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虺
宁城市刑警白天宇抱着一只小黑猫,小心翼翼地跟在送葬队伍后。
“走吧,我可不想看见他们把我埋了。”小黑猫喵喵叫了几声,“人的一生已经结束了,而作为侦探猫,才刚刚开始呢!”
“啊!”
两人朝村口走去,从菩萨庙中,突然传来了一声惊叫。
白天宇一惊,猛地朝庙里冲去,撞开虚掩的庙门,一个妇女战战兢兢地倒在地上,手指的方向,一个人胸口插着刀倒在血泊中。
“不要进来!打电话报警,还有救护车!”
白天宇将妇女扶了起来,朝后面的人吼道。
“怎么样,还有救么?”
白天宇戴上手套在死者脖子上探了探,遗憾地摇了摇头。
宁城市沙河镇天河村,一名乞丐在村口寺庙中被人*害。
死者躺在佛像前,一把插在胸口的尖刀直接了当地结果了他的性命。
案发现场一片狼藉,但死者的衣物完好,四肢及地面没有搏斗的痕迹。
“喵?(麻醉?)”
白天宇摇了摇头,摸着下巴,“看样子是趁死者睡着时突然下手。”
一个警员小心翼翼地将刀子放进物证袋里面,白天宇看了一眼,刀把还是崭新的。
这座寺庙前不久翻新过,墙上刷着崭新的白漆,周围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木杆上挂着一盏破旧的路灯。
“沙河镇上面的监控系统还在完善当中,更别提天河村了。”
警员解释道。
“喵喵!(上面有情况!)”
“喵!(你看这里!)”
江析用爪子指了指,厚厚的灰尘中间出现了一道细细的缝隙,像是被什么东西整齐地切了一刀,而在房梁的右侧,灰尘同样有被刮去的痕迹。
“喵!(印迹正对着死者尸体上的伤口)”
根据尸体血液凝固情况和尸斑,法医初步判定死者被害时间为下午一点至两点之间。
看着警员们在现场忙活搜集物证,白天宇却背着江析往村里走去。
“如果能找到一个目击证人,或者任何一点线索,案件自然会水落石出。”
白天宇朝一个小院子走去,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他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一包香烟让给白天宇,白天宇摆了摆手说不会,于是他又找了个杯子,拿起热水瓶给他倒了杯热茶。趁他出去的时间,白天宇扫视了一下屋子。
虽然面积不大,可算是一应俱全了。
一张床,一台小彩色电视机,几幅地图挂在墙上。靠窗户摆着一张桌子,下面放着一个垃圾桶,一些书籍和资料胡乱地摊在桌子上,笔筒里面七七八八地插着各种各样的用具。几根烟蒂散落在烟灰缸里面,旁边还有几个小药瓶。
“随便坐吧,我叫林正,天河村的老师,你是?”
林正端着茶和一盘子花生走了进来。
“白天宇,宁城市警察,不用麻烦,我了解一下情况就走。”
“……警察,发生什么事了么?”
林正端茶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了出来,“我之前一直在看书……”他指了指桌子上那厚厚的一摞资料,“不太清楚。”
“庙里住着的乞丐被人*了。”
“被*了?!”
白天宇仔细观察着林正的神情,对方惊讶的脸上却隐隐约约带着一丝终于解脱的轻松。
“哦,”他表情很快恢复了正常,起身将资料收了收,“对于所有人来说,也算是一了百了,我一直在看书,所以……不好意思,没有办法给您提供帮助。”
林正倒了两颗药在手心里,仰头吞了下去,“早等着这一天了!”
“早等着这一天?你不是这个村里面的人吧?其他老师呢?”
白天宇看着那些书籍,忍不住好奇地翻阅了一下。
“我是宁城人,这里当老师的。准确地说,我是老师、校长、辅导员、教导主任。”
林正扶着眼镜朝他笑了笑,拿起桌子上的红笔在作业本上打了一个勾。
江析在桌子上嗅来嗅去,却不小心掉进垃圾桶里面。白天宇连忙帮着把散落一地的纸屑和小瓶子捡了起来,朝他道了声谢,往门外走去。
“糟糕的人际关系,可能造成知情人的隐瞒不报,如果所有人都是这样……”
白天宇拿着警官证在一个农村妇女眼前晃了晃。
“下午一点至两点,有没有见到可疑人员进入庙里?”
“可疑?”她瞪着眼睛看着白天宇,“我倒是见村长进去过,具体在多少分,忘了。”
“村里有没有与其存在纠纷和矛盾的人?”
“哎呀呀,我们巴不得他死!”
她把手一挥,做了一个砍的动作,“我还要割猪草啊,喂鸡鸭啊,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她叉着腰埋怨道,“今年雨水少,庄稼长得又不好,政府的补贴就一点点,哪里够啊……”
白天宇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抱怨,看着小院里遍地的鸡鸭粪便。有意思的是,院角却摆着两个垃圾桶,几个小孩蹲在一摊烂泥前津津有味地玩着。
“这两个孩子,没有上学么?”
“上学,上学有啥用?!”
她翻了个白眼。
“排除普通村民,凶手应该具有一定知识水平。”
白天宇记录着,一连绕过了几家农户。
“村长张天一。”
皮肤黝黑,一口白牙的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鱼竿,软绵绵地和他握了握手。
“抽烟不?”
白天宇摆了摆手,张天一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他用眼睛瞟着天空。
“你案发当时在哪里呢?”
“钓鱼,一直在。”
江析瞅了瞅水桶,里面空荡荡的。
“可是有人说看见过你进入寺庙。”
“谁?哪个王八犊子瞎扯?!”
张天一将鱼竿一扔,板着脸说道。
“我到过周围,没进去过。”
“有什么人可以证明你一直在钓鱼么?”
“没有……不是,我一个村长为什么要*人。”
张天一自顾自地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将他整张脸都埋在里面,“就算他偷鸡摸狗,不务正业,不是本村人,该有一个人出来解决他,但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张天一随手捏死了一只爬到肩膀上的蚂蚁,随口说道,“这种讨厌玩意,就该捏死,会真去做的人,我想想……嗯……魏大勇算一个……”
他仰着脑袋看着天,突然有些烦闷起来。
“……还要准备文明乡村的评选呢!”
“文明乡村?”
“每一家每一户都要重新粉刷、装修,摆上垃圾桶。村里的卫生要清理,要整洁……这可是个大工程。”说起这个,他显得有些兴高采烈,“不过只要能够评选上,村里的招商引资就方便多了,各种奖励和帮扶也会来了。”
“嗯!”
白天宇合上记录本,带着江析朝魏大勇家走去。
“……等等,如果那个痕迹是细线留下的,那么,线又去哪里了呢?而且现在的问题是,就算同时使用钓线和鱼竿,凶手也仍然需要接近小庙。”
“当!”
一把刀砍在白天宇面前的砧板上,让他一阵心里发毛,思路从案件中拉了回来。
“仇怨?”魏大勇用抹布擦了擦手,“他该死。”
“那你案发时候在哪里呢?”
“睡觉呗!”
“今天你去过庙里面吗?哎,你也很喜欢钓鱼么?”
白天宇指着屋里的一根竹竿,上面缠着细线。
“没有!钓鱼,也还好。”
“喵!(他身上有一股猪油味,在庙里也有闻到)”
白天宇背着江析在村子里面走了很久,关于死者的信息逐渐丰富,不过在走访离小庙不远的钱大爷家的时候,却出现了一些小小的问题。
“大爷,您在下午一点到两点之间,在哪里?”
“啥?”
“您在一点到两点之间,在哪里?”
“吃饭?”
白天宇掏出笔在上面飞快地写了几个字,给他看。
“这个,我不识字啊!”
他只好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他听,大爷虽然耳朵不太灵,但是思维还是挺清晰的。
“哦,你问这个啊!”大爷躺在椅子上,“我哪里也没有去,就在家里躺着。”
“哦,这样啊,那您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外人的话,就你了呀。”
“我今年五十九啦,阎王不叫自己走了,又没儿没女的,谁来帮我这个老骨头啊,死了都没人埋……”
大爷自顾自地说着,一条狗突然叼着根骨头摇着尾巴跑了进来。
“汪汪汪!”
他朝白天宇看了一眼,疯狂地叫了起来,白天宇赶紧捡起一根棍子准备与它搏斗。大爷却抢先一步,一脚踢在狗屁股上。
“呜呜……”
狗委屈地往窝里跑去,再也不出来了。
“我五十九了,不怕死,就怕我的骨头没人收啊……”
大爷慢悠悠地躺回椅子上,又开始碎碎念起来。
“你们老盯着一个乞丐?”
“大爷,*人犯法,他虽然是个乞丐,但也是条人命啊!您要是有什么消息,就来找我!”白天宇扯着嗓子喊。
“人命?他死了我才享福了呢……”
白天宇走出院子的时候,背后传来大爷心满意足的声音。
山村孤灯
“抱歉。”
白天宇抱着江析站在林正家门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正一愣,立马打开门让他走了进去。
“不好意思,麻烦了,您在这儿已经干了很久了吧?”
“十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吃过饭,两人坐下交谈起来。林正点上一支烟,重重地吸了一口,露出了满足的神情,抖了抖烟灰,从钱包里面抽出了一张照片递给白天宇。
“看看。”
白天宇拿着照片,在昏黄的灯光下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始终无法将照片里面那个英俊潇洒,白白净净,穿着运动衫,挎着篮球的大学生和眼前这个皮肤黝黑,满脸沧桑,胡子拉碴的男人联系在一起。
“呵呵,不相信?”
他吐了个烟圈,将照片收进钱包里面,将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
“十年前,我和几个同学满怀期待来到天河村,真是被吓呆了。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根本没有想到华夏居然有这么贫困的地方。”
“那些人住的地方,都是黄泥混着稻草搭的,地面也是泥巴,一下雨,外面下,屋里也下。平时就吃糙米,除非过节吃不上肉,这些都算好的,更有人住危房,吃红薯叶就白开水。”
“一到晚上啊,整个村子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林正将手在地图上轻轻地抚摸着,仿佛摸着自己孩子娇嫩的脸。
“后来他们坚持不下去了,找了个理由回城里去了,我却留了下来,一直到现在。”
他又点燃了一支烟,顿时屋里烟雾缭绕,江析不由得被呛得咳嗽起来。
“不好意思……”林正朝江析点了点头,“老烟民了,脑子一痛就想抽烟,以前一支都不抽,到现在一天要抽几包,没办法。”
“你们就睡在那间接待室吧,是专门给上面考察来的人休息的,虽然很久没有人来了……”他重重地咳了一声,吐了一口痰,“我就不陪你们了,还得看会儿资料,孩子们的功课一天不能丢下……”
白天宇说了声谢谢,关上门,打开台灯,拿着铅笔推算起来。
其他警员的调查获得了重大进展,根据几个一直在菩萨庙旁边施工的人所述:在下午一点至两点之间,除村长来视察过,钱大爷来工地上送水,并没有任何人进入菩萨庙,也没有见到有人出来,直到尸体被人发现。因为他们正好是下午一点施工,所以记得格外清楚。
“村长没有进去?”
“施工人员说村长只是来工地看看,并没有靠近小庙。”
“也就是说这是密室*人!”
白天宇在本子上画着案发现场的草图,“现在凶手作案手法依然是个谜,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设想。”
“哦?”
“问你个问题,只给你一杯水,怎么*人?”
“一杯水?嗯……我不知道。”
“如果是我,我会先把它冻成冰,找一个视野开阔的高楼,等一个阴雨天,然后……”
“利用重力!”
“Bingo,将刀用胶带黏在房梁上,系上细线,通过拉扯胶带使刀落下,刺死死者!这样就可以不用进入寺庙,但矛盾的是,凶手必须靠近寺庙,而且要一直在寺庙周围盯守,不然就会错过时机。”
白天宇在草纸上画了一个圈,“要离开工人们的视线,至少一千米。”
“等等,我有个想法,在线上抹上油,用打火机点燃一端,像引线一样整个烧掉?”
“不,那样会检测到燃烧过的颗粒。”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凶手的作案手法。”
“换个思路,也许凶器上会有指纹。”
“法医还在鉴定当中,不过我想希望不大。”
“那就麻烦了……”
江析说着,眼皮有些打架。
“算了,明天再想吧。”
白天宇起身把灯关了,屋里一片漆黑。
江析将头埋在爪子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白天宇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仔细回想着案情,索性穿上衣服和鞋子朝院外走去。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四下传来一阵阵蛙鸣声,没有路灯,整个山村都陷在黑暗里。
推开门,地上还散发着死者血液的气味,佛像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面目狰狞。
“吱呀……”
没有风,庙门却忽地自己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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