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短篇故事:不受宠的皇子,娶了琅琊王氏的女儿

古风短篇故事:不受宠的皇子,娶了琅琊王氏的女儿

首页角色扮演孤风复古冰雪更新时间:2024-10-23

故事首发于纳兰云斋,原创古风故事号,侵权必究。作者:拂晓


1

再次见着陈照,是在我与他的洞房花烛夜。

而我第一次见他,是他来我家下聘礼时。我躲在绣屏后边,隔着厅中接踵起伏的人影,远远地瞧了他一眼。

他对别人的注视似乎很是敏感,谈笑间回头,锋利的眼神就侧着穿过绣屏,朝我*来,我心中一跳,手中团扇执拿不稳,便“啪嗒”掉在了地上。

随侍身侧的奴婢替我捡起,转身欲将我扶回房中:“女郎,身体不适,不妨先行回屋歇息?”

我轻道一声好,再往前看去时,陈照已不再看我,我眼前却浮现出他隔着绣屏回头瞧我的模样。

我许久前便听过他的名字。

陈照,字子詹,当今陛下第七子,受封晋安王,是太子殿下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

父亲说,他是个珠玉一般的人。

但他的眼神却如飞鹰俯地般锐中带刺,像是在海里浮沉的一把古刀。

他是个被鲜花卓锦豢养出来的贵胄皇亲,我却并不觉得他是个珠玉般温润的人。

于是我让奴婢给他送去一个锦盒,里头置了一块剔透的玉。

那丫头回来后,我询问陈照的反应,可她却将锦盒原封不动地递还给我:“殿下并未受礼。”

我问:“他可曾打开过?”

“不曾。”

“但殿下要奴带给女郎一句话。”

“殿下说,殿下与女郎的日子尚长,不急于此一时。昔年三月上巳,临水宴饮,遥遥一见,不想此生能与女郎姻缘共度,建康冬日寒冷,万望女郎保重身体。”

可我却并不记得,哪一年的临水会,竟有陈照出现。

我将这个疑问留到成亲那日。我在他面前取下遮面的团扇:“殿下先前所言,你我昔年所见,昔是何年?”

陈照坐在我身侧,低声一笑:“你对我的话倒是很上心。”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眉目间蓄满山间的薄暮清雪。

周遭灯火明亮,烛光温柔摇曳,陈照一双墨眼好似点漆,鼻下薄唇却如雪中红梅,生得有十分颜色。

“楚娆从前于临水诗会作《洛阳》一诗,曾名动建康城。”

金谷春晴皆珠玉,铜驼暮雨迟落霞。总为浮云掩蔽目,不见洛京空白发。

确是出自我手。

“我虽并未与楚娆正面结交拜识,却也感慨于诗中怀伤洛阳、国土不复之意,神交已久,权当作诗之日,是你我初见之时。”

但我不信陈照后半段所言。

他能娶我,是因为我姓王。

琅琊王氏的王,后来人诗云,“旧时王谢堂前燕”的王。

2

陈照待我不错。

他府中原有姬妾,迎我进门后,因着我喜静的性情,亦将其清了干净,独剩一他从乐律里带回的伎人。

他说那女子于他有恩,让我宽待。

我出自望族,却也不是凌虐奴婢之辈,便应下了。

九月末,康乐公主赏花时,邀我前往。

我从前是王家的女儿,现在是陈氏皇族的儿媳,这样的场合我并不生疏,陈照却要与我同去。

我告诉他:“殿下不必为我劳顿。”

陈照却笑得和煦:“不妨,本王亦许久未见康乐,此次是亲人团聚而已。”

宴上觥筹交错,丝竹四起,康乐举筷恭候,主客尽欢。

席间在苑中赏菊,陈照却如人间蒸发一般,失了踪影。

我呆愣一瞬,生怕陈照出了差池,便让奴仆去寻康乐,要她助我寻人。

她眼睛明亮温声唤我嫂嫂,令我切莫忧心:“七哥不过是有些琐碎事务要处置,方才他离去前已来与我交代,片刻后便归。”

我在公主府等了他两个时辰。

康乐似是怕极了我中途离去,一直与我同行,最后还向我要了一首咏菊诗。

我一笔挥尽墨迹,撇捺后收笔,却见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径直过来取走了笺纸,我惊愕抬头,竟是陈照。

“楚娆之字,颇有风骨。”

我搁下笔杆看他:“只习得祖辈一二皮毛,不敢称风骨。殿下既然已经得空,不妨作诗一首,聊以安慰我苦等之痛?”

陈照笑了笑:“我不擅诗词。”

康乐驳他:“七哥偷懒而已。”

陈照见她嘴毒,便转而来安抚我:“楚娆,此次是我不对,先饶过我,以后不敢。”

他离我太近,衣上沾染的沉水香气直扑面门,几乎将我笼在一层迷蒙的旧梦中,静默的容颜更像一丛被薄云笼罩的黄昏。

我便提笔在他腕上画了浓墨重彩的一道:“先记你一笔,以后再有,我便要与你怄气三天。”

陈照目光沉沉,直盯着我,温柔道:“好。”

周遭暮色四合,我夫妻二人告辞康乐,一道归家。

回府后不久,却听建康宫中传来太子暴毙的消息,陈照一跃上马,匆忙往灯火辉煌处奔去。

他临走前交给我一封信,让我务必转交给我的父亲。

我心头惴惴,隐约知道事情并不纯粹,便当着陈照的面,径自拆了信封口的漆印。

他见我这番行为,却并不阻止,反倒握紧了我的手:“楚娆,本王的命,可是交在了你手上。”

我目送着他的身影在衣袂纷飞中远去,宫道上马蹄声笃笃,夕阳在陈照背上晕开千丝万缕、如血一般的红。

我命侍女打点车驾,我要回一趟乌衣巷。

青蓬车驶过朱雀桥,此处是建康繁盛之地,夜景璀璨,好似玉楼瑶台,秦淮河穿城而过。

高挂马车四角的茜纱灯笼在夜风中半明半暗地摇曳起来,我置身于建康的繁华,却忽然想起我第一次见着陈照时,他那双像鹰犬恶狼一样的眼。

我开始猜度我的丈夫。

3

陈照的信上只有寥寥一句话:“何日东风起,助我破天机。”

父亲对着信纸沉默良久,直到烛火燃尽,灯芯发出炸响,他才将信纸放在火上燎了,叹气道:“早闻晋安王怀抱不世之材,如今既有东风之需,我琅琊王氏必鼎力相助。”

车驾声滚滚。

回府梳洗后,我散开长发,静坐在陈照的书案旁,博山炉里的沉水香缥缈环绕,我终于在天明之时等到了陈照。

他一夜未眠,面容憔悴,眼神却明亮。得知父亲的回话,却并未有大喜之色,只从旁牵起我的手:“楚娆,你做得很好。”

见我并不回话,转而又问:“你是不是怪我,你我夫妻荣辱一体,我却不顾你意,硬将你扯进这般的生死局来?”

我点点头。

我不想多加过问他在朝堂上的治事之道,但某些事情,我不得不问。

陈照包容地对我笑了一下,抬手将我脸侧碎发拢至耳后:“你怪我也是应该的。”

我直截了当出声:“太子的死,与你有关。”

陈照颔首:“与我有关。”

我被他握在掌中的指尖忍不住颤了颤:“他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陈照却答:“可他两年前在秦淮河畔的乐律里放火,差些烧死了他的亲弟弟。”

我哑口无言。

十月初,昭明太子的丧仪办得隆重,我和陈照去东宫吊唁,却见身处极位的皇后在棺椁前哭得近乎断肠。

而陈照则在暗中握紧了我的手。

我难以揣测我丈夫的心思,不知此举究竟是安抚还是威胁,万般之下,只能将掌心轻轻地盖在他手上。

岁末大寒之时,陈照被封为太子。

那日下了大雪,将整座建康城覆盖上一层极纯粹的白,我与陈照一同进宫接旨,在街上隐约听到农户感慨瑞雪,说来年必将有个极好的收成。

陈照并未搬去东宫,依旧住在王府,说是想为早逝的皇兄留下一处魂魄可归的居所,赢得皇帝万般感慨。

我暗笑他的虚伪,却又径自好奇他与昭明太子不死不休的缘由。于是寻去后院,去找那位被陈照从乐律里带回的女子。

那女子无姓无家,是被人捡了,卖去乐律里的,陈照说,她叫偌华。

初次见我,她话答得温吞,人却并不惶恐,一个奴婢能有这样的胆识,想是在陈照身边跟得久了的缘故。

陈照让我宽待她,我也不想难为她,二人席地跪坐,两两相望。

我问起陈照与昭明太子的过往琐事,她却不答,反怯声问我:“太子妃,您会一直陪在殿下身边么?”

我奇道:“何有此问?”

她说:“因为殿下爱慕太子妃。”

我一愣。

爱慕一词,对于一个生长于皇家的男子到底难得,这词套用在我身上,更是让我有些难以名状的惶恐。

位于王朝权位中心的纯粹情爱,翻阅古今往来的史书,是极少见的。

“太子妃未入府前,殿下对府中下人一向严苛。仆役犯错,大都鞭打一顿示众,逐出府去。自太子妃执掌了后府诸事,殿下在府中处事待人,也多依了太子妃的性情,比往常温柔和善许多。”

她抬头看看我,见我没有责备的意味,便又续道:“殿下从前过得不好,死去的昭明太子总欺负他,他周围的人违逆他,皇后娘娘也不在意他。”

我冷声反驳:“殿下是皇后亲子。”

她却说:“可奴与殿下初见,便是昭明太子在乐律里使计药晕了殿下,妄图将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活生烧死啊娘娘……”

我怒一拍案:“放肆!”

偌华一怔,跪地俯拜:“太子妃恕罪!奴知错,但太子妃可曾听过一句话?”

“说。”

她直起身来,直盯着我:“手心肉多,手背肉少。”

“我寻你半日,不想你竟在此处偷闲。”

是陈照。

他绕过黄花梨木缠枝屏,踱步而来,半眯着笑眼看坐在我对面的女子:“偌华如今,口齿倒是愈发伶俐了。”

她便俯身再拜:“奴知罪。”

他挥手让偌华起身:“你先退下。”

陈照在我身边随意撩袍坐下来,膝盖支起撑在我腰后,几乎将我罩在他的怀里,状似随意:“她与你说了什么?”

我不答他:“你与我说实话,你第一次见我,是在什么时候?”

4

窗外疏梅筛月影,细碎的雪影如寒刃,静静压着那些潮湿阴暗的往事。

陈照闭上眼睛,终于肯与我说起他的从前。

陈照出生时,钦天监依照旧例为新生皇子卜卦,解读卦象时却极尽惶恐无措:“陛下、娘娘,这、这……臣死罪!”

追问之下,钦天监竟言陈照有天子之相。

而彼时,皇帝已然立了七岁的嫡长子为太子。

一句无头无尾、毫无依据的卜辞,就此撕碎了陈照的前半生。

皇后对那句谶言的在意近乎盲目,放任与昭明太子交好的世家子弟在背地里对陈照肆意折辱,我不难想见陈照小时的处境。

唯独康乐善待于他。

因为公主是奴婢所生,她在这座偌大的皇宫中得不到尊重,便与陈照一同躲在阴暗里舔舐伤口。

我其实在不知情间,见过陈照一次。

宫中秘闻不曾流传于民间,我只以为他是个不受宠的小皇子。中秋宫宴时,我舍下母亲偷溜出来透气,却在西子池畔看到一场闹剧。

那时我年纪尚小,昭明太子的个头却已有了成年男子的模样,他结了几位同来赴宴的公子,把站在亭中的陈照推进了池里。

看着那具小小的身子在水中浮沉呼救,昭明太子伸手一把抓住了陈照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死死按在水里。

“喊啊!大声喊!让孤开开眼界!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小畜生!母后不忍心,今日便由孤亲手了结了你!”

陈照在昭明太子手下咕噜咕噜地挣扎,他就敢这样轻巧地去收割自己亲弟弟的性命。

周遭水波粼粼,月影浮荡,亭中人玩闹起哄,唯有天上孤鸟凄鸣。

我让会水的奴婢将他捞出来,陈照披散着头发,一言不发地躲在我身后。

昭明太子在亭中远远望我:“你是何人?”

我向他行了一礼:“琅琊王氏,王楚娆。”

我抬出了家族,琅琊王氏虽不复从前辉煌,但累世积攒的声望,依旧足以让昭明太子退怯,当下便甩着宽袖,愤愤离去。

陈照在我身后抓了抓我的袖子:“多谢。”

他身量与我一般高,浑身湿透,脸上还有在池中沾染的秽土。夜间灯火被孤风吹得摇曳,叫我瞧不清他的面容,只依稀见得他衣上滴落的水珠子在脚边积成几处小水洼。

我抓住他:“你是哪位娘娘的小皇子?太子欺人太甚,我带你去皇后娘娘面前……”

话尚未说完,陈照却发了疯似的甩开我的手:“我不去!”

我怔怔看他。

他像一只被鞭打后锁在樊笼中犹自挣扎的小兽。

我朝他递去我的手帕:“好,我不带你去。你先把脸擦一擦好吗?”

陈照无言接过,他低声说了一句很好听的谢谢:“你是琅琊王家的女郎?”

“是,臣女,王楚娆。”

5

从往事中抽身,陈照有些难过,便将头靠在我的膝上,闭着眼睛养精神。

洒进屋内的月光在他身上盖了一层薄被,他的声音逐渐发颤,我抬手盖住他的眼睛,任由掌中湿意蔓延。

“你恨皇后么?”

陈照点点头,却又摇摇头。

“她不疼你。”

陈照闻言不语,只双手搂过我的腰,将脸埋进我怀里。

皇后不疼他,但陈照很在乎她。而出于自保,陈照又不得不伤害她。

何其矛盾。

不久后的元月初一,我与陈照进宫向皇后请安。

声声爆竹一岁除,宫里宫外俱是繁华。

但皇后拒绝见他。

陈照听了太监的传话,静默片刻,便撩袍在长信殿的殿阶前跪下。

建康的大雪下得纷乱飘扬,我夺过一旁太监手上的伞,照着他的样子跪在他身侧,替陈照撑起一片安静的天。

他低声斥我:“不许跪!收了伞,给孤回王府去!”

我抬手覆盖上他撑在膝盖处的手,一如从前在昭明太子葬礼上的举动,但两处的心境到底是有所不同了。

我不能赞同他的做法,却也理解他的处境。

“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能放你一人在此受苦。”

陈照怔了怔。

周围的太监们见此情形,不由回殿禀报。片刻后,那扇沉重的殿门终于愿意为陈照打开一道小小的缝隙,隐约可见那个女人一身素净的衣衫和无声的凄厉指责。

“回去。本宫不需要你的请安!”

女人的声音被金陵的寒风吹得有些稀碎,她隔着那样远的一段殿阶,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

陈照没将她的话放进心里,双手引头至地,跪而俯拜:“儿臣给母后请安。”

他身子薄,衣领下的脖子在冰雪中露出一段脆弱的颈骨。

偌大的长信殿就像一只匍匐在他面前的巨大古兽,而他的母亲站在最令人恐惧颤栗的阴暗中,张口便要将他吞噬。

身侧的侍女替我执伞,我学着陈照的模样请安,心中并无敬意。

6

回府时,陈照依旧将头安置在我膝上。

我用手指抚尽他眉眼间的愁绪:“今日夕食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做。”

他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胡饼吧,想吃你做的。”

我应了声好,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母后她,知道昭明太子的死因吗?”

陈照摇了摇头:“她不知。”

一时静默。

车轮滚滚,马蹄声声。车内博香炉的香线摇晃得断断续续,像是陈照从前经历的、跌宕无望的二十年人间。

我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一吻,向他承诺:“陈照,以后我会疼你。”

陈照被立为太子的第二年春末,昭明太子的遗孀诞下了一名男婴。

建康宫里的皇帝皇后莅临东宫,我与陈照赶到时,便见宫人抱着才出世的孩子,帝后夫妻二人围在孩子身旁,不时出声逗弄。

那孩子已不哭了,还在宫人怀中扑腾着双手,要去抓皇后发上的步摇坠子。

那是我在知晓陈照那些晦暗潮湿的往事之后,第一次直面见到皇后。

她是个端庄华贵的妇人,却也迁就那孩子的行为,侧着脑袋,让皇帝帮她取下绾发的步摇簪:“这孩子以后是个胆大的!”

她明媚鲜妍,一改正月时的灰败与晦暗。

我暗暗心想,这个女人究竟有没有心疼过从前被她抛弃的陈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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