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间谍、复仇者,这些都是大众对黑寡妇的认知。不过,就像每一个拥有几十年发展历史的漫画角色那样,娜塔莎·罗曼诺夫本人其实比这几个标签还要复杂得多。
在漫画中,娜塔莎有过一段复杂的经历,但她的核心价值观(同理心以及对朋友的忠诚)让创作者在多年来不断展现出了她存在的意义,并因此受到读者们的喜爱。随着《黑寡妇》个人电影近日在院线上映,一些编剧和画师也向大众揭示了在娜塔莎长达 57 年的漫画生涯中,到底是什么帮助这群创作者一次次推动了这个角色的变化。
黑寡妇于《悬疑故事》第 52 期(1964 年 4 月出版)中首次登场,该角色由编辑兼策划斯坦·李创造,故事脚本由唐·里科完成,绘制则由唐·赫克完成。这个角色最早被定位成常驻的俄国间谍,并且是超级英雄钢铁侠的对手。在娜塔莎早期的几部作品中,她的定位类似于 2010 年《钢铁侠 2》中的人设。她是一位蛇蝎美人,性感、狡猾的间谍,动机可疑,几乎毫无忠诚可言。
虽然黑寡妇身上有着浓重的神秘色彩,但她在漫画世界里却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舞台。像美国队长、钢铁侠和蜘蛛侠这样的超级英雄都有明确的故事线以及详细设定,但娜塔莎的人生轨迹却更为黑暗。
在 1970 年出版的《惊奇冒险》中,娜塔莎拥有了首个个人剧情线,但其中还加入了异人族的故事,不过,整个系列连载到第 8 期时,她的故事就结束了。在《惊奇冒险》中,娜塔莎成为孤儿后,伊万·彼得罗维奇获得了她的抚养权,将她培养成间谍来报效她的祖国。
2004 年出版的系列作品由科幻小说作家理查德·摩根担任编剧,画师最初由比尔·辛克维奇担任,但随后由格兰·帕罗夫在辛克维奇的创作布局下继续创作。在该系列作品中,他们为娜塔莎重塑了一条更流线型的人设和故事,并修订了她的起源故事,成为「红房子」的幸存者,在那里,她和其他孤儿被洗脑,接受间谍和芭蕾舞等技能训练,还通过生物技术得到了身心上的「强化」。
这个起源故事最接近漫威电影宇宙为娜塔莎选择的故事发展线路图:一位被「红房子」洗脑培养的间谍,后来成为神盾局特工,她致力于推翻「红房子」,最后成为了复仇者联盟的一员,肩负着更大的使命。
《黑寡妇》这部个人电影已于 7 月 9 日陆续上映,时隔娜塔莎首次登上大屏幕有 11 年之久,也距离全球疫情爆发有一年多的时间。该片最终揭开了这位超级间谍人生的帷幕,突显了娜塔莎的人生基调:她的间谍背景、同理心、个人关系以及她的忠诚。
不过,许多创作者都为漫画读者呈现出了不一样的黑寡妇形象。
《黑寡妇》(1999 年)
作者:德文·格雷森和杰弗瑞·格伦·琼斯
20 世纪 90 年代末,编剧德文·格雷森和画师杰弗瑞·格伦·琼斯受漫威骑士出版方的委托,创作了有限系列《小蜘蛛》,在其中展现了娜塔莎的故事,这是娜塔莎首部真正的单人角色作品。
除了 1970 年的《惊奇冒险》(严格来说这部作品还包含了异人族的剧情)、《夜魔侠》系列(由于接手该系列的作家觉得夜魔侠作为一个孤胆英雄会更好,于是他将黑寡妇逐渐从故事系列里剔除出去)以及 1990 年的图像小说《黑寡妇:至冷之战》,黑寡妇从来都没有机会站在舞台的中心。她往往只在需要的时候现身,以特工、复仇者联盟和冠军小队成员的身份成为其他英雄主角的搭档。
因此,格雷森决定找出娜塔莎行为背后的动机。
格雷森告诉 Polygon:「通常来说,接了新项目后,我会先阅读自己能接触到的所有材料,找出可以发挥的地方。对于娜塔莎的创作,我当时被她的背景故事深深吸引住了。她是一名受过苏联训练的间谍特工,目前生活在美国。她曾是一名芭蕾舞演员,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和那些自认为是超级英雄的人共事,一直活在他们的光环之下。」她表示自己接到娜塔莎作品任务的时候,其实对黑寡妇这个角色「知之甚少」。
「在我看来,对于一个有着如此复杂、微妙和多变过去的角色来说,她需要有巨大的力量和决心,才能维持那种个人历史和自我认同感。」
这就是叶莲娜·贝洛娃出现的契机,她是第二个以「黑寡妇」为代号的人物。叶莲娜·贝洛娃在格雷森和琼斯创作的《异人族》第 5 期中首次亮相后,就成为了娜塔莎过去的一部分。佛罗伦斯·珀饰演了《黑寡妇》中的叶莲娜·贝洛娃一角。
「早在 1999 年,我就意识到我们离苏联时期政治下创造的黑寡妇更远了,所以我们可能真的要去考虑一下娜塔莎的年龄,」格雷森说道,「《小蜘蛛》讲述了娜塔莎面临自己的生日,对自己死亡命运的看法。娜塔莎是一个经历了大风大浪的人,有着丰富的经验和知识。作为一种文化,我们倾向于赞美年轻人的决心,但我觉得娜塔莎体现的品质其实更值得称道:辨别是非、承诺和生存。我之所以创造叶莲娜,部分原因是为了突显出娜塔莎性格中与其他角色截然不同的地方。」
尽管,由于黑寡妇这个特质的突出性,这个称号成为了娜塔莎的代名词。但严格来说,这个头衔是一种象征,就像美国队长那样,这个名字被赋予给了有能力去接受它的人。对于娜塔莎来说,黑寡妇不仅仅只是个称号:它是对红房子中受训的几十个超级间谍的分类。
为了尽可能清晰讲述娜塔莎的故事,格雷森决定把重点放在继承黑寡妇称号背后的意义。
「《小蜘蛛》引入了叶莲娜这个角色,她被设定为阻碍娜塔莎任务的年轻俄罗斯间谍,」格雷森解释道,「叶莲娜很年轻,野心勃勃,忠于俄国政府。在莫斯科的红房子受训时,她刷新了娜塔莎的记录。两个黑寡妇都被派到中东去获取一种新开发的生物毒素样本,但故事的冲突在二者之间展开,并探讨了满足什么特质、付出和代价才能继承黑寡妇的称号。」
《黑寡妇:玫瑰之名》(2011 年)
作者:马乔里·刘和丹尼尔·阿库尼亚
继格雷森和琼斯之后,娜塔莎继续频繁地现身在各种团队创作的作品中,但直到 2004 年摩根担任编剧创作的《黑寡妇 第一卷:归途》出版前,黑寡妇推出个人作品系列的希望依然渺茫。不过,到了 2011 年马乔里·刘和丹尼尔·阿库尼亚联手创作了《玫瑰之名》的时候,娜塔莎已经成为了火出漫画圈的家喻户晓的名字。
斯嘉丽·约翰逊在《钢铁侠 2》中演活了这位超级间谍,漫威决定利用大众对首批复仇者联盟女成员的兴趣,推出两部独立迷你漫画系列:一部是《黑寡妇与漫威少女》,保罗·托宾担任编剧,萨尔瓦多·阿思平、维罗妮卡·甘迪尼和宫泽猛担任画师;另一部是《黑寡妇:致命起源》,这个系列由保罗·康奈尔担任编剧,由汤姆·兰内和约翰·保罗·里昂担任画师。
两部作品都把重心放在娜塔莎的间谍身份上,鉴于娜塔莎在《钢铁侠 2》中没怎么展示她超级英雄的那一面,大部分时间里都在扮演一位性感的卧底特工,这种叙事选择在当时看来也算合情合理。因此,当马乔里·刘和丹尼尔·阿库尼亚一起探讨如何创作娜塔莎的故事时,他们最后选择了大众熟悉的娜塔莎形象。
《玫瑰之名》是一款惊悚题材的作品,深入探讨了娜塔莎的过去,揭开了她逃亡背后的秘密 —— 某个无情的*手正在追*娜塔莎,对方采用了针对性的策略,不择手段想要结束娜塔莎的生命。丹尼尔·阿库尼亚绘制了该系列全部 5 期的内容,告诉 Polygon 他想要「展现娜塔莎不仅仅是蛇蝎美人,也是一名强大、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同时,也想「让故事具有经典黑色电影的氛围(多指好莱坞侦探片,特别是强调善恶划分不明确的道德观与来自于性的动机的题材)」。
他表示:「在我绘制的故事中,娜塔莎不得不在充满暴力和情感的故事里面对来自过去的恶魔。在结尾处,我们安排了发宣泄的时刻,给她设计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虽然《玫瑰之名》看起来有点像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故事,但它揭示了娜塔莎的真实身份,为大众提供了基础信息,帮助世人了解这个浑身是谜的人物。尽管这款作品几乎算是《钢铁侠 2》首映后的直接产物,但丹尼尔·阿库尼亚强调自己并没有在作品中模仿斯嘉丽·约翰逊版本的黑寡妇。
「我只是想展现自己心目中的娜塔莎,但很多人告诉我,作品中的娜塔莎会让他们联想到斯嘉丽·约翰逊,因此,观看斯嘉丽·约翰逊出演的电影肯定无意间影响了我的创作,」丹尼尔·阿库尼亚承认,「老实说,我对此并不惊讶,毕竟她演的娜塔莎太完美了。」
《黑寡妇》(2016 年)
作者:马克·怀德和克里斯·山耶
到了 2016 年,时代发生了改变,漫画行业和流行文化都受到了影响。在漫威宇宙中,黑寡妇已经变得更家喻户晓;在电影中,她向《复仇者联盟》中的队友敞开心扉,在《美国队长 2:冬日战士》里,她帮着一起拯救世界,在《复仇者联盟 2:奥创纪元》中,她展示了脆弱的一面,也暗示了她在红房子的过往经历。
在漫画世界中,娜塔莎终于有更多展现自我的舞台。编剧内森·艾德蒙森和画师菲尔·诺托在 2014 年首次推出了他们自己的《黑寡妇》系列,作为《全新漫威 Now!》的部分内容,这是 2012 年的品牌提案,官方计划通过新的创意团队和故事重新出版几个系列作品。诺托和艾德蒙森的创作让娜塔莎又回到了格雷森最初在《小蜘蛛》系列中的设定:娜塔莎回归更加安静,更内省的形象,尽管她四处冒险,但同时也重视她作为超级英雄和普通人的过去和传承。
但在内心深处,娜塔莎仍然还是个间谍。尽管她是复仇者联盟的一员,但世界还是将她视为间谍。这就是漫威邀请编剧马克·怀德和画师克里斯·山耶为娜塔莎编写新故事的原因,《夜魔侠》是这个创意团队最广为人知的作品,官方希望新故事能与娜塔莎间谍背景联系起来,并与影片中神盾局的关系结合在一起。
「我们的故事以娜塔莎躲避神盾局空天母舰作为开头,她被奉命暗*的特工追击,然后剧情变得更加疯狂了,」怀德解释道,「故事有一个新的反派 Weeping Lion 以及他的同伙 Recluse,两人揭露了多年来娜塔莎间谍身份背后的全部黑暗秘密,如今,娜塔莎需要抢在他们影响漫威宇宙前尽快把他们解决掉。」
虽然怀德和山耶都把重心放在娜塔莎过去的间谍生涯,但他们也从红房子的经历中找到了大量素材,侧重于电影关注的情节。怀德解释道,山耶协助策划了作品内容,「他与我一起深入研究了娜塔莎未被挖掘的童年过往,以及红房子打造她和其他特工的方式。」
在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漫威电影宇宙还在逐步发展,一路走到如今不可动摇的地位。不管有意无意,就像在他之前的丹尼尔·阿库尼亚那样,怀德在构思作品的时候也感受到了这股影响。
「正如小罗伯特·唐尼演绎的托尼·斯塔克那样,斯嘉丽·约翰逊出演的黑寡妇成为了我们创作系列中不可忽视的一个模板,帮我们创造出更好的内容,」怀德表示,「在创作的过程中,我们真的很难摆脱她的影响。」
《黑寡妇》(2020 年)
作者:凯利·汤普森和艾琳娜·卡萨格兰德
怀德和山耶创作的《黑寡妇》距离凯利·汤普森现在绘制的作品只有五年时间。不过,当汤普森接手该系列时,娜塔莎这个角色已经已经完全上升到了另一个层次。她终于在漫画界赢得了一席之地,创作者能为她时不时打造个人向的故事。娜塔莎开始在各个媒介上频繁现身,包括游戏、漫画书和周边。最重要的是,尽管这个角色在《复仇者联盟 4:终局之战》迎来了死亡的结局,但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舞台,官方为这个角色拍摄了独立电影。
对于汤普森来说,讲述娜塔莎的故事变得更个人化了,而且需要回归本质,展开一个依然谜团重重的角色,不过,这个角色已经向世界展示了足够多,让大家意识到她更细腻的性格刻画。
「我们为娜塔莎打造了一个非常感人的故事,这会从根本上改变这个角色,由于漫画故事的流动和多变性,所以创作起来并不轻松,」汤普森聊到她的创作时表示,「在我们的故事中,娜塔莎有一个传统的开场方式,展示黑寡妇一如既往的酷炫形象。在这之后,我们会闪回过去,发现娜塔莎成为了一名建筑师,在旧金山过着田园般的生活。但事实并非如此,不管何时何地,娜塔莎都是黑寡妇,而且这身份很快影响到了她平静美好的生活。」
在漫威电影宇宙中,娜塔莎令人敬畏,也让人感到亲切,因为她归根结底只是个普通人,虽然在红房子中受训,但没有任何超能力或标志性的传奇武器。漫画中有一小部分强调了她强化过的身心。在汤普森思考将角色哪部分内容融入到自己创作中的时候,她选择远离主导娜塔莎过去的世界阴谋,转而专注于角色身上的人性。
从很多方面来看,汤普森的故事是娜塔莎几十年来背景设定变化的高潮点。冬日战士、鹰眼、叶莲娜,这些都是与她交织多年的角色,他们都出现在汤普森的作品中。汤普森也在其中注入了这些年来一些心爱作品的元素,借鉴了埃德·布鲁贝克的《冬日战士》、《玫瑰之名》以及怀德和山耶在 2016 年创作的作品。
「所有这些都对我选择的元素产生了重大影响,我用它们去推动故事发展 —— 情感化、充满决心、聪明间谍与超级英雄的相遇,还有震撼的视觉效果,」汤普森说道,「我知道艾琳娜·卡萨格兰德和乔迪·贝莱尔是此次合作的画师,视觉效果方面肯定不用操心,所以我必须尽自己所能为他们打造最棒的剧情。」
一方面来说,汤普森的创意作品可以被视为娜塔莎不断变化的背景的缩影,而且近期刚获得了艾斯纳奖的提名;另一方面,它也展现了娜塔莎·罗曼诺夫最为精彩和重要的部分。多年来,许多创作者都对此进行改编,呈现出了令人兴奋和有趣的娜塔莎故事。这系列作品在疫情影响全球前就已经得到了首肯,意味着汤普森对影片可谓是「了如指掌」,毕竟这系列漫画本该与《黑寡妇》原计划于 2020 年 5 月 1 日在美国上映的日期相吻合。不过,即便官方没有推出娜塔莎的独立电影也无关紧要。
「重要的是,这是我写出最棒的黑寡妇故事。但如果她没有在任何电影出现过,我也会用同样的方式进行创作,」汤普森聊到娜塔莎越来越高的人气时表示,「我就是非常喜爱这名角色,很想为她做点什么。希望我成功做到了。」
作者:Andrea Towers
翻译:王艺 编辑:Z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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