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曲保玉乍跌下山崖曾惊慌的叫了几声,但随即生出主意,忙展开轻功在空中连翻几个筋斗,借着月色,眼睛四下一看便发现峭壁上有一棵小树。
他急使一招“一鹤冲天”,伸手抓住小树,才得以保全性命。
他抬头看了看,这悬崖是倒斜下去,下去容易上去难。
他暗暗咬牙,心道:“易天寒呀易天寒,我只要有一口气,便决不会放过你。”
他打定主意,先到山底,再觅路上去,当下便小心翼翼地顺着峭壁往下滑。
到了崖底,只累得他精疲力尽,手脚酸软,索性瘫坐在一块岩石上休息,又见四下漆黑一片,也探不出上山之路,心想着还是等天亮再说。
他便靠着山头打起盹,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举起双手,从背后掐向凌珑的脖子……
他猛地惊醒过来,大喊一声:“凌珑!”却见四下并无人影,而天空早已放亮,他心道:“易天寒这厮不怀好意,他将我打下山崖,那里没有别人,他定要向凌珑下手了,也不知凌珑现在怎样了……”
一想起凌珑,他的心便是一阵慌慌的。
他也不知从何时起,开始这样在乎她,他从来都没有这样的在乎过一个人。
这感觉真好,既苦涩又甜密,苦得比木瓜还苦,甜得比蜂蜜还甜。
是我喜欢上她了吗?
他情不自禁地问自己,随后又傻傻地摇摇头,自嘲道:“我怎么会喜欢上她呢?她又野蛮又波辣,而且还非常的笨,我才不会喜欢她。”
他这一想,心中又无比的欣慰,因为喜欢上一个人,是件很痛苦、很头疼、很麻烦的事情。
他宁可这辈子都是快快乐乐、自由自在的。
“情到用时方恨少”,喜欢一个人有多种方式,其中有一种,便是“不知不觉地”,开始并不是很刻意地在爱上一个人,等到将要失去对方时,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多么地在乎她,有的人挽留住了这份感情,而有的人却为此失去了这份爱,成了终身遗憾。
曲保玉伸了伸懒腰,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饿得直叫,他四下一看,这里北边是茫茫密林,右边是蜿蜒河水,东西两边,则山峦叠叠,百里内竟无人烟。
他抬头一看,那崖高坡陡,深达数十丈深,若要回头上去,自己的轻功显然不够。
他又向四周看了看,见这两边全是高山,极其荒凉,有人居住的可能性极小。
他便沿着谷底的一条荒辟小道而行,以求能在这方圆几里内可以找到食物,以解肚饥。
行不多久,前面竟出现一缕炊烟。
有烟的地方,必有人家,他陡觉精神一振,顿时加快了脚步。
那炊烟起处,约在十里外的一片乱山上,待到了近处,他才看见山势掩蔽下,乃是一座石屋。
石屋四周,绕着茂密的果树林,果林之间是畦畦整齐的花园,万紫千红,林花泾渭分明,显得井然有序。
时值阳春,谷中百花盛开,那些青翠欲滴的果树上也已果实累累。
他站在谷外,早被那枝头丰盛,熟透的果子引得馋涎三尺。
他忍不住咽了两口唾沫,伸手便摘了几个果子,盘膝坐在树下大吃起来。
这些果子似梨非梨,似桃非桃,其味香脆甜美,果肉入口即化,毫无杂质,竟然比桃梨不知要美味多少。
曲保玉一连吃了十几个,饥渴顿消,抬头看看,旁边有一峭壁,最高不过十丈,凭一口真气,自己不难飞身而上。
突然,他身后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扭头一看,身后两丈处并排站着两名彩衣童子。
那两名彩衣童子只不过十来岁,身穿五彩鲜艳的双褂短衫,肩头各自扛着一柄花锄,小脸惨白如白纸,神情冷漠,目光呆滞。
如果不是刚才那阵脚步声,他真怀疑他们不是真人,而是两个纸糊的假人。
但尽管如此,有人在此,便不难探询不到出山之路,他忙笑着招呼道:“两位小兄弟,我不慎从上面摔落此地,迷失方向,你们可否告诉我出谷路径?”
两名彩衣童子缓缓转过头,互望一眼,突然一言不发,抡起花锄,疾扑过来,双锄挟着劲风,一砸肩头,一扫双脚,出手竟是恶毒异常。
曲保玉大吃一惊,道:“二位小兄弟请勿误会,在下并非存心偷吃,宁愿照值加倍偿付……”
两个童子充耳不闻,花锄纷飞,紧追而上。
曲保玉踉踉跄跄退后七八步,身后已是果林无路可退,猛提一口真气,想上到树上,哪知丹田之内空荡荡的,真气竟已散去,他大吃一惊,再想变招退避,已是来不及了。
“啪”的一声,曲保玉腿上挨了一记,登时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两名彩衣童子抛下花锄,上前按住曲保玉,从腰间解下一根绳索,将曲保玉双手双脚捆了个结实,然后一人抬头,一人架腿,扛着向石屋走去。
他们自始至终,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此时抓住了曲保玉,脸上也无任何表情,倒像是两具捉人用的机器,一切都在按规行事,毫无喜怒之感。
进入石屋,眼前顿暗,原来石屋除了一道原门,连窗子也没有一个,整个石屋就如一个山洞,黝黑、阴暗、潮湿,更有些阴森。
两名彩衣童子一松手,将曲保玉摔在地上,地面上全是硬石,只摔得曲保玉眼前金星乱冒。
对面黑暗中忽传来阴恻恻的笑声,一个沙哑的声音道:“难怪今天一早就听到喜鹊乱噪,原来注定有客人上门。嘻嘻,快点灯,让我看看这位贵客是什么人物?”
曲保玉凝目循声看去,只能隐约辨出那发话的地方,有一架石床,只是光线太暗,无法看清老人面目。
“嚓嚓”两声轻响,两名彩衣童子同时用火石点燃了两盏“孔明灯”,灯光照射在曲保玉的脸上,却照不见发话人。
石床上怪声又起,道:“原来是个乳臭未*小子,这可好得很。”
曲保玉哭笑不得,不过他眼珠一转道:“在下不过偶尔经过,一时饥渴,并非蓄意冒犯……”
老人怪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只是被捉住之人都会有一番解释,什么‘山中迷途’啊,‘并非有意’啊,‘饥寒所逼’啊……嘻嘻,我老人家都听腻了,其实说来说去,还不是想让我放了他们,小朋友,你说我老人家这话对不对?”
曲保玉笑道:“不,不,在下句句是实,决非谎言!”
那老人哈哈大笑道:“当然,偷东西的贼,都不会承认是蓄谋,一定说看见东西无主,顺手牵羊而已。”
曲保玉心念电转,暗道:“老家伙非要诬陷我,一定有目的。”便道:“我曾出声招呼,若是心存不轨,又何必如此……”
其实他根本就没招呼。
那老人道:“那是你故用姿态,想试探屋中可否有人……”
曲保玉随即明白,不管有意无意,那老人都要诬陷他,当下便默不作声了。
老人笑道:“没话说了吧,我这山谷地势隐秘,又非通衢大道,哪有这么巧,你就刚好从这附近经过?再说,此谷四面削壁,无路可通,你连招呼也不打,居然直闯进来,还能不算蓄意?”
曲保玉眼珠一转道:“那我赔偿你果子钱好了。”
老人又是一阵阴笑,道:“现在你承认是蓄意了吧?”
曲保玉道:“好,就算是吧,你待怎的?”
老人道:“是真的服了?”
曲保玉道:“服了。”
老人道:“不后悔?”
曲保玉出人意料地回道:“后悔。”
老人怪叫道:“你既服了,怎地又后悔了?”
曲保玉道:“我本来是服了,可是你虚言恫吓,我又后悔了。”
老人气道:“你出尔反尔,可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
曲保玉道:“我还不是大丈夫。”
老人愣了一下,又道:“其实你就是反悔也没用?”
曲保玉道:“为何?”
老人道:“你已为我所擒,现已失去自由,我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没有反抗的余力,所以你反悔了也没用。”
曲保玉道:“这倒也是,那你想如何处置我?”
老人又是呵呵一阵怪笑,喝道:“孩子们,燃大灯,把我的轮椅推过来。”
大灯亮了,宛若一个巨大的水晶盆,照得通壁四亮。
与此同时,“孔明灯”随即熄灭,空中一片彩霞,令人为之目眩,恍若置身宫阙。
借着灯光,看清老人的面目,曲保玉不禁一阵恶心。
*那张脸,堪称世上丑恶恐怖之大全,满脸溃烂,血肉模糊,脓水淋漓,而且扭曲变形,乍看之下,就像一只腐烂剥皮的柿子,又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脚。
这五官中唯一尚可辨认的,只有两只阴森的眼珠,此外口鼻仅余三个血窟窿,耳朵和唇眉都无法分辨了。
丑老人掀开被褥,双掌一按石床“飕”地弹射而起,轻飘飘落在轮椅上,敢情他的身体自腰肢以下尽皆萎缩残废,两条腿如同枯枝,根本不能下地行走。
曲保玉吓出一身冷汗,这等恐怖的情况,他还是第一次碰到,心中暗暗告诫自己道:“别慌,别慌,现在怕也没用。”
丑老人在轮椅中坐定,一名童子立即取来一条彩色罩单,替他掩盖下半身,然后推着轮椅,移近曲保玉。
丑老人沙哑着声音道:“抬起来。”
两名童子俯身将曲保玉抬起,送到轮椅前。
丑老人伸出脏手,从头顶开始,缓缓捏了捏曲保玉的骨骼和肌肉,喃喃道:“嗯,骨架倒不错,是块练武的料。”
曲保玉只觉一阵恶心,反胃要吐,而且寒毛直竖,忍不住问道:“你准备如何处置我?”
丑老人道:“你不是已经心悦诚服,愿意赔偿那十几只果子了吗?”
曲保玉道:“不错。”
丑老人道:“你知道那些果子叫什么名字,价值几何?”
曲保玉道:“我不知道。”
丑老人阴恻恻地道:“我这果园中栽种了三种果树,都是举世难得的珍品,尤其是三种果树,更是耗费了我毕生的心血,敢夸举世无双。”
曲保玉道:“但总该有个价格吧。”
丑老人道:“树名由我自定,一叫‘小醉仙’,一叫‘神仙倒’,还有一种叫‘黑白果’,名称不同,功效各异。”
曲保玉道:“它们有毒吗?”
丑老人摇头道:“都没有毒,‘小醉仙’食后使人昏迷,非百日不醒,‘神仙倒’则令人真力涣散,至于‘黑白果’,妙用就更大了,色分黑白,黑的吃必死,无药可解,再服一棵白的,却又能令人复生。这些异树珍果,岂能以金钱衡量价值?”
曲保玉骇然道:”这么说,在下误食的那十几只非梨似梨,似桃非桃之果,竟是‘神仙倒’?”
丑老人道:“不错!”
曲保玉暗道:“怪不得我内力全无,浑身泛力,竟原来是着了道儿。”
丑老人道:“这是你的幸运,也是我的幸运。”
曲保玉一愣:“怎是你的幸运?”
丑老人道:“实话告诉你,那三种果树虽是我亲自栽培,却唯‘神仙倒’配有解药,其中‘黑白果’自毒自解倒也罢了,假如你误食‘小醉仙’必须昏睡百日方醒,那岂不耽误了我的大事吗?”
曲保玉更诧,道:“在下中毒昏迷,怎会误了你的大事?”
丑老人吃吃笑道:“因为我急于用你作个试验。”
曲保玉不禁一怔,道:“试验?”
丑老人一指自己的烂脸和枯萎的双脚,道:“你看见了我这些伤,都是钻研药物,不慎中毒留下的伤痕。也就是为了这些伤痕,使我困居谷中,无法外出走动,前后已经快三十年了。几十年来,我雄心未灭,一直在研制药物,想治好自己的这些毒伤,但又不知道调配的解药是否有效,所以,很需要有人充作试验……”
曲保玉一声惊喝。
丑老人恍若未闻,仍道:“当初我移居此谷的时候,身边也曾携带有十几名弟子,于是,我就用他们作试验。但不幸的是,每次配制的解药都不成功,门下弟子却已经消耗殆尽了。”
曲保玉听得毛骨悚然。
丑老人又接着道:“这对我配制解药是个阻碍,对起居行动,尤其感到不便,因此,我不得不依赖外面来的朋友。这些年来,偶尔也有与你情形相同的人,鬼使神差般来到我这万毒谷来,唯数量有限,以致解药迄今未试成功。如今,天意垂怜,又将你送来,恰好我最近炼制的一种解药,正够火候,而你又自知理屈,愿意赔偿我所损失的十余枚‘神仙倒’。数种巧合,尽集今朝,由此可见是老天可怜我多年伤毒之苦。这一次,一定可以获得成功。当然,对于你的爽然同意自我牺牲,我总是十二分的感激。”
他话音略停,又暖昧地笑了笑,道:“你尽管放心,即使万一失败了,你死之后,我也会好好安葬你的遗体,让你长伴满园奇花异树,长眠万毒谷。”
他娓娓而谈,语气充满自信,丑脸不时歪曲扭动,非笑非哭,显得十分高兴,好像对曲保玉做得情理兼顾,仁至义尽。
曲保玉知道现在只有镇静,才有脱身的机会,便暗想脱身之策,若无其事地道:“当然好极了,我能为前辈效劳,纵然一死也算值得。”
老人欣然道:“对,太对了,人生自古谁无死,但看是否值得死,你为试验解药而死,虽死犹荣,重于泰山。”
曲保玉点头道:“不错,不错,不过前辈是施毒不慎受伤,因而欲配解药,我可没中毒啊。”
丑老人哈哈大笑道:“这很好办,待会我把伤残的毒药,照样泼在你的脸上,也要你下肢枯萎,跟我现在的情形一模一样。”
说到这里,他转身对一个彩衣童子挥挥手道:“你去看看那锅药汁蒸好了没有,时候不早,咱们该开始配药了。”
曲保玉暗暗焦急,便问道:“这两位小兄弟年纪很轻,大约不是随老前辈的旧门下吧?”
丑老人道:“不错,他们是两年前迷途误入此地,被我收留的。”
曲保玉道:“怎么没见他们开口说话呢?”
丑老人笑道:“老夫平生专研万毒,厌恶门下弟子乱舌,为免绝学外流,所以割去了他们的舌头。”
曲保玉干笑两声道:“这就难怪了。”
丑老人道:“你是否觉得老夫的手段太狠了一些?”
曲保玉笑道:“不,任何门派都有秘密,且各门绝学亦不愿被人偷学,何况一旦从师,生死尚且不渝,为了替师父守秘,丢弃舌头也是应该的。”
丑老人道:“可惜,可惜。”
曲保玉道:“可惜什么?”
丑老人道:“你这小娃儿通情达理,颇合老夫脾性,可惜你一个人来,如果两人同来,老夫愿收你做门下,使我一身毒功能够传延万世,发扬光大。”
正说着,那名童子匆匆回转,向丑老人打了几下手势,似在禀报药汁已好。
丑老人道:“为师配药的时候,不愿有人打搅,你们替他解开绳子,好进食物。”
两名童子连连点头。
显然丑老人疑心甚重,在他炼丹之时,连两名童子也不准在旁偷看。
*两名童子替曲保玉解开绳索,一名童子又拿出食物放到曲保玉跟前。
待丑老人走了,曲保玉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试着提取真气,却依旧全身乏力,只得做罢。
他又看了一下食物,见是一碗饭另加一个鸡腿,虽然饭菜粗糙了点,但他本已饿及,也不管是否有毒,拿起鸡腿便咬,咬了两口,见两童一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眼珠一转,道:“二位小兄弟饿了吗?也来吃一些吧。”
两童闻言动也不动。
曲保玉道:“可惜咱们不能交谈,也无法请教你们的身世和姓名,不过,我总觉得奇怪,像你们这么大的年纪,怎会没有人同行,竟致迷途跑到山谷来呢?”
两名哑童仍然木然,只有年纪稍大的哑童忽然泪光一闪,低下头去。
曲保玉心中一动,随即压低声音道:“听说你们到这儿来时,已经十岁出头,应该懂得很多事了,你们还记得自己的父母和亲人吗……”
话犹未毕,较年幼的哑童眼眶一红,垂下了头,年长的更是浑身颤栗,热泪簌簌而下。
曲保玉突然扬声对石屋里面的丹室中喊道:“老前辈,为免惊扰你老人家配药,我先在石屋附近走走,可否?”
丹室中默然无言,哑童却大惊失声。
曲保玉侧耳略待片刻,向两童使了个眼色,喃喃自语道:“老前辈正配制药物,就烦二位小兄弟伴着我到屋外走走,二位尽管放心,我未服解药,你们就是让我逃,我也逃不掉的。”
他故意将声音提高,使屋中的丑老人可以听见,又待了片刻,不见动静,便径直起身,走出石屋。
哑童并未拦阻,看了丹室一眼,紧随而出。
曲保玉缓步在石屋前踱来踱去,未听丑老人出口询问,便向二童招招手,疾步穿过花圃,口中却大声道:“啊,这是什么花?开得好鲜艳……小兄弟,何必瞪眼呢?我知道这些花不能采,不过是想走近一些,看得仔细罢了……”
口里说着,曲保玉已出了花圃,来到果树林边。
这地方距石屋已在十丈开外了,曲保玉回头望了望,仍不见动静,然后蹲下身子,轻声问道:“你们可识字?”
一个哑童点点头,却又伸出小指,表示识字不多。
曲保玉喜道:“能识字就行,现在咱们可以交谈,如果手势无法表达,你们可以写出来。你们知不知道,丑老人是个*人不眨眼的魔头?”
二哑童同时点点头,脸上都出现畏惧之色。
曲保玉又道:“老毒物不但手毒,心也毒,割去你们的舌头,足见毫无师徒情份,等到有一天他毒伤痊愈,或者找不到试药的人,必然会拿你们充数。”
两哑童戚然点头,表示知道。
曲保玉又道:“你们既知利害,该及早打算,设法脱身,回家与父母亲团聚才是正途,何必旦夕与虎为伴,等待*身之祸呢?”
二童听后,忽然又流下泪来,一哑童拾起树枝,在泥地上缓慢地写道:“父母双亡,无家可归……”
这简短的八字,显然尚未叱尽心声,但哑童写到“归”时,已经泣不成声。
曲保玉问道:“你们是因为父母之故,才流浪到荒山中来的吗?”
两哑童都摇摇头。
曲保玉又问道:“那是途经荒山,父母亲不幸得病去世,才流落至此?”
二童含泪摇头,悲不自胜。
曲保玉猛地心中一动,凝声问道:“难道,你们是和父母一起,误入谷中,被丑老人……”
一言未毕,两名哑童已泪如泉涌,连连点头不止。
曲保玉骇然道:“也是被用来试药而死的?”
哑童一面点头一面又写道:“尚有一兄一姐,都被师父试了药。师父的药很毒,一沾无救,连解药也有毒,不吃还好,一吃解药死得更快。”
曲保玉恨声道:“这丑老人太可恨了,只顾试验毒药,不知害死多少无辜性命,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
顿了顿,他又问道:“你们姓什么?家乡在什么地方,还有没有可以投奔的亲戚?”
一哑童写道:“我们都只有小名,我叫小龙,弟弟叫小虎,父亲原是镖师,因避仇才离开家乡,见此谷奇险,冒险入探,不想全家俱中毒被擒,先后遇害,我与弟弟虽获幸免,实不知故乡尚有何人可以投奔。”
这一次,他边写边拭,写得更快。
曲保玉看后,略一沉吟道:“假如你们愿意,我有一处地方投奔,生活不愁,习文练武,也可随你们的意,你们肯去吗?”
小龙连忙点头,又写道:“但得一栖身处,自是极愿早脱虎口,唯我与弟都曾服过药,一日无解药,便会毒发而死,你又中毒未解,如何能脱虎口?”
曲保玉道:“那两种解药在什么地方?”
小龙写道:“都在师傅的炼丹室内。”
曲保玉皱紧眉头,道:“唯一的办法,只有先设法将解药偷出来,可丑老人正在炼丹室配药,这倒是个难题。”
突地,远处传来一阵“笃笃”地怪异之声。
曲保玉听了,心下一惊,暗道:“这是个如狼似虎之地,还有谁敢来送死。”
三人忙隐伏在一株果树后面。
只见一个头发斑白,后背微驼的一个跛脚老人却蹑手蹑脚地走近花圃,这边看看,那边瞧瞧,便像一名窃贼在找一件东西,有时还轻轻地拈断一根花茎,凑在鼻子处嗅了嗅。
曲保玉心中暗暗替他担心,这里可是万毒谷,无论何物或都沾有毒药,他竟如此大胆,不要命地敢四下瞧望,还敢深吸嗅闻,真的就不怕中毒吗?
花圃里的花也是丑老人所种,莫看这些花开得鲜艳娇柔,香气迷芬,诱人心脾,但个个都是巨毒花魁,莫说碰一下,便是闻一下,也可致人死命。
那跛脚老人却似不惧其毒,随便摘取扑鼻一闻,便即扔掉。
两小童看了,心中大急,深怕被丑老人发现责怪自己看护不周,而受到惩罚。
曲保玉忙按住他们,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妄动。
曲保玉原以为这老人也跟自己一样由于迷路而误入此谷,但等他观望了一阵,却发现全然不是。
这跛脚老人却似有意来此拈花寻物,采摘了一朵又一朵,见石屋中无人出现,便更加大胆,放心采摘,贱踏到地上到处是残花败叶。
曲保玉心想他如此放肆,不是身中怀有避毒神器,便是他也是使毒高手。
就在他心神凝思之际,忽听得有人一阵咳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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