十四、满脸浓包的怪人
“死鬼,你别吓唬人行不行?”胡玉凤缓缓转回身。
“哈哈哈哈。”怪人又是一阵大笑,“难道你还怕吓吗?”
怪人身高八尺,腰肌数围,宽肩厚背,弓身在林中就象一只大狗熊。
他象大狗熊,但比大狗熊更丑、更凶、更吓人。
脸上长满着痂子似的酱色脓包,没有一根毛发的秃头上布满着红红绿绿的癞痢疤,一双灯笼似的吊眼鼓在脓包堆中,闪着碧绿的冷光,一张阔嘴几乎咧到耳边,嘴里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獠牙。
有人说,前年鹅风堡死去的丑女鬼秃皮花豹伍如珠是世上最丑的人,这句话在遇到怪人之后就不对了。
这怪人比伍如珠还要丑上十倍!
胡玉凤瞧着怪人,心中泛起一种说不出的厌恶,眼中不觉闪过一道光亮。
怪人瞪着吊灯笼眼:“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越变越丑,越令人讨厌了?”
胡玉凤翘嘴投出一个妩媚的笑:“哪里话,我怎么会呢?”
怪人声音骤然变冷:“不会就好,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胡玉凤脸上顿时布满严霜:“一切顺利。”
“哼!”怪人沉哼一声,“一定不能让楚天琪的阴谋得逞,否则咱们永远无法登上武林霸主的宝座。”
“你放心。”胡玉凤嘴角泛起一抹阴残的冷笑,“楚天琪只不过是老娘手心中捏着的一粒棋子。”
怪人阴沉沉地道:“你真能制服他?”
“至今为止,还没人能逃得过老娘的手心。”
怪人瞳仁深处棱芒一闪而逝:“只要武林一乱,鹅风堡和楚天琪又在你掌握之中,老夫阴残门将再一次是武林霸主的唯一至尊。”
胡玉凤道:“你别忘了,无果崖还有一个杨玉,当年乐天行宫几乎已控制了整个武林,结果就败在杨玉一人手中。”
“哈哈哈哈。”怪人迸出一串长笑,“杨玉现在已今非昔比,根本不足为虑了。”
胡玉凤秀目中闪烁着疑惑:“为什么?”
怪人沉声道:“杨玉为救宋艳红的命,在制药时已身中剧毒,武功渐失,现在恐怕连一名普通侍卫也打不过了。”
“真的?”
“三才秀士王秋华的消息绝不会错。”
胡玉凤身子微微一抖:“三才秀士已经出山了?”
怪人瞪着她道:“瞧你急的样子,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来见你吗?”
胡玉凤困惑地摇摇头。
怪人眼中射出两道炬电似的光芒:“我已经找到老祖师爷的武功秘笈了。”
胡玉凤凤眼圆睁:“是‘三苍赤魔功’的秘笈?”
“不错。”怪人点头道:“这是邪魔功中的最高武功,可与金蛇郎君的‘销魂十指令’一决高下。”
胡玉凤默默无语。
怪人道:“我找到了邪魔秘笈,你不高兴?”
胡玉凤抿唇笑道:“你练成三苍赤魔功后,武林中没人是你的对手,也没人会敢与你争夺武林盟主之位,到那时阴残门重振雄风,鹰飞万里,我欣喜还来不及,怎会不高兴呢?”
“很好。”怪人道:“我现在要开始闭关练功,在闭关期间不能与外人见面。”
“要多久的时间?”
“少则十五,多则一年半。”
“我该怎么办?”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必要的时候我会给你指示。”
“我怎样与你联络?”
怪人没有回答,鼓突的两眼死死地盯着胡玉凤的胸脯。
胡玉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哈哈!”怪人猛地张臂,将胡玉凤抱在怀中。
“不……不要……”胡玉凤挣扎着,但水蛇一般扭动的腰肢,却无法挣脱出怪人的双臂。
怪人将胡玉凤按倒在潮湿的林地上,象剥笋似地剥去了她的衣裙。
他粗糙的大手,按在她白嫩的肤肌上:“你不要忘了,咱们是夫妻,你是我的老婆。”
她柔若无骨的双手,挽住他脖子:“虽然我也很想要你,但我们不能这样做。”
他脸上的浓包贴到了她的嘴上:“为什么?”
她摆动着嘴唇,柔声道:“你忘了吗?练三苍赤魔功的人,是不能接近女色的。”
他似乎怔了怔,随即哈哈大笑着,从她身上爬起来:“说得有理。若不是你提醒我,差点误了大事。”
胡玉凤暗自长吁一口气,娇声道:“来日方长,待你当上武林盟主之后,开心的日子还多着呢。”
怪人点点头:“你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以后就由三才秀士王秋华与你联络。”
胡玉凤霍地从地上跃起,两眼闪烁出耀亮的光辉。
怪人盯着她,阴恻恻地道:“不过,你别高兴过早,为了防止意外,我已将他给阉了。
在对女人方面,他和我一样都已是个废物。”
胡玉凤惊呆了。
华哥被阉了?
好阴残、毒狠的手段!
怪人何时成了废物?
难道是自己下的慢性毒物在他身上起了作用?
“哈哈哈哈。”怪人仰面大笑。
狂风骤起,树枝摇曳,落叶纷飞。
笑声还在林中回响。怪人已不见了踪迹。
胡玉凤在林中赤身呆立着。
半晌,她弯腰拾起地上沾满了泥土的红纱衣裙,眼中充满了泪水。
片刻,她满身污泥从林中走出。
此时,她眼中已没有了泪水,有的只是冷酷而凶残的仇恨。
要报仇,路只一条,没有选择。
凌天雄的马车被秘密地接到南王府后宫院由。
翠绿假山,八角凉亭,九曲栏杆,小桥流水,优雅恬静,富丽豪华的花庭。
只有权势显赫的显官府门,才拥有这样的花庭。
这是权力与金钱的象征。了
自从南王府小王爷楚天琪帮万岁爷剪除叛臣,当上京城十万禁军统领之后,南王府便权倾朝野,显赫一时,就连左臣右相也都望尘莫及。
这后宫花庭刚刚经过改建,一草一木都显示出南王府的权势和高贵。
天上神仙府,人间宰相家。
按理说,南王府无论是谁,该都满足了。
然而,人却有野心。
野心与权力是一对孪儿,当这一对孪生儿结合时,便产生了怪胎。
这怪胎,就是郡主娘娘。
郡主娘娘端坐在后宫院的厅房大师椅中。
她,今年七十八岁,高个,长脸,面目清地,精神抖擞,一双闪烁着异光的眼睛说明她不是个一般人物。
此刻,她板着冷冰的脸,那肃穆的神态,给人一种不怒而威之感。
余龙和叶清风垂手站在太师椅前。
“放肆!”郡主娘娘低声喝道:“你俩跟随琪儿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敢欺骗我。”
余龙发青着脸,不敢出声。
叶清风躬身道:“奴才不敢。”
“哼!”郡主娘娘扁着缺牙的嘴唇道:“我叫你俩去找几个乡下的红花姑娘,来待候琪儿的客人,你们却弄来几个妓女,你以为人家是没出道的小孩?”
叶清风低声辩解道:“奴才这样做,是不想给南王府增添麻烦。”
“还敢强词夺理?”郡主娘娘手在太师椅把上一拍,“给我掌嘴!”
“奴才遵命。”叶清风扬手自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接着换手又扇了一个耳光。
郡主娘娘阴沉着睑,没有叫停。
厅房里响起了清脆的耳光声,一巴掌紧接一巴掌。
叶清风嘴里淌出了鲜血,削瘦的脸腮渐渐凸起。
郡主娘娘还没叫停,显然已动了真气。
“郡主娘娘!”余龙“扑通”跪倒在地,“请您老人家饶了叶侍卫吧。这一次全是奴才的主意,奴才甘愿受罚。”
余龙扬起蒲扇似的巨掌,往脸腮上猛扇。
“好啦。”郡主娘娘抬起左手,“这一次就暂且饶过你们。”
“谢郡主娘娘。”余龙和叶清风同声致谢。
郡主娘娘余怒未息,按在椅把上的五指微微颤抖着:“如果我连你们二个都不能相信,我还能相信谁呢?”
“请郡主娘娘息怒。”余龙被郡主娘娘的话所感动,顿首道:“奴才马上去替郡主娘娘办妥此事。”
“算啦。”都主娘娘道:“叶侍卫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我交给其它人去办好了,你们出去吧。”
“是。”余龙和叶清风躬身退出。
转过厅房走廊。
余龙轻声问:“你痛不痛?”
叶清风低着头若有所思,居然没听见余龙的问话。
“喂!”余龙用手肘撞撞叶清风的肩臂,“你怎么啦?”
叶清风目光扫过四周,低声道:“你来,我有话与你说。”
余龙摸摸头,咕噜着道:“还有什么……话好说?”
两人跨过走廊,闪身到假石山后。
叶清风附在余龙耳旁说了一番话。
余龙瞪着眼,一个劲地摇着头:“这怎么行?不……无论如何不行!”
叶清风变形的脸显得有些可怖:“你当不当我是好朋友?”
余龙道:“那还用问?”
“你当我是好朋友,就得帮我这个忙。”
叶清风从怀中掏出一封封好了口的信,塞到余龙手中,“答应我,将这封信亲手交到楚统领手中。”
“可是,我们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如果没有这回事,算是给楚统领的警告,如果有这回事,咱们兄弟就救了楚统领一命。”
“这里怎么办”
“我来对付。”
“你对付得了?”
“尽力而为。”
“再没有其它解决的办法了?”
“我仔细想过了,这是唯一的办法。”
余龙叹口气,将手中的信塞人怀中:“只好这么办了。我什么时候走?”
“今夜。”
“……”
片刻之后,余龙和叶清风从假石山后走出,踏上林荫青石道。
三尺宽许的青石道。
道旁,不时可见荷叶飘浮的喷水池圹,随风摇曳的青松翠柳,奇花异蕊缤纷争艳的花圃草地。
迎面走来两名南王府的府丁,府丁身后跟着凌天雄。
余龙和叶清风赶紧退到道旁,垂手侍立。
凌天雄自从过继凌云花为儿子之后,也与郡主娘娘拉上了亲戚关系,和楚天琪一样称郡主娘娘为曾祖母、经常到南王府来拜见郡主娘娘。
凌天雄既是郡主娘娘的曾孙儿,他在南王府的地位自就与楚天琪一样。
所以,余龙和叶清风见到凌天雄便让道,以示尊敬。
凌天雄脚步顿在青石道上。
余龙和叶清风忙拱手施礼:“余龙、叶清风见过凌庄主!”
“嗯。”凌天雄眼光盯着叶清风浮肿的脸,嘴唇扁了扁,想说什么但未说出口。
叶清风躬身道:“郡主娘娘正在厅房内等候凌庄主。”
凌天雄嘴唇又动了动,眉头陡地一皱,终于抵住嘴唇,从余力和叶清风身旁大踏步走过。
叶清风脸上阴云密布,双眉锁得紧紧的。
凌天雄走进厅房。
“孩儿叩见曾祖母。”凌天雄屈膝向郡主娘娘叩礼。
“雄儿,快起来。”郡主娘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谢曾祖母。”凌天雄起身,在一旁靠椅中坐下。
小童沏上香茶后,郡主娘娘挥手示意身旁的人退下。
两名小童,四名丫环躬身退出房外。
房内,只剩下了那主娘娘和凌天雄两人。
凌天雄道:“不知曾祖母召孩儿前来有何吩咐?”
都主娘娘清咳了两声道:“赤哈王爷说他已经不能够再等,十天之内若还不能将事情办妥,他就要走了。”
凌天雄苍白的脸上一片冷漠:“恕孩儿无能,迄今还未找到那蜡丸。”
郡主娘娘摇摇头,柔声道:“这不能怪你,是曾祖母没能安排妥当。”
凌天雄颇感内疚,歉意地道:“曾祖母,实在对不起,孩儿一定尽力……”
郡主娘娘截口道:“这不要紧,我已经答应赤哈王爷,十天之内将蜡丸交给他。”
“十天之内?”凌天雄几乎从靠椅中跳起来。
这应该说是不可能的事!
郡主娘娘面含微笑,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神气。
凌天雄想了想道:“孩儿该怎么做?”
“什么也不要做。”
“什么也不做?”
“你只须等待。”
凌天雄怔住了,呆呆地望着郡主娘娘。
郡主娘娘笑笑,将凌天雄唤到身旁,低声说了一阵子话。
凌天雄静静地听完郡主娘娘的话,半晌,才道:“娘会那么做吗?”
郡主娘娘肯定地点点头:“她一定会。”
“那吕天良……”
郡主娘娘堵口道:“他更会。”
凌天雄默然地点点头。
郡主娘娘盯着他道:“我叫你回鹅毛堡,还有一个原因,已经有人开始怀疑你了。”
“谁?”
“洪九公和云玄道长。”
“原来是他们。”凌天雄并不在意。
“还有叶清风。”
“哦!”凌天雄吃惊不小。“您刚才就为此事罚他?”
“那倒不是,不过此人须要留意才是。”
“我看不会,叶清风是个可靠的人。”
“不是曾祖母教训你,你这人有两个弱点。”
郡主娘娘顿了顿道:“这是两个能置你于死地的弱点。”
“请曾祖母教诲。”
“你太容易相信人。须知人心险恶,所谓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人除了自己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凌天雄故意问:“难道曾祖母也可以不相信?”
郡主娘娘定定地看着他:“当你拿定了主见的时候,也无须相信曾祖母。”
凌天雄双眉微蹙,凝眸沉思。
郡主娘娘又道:“第二,你太心慈手软。”
凌天雄猛地抬起头:“曾祖母,我……”
“你自以为自己心狠手辣,铁石心肠、是个铁挣硬汉对不对?”郡主娘娘缓声道:“其实不然,你心太软。我曾叫你不要*十大门派的人,是怕暴露你的身份,引起武林门派与鹅风堡的抗争而误了大事,但你却连姚万应夫妇和姚阿毛也不肯*,这是心慈手软的表现。妇人之仁,何以成大事?有道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干轰轰烈烈的大事,决不能心慈手软。”
凌天雄道:“孩儿明白了。”
他心中暗想:想不到曾祖母对自己的一举一动,居然了如指掌。
郡主娘娘缓了口气道:“赤哈王爷虽然刁蛮、骄横,极难服侍,但我还应付得了,你就只管回鹅风堡,准备启程吧。”
凌天雄想了想道:“十大门派似乎已有警觉,赤哈王爷三人可万万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郡主娘娘道:“我已传令禁军四大将军四罗汉,秘密前来紫云山庄护送赤哈玉爷,他们三日之后即可到达,你尽管放心。”
凌天雄微微点头,似已放心。
其实,他心中对郡主娘娘这种越俎代疱的行为,颇为不满。
郡主娘娘并没有注意到凌天雄苍白脸上的表情,低声道:“我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你要特别当心一个人。”
“谁?”
“胡玉凤。”
凌天雄惊讶地:“她不是您老人家派来鹅风堡,暗中帮助我的人么?难道她在说谎?”
“她没说谎。”郡主娘娘道:“她是我派来帮你的人。”
“她不可靠?”
郡主娘娘沉吟片刻道:“她很能干,精于心计和媚术,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我怀疑她投靠咱们是另有目的。”
“可有证据?”
“没有。我查不到她的底细,只是猜测。”
“她心太狠,手段过辣,但对咱们还是十分忠心。”
“你不觉得火烧丐帮岳阳分舵七星庙和血劫青竹帮怪竹洞帮堂,这两件事都有些奇怪吗?”
“我看……”
郡主娘娘挥手堵住凌天雄的话:“她一定有她的目的,或许……”她闪亮的眸光盯住了他的脸,“她已识破你真貌,发狂地爱上了你。”
“这是不可能的事!”他叫嚷出声。
“不可能的事,往往是最容易发生的事。”郡主娘娘沉缓地说道:“注意,不要轻易相信她。她是我一生中见到过的最疯狂、最危险的女人。”
凌天雄身子微微一抖。
此时,厅门外传来府丁的声音:“禀郡主娘娘,胡玉凤在后宫花庭候见。”
说曹操,曹操到!
郡主娘娘深沉地看了凌天雄一眼,朗声道:“传她进见。”
安徽。凤阳镇。
“自从出了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这是凤阳花鼓词中的一句。
也许因为这一句花鼓词,使凤阳镇成为名扬四海的著名小镇。
小镇上有两大特产。
花鼓与乞丐。
近日来,镇上花鼓场子增添了数座。
镇上乞丐更是人数猛增。
踏入小镇,镇头,镇尾,镇街每一个铺面屋檐下,都是乞丐。
镇外东南方。五十里外荒郊,有座太子庙。
这是座石庙,僻处荒山,年代久远,庙中神位早已破落。
庙虽破旧,但牢固的石墙和横梁,仍然屹立无恙。
庙分三殿,殿内一块大坪,十分宽敞,足以容纳千余人。
中原第一大帮,丐家总舵就设在这里。
这里虽是丐帮总舵,平日却很少有人,除了几个留在总舵打扫庭院的弟子外,见不到任何人。
冷清,闲散,找不到人,这是丐帮总舵的三大特色。
一旦帮中有什么大事、需要召开丐帮大会的时侯,情况就不同了。
乞丐象溪水般从四面八方汇向凤阳,然后潮水般涌向总舵。
太子庙顿时人满为患。
五十里地内外,全是挟着打狗棍,捧着神仙钵的乞丐。
这些乞丐,只要将打狗棍在地上墩一墩,大喝一声,天地都会为之震动。
这时,太子庙五十里地面,全都布满了乞丐。
还不到丐帮换选帮主的时候,气氛也不象换选帮主大会时那样欢愉、热闹。
一张张阴沉沉的板得象冷铁似的脸。
一双双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动静的眼睛。
气氛沉闷而紧张。
吕天良意识到丐帮出事了,而且是出了大事。
两名丐帮弟于执着帮主竹令牌,替吕天良开道。
吕天良抱着姚阿毛走在后面。
他耳旁响着姚阿毛在途中对他说的话:“请将我怀中的小泥人像送到鹅风堡去,你若不答应我,我死不瞑目。”
姚阿毛与鹅风堡有什么关系?
这小泥人像与鹅风堡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他一路上一直在思索的问题。
“吕少侠请!”太子庙前的丐帮弟子,将吕天良引进庙门。
前殿内,三十六名乞丐,三十六根打狗棍结成了打狗阵式,戒备森严,*气腾腾。
打狗棍撒开一条通道。
吕玉良抱着姚阿毛从通道走过,进入内殿坪。
坪内,挤挤攘攘地坐躺着数百名乞丐,有的在捉虱子,有的在地上画着圈儿,但谁都没叫嚷,一片寂静。
数百名乞丐聚集在一起不吵不闹,真是稀有的怪事。
吕天良更觉心沉甸甸的。
“帮主在内堂等候吕少侠多时,请进。”
守护在总舵帮堂内殿门前的乞丐,向吕天良拱起了双手。
吕天良踏步进入丐帮总舵帮堂。
刹时,他楞住了。
他没想到丐帮总舵帮堂上,除了帮主洪九公之外,老叫花花布巾和乞丐王洪一天也在座。
另外,还有几位客人。
云玄道长、钟老雕、大湖英贤庄庄主贾古方、江湖义士一刀斩冷如灰和救世观音何仙姑。。
吕天良顾不得向洪九公等人见礼,径直奔到何仙姑身旁道:“请您看看这小孩是否还有救?”
何仙姑是有名的草药神医,名声与京都名医皇甫石英名齐天下,她不仅认识吕天良,而且还是杨玉的好友,故此也不推诿,卷袖便抄起姚阿毛的手腕。
救人性命,自是最要紧的事,在座的都是侠义之士,所以都耐心地注目等待。
良久,何仙姑松开五指,轻嘘口气道:“我佛慈悲,这小孩命不该绝,他心脏长在右边。否则,这一掌早已将他心脏震碎,岂能有活命之理?”
满堂人都惊愕不已。
这小孩的心脏长在右胸?
是谁这么狠毒,对小孩也下如此毒手?
“是谁*?”冷如灰忍不住斥喝出声。
吕天良沉声道:“大内侍卫丁义。”
丁义?!众人再次感到震惊不已。
钟老雕从坐椅中跳了起来:“这个狗杂种!他已经不是大内侍卫了,是禁军侍卫。”
“禁军侍卫?”吕天良全身陡地一颤。
何仙姑道:“这些事等会再说吧,请问洪帮主总舵帮堂可有千年人参?”
洪九公摇摇头:“没有”
“这就麻烦了。”何仙姑凝眉道:“小孩伤势甚重,又昏迷多天,胸中淤血过多,若无千年人参作药引,恐怕我的药方不会有效。”
花布巾举起手中的酒葫芦,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酒:“何仙姑,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救这小孩?”
何仙姑想了想道:“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给他开胸放血,但这种手术除了皇甫石英兄弟之外,谁也没有做过,我是毫无把握。”
“这么说来,没有千年人参就救不了这小孩?”花布巾晃着酒葫芦又问。
“是的。”何仙姑点点头。
“好,我给你千年人参。”花布巾说着将手中的酒葫芦往洪一天手中一塞。
洪一天接过酒葫芦,将葫嘴往唇边一凑,仰起了脖子。
“想偷我的酒喝?”花布巾左手抢向酒葫芦,右手却在洪一天腰间一抓,抓出个小红布囊扔向吕天良,“千年人参来了!”
“偷我人参?”洪一天左手一掌拍出,右手中的酒葫芦“嗖”地飞出。
两掌拍实,一声闷响,花布巾和洪一天坐椅矮下数寸。
酒葫芦滴溜溜地转个圆弧,将小红布囊揽往往回飞去。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花布巾朝着酒葫芦遥拍一掌。
酒葫芦挽着小红布囊折向飞往吕天良。
“挂羊肉卖狗肉,自欺欺人!”洪一天对拍一掌。
两股劲风裹着酒葫芦和小红布囊,陀螺般在空中打着旋儿。
四面窗页都飒飒作响,众人被劲风迫得衣袂飘举。
“别闹了!”贾古方和冷如灰双双跃起。
“不要过去!”云玄道长发出一声警告。
话音未了,“扑通”两声,贾古方和冷如灰已被气浪掀倒在堂壁下。
花布中和洪一天仍不肯罢手,酒葫芦和小红布囊还在空中旋转。
吕天良道了声:“老前辈得罪了。”身子陡地拔空而起。
“轰!”一声巨响,四壁震动,屋梁摇曳。
花布巾和洪一天身子同时往后一仰。
吕天良卓立堂中,左手捏着酒葫芦,右手握着小布囊。
“好功力!”洪九公拍掌高声喝彩。
花布巾和洪一天相视片刻,喟然叹道:“老了,咱们不行了。”
云玄道长拎着白胡须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赶旧人。”
吕天良将手中小红布囊递给何仙姑,抱起酒葫芦道:“二位老前辈承让了。”
洪一天一掌拍向花布巾:“还我人参来!”
“哎!”何仙姑嚷道:“二位前辈真还要闹,让我们看笑话?”
洪一天收住掌道:“不是我要闹,是他欺人太甚。”
何仙姑道:“乞丐王用一支千年人参救一条性命,也舍不得?”
“我不是这个意思。”洪一天道:“他腰间就有一支千年人参,为什么偏偏要我的?若他没有那支人参,我早就将这支人参献出来了,我这支人参是留给洪小八孙儿的。”
何仙姑抿唇一笑:“花前辈。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花布巾咕噜着道:“怎么是我……的不是?我这支人参送给洪小八那小子不就成了。”
“不成!”洪一天道:“到时候谁知道你会不会认帐?”
“我倒有个办法。”云直道长道:“请花布巾将身上的人参分一半给洪一天,这条性命就算是你二人救的,如何?”
“好主意!”洪九公拍手赞成。
“臭道士!”花布巾瞪眼道:“谁叫你出这馊主意?”
洪一天道:“不分人参也行,就将这酒葫芦送给我吧。”
“这法子也好。”洪九公急声响应。
“不行,不行。”花布巾连声反对。
云玄道长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怎么办?总不能让后辈们笑话咱们吧?”
花布巾爽朗地笑笑:“还能怎么办?分人参吧。”
花布巾从腰囊中摸出—支人参、一分为二,递一半给洪一天。
洪九公吩咐手下取来笔墨纸张,交给何仙姑。
何仙姑开了三道药方,连同千年人参交给等候在身前的丐帮弟子:“整支人参作药引,共三九二十七剂药,每天一剂,早中晚三次煎服,一个月后,这小孩便能下地了。”
“谢何仙姑。”吕天良向何仙姑施礼致谢。
“救死扶伤乃本道姑应尽之职责,吕少侠不必客气。”何仙姑弓身还礼。
洪九公吩咐丐帮弟子:“将受伤小孩送到后殿房小心护理,不得有误。”
丐帮弟子应声,抱着姚阿毛退出内殿外。
吕天良拱手环场向洪九公、花布巾、洪一天众人—一施礼,然后在冷如灰身旁的空椅上坐下。
吕天良尚未开口说话,云玄道长眯眼瞧着他道:“吕少侠三年不见,风采更胜当年。”
洪九公接着道:“小子好功力!想是杨玉已将六合炼气大法传授给你了,但不知他是否也将销魂一指令神功传授给你?”
冷如发一旁道:“杨大侠可好?”
贾古方问道:“不知杨大侠为何要封闭无果崖,与尘世断然隔绝?”
洪一天道:“有人说杨玉在无果崖中炼药已经中毒,是否真有其事?”
何仙姑道:“宋艳红服你送去的药后,病情如何?”
钟老雕道:“吕少侠在—路上,可曾遇到与丁义一起的一个蒙面人?”
一连串的问题,象连珠箭似地射向吕天良。
吕天良被问傻了眼。
他尚不知洪九公为何请他至此,这一连串问题却把他问了个晕头转向。
“住口!”花布巾站起身来,“你们这个问法,吕少侠如何回答?吕少侠,我先问你,这受伤的小孩是谁?”
吕天良道:“姚阿毛。”
“姚阿毛!”满堂的人除了花布巾之外,全都从坐椅中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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