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之内皆兄弟:豹子的血》——千万别以为这是一本冷僻的书,里面的故事桥段与人物形象对中国人来说可谓人尽皆知。这就是赛珍珠所译的英文版《水浒传》。看到这译名时,怦然心动间我竟然“恍兮惚兮”地想起了海明威笔下乞力马扎罗的雪,以及那只不可思议地出现在峰顶的豹子……
以“需求层次理论”之说著名的哲学家马斯洛,曾表述过一个哲学概念:“高峰体验”——人只有达到了一定高度,灵魂才能体验到高峰的魅力。借此来回溯人类与登山运动交集是再合适不过的了。攀登之所以会成为“勇敢者游戏”,那是因为耸立于天地间那些难以企及的高度,激发起人类对未知领域的探险天性和想象力,是人类精神对自然力量的浪漫回应。它与生存无关,但却是一种充满了英雄主义的生命“高峰体验”。
“山,刺破青天锷未残。”诗词里爱用寒霜、冰冷之类的字眼来形容利剑刀锋,而几乎所有攀登者都在用“刺向蓝天的冰雪宝剑”来描述自己眼中的雪峰。世界上海拔超过8000米的高峰有14座,全部孕育于喜马拉雅山脉和喀喇昆仑山脉。直到1852年,人们才测量出标号为15的珠穆朗玛峰为世界第一高度。从此,“众山之王”横空出世,成为陆地探险领域中最苛求的目标。从1896年开始,人类就开启了珠峰攀登史。100多年间,来自世界的各路人马攒动于高峰之下,虽然这里不是八面呐喊的江湖,但若想体验和领略喜马拉雅山的阳光,必须要有豹子一般的搏命血性、放胆无畏……
大自然总是在创造奇迹——世界上最高的山顶原先是深深的海底。简言其变,就是漫长的时间和难以计算的力量相结合。地壳由于受到巨大力量的挤压和撞击,其板块先被推出海面,再经年累月的造山运动,慢慢形成了弧形的山脊,这就是喜马拉雅。令人惊叹的是,作为世界第一高峰,同时也是世界上年轻的山脉,至今仍然在聚积着持续向上的生命力,以每年数毫米的速度生长着。
珠峰就像一个大舞台,而这个最具诱惑力的舞台上却从来没有载弹载咏、笙歌浅唱。这里一直在上演的经典剧目只有不朽的光荣与死亡的悲伤,写过《高山之美》的英国作家拉斯金如是说:“高山是所有自然风光的开始,也是结束。”
许多人知道英国探险家马洛里,不是因为他作为英国登山界灵魂人物的声望,而是那句著名的问答。1924年,当记者问他为什么要登山时,他脱口而出的一句话成为“鸡汤金句”——因为山就在那里。不幸的是,同年,马洛里在率队第3次冲顶珠峰时失踪。直到几十年后,才有攀登者发现了他仍然封冻在喜马拉雅冰雪中的遗体。据说,就像海明威笔下描写的那只豹子。
有一个词叫“死磕”,是攀登者最爱用来描述他们与山峰关系的说法。然而,在现实中这决不仅仅是个形容词——据不完全统计,山峰中的遇难者已达数百名之多。山在那里,他们也留在了那里……
从1953年5月,新西兰人希拉里和夏尔巴登山家丹增从珠峰南坡成功登顶后,人类共开辟了19条不同的登顶路线,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冲击峰顶。1960年5月25日,中国登山队首次从曾经被认为“飞鸟都无法飞过”的北坡登顶,创造了史无前例的壮举……
正如近代地理学的奠基人、地球物理学的创始人之一亚历山大·冯·洪堡所说:“我们对自然知识的了解每前进一步,又都把我们引向新的迷宫入口。”随着人类对自然认知的深刻拓展,以及现代体育科技的进步,危险异常、艰苦决绝的登山运动,再度成为现代社会魅力无穷的“迷宫入口”。1991年出现的商业登山、民间攀登以及个人攀登运动,使得观赏、领略以及体验世界第一高度的极限探索,从“高不可攀”变为寻常百姓关注和参与的一种新型体育运动。
“从来系日乏长绳,水去云回恨不胜。”现代体育精神改变和升华着人们对于山的认知。现代登山者面对高山,面对新的高度,已经超越了征服两字。学会敬畏、懂得与自然和谐相处,才是今天登山者们追求的“最纯粹的体验”。
山还在那里,但是,故事已不再是征服与被征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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