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秘档·两任蜀王笔下的锦城十景(十)昭觉晓钟①
封面新闻记者 黄勇
昭觉晓钟
作者:朱申鑿
蒲牢纔击韵铿铿,声彻禅林报晓晴。
月夜扣时心地警,霜天撞处梦魂惊。
上方嘹亮多遗响,还道春容正大鸣。
何事僧家能解悟,海门风顺吼长鲸。
昭觉晓钟
作者:朱让栩
霁晓禅宫宿雾开,蒲牢声吼出经台。
残星寥落晨鸦起,斜汉逶迤候雁回。
江绕鱼凫仙棹发,桥临驷马使车催。
登临有客还怀古,废苑宣华锁碧苔。
夜幕沉沉,四下寂静无声,苍茫大地正在熟睡中。
“当”,悠扬的“开静”(开觉静睡的简称,禅林晨朝鸣板,催促僧众起床)钟声响彻禅林,余音在夜空中回荡。
僧舍亮起了灯,僧人们悄无声息地起床,准备早课,开始新一天的修行生活。
在明朝两任蜀王朱申鑿和朱让栩看来,成都昭觉寺的晨钟充满禅意,涤荡俗世杂念,让人心胸豁然开朗,有一种回归自然的宁静感。
加上历代蜀王都倾心佛道,所以他们把《昭觉晓钟》列为锦城十景之一,这也是十景中唯一出现的宗教场所,并且是以钟声为景的景致。
成都城北昭觉寺,民间传说原本是司马相如的故宅
昭觉寺位于成都城北青龙场,素有川西“第一丛林”之称,如今是全国重点佛教寺院,享有盛誉。
清同治12年(1873)成书的《成都县志·舆地志·寺观》中说,成都的佛寺,在唐朝首推大慈寺和圣寿寺,宋明至清朝则首推昭觉寺和草堂寺。由此可见,昭觉寺在成都佛寺中的地位。
昭觉寺的始建年代,民间流传说原本是司马相如的故宅。
受这种说法的影响,清朝四川布政使金隽在《重建昭觉寺法堂碑记》说:“蓉城北十里许,有古刹名曰昭觉寺,人传为司马相如故宅,蜀后之有萧寺,由斯创始也。”
西晋著名史学家、今四川南充市人陈寿在《益部耆旧传》中说,司马相如的家“在少城笮桥下百步许”,也就是现在成都市区通惠门的东边,怎么跑到城北去了?
为什么民间传言说昭觉寺的前身是司马相如的故宅呢?
昭觉寺本是唐朝时眉州司马董常的故宅,民间传说错得离谱
离昭觉寺不远的驷马桥,原名升仙桥,《华阳国志·蜀志》记载说:“(成都)城北十里有升仙桥,有送客观,司马相如初入长安,题市门曰:‘不乘高车驷马,不过汝下。’”
司马相如和卓文君闹出一番爱情故事后,接到汉武帝的诏令,第二次去京城长安时,在这里与卓文君告别,在在桥头题字,表达了要建功立业的强烈愿望——
我要是不乘坐由4匹骏马拉着的高大马车荣归故里,我就不过这座桥!
到了长安,见到汉武帝后,司马相如写了《上林赋》,得到汉武帝的赏识,被封为郎,从此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司马相如乘坐驷马驾车风风光光地回到成都,实现了当初的诺言。
后世逐渐把升仙桥叫做驷马桥。南宋淳熙年间,成都府知府京镗在《驷马桥记》中,首次给这座桥正式定名。
因为驷马桥与司马相如的渊源,所以民间把昭觉寺的前身讹为司马相如的故宅。
其实,昭觉寺原本是唐朝时眉州司马董常的故宅。民间听到“司马”就以为是司马相如,即使知道不是司马相如,又把朝代搞混淆了,所以糅合讹成是汉朝司马董常的故宅。
昭觉寺始建于唐朝贞观年间,原名建元寺
现存关于昭觉寺的最早文字记载,是北宋成都府华阳县人、时任荣州知州的李畋撰写的《重修昭觉寺记》:“昭觉寺,成都福地,在震之隅,先是眉州司马董常宅,旧名建元。其缔构绍嗣之由,具萧相国碑悉之矣。”
李畋,自号谷子,曾在宋朝景德年间住在昭觉寺并“肄业于此”,对昭觉寺的历史沿革算是比较熟悉。
李畋是受昭觉寺僧人所托,在延美禅师重修昭觉寺后写的这篇《重修昭觉寺记》。
李畋在这篇文章中说的昭觉寺历史,依据的历史文献,是唐朝曾拜为司空,累封楚国公,曾随唐僖宗一起入蜀的萧遘撰写的《建寺碑》。
《建寺碑》一文现在已经失传,萧遘在《旧唐书》中有传记。
萧遘随同唐僖宗入蜀前,昭觉寺刚受剑南节度使崔安潜的奏请,由建元寺更改为昭觉寺,当时昭觉寺由高僧休梦禅师领住。
唐僖宗到成都后,曾召休梦说佛法。由于休梦的辩才为唐僖宗所看重,于是对昭觉寺进行了增修。在这样的背景下,萧遘奉钦命撰写了《建寺碑》。
所以,李畋在写《重修昭觉寺记》时,《建寺碑》应该还在,李畋的说法,是可信的。
照李畋的说法,昭觉寺原名建元寺。但关于这个建元,另一种说法是,董常的故宅宅号叫建元。
由四川省佛教协会、成都昭觉寺编辑的《昭觉寺史话》中说,国务院在确定昭觉寺为全国汉族地区重点佛教寺院时,认定昭觉寺始建于唐贞观年间,原名建元寺,此为大量权威性史籍所确证,为社会共所承认。
建元寺始建后,在成都众多的寺庙中还不具备显著的社会影响,有关史籍的记载很少,几乎为无。
此后,一个高僧和一个皇帝的到来,改变了建元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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