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菲利普 法国一代男神 "芳芳"走红全球 首导电影惨遭赔本

杰拉·菲利普 法国一代男神 "芳芳"走红全球 首导电影惨遭赔本

首页动作格斗死神vs火影sans更新时间:2024-04-26

“我们每个人都各自在记忆中保留了自己的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1922-1959)的形象,而这些形象往往似他非他。才华横溢并不算什么,美貌、天才、魅力和聪明,他所具备的要比这些东西多得多,有一种神秘的东西使得他迄今仍然活在我们之中。1959年11月的一个早晨,杰拉·菲利普孤单地长眠在拉马图埃尔新公墓,安息在一棵金合欢和一棵长青柏之间。” 这段文字摘自《杰拉·菲利普传》。杰拉·菲利普只活到37岁,而37岁,正是莫扎特、普希金、马雅可夫斯基死去的年龄。

电影《勇士的奇遇/郁金香芳芳Fanfan la Tulipe》(1952)剧照

20世纪50年代初,杰拉·菲利普主演的法国剑侠片《勇士的奇遇/郁金香芳芳Fanfan la Tulipe》(1952)风靡世界。在《勇士的奇遇》中,杰拉·菲利普骑马斗剑,身手敏捷,英气勃勃,草莽大侠被他演得惹人怜爱。由于情节的紧张激烈,并没有多少内心戏,这到反过来削减了他强烈的忧郁文雅,凸显了他的英俊灵动,人们发现杰拉·菲利普策马仗剑竟如此的勇猛潇洒,再加上剧情把法国人的浪漫激情表现得淋漓尽致,影片取得了世界性的轰动。

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左)18岁的时候和父母及哥哥(右)合照的全家福

而杰拉·菲利普内在的文与芳芳外在的武契合一处,几乎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破衣烂衫、头发凌乱却俏皮可爱的骑士芳芳一时成了他的标志。经过岁月的磨洗,他留在人们记忆中最深刻的印象似乎在向这个形象靠拢,但实际上,他的最高水准的演出是在戏剧舞台上,穿着古典戏服的宫廷剧。

杰拉·菲利普1922年12月4日诞生于蓝色海岸名城戛纳。父亲是庄园主。母亲祖籍捷克。杰拉·菲利普的外貌酷似母亲。他酷爱表演艺术,在剧场中演戏是他的梦想。他违抗父亲的意愿,放弃了法学院的学业,宁愿到尼斯和戛纳的艺术学校听戏剧表演课。

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儿时扮成查理·卓别林Charles Chaplin的流浪汉夏尔这个经典形象

1942年他在鲁森剧作《纯朴的女郎》中首次登台并一举成名,次年至1945年杰拉·菲利普在巴黎法国国立高等戏剧学院学表演,获喜剧表演二等奖和缪塞剧作表演二等奖,1944年在《索多姆和郭莫赫Sodome et Gomorrhe》中演天使,同时投身抵抗运动,参加巴黎市府的解放战争。

杰拉·菲利普相继主演了几十部戏剧,舞台经验丰富,善于汲取他人之长,从中国京剧和日本歌舞伎中也直接取得借鉴。他洞察力敏锐,善于把握时代脉搏和恰如其分地表现不同阶级年龄身份的人在特定情境中的情绪、动作和风貌,他还具有掌握戏剧气氛的罕见功力。所有这些,都为杰拉·菲利普成功投身银幕奠定坚实的基础,使他的银幕角色别具一格、极具感染力。

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在舞台上出演诗剧《显灵》的剧照

1943年,杰拉·菲利普首次在银幕上展露风采:导演马克·阿勒格莱Marc Allégret请他在《花堤上的小姑娘Les petites du quai aux fleurs》(1944)中扮演配角。不久,杰拉·菲利普北上巴黎参加戏剧演出,又引起轰动。杰拉·菲利普并未沾沾自喜。而是选择了进入戏剧艺术学院深造。1945年,法国解放后,杰拉·菲利普开始了舞台艺术生涯,主演加缪的剧作《加利古拉》,一鸣惊人,引起轰动法国戏剧界。彼埃尔·德布瓦西代夫曾经写道:“杰拉·菲利普扮演加缪笔下的加利古拉乃是一个奇迹。一方面,这位天才的年轻人竟然能够成功地扮演一个无恶不作、撒谎成性的暴君;另一方面,他是那样热情奔放,还有他那低沉的声音,这使我觉得,在这位年轻人的面庞上,集中了自由法西斯国土所能找到的最美好的一切。”

杰拉·菲利普于1951年在阿维尼翁的教皇宫排演话剧《熙德》时留影

与此同时,杰拉·菲利普在银幕上也熠熠生辉。他先后主演了《没有星星的国土Le pays sans étoiles de Georges Lacombe》(1946)、《白痴Idiot, L'》(1946)、《肉体的恶魔/情魔/巫山痛断肠Le Diable au corps》(1946)、《魔鬼的美La Beauté du diable》(1950)等一系列电影名作,尤其是改编自英年早逝的法国作家雷蒙德·哈第盖Raymond Radiguet(1903-1923)名著的影片《肉体的恶魔》。

影片表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时青年学生弗朗索瓦冲破世俗偏见与已婚女护士玛尔特相恋的故事。一对痴情恋人的悲惨遭遇和影片的凄凉结尾令人长叹:战争结束的那一天,玛尔特因难产而猝死,弗朗索瓦万念俱灰,踟蹰街头。杰拉·菲利普塑造的人物形象感动了一代人。影片为他赢得在鲁塞尔电影节男演员大奖。谦虚、勤奋和富有天才的杰拉·菲利普声誉日隆。好莱坞有意请他加盟,但是,他谢绝了好莱坞的邀请。

电影《肉体的恶魔/情魔/巫山痛断肠Le Diable au corps》(1946)剧照

功成名就的杰拉·菲利普仍然兢兢业业,堪称敬业的楷模。拍《巴马修道院la chartreuse de parme》(1947)时,他拒绝请替身,自己攀住绳索从18米高处溜下来,手心磨出了鲜血。这部改编自斯汤达Stendhal(1783-1842)的长篇小说的电影,讲述的主人公法布利斯从小赢得姑妈的疼爱,长成英俊青年后吸引了很多女人的青睐;他从滑铁卢战场回到帕尔马,当上副主教后,邂逅一女伶,因误*女伶的情夫被迫逃往博洛尼亚,百无聊赖之际又遇上女歌唱家浮斯塔,上演了一场风流韵事的闹剧,但这些都不是爱情。直到他锒铛入狱遇到要塞司令的女儿克莱莉娅以后,才变成另一个人,演绎了一段催人泪下的爱情故事。

电影《巴马修道院la chartreuse de parme》(1947)剧照

马塞尔·卡尔内Marcel Carné(1906-1996)的影片《朱丽叶特或梦的钥匙Juliette ou la clé des songes》(1951)票房受挫又遭到《电影手册》激烈批评后,担纲主演的杰拉·菲利普曾主动不取酬金。作为训练有素的性格演员,杰拉·菲利普既出演勇士芳芳,又扮演反英雄里普瓦——《里普瓦先生Monsieur Ripois》(1954),炉火纯青,游刃有余。一个世纪以来,在主演《红与黑Le Rouge et le noir》(1954)中的于连的演员谱中,杰拉·菲利普首屈一指。他演绎尽了斯汤达笔下那一位复杂、深刻的悲剧人物于连·索雷尔。影片在欧洲曾重拍过数次,自他以后再无可比肩者——观众的心目中,杰拉·菲利普的《红与黑》才是唯一的银幕艺术。此片曾被誉为法国战后最成功的作品之一。

电影《朱丽叶特或梦的钥匙Juliette ou la clé des songes》(1951)剧照

杰拉·菲利普在接拍电影《勇士的奇遇》时,就给主人公芳芳定下了表演的基调:这个人物是自然的,生机勃勃和体格健壮的,指导芳芳行动的是他自己的意志。这是-个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受形势左右的人,有这样坚实的基础,我就可以着手扮演这个健康而快活的人物了。

这部剑侠片的格调可能和高乃依的《熙德》,还有那部哲理悲剧片《魔鬼的美》全然不同,不过芳芳也是“一个能够开拓自己命运的人”。

电影《勇士的奇遇/郁金香芳芳Fanfan la Tulipe》(1952)外景地,剧组人员在大热天基本是光着膀子上阵工作,而两位主演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和吉娜·劳洛勃丽吉达Gina Lollobrigida还穿着厚服装继续走位排练

影片的摄制工作是在友好愉快的气氛中进行的。以往杰拉·菲利普在影片拍完之后马上就把自己扮演的角色丢掉了,这次却截然不同。导演克里斯蒂昂-雅克Christian-Jaque(1904-1994)在他的回忆中说:“……这是种互相的渗透,一方面,杰拉·菲利者在日常生活中变成了芳芳:另一方面,又以他的个性丰富了这个象他—样憨直、好批评人、不尊重他人而又快活、热情、调皮,甚至有时有些放纵的芳芳。”

杰拉·菲利普非常欣赏替身公司的那些操着玩命职业的演员,但他不同意在各种斗技场面中都用替身,例如在拍—些击剑场面时就是如此。

电影《勇士的奇遇/郁金香芳芳Fanfan la Tulipe》(1952)工作照,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的这个动作是法国人喝酒的手势

在拍一个在屋顶上决斗的场景时,为了躲避诺埃尔·罗克韦尔Noël Roquevert(1892-1973)劈来的一刀,他不得不躲到一个烟囱后面,这是因为这位演员进入角色后真的打急了。杰拉·菲利普的前额被划破,手被剑刺中,但他仍不同意中断拍摄。在拍某些大场面的打斗镜头时,他用若埃·达弗雷作替身,因为拍片时,他仍在絮伦戏剧节上演出《熙徳》,他几乎每天都必须乘飞机返回巴黎。

在《勇士的奇遇》这部影片中,芳芳是一个年轻的农民,他被招兵的军曹(由诺埃尔·罗克韦尔饰演)的花言巧语所蛊惑,成了“最敬爱”的路易十五(马塞尔·埃 Marcel Herrand饰演)军队中的名雇佣军。

电影《勇士的奇遇/郁金香芳芳Fanfan la Tulipe》(1952)剧照

他爱上了个吉普赛姑娘(由那时还不大知名的意大利女演员吉娜·劳洛勃丽吉达Gina Lollobrigida饰演)。这个姑娘被向国王提供美女的人抓走,在一场骑着马你追我赶的格斗中,芳芳把姑娘从劫持者手中教了出来。后来,他儿乎是孤身一人就战胜了奥地利的军队,并和他心爱的人结了婚。

由于杰拉·菲利普扮演了芳芳,使这部影片获得了世界性的巨大成功。他本人私生活中的一些情況帮助了他。如果说他饰演的这个大众化的蹦蹦跳跳的英雄,完全被一种无忧无虑、毫无保留的欢快情绪所控制,这多半是因为在他终于实现了他那深切、专注的爱情之后,他就不再感到幸福了。不过,倘若说他比现代的亚塔农具有更多的东西,那同样是因为在这个性格鲜明的人物后面,还出现了一种智慧,一片好心和一种哲学。

电影《七宗罪Les sept péchés capitaux》(1952)剧照,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在其中只是出演了一个不起眼的配角

由于芳芳具有大无畏的精神和一颗善良的心,他很快就征服了全世界;并以他独特的方式吸引了比《熙德》上演三个世纪以来还要多的观众。

然而对杰拉·菲利普这个著名演员来说,芳芳只是他通过所扮演的二十多个角色而将形成的一个人物的组成部分(当然是主要的部分,但不是主导的部分)。大概是为了要消除这个已经为世人皆知的英雄身上的魔力,他在一部只演了一个配角的电影《七宗罪Les sept péchés capitaux》(1952)中创造了个小角色之后,马上同意在雷内·克莱尔René Clair(1898-1981)的影片《夜来香Les belles de nuit》(1952)中扮演一个全然不同的角色。在该片中,他再度与吉娜·劳洛勃丽吉达合作,后者由于《勇士的奇遇》的世界性成功而一举成为大明星。

电影《夜来香Les belles de nuit》(1952)在棚内的工作照,从左至右:导演雷内·克莱尔René Clair玛蒂妮·卡洛Martine Carol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

杰拉·菲利普在这部影片《夜来香》中扮演个外省的青年乐师,对平庸的生活感到厌倦,因此他以一系列的梦幻来逃避现实。这样他先成为1900年的一位漂亮太太(玛蒂妮·卡洛Martine Carol饰演)的情夫;然后成为在征服阿尔及利亚时期,1830年位美丽的土耳其姬妾(吉娜·劳洛勃丽吉达饰演)的情夫;后来,在恐怖时代,成为一个贵族女人的情夫;最后,在“三剑客”时期,他成为博纳西欧太太的情夫。

雷内·克莱尔援用大卫·格里菲斯D.W. Griffith(1875-1948)的话,说他的《夜来香》是穿越时代的历程,象是一部“喜剧式的《党同伐异Intolerance: Love's Struggle Throughout the Ages》(1916)”。

电影《夜来香Les belles de nuit》(1952)在棚内的工作照,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吉娜·劳洛勃丽吉达Gina Lollobrigida

在拍摄的过程中,他这样明确说明剧本的主导思想:我要说明这是一部没有什么“信息”的影片。但这并不意味着是一部缺乏雄心的影片。实际上,这部影片有着最大的雄心,也可能是最难实现的雄心:那就是使诚实的人发笑。

在参加另一部影片《公园日记Villa Borghese》(1953)中的一个配角演出之后,杰拉·菲利普与米歇尔·摩根Michèle Morgan( 1920-2016)合作为伊夫·阿莱格雷Yves Allégret(1907-1987)拍摄了《奇异的爱情Les orgueilleux》(1953)。剧本是伊夫·阿莱格雷、让·奥朗什Jean Aurenche(1904-1992)、皮埃尔·波斯特和让·克鲁佐合写的。这个剧本的初稿叫《伤寒》,是让·克鲁佐和让-保罗·萨特Jean-Paul Sartre(1905-1980)合写的。

电影《奇异的爱情Les orgueilleux》(1953)工作照,摄影师(左)正在测镜距,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和米歇尔·摩根Michèle Morgan保持情绪状态

可是,在当时的电影界,编导只能提出建议,决定权在制片人手上,计划往往很难实现。这部影片和《勇士的奇遇》一样,主要是在外景拍摄。杰拉·菲利普扮演一个与以往完全不同的角色:一个近乎绝望,变成嗜酒,差不多已经疯了的医生,他住在墨西哥阿尔瓦拉多炎热的海边上。在一场瘟疫中,他重操旧业并找到了爱情,这使他恢复了人的尊严,同时也尝到了生活的乐趣。

这是杰拉·菲利普创造的最好的角色之-。《奇异的爱情》由于“对一个热带国家有透彻的硏究”而获得第29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故事片提名。

电影《相逢/利伯瓦先生/红心杰克Monsieur Ripois》(1954)剧照

《相逢/利伯瓦先生/红心杰克Monsieur Ripois》(1954)这部影片是雷内·克莱芒René Clément(1913-1996)、休·米尔斯Hugh Mills与雷蒙·格诺Raymond Queneau(1903-1976)根据路易·埃蒙Louis Hémon(因小说《玛丽亚·夏普德兰》而闻名的作家)的小说共同改编的。影片的主人公是一个在伦敦居住的法国人,开始时他远离本国、生活孤独,后来他很快在与几个女人的交往中获得了成功。

电影《相逢》里的很多镜头是在伦敦的大街上拍摄的,这座城市就是“剧中的一个人物”。雷内·克莱芒和他的摄影师奥斯瓦尔德·莫里斯Oswald Morris预见到1959年之后被称作“新浪潮派"的一些手法,他们尽可运用轻便的摄影机来拍取镜头,使用感光性能极高的胶片,夹杂在伦敦的人群中间拍摄,人们往往不知道他们在拍电影。为了拍某些镜头,摄影师也坐在残障人士的轮椅上让人推着,拿着他的小摄影机就像拿着-个玩具一样。

电影《相逢/利伯瓦先生/红心杰克Monsieur Ripois》(1954)剧照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紧紧地跟着杰拉·菲利普,后者所有的动作都在他摄影机的取景器内,甚至当杰拉·菲利普突然心血来潮跳上一辆公共汽车的后部平台上,他也逃不出摄影师的镜头。

杰拉·菲利普把利伯瓦先生这个可怜的、无依无靠的人演得维妙维肖,以致在拍摄他拿着他的收音机在街上行走的最出色的一组镜头时,真的有行人被他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所感动,想帮助他,向他提议买小收音机。在摄影棚里的工作就大不一样了。摄影机的动作和导演事先仔细研究过的效果代替了现场的即景拍摄,以便突出—个非常复杂的人物的“各个侧面”(特写镜头),这个人物是远比他以前饰演的人物要好的“合成角色”。

在电影《凡尔赛宫艳史Si Versailles m'était conté》(1954)拍摄期间,从左至右:让·马雷Jean Marais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奥逊·威尔斯 Orson Welles在下榻的酒店交谈

在参加演出萨卡·圭特瑞Sacha Guitry(1885-1957)的大场面影片《凡尔赛宫艳史Si Versailles m'était conté》(1954)之后,杰拉·菲利普又回到斯汤达Stendhal(1783-1842)的著作中,扮演《红与黑Le Rouge et le Noir》(1954)中的于连·索雷尔。《红与黑》的导演克洛德·奥当-拉哈Claude Autant-Lara(1901-2000)坚持要拍摄这部影片,主要是因为他认为这部影片具有很大的现实意义。对他来说,1954年的法国在很多方面与查理十世时期的法国相类似。

电影《红与黑Le Rouge et le Noir》(1954)工作照,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和达尼埃尔·达里约Danielle Darrieux

不过,克洛德·奥当-拉哈似乎受到了制片人的一项禁令,只好在《红与黑》的第二部分删去了有关政治的插曲,然而在斯汤达的原作中,它却是主要的内容。改编成电影的剧本是让·奥朗什和皮埃尔·博斯特Pierre Bost(1901-975)合写的,他们不得不牺牲了小说中的许多内容,因为一本书的长度和一部电影的长度是大不相同的。

举个例子来说,斯汤达在《红与黑》中写了下面这句用30杪钟就可以读完的话:“酣睡的于连被流到他手上的泪水惊醒。他听到一声奇怪的叹息声。他睁开眼睛,原来是德·雷纳尔夫人。”可是,影片的编导们却让达尼埃尔·达里约Danielle Darrieux(1917-2017)在杰拉·菲利普的门前长时间地踯躅不前。这组镜头非常成功,可是却持续了8分钟。

电影《红与黑Le Rouge et le Noir》(1954)剧照

影片以于连·索雷尔在贝藏松法庭受审开始,并不是为了来个“倒叙”,而是为了从序幕开始就突出由杰拉·菲利普扮演的于连·索雷尔的性格。

于连冲着法官说了大致是下面的话:“法官先生们,我知道有些人想惩罚我,并希图使那些出生在下等阶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被压迫阶级的年轻人,永远失去想挤进富人们骄傲地称之为‘社会’的社交圈子的勇气。这就是我的罪行,先生们,这个罪行将受到更加严厉的惩罚,因为在这里,我没有受到与我身份相同的人的审判。我在法官席上没有看到工人,也没有看到农民,看到的只是愤怒的资产者。”

电影《大演习Les Grandes Manoeuvres》(1955)剧照

法国最好的斯汤达研究家亨利·马尔蒂诺在看了这部影片后(阿拉贡对这部影片不如对《巴马修道院》的评价高),立刻对导演克洛德·奥当-拉哈说:“这是反映出斯汤达精神的第一部影片。”

杰拉·菲利普就是于连,一个世纪以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扮演得如此出色。他的年龄比这个角色稍微大一些,他把一个富有才*、受折磨的主人公的成熟气质带给了这个角色。由于他的表演,斯汤达的幽默超越了银幕,我们似乎听到斯汤达在嬉笑怒骂,在咬牙切齿,在哈哈大笑。

电影《家常琐事Pot-Bouille》(1957)剧照

然而,这个主人公并不满足于辛辣的嘲讽。他和玛蒂尔德和与雷纳尔夫人的爱情场面比《肉体的恶魔Le Diable au corps》(1947)一片更加激动人心。在一个盛大的舞会上,一个闪电照亮了于连身下的丹东。他同时既是唐璜,又是达尔杜弗,又是瓦尔蒙,又是吕邦普雷,又是波拿巴,但还是于连·索雷尔。因为他要永远忠实于“红色”这样的角色只有像杰拉·菲利普这样的天才演员才能够尝试并取得圆满的成功。他扮演的这个角色超过了他以前创造的所有的角色。

从1955年至1957年,杰拉·菲利普同意在萨卡·圭特瑞Sacha Guitry(1885-1957)的两部喜剧片中扮演角色。在《如果我们对巴黎说Si Paris nous était conté》(1956)中扮演—位行吟诗人;在《两人一起的生活》中,他扮演—个滑稽的仆人。

电影《蒙巴尔纳斯19号Les amants de Montparnasse》棚内工作照,导演雅克·贝克Jacques Becker(左,站在摄影机后的)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右二)莉莉·帕尔默 Lilli Palmer(右)

在根据左拉的小说改编的影片《家常琐事Pot-Bouille》(1957)中,他接受扮演萨卡尔这一角色,为的是和他在《红与黑》中的老搭档达尼埃尔·达里约再次起演出。他这样做是否明智呢?这部影片由影坛老将朱利安·杜维威尔Julien Duvivier(1896-1967)导演,此人对1939年以前的电影曾作出了很大贡献,可是在战后,只拍了些平庸的作品,他的《家常琐事》远不是部成功的作品,以至今天在观众的记忆中,已想不起杰拉·菲利普饰演的那个人物。

与此相反,他非常高兴地同意在雅克·贝克Jacques Becker(1906-1960)的《蒙巴尔纳斯19号Les amants de Montparnasse》(1958)中扮演莫迪格利亚尼。这部影片的剧本原来是为麦克斯·奥弗尔斯的一部彩色影片写的。麦克斯·奥弗尔斯的突然去世使他的计划未能完成,雅克·贝克不得不对这个并非为他写的剧本进行重大改动。在上映这部影片的时候他是否真的获得成功呢?

电影《蒙巴尔纳斯19号Les amants de Montparnasse》工作照,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正在看剧本背台词

“只获得部分的成功。”非常欣赏这位导演的已故女评论家西蒙娜·伯勒依这样说:“这有许多原因,首先是因为这部影片开始并不是按照雅克·贝克的意图构思的;其次是因为他继承了一个死者的影片,继承了一个著名的死者,一个像麦克斯·奥弗尔斯这样很有个性、很特别的死者的影片,雅克·贝克因此落入这位《洛拉·孟戴斯》的作者设下的陷阱里而不能自拔。这陷阱对奥弗尔斯本人大概是有用处的,对雅克·贝克来说就成了圈套。

雅克·贝克和原小说作者米歇尔-乔治·米歇尔Michel-Georges Michel打官司,又和改编者亨利·让松Henri Jeanson(1900-1970)争讼,最后只好委曲求全,制作了一部十分拘谨的关于—个疯画家的影片。雅克·贝克寄希望于莫迪格利亚尼,但这个人物仍未能挣脱过去的羁绊。”

电影《赌徒Le joueur》(1958)法国版海报

但扮演雅娜·埃比泰尔纳的阿努克·艾梅Anouk Aimée的动人美貌和才干,却使影片增色不少。影片有好几个从各方面讲都不愧是杰拉·菲利普和雅克·贝克的杰出段落。如美国亿万富翁在里茨旅馆召见莫迪格利亚尼及其友人兹博罗夫斯基时的那个讽刺情景。尤其是晚上的那一幕:在蒙巴尔纳斯大街上,画家被一个商人紧追不舍,终于摔倒死去了,然后商人无所顾忌地从画家的寡妇手中,买下了画家画室中的全部东西。

杰拉·菲利普一如既往,全力以赴地创造这个不幸的画家的形象。他到过曾光顾过的小饭馆去吃晚饭,并向美工师乔治阿南科夫询问:在“他的画室中画架、调色板、画笔、木炭条……应该放在什么地方”。

电影《调皮鬼蒂尔历险记/乌兰斯匹格传奇Les aventures de Till l'espiègle》(1956)剧照

尽管有它毋庸置疑的成功,然而就《蒙巴尔纳斯19号》整部影片来讲,取得的成功是有限的。甚至影片的发行商给它换了—个他们认为“更加大众化”的名字《蒙巴尔纳斯的情侣》,还是无济于事。

克洛德·奥当-拉哈根据陀斯妥也夫斯基的自传体中篇小说改编的影片《赌徒Le joueur》(1958)也没有获得更大的成功。这部影片原来计划与波兰或者民主德国合作拍摄,这种情况促使杰拉·菲利普参加了该片的摄制工作。陀斯妥也夫斯基是他喜爱的作家之一,他热衷于扮演其书中的人物。后来《赌徒》却是和意大利合作拍摄的。

电影《调皮鬼蒂尔历险记/乌兰斯匹格传奇Les aventures de Till l'espiègle》(1956)外景地,作为第一次当导演的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和剧中演员们交流

“对于《赌徒》这部影片,我们期待的东西要比影片给予我们的东西多得多。”马尔蒂娜·莫诺这样写道,“她的话反映出评论界几乎是普遍的失望情绪。“影片不是在现实之中,所有的东西都搅和在起,如顏色、布景,有时表演也是如此。影片的手法是现实主义的,它的构思却不是。人们对于自己尊敬的人从来都不会过于严厉的,然而我似乎谈它的缺点要比谈它的优点多得多,缺点是严重的。

杰拉·菲利普唯一执导并主演的电影《调皮鬼蒂尔历险记/乌兰斯匹格传奇Les aventures de Till l'espiègle》(1956),它的命运很不好,它动用了《勇士的奇遇》的原班人马投拍的,这部电影是杰拉·菲利普一生中最倾注心血最大、酝酿最久、投入最多、寄望最大的一部电影,他希望电影的上映能为他再度带来,甚至比《勇士的奇遇》更大的辉煌。

电影《调皮鬼蒂尔历险记/乌兰斯匹格传奇Les aventures de Till l'espiègle》(1956)法国DVD版封套

为了使这部电影能成为现实,杰拉·菲利普投入了自己的大部分积蓄,作为电影的一部分拍摄资金,生命中第一次做电影导演,拍完了戏,就全身心的与其它优秀的电影人一起投入到紧张的剪辑、配音、配乐的工作。在电影上映之前,他还请了他生命中最好的朋友,他最欣赏的导演雷内·克莱尔帮他为电影把关。

雷内·克莱尔看过电影的剪辑之后,对杰拉·菲利普作为一个新手导演的才华大为赞赏。杰拉·菲利普的另一个导演朋友尤里斯·伊文思Joris Ivens(1898-1989)更是说:“《调皮鬼蒂尔历险记》为法国带来了一位新导演、一位卓越的、有才华的电影导演,人们将来谈起杰拉·菲利普时可能会首先谈到的是他导演的作品。”才能得到了行家的肯定与赞赏,杰拉·菲利普是万分感动,他为自己将来年龄大了时候转型做导演的梦想增加了几分信心。

电影《危险关系Les liaisons dangereuses》(1959)工作照,从左至右:导演罗杰·瓦迪姆Roger Vadim和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让娜·莫罗Jeanne Moreau

但造物者弄人,有心栽花花不开,电影太生不逢时,上映时遇到了巴黎和欧洲的很多悲剧般的政治运动,当时整个法国、欧洲,甚至中国都是一片政治混乱,军队在车站周围设置高炮阵地,让人看得心惊肉跳,以为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了,更因为电影的主题是宣扬自由,民主,人权,遭到某些人和政治团体的抵制,怀疑杰拉·菲利普是有政治倾向的“进步人士”。在动荡的政治环境中,这部投资巨大的电影最终不得不以票房失败终结,在杰拉·菲利普短暂的生命中,永远地让杰拉·菲利普失去做一个导演的梦想。

电影《帕欧的火山La fièvre monte à El Pao》(1959)剧照

在《通向绞刑架的电梯Elevator to the Gallows》(1958)和《情人》一类“离经叛道”的影片已经问世、新浪潮电影初见端倪的时刻,杰拉·菲利普真诚“希望为这些崭露头角的人做些事”。可惜,他英年早逝,未能如愿。  

杰拉·菲利普意识到战后国际电影的新趋向之后,他很快被一种自然主义形式所吸引,他从影片《肉体的恶魔》开始发挥这种风格,在《如此美丽的小沙滩Une si jolie petite plage》(1949)、《奇异的爱情》(1953)、 《相逢》(1954)、《大演习Les Grandes Manoeuvres》(1955)、《危险关系Les liaisons dangereuses》(1959)和《帕欧的火山La fièvre monte à El Pao》(1959)中渐趋明显。

1957年4月,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后左一)和让·马雷Jean Marais(后右一)访问好莱坞与玛丽莲·梦露 Marilyn Monroe(前右二)及丈夫阿瑟·米勒Arthur Miller(前右一)合影

这种非常现代的表演与同时期其他辗转于戏剧和电影的演员(让·马雷Jean Marais等)是相反的。现代化的表演风格使他为阿兰·德龙Alain Delon和让-保罗·贝尔蒙多Jean-Paul Belmondo,还有安德烈·杜索里埃André Dussollier和让-皮埃尔·达鲁森Jean-Pierre Darroussin的表演开了先河。

一想到杰拉·菲利普对新浪潮的热情,我们只能抱憾,他没能与自己最该合作的人合作:阿伦·雷乃Alain Resnais(1922-2014)。 1946年,杰拉·菲利普两次出演阿伦·雷乃的16nun影片,分别是《认证的轨迹Sch6ma d’une identification》和《开店清点Ouvert pour cause d’inventaire》,却均未发行。原本有一个计划能让两人联手:改编罗歇·瓦扬Roger Vailland(1907-1965)的《滑稽的把戏DrSle de jeu》。可惜半途而废了。

1957年4月,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访问好莱坞与女演员简·曼斯菲尔德Jayne Mansfield合影

杰拉·菲利普是重情的人。杰拉·菲利普的妻子安娜曾是他的朋友。安娜原名尼科尔,当时她的丈夫是一位汉学家兼外交官。1946年,杰拉·菲利普染上肺病,尼科尔邀请他到乡间别墅静心疗养,两人日久生情。随丈夫赴南京履任两年后,尼科尔于1948年9月返回巴黎,与杰拉·菲利普重逢,旧情复燃。

1951年,尼科尔与丈夫离婚,成为杰拉·菲利普的妻子,改名安娜·菲利普。陷在亲情中的杰拉·菲利普不是“大义灭亲”的勇土:他的父亲在法国沦陷时期落入通敌的泥潭中,当时,杰拉·菲利普曾怒斥父亲卑劣的政治行径。但是,法国解放后,杰拉·菲利普仍然帮助父亲在巴塞罗那定居,逃避了死刑的惩罚。

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夫妇带着两个孩子到公园游玩

杰拉·菲利普的最大幸福莫过于远离那嘈杂的世界,听听唱片,看看书,过着一种悠然恬静的生活。当他偶尔带着妻子和孩子们来到卢森堡公园散步的时候,有人认出了他,但出自于对他的尊敬和爱戴,谁也不愿前去打搅他,就连那些胆大的小姑娘也不肯走上前去请他签名留念。杰拉·菲利普向他们致以会心的微笑。这情景真有如当他出现在青年人的集会上或者在国外访问时所遇到的热烈场面一样,使他深受感动。

话剧《索多姆和郭莫赫Sodome et Gomorrhe》舞台照

在20世纪50年代保卫世界和平与维护社会进步的事业中,杰拉·菲利普是一位自勇往直前的战士。他与原子物理学家约里奥—居里Joliot-curie首先在斯德哥尔摩禁止核武器宣言上签名。在世界和平理事会中,他是知识界的代表。当法国演员工会面临分裂危险时,他毅然挑起主席的重担。他主演了为工人正义事业而呐喊的影片《中坚力量》。

法国影坛历来重量级帅哥很少,在黑白片向彩色片过渡的20世纪四五十年代,杰拉·菲利普的俊美如鹤立鸡群,他的人和他的角色,造就了一代传奇。同时代的人赞誉他是“天才的”“十全十美的”演员,“我们这个行业中最纯洁的人之一”。

1957年,*总理在北京接见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夫妇

杰拉·菲利普的气质中有一种非常古典的精神力量。他支持和平运动,并不以政治观点的不同而简单粗暴地对不同的价值观下定论。他在整个西方排斥共产主义国家的20世纪50年代,是少有的有勇气和苏联及东欧国家交流的艺术家之一。他甚至在1957年与妻子安娜随法国电影代表团到了中国,在上海待了5天。在这5天中,他每天都去看中国的传统戏剧,越剧、京剧、沪剧都看得津津有味,还去上影看了中国电影《马路天使》(1937)和《渡江侦察记》(1954)。看完了,又到南京西路上去吃小点心。

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于1957年2月在北京与北京电影学院的学生们的欢乐留影

一次中方的陪同人员包括在《勇士的奇遇》中给他配音的,让他象当年童自荣为阿兰·德隆Alain Delon主演的《佐罗Zorro》(1975)配音那样出彩的中国当时最著名喜剧明星之一韩非等人的陪同下,他在一家上海的馆里吃饭,当时饭馆中有一个女孩子发现了他、女孩子当时很激动地睁大了眼睛,一面非常惊喜自己遇到了心中崇拜的世界级大明星,可又不好意思走过来与杰拉·菲利普说话,她满脸带羞涩,冲着他笑着,杰拉·菲利普发现了小女孩,也向她笑着。于是韩非对杰拉·菲利普说:“上海的观众都识认你,因为看过你主演的《勇士的奇遇》和《红与黑》。

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与川剧艺术家陈巧茹合影

可为什么这个女孩子不走过来与你说话,而只是冲着你笑,那是因为我们中国人感情比较含蓄,所以不像外国人,会跑过来请你签名或者拥抱……”杰拉·菲利普笑着说:“你们中国人(他用手在脸上一抹)很严肃、可是肚子里充满热情,像一只热水瓶。外面冷冰冰的,瓶里却是滚热的,有时一股热气会把瓶盖子冲出来……”。

那可是20世纪50年代。是西方国家将中国”妖魔化”的时候,对中国不带偏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1958年5月24日爆发的支持阿尔及利亚民族自决的大游行中,杰拉·菲利普和安娜走在队伍的最前列。

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在舞台上主演主演加缪名剧《卡利古拉Caligula》的舞台照

1959年,在墨西哥拍摄完路易斯·布努埃尔Luis Bunuel(1900-1983)的影片《帕欧的火山/沸腾的帕奥城La Fièvre monte à El Pao》(1959)后,他在回国途中执意访问古巴哈瓦那,受到菲德尔·卡斯特罗Fidel Castro的接待。逝世前两天,杰拉·菲利普还表示将努力维护工会的团结一致……

1959年11月25日杰拉·菲利普因原发性肝癌猝死的消息震惊了世界。9月9日,杰拉·菲利普接受过手术治疗,两个月后,死神便夺去了他的生命.然而,借助电影的魔力,杰拉·菲利普从22岁到37岁的青春形象将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中。

1959年11月28日,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的葬礼

乔治·萨杜尔Georges Sadoul(1904-1967)在杰拉·菲利普的传记中提到,他曾在1948、1953、1954、1955、1956年获得法国电影最佳演员奖。当年他逝世时,很多法国文化界的名人,比如阿拉贡Aragón、雷内·克莱尔、雷内·克莱芒等写过感人的文章,法国戏剧导演让·维拉尔Jean Vilar(1912-1971)在杰拉·菲利普下葬的当晚泣不成声地说:“他永远是我们之中最纯洁的一位”。

杰拉·菲利普的去世真的是应验了他在《勇士的奇遇》中的一句台词:“好人总是第一个上天堂”。杰拉·菲利普死的那一天(1959年11月25日)他的妻子安娜早晨开车送他们的两个孩子去幼儿园,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死在了床上,也就是说他临死的时候,是一个人孤独而痛苦地离开人世的。

杰拉·菲利普Gérard Philipe在剧场后台,身穿《熙德》准备上场

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他真的不应该这样孤独的死去,他被很仓促地下了葬,也就是在他的去世的第三天(1959年11月28日)那一天正好是他与安娜结婚的纪念日的前一天,安娜按照他生前曾经说过的遗愿,给他穿上了他生前最喜欢的角色——熙德的服装。在墓地,安娜眼睁睁地看着丈夫的棺材被殡仪人员用呼呼作响的焊枪把棺材两边的铜熔化,从此把杰拉·菲利普永远地封闭在那狭小、黑暗与世隔绝的地方时哭泣得几乎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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