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风投爱情小说《上海没有海》
第6章 销售这种生活（上）
佟乐告别了厨师的职业，开始了销售这种新的生活，他又兴奋又发愁。兴奋的是这种生活充满了希望，每天可以接触新的客户，接触新的行业和信息。发愁的是收入锐减，1000元的底薪，使他无法获得原来做厨师的稳定感。佟乐必须尽快开单，开单，才算是真正开启了销售这钟生活。
佟乐离开福满楼，在五角场也没有地方住，每天从松江上班，来回3个小时。佟乐早上尽量早点出发，在公交上有个位置，一路睡到公司，算是补觉了。
刚开始做销售的时候，佟乐按照公司的培训，每天打陌生电话。公司要求每天100个，佟乐就打150个。佟乐每天从公司的黄页上抄50个电话，上网找50个电话，招聘的报纸上找50个电话，不停地筛选客户。
丁成贵的团队和石青的团队紧挨着。丁成贵的团队明显更加狼性。每次一个销售代表邀约到可以出访的客户，整个部门起立鼓掌，氛围非常鸡血。丁成贵每天严峻地巡视，如果有销售代表，电话不到位或者发呆，就要严厉批评。或者准确地说，就是辱骂。
“你干嘛呢，发什么呆！销售就是卖时间，要发呆滚回家！”
“你这段话术怎么说的？培训的时候没讲吗？猪脑子啊！”
石青不会像丁成贵那样凶悍，而是仔细地给业务员整理问题，回答问题。石青总是说，“优秀的产品会说话，销售要想做好，就要不断挖掘产品的价值，成为行业专家、”石青有几次拜访客户，也带着佟乐。石青在客户那里，如果有投影仪，她都尽量会展示PPT和正式宣讲。有条理的分析、专业的展示，使得客户对石青非常信任。佟乐感觉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现在完全达不到石青的高度。
这一天，佟乐打了一天的陌生电话，也没有邀约到一个出访。下班的时候，大家都收拾东西回家，只有佟乐还倔强地打着电话。丁成贵来到佟乐身边听了会，转头对自己的团队说：“你们看到了吗？是谁说临近下班不能邀约客户？我告诉你们，任何时候都可以邀约客户。以后就按照佟乐的样子打电话。”
打到晚上8点，佟乐终于约到了一个滴水湖的客户，客户让佟乐明天9点到公司。石青晚上正好也在公司，佟乐向她汇报：“青姐，我约到客户了，明天上午拜访他们。我填个外出申请单。”
石青说：“其实明天是季度总结会，这几天有些人都放羊了，你没必要这么拼。”
“青姐，我这不是想早点开单吗？”
石青笑了：“也对。你见了客户早点回来。滴水湖？我看看。”石青站起来在墙上的地图找了半天，“那不还是工地吗？我靠，去一趟3个小时，你疯了？”
“没事，早点起来嘛。”
滴水湖旁边有一个正在建的工业园区，没有地铁，只能不断转公交。佟乐很早就出门了。今年6月[ 2003年的6月]的上海已经非常炎热，佟乐转公交的时候，走几步已经是大汗淋漓。好不容易来到了客户的地址。
客户是一家做压力阀的工厂。厂区不大，厂房有一栋已经做好了，看样子刚开始生产。还有一栋厂房在建设中，空地上还摆着建材。办公楼是个单独新的的二层楼，只装修了厂长办公室和会议室，其他房间还是毛坯墙。佟乐走了上去。老板姓陈，是个福建人，别看办公室简单，但还是有一套很像样的功夫茶具。见佟乐来了，把营销副总叫来，一边听一边泡茶。
佟乐看陈老板给自己泡茶，觉得氛围很好，以为有戏。没想到谈了几句后，陈老板和管销售的副总就说了，对于网络营销他们不懂，也不想懂。工厂办了20多年了，因为滴水湖园区招商，就在这里建了一个新厂。陈老板说：“小佟，昨晚我正在喝酒，糊里糊涂的，听你说了一通，也没太听明白，没想到你一大早还真来了。我们喝喝茶，交个朋友。至于商贸快信，这种互联网的东西太虚，我们没太大兴趣。”
佟乐一听，心里凉了半截，一万头草尼马汹涌奔腾，心想你没听懂就约我过来？老子坐车就坐了3个小时。佟乐还是在争取：“陈老板，我看您隔壁是一个会议室，还有投影仪，我们能不能去会议室？我把我们的产品全面宣讲一下。”旁边的副总笑哈哈地打断：“欸——，搞那么复杂，就是营销这点事情，在这说说就行了。”
佟乐说：“两位老板，我们公司的商贸快信，在B2B营销领域是很有地位的，一般公司请我们讲网络营销课，都是一万块一个小时。”
副总看着佟乐的眼神，微笑、坚定，气场强大。副总张了张嘴，竟然没说出什么来。陈老板哈哈笑了，放下手中的茶杯。“我就说在上海，什么都要正规、洋气。你看看，会议室的投影仪这不就用上了吗？来来，小伙子，讲讲这1万块钱的课。”
佟乐学着石青的样子，给压力阀厂的陈老板和副总演示商贸快信的PPT。PPT很详实，佟乐有了充分的时间和空间阐述B2B的行业发展，商贸快信的功能，给客户提供的价值等等。陈老板和副总的神态从原来的不以为然，变得越来越认真。或许是会议室的气场，或许是佟乐演练了无数遍的话术，陈老板被打动了，连连点头，后来和副总热烈地讨论起来。副总甚至说了很多推广和销售的细节。
陈老板最后站起来拍板：“行！就这么定了，小佟，买一套！”
佟乐拿出协议让陈老板签约。陈老板刚想签，副总忽然自言自语地说到：“我们是不是决定得太快了？”副总拦住陈老板，用福建话说：“陈总，我觉得答应得太快了，这样吧，这个软件我们先签半年，付一半钱，等用得好了我们再付下一半。”陈老板点了点头，慢慢放下笔。
佟乐虽然不懂福建话，但也基本听了个大概。佟乐的表情从惊喜转到为难，他确实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操作。
营销副总用普通话表达，希望可以付一半的钱先试试。
“不好意思，我们公司不能这样操作，我要打电话问问经理。”佟乐说。
佟乐走出会议室，打电话给石青。石青听了很高兴：“你小子没想过到这么快就开单了。做半年不是不行，但是不要养成这种业务习惯，这种风格太软弱了。你和客户说，公司从来没有做半年单的惯例。你就说除非现在付款，才可以走特批，强势点。半小时后我给你打电话，就说可以了。”
佟乐回到会议室，对陈老板说：“陈老板，我们公司从来没有签半年单的规定，现在部门领导正在走特批，除非……”佟乐表现得很为难，”除非你们现在付款。”
“嗯——行吧，我安排财务给你现金。”
过了半小时，石青电话来了：“佟乐，你拿着电话跟着我念。公司没有付一半的规定。”
佟乐拿着电话照着念：“公司没有付一半的规定。”
“什么！我的提成等到全款的时候才能发？没绩效？”石青说。
佟乐照着念：“什么！我的提成等到全款的时候才能发？没绩效？”
“好吧！就这样吧！”
佟乐表情很到位，“好吧！就这样吧！”
陈老板听佟乐讲完电话，安排副总：“行了，可以了，就这样吧，安排财务办款。”
佟乐拿着鼓鼓的一信封的现金，故作镇定地走出压力阀厂，回头看看没有人。兴奋地挥挥拳头：“Yes！”佟乐狂跑了50米。这是佟乐的第一笔订单，激动、兴奋、希望、刺激着佟乐的大脑疯狂分泌多巴胺。
佟乐回到公司，公司正在开季度总结会，所有的人都在大会议室。会议室装修得很豪华，平时重要的客户接待会和会议营销都是在这里举办。这个时候齐桓的董事长蔡虎正在台上做激情演讲，从战略讲到战术，从行业讲到管理。正讲到要向阿里销售铁军学习团队文化，一眼看到佟乐猫着腰，贴着墙往后面的座位走。“佟乐！佟乐，你小子别躲了！到台上来！”佟乐很慌张，赶紧看石青，石青微笑地点了点头。
蔡总拍拍佟乐肩膀，对大家说：“大家看看，佟乐，这是我们公司销售历史上，出单最快的新人！而且更牛逼的是，他之前从来没干过销售，以前就是复旦的一个厨子。”台下*动起来。佟乐很尴尬。蔡总说：“你们服不服气！这就叫英雄不问出处。我刚才跟你们讲学习阿里销售铁军精神，打造齐桓销售铁军文化！佟乐就是榜样！”
台下掌声雷动。佟乐回到台下，一脸懵逼地向同事打听什么情况，原来佟乐一签单，石青就把消息汇报了蔡总。季度总结会上，蔡虎很需要一些胜利来鼓舞士气。虽然佟乐的订单不大，但是成单干脆利索。蔡虎还临时为佟乐设立了一个“最快成单奖”作为表彰。
蔡总讲完之后，是每个部门经理的季度工作汇报。齐桓的销售共有6个部门。丁成贵和石青是刚提拔上来的，另外4个部门是老经理的带的部门。佟乐听着一个个经理开始汇报，每个经理都有各自的风格，不过总体说来中规中矩。老经理们主要摆数据，讲事实，石青更加注重对产品本身的功能和分析。在这些部门经理中，石青对产品的重视度是最高的，而且销售开展起来动作非常规范。研发部的计副总常常笑着说要把石青挖过去。
最后汇报的是销售6部的丁成贵。销售6部的业绩是整个季度的第一名。大家也非常想听听这位新经理新冠军的分享。
销售6部在整个公司是最狼性的，电话量、出访量都是公司第一，丁成贵打造了一支嗷嗷叫的部队。这一点丁成贵倒是挺欣赏佟乐的。佟乐在技术流的销售5部是最像6部的人。不过佟乐的狼性更多是在勤奋上而不是气质上。正装白衬衫，领带、袖子撸起来，这是丁成贵的经典穿搭，一看就是要冲出去干架的架势。丁成贵在台上侃侃而谈。
丁成贵最主要的经验是两条：
第一、丁成贵特别重视开发大客户，比如某某集团。一个集团有很多销售分公司，开发一个集团，往往能带出很多销售分公司的订单，这样销售额上去很快。
第二、丁成贵日常的管理风格是严格的数字化，在销售转化的每个节点进行定量的考核，一下子把销售6部的业绩拉出了一个漂亮的曲线。
丁成贵讲完后，台下爆发了激烈的掌声。相比较丁成贵，佟乐还是更喜欢又美又飒，又宽和的石青。
做销售虽然压力大，不过有一点是其他岗位白领羡慕的，就是8小时之后，销售岗位不需要加班，业务员们最喜欢的就是烧烤摊喝酒、网吧打游戏。佟乐也被小伙伴们约着一起。在网吧的时候，佟乐想起了虞越说过的那款游戏，通天之剑。
通天之剑，刚开始的时候，佟乐在网吧需要自己搜索下载才能玩。几个月后，佟乐发现网吧的主页屏幕开始推荐这个游戏，周围的小伙伴也陆陆续续开始玩这个游戏。佟乐在游戏中的昵称是“可乐书生”，角色是武士。和网友组队的时候，佟乐往往冲锋在前，但由于没有足够的时间挂机练级，武力值一直上不去，所以在组队的帮派中也不是很受待见。
这一天，有个女孩加佟乐好友组队，女孩的昵称叫做“ 小小愉悦”。佟乐一看，心想难道是虞越？小小愉悦的角色是精灵，和佟乐组队后，先是砍怪夺宝，然后冲击一个叫做通天塔的关卡副本。在打boss的时候，佟乐总是冲在最前，用身体挡住小小愉悦，小小愉悦用法术远程打击。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搏*，终于险胜。小小愉悦和佟乐都升级成功，而且获得不菲的装备。
小小愉悦问佟乐：“看你说话文质彬彬，昵称又是可乐书生，角色应该选法师啊，怎么选了武士？”
佟乐说：“选武士升级快，很多装备也不需要买。”。
“哈哈，原来你是个零元党。不过我看你打怪的时候，性格还是挺像武士的。那怎么叫做可乐书生呢，既然是书生，那应该喜欢喝茶才对啊，又为什么叫可乐书生呢？”
从来没有女生问过他这些问题，一般的网友上来直接就问有什么装备，组队去哪里刷副本打怪，还有的直接问打出来的装备怎么分。
佟乐说：“我喜欢看书，但是我现在的生活却喝不了茶。我在一种喝可乐的生活状态中。”
“你的内心很矛盾，你的理想和现实有很大的冲突。不过看起来，你平衡得很不错，呵呵。”
“你呢？你的状态怎么样？”
“其实我和你很像。”
佟乐愣住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就是我的昵称啊。”小小愉悦回答，“你呢？咱们加个qq吧。”说着，女孩发来了qq号。
佟乐在福满楼的时候就加过虞越的qq，现在的他反而怔住了，他问自己：“这个女生从她的昵称、对话和qq看，肯定就是虞越。我应该加她的qq吗？不。”佟乐在真实的虞越面前总是很拘谨，如果对方知道自己身份后，就不会再有这样放松的交往了。佟乐更喜欢这样在游戏里和虞越说着话。
“不加了，很多女生都加我qq，忙不过来。”
“切！！！！！”小小愉悦打了18个感叹号表示抗议。
在以后的日子里，佟乐一到网吧，就会在通天之剑看看小小愉悦在不在。小小愉悦上网的时间很规律。虞越是大学生，现在在给游戏公司通天网络做兼职策划。周三晚上没有课，周日的晚上要提交一份策划周报。所以小小愉悦上线的时间一般是周三晚上和周日的下午。
有的时候，两个人也不打怪，就纯粹聊天。小小愉悦会问佟乐关于游戏的感受和建议，有的时候也会在他面前倾诉自己的生活。佟乐知道网络的对面是虞越，虞越却不知道是佟乐。佟乐很享受生活中有这样的片刻，暂时忘记真实的身份，用纯粹的虚拟世界的感受交流，这可能才是互联网最美好的魅力吧。
周一，通天网络公司会议室。通天网络的老板，也就是虞越帮助融资成功的那位戴眼镜的师兄胡逢骥，穿着宽大的T恤衫，头发像鸡窝一样。虞越也被邀请参加这次高层的例会。
胡逢骥开口说话了：“各位，最近公司的情况，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今年的暑假，我们的游戏表现很不错，点卡的分销各个方面都很好。第三季度也都正常，但是自从第四季度以来，盛大的传奇，腾讯的凯旋，都成了市场的热门游戏。而且份额不断增加。我们的游戏研发投入不可能超过这些大公司。所以从游戏品质上赶超，没戏。所以整个市场前景不乐观啊。”
几个副总也点点头：“是啊，老胡，再这么下去，我们的流水收益是覆盖不了推广费用的。”
胡总说：“虞越师妹，你怎么看？”
虞越说：“我一直关注的是游戏的玩法、数值[ 游戏的数值体系：游戏中对游戏角色、武器、得分等，都有精细化的设计。如果设计得科学，游戏玩家的体验就会很好，更容易沉浸到游戏中。反之，游戏玩家会觉得游戏设计不合理，从而放弃。所以游戏的数值体系是关系到游戏产品的用户粘性、付费率等指标的关键部分，也是游戏策划工作的重心。]等方面。我认为我们的游戏品质比我们的竞争对手相比都不差，甚至某些方面更好。造成现在这个问题，是不是在商业模式上做些创新？有个叫做可乐书生的网友给过我一个建议，可不可以不要付费买点卡，大家免费玩，然后花钱买道具，这种方式会不会大大刺激玩家？”
胡逢骥问技术部的老大：“师妹这个想法靠谱，立刻开几个免费服，点卡免费，道具付费。能不能行？”
技术部副总点点头：“会后我就办，下午我和虞越师妹一起调数值。”
胡逢骥说：“师妹，晚饭的时候辛苦你陪我去见个投资人。你对融资比较熟。”
晚上陆家嘴新元素餐厅，胡逢骥和虞越一起见了KP资本的投资总监Jason。Jason很年轻，这个年纪在投资机构做到总监很少见。胡逢骥介绍的时候很有激情，并且神态特别自信。Jaosn详细问了通天网络的情况，说：“MUD之后，图形化的游戏发展很快，韩国游戏的引进，国内网络公司也都开始做游戏。竞争已经开始激烈起来了。怎么争夺点卡的发行，是个关键。如果在发行上没有优势，很容易被其他产品淹没。”
胡逢骥说：“我们的产品是很有优势的，目前在网吧的覆盖率很高，尤其是南方、浙江、安徽、网吧基本都安装了我们的游戏。而且最近我们在发展免费模式，就是点卡免费、道具收费。数据也很好。”
胡逢骥说得很自信，其实心里有点虚，因为下午才着手测试，数据还没有出来。Jason笑了笑：“你们能想到免费模式，已经领先很多人了。但是这个方向对，时机不对。第一、国内玩家还没有养成这种付费习惯，第二、支付上也不是很方便。测试是没有问题，但是如果大规模盈利，估计要等到明年或者后年。”
虞越说：“我每天都观察同行，还没看到有哪款游戏在尝试这种玩法。我们这种做法是创新的。”
“这个免费的模式，已经有游戏公司开始操作了，跑出来的数据一般。”
虞越和胡总面面相觑。
Jason笑着接着说：“这没什么奇怪的。创业圈里，凡是你能想到的，别人都能想到。我们做风投的看项目多，所以有这么点信息优势。”
Jason继续说：“模式要成功，不是看一两个点子。这个方向我也看好，如果你们要做，就要沉下心来打磨数据，等行业各方面成熟。如果继续沿用点卡的数值体系，只是改变一个盈利模式就想成功，肯定是不现实的。”
整个晚饭谈得很愉快。Jason没有问通天网络的估值，虞越就知道融资的可能性不大。
走的时候，Jason问胡逢骥：“点卡免费，道具收费这是你们谁想出来的？”
胡逢骥不想说是玩家想的，觉得没面子，就说：“说我们一个策划想的。”
Jason伸出大拇指说：“这个人要加薪哟，他的想法在游戏圈、风投圈都是非常有见地的，几年后他的想法应该会变成现实。”
佟乐的销售慢慢走上轨道。约访、开单、维护、转介绍，慢慢得心应手。佟乐一方面努力开发客户，一方面在石青的指导下认真补习专业知识。有一次还拿到了公司的月度冠军。
一天周日的早晨，佟乐还在补觉，被石青的电话叫醒。
“领导，礼拜天的，什么指示？”
“别贫了，带上一份商贸快信的方案和合同，来中山西路明网集团大厦。我早上出门急，没带。你现在出门。方案要最新公司发的精装版，必须是精装版。”
佟乐翻身起来，带上精装方案和合同文本赶往明网集团大厦。走进会议室的时候，石青正好做完产品的宣讲。
明网集团的洽谈代表有三位，见佟乐来了，很有礼貌的再次发了名片。佟乐一看名片，一位是副总裁董修齐，一位是技术副总陈慎行，还有一位是女助理。佟乐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墙上有标语：“精进保德，垂范行业。”佟乐心想：“垂范……这个词大陆很少用，名片用的是繁体字，估计这是家香港的公司。”
董修齐说：“感谢二位在休息日还来到敝集团，并做了详细的阐述。接下来请我们的陈副总来反馈下我们的需求吧。”
陈慎行翻阅了齐桓的方案，把眼镜扶了一下，说：“相信二位对我们明网集团也做了些了解。简单地说，我们是东南亚地区最大的网路系统集成商，从企业的网站建设到管理信息系统建设，我们都有涉及，所以我们最不缺的就是企业客户。我们对当前B2B行业的发展也十分关注，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大的红利，所以想和贵公司深度合作，看能不能购买贵公司的全套代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的出价不会低于1000万。”
佟乐正在喝水，听到1000万这个数字，忍不住呛得咳嗽起来。明网集团的三位代表笑了起来。给佟乐递过来纸巾。
石青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而且也知道购买代码意味着什么。“董总、陈总，您的诚意我们非常感谢。但是购买代码这样的大事情，我可能要汇报给我们的董事长蔡总。不过我也是公司的管理层，按照我的理解，完全购买代码恐怕很难，毕竟这是我们的核心产品。”
佟乐刚想说话，石青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陈慎行说：“可以理解。”沉默了一会，接着说，“石小姐，通过您刚才的演示，看得出来您是一个非常专业的市场营销领导。不知道石小姐对B2B这个行业怎么看？”
石青说：“陈总，向您请教。愿闻其详。”
“我们认为，现在受到了阿里巴巴、慧聪网成功的鼓励，而且今年又有非典的疫情，大家也都愿意网上做商务洽谈。所以未来的2年里，B2B网站这个行业都可能会很繁荣。但是。”陈慎行伸出2个手指,“可能也只有2年。互联网是马太效应非常明显的行业。现在这么多的B2B网站将来一定会洗牌，市场中不可能永远存在3000多家B2B网站，如果将来只剩下几十家，那么商贸快信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们明网购买商贸快车的全部代码，也是非常理性和克制的，因为这个项目要快进快出，所以明网才决定购买代码。否则以我们集团的开发实力，自己开发也只是时间问题。”
石青和佟乐走出了明网集团。佟乐有点懵懵的，石青则若有所思。
“恭喜啊青姐，这个订单谈下来，可是全公司历史上最大的订单了。”佟乐很为石青高兴。
石青问：“你听懂刚才他们说什么了吗？”
“听懂了一半吧，核心就是商贸快信和B2B网站未来没有前途，应该乘早把系统卖给他们。但是奇怪啊，如果没有前途，他们为什么要花大钱买我们的系统呢。自相矛盾。”
石青悠悠地说：“是啊，再说未来两年的事情，明网又凭什么这么肯定呢……”
下午佟乐在网吧上通天之剑，小小愉悦也在线。
佟乐问：“最近怎么样?”
“学习还好，但是公司融资不顺。”
“我上次说的免费模式，通天之剑没有采纳？”
“采纳了，而且跟投资人也说了。但是投资人好像可以看到未来2年的行业发展……后来公司开了几个服务器专门测试这种免费点卡，付费道具的模式。和投资人说的一模一样，道具没卖起来，点卡的收入也损失了。看来他说得对，游戏行业还没发展到那个阶段。可乐书生，你说是不是有的人就是站得高看得远，我们看不到的未来，在他们眼里却清清楚楚。”
佟乐心头一怔，想起了今天上午明网集团说的话，久久说不出话。
“你怎么了？”小小愉悦问。
“没什么，在看你刚才说的话。我们看不到的未来，别人却看得清清楚楚。”
“可乐书生，你点子多。如果免费模式不行，你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吗？”
“……这个，得让我想想，我去买罐可乐找找思路。”
屏幕那头的虞越噗呲笑了。
高俊在旁边问：“和谁聊呢，那么高兴？”
虞越说：“一个很有意思的网友，叫可乐书生。是个网络公司的销售，但是说话谈吐一点都不像，而且很有点子。上次他就建议通天之剑做免费模式。Jason都说他有见识呢。”
“Jason投了吗？”
“没有，不过Jason很认同可乐书生的看法，说这个方向一定会实现，就是时间早了点。”
“哦，Jason是我爸很欣赏的人，从康奈尔大学回国不久就做得有声有色，算是KP资本的近几年的新星吧。上次还来我们复旦MBA班做了一次交流，很有才气。可乐书生？Jason也认同？那在草根里面这就算是很聪明的了。”
高俊的妈妈敲开房门。“来，尝尝加拿大的车厘子。”高俊妈妈热情地招待虞越。
“虞越，你有出国的打算吗？如果有现在要抓紧准备GRE或雅思了。”高母问。
“阿姨，我应该不会出国吧，我想在国内先工作，考在职研究生。”
“哦哦，也好，也好。高俊，如果虞越在国内发展，你留学后可得赶紧回来。”
高俊说：“那是，那是。”
高俊妈妈走后。虞越撒娇：“你干嘛一定要出国呢，在国内读研究生不行吗？”
高俊刮了一下虞越的鼻子：“将来不是海归怎么混？再说英国硕士也就两年，我经常回来就是了。我还怕你被别人拐跑了呢。比如这个可乐书生。”
虞越打了高俊一下：“这个可乐书生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个醋你也吃啊。”
“你看，你的可乐书生回话了。”
虞越回头看起来。
“小小愉悦，我在刚才在网吧里兜了一圈，发现两个问题。第一、每个人玩的游戏不尽相同，但都要充点卡。第二、我问了几个玩家，平均每个人同一时期，会同时玩3-4款不同的网游。如果通天之剑可以做一个通用的账号体系，一个账号可以登录所有的游戏，不就可以大大增加玩家数量吗？其他游戏也要大大依赖通天之剑这个平台提供客户吧。”
虞越看到后，赶紧把高俊拉过来，高俊一看也眼睛一亮：“这个可乐书生还真是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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