盎格鲁是一种泛指,以区分与东方文化有别的西方人。而武士则是一种在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时间、特定的状态下的一类人,他如同中国的太监,一群被阉割了精神的“侍”。
在日本贵族眼里,武士仅仅是一种工具,抑或者说是寄生虫,除了刀之外,他们不会摸别的,即使懂得欣赏艺术或者是茶道、棋道也是附庸风雅,这是特权。而武士的灵魂是武士道,一个把职位操守和死挂在嘴边的道德准则,当然他们也不是仅仅说说而已。
电影不是一种单纯的媒介,媒介往往是在讲事实摆道理,告诉你事情的因为所以如此。电影是一种不太纯粹的艺术,而艺术的目的是渲染,不一定是事实(只要它没有说自己是史诗巨制),也不一定有足够的道理,它最终的目的是震撼力。至于说它不太纯粹是因为它不像其他艺术一样,具有很好的可控性。一不小心电影就会成为被“别人”利用的工具,而且这种利用,前面提过不一定会具有足够的道理。只要有震撼力就足够了,就能够让那些观影的人们为之神魂颠倒,这才是电影的真正目的。因此为了达到这种这种震撼力,电影在艺术和技术层面从来就不遗余力,如尽管后来我们有了更便捷的磁带或者其他的储存方式,但是电影还是守着那些胶片不放手,以及现在刚刚出现更为复杂的3D等等各种技术,因为好的效果的出现不是因为便捷而来的,而是精益求精。
电影艺术与文化两者原本是两条道路的东西。1895年,法国人卢米埃尔兄弟拍摄的第一部电影《工厂大门》时,无非是作为了一种记录的工具,到了1905年中国的第一部电影《定军山》,尽管它是谭鑫培老先生的京剧表演,但是最初目的也仅仅是记录。只不过没有想到,原来文化是可以用电影艺术这种方式来进行传播的,以至于到现在深谙此道的好莱坞达到了如火纯真信手拈来的境界,影必美国文化、美国思想、美国观念,使得世界人们对美国大片疯狂追捧的时候,一不小心发现,原来世界人们的文化已经被美国文化给强奸了,结果是,美国文化依旧是美国文化,而我们的文化开始变得不伦不类。所以当谁还在小瞧现代艺术手段对文化与传统的影响的震撼力时,那么他就只剩下“肉体”的快感了。
《最后的武士》是美国与日本的合拍片。尽管是合拍片,但是近乎全是美国的制作班底,其语境也就成了以美国人看日本人为主了。就如同本尼迪克特的《菊花与刀》比之日本人自己对本民族的研究更透彻,所造成的影响也就大得多。所谓的旁观者清即为如此吧,因为身在其外,当然身在其外,心在其内,冰眼看东西,固然也就冷静的多。
日本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菊花与刀》说“它是一个具有双重性格的民族”,要按合乎情理的逻辑思维去推断任何一个民族都可以,但是日本人不行。这并不是我们经常说的岛国思想或者狭隘思维造成的,那些都仅仅是表象,本质是——他的文化造就了他的民族特性。有人会说,日本人传承的不是中国的传统文化么?甚至于比中国人自己更能恪守那份传统,但这也仅仅是表象。实际是,日本人在13世纪传承的中国文化也是一种被阉割了的文化。尽管像象形文字、官僚制度、建筑模式,甚至于忠、孝、信等中国传统的部分标志,都被日本人飘洋过海的带了回来。但是日本人却又一不小心将支撑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给遗漏了,那就是“仁”。于是这种被阉割了核心的文化,到了日本就显得不伦不类了,双重性格了。是男的?是女的?怎么样去衡量这个标准,日本人自己没有摸透,让几个西方人给摸透了。
在日本最为恪守的“忠”,对天皇,对“长上”。在电影中我们可以看到,臣对君,子对父,弟对兄等等。所以我们看到胜元誓死效忠天皇,说“想让他死不容易么,天皇的一句话就行啊”;尽管纳沙艾尔格兰*死了胜元的妹夫,但是妹夫之妻也就是胜元的妹妹还要在兄长的家庭和国家意志下,“义理”的照料着纳沙艾尔格兰;儿子也必须违背自己的意愿去遵守父亲的法则;还有就是对传统的“忠”,明治维新颁布了“封刀”和“去发”,这对于死守卡斯特等级的日本武士来说是不可容忍的,前面也提过,日本武士除了刀以外近乎一无是处,所以我们不难看出影片不吝啬篇幅的连篇累牍的赘述着忠的震撼力,以及对传统文化和自己内心世界的扼守,也正是这份扼守感动了来自自由主义盛行的由外来民族组成的美国的上尉——纳沙艾尔格兰。美国的文化是什么?民主、自由、重商等等。可当他到达日本,去训练一群现代日本人,有一不小心被一群传统日本人给俘获时,他慢慢的把自己原本就有点厌恶的文化传统给抛弃了,并在给天皇叩拜的一刹那达到了巅峰。我们说这是文化的力量,但我再告诉你不是日本文化的力量,日本文化的力量在于扼守,这是美国文化的力量,美国文化的力量在于包容,我们又一次的被美国人举着日本文化的大旗给俘获了。在电影中,日本文化俘获了一个人——纳沙艾尔格兰,而在电影外美国文化俘获了一群人,一群被这部电影震撼的人,当然这也包括我本人。
有时候你不得不佩服美国人对美国以外的文化的理解与透彻,因为只有当你真的去理解别人了,才能有能力去震撼别人。当然影片没有抛离日本文化的轨道:对忠的理解,对死的参悟,对奄奄一息的武士的尊重,对现代的采纳以及对细节的描写,都是在一种大家认可的范围内遵循着。并不一定是有樱花的电影就是日本电影,只有那些有日本文化核心的电影才是日本电影,其它亦然。用电影的统一性去表达文化的参差性,这样的功力也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当然也因为它是电影,所以我们也不用刻意的去追究电影中某个时间的真伪性,电影不是考究学,它在一定得尊重事实的基础上,是可以进行艺术的改编的,这就是艺术的电影。美国人在最后还给日本人以精神的鼓励,但现代的士兵在最后的为死去的的武士脱帽、流泪时,那么武士就不是最后的武士,武士在延续……….
因为日本的文化的根源是中国文化,日本文化的艺术表现形式也同样喜欢以虚带实,重神似不重形似。像黑泽明的电影,像歌舞伎,虽然艺术上足够的好,可是在技术上总让那些不了解东方文化的人捉摸不透。
《最后的武士》尽管也没有多少大全景,仅仅在最后给了几个短暂的大全景,它也没有多少特写,影片几乎中景和全景的一路下来,但是技术的表现力却是足够的惟妙惟肖,足够的洋溢,足够的起伏,每一个慢镜头都恰到好处,每一个悲剧也适当位置。至于背景音乐,尽管日本有许多不朽的音乐制作人,像久石让,但是让一个美国人去表达电影中的日本文化内涵,而且表达的大快人心,热血沸腾,这才叫音乐水平,这也就是音乐无国界。
盎格鲁掉进武士灵魂里,到底谁改变了谁?什么文化改变了什么文化?相信看官到此不言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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