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天命
北魏末年,政权和兵权落到宇文泰和高欢手中,高欢与宇文泰二人向来水火不容,最终各拥其主。昔日强大的北魏王朝一分为二,成为东魏和西魏。东魏定都邺城,西魏定都长安,两国长期处于对峙状态。
西魏大统九年二月,大丞相宇文泰第四子降生。当时产房内现出奇异的红光,而这个孩子又在宇文泰的夫人叱奴氏腹中待了十一个月。
昔日尧帝在娘胎里十一月而出,宇文泰以为是吉兆,大喜,当即将生了这孩子的妾叱奴氏扶为正妻。翻阅史册典籍,见“邕”字表示城池,寓意四方太平,当即为这孩子赐正名为宇文邕,小字为祢罗突,望他将来如尧帝那般雄才大略,励精图治,能给天下带来太平。
宇文邕满月之日,宇文泰的第五子出生,宇文泰大喜,赐正名宇文宪,小字毗贺突。
宇文泰大办满月宴,宾朋满座。有一游僧,名曰摩言,经过丞相府化缘时,言这两个孩子出生不吉,不得养活。
宇文泰大怒,将那游僧砍死,然日后夜夜噩梦缠身,而正夫人叱奴氏和生下五子宇文宪的姚氏也卧病不起,宇文泰不得已,相信了那游僧的话,将四子宇文邕和五子宇文宪送出丞相府,到自己的心腹李贤家抚养。
西魏和东魏对峙多年,而两国的北方有突厥政权虎视眈眈,两国尽力讨好突厥,东魏送去和亲公主,而西魏送去质子,以求与突厥结成联盟,这质子,便是是宇文邕和宇文宪。
故事,就是从这里开始。
第2章 胭脂血
汉武帝的陈皇后阿娇抑郁而终的地方——长门宫,经过五百年的风霜洗礼,房梁腐败,灰瓦蒙尘,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
然而,长门宫院内那不知道长了多少年的老梅树依旧开得灿烂,仿佛在炫耀着这里曾经是有过辉煌的。老梅树下,颖儿神色淡漠,姿态优雅,正在煮着香茶。茶香和着梅香,飘了一院,清新淡雅。
她身上大红的衣服上绣着绚丽的展翅的火凤凰,显得庄重而尊贵,只是那乌黑的发上没有戴一支饰物,显得有些单调。
冷宫的女子,就该如此,被收尽一身饰物,只因怕她们会自寻短见。
颖儿自请住进这长门宫,已经半年了。期间,宇文邕只在两个月前来过一次,颖儿依旧记得那晚的疯狂,和缠绵:宇文邕喝得大醉,跌跌撞撞地来到冷宫禁地,闯进了关押着她的长门宫,破门而入。
那时夜已深,她已经睡着,忽被激烈的撞击声惊醒,而后被子里忽然窜进来一个人,将她紧紧地拥进了怀里。他的力气没有从前那般大,她本可以挣开,可是她终究没有挣开。
一番云雨,几许缠绵,挥汗如雨。
疯狂时,他低声怒吼:“阿颖,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平静时,他缓缓低语:“阿颖,我爱你。”
然而,恍如木头般的她,终究没能回答他的任何问题,只能任他在自己的身体上发泄怒气。她不是不愿回答,而是不能回答。
那夜酒醒后,他便匆匆地离开,从此再没有踏进冷宫禁地半步。
半年过去,那道废后的圣旨却迟迟没有下来,颖儿不知,是宇文邕还念着自己,还是因他不是个容易违背承诺的人。当年,娶她的时候,他承诺过,今生今世永不废后。
炉上的茶沸腾了,将颖儿的思绪拉了回来,她手忙脚乱地将那茶水端下来。
隐隐约约听到宫外传来几声震天的鼓声,还有那尾音弥长的嚎叫声——那是皇帝出征的号角。
颖儿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盏茶还没凉,就有稀客驾到。
紧锁了数日的长门宫突然被打开,盛装打扮的李娥姿在宫女的簇拥之下走了进来,她身后的几个宫女手上端着几个盛放着美酒美食和丝帛的托盘。
颖儿仍坐在原地静静地品茶,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娥姿身边的大宫女敏月走到颖儿面前,对她吼道:“大胆阿史那氏,见了我们贵妃娘娘还不下跪行礼!”
颖儿轻蔑笑道:“不过一介宫女,敢对本宫大呼小叫,李姐姐代本宫打理后宫事务多年,难道还不懂得怎样管教下人吗?”
说罢,一杯滚烫的热茶向敏月的脸上泼去,颖儿最讨厌这副嘴脸的婢女。
敏月捂着脸,忍着泪,躲到李娥姿身边,“贵妃娘娘,她竟敢口出恶言,对您不敬。”
李娥姿笑道:“人家可是皇后,再说,她以前连皇上都敢伤,更何况咱们。”
“可是,皇上已将她打入冷宫。俗话说,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出生再好有什么用?娘娘打皇上自突厥回来便一直伴其左右,又为皇上生了太子,您才应该是大周最尊贵的女人。”
李娥姿似乎很受用宫女敏月的吹嘘,继续放任着她。敏月环视了四周破败的景象,说道:“听说这长门宫可是汉武帝的陈皇后抑郁而终的地方,后世又不知死了多少位皇后,听说先前得宠至极,到后来含冤抑郁而终,最容易变成戾气极重的厉鬼了,皇后娘娘您住着可要当心冤魂来索命啊!”
颖儿依旧面色平静,鬼神之说,她向来不信。
“好了敏月,咱废话也不多说了,还是正事要紧。”
李娥姿吩咐宫女把美酒美食都摆到桌上,布匹丝帛送往屋内,唯独留下了一蛊燕窝。
“妹妹,你的手段可真是无人能及啊!进了冷宫,还是有办法让皇上来宠幸于你!皇上顾念旧情,让姐姐我送了蛊血燕来,给您补补身子呢!”
阿史那颖起身,端起那蛊燕窝,放到鼻间嗅了嗅,“那倒是有劳姐姐了,只是,这燕窝的做法可讲究了,要是多放了些什么东西,味道可就不好了,要不,你先尝尝给我看看,若是味道很好的话,我也好安心食用。”
李娥姿脸色一变,即刻便又恢复了以往温婉大方的模样:“妹妹说的哪里话!当然是皇上下的旨,要不然,冷宫禁地,妹妹哪敢私自闯入?”
“是吗?那圣旨在何处?容本宫看看是否有人还想假传圣旨,还敢动用私刑?”
颖儿目光如炬,步步紧逼,一袭火红的凤袍使其气势压倒盛装打扮的李娥姿,李娥姿有些许畏,感到很是压迫。
“祢罗突圣旨未下之前,本宫还是皇后,即便是身居冷宫,也是他的原配妻子,而你,只不过是个妾!”
“你!!”
李娥姿气得面目狰狞,忽然笑到:“今日这燕窝你是不吃也得吃。来人,把她摁起来,给本宫灌下去。”
“李娥姿,你敢!”颖儿怒目而视。
“有何不敢!我实话告诉你吧,如今,陛下的大军已经出发去攻打突厥,很快,你就没了靠山,废后的圣旨早晚会下发的,只是,不知道你等不等得到那一天。”
颖儿愣住了,这一天终是来了,大周与突厥兵戎相见,突厥是她曾经的家,大周是她现在的家……她的处境进退两难。
“还不快动手,难道让本宫自己来吗?”
李娥姿身边长得健壮的几个宫女犹豫了一会儿,便一拥而上,欲抓住颖儿,颖儿与之搏斗一番,手脚的无力,让她恍然明白,她已被废了武功,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
颖儿终究还是被她们拿下,肩背被按住,脸几乎贴近地面。
李娥姿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阿史那颖,你没想到吧?你这昔日征战沙场的将军会被几个丫头擒住却毫无反抗之力吧!还记得你的武功是被谁废的吗?哈哈!”
颖儿目光一滞:当年……是他手把手地教她武功,说是为了防身用,可是后来,也是他亲手废了她的武功,因为她身中奇毒,不能再习武。他废了她的武功,只是为了救她。
“当年,你女扮男装,化名木澜,随祢罗突一起征战沙场,与他称兄道弟,长住我司空府,我是怎么对你的?就算我知道了你的女儿之身,依然待你如亲妹妹般,可你是怎么待我的?祢罗突登基为帝,皇后之位本来就是我的,可是为了祢罗突的大业,我将皇后之位退让出来。可是你为什么是突厥公主?凭什么你是公主,就要做皇后?贇儿是皇上的长子,理应被立为太子,可是你的儿子一出生,就改变了这一切。”
“你就因为这些恨我?我本就不想和你争和你抢,即便是娶了我,他也对各宫雨露均沾,只是你自己太看不开罢了。我的翔儿死了,贇儿仍是太子没有谁能改变,娥姿姐姐,你为什么那么心胸狭隘呢?”
李娥姿闻言,蹲下身子来,钳住阿史那颖的下颚,力气之大在阿史那颖意料之外。
“我自私狭隘?为了他,我放弃了血海深仇,辜负我的国家,甘愿到他身边为奴为婢,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甚至成为他泄欲的工具!而你算什么?他遇到你,就是遇到了劫难,他身上的哪一道伤口不是为了你?而你却将他的真心一一践踏!当年你诬蔑我背叛大周,他将我打入冷宫,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而今你也是真真正正的背叛大周,你虽自请入冷宫,可他还是偷偷来看你,凭什么!”
颖儿无话可说,她的确是辜负了宇文邕的真心,可是,她是有苦衷的,她的苦衷,连宇文邕都不能告诉,又怎么能告诉李娥姿?
李娥姿钳制她下颚的手紧了些,“阿史那颖,在你来之前,他对我无情却也是相敬如宾,可是你来了之后,他来看我的次数都寥寥无几,阿史那颖,我还是恨你!”
“将那燕窝给她灌下去!”
李娥姿冷冷地抛下一句,转过身去。
那碗燕窝被强行灌到了颖儿的嘴边,她紧紧地闭着唇,抵死不肯喝下。
“娘娘,她不肯喝!”敏月又到李娥姿跟前说事。
“李娥姿,如今我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对你毫无威胁。你何以逼我至此?”颖儿从未对李娥姿示弱过。
“只要你还活着,他的心就不会放在我身上,所以,无论今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听!”李娥姿说完,转身走出了长门宫。
颖儿被强行撬开了口,冰冷的燕窝被灌了下去,犹如一股阴毒的蛇,从喉咙一路滑下腹中。
颖儿视线模糊,只隐约看见,欺负她的人已经走远。
小腹绞痛,犹如千万条毒虫在啃噬,腹中那个未成形的生命,化为一股炽热流出,身心巨痛。
“啊!”
痛苦凄绝的叫喊声从长门宫中传出来,好不凄凉,惊动了皇宫中的人,可是没有谁敢去那个地方,传说里面有冤魂厉鬼索命。
长门宫的院子里,刺目的鲜红染了积雪,犹如盛开在冥界的彼岸花,比老树上的红梅还要妖艳。雪花继续飘落,覆盖了女子苍白的容颜。
第3章 隔云端(一)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朵云,阳光虽明媚,却并不炙热。
这,便是漠北草原。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广袤无垠的草原上,牛羊静静地吃着草,牧童骑在牛犊上放声歌唱。
在不远处的太白山上,有一个身着红装的姑娘。她总是在夕阳斜时,站在最高的石头上,遥望着南方。仿佛,是在盼望着她的情郎快快回来,让她成为他最美的新娘。
就这样,她站了一个下午,从日中站到了日落。那不变的姿势,仿佛化作了长江边上的望夫石,定格在了每一个淳朴的草原人民的心中。她便是草原上最美的姑娘——乙息记可汗阿史那科罗最疼爱的小公主——阿史那颖。
她身后的白马似懂得主人的哀伤,对着南方发出不满的嘶鸣。
“逐月!”
她轻轻地抚摸马儿的鬃毛,然后一拍马背,骑上马儿“走吧,逐月,今日他是不会来了的。”
踏着最后一缕余辉,她落寞地下了山。
………
回到王宫,颖儿把逐月交给了她的贴身护卫那木。
“公主回来了?可有累着?”
那木见颖儿一脸倦色,也不知该怎么劝她。她每天下午都独自一人去城外,即便他是她的贴身护卫她也不让跟着。
“那木,谢谢,我不累,只怕是逐月累了,你好好给他喂食就行。”
颖儿感激地对那木道了声谢,让他照顾好自己的爱驹逐月,便拖着疲累的身子,迈着缓慢的脚步往自己住的云和殿走去。
一路上,有宫人在小声地议论着什么:“听说了吗?周国的使者又来了,这次带了好多的聘礼,我看这和亲的事这次是该定下了。”
“我听说啊,周国的皇上是个翩翩佳公子呢,咱公主貌美如花,这要是成了,该是多般配呢!”
“周国皇帝再英俊,肯定也比不上咱大殿下!”
“就是!”
“你说,大汗会让哪位公主和亲呢?”
“肯定是二公主啦!”
“为什么?”
“你想啊!大公主已经嫁给了阿图木将军,现在只有二公主和三公主未出嫁,二公主正值二八年华,正是该出嫁的年纪,三公主都还没及笄礼,又是大汗最疼爱的公主,大汗怎会舍得?”
“嗯,说得也是!不过,三公主每日中午都要出宫去,到底是去干什么?不会是喜欢上了草原的哪位壮士吧?”
“不会吧!据说三公主不是与周国四公子有婚约吗?”
“怎么不会?!大汗只答应了周国一桩婚事,若是周国皇上娶了咱二公主,那三公主与四公子的婚约不就泡汤了吗?况且,你没看到周国都派了三次使者来,每次都被大汗拒绝了。你看四公子走了三年了,也没有要来取咱三公主的意思,每次来求亲的都是周国皇上,四公子也没有让人来求亲。三公主耐不住寂寞肯定会另择他人啊!”
“哎!这话别瞎说,小心被人听了去,咱小命就玩完了!”大宫女提醒小宫女到。
“我还听说,四公子在中原已经娶妻了呢。当年是三公主主动缠着四公子的。四公子长得那般俊俏,哪个女孩子不喜欢他?就连我也……”小宫女不死心地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还露出一脸花痴的模样,一不小心,鲜红的血液从鼻孔中流了出来。
“呀——木灵,你流鼻血了?!”大宫女惊讶到。
“啊?”小宫女羞红了脸,笑着捂着自己的鼻子。
她们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可是还是被颖儿听到了,她一直站在她们的身后,她们居然不知道。
他已经成亲了?他怎么可以娶除了她以外的其他女人呢?她不相信!
“你们把话给本公主说清楚!”
她第一次用这样的口吻质问自己身边的宫人。那两个宫女听了大骇,她们惹了大祸了,小公主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她们,她们这次……
“快说!否则本公主要了你们的脑袋!”
第4章 隔云端(二)
“回……回公主……殿下……奴婢们也是听周国的使者说的。”
“哪一个使者?”她继续追问到。
“奴婢……奴婢们不知道,奴婢也只是在远处听到,没有见到他的脸。”一大一小两个宫女颤颤巍巍地回答,生怕一不小心,真被公主给*了。
颖儿没有再理她们,跌跌撞撞地往接待使者的译馆去,那木看着公主本就已经很疲累了,恐她身子再经不得折腾,于是也跟着去了。
王城已经关了门,颖儿亮出代表自己公主身份的腰排,对着城楼上戍守的士兵大喊:“快开城门,本公主要出城!”
守城的士兵探出头来,见是他们再熟悉不过的小公主,想要开门给他,可是可大王子下发命令来不得再放公主出城,他为难地道:“公主殿下恕罪,小的不能开这城门,大王子下令,入夜之后不得再开城门。如今周国和齐国使者都在王城外,恐奸人趁机混入城中,扰王城安宁!”
颖儿已看清楚那值班的人竟是平素与自己还有几分交情的王城守卫那图鲁,放肆起来,“那图鲁,你今日若不放我出去,我就与你绝交。”
那图鲁一听公主要与自己绝交,心里紧张得不行,他那图鲁能与小公主做朋友,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且不说当初自己犯了军规是小公主救了自己,他能做到王城城守的职位也全托公主的福。他真心舍不得失去小公主这个朋友,于是扬了手,准备让士兵打开城门。
颖儿看着士兵准备打开城门,对着楼上的那图鲁道谢:“那图鲁,谢谢你,我会永远把你当朋友的!”
“慢——”
正当颖儿开心之际,只听一个温润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那图鲁,你好大胆子,竟敢违背本王子命令,是不是这王城守伊做的厌了,想去做苦役?”
那图鲁脸色一凛,放下了手,歉疚的看向颖儿。
马蹄声近。来人正是阿史那颖的大哥——阿史那云陌。
“颖妹,大半夜的不睡觉,你要出城去做什么?!”
云陌的马靠近颖儿,他轻轻一跃,也骑到了逐月背上,引起了逐月的不满,逐月在原地跺了跺脚,焦躁不安起来,它一向是不允许除主人以外的其他人靠近的。
云陌见此,搂着颖儿身子跃回了他自己的马上。虽浅喝着她,但语气却不像对待那图鲁那般威严,满满的全是关心。同时,也将自己的披风给只着单衣的颖儿披上。
“夜间天冷,怎的不穿皮裘就出来了?小心别感冒!”
突如其来的温暖,暖到了她的心窝子里去。似乎心中所有的苦楚都在这一克爆发。她依到云陌怀中大哭:“大哥,他为什么不来求亲?他是不是不要我了?这次周国皇帝来求亲,若是成了,父汗是不会再嫁第二个公主去周国的,为了平衡齐周两国,若是二姐嫁去了周国,待我及笄了,父汗肯定会将我嫁去齐国。大哥是知道的,我喜欢四公子,怎么能嫁去齐国?”
云陌一手拍着她的背,另一手小心抚摸着她的头,小心安抚着,他自是知道自家妹妹口中的他是谁,于是便道:“不会的,颖儿是草原最美的姑娘,他怎会舍得?况他承诺过会娶你,他会来的,否则他怎会赠你紫曦玉佩?至于,嫁你去齐国,大哥会阻止的。”
颖儿听闻他提起紫曦玉佩,松了抱着云陌的手,顾自掏出一直挂在她胸口不曾取下过的紫曦玉佩,握在手里,玉仍旧暖暖的。
对,他不会忘了我的,他不会的。她这样想着,情绪稳定了许多,竟晕倒在了云陌怀中。
“颖妹——颖儿——”
他唤不醒她,遂用狐裘裹好了她,打马回了王宫。
第5章 故人归,醉千杯
次日。
宇文宪以使臣的身份来到王宫,径直去见了已记息可汗。
“大汗,臣下宇文宪,代我主前来求娶贵国公主,一来,以固两国联盟,加深两国情谊,二来,周国和大突厥联手,定可东灭齐国,南定陈国。大丞相许诺,若是此番出兵大捷,愿与可汗共享中原大好河山。”宇文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突厥的礼仪,直言此番前来的目的。
“哦?竟是毗贺突前来,本汗可要好好招待!来人,传令下去,准备宴席,本大汗要宴请周国使臣。”
“谢大汗!大汗,那和亲之事?”宇文宪发问,他总觉着可汗在推脱着什么。
“哈哈!毗贺突,几年未见,本汗可是想你了,咱今日不谈这事,陪本汗到花园里走走。”
“是!”
已记息可汗从座上走下来,亲自扶了宇文宪起来,斌退了侍从,两人并肩行着,径直去了花园。
突厥王宫里果然比几年前繁华了许多,宇文宪记得,他离开的时候,还没有什么花园,如今,突厥王宫竟修建得与长安的有几分相似,但建筑中又融入了几分草原的特色。
“大汗这王宫变化很大啊!”宇文宪感慨到。
“是啊!还多亏了毗贺突你带来的那些能工巧匠,才有了今日王宫的繁华。”已记息可汗赞同的笑到。
“有一个人你一定想见吧!”
“大汗指的是?”
“去吧!颖儿就在锦瑟宫等你!记得当年本汗对你说的话,本汗看好你这个女婿!”
“是,大汗!”
宇文宪离开了花园,径直往锦瑟宫的路行去。突厥王宫虽然改变了许多,但原来宫殿的大体位置都没有变,他凭着记忆走到了锦瑟宫。
大门开着,他停在了殿前,袖子里藏着她爱吃的糖葫芦。大汗方才提醒他的事:当年,四哥先离开了突厥,他晚了两年才离开,离开时已记息可汗曾说,若是他功成名就了,愿意把三公主嫁给他。
“五公子来了,怎的不进殿?”丽娜出殿来去做颖儿让她去准备的糕点,正巧看到了站在殿外不进去的宇文宪。
宇文宪打量了眼前俊秀的女子,思索了半天才想起她是谁来:“原来是丽娜妹妹啊!出落得越发漂亮了,可有找到心仪之人,要不,随本公子回长安,做我的小妾?”
宇文宪随心所欲惯了,见到儿时的故友,不免要调戏她一番。倒是这调戏弄得丽娜都红了脸。
“五公子,你说什么呢!丽娜才不要嫁去中原呢!”
“那……要不本公子留在突厥,陪你一辈子?”宇文宪越发的得寸进尺,伸手想要摸丽娜嫩白的脸蛋。
“哎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我的手下败将五公子回来了?几年了,功夫不见长,风流心倒是长了几颗,这一回来就调戏我的侍女。”
突如其来的嘲笑声传来,让人不知道是谁也难。
“参见三……公子!”
“呵!你变性了?这一袭男装穿给谁看呢?本公子可没有龙阳之癖啊!”
“去你的!是兄弟就进来,咱不醉不归!”
“好啊!到时醉了不要怪我不让着你!”
“这是自然!”颖儿撑开双臂,想要搭上宇文宪的肩,却发现有些困难,她以为她长高了,能够勾得着他,却忽略了她在长高,他也在长高。
“算了吧!矮到死,你永远也长得没我高!还是哥哥我来勾搭你吧!”宇文宪痞痞一笑,俊俏的脸颊被晒黑了闪着油光。
“谁要勾搭你了?我是……给你拍苍蝇而已!”
“苍蝇呢?”宇文宪揪住她的手,轻轻地打开,却什么也没有。
“飞了,我没有打中。”颖儿挣开他的手,自顾倒了一杯酒,送到他嘴边,又撕了一只鸡腿,堵住他的嘴!
“唔——咳咳……”
宇文宪差点噎到,把鸡腿从口中拔出来。
“粗鲁!看你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颖儿一句话也不说,自顾自地喝酒。她原是不会喝酒的,可是,这些年,常随叔叔在军中,也学会了饮酒,于是,每当她思念一个人的时候,就想到了喝酒。汉人的文章里有借酒消愁这一说法,她也试了无数次,可是没有哪一次管用,只能戒酒消愁愁更愁。
“颖儿,少喝点!你是不是生气了?你若嫁不出去,大不了……大不了我娶你得了……”宇文宪吞吞吐吐,终于说出了埋藏再心中已经很多年的秘密,虽然他知道不该,不能,不管…
“毗贺突,我问你,祢罗多久才会来娶我?”颖儿精神恍恍惚惚,好像醉了。
宇文宪不知该怎么回答,是啊!她喜欢的人是四哥,即便大汗许诺把她嫁给他又能怎么样?她不开心,这是他不想看到的,可是……
“毗贺突,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娶了别人了,忘了我了?”
“没有,怎么会呢!四哥还叮嘱我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糖葫芦!”
说罢宇文宪从身后变出了一个木盒子,在颖儿面前打开,裹携着红糖汁的糖葫芦闪闪发光,诱人非常。
“还是祢罗突记得我的爱好,你这人怎么都不给我待个礼物?”
“我……忘了。”
好不容易她开心了些,他不想让她知道真相。四哥娶亲了,现在在同州镇守黄河,他受命来突厥求亲他并不知晓,也没有让他送糖葫芦来,那糖葫芦是他向长安最有名的师傅学做的。可是,他不能说,他不想她知道后伤心,以她的性子,定是要*到黄河去。
“那你得自罚三杯。”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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