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茫茫其惚恍兮 众将来去而求索(彭涟道兄羽化五周年重发)

道茫茫其惚恍兮 众将来去而求索(彭涟道兄羽化五周年重发)

首页角色扮演穿越之陈云修仙传更新时间:2024-04-30

道茫茫其惚恍兮 众将来去而求索
——写在惊悉彭涟道兄羽化之后
(己亥清明增订版,彭涟道兄羽化五周年重发)

易宏

一、我和彭涟道兄的交往经历回顾

(一)我闻

以远行闻名的彭涟道兄再次远行了。但是,他这次远行之后,是否回来?何时回来?如何回来?不得而知。想到这,难免回忆起和他交往的一些时节点。

最初,我是通过网络知道有彭涟这么一位道士的。具体点说,大概是在网上看了一篇介绍他只身远行重走丘祖西行之路事迹的文章吧。如此壮举,不论细节如何,都是了不起的。

后来,大概是2016年夏天吧,他拜朱越利先生为师。就这样,我们成了朱门师兄弟,而且通过朱门微信群加了个人好友。有了同门之缘,又加了微信好友,对他的关注也就逐渐多了起来。

(二)相见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2016年10月下旬。那时,朱老师召集门下弟子相聚房山黄山店赏秋。彭道兄和我都参加了这次聚会,他喊我师兄,我称他道兄。宝金山(坡峰岭后山)玉虚宫朱门学友住持代信山道长和当时在庙里工作的栗艳博士等热情接待大家。师友一起,玉虚宫里谈玄理论道学,坡峰岭上看红叶赏秋色,其乐融融。师友们亲眼见识了彭道登山攀爬的敏捷身手,以致被同游的师妹觉敏博士的儿子若存称他为天神。【知彭道羽化之后,觉敏在朱门群发微信道:那次在房山,他第一次摘完柿子,直接就在岩石底下找到水(当时我们带了水,像彤江师兄是拿水洗手的,而道长是就地取水),后来爬了另一棵树,我感觉很危险,但他说他能够判断会不会有危险,显示强大的野外生存能力;跟彭道长的最后一别是在地铁站,我没有零钱,他热情地为我买地铁票;除去求道之殊,其他之处,亦如常人热心

玉虚宫里谈玄理论道学

坡峰岭上看红叶赏秋色

或许由于见面之后真实感更强,那次赏秋之后再读他在朋友圈分享的求道日记和西行游记,好像更容易感动了,时有点赞或点评甚至转发。读他的求道日记,了解到他是在大连拜张礼矩道长为师并出家,而我改行习道学的决定也是在大连做出的,我们可能曾经同在大连很长时间。于是,又多了一点亲近感。有时也想,我虽然也有过几次一天徒步七八十里的经历,但若面对数万里的跋山涉水、风餐露宿,我有足够的勇气、体能和信念吗?不敢确定。大概也是在这一过程中,我开始偶尔称他为行者了。

(三)他来

时至2017年6月初,彭兄打电话问我能否提供他在北京住一段时间的方便,还希望能找一个可入住的庙。我说,欢迎道兄来房山住我家,时间不限,庙,可以待过来住下后慢慢找。随后给他发去了我家位置图和所在区域的情况介绍。进一步联系之后,6月12日下午,我开车到他在通州皇家新村的借住处,把他接到房山韩村河。在帮他搬行李的过程中,第一次发现,彭兄大概是太专念修道,似乎不太在意生活俗事细节。

给彭兄安排的住处,是我主要用来接待亲友的一套房子,也在我所住的小区里。其中南向且最大的一间卧室由彭兄专用,另两间卧室和客厅及厨卫设施保持共享。

应邀于中道协在中国社科院宗教所道教学术沙龙上分享重走丘祖西行之路见闻与体会

这个月是很忙的。彭兄入住房山的第二天,6月13号,上午,我们一起去给他住的那套房子办了因少用而销户了的宽带安装登记,顺游周边,熟悉环境;下午,我去民大听了王蓉蓉教授题为《道家之道:在一个不确定的世界里如何生活?》的讲座(12日晚我曾把这一讲座信息发给彭兄并邀他同往。他说先安顿一下,暂且不外出)。去办宽带途中,彭兄说有朋友邀请他参加中国社科院的知止读书会,问我怎么坐车。我说可以陪他去,上午先去他还没去过的宗教所道教室看看,下午再去读书会。于是,6月20日,社科院宗教所返所日,也是以宗教所青年学者为主举办的知止读书会的活动日,我们清早出发,到社科院后,我先带他去了道教室,见了我的导师王卡先生。道教室师友热情欢迎并邀他共进午餐,还增请他做当月24号在中国道协会议室举办的道教学术沙龙演讲嘉宾之一,给大家分享他的重走丘祖西行之路见闻与体会。下午,陪他去社科书店参加了知止读书会活动,他受到当时正在共读《道德经》的读者的欢迎并被邀做一期导读。彭兄住到房山没几天,就发现身份证失踪了,翻遍行李也没找到。于是,我又陪他跑了几趟派出所,帮他填申请表,为他出具借住证明,还陪他去照相馆拍了申请表用证明照,好一番忙碌才成功帮他重办了身份证并新办了北京居住证。其间,我们第一次去派出所后出来的时候彭兄跟我说:将来道教发展了,道士证要是能当身份证用就好了噢。由此得知,彭兄对道教的期望极高。

8月7日傍晚,康乐博士为参加次日将在中国社科院举行的王卡先生追思会专程来到北京。当我把康乐从北京西站接到房山时,彭兄已为我们准备好了晚饭。那天晚餐,是我第一次品尝彭兄亲手做的饭菜,记得好像是三个素菜加米饭。当时总体感觉不错,饮食自理不成问题,只是略感菜的酱油味偏重,米饭偏软,大概是饮食习惯的差异吧。康乐住和彭兄同一套房中的另一间卧室。当晚,有图书编辑出版工作经验的康乐,和彭兄就如何整理出版他重走丘祖西行之路游记事宜进行了专门商讨。他们确定,待彭兄完成初稿后,由康乐牵头组织朱门学友一起按出版规范整理以备出版。

8月8号清早,彭兄、康乐和我三人一起去中国社科院宗教所参加王卡先生追思会。因需要参加会务工作,我为了节省路途时间保存体力,那天第一次开车进中国社会科学院大院。就是这第一次,发生了一件难免让人感觉有点神奇的事。未经预先联系登记车牌号的我,竟然未被拦停检查就直接开了进去。以致被师友问:咋能让你就这么开进来了?

此后几天,康乐和彭兄在房山同住一套房,师兄弟有了更多的交流。8号晚上,康乐的杨(玉辉教授)门师妹杨义也应师兄之邀带着孩子来到房山。9号,我们五人一起溯拒马河,过十渡,盘红井路(北京最美盘山路),上太行山。途中参访娘娘庙,彭兄还看中路边一小屋,说是若能来此修道也不错。翻山来到霞云岭,下坡途中见彩虹。到108国道后西行专访圣水(大石河)源头堂上村《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创作地。然后再东行,顺圣水,过黑龙关,出坨里,回到韩村河,环游了大房山。

盘红井路,上太行山,途中相中一小屋,或可用来修道?

俯察地理,赏红井路南坡的北京最美盘山路

仰观天文(传统上包含气象),红井路北坡上见彩虹

谒圣水源,访红歌唱响地(当天到达堂上村时天色已晚,拍照效果不佳。此照为作者他时拍摄)

过后一想,彭兄中意红井路边那小屋,或许正是他找庙心态和修道风格的真实表现?

10号,我的王门学友贵海博后为同彭兄交流修道经验体会携道友张祖朔来到房山。我们七人一起参访了宝金山玉虚宫,住持信山道兄热情接待。其间,顺访涞沥水村和药师寺。11号下午下山,五人(李张二位10号晚上回市内)参观琉璃河西周燕都遗址博物馆(北京三千年建城史起始地),顺望岫云观遗址。

9月15日,张阳博士毕业请客。朱老师、师母和朱门学子共14人参加,特别是康乐和国来专程分别从西安和保定赶了过来。彭兄和我也参加了。这是我参加过的朱门聚会中人数最多的一次。晚上,康乐和国来一起住到房山,学友四人又有了进一步交流的机会。

知止读书会和彭兄具体沟通之后,确定由他导读《道德经》第四十一章,时间安排在10月31日下午。为了能陪彭兄去读书会并听他的导读,在此前夜,我也完成了朱老师嘱咐栗艳和我以他的专著《道经总论》为底本改编为全国道教学院教材《道教经典概论》的统稿并提交。

应邀在众大师加持的中国社科院知止读书会上导读《道德经》第四十一章

11月初,佛道兼修并有美术专长的独立学者李美凤老师从保定来房山小住。这段时间,彭兄不仅省去了自炊劳务,而且似乎很投缘,有了可随时交流的朋友。同月下旬,我们三人一起应邀赴香河参加了2017年香河老人生命现象研讨会,同这一据传和修道等传统文化相关的生命现象有了一次近距离接触。

12月中旬,彭兄和我应邀前往西安参加首届西北道教论坛。我于10号从北京坐高铁直接去西安。彭兄则应朋友之邀先行离京到山西,然后再于10号到西安。我的参会论文题目是《IT视域中的经典与文化治疗——以道家道教为中心》。彭兄的参会文题是《新疆道教的发展和现状》,他在文中提到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是我们此前交流过的话题。彭兄知道我曾就此话题写过文章,他在10月份的新疆行之后跟我说他在新疆的博物馆里看到了那块织锦,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说,《史记》已有字略异、意相同的说法:“五星分天之中,积于东方,中国利”;《汉书》里的说法“今五星出东方,中国大利”,在保持相同意涵的同时,文句已同织锦上的几乎完全一样。我的关注,是从2013年写《溯源求真,继往开来——五显文化及五显祖庭复建略谈》开始的,作为主题写进文章,就是《从龙屈一隅到“五星出东方利中国”——中国国旗的文化略说》,图片是在网上找的。对“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的常见断句标点:“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彭兄不大认同,他说应该是“五星出东,方利中国”,或可为一说。不过,《史记》、《汉书》的相关记述,似乎更支持通说。

在西安期间,彭兄同学友们讲了他的山西之行见闻。特别说到泽州岱庙,始建于北宋年间,建筑保存很好,是由村民代管的文物国保单位,还有一棵树龄数千年的银杏王。这座庙所在地冶底村民风淳朴善良,村委乡贤希望他尽快前往住持。学友都为他高兴,希望他积极面对,开辟一方道场,弘扬传统文化。

我们同车一起回到北京之后,彭兄又跟李美凤、我夫人和我说了包括山西晋城泽州岱庙在内的两座正邀请他入住的道观,以及河北承德赤城一个古庙遗址的情况。当时,我把平板电视当作外部显示器接到笔记本电脑上,以便几个人一起看庙情介绍网页和相关区域卫星地图。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彭兄没能从卫星地图上指出那些庙的具体位置。再者,究竟去哪里?彭兄好像有些犹疑。不过,听者还是感觉岱庙的综合条件相对较好。于是,我又跟他说,数千岁银杏王的健在,和近千年古庙的续存,需要以天不降雷霹、地不怒震摇、人不乱损毁为前提,是那里天时、地利、人和的直接证明。后来,彭兄决定,在一定的时间之内优先接受泽州岱庙方面的邀请。

彭兄准备去住庙了,但是究竟去哪里?何时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邀请方。于是,李美凤、我夫人和我建议彭兄不妨利用不太确定的等待时间,做《道德经》公益讲座,地点就安排在他住的那套房子的客厅。

说来也巧,彭兄决定开讲之后,很快就收到泽州岱庙方面的正式邀请,并决定于2018年1月24日早上从高碑店乘火车赴晋城。为了确保清早送彭兄去那个我们俩谁都没去过的高碑店火车站坐车不误点,我专门为熟悉路线提前在一个早上去高碑店站跑了一趟。又因不确定彭兄去山西住庙之后何时再来房山,我还专门给他包了一次粽子,李美凤也一起包了,但具体日子记不清了。不过,好像是在彭兄好友崔志光、刘宇明、郑子华三位来接他去曲阳古北岳庙的那天早上,在这吃早餐,恰好还有粽子,于是,也请他们尝了尝。

确定离京赴晋住庙后在房山韩村河村公园和村口留影

彭兄离京赴晋住庙的日子定了,开讲的时间也就据此定在他行前一天的1月23日下午,并希望他今后不定期来京时再接着讲。李美凤用美篇制作的讲座通知,虽然在开讲前5天的18号才发出,但也获得了足够积极的响应。24号下午,来者坐满了客厅。有来自附近的,也有从很远的朝阳区赶过来的。我为彭兄开讲做主持,首先欢迎大家并简单介绍彭兄和安排这次讲座的缘起。然后,彭兄以他特有的风格

对《道德经》第一章前半部分为大家做了详尽的解读,讲完之后又同听者做了互动交流。

彭道离京赴晋住庙前在房山韩村河住处开讲《道德经》

晨光送彭道兄登车赴晋

(四)他去我往

2018年1月24号早上6点,天还没亮,我驱车到高碑店,送彭兄乘火车踏上了去山西泽州住庙的旅程。

戊戌上元日,彭道笑迎学友访岱庙

彭道提水的样子是不是让人想到某个电影?


3月1日,应彭兄之邀,康乐和叶青博士从西安出发,我从北京出发,一起到泽州看望学友并考察岱庙和冶底村等地。冶底村领导、乡贤和彭兄一起热情接待了我们。不过,大概是由于道士在庙里的自主度和可利用空间在当时尚未获得预期的保障,而且没看到村里对庙会的准备,彭兄在同我们几位学友单独交流时表现出去意,并说正有其他地方邀请他过去。我们首先对他的想法表示理解,因为要说绝对不再去别处长住也是不现实的。但是,我们认为,即便确实要离开,也要让人们看到岱庙因为他的到来而发生积极变化之后再走,特别是即将到来的东岳大帝圣诞庙会(夏历三月廿八日),对村里来说,只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例行民俗活动,已经和没有道士的岱庙共存几十年了,没有道士,没有文案,都可以按惯例办。但是,既然现在有道士入住岱庙了,就一定要让人们看到道士入住岱庙的积极作用,拿出岱庙在庙会期间活动的文案,就是以书面的方式告诉村里人岱庙有无道士庙会的差异,让村里人坚定相信道士对庙会的预期贡献并提供必要的支持。反之,如果让人们感觉道士的入住没有给庙会等当地文化与民俗活动产生积极影响,那也就会被认为道士对岱庙和冶底村可有可无,甚至难免被人感觉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这样对彭兄本人和整个道教界都是不好的。我们力劝彭兄组织道士会同冶底村领导、乡贤以及当地道教团体等积极筹备庙会。他接受了我们的忠告。后来,各级道协乃至统战部门以及更多朱门学友和李美凤等道友,加入了对当年泽州岱庙东岳大帝圣诞庙会的支持,庙会得以如期圆满举办。

但是,革命工作不是请客吃饭,光有热情是不够的。我们在泽州期间也深切感受到彭道和他的邀请人以及村里三方面的沟通是还很不到位的,甭说他们三方联合,甚至未见任何一方对我们三人泽州之行有一个日程安排。除了刚到的那天晚上临时确定几方共进晚餐之外,甚至没安排一次几方共同交流或商议的环节,我们的相关提议也未见具体回应。我们在岱庙和冶底村的时间,只有一天,其他时间由我们自行安排。我们自己去看了府城玉皇庙、关帝庙和晋城博物馆。更令我们初到泽州的三人惊讶的是,彭兄说那位邀请他过去的人是核心人物,哪怕得罪村里人,也不能得罪他。对于深知彭道在俗务上用心不多的同门学友康乐和我来说,决定应邀前往泽州的时候就想到过可能尚缺切实日程安排,大不了权当看看学友而已。如此简单的行程会得罪谁?我们一行三人对彭道的提醒大惑不解。其实,同那位邀请彭道去泽州岱庙的核心人物,我们也仅仅在到达晋城的那天晚上吃饭时见过一面。尽管如此,为了让自己不虚此行,我们尽量自己充实行程。我回到北京之后,以泽州岱庙及相关文化研究联合课题组的名义,整理出了一份图文各3页共6页的《泽州岱庙戊戌正月考察纪要》,首先给自己交差,不虚泽州之行。同时,也发给彭道和他的邀请人以及村里有关人员,免得让人感觉彭道邀请过去的人就是玩。康乐和叶青则写了一篇报道——《两京学者来访,冶底岱庙新风》。

康乐、叶青和作者考察府城玉皇庙

(五)他再次来去

权威与真实——第十二届国际道学大会(Authority versus Authenticity——12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Daoist Studies,简称Dao2018)于6月1~4日在北京召开,彭兄、陈霞、觉敏、陈云、政阳、康乐和我等多名朱门学友以及叶青都参加。朱老师本想来会场看看众弟子,但因突然有要事,未能实现,很遗憾。

彭兄于5月29日早上提前到京后住到房山。我们相约31号早上一起出发,我开车,顺便先把家里老人送到学院路,并在那里接上汪桂平教授之后一起去通州参访佑民观,下午拜会方广锠先生,然后再回到市内北师大附近住下以备6月1号参加Dao2018。但出乎意料的是彭兄晕了车,他在学院路就下车直接去了北师大那边。从他显著消瘦的面容和意外晕车的实情来看,很可能在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出现不容忽视的问题。学友们都提醒他去医院看看,但他似乎不大在意这些。

彭道在第十二届国际道学大会上积极互动

(这个由作者替师妹觉敏博士主持的分会场的主题报告人有法国道教协会会长景秀(Karine Martin)博士道长、郭武老师高足田茂泉博士、港中大何璇博士候、王门师弟文龙博士四人)


在国际道学大会上,彭兄发表的主题是《体道:行道与道合真》,我的题目是《以身修真得道合天——道教几个核心概念的身体渊源略探》。在自己的发言主题之外,彭兄也积极互动。宗树人(David Palmer)教授问到演示视频中的外国道教信徒在中国华山上举办的婚礼是不是道教仪式,引发与会者热烈反响互动。彭兄发问道:请问,由谁来决定是或不是道教仪式?大概在未见众人有答之后,彭兄自答道:我认为只能由得道者决定。彭兄在大会上表达了希望国际道学大会今后在中国开时只用中文的愿望。他还善意提醒外国学道者:学道要注意择师,要拜明师。彭兄的兴道护教意识,在国际活动场合似乎显得更为强烈。

在彭兄这次来京期间,我们还就利用岱庙和庙前停用校舍举办道学夏令营等传统文化体验与教学活动的构想交换了意见。

另外,这次会议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令人感到意外的事,那就是在开会第一天6月1日,一个不在会议现场的人,竟然完全利用彭道提供的素材“原创”了一篇谈国际道家学术会上的彭道长的文章,并在公众号上发表。难免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6月12号,彭兄离京返晋,他的行程还是从房山出发到高碑店坐火车。那天我实在没有时间送他到车站,只好找了一位曾多次到机场等地接送我的村的师傅送他。又考虑到端午节临近,我按照他的行程亲手专门给他包了素粽子(樱桃梅干馅、圣女果干馅、无馅,共三种),在他出发前1小时出锅。除了给他准备6个(每种两个)在路上趁热吃的之外,还给他装了30来个让他带到泽州分享给大家。彭兄这次来京约两周,时间不短,但没能组织一次同门聚会,甚是遗憾。更没想到2018年6月12日早上的分别成了无期之别。

作者亲手包的粽子

作者亲手包的粽子

无馅真粽,是作者湘西北老家最正宗的粽子。在棕子里包樱桃梅干、圣女果干,是作者的创意。6月12当天早上太紧张没拍照,此照所示为6月8日出锅的那批中的樱桃梅干馅粽。

(六)初闻他住院

2018年8月18号晚上,突然接到李美凤电话,说是崔道长告诉她说彭道长生病不能进食,住院了,瘦得只有80来斤了,希望能够联系到他家人,问我是否知道彭道家人联系方式。可是,我也不知道。随后,我同彭兄本人取得微信联系。他说是胃病,是久不进食所致,好了,已可正常进食。我也只能据自己的经验安慰他说:少吃多餐,慢慢恢复,我也曾患胃病瘦到只有100来斤,不饥不胀,耐心调养。

8月23号晚上,彭兄给我发来微信说:谢谢易兄关心,我今天出院了,回来调养即可。我回信说:恭喜出院!

24号早上09:00,收到彭兄信息:谢谢!

由于节日问候大家都在同门群或其他群里发了,自那以后没有单独联系,那个“谢谢”就成了彭兄和我迄今最后的个人联系。

2018年6月12日早上5点59分,彭道兄乘车离开房山前往高碑店转乘火车返晋城回岱庙

未曾想当时对着载着彭道远去的轿车的随手一拍,
竟然成了我所拍摄的有彭兄(所乘车辆)的照片的最后一张



二、其他相关话题和一些困惑

众所周知,彭链是一位知名度很高的道士。但是,据我所知,至少在2018年3月我们去泽州看他的时候,他还没有道士证。后来没再同他谈起这一话题。他是否在这次不知归期的远行之前取得道士证?是否会因此给人们留下难解的困惑?

彭道兄以远行闻名,这也是我开始关注他的缘起。近距离接触之后,多次(包括18年3月去泽州看他时)听他说起,有很多地方邀请他去参加徒步活动。他还曾特别说到,中国大陆各省市自治区都走过了,很希望尽快去台湾走走并尝试办理相关手续。但因邀请方给的时间不够,再加未能获得他所期望的中道协的正式委派文书,好像未能成行。他还说想去美国走走,但也希望有对方正式邀请。虽然知道此事的学友大多跟他说,个人旅游签注或签证是最简便易行的方式,一次时间不够的话,分作几次也无妨,不必太多考虑官方色彩。但是,他似乎不大认同,令人费解。难免让人感觉,他是否过于执着远行?

彭兄在房山时,常有朋友来看他。他常想把朋友送给他的礼物分享给我和我的家人。对彭兄的这些分享,我们很感激,但通常仅限于在他所住的那套房子之内礼节性的享用。我们这么做,一方面是避嫌(基于类似考虑,在彭兄住到房山后,我不仅很少在他微信朋友圈点赞或点评了,而且也很少转发他的分享了),另一方面是希望他能提醒供养人:不考虑实际需求的供养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浪费。

从形式上看,彭兄住到房山之后,很方便我们一起交流道教相关话题。但是,我也深知修道者各有其道,所以实际上我极少主动和彭兄谈及道教。我这样做,既是对他的尊重,也是为了避嫌。

康乐和彭兄初次(2017年8月7日晚)专门就如何整理出版他的西行游记进行商议时,我是刻意不在场,只是在第二天听他们讲了前一天晚上商谈的结果。此后,偶尔向康乐或彭兄问问进展。在一段时间未见具体进展之后,彭兄的一个说法让康乐和我都有点惊讶。彭兄说他的意思是由他口述,别人记录后整理出版。对彭兄此说,我只是回应说当初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并没直接做否定性回应。但也问道:你这样得给人家说多久?他说两三天就够了。我不确定两三天时间够用与否,于是再建议道:既然是你口说,那干嘛不自己随时录音后再让康乐整理?但未见彭兄对我这一建议的回应。对彭兄的这些想法,康乐和我都很难简单认同,这事后来也没见具体进展。这也是康乐和我的困惑吧。

对出书的事,彭兄虽然表现得似乎有点犹豫不决,但还是很关心的。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彭兄曾不止一次带着悔意跟我说,重走丘祖西行之路回来之后,既没好好修行,也没好好整理文稿出版,荒废了几年时光(说这话时好像还有其他人在场,但我记不清了)。另一方面,在彭道兄羽化之后,还听我夫人说彭道曾有意让她也参与他文稿的整理。

在出书方式上,彭兄说不想以此盈利。对彭道此等公益之心,我们很赞赏。但是,他设想的具体做法是,希望有人全额资助出版之后免费送给读者。我们跟他说,这样不是没有可能,但难度可能要大一些,只用少量资助或乃至不用资助出版销售之后把所得利润全部用于公益活动不也是一样吗?他似乎不大认同。难免让大家感到困惑。

仅就彭兄打算如何整理或处理他的文稿来说,显然不仅是听他说到过相关话题的人感到困惑,恐怕更根本的是他自己一直在为此犹疑困惑。究竟该如何处理那些文稿?如果彭兄没有更明确的其他说法的话,大概没有比康乐博士牵头和朱门学友一起整理更合适的了吧。不过,必须尊重的是,彭道遗稿的著作权法定继承人,是他的家人。

关于探讨如何修道,有通过我转彭兄联系过来的,也有直接联系彭道过来的。如果我在场,我也几乎只是旁听,以免干扰他们的交流。听得比较完整的,也就是贵海博后来的那次。据我旁观,他们共鸣有限。我也由此得知,彭兄主要是严格遵奉老子、丘祖以及师父张礼矩道长的教导。

当然,我也并非全没主动跟彭兄提起过有关道教的话题。我曾问彭兄除了以自己言行感动大众之外,还有其他什么方式联系社会呢?他说:比如,必要时,可以像丘祖一样祈雨呀!我还曾跟彭道说,全面恢复祠堂婚礼也许不太可能了,倒是可以让道教把原本在祠堂举办或主要由儒者承办的婚礼等各种传统礼仪服务,都由道教接过来,至少让人们在食堂(酒店也属此类)、教堂,以及建筑虽有少存但几乎完全丧失其功能的祠堂之外多一个选择。但彭兄坚决反对道教办婚礼。

关于守戒,据我所见,持戒如彭道之严者不多。我从未见过他和女士握手,偶见女士主动伸手试图和他握手,他都会退让抱拳拱手行礼。对于吃素,他坚持得很严格,甭说鸡鸭鱼肉,甚至连牛奶鸡蛋葱蒜也都是不吃的。记得2017年12月我们一起在西安站候车吃晚餐时,我们点了素汤面,但忘了提醒不放葱蒜,结果店员端上来的面碗里漂着葱花,彭兄也只好略感惋惜地笑着把葱花挑到我的碗里后,吃下了那碗或多或少留有葱味的汤面。还有一天早上,我和彭兄一起从房山坐公交去北京市内,因为太早,都没吃早饭,但我带了两袋牛奶。在车上,当我把一袋牛奶递给他时,他表示谢绝。我说,我和夫人在这进城早班公交上亲眼见过一个女孩子因没吃早餐而晕倒,我们把一瓶还没开的梨汁给她喝了,她才缓过来,我们也从此不再空腹坐车,或一定带点含能量饮食上车。我又说,喝牛奶也不*生呀!他这才接过那袋牛奶喝了。他严格的饮食戒律虽然让大家感到困惑,并为他担心,但他也并非完全没有因地顺时的弹性。

他还有一件生活小事,给我和家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是在彭 兄刚住到房山不久的时候,我们发现在他住那套房子的餐厅里摆了一地的西瓜(好像多达十几个)。因当时没好意思直接问他,至今也不确定那么多西瓜是他因个人饮食偏好买的,还是别人送的,抑或是作为修道食品买的。那期间,有一次我去看他时他请我吃西瓜,当我看到他笑呵呵地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用平行(纬线)刀法切出的大小不一的西瓜块儿时,情不自禁地也笑了起来。我笑着跟他说,你这是饭馆里的切法吧,可是饭馆里是不把边上或头上几乎只有皮的那块摆上桌的哟。为了不让亲友在面对大小或可食比例明显不一的西瓜块时,产生选择困惑,或许还是用过心(经线)刀法,大致均等切出来比较合适吧。后来再遇到他请吃西瓜时,看到的就都是过心刀法切出的大小均匀的瓜块了。

彭兄对我和我家人也很关心。他曾建议我受箓入道,这样便于获得道教信众的供养支持,有利于道学研究。实际上也有劝我皈依佛门或信仰基督的。可是,我虽然道儒释犹耶伊等教的书都看一点,但认为自己还只是若存若亡的学习者,而非坚定的信仰者,不敢轻易承诺皈依任何教门,以免“轻诺寡信”之嫌,至今未能接受彭兄的这一建议。他也常在我儿子弘扬发起并示诵的“一年之内背完《道德经》打卡”(公益,附图)同步群里分享道学知识和自己的体会,以实际行动支持传统文化的传承传播。彭兄甚至还曾把他认为可能对弘扬有用的英语教师需求信息转发给我。在看到实际已由家人掌握的彭道微信号在《道德经》打卡群里发出彭道羽化的讣告之后,弘扬作为群主,以@所有人的方式将该讣告全文转发,同时又以@彭链的方式发了简短悼文: 

道长走好,非常感恩一直以来您对我们群的支持,非常感恩您在我们群分享的智慧与教导,没能与您进行更多的交流如今已经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也为我曾经的疏忽怠慢深表歉意。我们愿用我们勤勇精进的行动把您重走邱祖之路的精神和博大精深的道家道教文化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传统上说,修道讲究法、侣、财、地四条件,我还加一个时,构成五条件。彭兄的羽化引发诸多相关议论,其中谈到道士修道条件的不少,且大多集中在财方面。但据我对彭兄和其他道士的了解,如果实在要说他们在法、侣、财、地、时五条件里面还有所缺的话,我认为普遍最缺的恐怕是侣。在这五条件中,只有侣是能动的,因此,侣,才是修道诸条件中最最关键的一条,而其他条件都是由能动的侣去解决或把握的。信众、粉丝之类可以几乎是单向的,或者说是单一中心的,信众或粉丝之间可能是没联系甚至矛盾的。而侣,则必须都是双向的,是要互信互契的,有较强契约性。因此,师徒群体也并非必然就是团队。就彭兄来说,信众或粉丝不少,他需要资金支持时的号召力也很强,但师友们好像都还没发现他有一个能够称作侣的共修伙伴团队。由于侣的不足,彭兄这次远行之后,他的论述、游记、诗词、讲稿等文档在哪里呢?是否处于依2017年8月的房山商约方便让康乐博士接手整理的状态?都不得而知。为了避免此类困惑,获得巨大成功的毛团队和任团队,大概是所有团体的最佳参考借鉴吧。

再者,或因我改行研习道学的缘故,常被人问某某得道或成仙与否。当被直接问我自己时,我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当被向我询问包括彭兄在内的别人得道与否时,我会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呢?这是因为我自己没得道,是不具备判断他人得道与否的能力或资格的。这就如同哈哈镜,或布满灰尘的镜子一样,是照不出俊美面容身影的。于是,我想所谓得道与否的说法,与其说是一个逻辑判断问题,不如说是一个信仰问题。当然,即便从信仰的角度说,在我有足够虔诚坚定的信仰之前,不会相信自己得道,他者类推。

还有,在2017年间,清华大学杨教授两次从海淀来到房山同我讨论孩子教育话题。当时他的小儿子正在重点高中上学,据他说虽然不敢保证孩子能考上清华北大,但上一所好大学是没问题的。我也相信,下乡后考上清华的海归博士杨教授本人的这一判断完全没有问题。但是,他说他关心的重点不是孩子考上什么名牌大学,而是感觉现在的孩子(不限于他自己的孩子)不像他自己年轻时那样有理想,希望能够有一个适合这类孩子的拔高课程,要求文理中西古今兼顾,逻辑清晰,以帮助孩子构建文化自信,树立理想。杨教授第一次来是在3月1号,当时彭兄还没住到房山,谈话时只有杨教授和我两人。杨教授第二次来是在11月4号,正好彭兄也在,而且他对这一话题也很感兴趣,积极加入讨论,这次就成了三个人的谈话。但是,彭兄和我都没能给出一个让杨教授满意的回应。对于这类需求,道教界乃至整个社会是否都应当重视?

其实,本硕工科的我,正是带着类似的困惑在年过不惑之后改学哲学宗教学的。可是,虽然一直在思考,和利群教授等学友也多次就此进行交流,但也至今不敢说形成了自己的相关思想体系。不过令人欣慰的是,大约从半年前开始,注意到弘扬也在关注相关问题,并试图做一些尝试。

理想、信仰、信念,虽然不是一回事,但是,只要有其中任何之一,都会少一些困惑,少一些犹疑,少一些徘徊,少一些彷徨,少一些迷茫,少一些抑郁,少一些弯路……从这个意义上讲,它们三者又有着相似的作用。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对这人生三问,彭兄以他的非凡勇气和坚定信仰,在大地上行走着,在觉悟生命真谛的修道体证途中探索着,给众人树立了榜样,也留下了困惑。这里所说困惑,可能不仅包括人们不确定彭道究竟修持到了什么程度的困惑,也包括人们对彭道能否确定自己修持途径和状态的困惑,还包括关注者自己该如何面对的困惑。但是,不论彭道是否自认为实现了自己的修道理想,不论他能否确定自己困惑的有无,不论他是否真正做到自知、自明、自然,我想,许多关注者可能和我一样,还在为自己的包括信仰与修行在内的人生之路而困惑,大概还是只能说:道茫茫其惚恍兮,众将来去而求索

这些求索之众,若能结伴为侣,或许更安全高效?

不论怎样,彭兄在求道历程中呈现出的勇于探索的精神和为信仰而持久力行的人生姿态,是值得我永生学习的。

彭兄再次远行了。但他这次远行之后,是否回来,如何回来,何时回来,不得而知。不论怎样,我都祝愿:

彭兄,一路走好!

(文中所用图片,除小打卡图之外,全部由作者拍摄)

夏历己亥二月初六/西元2019年3月12日初稿
夏历己亥二月初十/西元2019年3月16日修订并插图稿
夏历己亥三月初一朔·清明/西元2019年4月5日增订稿
夏历甲辰惊蛰(正月廿五日/西元2024年3月5日)彭道羽化五周年纪念日再发于头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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