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从千年画中来
——评大型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
文/赵涛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文艺。
**在湖南考察时强调，要牢固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在生态文明建设上展现新作为。
天地有大美，山水看潇湘。
湖南省文联、湖南省音协组织词作家金沙、作曲家孟勇，以千年名画《潇湘八景图》为母题，以讴歌湖湘儿女践行*生态文明思想为主题，创作并推出大型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
歌从千年画中来。千年前古人以笔墨绘出古时之潇湘八景，千年后今人以旋律唱出今朝之潇湘八景。跨越千年时空，换了人间，一曲美好颂歌献给山青水绿人欢笑的壮丽新时代。
最多吟兴是潇湘
“潇湘”一词，源于《山海经》所载“洞庭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游于江渊。澧沅之风，交潇湘之渊，是在九江之间，出入必以飘风暴雨。”
上下五千年，潇湘三万里。
五千多年前，黄帝“南至于江，登熊、湘”，张乐于洞庭之野。“鸟闻之而飞，兽闻之而走，鱼闻之而不入，人卒闻之，相与还而观之。”
四千多年前，舜帝弹五弦之琴，歌南风之诗。“南风之薰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南风之时兮，可以阜吾民之财兮”，天下明德皆自舜始。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娥皇、女英以涕挥竹，竹尽斑，死于江湘之间，化为湘水之神。
两千多年前，屈原作《九歌·湘君》《九歌·湘夫人》，“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游于泽畔，“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行吟湖湘，以香草美人为比兴，是“文学之鼻祖”。
自屈原自沉汨罗而死百有余年，汉代贾谊为长沙王太傅。过湘水，投书以吊屈子。
“心怀屈贾千年上，身在潇湘八景间。”
中国山水画，半源起潇湘。一千多年前，五代南唐画坛巨匠董源作《潇湘图》。山林深蔚，峰峦连绵，树木丰盛，江河开阔，洲渚交横，湖光山色，云雾迷蒙，烟霞幻灭、幽旷平和，山水神气，意趣天真，被画史视为“南派”山水的开山之作，也是现存最早的关于“潇湘”主题的图绘。
北宋嘉祐年间，时人筑八景台于长沙（遗址位于今五一大道湘江大桥之东引桥附近），将宋迪“潇湘八景图”列其上，“海内咸称之。转相效拟，益若甲天下”。自此，“各郡县均有八景，处处皆然”“十室之邑、三里之城、五亩之园，以及琳宫梵宇，靡不有八景十景诗矣”。“潇湘八景”将山水丘壑与文人心象合而为一，成为东方美学的极致意象，流播海内外。
北宋米芾曾为“潇湘八景”题诗写序：“潇水出道州，湘水出全州，至永州而合流焉。自湖而南，皆二水所经，至湘阴始与沅之水会，又至洞庭，与巴江之水合，故湖之南皆可以潇湘名。”
南宋郭沔移居湖南，“每望九嶷为潇湘水云所蔽”，乃制古琴曲《潇湘水云》，“悠扬自得之趣，天光云影之妙，一蓑江表、扁舟五湖之兴，尽在乎兹。”
湖之南。山之魂。水之灵。
“潇湘八景”是画，是诗，是曲，是歌。画载道，诗言志，曲印心，歌永言。
传承与创新。为创作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金沙近年来对古老潇湘文化尤其是“潇湘八景”进行了深入的文献考据与田野调查。他说，宋迪的《潇湘八景图》表现出了钟情山水的自然之美和高洁清远的隐逸情怀。潇湘山水清丽绝伦，诗意盎然，尤其是超然凡尘的世外桃源，更给潇湘添上了出世之境的色彩。宋迪虽是他乡过客，但他摆脱穷愁失意的羁旅心态，将目光投向自然山水，发掘山水之美，勾画天然胜景，走进宠辱不惊、安于现状、物我合一、怡然自得的精神境界。潇湘之美本已超乎寻常，《潇湘八景图》的横空出世，让“潇湘八景”一词跃升为美丽的化身与代名词，成为蕴含人类共同向往的美好自然与情思的梦想家园。于是在他笔下的大型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由四个乐章和序曲、尾声组成，起承转合，深入浅出，精彩纷呈，绘就一幅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丽画卷，唱响一曲生态文明的时代颂歌，生动谱写了新时代湖南实现“三高四新”美好蓝图的文艺新篇章。
雄浑与灵气。孟勇赋予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新的思想内涵与情感，音乐核心主题取材于古琴曲《潇湘水云》，音乐既有古琴曲《平沙落雁》的特点，又有湖南戏剧音乐元素，宽广而豪迈、柔美而流畅，配器手法多样，和声与复调富有张力和细腻，将西洋的作曲技术与《潇湘八景》的音乐表达融为一体，具有鲜明的湖南气派与浓郁的新时代特征。
有山皆图画，无水不文章。
湖南以长江岸线湖南段为纽带，以洞庭湖为中心，以“武陵—雪峰、南岭、罗霄—幕阜山脉”为自然屏障，以“湘资沅澧”为脉络，构建“一江一湖三山四水”生态安全格局。
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点睛湖南山水“照眼云山出，浮空野水长”的历史质感，抵达湖南山水“会有衡阳客，来看意渺茫”的人文回响，合奏湖南山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时代乐章。
2023年11月5日，《人民日报》头版刊发《湖南奋力在生态文明建设上展现新作为》一文指出，湖南深入贯彻*生态文明思想，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推动发展方式绿色转型，努力提升经济发展“含绿量”，奋力在生态文明建设上展现新作为。
唱响“潇湘八景”，赋能诗画湖南，建设美丽中国。绿水青山间，湖南交出了一张亮丽的生态答卷。
潇湘之胜渺无穷
八景之作，始自潇湘。
北宋沈括《梦溪笔谈》“书画”载宋迪“工画，尤善为平远山水，其得意者有平沙雁落、远浦帆归、山市晴岚、江天暮雪、洞庭秋月、潇湘夜雨、烟寺晚钟、渔村落照，谓之八景。好事者多传之。”后人将平沙雁落、远浦帆归、渔村落照分别改称平沙落雁、远浦归帆、渔村夕照。
“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
当代中国，江山壮丽，人民豪迈，前程远大。金沙、孟勇从湖南的山水出发，念兹在兹，朝斯夕斯，以担负起新的文化使命为己任，潜心创作大型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
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以《潇湘八景在哪里》为序曲，以“夏之幻——《烟寺晚钟》《山市晴岚》”为第一乐章，“秋之韵——《平沙落雁》《洞庭秋月》”为第二乐章，“冬之色——《渔村夕照》《江天暮雪》”为第三乐章，“春之声——《潇湘夜雨》《远浦归帆》”为第四乐章，以《我家住在画里面》为尾声，为新时代潇湘八景立传。
夏之幻，云飞扬。
“祝融峰上闻古钟/翠林深处起烟云/飘过都市/飘过山村/飘过雪峰向武陵/云中高铁飞长龙/云中巨轮卧彩虹/一朵朵红霞如芙蓉/开在那洁白的云海中。”《潇湘八景》第一乐章“夏之幻”以《烟寺晚钟》开篇，以“幻”写“真”。“真”的是祝融峰、湘江、洞庭、雪峰、武陵、高铁、巨轮，“真”的是“古钟敲动万山云，云水蒸腾新气象。”
“圆圆的天算台如碧波映月/一座座高科技城似明珠闪亮/先进制造业园区星罗棋布/海陆空港口溢彩流光//起重机从这里纵横天下/盾构机从这里远渡重洋/飞驰的列车从这里跨越五湖四海/小巧的发动机从这里插膀翱翔/北斗从这里导航日月星辰/海牛从这里奔向深海巨浪/天河从这里领跑春潮/种子从这里播撒春光。”《山市晴岚》与《烟寺晚钟》组成《潇湘八景》第一乐章“夏之幻”，以“幻”写“实”。“实”的是天算台、高科技城、先进制造园区、海陆空港口、起重机、盾构机、列车、发动机、北斗卫星导航、海牛海底钻机、天河超级计算机、种子，“实”的是“云山烟水绕都市，产业集群竞雄风。”
南岳衡山七十二峰，祝融峰最高，也是湖南历史文化的地标性制高点。《山寺晚钟》以“祝融峰上闻古钟”起笔，《山市晴岚》从“青青的高山林海莽莽”挥毫。山高云深，江天一览。长沙市工程机械集群、长沙市新一代自主安全计算系统、株洲市先进轨道交通装备集群、株洲市中小航空发动机集群与湖南的绿水青山水乳交融，相得益彰。
山高人为峰。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写景即写人，写的是湖湘儿女推进高质量发展的精气神，唱的是建设中国式现代化新湖南的风雅颂。
秋之韵，雁成行。
“长天万里远/碧空万里高/一行行雁阵落平沙/远行游子入怀抱/百鸟和鸣起歌声，彩云蹁跹映波涛，芦苇摇荡舞花束，洞庭举杯酒香迎风飘//金菊朵朵艳/芙蓉朵朵俏/一群群大雁聚平沙/远归游子齐欢笑/漫步滩边戏鱼虾/踏波碧水激浪潮/展翅凌空绕帆影/衡岳暖阳家园多美好。”《平沙落雁》以“韵”写“美”，长天、碧空、雁阵、平沙、游子、百鸟、芦苇、洞庭、酒香、金菊、芙蓉、鱼虾、帆影、衡岳是“美”。这“美”是山水美、家乡美、生活美，这“美”是“长空万里雁归来，碧水金沙弄舞影。”
“洞庭挂盏小银月/八百里碧波闪银辉/浪花浪花轻一点跑/晚风晚风轻一点吹//唱歌的大雁/站在草滩正入睡/跳舞的天鹅/浮在水面正入睡/撒欢的麋鹿/走进芦苇正入睡//微笑的江豚/踏着细浪正入睡/悠闲的鲟鱼/伏在水中正入睡/闪烁的灯火/相守岸边正入睡//洞庭挂盏小银月/八百里碧波铺银辉/宝贝宝贝你好好睡/妈妈给你盖上银色小棉被。”《洞庭秋月》以“韵”写“爱”，银月、碧波、浪花、晚风、大雁、天鹅、麋鹿、江豚、鲟鱼、灯火、宝贝、妈妈是“爱”。这“爱”是山水之爱、自然之爱、人性之爱，这“爱”是“月照洞庭千顷碧，世间万物共枕眠。”
金沙在《洞庭秋月》创作手记中写道：“2023年5月23日定稿于岳阳云梦宾馆6013房。洞庭儿女守护洞庭，洞庭母亲深爱儿女，作品将银色的月光比作母亲为怀中万物盖上的银色小棉被，充分体现了洞庭湖最伟大的母爱。而母性十足的喃喃细语，正是洞庭母亲湖唱出的最深情的摇篮曲。”
冬之色，喜乐多。
“夕阳红似火/红霞映村落/四面青山披红缎/江中碧水荡金波/鱼儿跳/鸟儿飞/芦花舞动彩云朵/木桨摇/汽笛鸣/游览船上对渔歌。”《渔村夕照》以“红霞”写“喜”，夕阳、红霞、青山、碧水、鱼儿、鸟儿、芦花、云朵、木桨、汽笛、游船、渔歌、村落、古渡、阡陌、小院、花果、荷塘、莲藕、鱼池、茶香、笑声、渔家、美酒、远客是“喜”，这“喜”是新时代新农村的田园之喜、丰收之喜、团圆之喜，“喜”的是“绿水青山托渔村，鱼跃人欢起歌声。”
“江天上飞落鹅毛雪/纷纷扬扬如花又如蝶......牵手这银光闪闪的薄暮时节/看满天飞雪向一江碧涛激情赴约......依偎这色彩缤纷的欢乐时节/看满天飞雪与一江灯火尽情摇曳。”《江天暮雪》以“白雪”写“乐”，鹅毛雪、长岛、山岳、立交、高楼大厦、车流、古巷新街、巨轮、高铁、烟火、霓虹、灯火是“乐”，这“乐”是现代化都市里的奋斗之乐、生活之乐、追求之乐，“乐”的是“暮雪纷飞舞都市，繁华灯火映江天。”
《江天暮雪》中的“雪”最为传神。“牵手”与“偎依”，“赴约”与“摇曳”，如同《长沙夜生活》，城市的温度扑面而来。
春之声，歌嘹亮。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听潇湘大地走来春天的步伐/沙沙沙沙/沙沙沙沙/听春雨在描绘春天的图画。”《潇湘夜雨》以“声”写“梦”，窗外、枝桠、远山、田野、江河、湖汊、杨柳、桃花、种子、河流、春潮、春天、春雨是“梦”，这“梦”是希望之梦、人民之梦、中国梦，这“梦”是“春雨沙沙润大地，春夜融融孕生机。”
“洞庭苍茫涌碧翠/江河浩荡彩云飞/芙蓉举杯迎风舞/巨轮远航天涯归。”《远浦归帆》以“声”写“情”，洞庭、江河、彩云、芙蓉、巨轮、天涯是“情”，这“情”是山水情、家国情、人间共同眷恋与向往之情。
万里潇湘物华新
山川之美，古来共谈。
潇湘是山水的盛宴，是时间的魔方，是灵魂的试剂。万顷烟霭，千里幽篁，百年孤独，足以发人想象。
挥毫当得江山助，不到潇湘岂有诗。
南北朝刘勰《文心雕龙》在“物色”篇专门论述了“江山之助”：“若乃山林皋壤，实文思之奥府，略语则阙，详说则繁。然则屈平所以能洞监《风》《*》之情者，抑亦江山之助乎”。
李白的“潇湘”：帝子潇湘去不还，空余秋草洞庭间。王昌龄的“潇湘”：醉别江楼橘柚香，江风引雨入舟凉。忆君遥在潇湘月，愁听清猿梦里长。杜甫的“潇湘”：山鬼迷春竹，湘娥倚暮花。湖南清绝地，万古一长嗟。刘禹锡的“潇湘”：斑竹枝，斑竹枝，泪痕点点寄相思。楚客欲听瑶瑟怨，潇湘深夜月明时。
于是，“潇湘”成为一种文化镜像，印证的是迁客羁人的醉别、愁听、长嗟、泪痕、相思。
“宋迪作八境绝妙，人谓之无声句。演上人戏余曰：‘道人能作有声画乎’”——宋代著名诗僧惠洪“因为之各赋诗一首”，从而“确立了潇湘八景诗歌与绘画经典对话的书写方式。”
惠洪的《潇湘八景诗》是现存已确认的咏宋迪《潇湘八景图》第一人。
《潇湘夜雨》的萧瑟：“绝怜清境平生事，蓬漏孤吟晓不知。”《山市晴岚》的虚空：“风土萧条人迹静，林蹊花木自鲜浓。”《远浦归帆》的苍凉：“倚栏心绪风丝乱，苍茫初见疑凫雁。”《烟寺晚钟》的幽寒：“猛省一声何处钟，寺在烟村最深处。”《渔村夕照》的清绝：“碧苇萧萧风淅沥，村巷沙光泼残日。”《洞庭秋月》的落寞：“五更何处吹画角，披衣起看低金盆。”《平沙落雁》的愁寂：“西兴未归愁欲老，日暮无云天似扫。”《江天暮雪》的孤冷：“孤舟卧听打窗扉，起看宵晴月正晖。”
这是远古“潇湘”、是唐宋河山故国、也是历代迁客羁人心中的夜雨、山市、归帆、晚钟、夕照、秋月、落雁、暮雪。正如南宋李纲所言：“湖湘间多古*人逐客，才士之所居，故其景物凄凉，气俗感慨，有古之遗风。”
山川万古，四季轮回，其道维新。
**指出，要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把艺术创造力和中华文化价值融合起来，把中华美学精神和当代审美追求结合起来，激活中华文化生命力。故步自封、陈陈相因谈不上传承，割断血脉、凭空虚造不能算创新。
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为文艺创新的重要源泉，坚持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致力于主题创新、意象出新、语境求新。
其一，主题创新。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旨在从经典中创造经典，变“画”为“歌”。
宋迪所绘《潇湘八景图》之所以被后人称为“无声句”，正是因为画图中蕴含了丰富深厚的思想内容与情感。地理风土孕育艺术心灵，文艺创作表现地理风土，《潇湘八景图》所描绘的潇湘风土人情与谪迁的文人情结，折射出了浓郁的离愁别绪和暗藏的隐喻密码。潇湘山高水长，云水苍茫，气候变化多端，人烟稀少，远离京华，自古是贬谪流放之地，加上这方土地千年万年浸透了湘妃之泣、屈原之怨、过客之愁，被贬文人客居这片天地，在地势卑隰的荒僻环境和阴郁不展的气候中，更易触发个人际遇与家国命运的伤感喟叹。宋迪遭朝廷罢黜，心中郁闷难忍，便以《潇湘八景图》为隐喻，化解内心的苦闷情绪。所绘八景几乎均为晚景，着墨均为黑白灰组成的冷色调，意象选择为清冷而低落的雨雪、烟云、晚钟、落雁、夕阳、秋月、归帆，这不仅是单纯的潇湘自然景物的描摹，而是寄情于山水的离愁别绪与心灵隐喻的终极表达。
为此，金沙着力于潇湘文化样本与潇湘八景美学秩序的投射与再造，娓娓道来，妙手偶得。
《潇湘八景》第一乐章“夏之幻——《烟寺晚钟》《山市晴岚》”氤氲烟寺晚钟之悠悠，山市晴岚之飘飘，表现云雾飘逸与苍茫绿色中的现代化建设气象。第二乐章“秋之韵——《平沙落雁》《洞庭秋月》”共舞平沙落雁之翩翩，洞庭秋月之浩浩，表现人与自然万物的和美情缘。第三乐章“冬之色——《渔村夕照》《江天暮雪》”抒写渔村夕照之融融，江天暮雪之渺渺，表现乡村与都市的现代风貌。桃源深处，诗意栖息，梦里家山与城市烟火双向奔赴。第四乐章“春之声——《潇湘夜雨》《远浦归帆》”合奏潇湘夜雨之沙沙，远浦归帆之猎猎，表现美好家园的盎然春意与无限希望。
其二，意象出新。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重塑“八景”意象，突破对“潇湘八景”具象的实指，创造性回答“潇湘八景在哪里”的时代课题。
2023年5月18日凌晨，金沙于长沙“老木屋”写下大型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序曲《潇湘八景在哪里》的词稿。
“古人挥笔画潇湘，潇湘八景在哪里？”——开宗明义、追踪溯源，言说古代潇湘八景的美学传统与情感隐喻：“在那苍莽的山水中/在那迷蒙的烟雨里/在那月落有声的离愁中/在那雁啼无语的诗意里/潇湘八景传千秋/一卷潇湘珍藏在美好心灵里。”
宋代邓椿《画继》提出，宋迪《潇湘八景图》是“先有画而后名意”，目的是表现“掩霭惨淡之状”：“宋复古八景，皆是晚景。其间烟寺晚钟、潇湘夜雨，颇费形容。钟声固不可为，而潇湘夜矣，又复雨作，有何所见。盖复古先画而后命意，不过略具掩霭惨淡之状耳。”
明末清初的王夫之曾以“蝶恋花”词牌作《潇湘十景词》，感叹“潇湘八景，不知始谁。差遣唯洞庭月、潇湘雨耳，他皆江南五千里所普摄也。”
金沙在《大型交响声乐套曲创作背景》中明确提出自己的观点：一是认为古代“潇湘八景”真实存在，其泛指湘江流域比较典型的景色，除“洞庭秋月”实指洞庭湖外，其它七景均不实指某地；二是认为并非实际景观，是文人据其自然景象融入主观情感与艺术想象创造而成。
因此，苍莽、迷蒙、月落、离愁、雁鸣，寄寓的是“古人”的流放贬谪之悲怀，吟唱的是“古人”的怀才不遇之失意。
“今朝挥笔画潇湘，潇湘八景在哪里？”——点题揭旨，承古传今，展露当代潇湘八景的文化流变与时代精神：“在那苍翠的群山中/在那碧绿的江河里/在那芙蓉摇曳的云水中/在那红霞飞舞的朝晖里/潇湘八景遍大地/万里潇湘铺开在锦绣家园里。”
苍翠、碧绿、芙蓉、云水、红霞，见证的是“今朝”的时代之变、中国之进、人民之呼、湖南之美，凸显的是新时代新征程之湖南新篇章。
新时代新征程是中国文艺的历史方位。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以新时代视角聚焦“烟寺晚钟”“山市晴岚”“平沙落雁”“洞庭秋月”“渔村夕照”“江天暮雪”“潇湘夜雨”“远浦归帆”意象，并以颠覆性的美学巨变和艺术勇气，辩证取舍、推陈出新，“以古人之规矩，开自己之生面”，荟萃的是春夏秋冬的热烈，渲染的是晨午昏夜的明丽，绽放的是晴雨雪烟的蓬勃。
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以音乐重读千年美术经典，把握时代脉搏，承担时代使命，聆听时代声音，回答时代课题，实现了思想性、艺术性、欣赏性的合而为一。
其三，语境求新。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以时代语境重塑“潇湘”美学范式，以全新原创的清辞丽句高歌“潇湘八景”，高歌美好家园。
2023年8月18日凌晨，金沙于长沙“老木屋”完成大型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尾声《我家住在画里面》。
“绿水青山铺画卷/白云朵朵题诗篇/清风吹拂着树林和田野/一群群鸟儿飞舞蓝天/五彩的花朵鲜艳艳/一张张脸庞笑开颜//绿水青山铺画卷/白云朵朵题诗篇/阳光照耀着都市和村落/一条条高速通向天边/宽阔的广场舞翩翩/一阵阵歌声醉心间//绿绿的水/青青的山/我家住在画里面/相亲相爱/情意绵绵/我们憧憬更美好的明天。”尾声《我家住在画里面》以“画”为“歌”，再以“歌”入“画”，“歌”中有“画”，“画”中有“歌”，“歌”就是“画”，“画”就是“歌”。
“我家住在画里面”——情景交融，想象瑰丽而朗朗上口，堪称点睛之笔。
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立足当代，坚守现实主义精神与浪漫主义情怀，回归文学的本质，重溯音乐的源头，紧贴大地的心跳，拥抱生活的宝藏，宣示人民的立场，用老百姓的语言实实在在讲好“烟寺晚钟”“山市晴岚”“平沙落雁”“洞庭秋月”“渔村夕照”“江天暮雪”“潇湘夜雨”“远浦归帆”的湖南故事、中国故事、时代故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正是在*文化思想首次提出的重要时刻，湖南音乐工作者以高度的政治责任，力图用心用情用力打造的一部具有湖湘地理标志、湖湘文化符号和新时代特征的湖南音乐精品。
潇湘八景，湖南高歌。
2023年是全面贯彻落实党的二十大精神的开局之年，也是*生态文明思想正式提出5周年。
**在进一步推动长江经济带高质量发展座谈会上指出，深入发掘长江文化的时代价值，推出更多体现新时代长江文化的文艺精品。
新时代需要文艺高峰，也完全能够铸就文艺高峰。
万里潇湘，千年名画，百年梦想。从“潇湘八景在哪里”到“我家住在画里面”，大型交响声乐套曲《潇湘八景》前后呼应，情景互见，一气呵成，为铸就新时代文艺高峰奋力高歌。
赵涛，湖南省企（事）业文联副主席、秘书长，《财富地理》总编辑，湖南省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中南大学当代东方艺术中心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