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葛维屏
自从《潜伏》之后，电视上流行谍战类题材。受到这一个流行趋势的波及与影响，我也通过网购、下载、借阅等不择手段的途径，搜集各类有关特工、间谍的书籍。
每晚睡觉前，读一点书，倒也其乐融融。阅读进去之后，才知道过去的耳闻目睹的片言只语，其实就深藏在那些汗牛充栋的书籍中。
比如过去听说抗战时候蒋介石提出的“以空间换时间”，看了有关书籍之后，才知道，这原来出自白崇禧的秘书之口，名叫谢和赓，他是著名影星王莹的丈夫，也是一名地下党员。
他为白崇禧写了一篇战略论文，白演讲之后，反响不错，蒋介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就传播开了。
“以空间换时间”，这种说法很巧妙，它可以说是一种通用型的句型，把两种不同类的概念联系在一起，禁不住引起人模仿效法的*。
于是，我模仿这一语句，在针对儿子的“二十二条军规”里加进了这么一条：以服从换服务。
啥意思？
仔细说来，似乎有一点霸道，它的意思是说：你必须服从我，才能换来我的服务。
是不是有一点独裁啊？但幸好是自己的孩子，社会上张扬的中国文化传统里又盛行着一种“天赋父权”的理念，所以，就这么残忍地推行下去了。
当然，我向孩子公布这一条“军规”的时候，我是和颜悦色的，暗度陈仓的，总是在他晚上上床休息、我为他眼睛进行按摩的快乐时光里，趁机抛售出我的这一理念。
我对孩子说：我为你提供按摩“服务”，但是你必须“服从”我啊。
在这时候，孩子大概是结束了一天的学习，显得特别的高兴，趁此机会，推行我的那一套管理理念，不至于受到他的强烈反弹，总是顺理成章地获得他良性的回报。
其实，我提出他要“服从”的起因，实在是出于提高效率的缘故。
比如，吃饭了，每次都要“呐喊”多少次，孩子依然姗姗来迟。
比如，上床睡觉了，孩子总是七岔八岔，难以到位。
比如，让孩子洗漱了，孩子总是三请四邀，不见人影。
这时候，不得不唾沫星飞溅。按着心性练就的苦口婆心的功力，都消耗在这个地方了。
所以，我果断而又无奈地提出：“服从，服从，再服从”。
你有你的道理，有你的规律，但是，只有“服从”一个人，才能保证步伐整齐，提高效率啊。
政出多门，带来的是松散，无所依归，所以，必须统一号令，哪怕是一个并不正确的号令，至少能达到行动一致。
出于这样的动机，我向孩子阐述了“服从”的重要性。
但自己也知道，这种“服从”带着一种蛮不讲理，完全是与教育学原理背道而驰的，但是，在我们生活中，是不可能按照理论去生活的。
前几天，从网上购了一本书，是前苏联作家马卡连柯所写的《教育诗》，里面明目张胆地提出，对学生可以“体罚”。因为体罚的目的，并不是让受教育者遭受皮肉之苦，而完全是让他感受到一种处罚的力度，一种特别的自尊感的点拨。
正是因为我有这么一点心虚，我才祭出了“服务”这一跟进式的后套措施。
你“服从”，也能带来好处啊，换来的是我这个提出“服从”指令者的“服务”啊。逻辑关系很明确：正是因为你的“服从”，我才给你提供及时、有效的服务啊。
这种“服务”包括：
孩子不知从什么地方知道了太阳能电池板，我刚刚学会了网购，便给他购买了五块手机大小的太阳能电池板，而其中两块又被他转给了他的同学。我父亲将三块电池板焊在一起，产生了能够用于手机充电的电流。
他喜欢读《环球科学》，我又通过网购，给他补回了上年度的《环球科学》合订本。但遗憾的是，终于把他的口味给“倒”了，发誓明年不订这本书了。
他喜欢听故事，我聊发孩子少年时我曾做过的“狂”，用我的南腔北调的“射普”，给孩子读小说，每天读一段，我发现自己竟然读完了《弗兰肯斯坦》、《汤姆索亚历险记》，在朗读中，我也意外地发现了这两本阅读不下去的小说的妙处。
每一次为孩子提供“服务”的时候，我都不失时机地兜售我的“服从”理会，效果很不错。因为人在享受服务的时候，总是会有求必应的。
这就是我所采取的“服从换服务”诱导术，其实本质上，仍是期望自己以一种愉快的方式，让别人接受自己的一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请求，哪怕这一个人是自己的孩子。各得其所，不亦乐乎？
行文到此，应该结束了。但是，“服从换服务”是一个封闭的因果，但反过来，“服务换服从”同样成立。“服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服务”，而“服务”更可理解为“服从”。这样，“服从换服务，服务换服从”，便形成了一个周而复始的互动过程（对应于“空间换时间”，“时间换空间”同样成立。抗日战争的结果，正是后一句的体现，是八年的时间，换来了山河完整的空间。）“人人为我，我为人人”，正是这种关系的原型。
如果跳出家庭的关系，从更广的层次来看，我们在工作、学习乃至交际中，何尝不是这种循环关系的放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