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言宅斗文——《嫡次媳》

古言宅斗文——《嫡次媳》

首页角色扮演百人龙凤手游更新时间:2024-06-03

文案:

  上有八面玲珑的嫡出长嫂们,下有深受喜欢的弟媳们,越如荼便做了不尴不尬的嫡次媳。公府世子之位争得那是针尖对麦芒,可她越如荼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余人别惹她就好。

  外表软甜内心腹黑女主vs外表精致妖艳的糙汉子

  一句话简介:我嫁给了关在笼子里的新郎

  作品简评:

  大周各地政权割据,处于旋涡中心的越家为了讨好强权,送了越家女联姻,越如荼作为越州第一美女责无旁贷。本文以联姻拉开序幕,深刻的描写了低门户媳妇嫁入高门之后的生存状态,同时男主形象也有别于其余文中的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完美印象。

  作者刻画的男主虽然行军冷酷无情私底下却纯真可爱,从不搞那种爱你就冷落你那套,还被不少读者评为“最爱打直球”的男主,作者以一种娓娓道来的语气把男女主互相宠溺的场景写的活灵活现,令人深陷其中。



试读:

第1章 待价而沽

  越州多湖,湖光山色,潋滟动人,湖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烟雾,如梦似幻,一条乌蓬小船在湖间驶过,仿佛水墨山水画一般。

  云雀叽叽喳喳的从湖面飞过,更是平添了几丝意趣,生动的快把乌篷船里的人惊醒一般。

  此处是越州州牧的私人湖泊,平日只有越州州牧家的女眷才过来这里玩耍,等红日从东边升起,湖面泛着金光,凑近了能听到乌蓬小船上的吴侬细语。

  乌蓬小船里坐着两位容色姝丽的姑娘,个头略高一点的穿着火红色的绣牡丹锦纹的长裙,裙摆因为太长,就随意在地上拖着,个头矮一点的姑娘则穿着雪白描金花淡色衫子,仅从穿衣风格上就能看出二人性格的不同。

  这正是越州州牧越鹏的两位孙女,人称越州二美的如云和如荼。

  这二女不仅容貌姝丽堪称一绝,便是性情才情也是越州翘楚,她们美名远播,不仅仅在越州有名,更是名动天下。如今天下并不稳定,官位虽不大,但地理位置占据险要的越州无疑为兵家必争之地。

  也因为如此,越州二女身上的加分项又多了一样。

  在外人看来,这二人无疑是天之骄女,可她们自己却未必这般想。

  如荼这次就是陪姐姐如云出来散心的,姐姐年初被许配给沧州陈家的陈涧,陈涧早年娶过一房妻室,但为了迎娶越如云,把原配下堂了,越如云曾和如荼说道,如此无信无义之人,不配娶她,但祖父很是看重陈涧,并且奉为上宾,越如云不嫁也得嫁。

  她看着湖上的烟雾因为太阳出来即将散去,便劝姐姐:“雾快散了,父亲怕是要派人过来接我们回去了,姐姐,我们还是快回去吧,回去晚了,娘怕是急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我姐妹一定会有好的那一日的。”

  祖父以利益为重,无论是姐姐还是她,都不过是待价而沽的货物罢了,看怎么样能卖一个高价,至于她们过的好不好,这些都不在祖母的考虑之内。

  越如云握起妹妹的手:“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希望你能过的比我更好,建国公乃是当世英豪,听父亲说肃雍也是德才兼备,这样姐姐也就放心了。”

  越家盘踞越州几百年,在前朝末年的时候自立为公,元昊帝称帝之后,改公为州牧,越家姐妹的祖父便是州牧,盘踞一方,虽占据险要之地,但四周豪强林立,随时都有被吞并的风险,于是想靠着联姻壮大自身。

  沧州陈家乃沧州豪强,陈涧也是一方太守,年少有为,隐隐有北上的势头,燕京肃家就更不必说,肃家不仅是元昊帝亲自封的建国公,更是元昊帝左膀右臂,元昊帝称病之后,许多朝中事物是建国公代劳,算得上是离权力真心最接近的人了。越鹏两边下注,苦的还是这些无辜联姻的越女。

  如荼感叹:“我不管什么德才兼备之事,但好歹也能保我命就行。”

  绫州赵氏女曾经和她们姐妹齐名,嫁给元昊帝长子为正妃,后来因为赵氏投靠沧州,赵氏女服毒自尽,连她生的儿子也被活活饿死了。

  女人们成为男人的附庸,能活着已然是不易了。

  乌蓬小船靠了岸边,仆妇林立,早就搭好了架子,扶着小姐们上去。在越州这片地上,越氏二女不仅仅是民众的骄傲,也是信仰,大越嫁给沧州,至少沧州不会攻打越州了,小越嫁给肃家,北方的铁蹄也不会侵犯他们越州的土地。

  打头的是如荼的乳母丁氏,她今年三十有四,生的略微丰腴,丁氏脸上写满了焦急,给如荼递了披风上来,轻巧的系了个蝴蝶结,便同如荼一起坐上轿撵,迫不及待的说了焦急的理由。

  “二姑娘,大事不妙,姑奶奶从宸州大归回来,还携带着表姑娘和表公子回来,我听大太太说,你的婚事恐怕要提前了。”

  这是怕姑母和离一事传到燕京去了,如荼心里很清楚,这个关口,祖父的愿望便是极力促进她和姐姐的婚事,不容许有一点意料之外的影响因素。

  如荼表示知道,“既然姑母回来了,那我们归家后,便去见姑母便是。”

  丁氏笑言:“姑娘莫急,虽说咱们越家待客之道是客家为重,但是姑娘的母亲有了身子,您也合该去见见二太太才行。”

  “果真?”如荼很是欣喜,越家一向子嗣不丰,祖父越鹏统共生了二子,大伯父越闻和如荼的爹越季,大伯母生了堂兄越辟一人,年方十八岁,去年新婚娶了越州副将之女周氏。她母亲楚氏则只生了她姐姐和她,没想到事隔多年竟然有这样的喜事,怎么能让人不高兴呢?

  “这还有假。”丁氏是楚氏的陪嫁,对楚氏忠心耿耿,楚氏*,她比楚氏更加高兴,“二姑娘,奴婢来的时候,阖家都高兴着,便是连咱们老太爷也破天荒的赏了一桌子红肉过来。”

  越州多湖泊沼泽,素日便是州牧家也是食鱼肉较多的,红肉像牛肉猪肉和羊肉越地少有,所以凸显其珍贵,看来祖父也很满意了,如荼暗自松了一口气,虽说父亲和母亲感情甚笃,但因为母亲没有生子,父亲又为了母亲拒不纳妾,所以母亲虽然名为二太太,但是在府中的待遇并不算好。

  这下好了,如荼想,即便自己出嫁,母亲如果生了儿子,她和姐姐也不用担心了。

  转念想起姑母,“乳母,你可知我姑母为何大归?”

  姑母出嫁的时候,正是越州如日中天的时候,嫁的人家也是在北方琅琊的士族谢氏,谢家子弟也是出了名的风流倜傥,姑母虽然并非谢家主母,但听母亲楚氏提起也是日子过的很滋润的,怎么就突然回来了?

  丁氏环顾四周,才小声道:“听说姑老爷犯事了,所以为了保全他这一支的血脉便和离的,否则谢家怎么愿意把他们家的公子放我们越州来。不过,她们家端着谢氏门楣的架子,您回去便知道了。”

  如荼往远处看了看,心道,祖父为何会愿意收留姑母呢?

第2章 所托

  并非是如荼冷血,不愿意收留无家可归的姑母,而是祖父越鹏为人颇有些看重越州利益,在他的心中越州排第一,什么都往后排。姑母大归,一来会影响家中姑娘的婚嫁,二来也会因为姑父之事引火上身,怎么看也不是一桩好事。

  如荼想,这个谜底恐怕要等回去之后才知道。

  及至下午,车马停靠在大门中,换了小轿子在中轴走着,过往仆人纷纷停下,越女们的轿撵们用的是孔雀金线织的布,走在前面的侍女们提着香粉梳妆匣子等等,排场大的吓人。

  如荼对这些早就已经麻木了,越地人常说越女是州牧的掌上明珠,她们在府内吃穿用度比嫡长孙越辟还要高,但是如荼也知道祖父给她和姐姐的待遇越高,她们的利用价值就越高。

  她们习以为常的事情,在谢家人看来觉得有些不适,尤其是和离归家的谢表小姐谢挽,若非父亲犯事,她是绝对不会来越地这种南蛮子多的地方,憋仄矮小的屋子,潮湿的天气,什么时候都吃着带甜味的菜,这些都让她快了到临界点,更让她感到无言的是,她们谢家来的人严禁出入,即便住在越府,也只能住在最里的地方,仿佛她们是见不得人似的。

  来的时候,她们谢家人是从角门而入,正门都不让登,当时母亲跟她们说是因为越家正门只会为大人物,似钦差或者州牧上峰过来才会如此,可现在马上被打脸了。

  姑太太自己也不解:“云姐儿和荼姐儿俩个丫头果真这么受到这样的厚待不成。”

  还是站在前面的谢宁转身过来,“母亲,妹妹,我们去给外祖母请安去吧。”他笑母亲和妹妹还没看清楚形势,此时越氏二女,一位即将成为沧州陈家的主母,一位则要成为肃家儿媳,而他们这群来避难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未来炙手可热的人相比。

  甫一落轿,如荼姐妹便去了存枫堂,这里住着的是她们的母亲楚氏。

  进门之后,姐妹二人缓缓行礼,被楚氏一把拉住,能生出姐妹俩这般容貌的楚氏也同样容貌不俗,她是中州楚氏的嫡女,因有一伯父为前朝大司马,如今为本朝刺史,越鹏爽快的为次子结下这门亲事。

  如荼看着母亲的肚子,笑道:“娘,这真是个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您和爹终于如愿以偿了。”

  “你祖母这几天对我也和颜悦色许多了,以往看我虽然客气,但是透着疏远,现在还会主动关心我。”楚氏觉得自己有些苦尽甘来。

  她能够拥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其实就没什么遗憾了,可是女儿终归要嫁出去的,长房越辟再好,他是嫡长子,万事以越家为重,她和郎君不敢置喙,如果她肚子里的这个也是儿子,至少他会帮帮自己的亲姐姐。

  母亲高兴了,姐妹俩也跟着高兴。

  母女三人坐下之后,如荼便问起姑母之事,“祖父并非很好说话之人,为何收留姑母表哥以及谢氏下人?难不成其中有何缘由不成?”

  提到这个,楚氏打发下人出去,才道:“你二人嫁妆中多添置了两幅坤舆图,一幅是燕京外十六州地形,另一幅则是海上坤舆图,有这个难道还不能让你姑母回来?”

  祖父果真是老谋深算,她虽然嫁了两位孙女出去拉拢,砝码还嫌弃不够,毕竟女人在乱世随时可以扔弃的,所以他两边下了更重的砝码,让两边撕的不可开交,以后无论谁胜利,越州都固若金汤。

  如云冷笑:“祖父还真的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楚氏对长女很是愧疚,次女到底嫁的还是从未成亲过的,而长女嫁给已婚休妻之人,日子更是难过,她掩面而泣:“云姐儿,都是爹娘没用。”

  她们抗争过,甚至还带着一双女儿回了中州娘家,但是公公有办法说服她们,一切都是没用的,她娘家人也不肯让她们多住,她和丈夫也没有办法。

  越如云也不会怪爹娘,她的爹娘平日在家地位就不如嫡出大伯,父亲虽然正直的很,但却不热衷于仕途,终于寄情山水,政事上毫无建树,他就是相帮也帮不上,更遑论楚氏一弱质妇人。

  她反过来安慰楚氏,“娘,您别自责,木已成舟,我也想通了,日子我会好好过的。沧州离中州不远,我会经常跟外祖家联络的。”

  楚氏想,女儿们太懂事了,但凡男人自己厉害点,也不会如此。

  母子三人说完话,楚氏便催促她们道:“外客这会子肯定在你祖母那里,你二人换身衣裳随我过去吧。”

  如荼和如云分别让丫头拿了衣裳来,二人穿着同色的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头上梳着双螺髻,如荼*一枝丽水紫磨金步摇,如云则戴了一枝菊花纹珐琅彩步摇,姐妹二人对视一眼,见对方形容挑不出错来,才随着楚氏过去。

  祖母诸氏住在东边的延年居,因她上了年纪,喜欢礼佛,进了延年居的大门,便能闻到若有若无的檀香味。

  诸氏虽然五十有六的人,但一头青丝一点白头发都没有,保养的很好,她穿着青色的长袍,手腕上缠着佛珠,颇有一些慈悲像。

  楚氏进来便行礼,“给老太太请安,大姑娘二姑娘原是先准备去拜见姑太太的,但从外头回来,又换了一身衣裳,听翠喜说姑太太在您这儿,儿媳便带着她们过来了。”

  如荼的姑母和前几年看到的样子很不一样了,她前些年脸上滑腻的很,现在毛孔却全部浮出来,妆容被汗浸湿了,她或许还没有意识到,身上穿的料子虽然新,但款式已经不是最时兴的样子,由此可见,她的日子过的不太好。

  大伯母王氏拉过如荼和如云道:“快来拜见你姑母。”

  王氏一向对姐妹俩很是照顾,她又是越家主母,姐妹二人管家都是跟着她学的,见王氏如此说,如荼和姐姐连忙福了一身,姑母越从玉强笑着让她们起身,又让自己的女儿谢挽过来见礼。

  谢挽和她们年龄相仿,个子比她们要高挑很多,鹅蛋脸儿,皮肤似鸡蛋剥壳一样滑白,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交领襦裙,下巴微微扬着,行动间和古画上的仕女一般。

  王氏的儿媳妇越辟之妻周氏笑道:“挽姐儿在月份上比我们荼姐儿要大一点,比云姐儿要小一岁。”

  表姐妹三人互相见礼之后,周氏才带着她们在下首坐着。

  越从玉不由得跟老太太感叹:“我上次看到她们姐妹时,见她们稚气未脱,现下就都要出阁了,日子可是过的真快。”从前越从玉日子过的不可谓不好,她如今回家客居,还得看嫂子们的眼色,她在感叹的还是过去的时光罢了。

  楚氏接过话来,“姑太太说的是,我这个做娘的都巴不得多留她们几年,这嫁女儿无非是在心上剜了一块肉去了。”

  她很聪明的没有提起谢挽的婚事,谢挽也及笄了,但是就眼下这个情况嫁给谁都不合适,差点的谢挽瞧不起,毕竟是谢氏女,再略好一点的,谁又会瞧的上她,也是笑话罢了。

  谢家祖籍琅琊,但树大分枝,搬到宸州的谢家虽然也和琅琊本地的族人把关系维持的很好,但是出了事,谁还会理她们,尤其是抄家灭族的事情,谁也救不了,若非越从玉和离归家,越家愿意收留,恐怕留下来一家子只好充军了。

  男人充军尚且有条路,女人充入教坊司,堂堂谢家女如何去教坊司那种地方。

  可就凭谢挽的条件,若是要求降低一些,在越地找一夫婿,也未必不和美。

  越从玉看了看如云和如荼姐妹,二女一明媚一清丽,一如牡丹一如玉兰,各有千秋,却又美不胜收,让她都惊叹于侄女之美貌,便是连平时以貌美著称的女儿谢挽站在她二人身边,犹如萤烛之光,永远无法与日月争辉。

  她想,若是她有这样一双女儿,恐怕也是舍不得的,尤其是在她们说话期间,管事娘子送了几篓荔枝过来,说是从沧州送来的。

  荔枝有多珍贵,越从玉很是清楚,再看看老太太果真面上有光。

  诸老太太笑道:“你去打赏送荔枝过来的人,一人打赏十两银子,就说辛苦他们跑这一趟,老身代替全家谢过陈太守的心意了。”

  管事娘子领命而去,诸氏对如云道:“这荔枝你可要好好尝尝。”

  越如云装作害羞,捏着帕子任人打趣。

  留了一篓荔枝给在场的人吃,王氏收了一篓到冰窖,还有一篓送给前边男人们宴席所用。

  红色的壳儿一剥出来里边是白嫩的肉,清甜可口的汁水进入嘴里,让人沁入心脾,谢挽在北边也没吃过这个,分到面前的几个,不一会儿便吃光了,但她又不想留下贪吃的模样,即便是再好吃,她也不会再要丫头去拿。

  如荼尝了几个,觉得不够味儿,让乳母丁氏又拿了几个过来,看谢挽前面的盘子空了,以为她是客人,不好开口,所以便同丁氏道,“乳娘,你帮谢表姐也拿一点过来吧,你站的近点。”

  谢挽推辞一番,如荼笑道:“表姐来了我们家就跟自己家一样,这荔枝珍贵容易坏,你不吃岂不是糟蹋了。”

  最终谢挽还是尝了几个,脸色也缓和了一点,她母亲越从玉见状心情也舒缓一些了。

  等从诸老太太处出来之后,越从玉就鼓励女儿多和越家姐妹相处,“如云嫁的是沧州陈家,如荼嫁的是燕京,我现下是大归的身份,纵使家财万贯,也不一定能为你找一门好亲事,但若是她们帮帮你,你的日子肯定好过。”

  谢挽却道:“她们不过是一方州牧的孙女,生长在乡野南蛮之地,我怎么可能和她们为伍,再说了,您不是说陈涧并非良配吗?”

  她可是听说陈涧停妻再娶一事,如此行状,越如云的日子怎么会好过,她有什么好羡慕的。

  “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但凡男人有几个是痴情汉子的。”越从玉嘲笑女儿天真。

  宸州谢家也是豪富之家,尽管一路上打点了不少才能到越州来,但留下来的依旧很多好东西,越从玉让女儿陪着她去库房挑东西给二位侄女添妆。

  谢挽不解,“娘,我们不是已经给了坤舆图了吗?怎么还要给?”那张坤舆图可是她爹用性命换回来的,连谢家本家的人都没给。

  “因为我回来了,她们要早嫁,我这个做姑姑的可不能不懂事啊。坤舆图那是咱们卖你祖父的好,其余的是我给她们自己的。”越从玉感叹女儿还是被自己养的太好了,寄人篱下,可不得讨好主人家,还真当是昔年自己归宁一样。

  婚期提前之后,府里便紧锣密鼓的筹备起来,王氏周氏都忙活起来,一抬抬的嫁妆归置在一起,这次是越州最大的喜事,越女所嫁之人又是北边和南边都最有影响力的家族,王氏生怕一个不周到,被人诟病。

  姐妹二人选择同一天出嫁,越鹏从女儿从玉归宁那一刻就打算好了,让两位孙女一起出嫁,接亲之人势必会比较,那时候排场越大,孙女们就越受重视,她们受到重视,谁还敢小觑越州。

  虽然是如荼的婚礼,但是她除了穿上嫁衣之外,其余什么都不用做,越鹏早已为孙女们准备了庞大的陪嫁队伍,针线上的人,茶房的人,专门的管事之人,连厨房的人也陪嫁了的,可以说她除了让自己美美美的嫁过去就行。

  百无聊赖之时,如荼便让侍女采摘了鲜花过来,把花插在瓶子里左看看右看看,此时,越从玉母女过来了,如荼忙放下手中的花过去请安,一把被越从玉拉住。

  “荼姐儿,我和你表姐过来给你送些添妆,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如荼笑道:“姑母客气了。”

  越从玉想起儿子所托,又道:“也不是客气,姑母还有一事要求你。”

第3章 不是小白花

  如荼故作讶异:“姑母有事与我说便是了,说什么求字岂不是生分了。”

  见侄女态度如此之好,越从玉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坐下来握着如荼的手,很是亲热,“你宁表哥在你姑父出事前定了一门亲事,定的人是燕京韦工部的三姑娘叫霞光的,我们家如今已成这样,你表哥不愿意拖累旁人,所以自愿解除婚约,只是我家的人不大好出门,正好你嫁去燕京,所以托你带个信。”

  说完,如荼称赞谢宁品行高尚云云,把越从玉听的越发觉得还是小姑娘们好说话,所以她很快就把那封信拿了出来。

  如荼笑道:“姑母就交给我的丫头金藤吧,到时候我去了燕京,再打发人送过去。”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越从玉从椅子上站起来,很是高兴,高兴的同时又有几分落寞:“那位韦姑娘我也是见过的,是个顶好的姑娘,如果不是你姑父出事,恐怕他们今年就结成连理了。”

  听起来好像是真的在感叹这件事情没成一样,如荼笑言安慰了几句,送走了越从玉母女,她才把金藤喊出来,“这封信你赶紧送到祖父那里去吧。”

  她又不傻,谢家的人在越家没办法行动如常,祖父是个铁石心肠之人,他下定决心的事情谁都不能改变,也不能留下任何把柄,比如像送坤舆图这件事情,除了越家嫡系,没人知道这件事情,谢家想借这封信把消息传递出去,以此让越鹏的谋算暴露于人前,同时也抓住越鹏的把柄讲条件,可惜她不蠢。

  越从玉母子想必今日观察了她和姐姐,姐姐个性强硬,对谢挽也就那么回事,没有什么顾忌,看她却觉得更单纯一些,所以想哄骗于她,可惜她并非好哄骗之人。

  丁氏端了一碗秋梨汤过来,心疼道:“二姑娘今日说了那么些话,怕是嗓子疼吧,喝点秋梨汤,润润嗓子。”

  清甜滋润的梨汤下口,如荼觉得爽润多了。

  见越如荼吃的脸蛋红扑扑的,娇艳欲滴的模样,丁氏都看呆了,这真的是她从小奶到大的孩子不成,也实在是太好看了。她这样娇滴滴的小姐,以后去了黄沙遍地的燕京,也不知道怎生是好。

  如荼倒是一无所觉,迎风流泪多愁善感,这并非是她的性格,这么多年,她成长在越家,父母软弱,祖父唯利是图,祖母万事不管,她和姐姐都是自己护着自己,若是不坚强,恐怕早就被吞吃入腹了。

  她从小便生的惹人怜爱,在她十岁时就已经初露锋芒,那时大伯母就想为娘家侄儿说亲,可如荼知道她那位娘家侄儿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她知道王家富贵,她爹娘都是在长兄手底下过活,自己尚且没有能力,如何管她的事情,所以她拼命学文识字,在越地有个才女的名号,让越鹏看重,后来帮她们姐妹造势,成了越地二美,这个时候,王氏才悄悄的打退堂鼓。

  “乳母,伺候我休息一会儿吧。”如荼无事就会起来画画写写,忙碌一会儿就会要求休息,她太清楚以后成了人家儿媳妇到底是什么样的,就像王氏现在是当家主母主持中馈,可在诸老太太那里,她还得站规矩。

  俗话说偷得浮生半日闲,能休息的时候就尽量休息,否则日后多思多虑的事情还多着呢。

  从越如荼这里回去之后,越从玉便把儿子喊了过来,“我瞧如荼性子单纯,我按照你说的那样跟她说了,她立马就答应了下来,还说你品行高洁。”

  谢宁嘴边勾起一抹笑,“这就好。”

  谢家母子可没有想到看起来如小白花一样又单纯的如荼,反手就坏了她们的好事,等她们意识到的时候,谢家带来的不少下人都被王氏发卖出去,越从玉母子三人连院子都出不去了。

  诸老太太跟前基本都看不到姑太太的人影了,索性诸老太太也从不提起,仿佛越从玉母子三人从来没来过一样,大家揣着明白当糊涂罢了,七月份沧州又送来不少奇珍异宝,越如云面色不变的收下,却分出一半给妹妹。

  她说道,“你此去燕京,嫁的是肃家三公子,他们家便没有陈涧家这般重视,所以下人怕是会说小话的多,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如荼承情,如云同她姐妹关系亲密,可她们身边的人常常存在比较之心,二人刚许亲的时候,下人们都说二姑娘说亲的人家更好一些,燕京肃家权倾朝野,二姑爷还未婚,可比大姑爷好,大姑爷停妻再娶这一条就让不少人觉得如云前途悲惨。

  可这之后,陈涧不停送东西过来,肃家却只是依礼而送,年节下走动一二也是下人过来,家里人便都说陈家姑爷好,也许之前连停妻再娶都是有内情的。

  可这些事如荼压根不会放在心上,无论是陈家还是肃家娶她们压根就不是为了她们有多美,而是借此拉拢越州罢了。

  她反过来劝姐姐,“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下人们的嘴咱们是堵不上的,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事情没办法影响我便好。”

  如云见妹妹如此,很是欣慰。

  很快婚期将至,陈家和肃家都有派人过来,因二位姑爷都是朝廷命官,轻易不会出来迎亲,所以各自都派人先行过来。越家久违的热闹起来,便是有了身孕的楚氏也开始活动起来,生怕女儿们的婚事出现一丝差错。

  肃家过来的是肃雍的族婶郭氏,郭氏生的清瘦,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品行看起来端方,其夫听说是承天府的一名六品官员,她生了两儿两女,公婆父母俱在,是难得的全福之人,楚氏打听到她的背景之后,很是高兴,送了好几盒牛乳菱粉香糕给郭氏品尝,暗中打探肃家的事情。

  因楚氏性格斯文很好相处,郭氏也是有分寸之人,便简单介绍了一下肃家,楚氏又派了侍女藕香过来转达给如荼听,让如荼也有个准备。

  肃家这次跟来迎亲的约百余人,最让人侧目的是赤练军,这是肃家私兵,以防路上出什么意外,所以派了十队来,一队十人,十队便一百来人,看起来是极看重这门亲事的。

  除此之外也有郭氏带来的喜娘婆子伺候的丫头若干,她们都一个特点,就是做事情很利落,跟燕京给人的感觉很像,生硬冷漠。

  藕香不敢真的大喇喇的坐着,只坐了个凳沿,把楚氏交代的都跟她说了一遍:“肃家原本是陇西人,是当地有名的豪族,嫡系一共有两支,旁系就多了去了,后来随着建国公搬到燕京之后,也带了几房族人过来,这次来的这位郭氏便是旁系。建国公一共两房妻子,咳咳——”

  “两房?”如荼有些不解。

  现下官宦之家男人们蓄婢纳妾已经是常有的事情,但是不管怎么样正妻还是只有一位的,没得听说哪家还是有两房的。

  藕香解释道:“正是,建国公十五岁就在外征战,当时辗转于各地,便由上峰保媒娶了孟氏,也就是绫州的孟氏。”

  “孟家我知道,绫州赵氏出事就是由孟氏首告,孟家也是天子近臣,掌管着户部,都说孟家很有钱,又有个侯爵。”这还是赵家出事后,姐姐跟她说的。

  藕香点头,“正是,孟家也是高门显爵,这位孟夫人便是咱们姑爷的亲娘。”

  见如荼准备追问,藕香笑道,“奴婢再跟您慢慢说这建国公府的恩怨,这孟夫人肚子很争气,进门就怀了孩子,和建国公感情也很好,在她肚子大了的时候那场仗终于打赢了,连连征战,寄信收信都不方便,三年前的家信肃大人才收到,这信上说肃老夫人的侄女江氏过来,信上说江夫人很可怜,父母都在战争中双双离去,把二人八字合了之后,便直接娶了亲。肃大人得知了,想回去解除亲事,没想到族里早已把江氏当成正经的夫人,且江氏还为肃大人的父亲守孝了几年。这就只好两头大了……”

  “怎么就两头大了……肃大人既然已经娶了亲,就该说清楚,江夫人那时候想必年纪也不是很大,收为义女也不是不可以再嫁啊?”如荼如此想道。

  到底藕香年纪大点,她心道,男人都是偷腥的猫,惯会怜香惜玉,那位江夫人指不定生的很美,才让肃大人把持不住,可这话就不好对如荼说了,只好道:“这事郭氏说的含含糊糊的,奴婢也不清楚。”

  如荼表示了解,这种事情是阴私,也不是很光彩,她也没有追究了,便问起:“那江氏夫人和孟夫人都生了几个孩子?”

  这才是重点中的重点。

  藕香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孟夫人头胎生了个女儿,现如今是镇南侯府的世子夫人,为人最是贤惠,紧接着孟夫人又生了次子肃雱和咱们姑爷还有一位小爷今年也十五岁了。江夫人生了长子,娶的媳妇是庆王之女安福郡主,还生了一位女儿,进宫做了皇妃。”

  如荼听了半天,头痛道,这还真是势均力敌,难分胜负。

第4章 对越女好

  还有三日就要出嫁,婆家来人迎亲,却不能随意见到新娘子,这让如荼本来想亲自找郭氏过来说话都没有这个机会。

  楚氏俩个女儿要出嫁,她帮如荼打听的时候还要帮如云打听,这样让如荼对肃家知之甚少。

  丁氏一贯最知道如荼的心意,她原计划准备暗中买通一两个丫头打听一二,但这些人教养极严,轻易不多说话,丁氏也没办法。

  “既然如此,我们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到了燕京再见机行事,再说了路上总有机会的。”如荼怕丁氏露了马脚。

  “是。”丁氏很以为然。

  说完,她又道,“二姑娘,老太爷送了四个姑娘过来,奴婢去看了一下,真是貌美极了,这估摸着是给姑爷的,您看……”

  如荼明白丁氏的意思,祖父这个人即便明面上看着给了这么多嫁妆给她,也给予她和姐姐特殊待遇,但这一切都不是真心爱她们,女子生产是一道难关,或者后宅中斗争失败了,那么这些跟着她的人,四个人中但凡有一个得宠就会为越家探听消息,有孩子的更会获得越家支持。

  可她却不愿意这样,她虽然身不由己,但是以后嫁出去了,就不想做越家的傀儡了,她又不是工具人,日后总要为自己活着。

  故而,她对丁氏道:“这些人的卖身契递过来了吗?”

  闻言,丁氏一笑:“老太爷让大管家送她们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给了,奴婢放在那个楠木匣子里。”

  “那就没事了,好好的姑娘做什么妾,以后我自有分寸,现在就当不知道的,给她们二等丫头的份例即可。至于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只不许她们进来我的房间。”

  丁氏点头,“这是自然。”

  如荼这里一等丫头四个,二等四个,三等若干,越地的穷苦人家走投无路都会卖身为奴,最希望的去处便是两位越女这里,越鹏为了抬高她们的身份,买了下人越多越好。可她身边唯一可信的也只有那几个,其余都是祖父越鹏的人,并不可信。

  她拉着丁氏道:“姐姐那儿我这些日子不便走动,过会子你打发人去说一声,就说晚上我过去和她一起吃饭。”

  丁氏指了茯苓道:“你去大姑娘那里去说一声,咱们二姑娘想和姐姐吃顿饭。”

  茯苓领命而去。

  至下午,轿撵先抬了过来,越如荼把外面的帘子拉上,外边的人都看不到里面的模样,在附近走的肃家的下人都有几分好奇,但一日未嫁,别人仍旧是越氏女,住在旁人家里,肃家人不敢置喙。

  姐姐这里堆满了一切红色的物事,大红色的嫁衣上绣着金色的凤凰,她还是头一次看见完成品,凤凰好似要涅槃重生,凤羽华光灼灼。

  “姐姐,这件嫁衣真美。”

  越如云只有在妹妹面前才表现的真实,她冷笑:“这些贵重的东西都是从沧州送过来的,哪里是送给我的,怕是送给祖父的才对。”

  她见妹妹懵懂,遂拉着如荼的手道:“你我姐妹二人都是身不由己,但以后切记出去这个越家,我们就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了,祖父也不一定能够管得了我们,爹娘二人以后有了小儿子,在家里祖父不会难为,但是咱们就不能受到辖制了。如果妹婿不成,孩子你怀了也必须打掉……”

  如荼知道姐姐一向有些惊骇世俗,这些年她也能够接受她的某些思想,但是这个,她就不大赞同了,“姐,你别总想着去哪里就受苦,一开始就摆成对立阵营,须知这世上的事情好坏也不一定是外人说的那样。”

  她宽慰如云的话,估计如云也听不进去,她常常就是这样偏执。

  但姐妹二人毕竟从小相伴一起长大,所以如荼笑道:“你就放宽心,车到山前必有路。”

  姐妹二人从来性情都不大相投,如云厉声道:“你就听我的,若是过不下去便和离了,千万别忍着。”

  “姐,你想的也太简单了,你也是知道咱们身边那么些越州跟随的仆人,怎么会看着我们胡来,你现在嫁过去,暂时是没事的,若真的过不下去也要徐徐图之,否则乱世狗不如太平人,尤其是咱们这样的女人,死了倒是一了百了,活着被人当成玩物才受罪。”她并不懵懂,在最后要离别的时候一定提醒姐姐不要冲动才好。

  如云也知道妹妹的好心,只是她一想起陈涧停妻再娶,她就过不去这个坎儿,若是像妹妹嫁的人,最起码是初婚,人也没什么问题,哪里像她。

  但意识到可能今天见面之后,以后很难再次见面,姐妹二人都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个危险话题,而是把话题转到其他身上,如荼把谢家人做的事情说了一遍,显然如云没有遇到,她看着仅仅只着月白色毫无修饰的衫子的妹妹,仿若一颗高洁典雅的兰花一样,从外表看,妹妹绝对很有欺骗性,再加上她修养极其好,从不外露任何情绪,总是显得纯洁懵懂。

  这样也难怪谢家的人小看了她,真的以为她是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殊不知妹妹的能耐那是非同一般。

  她赞许的看着如荼,“就是要这样做,对待那些想利用你的人,绝对不要心怀仁慈。”

  如荼点头。

  很快三天就到了,越家同时嫁二女出门,排场大的连绫州的人都骑着马凑热闹了,肃家精兵穿着红袍,个个精装威武,北地人的高大精神让看官们都精神一振。越如荼的嫁妆更是让人咋舌,新娘子在前面坐着七宝马车,后边跟着的人绵延不绝,看不到尽头。

  沧州在南边,结亲的人人打扮精致,马都是雪白色的,越如云的嫁妆越看不到边。

  府内府外除了谢家之外,人人手足舞蹈,兴高采烈。

  越从玉再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个小姑娘算计了,她跟女儿谢挽连带着儿子全都被禁足了,除了住在这里的一亩三分地,哪里都不能去,便是跟诸老太太请安都不成。

  谢挽骂道:“我当那越如荼是个好人,没想到她竟然藏坏。”

  谢宁沉着一张脸,“也难怪外祖父让她嫁去燕京的。”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多么幼稚,听妹妹和母亲说了几句便断定那位二表妹是个心肠软弱却又没什么主见的姑娘,所以才冒险行事,没想到人家可比她们精明多了。

  他们母子三人在父亲的羽翼下过太久了,以至于压根忘记了什么叫做步步*机,在府里丫头婆子管事小厮哪个不捧着他,说他天资聪颖,善看透人心,那时候父亲让他不要当真,他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他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不行,阿宁,你不能一直在这里。”越从玉站了起来。

  在这里只会一直被关着,到了适龄,越家送几个漂亮丫头给儿子暖床,彻底磨掉他的意志,一辈子都出不去了,都怪她一回来,看到对她亲热的父亲便把保性命的坤舆图竟然全部无所保留的交出去了。

  但凡她有一点保留,她就不能这样任人鱼肉。

  谢宁挑眉:“母亲有什么办法吗?”

  越从玉挥了挥手,“我到底是越家女儿,认识的人也多一些,你放心吧。”

  **

  从越州到肃州快马加鞭也要十天半个月,更何况是现在这么多人一齐去,还有嫁妆各种各样的,只会越走越慢,如荼问了车夫,至少要一个月才会到。

  肃家派来结亲的那位郭氏在楚氏几人面前有些摆谱,却对如荼很恭敬的样子,明明她才是长辈,这让如荼有些不解。

  “三奶奶,我们太太说前边有驿站,已经打点好了,您过去直接住就成,不用操心。再有吃食上您爱吃什么,我们夫人差人一并半了,万万不敢怠慢于您。”

  丁氏便出来回话,“三奶奶跟我说一切由郭夫人安排就好了,我们也有从越地带来的厨子,若夫人不嫌弃,也可以品尝我们越地的菜。”

  说罢又打赏了一角银子给传话的丫头,那丫头福了一下身,又去给郭氏回话。

  郭氏身边的嬷嬷道:“您怎么对三奶奶这般客气,我瞧着三奶奶身边的人还有些意外呢。”

  可郭氏也自然有她的苦处,“我是孟夫人亲自挑选过来的,偏老太太临走时又把我喊过去,那江夫人也在那里,我若是稍有差池,岂不是让孟夫人怀疑我是故意的,我们在族里生存,谁不是靠着国公爷这一派的,我哪里敢随便开罪。”

  在越州住着,只要礼数过的去就成,但是越女是要上燕京完婚的,若是越女嘴里说一句不好的话,孟夫人必定觉得她是受江夫人指使,阎王打架小鬼遭殃,这两边她是谁也开罪不起呀。

  郭氏原本得了这门好事的时候在族里走路那都是带风的,但慢慢的她才寻摸出不对来,好处也要要,但是人却不能得罪,这却是很难了,如今只希望越女能看在她精心照顾的份上多说自己几句好话了。

第5章 投宿

  歇脚的地方是本地一个大驿站,不凑巧的是郭氏虽然安排好了,但别家娶亲也要经过此处,所以这里率先由旁人住了进去。

  而且这个旁人还不是别人,是大皇子继妃范家,自绫州赵氏死后,皇上火速又为大皇子选了一位名门淑女,便是范氏,这位范氏本身门第不显,但是其祖父是皇上幼年玩伴,范家作为监督山南的总督比一般的世家话语权还大。

  故而,范氏得了这门好亲事。

  再者为了防止赵氏的事情再发生,让大皇子尴尬,选择范氏就没有这些顾虑了。

  如荼想了想,“既然已经被占了,我们就往前走吧,我在马车上休息便是,莫惹出事端来。”

  她往后传话后,郭氏听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肃家迎亲的将士们不置可否。

  熟料,这范家派了人出来,主动说已经匀了好几间屋子出来,让如荼进去住便是,并说是大皇子妃的意思,如荼心想倒也罢了,明明是自家先订好的地方,范家的人一句话不说就占了,现在还装大度,她可不会给范家机会。

  当下让丁氏替她请罪后,说是赶路繁忙,所以先赶路为主。

  虽然没住成驿馆,风餐露宿累了点,但是如荼自己不喊累不说,让管家把越家的人约束好,大家一路前行,没人耍花样,让肃家人高看了一眼。

  替她抬嫁妆的都是越家精壮年,丁氏告诉她说行经路上有一人肚子疼,得了痢疾,已经留下来休息,让另一人补上,如荼听过也就算了。

  只是在傍晚,肃家军便捉了这个人出来,说是不轨之人欲行窃,如荼赶紧派丁氏过去查探一番,丁氏好一会儿才回来。

  她捂了捂胸口,“二姑娘,是表少爷。您看怎么处置?”

  表少爷?谢宁?

  他想偷窃什么如荼心里有数,只是这个坤舆图关系到肃家联盟之事,她不可能交出来,“乳母,你这样吧,让越龙带几个人把他送回越家去,他逃出来恐怕也没多久,若是让他再次逃脱,恐怕不利,但就那么*了也不成,他到底也是我的表哥。”

  丁氏颔首。

  这只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但肃家的精锐的反应能力让如荼颇为赞赏也很有安全感,即便行经一些匪患频出的地方,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害怕。

  国家不稳固,所以各地打家劫舍的事情层出不穷,以至于行到山头都要看看有没有人放冷箭设埋伏的,但有肃家军跟着,基本没出过什么事情。

  但范家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她们先是抢了如荼所定的驿站,之后又要快步行走,虽然雇了好几个镖局的人,但依旧被抢了,损失了不少财物,这是越龙送谢宁回去之后,返回来的时候碰到的。

  茯苓橘柚几个颇有些幸灾乐祸,如荼却想,皇家军队如此不堪一击,倒不如肃家军私兵,可见这个皇室恐怕也不是很稳固。

  “二姑娘,越龙说把谢宁送回去后,州牧大人勃然大怒,已经让人把谢宁打了一顿。您绝对想不到谢表公子是怎么逃出来的,竟然是姑太太和州牧大人身边的宗伟有了首尾,宗伟才悄悄把人放出来的。”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如荼摇头:“就为了一个谢宁,这也太不值得了,她这样,怕是在州牧府上也待不了多久了。”

  只要她献上坤舆图给公公,那么交易达成,即便肃家很清楚越鹏两边下注,也不会说什么,因为此时越家和肃家已经联姻。

  谢家那群人没有了利用价值,又惹出这么多乱子,越家不会*他们,但是把他们赶出去,这些人能够活下来都不容易。

  连皇家车马都敢抢的一群土匪,还会怕几个谢家人不成。

  丁氏却道:“这些州牧府上自然会处理,您现在就一心一意待嫁便是。”

  如荼点头,她也想早点到燕京,因为在路上行走的实在是太辛苦了,尽管她坐的婚车已经是最好的了,但依旧腰酸背痛的。

  人算不如天算,途中下了大暴雨,一行人只得找客栈歇脚,索性他们人多,便把客栈全部包了下来,如荼也终于下了马车,她一身大红礼服,即便有伞打着,都不免被溅到裙边了,丁氏几个伺候的人看的心疼不已。

  进了房间,取下红盖头,如荼换了一身常服,让她们赶紧打水把衣服上溅的泥点儿洗干净之后再熨烫一遍。

  那边说郭氏亲自端了饭菜过来,如荼让人请了进来,甫一进门,郭氏见到坐在桌前的女子,顿时有些让她说不出话来,这是真的人吗?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无论是脸蛋还是身材,无一不恰当,整个人飘飘欲仙。

  “是您来了,快请进吧。”橘柚笑着请郭氏进来。

  便是橘柚茯苓几个都生的出众,这让郭氏奇道,自己难不成在仙境不成。

  到底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旋即一笑,“这里粗茶淡饭,也不知道新娘子吃不吃的习惯,我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给新娘子尝尝。”

  是个极会做人的人,如荼看向她,“这怎么好意思劳烦您。”

  郭氏把托盘交给橘柚,又坐下来道:“这也没什么说劳烦的,夫人跟我说过您此番从越州去往燕京,舟车劳顿,让我务必照顾好您。”

  把自己放的很低,如荼心里有数,脸上淡笑:“那我和您一起吃吧,您也劳累半天了。”

  同越女同桌而食,郭氏压力极大,因为这越女姿态优美,即便是吃鱼也吃的赏心悦目,恍若神仙妃子,又想了想肃雍,她心中有些遗憾。

  如荼不管怎么饿,平时中餐都只吃一小碗饭,吃饭的顺序一向都是先喝汤再吃青菜,最后吃几片肉,这样既饱肚子又不会长胖,再加上越地之人饮食清淡,发胖的可能性很小,她们越家都没有很胖的人。

  吃完这顿,如荼便对郭氏道:“让我的丫头们撤桌便是,您同我在这里喝点茶。”

  郭氏却之不恭,她本来就是特地找机会跟如荼搭话的,在外行走时,不方便搭话,她好歹也是长辈,去晚辈的车里那么多人看着不太好,但现在住的近,私底下反正也没人知道。

  如荼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盏道:“我从越州嫁过去,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道舅姑如何?您是肃家的人,不如和我说说。”

  在如荼面前,郭氏有意卖好,“没有比我们肃家更好的人了,您的婆婆孟夫人出身侯府,又是府上的公夫人,更是生了三位公子,难得的是我那侄儿肃雍是个文武兼备的好男人,尤其是武艺首屈一指,十二岁就跟随国公爷上战场,战功赫赫。”

  如荼故意装出一脸向往,郭氏便都往好了说,可惜说了一大通话,没几句真实有用的,如荼耐着性子听完,才把她送走。

  “这个郭氏,没一句真正有用的话。”

  所谓说的建国公府的事情全部说的是好的,这些都是她了解的事情,在她这里连江夫人都没提起,可想而知了。

  到了晚上,雨还在下个不停,如荼伴着雨声昏昏沉沉的很快就睡了,半夜却被敲门声吵醒,丁氏燃起了油灯过来,“姑娘,有人投宿过来,郭氏那边的人说是江夫人的侄女,说是父母双亡欲上京投奔,您看?”

  若是普通的人投宿,随意给了大厅或者通铺睡一下无所谓,抑或者是直接赶出去便是,但是这次投宿的是江夫人的亲戚。

  丁氏是觉得有点晦气,不禁皱眉道:“这姑娘后面还跟着肃家去接她的人,这要匀一间房出来吗?”

  如荼皱眉:“这事你去找郭氏,就说这一路都是由她来安排的,我们也不知道。”

  郭氏想把人推到她这边,那是休想,“若是她不知道,那你就说你们是送嫁的人,也不懂燕京的规矩。”

  但凡有喜事,总是不喜欢有孝在身的人冲撞的,如荼也不意外,再者孟夫人和江夫人关系尴尬,她也不好随便表态。

  丁氏这才反应过来郭氏滑头,所以立马带着橘柚去了郭氏那边,歉意道:“郭太太,我准备请我们小姐示下,这般舟车劳顿我们小姐已经熟睡了,倒不好再吵起来,我只是个下仆,不大懂肃家的规矩,江小姐的事情就麻烦您了。”

  说完便走了,郭氏真是心急如焚,她想早知道就不来了,肃雍的婚事要是出了半点差错都不成。

  站在门外的江宛如额前的头发湿漉漉的,一袭白色的孝服在黑夜更是衬的她俏生生的,为她撑伞的丫鬟也冷的不行,直打哆嗦,小声嘀咕道:“小姐,怎么肃家的人还不让我们进去。”

  “绿雀,不许多嘴,若是让旁人听到了,肯定会说我们的。”她身后站着的则是江夫人派来接她的婆子,这婆子见等了半天,脸色已经是不好了,但方圆几十里也只有这个地方有客栈,若是不住一夜,恐怕明天这些人全都得病倒了。

第6章 晦气

  这婆子既然能够被江夫人派去接人,不说十分得用,但也是身边数的着的人,但凡大户人家总是有打狗也要看主人的习俗,如今郭氏久久不开门,说起来是不给这位江姑娘面子,但是往深了说就是得罪江夫人。

  江氏夫人虽然娘家不成,但是她在肃家深得族里人敬爱,又生了长子和一位贵妃,和孟夫人平分秋色的人物,谅郭氏这等依附嫡系的人不敢小觑。

  郭氏也是心急如焚,只听得楼下喊着:“怀大奶奶,我是江夫人身边伺候的王媪,如今要带着我们江夫人娘家的姑娘去燕京,正逢暴雨,您瞧能不能让我们进去?”

  再也没想到这王媪喊了起来,郭氏想装死也装不成,怀大奶奶喊的便是郭氏,肃怀就是郭氏的丈夫,如此便亲自下去,如荼这边听到响声,便同丁氏道:“你也跟着下去,就说我们是越州往燕京成亲之队伍不便沾染丧事,既然是江夫人的侄女,唯恐慢待,便把我陪嫁的一辆八宝缨车送给她坐,告诉她,这是我越州防雨之物,坐上去即便是倾盆大雨,亦不会沾染身上半分。”

  若是本身懂道理的人,就不应该非要进来住,时下还有风气,新人成婚,寡妇都不能参加。

  既有如荼吩咐,丁氏带着几个越家陪嫁的丫头一起下楼去,门一开,郭氏陪着笑:“原来是王媪。”

  王媪略有得意,江宛如也松了一口气。

  “怀大奶奶,我们能进去了吧,江姑娘身上可还是湿的了。”

  郭夫人唯唯诺诺,既不敢说是也不敢说不说,眼看着王媪就要带人进来,却见一道温和的女声传来。

  王媪往里看去,是一名中年妇人,她的打扮和燕京人不太一样,燕京人多穿皮或者绸缎或者单色染布,越地人却喜欢穿纱,轻纱夹衣看起来似乎是越地人的打扮。

  来人正是丁氏,她对王媪笑道:“跟您告个罪,我是肃三奶奶的乳母丁媪,方才我已经奉命同我们肃三奶奶说了,按照我们越地规矩,办喜事时不容有人冲撞,尤其是寡妇或者戴孝之人,这样会影响秦晋之好。”

  越家和肃家原本就是同盟联姻之关系,否则名动天下的越女如何会往北边嫁,自越氏二女及笄以来求娶之人踏破门槛,王媪也并非没有听说,可是她此行是来接江姑娘的,若是没碰到也就罢了,可如今狭路相逢,就这么走了,好似坠了江夫人的名声。

  复而又听那丁氏道:“但我们奶奶一向怜惜弱小,素来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是此次联姻事关重大,不敢有丝毫差错,所以特此拿出我越地一宝,是我们奶奶的陪嫁,乃一辆八宝缨车,任是你倾盆大雨或者鹅毛大雪,坐在里面如临春一般。让我们越地骁勇将士亲自赶车送江姑娘和你们去燕京,岂不是两全其美?”

  郭氏一听,只赞道:“的确是两全其美。”她不想参合两边争斗,但丁氏说的在理,这是大婚,若是被冲撞了,可能一辈子都过不好的,她这个全福太太恐怕还得受一辈子的埋怨。

  王媪见状,也不得不同意了。

  她能够在郭氏面前厉害,那是因为郭氏巴结嫡系,可碰到肃家真正的主子,她可就摆不了威风了,再说了,越家和肃家联姻出了错,江夫人不会说她做错,可孟夫人找她麻烦,她未必承受的住。

  八宝缨车拿出来的时候,众人无不赏心悦目,此车冠盖很高,且上面镶着琉璃宝石,车轮也是异常华美,王媪一见,上去试了试,只觉得外面下的雨能够听到,但是却半点淋不进来,可见真是个好东西了。

  丁氏笑着见那位江姑娘上了马车,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折腾了一夜,郭氏和丁氏都纷纷上床休憩。

  已经上了马车的王媪也抵挡不住睡意,匆匆的睡了过去,绿雀手执一香,香气弥漫之下,瞬间听到王媪打鼾的声音,绿雀才脸上露出不满。

  她帮江宛如擦了擦额前的头发,“小姐,怎么那越女如此狠心,下这样大的雨还赶您出来。”

  她们虽然能在八宝缨车里面,但是肃家跟来的下人还得淋雨赶路,顿时抱怨连天,这些人也是有意思,方才却什么都不说。

  这又怪的了谁呢?江宛如幽幽的道:“我的确是戴孝之身,若是给她的婚礼带来些许阴霾,恐怕她也会怪我,现在倒好了。”

  绿雀摇头:“小姐,分明是她为人刻薄,没有丝毫良善之心,您还为她开解什么,等日后我们去了建国公府一定要告知姑太太。”

  这么多年江家一直时运不济,好容易她父亲任监察御史,却死于非命,她母亲也殉情自*,小弟因为父母双亡,高热不止也一并去了,若非是姑姑江氏好心,恐怕她也活不下来了。所以,她不想给姑姑带来麻烦。

  于是按住绿雀道:“不必烦扰姑母,那越女日后是肃家的少奶奶,我却只是个投奔姑母的孤女,如何能比。”

  绿雀却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咱们家的姑太太当年和您处境又好了多少,不还是一样生了长子,也不比那位孟夫人差呀。”

  江宛如沉默不语。

  **

  雨停了之后,一行人整装待发,因为路面泥巴多,水坑也多,走的很是慢,还好有太阳照着,大家心情才好一点。

  这一行顺利许多了,尤其是到了邙山之后,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就连郭氏也派人过来说,翻过邙山也就离燕京不过四十多里了。邙山高耸入云,峭壁如雕刻一般笔直的很,这里对燕京行成天然屏障。

  虽没有蜀地那样多山如天堑一般,可也能在打仗的时候阻挡敌人。

  就在如荼也以为无事的时候,倏地有人出来攻击,丁氏等人召集越氏众人围在婚车附近,有肃家军将领过来报告如荼,“三奶奶,这路人来路不正,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但个个骁勇善战,怕是要恶战一场,但您不必害怕,我们只要打出三爷的名头,这些人就会吓的慌乱而逃。”

  “哦~”听起来肃雍倒是个厉害人物。

  她之后便知道肃雍威力有多大了,当然这是后话。

  山林传来肃*之声,刀光剑影,如荼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在越地生活的时候,因为越鹏颇会左右逢源,战事较少,偶尔打仗,家眷都在家中,父兄上战场,这么直白的面对*戮,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更何况这个地方,在肃家控制范围之内,发生了这种事情,她也是有点害怕的,跟着她陪嫁而来的都是越地儿郎,他们有的是从小伴着她一起长大的奴仆,有的则是世交之子,送她过来吃喜酒,增加肃家和越家之间的关系的,若他们有个不测,越鹏如何向越地之人交代,如荼也心生不忍。

  好在有一人声音洪亮道:“你等无名小儿,且跟我等着,我们威仪将军马上就要到了,他曾在观阳山撕碎过四百人的周军,诸世豪、张安芳都是他手下之败将,如今我们肃家娶亲,不管你们是何人派来,既然敢在老虎身上拔牙,就别怪我们将军不客气了。”

  此话一出,四周立刻安静下来,如荼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忙问丁氏:“乳母,怎么了?我好像听不到外面的打斗声了。”

  丁氏靠着马车壁上听了一会儿,喜道:“我好像也听到了。”

  接着便是那些人逃走的声音,那位将领又立马过来跟如荼道:“三奶奶,没事了,这些人缴了兵器,全部都走了,您不用担心,也没伤着咱们的人分毫,有受伤的也只是皮肉之伤,不大打紧。”

  如荼问道:“既这样也劳烦你们保护我们,等我见了三公子必定会赞赏你们。”

  这句话比说赏钱多少更管用,果然这位将领声音十分激动,回话时还主动提到:“今天来的人虽然骁勇,来势汹汹却不恋战,也不视死如归,可见这些人不过是想让咱们颜面不好看罢了,索性咱们三公子威名赫赫,一吓这些人就跑了。”

  她虽然常年在闺中,也知道肃家是什么样的存在,没想到肃雍之名竟然如此好用。

  虽然方才听到什么撕碎成肉沫这些听到有些骇人听闻,也十分血腥,但是此时用这个名头逃过一劫,便是肃雍再凶神恶煞,于她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可见也不过是些宵小罢了,见了肃家军,还是害怕。”如荼笑道。

  那将领在帘外与如荼对上几句话,只觉得通体舒泰,心道三公子倒是有一门极好的亲事,女人但凡善解人意,又貌美如花,男人就享福多了。

  收拾了一下方才因为动手折损的刀剑物事,肃家启程了。

  丁氏脸色却不太好,“我刚刚按照您的话去散发赏钱,却听到肃家军在说咱们姑爷*人如麻,被*之人形容可怖,所以这个恶名好使,姑娘,您这般娇娇弱弱的,万一一时惹他不高兴,可怎么办呀?”

第7章 首尾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的,乳母何必杞人忧天。”如荼和旁人不同,她原本样样出色,故而想嫁之人必定得是当世英豪,肃雍虽然恶名在外,她也不一定降服不了。再说,若是那等面目性格皆平庸的男子,即便再好说话,自己也未必看的上。

  她有位表姐就是如此,一直想低嫁,认为只要找一个老实人,日子便一定会过的没有任何波澜,后来还真的挑选了中州一位副将的长子,听说那是百依百顺,可没过几年表姐之父一死,熟料这老实人一翻身,照样三妻四妾,全然不似以往之模样,甚至变本加厉。

  有些男子对你维诺,以你为尊,甚至在没见过你,仅仅听了你的名声就表达爱慕,那并非是真的看中你,不过是找不到更好的,或者是你能跟他带来助益罢了,并非是真的喜欢你。

  但若是样样都强于你的,只需你施展才能,也会让人刮目相待,她从小诗书礼乐无一不精通,乃至谋略人心也有过人之处,若是真的嫁个平庸的懦夫,即便再老实,那才是让她痛苦一辈子的事情。

  见如荼神色淡然,丁氏不免道:“乳母也是担心你,老太爷重利,两边许孙女,若真的这边势弱,恐怕您第一个会被肃家清理。”

  越鹏之举堪称左右逢源之典范,他又处在诸地包围之中,于越地而言他是一位难得的州牧,保一方平安,但于她们这些家人而言,不过都是些牺牲品罢了。

  进了燕京城门,沿途听到人们说话的声音,她们这一行人先被安排在越家老宅里,预备三日后出嫁,而她的嫁妆则率先送到肃家去。

  越家老宅并不算很大,宅子里的人也不多,很多都是越地打发来的老仆,听说她要过来燕京备嫁,早就已经把房屋打扫的一尘不染,茯苓替如荼撒了赏钱之后,便亲手下厨做饭。

  送嫁妆除了田产房产铺子金银珠宝外还有陪嫁的人,越鹏不知道为了壮大声势还是为了让人监视她,陪嫁了上百人,这些人一部分要跟着嫁妆先住到肃家去,另一部分目前还在老宅里,所以只能让茯苓做饭了。

  好在茯苓手艺很不错,很快就整治了可口的饭菜出来,让如荼吃的方舒坦一些。

  一直到傍晚,丁氏才疲倦的带着下人回来,她见着如荼后,脸上带着笑意,倒是一派都好的样子,“咱们嫁妆送过去的时候,肃家几位少奶奶接的,无论是他们家大奶奶还是二奶奶,竟人人亲热无比,婢还见到了孟夫人,她待我十分和气,问了我很多路上发生的事情,还说您年纪小,嫁过来不容易,让我们好好伺候。孟夫人出手阔绰,赏给了婢十片金叶子,果真燕京肃家权倾天下。”

  以往在越地,州牧府邸便是见过最大的府邸了,今日去了肃州之后方才发现什么叫做公府门第,什么叫做燕京诸侯。

  走进肃家那又是目不暇接,肃家占地面积整整占了两条街,雕花的窗户,诺大的花园子,几尺高的假山,就连梁柱上都是雕龙画凤,好一个膏粱人家。

  如荼心道,肃家在燕京经营多年,又是陇西大族,家底非同一般,故而同丁氏道:“他们家是国公,我们家不过是州牧,肯定相差甚大。”

  丁氏不想如荼妄自菲薄,便道:“虽肃家富贵,但要想从北边南下,咱们越州那是缺一不可。”

  “这倒是了。”要不然肃家也不可能说成这门亲事了。

  因郭氏送亲到这里之后就回肃家了,丁氏便道:“怀大太太说了过几天迎亲她再过来的,婢也在孟夫人处见到她了,她绝口不提江夫人那位亲戚,所以我也没有说。”

  如荼赞许道:“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孟夫人的人可是跟去了不少呢。”

  她猜的没错,孟夫人已经提前知悉了,这次去越地接亲的丫头婆子几乎都是她安排的人,今日把儿媳妇嫁妆接了之后,便喊她们过来回话。

  这些跟去的人原本就是做这个事情的,有孟夫人说话忙不迭的说了出来。

  越如荼到底什么性格她们没办法得知,毕竟近身伺候新娘子的只有越家的下仆,但是却不能说自己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基本都收了越家的银子,有那实心眼的帮着越家小姐说几句好话,有的想挑拨婆媳关系,这样日后少奶奶要打探什么,还不是得塞钱。

  孟夫人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夫人,也有自己的判断能力,仆人的话也不尽信,但是提到江宛如的事情,她才真正开始郑重起来。

  下面跪着的婆子道:“江夫人身边的王媪好大的口气,想让怀大太太让她们进来和咱们新娘子同住同走,怀大太太不敢做主,还是新娘子派了人过来说不方便,送了她们一辆八宝缨车,那王媪才不敢硬闯。”

  经历这件事情的众人也开始七嘴八舌,因为江夫人和孟夫人一向很有些龃龉,她们对江夫人手下人也有所夸大。

  “那个姑娘挺说全家都死绝了,一身白衣,光秃秃的,咱们这是办喜事的人家,碰到她岂不是极其晦气。”

  “是啊,太太有所不知,若不是新娘子出来,怀大太太恐怕就让那个王媪和江家表姑娘进去了。”

  竟有此事,孟夫人面上不露分毫,心里就已经开始翻云倒海。

  下人们见说完之后,孟夫人并不答话,纷纷把头低着,此时孟夫人也不过四十岁上下的人,她穿着绛紫色的十字锦纹衣裳,头上用半月型镶珊瑚玳瑁蜜蜡梳蓖把前额的头发刮的整整齐齐,活脱脱一个积威甚重的掌家夫人模样,她的气势就让这些人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孟夫人这里才让管事娘子一一打赏,不再多言,转身又把儿媳妇韩氏叫来,韩氏今年二十有五岁,比孟夫人长子肃雱要大三岁,自古以来便有女大三抱金砖,女人大些更会照顾人。

  韩氏是本朝宰相之女,生的端庄秀丽,又贤惠清雅,和婆婆孟夫人一向有商有量的,这次小叔子娶妻,她也帮着忙碌,生怕喜事未办好,外人看了笑话,正忙着,见婆婆差人找她,也知道是大事,便把账册交给心腹之人收着,立刻带着几个丫头过来孟夫人处。

  “太太,您叫我是有事?”韩氏问道。

  孟夫人把下人都遣了下去,才对韩氏说了江夫人侄女的事情,见韩氏也是面露惊讶,孟夫人皱眉:“我的雍儿好不容易成婚,她倒是想来触霉头。”

  这个事儿蹊跷的很,韩氏斟酌了一下道:“这也太巧了,哪有这样的事情,还好弟妹没有顾忌脸皮薄收留她,否则岂不是触了霉头,并非好事。”

  孟夫人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办喜事那日来的人肯定很多,人多就容易乱,我怕她们又闹出什么不合时宜恶心人的事情,所以增派一些人手在各房守着,你就说是天干物燥,要做喜事添置的东西又多,怕走水了才派过去看着的。”

  韩氏点头:“儿媳妇心里有数。”

  虽不曾见到次媳,但是她对江夫人的侄女处理极为妥当,一看就是个伶俐之人,孟夫人心里便有了三分喜欢:“你弟妹如此行事,足以见是个知晓礼仪之人,我只盼着她进来之后,我们这一房能够如虎添翼。”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韩氏也跟着高兴几分。

  婆媳二人商量完,韩氏又道:“那江姑娘怎地还没到?按照道理她不是应该比弟妹先到吗?”迎亲队伍那是人多,当然就容易慢,但她们就那几个人,雇的一个镖局,肃家去的都是江夫人跟着的人,名帖拿出来,既不招人耳目又让宵小们不敢惹,正常应该是很快就到了的。

  孟夫人对一个投奔来的孤女没什么兴趣:“谁知道呢?”说罢,又对韩氏道:“我这里无事了,你先回去忙吧。”

  韩氏那里也确实有一大摊子事情,所以没有客气就走了。

  她一走,孟夫人自觉已经吩咐到位了,就等着办喜事了,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却见她的心腹茵娘进来了,脚步急促的很,似有大事来报。

  “太太,不好了,四爷前些日子不是听闻越地那位新娘子在燕京外的邙山遭到俘虏吗?前几天便自己偷偷出去想找场子查探一番,却没曾想救了人回来,方才我听人说救的那个人正好是江夫人的内侄女,还乘着一辆华贵的八宝缨车,王媪那老货看到我了,不住的道谢,好似有什么首尾似的。”茵娘除了孟夫人的心腹之外,她是肃家四爷肃茂的乳娘,对孟夫人的这位小儿子看的比命根子还重。

  刚刚孟夫人喊来韩氏商量一番,好歹放心了,没想到竟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暗自压抑着怒火:“你去让老四过来见我,我亲自问问。”

第8章 新婚夜突变

  于肃家发生的一切,如荼这边是无所知的,她初来乍到,宅第里得用的人又不多,上上下下忙成一团,她为了新婚当天上妆皮肤顺滑,早已让让人准备了牛乳准备沐浴,多洗牛乳浴才能让身体更滑嫩。

  丁氏和茯苓橘柚皆在身边伺候着,见如荼皮肤似白玉无瑕,软玉温香,三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姑娘,再过几日咱们就要跟着一起去肃家了,到时候恐怕出来就不是很方便了,您还有没有什么需要置办的,让奴婢替您去燕京买就是了。”丁氏去了肃家一趟,对肃家生了些许畏惧心思。

  这点如荼看的出来,但她不欲再惹麻烦,“不必了,这些日子把咱们的人约束好,等过几天我出嫁就成。”

  听如荼这么说,丁氏诺诺答应。

  冬月初八,整个燕京几乎已经被雪笼罩住,这是燕京下的第一场雪,俗话说的好,瑞雪兆丰年,是好兆头。皑皑白雪中沾染了红色,让人不禁觉得暖洋洋的,炮竹已经炸了一条街了,雪地里的红色的纸屑飞的到处都是,一直蜿蜒到越家门口。

  为首的是一个薄唇眉眼含着厉色的男子,他穿着大红色的喜袍,头发用金冠束着,明明五官生的那样精致,却笑起来让人不敢直视,气势如虹,越家的人原本还出了各种催妆诗想为难姑爷,但一见新郎官这样,皆被气势吓倒,随便让傧相们做了两首诗就放了人了。

  马上的男子玩味一笑,他按照古礼,不能让新娘子出来时脚着地,所以上前轻松抱起。

  如荼觉得自己身体悬空,忽然进了一人的怀抱,她怕出丑,吓的赶紧不能动了,肃雍放在手里掂了掂,这越女怎么轻的跟羽毛似的,他从小在军中长大,荤段子听那些老油条们说了女人还是丰满点好,更何况燕京此地女人多半形容高挑,以女子健壮为美,他这个新娘子却这么轻,赶明儿把他偷藏的杏仁酥多给她吃。

  男子身上一股莫名的香味冲入她的鼻头,还没仔细闻,她就被塞进花轿里了。

  她再是镇定自若,可现下乳母丫头也不知道跟上来没有,她肚子坐在大红花轿上晃荡晃荡的,让人心里发虚。

  更重要的是,他的夫君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满心忐忑。

  外面吹吹打打很是热闹,他们吹着欢快的曲调,似乎都在为她们的婚礼唱着赞歌,如荼的心平静了些许,很快轿子就落了地,她被人搀扶了出去,搀扶她的人甚至不是丁氏。

  人人都在笑着说着,她如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跪下来行礼,盖着红盖头让她没办法真的看清楚牵着红绸的那一边到底是谁,只知道他步履轻盈,走路很快,不太顾忌她,几个喜娘也不敢多说,一边一个扶着她快步走,钗环尽作响。

  这跟她现象中井井有条的婚事完全不一样,甚至于她被送到新房之后,盖头都没接,丈夫就出去了。

  她是黄昏时出嫁的,遵循周朝古礼,所以坐了一会儿便到了晚上了,周围伺候的人都不怎么说话,如荼不认识她们,更是无从谈起,还好晚上,她听到了乳母丁氏的声音。

  丁氏心疼道:“姑娘,奴婢来迟了。”

  按照正常流程,丁氏茯苓等人应该坐跟在新娘子后面的轿子,她们毕竟是贴身伺候之人,不能让新娘子落单,但今天一切都乱了,先是新郎官不走寻常路,新娘子上轿子之后,让私兵跟随其后,她们这些人是第二批到肃家的。

  “乳母……”如荼喊了一声,丁氏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是想问什么,但是这里都是肃家的人,不大好问,所以她看着站在喜房的喜娘道,“这位夫人,姑爷人呢?怎么盖头都没揭就走了。”

  与旁人不同,丁氏是她身边的乳母,又是管事,是很有体面的,她这么一问,肃家的几个婆子喜娘有些慌。

  喜娘旁边站着郭氏这个全福太太,她尴尬的打着圆场道:“兴许这外头是我们三爷的兄弟们让他吃酒呢,您也是知道的,这可是我们肃家难得的大喜事。”

  虽然知道这是敷衍塞责之词,但是丁氏也没有办法,这可不是在越州。

  如荼则想道,原来祖父口中所说的联姻,实际上就是卖女求荣,肃家并不算特别看重这桩婚事,至少肃雍本人的态度可见一斑。

  她的心一沉,此时夜凉如水,郭氏等人也不便一直留在新房里,尴尬的说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她们一走,丁氏和茯苓几人面露不好,要知道她们抱着很大的希望来的,没想到新婚就遭到冷遇了。

  “这里我们伺候就成,你们先出去吧。”丁氏先把肃家的人打发出去。

  小丫头们也不敢多留,迅速的出去了,此时丁氏才道:“姑娘,您从早上滴米未进,要不要吃点东西啊?”

  如荼不相信新婚之夜丈夫竟然不回来,所以便道:“我再等一会儿吧,万一郎君看到我这样,反而会觉得不好。”

  这是她们的越女,在越地如宝贝一般,只需微微一笑,便有无数人追捧,现在却被人欺负至此,越家陪嫁来的人都十分委屈。

  这时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如荼连忙坐好,丁氏也打起精神来,茯苓和橘柚都忍不住想探头,到底顾虑到自己是大丫头的身份便打住了,谁知道进来的是一位妇人,约莫四十岁上下,攥了个小髻,前面*一支小步摇。

  “三奶奶,奴婢是太太身边伺候的茵娘,原本今日是洞房花烛夜咱们三爷是该过来的,可不凑巧被人拉去比武去了,太太跟我说让您先睡,不必再等。”

  原来如此,可谁会在新婚当日出去跟别人比武,如荼觉得奇怪,但既然太太身边的人都来了,她便柔声道:“麻烦茵娘了,让您跑了一趟,三爷既然有事在身,我也早些安歇就是。”

  言语中并无半分委屈,抑或者是怪罪,声音又是细软好听,茵娘心中早已有了计较,“是,我们太太为了这场婚事耗费颇多,对三爷一向很看重,您还没进门的时候就一直盼着呢,您的脾性这样恭顺,太太明日见了更是相得。”

  这话的意思就是孟夫人对她非常满意,明天也会为她撑腰,让她不要害怕。

  如此,如荼才松了一口气。

  丁氏主动提出送茵娘出去,一路上感激之情多了几分真心,茵娘笑道:“止步吧,快回去伺候三奶奶,以后多的是日子相见。”

  既然肃雍今夜不回来,如荼自己揭了盖头,桌上的菜早就凉了,初来乍到如荼自然不想麻烦别人,她就着几块糕点吃了一小碟,又让丁氏几人分了几碟子吃了。

  褪去新衫,她换上寝衣,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累,又担惊受怕,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肃雍却大开*戒,他手中剑如灵蛇般灵活,顷刻之间便要了人性命,十数人瞬间成了肉泥,他*的这伙子人就是先前埋伏在邙山肃家军的人。

  “三哥,快回去吧,爹说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嫂子还在等着你呢。”肃茂虽然见哥哥*人*的痛快,但是也怕他又犯了*瘾。

  可惜已经晚了,肃雍双眼通红如同快喷火一样,内里血液无法受控制,肃茂见状暗道不好,便拿出一枚香囊道,“三哥,我们先回去吧。”

  肃雍微不可闻的点头,他讨厌死这种感觉了,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谁也没有想到肃雍晚上还会回来,就连孟夫人也以为儿子会去静室的,可肃雍回来了,此时外面守夜的俩丫头也赶紧起来。

  龙凤烛不能熄灭,内室依旧是火红的一片,如荼觉浅,听到茯苓喊她,她立马惊醒了,再看眼前之人吓了一大跳,他穿着红色的喜服,身上微不可闻的有些血腥气,双目赤红,偏偏神情适然。

  “咱们交杯酒还没喝吧?”

  肃雍看着眼前的女孩,不,女人,她虽然体重轻,但是该有的地方全有,尤其是胸前鼓鼓囊囊的,因为穿着寝衣,奶白色的皮肤微微露了出来,腰却盈盈一握,更不用提她的长相,浑不似真人一般,仿若九天玄女谪仙般的人物。

  他心里冷哼,也难怪越鹏老匹夫非常送孙女过来,可惜了,再好的美女也没有打架来的有意思。

  手里被塞了一小杯琥珀色的蜜酒,男人递来胳膊,还催促:“快点,喝了我好走。”

  如荼被灌了一杯酒下去,就见肃雍站了起来抹了抹嘴角,“我要去静室了。”

  不管如荼心里多恼火他的行为,但作为新婚妻子,她还是多问了一句:“郎君,夜已深了,不知道那静室冷不冷,要不要妾身为您送一件衣服过去。”她当然不会阻挡肃雍去哪里,但是客气话还是会说的。

  可肃雍这个人从来不知道客气为何物,他看了看如荼窝在床上的模样,小脸虽然笑着,但是楚楚可怜的,便发了一回善心,“那好吧,你现在就拿着衣服送我去静室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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