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风了!戈壁的大风夹杂着沙子,啪啪地打在脸上,我匆匆钻进帐篷,大喊:“沙尘暴来了!” 老兵一扭头,不屑地说:“这哪是沙尘暴哟,只不过是一点扬尘嘛!” “沙尘暴究竟什么样子?”来这里很多天了仍没见到,我满心好奇。老兵笑言:“沙尘暴有时许久不来,有时天天都来。等它来了,天空就像被施了‘魔法’,遮天蔽日,那劲头,嘿嘿,能把人吹飞!” 5月初,我跟随第75集团军某合成旅来到西北大漠的这处古战场参加跨区演训。遥想此地当年,“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铁骑精兵驰骋大漠、驱逐匈奴,何等壮怀激烈,不由得让人心中升起“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的豪情。 我们驻扎在一处训练基地,许多年前,部队在此植树垦荒,但除了存活下少量的胡杨外,脚下的土地几乎拒绝一切植物生长。基地四周都是褐黄色、光秃秃的山,方圆数十里不见人烟。初入大漠,干燥的空气令人牙龈出血,唇角干裂,吃饭没胃口是常事儿。而且,这里每天近40℃的高温,帐篷内如同烤箱,让人嗓子直冒烟。到了夜晚,气温又会陡然降至零下。 虽然大漠的寒风太刺骨,戈壁滩的热浪太炙人,但基地院子里那一棵棵高大挺拔的胡杨树却生得枝繁叶茂,威风凛凛。胡杨为什么能不惧烈日暴晒,不畏严寒侵袭,扎根沙漠顽强生长?因为它深知要经受住这些磨砺,自己的根茎必须扎进地下至少30米。基地领导说:“它是咱们边防部队的骄傲。”无论沙尘多么狂野,它从来都是巍然挺拔,温情地为战友们遮阳挡风。它仿佛也在骄傲地向大家宣告:不服!咱们就来比一比,看谁在这儿坚守的时间长! 不知不觉,半个多月过去了。那天,部队组织实弹射击,突然狂风大作,遥远的天际线隐约出现黄沙的踪迹,一层一层地卷起千堆沙浪。大伙儿明白:沙尘暴来了!有战友赶忙钻进战车,却被老兵一把拽出来:“一点点沙子就退缩,还谈什么‘西北望,射天狼’?” 此时,电台忽然传来炮兵营营长急切的口令:“全营注意,准备射击……”随着风沙越来越近,通往阵地的口令也越下越快,当漫天黄沙的压迫感快挤到嗓子眼儿时,口令终于下达完毕,全营抢在风沙到来前完成了射击任务。待沙尘暴退去,战友们的鼻腔、口腔、牙齿上沾满了沙子,营长拍落身上的沙尘,笑着说:“沙尘暴嘛,依我看也没啥大不了的。打仗,别说吹沙子,就是下刀子咱也得打!” 也是那一天,某部通信车正在沙漠中架设天线。天昏地暗中,15米高的天线瞬间倒地,战士们死拽着天线不放手,被拖出10余米。风沙过后,大伙儿从沙堆里爬出来,再次架设。立起来的天线拉绳上,浸着一道暗红的血迹。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演训至今,恶劣的自然环境没有让官兵退缩,反而激发了大家苦练精兵的壮志豪情。漫漫黄沙,战车驰骋,极目远望,一支“重装铁骑”已绝尘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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