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说:“提亲过大礼你准备了些儿撒(啥)?”
我摊摊手说:“准备啥?到了门口提件牛奶不就行了。”
刘邦撇嘴说:“你这个态度怎么让人把闺女嫁给你。”
我说:“邦子,我现在的公开身份是一个月薪1400的小经理,我要提几条中华和茅台送过去,包子他爸不是以为假的就肯定以为我抢劫去了。”
刘邦说:“听我的没错,他尝到甜头还管你钱是怎么来的?我当年也没钱,可老吕(吕后的父亲)过寿我就说我搭了重礼,老吕怎么样?还不是亲自接出来了。”
荆轲捅捅刘邦说:“那你到底给钱没?”
刘邦:“我有个屁的钱啊,衣服都是借的。”说到这刘邦斜眼看看项羽,“所以说泡妞主要还是靠脸皮,你为了泡妞能做到我这一点吗?哪怕是为了虞姬。”
我鄙夷地说:“老吕能和老项比吗?包子她爸可是干了一辈子会计。”
刘邦说:“你傻B啊,当年我是没钱,你现在不是有钱吗?”
这时项羽忽然揪了一下刘邦的衣服,好奇地问:“那最后老吕也没发现你是蹭吃蹭喝的?”
刘邦哈哈笑说:“哪能呢,老吕虽然不是会计,但他手下养着一帮会计呢,这就要看你的个人魅力了,不用他发现我先告诉他我是个穷鬼,但是太仰慕他的为人了,所以才只好出此下策混进来一睹尊容。”
我往地下吐口水:“呸,真不要脸。”
秦始皇笑呵呵地说:“能让强子社(说)这句话真不容易。”
我一把拉住刘邦:“刘哥,教教兄弟吧!”众人大晕。
刘邦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说:“反正你就记住三个字!”
大家都看他。
刘邦义正词严地说:“不要脸!”
众人再晕。
“男人和男人相处,主要矛盾是什么?不就是一个脸面嘛,你是为了娶他女儿才不要脸的,他心里开心着呢,这老头就跟小孩是一样的,你要抢他心爱的玩具,就得先陪他玩好,让他拿你当朋友,而且是损友那种,无话不谈可以一起干坏事的。”
我说:“那我能不能请包子他爸和我‘洗澡’去?”
众人看我,齐:“呸,真不要脸。”
我嘿嘿笑说:“开个玩笑嘛,我又不缺心眼。”
刘邦继续说:“所以说,掐住包子她爸这条脉,再加上包子喜欢你,这事要再不成我也就真没什么话好说了——主要我是有凤凤了,要不早就行动了,包子还能被你得着?”
我擦着冷汗心说好险,虽然包子立场坚定,但他要那么干非给我添无数乱不可。
我毅然地说:“我决定了,要把老项溺死在蜜水里,让他乖乖把闺女送给我祸祸!”
刘邦点头道:“小强和我一样,虽然脑袋不行,但乐于听取别人的意见。”说着瞄了一眼项羽,而项羽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扫了一眼大家,叹气说:“只苦了咱们的师师妹妹,也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项羽又惭愧地低下了头。
我们随便找了家饭馆吃了饭,然后来到一家烟酒专卖店,我问老板:“你这有假货吗?”
老板瞪我一眼说:“废话,我这么大的摊仗,敢卖假货吗?”
我凑到他跟前,很神秘地说:“我就要假货,价钱好商量。”
老板冷冷看我一眼,说:“那我帮不了你,去别的地方吧。”
我兴奋地冲外面刘邦他们招手:“进来吧,就这家买。”
老板郁闷地说:“闹了半天你是试探我呢?”
我说:“不但试探你我还要吓唬你,”我指着项羽跟他说,“看见那大个没,你要真敢卖给我假货我就让他每天堵你门口,不打你不骂你,限量供氧憋死你。”
老板打个寒战说:“你放心,绝对没假货。”
我买了两条中华两瓶子茅台,跟老板要了一个大纸箱子装着放在面包车上,刘邦说:“看着有点单调啊,再买点什么吧,最好是鲜艳点的。”
二傻忽然指着对面街上一家花圈店门口的花圈说:“买俩那个。”
……
最后我在水果摊上买了半筐大芒果,黄澄澄的清香扑鼻,然后我们就把两辆车的车门都打开,人坐在外面啃芒果,像帮搞货运的司机。
我边啃着芒果核边看表,说:“师师也该吃完饭了,咱们一会接上她和包子直接奔她们家。”正说着李师师打过电话来说事办完了,然后她不让我们去接,直接打了个车过来了。
李师师到了以后,项羽难得体贴地抢过去付了车费,撕开一个芒果递给她,李师师瞪了他一眼,啃芒果。
我笑着问:“进展怎么样了?”
李师师说:“聊得那叫一个开心呀,我要是个男的估计张冰都得爱上我了。”
我凝重地说:“她不会是已经爱上你了吧,为什么那么多追求者她都不搭理,她的性取向会不会有问题?”
李师师轻抬玉腿踢我一脚,然后问秦始皇:“跟她说话的人你都拍了吗?”
秦始皇扔了芒果皮,调出相机里的照片来,赢胖子拍照有一绝,那就是不管拍什么人什么场景都跟*人现场似的,相机里美丽的大学校园被他拍得一片肃*,各式人等的头像跟晚清的怀旧照片一样。李师师像个海狸鼠一样捧着芒果,斜过头去看着,忽然指点道:“这个就是她们学生会主席。”
我们大哗,纷纷围住秦始皇,只见相机的小小屏幕里是一个苍白的中分头小眼镜,笑得一脸猥琐,还有几颗暴牙,我们正看着,只觉一片乌云压顶,抬头一看项羽正猫着腰俯瞰着这里。
我激动地双拳一碰,说:“看来羽哥少了一个主要竞争对手,张冰怎么可能看上这家伙,你瞧他那德行。”
李师师说:“那可说不定,这小子特别会来事,脑瓜子相当快,还会忽悠,据说还很有才,随便买本地摊杂志就有他的文章。”
我问:“张冰对他感觉如何?”
李师师道:“可能还不错,你别看他长成那样,追他的小女生可多呢,可这小子放出话了,非张冰不追。”
我皱眉道:“不好,烈女怕缠郎,张冰别被人家温水炖了,最后死得不知不觉。”
秦始皇翻着照片,上面的男生高矮胖瘦媸妍俊丑真可谓纷纷杂杂。我用脚尖在地上画了个圈圈,然后又在周围点了无数的点儿,一拍发愣的项羽说:“看见没,这个圈就是嫂子的城堡,这些点儿就是各路诸侯,城堡已经危在旦夕迟早是失守,现在就看是谁第一个攻克它,羽哥你要再不出手就要后悔莫及了。”
项羽眉头紧皱,默默不语。
秦始皇忽然伸出脚来把圆圈周围的小点儿都擦了,说:“消灭掉,都消灭掉么。”
我暴跳道:“赢哥你就别跟着添乱了,你统一七国还讲究个合纵连横呢,这么多诸侯你*得过来吗?”
我又看看表说:“现在咱们去接包子,攻城略地的事晚上回去细商量。”
在车上我问李师师:“你是怎么跟张冰攀上话的?”
李师师说:“开始我实在也没好办法,只好跟在她后面,结果她们正好上舞蹈课,跳的正好是我以前跳过的那支曲子《剑器》,我就找了个借口进去,然后说我也是学舞蹈的,就跳到一起了,现在张冰叫我师姐呢,她们舞蹈老师也很欢迎我以后常去。”
“你说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是呀,她们也这样问我。”
“那你怎么说?”
“我就说‘你们看呢?’然后她们说‘看样子你起码得是中央舞蹈学院的’我就说‘是’。”
我听得乍舌不已,最后称赞道:“表妹真是美貌与智慧并重啊,你要是穿越在建国初期,‘神六’估计文革就上天了。”
李师师奇道:“为什么呀?”
“当美女间谍偷丫美国的科技去呀。”
我跟包子说好她在她们店门口等我,她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牛仔服,手里提着两个俗气的礼品盒站在那里,我把车开到她身边,她钻上来,看见一车人都在,有点意外地说:“咦,你们都去啊?”
李师师笑着递给她一个芒果,然后把礼品盒接过去放好,说:“表嫂,怎么去你家还得你自己买礼物啊?”
包子瞟了我一眼,跟她说:“你表哥是猪脑子,每次空手去都让我妈说,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每次都是我买好,到了门口再让他提着。”她看见一大堆芒果,说:“这回到是学好了,还懂得买水果了。”然后她又见芒果下面压着一个纸箱子,问我:“那是什么?”
我边开车边说:“猪头,让*做了给你补脑子的。”
我们的车一路奔了铁路。
包子家就住铁道边上,平房,夜里睡着睡着觉一过火车就跟地震似的,包子她妈年轻那会瘦,有时候过火车能把她妈在炕上颠得抽羊角风一样,这种情况直到生完包子才有改善。
住在这里唯一的好处就是可以拥有一个大院,家家户户如此,颇有乡风。所以我们的车一开到住人区就吸引了一大帮本地乡邻的注意,等我和包子一下车,就被热心的邻居围观了,包子让我提着礼品盒,自己去叫门,我把那把康乃馨塞在她怀里说:“给*的。”包子她妈一边来开门一边问:“是强子吗——”
我说:“姨,是我。”
包子接到花愣了一下马上顺手扔回车里,装做没事人一样等着她妈开门。
每次都是这样,包子去叫门,但她妈无一例外喊的是我的名字,这一招旨在召唤邻居:看我女儿领着男朋友回来了。
生包子那年邻居们都说这孩子以后不好找对象,她妈受刺激比较深。
经她妈这么一叫,两边的邻居果然都出来,把胳膊支在矮墙上,笑着跟我打招呼:“小强来了。”语气里透出几分看戏的意思。
我还不能骂,只能连连点头:“来了来了。”
包子她妈接过我手里的礼品盒,拧着脖子喊:“来就来吧,买这些干什么?”
这时二傻端着一堆芒果闯进去,一古脑都放在台阶上,我跟她妈解释:“都是我朋友。”
紧接着刘邦抱着箱子进了院,这时包子她爸闪亮登场,慢悠悠地一挑竹帘出来,看了看芒果和礼品盒,走到纸箱子跟前,沉稳地说:“这是什么呀?”然后就提出两条红彤彤的大中华烟来,邻居们都“哟”的一声,包子她爸不动声色地把烟放在一边,又提出两盒精美的茅台酒来,邻居们一片惊叹,在我们这个地方,一次送这么多东西,那怎么说都算是重礼了。包子也很吃惊,过了好一会她才咬着我耳朵说:“你不是想用假烟假酒把我爸弄残了吧?”
这时有人喊:“哟,小强发财了吧,来一趟开两辆车。”包子这才发现项羽是开着现代跟着我们来的。
包子她妈按每家一个给邻居们发着水果,她爸拆了一包中华给人敬烟,邻居们一抽是真烟,愈加赞叹,都羡慕地说:“老项,女婿够孝顺的啊。”
她爸抽着烟,呵呵地笑。看来这些礼物果然比较贴心,平时要有人这么说,这老家伙会说:“什么女婿呀,包子的朋友,朋友。”
老两口长足了脸面,这才把我们都让进去,老项打量了李师师一眼,我忙说:“这是我表妹。”包子她妈拉住李师师的手,叹道:“呀,这闺女咋长的呀,有对象了吗?”
李师师脸一红,包子急忙把她妈拉开,这时项羽一低头进来了,包子她妈脸色一变,跟包子她爸悄悄说:“这强子是提亲来了还是抢亲来了?”
老项把包子她妈打发出去做饭,把我让在炕桌上,其他人都坐在底下,有点像梁山聚义的意思,我跟她爸没什么话,说实在的我有点怵老项,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会计老了都这样,像一切了然于胸的样子,他跟刘老六站一块瞎子都能看出刘老六就是他手下一个马弁,我这么说到不是说他更像一个神仙,而是他那样子实在太像一个算卦的了。
包子跟她爸聊了几句闲篇就帮她妈做饭去了,剩我们一家子男人吸溜吸溜地喝茶。
刘邦率先站起,满脸赔笑说:“项老,老听小强跟我们说您呢。”
老项:“哦?”
“小强可是最佩服您了……”
老项冷冷一笑:“就因为他数学考了26分吧?”
“咳咳咳……”我一口水呛得剧咳起来。
“嘿嘿嘿,瞧您说的。”看来老项确实比当年的老吕难对付得多,刘邦被一刀斩于马下。
秦始皇抚杯道:“项老哥,歪饿们(我们)强子可丝(是)个好娃。”嗯,这招不错,以长辈的身份出来为我摇旗呐喊。
老项:“嗯,我们家包子也不错吧?”
这是怎么了横眉冷对的?以前我来虽然不说特别热情吧,那也是有说有笑的啊。
项羽一看自己不出马说不过去了,腾的站起,威风凛凛地说:“项老叔,你也姓项啊?嘿嘿。”
只听屋里噗噗的喷茶声连绵不绝,我今天倒霉就倒在这姓项的身上了。
现在只剩乖巧的李师师,还没等她发难,老项冲院子里喊了一声“她妈,需要人手帮忙吗?”意思很明确:女孩子就应该出去帮忙做饭。
李师师起身,幽怨地说:“我还是去搭把手吧。”
于是我们再次陷入冷场,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我,意思也很明确:你不是信心满满地要搞定你老丈人吗?
我冷峻地端起茶杯,然后嬉皮笑脸地说:“喝茶喝茶。”
大家立刻都投来鄙夷的目光。
屋里突然这么一安静,就听二傻的半导体异军突起地说:“下面是传统评书时间,今天为您播送的是《吕四娘刺雍正》,表演者……”
老项眼睛一亮,问荆轲:“你也喜欢听评书?”
荆轲:“是啊,你也喜欢呀?”
老项冲他招手:“来来,上来坐,给我说说昨天那集,我没听。”
然后荆轲就坐在我的位置上,给老项说评书,我坐他的位置上,和刘邦项羽他们听他给老项说评书。
……
二傻真不愧是一个*手,往往在最关键的时候出奇制胜,而在平时还能耐得住寂寞,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
吃饭的时候,因为屋里摆不开,于是秦始皇他们就被安排到了院子里,大家心照不宣地把我和老项留在了里边,因为我们还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要商量。
老项和二傻相谈甚欢,可是一但见了我又板起了脸,等我们喝了几杯酒,我壮着胆子说:“叔,咱们是不是把包子的财礼钱谈谈?”
老项放下酒杯说:“房子你有吗?”
“有了……”
“家具什么的……”
“都是我的,不用您操心。”
老项眉头渐舒,很随意地说:“那这样的话,你就给5万吧。”
我想也没想说:“能成。”
老项一愣,马上说:“我是说5万。”
我又说:“好。”
老项叹了口气,用筷子点着桌子说:“我记得你酒量可以呀——我说、的、是:5万!”
我呵呵笑道:“您别老拿我数学考26分说事了,我分得清5千和5万。”
老项和我掰扯了半天才意识到我没醉,这下他反倒有点失措了,用筷子夹了个花生皮塞进嘴里嚼着。
我忽然很想知道我未来的岳父老泰山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就假装掏出手机看时间,对着他按了“7474748”,只见上面显示的是:这小子送这么重的礼,还不往下压财礼钱,打的什么鬼主意,想以后一点一点往回抠?
我噗嗤一声乐了出来,难怪老项自打进门就不给我们好脸子呢,原来是怕这个时候不好说硬话。
我跟他说:“叔,这5万块钱……”他马上就露出警惕的样子。
“您就带着我姨去旅游一趟吧,远了去不了,去去新马泰,钱花光再回来。”
老项这下可不自在了,尴尬地拿起烟盒,我急忙抄起火给他点上,他这才发现没给我发,就忙抖出一根来给我。
我们抽着烟,老项不自在了半天才说:“小强啊,你给这么多财礼娶包子其实也不算亏,你知道么,我们项家也是名门之后呢。”
我敷衍着说:“那是那是。”
老项也觉得光说显得苍白无力,一片腿从炕席子底下拿出一张照片来,不过先没给我看,他问我:“你知道我们这一支是谁的后人吗?”
我打着哈哈说:“谁啊?”
老项说:“项羽!”
“咚”我脑袋硬生生把炕桌砸出一个坑,哗啦啦一阵响,杯盘碗筷撒了一地,外面的人一听以为我们打起来了,包子她妈第一个蹿了进来,叫道:“有话好好说!”后面紧跟着众人,包子无比紧张地探头往里看着,项羽就在她身边。
老项示意他们退下,心平气和地说:“我知道你不信,我有照片为证的。”
难道项羽跟他拍过照?
老项把手里的照片递给我,我一看简直就是赢胖子的作品翻版,满是褶皱的黑白照片里一片清冷,一个瘦老头握着一个斯文男人的手在干笑,不过看年代确实很古了。
我哑着嗓子问:“这就是项羽?”
老项指着照片里的瘦老头说:“这是我爷爷,也就是包子的曾祖,这是民国的照片,当时我爷爷把祖宗传下来的一个扳指捐给了县里,旁边那人是县长,经过专家鉴定,那可确实是秦末的东西啊,后来县里还给发的凭证和奖状,你要看吗……”
我只觉阵阵晕眩,老项,居然是项羽也不知道几十代灰孙子,那我,岂不是成了他几十代灰孙女婿?
以后我该叫他什么,羽哥祖宗?羽祖宗哥?
苍天啊,大地啊,这是哪位天使大姐跟我玩的游戏啊?
这个突发事件直接导致我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后面的时间,好象还跟老项定了婚期——也可能没定,我脑子实在太乱了。
不过最后的结果到是挺皆大欢喜,老两口一直把我们送到车上,老项还拍了拍项羽的肩膀说:“小伙子,开车小心点……”
在车上,我一直沉默着,包子摆弄着那束康乃馨,一边问我:“哎,你跟我爸怎么说的啊?”
她问了我半天我才勉强回过神来,反问她:“你为什么不把花送给*?”
包子轻蔑地切了一声说:“你看我妈是那种喜欢花的人吗?送她这个还不如送她一把韭菜。”
我点点头,又沉默了,最后快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跟包子说:“一会下车你把花献给大个儿吧,就当给祖宗上坟了。”
第八十七章 智者千虑
到家以后,包子故意落后几步,我锁好车正要上楼,包子一拉我,低声问:“你到底和我爸怎么说的?”
我心乱如麻,随口说:“反正你爸把你给我了,你以后就是萧项氏。”
“财礼给多少?”
“5万。”
“啊?”包子惊叫一声,马上说:“真的多少啊?”
我说:“真的5万,我跟你爸说先给2万剩下的过门前一天再给,你爸不答应,后来我说那先给3万过门的时候再给剩下的2万你爸就乐意了,不愧是学会计的,对数字相当敏感。”
包子抽了我一巴掌然后噔噔噔跑上楼去,说:“我自己打电话问我爸。”
她上了楼就钻进卧室看电视去了,还拉上了李师师。女人真是一种耐不住寂寞的动物啊,具体表现在干什么都要拉一个垫背的,看电视、逛街、洗澡、吃零食无不如此,所以自古隐士都是男人,陶渊明一个人的时候可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李清照在孤单时却只能大放悲声“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男人殉情前大多会有*死情敌的想法,那是因为仇恨和耻辱,而女人殉情前一般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笑靥如花,约情人吃最后一个烛光晚餐(当然,男人并不知情),然后痛快淋漓地上最后一次床,最后一同饮下剧毒的牛奶,女人这么做就为了一个原因:怕到了阴间寂寞。看看,男人要*女人还得克服道德束缚,而女人要*男人那就是纵死侠骨香,由此可见,男人才是真正的弱势群体。
我上楼把外衣挂好,就见除李师师之外秦始皇刘邦他们都自觉地坐在自己的位置,眼巴巴地等着我,项羽摩拳擦掌地说:“小强,明天我该怎么做?”
我看着他很不自在地说:“羽……哥……你这次真的准备好了?”
项羽坚定地点点头。
“……那好,我们的计划不用大改,今天是张冰请师师吃的饭,明天让她回请,你继续出现……”
项羽想象了一下,忽然又紧张地说:“第一句话我该怎么说?”
我立刻刷地一摆手:“不用了,咱们想别的方案吧。”
刘邦笑道:“其实小籍已经想好办法了,他受了今天的启发,决定先从张冰的爷爷下手。”
“哦?”我好奇地看着项羽,见他又是自信满满的样子。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逼得匹夫之勇的楚霸王都学会用釜底抽薪这一计了。
“我问过师师了,”项羽说:“每周六阿虞都会回家看望爷爷,而明天就是周六了……”项羽把那张画过地图的报纸找出来,用大手在学校和旧区委宿舍之间来回指点着,皱眉道,“现在只剩一个难处那就是怎么让师师再次接近阿虞。”
“歪(那)简单滴很,让丝丝(师师)守在嘴儿(这),假装又碰上咧不就行了么?”秦始皇抄起铅笔在区委宿舍周围画着圈圈。
刘邦看了一眼项羽说:“真是难以置信,你打了那么多年的仗连一点排兵布阵也不会。”
项羽也不着恼,搓着手说:“办法到是好办法,可是谁知道阿虞会从哪条路回家?”他抢过秦始皇的铅笔,在他画过的圈上重复画着,说,“师师该在哪里跟她碰面?”
刘邦咂咂嘴说:“要是有幅战略地图就好了,或者有一队哨兵也行。”
我想了一会跑下楼去把笔记本电脑抱上来,打开,找到一个蓝白相间的圆球体图标点进去,然后出现了地球的画面,一干人大眼瞪小眼,都问:“这是什么?”
我打个响指说:“真是难以置信,你们都来这么长时间了连谷歌地球也不知道。”
我找到中国大雄鸡,点进去,找到省,点进去,然后是市,区……我用像神一样俯瞰的视角慢慢逼近我们所在的地方,这次是项羽最先发现了几条眼熟的道路和几幢标志性建筑,他讶异地说:“这不是咱们住的地方吗?”他指着画面上一栋小楼对满头雾水的刘邦喊道,“还没看出来吗,我们现在就在这里。”
刘邦马上认出了巷口的麻将馆,随着画面慢慢清晰,甚至连我们门口的花盆和邻居家晾衣服的绳子都隐约可见,刘邦骇然道:“当初要有这么一幅图,打仗可就省事多了。”
秦始皇奇道:“天哈(下)是圆滴?”
荆轲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说:“怎么可能?那底下的人不是掉下去了?”然后指着我们的小楼说,“能看见里面的人不?”
面对他们各式各样的问题我只能说:“咱们先讨论羽哥的问题,一会我再跟你们解释万有引力。”
以前的区委大楼并不难找,区委宿舍就在它的后面,我这才发现以前迎街的区委大楼已经被后起的商业大楼挡了个严严实实,而去往宿舍的路更是被挤得只剩一条小道,我指着这截羊肠小路说:“这是张冰的必经之路,让师师守在这里就万无一失了。”
荆轲忽然说:“这么荒的一条小路谁会去?”
我们一起大惊,暗道惭愧,连傻子都想到这一点了,看来不找个充足的理由是不行的。
刘邦托着下巴说:“就说师师在这里有亲戚。”
秦始皇摇头:“太巧咧吧?再社(说),这么小些儿的地方,相互都叫滴上名来,张冰要问起来咋办?”
我们都默然,然后绞尽脑汁地想着借口,气氛相当肃穆。
这时李师师出来上卫生间,看见我们痴呆的样子,走过来关切地问:“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把电脑扳向她,跟她大体介绍了一下情况,最后说:“这里是张冰的必经之路,可是我们实在想不出你出现在那里的理由。”
李师师深深地看了我们一眼,掏出电话,拨号,说话:“喂张冰吗,明天一起去逛街好不好?……哦对,你还得看望爷爷,我能和你一起去吗?……好,那我就在那等你。”
李师师“啪”一下扣好电话,再扫我们一眼,说:“真是难以置信,你们居然把这么简单的事搞得这么复杂。”说完扬长而去。
我们面面相觑,瞠目结舌,过了好半天我才打着哈哈说:“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呀,哈哈哈。”
刘邦使劲点头:“嗯嗯,就是,我喜欢这句话。”
秦始皇:“这话谁社(说)滴,对滴很么。”
还没等荆轲说话,我马上说出了后半句:“愚者千虑必有一得。”
荆轲想了半天,说:“前一句就说得挺好的。”
我合上电脑说:“好了,现在我们继续讨论后面的事情——师师跟着张冰去过她家之后,可以再带着羽哥以顺路拜访为借口去接触她爷爷,羽哥你是这么想的吗?”
项羽点点头说:“最好能让师师第一次去就探听出阿虞爷爷的爱好……”说到这项羽很为自己的老谋深算感到难为情,嘿嘿笑道,“这都是跟小强学的。对了小强,项老伯在屋里跟你说什么了?”
我大惊道:“你别叫他老伯。”
项羽道:“我说的是包子她爸,我不叫老伯叫什么?”
“……叫小项就行了。”
分析一下,项羽是包子的第N代祖宗,那就是包子她爸老项的第N-1代祖宗,如果我跟项羽平辈论交,那我就是老项的N-1代祖宗的兄弟,若我以老项女婿的身份而论,那项羽也将是我的第N代祖宗,然后,项羽如果管老项喊伯父,那老项就比项羽长了一倍,那么就是说他是我岳父的同时,还是我的N 1代祖宗……
于是推出这么一个结论,项羽如果管老项叫伯父,那我灰孙子是当定了;但如果我管项羽叫羽哥,那我就是老项第N-1代祖宗的兄弟,暂时就叫第N-1代叔祖宗吧,那我将还是包子的第N代叔祖宗,包子是我老婆,我……我是我自己的祖宗!
这样看来我多叫项羽几声就占足了老项的便宜,也占足了自己的便宜……
太乱了,比《回到未来》还乱,不过他那个是差点乱伦,我这个还单纯一点,至少项羽没有爱上包子。
不幸中的万幸啊。
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句话有两种说,一说出自《史记》,一说出自《晏子春秋》,本书采取第一种说法,也就是在刘邦项羽之后。
第八十八章 谈判专家
第二天李师师一早就走了,刘邦也找黑寡妇去了,秦始皇在玩游戏,荆轲和赵白脸在楼下“练剑”,项羽站在窗口凝神远望,我知道他心里还是不能平静。
我调出秦始皇拍的那些照片翻着,说:“羽哥,别慌,顺利的话师师明天就能带你*进嫂子的大本营,对付老头咱就又拿手了,老头嘛,无非喜欢个古董字画,就算他爷爷以前是副区长,李白的真迹肯定没见过吧,要是不识货光喜欢热闹的就更好办了,我让圣手书生萧让把‘八荣八耻’用颜筋柳骨写出来送他……”我忽然一机灵,说,“说不定老爷子好弄几下武把抄那可就事半功倍了,你想想,张冰为什么别的不学专学舞蹈,八成是受了爷爷的言传身教。”
项羽也兴奋起来,说:“别的我不行,马上步下的功夫自问天下还罕有对手。”
我站起来绕了两圈,说:“不行,老头们要练最多练练太极拳,你见哪个老头每天绰着100多斤的大枪撒欢?”
“太极拳是什么拳?”
我打量了一下项羽,虎虎生威如同天神一样的汉子,很难想象他练太极拳是什么样子,这跟让西施手使两把板斧是一个道理:太不协调了,太极讲究的是借力用力四两拨千斤,项羽这样的属于典型的债主和被拨的对象,再说我现在奇缺太极高手,历史知识匮乏的我是最近才知道林冲他们那个时代还没有太极拳,家里到是有盘《太极张三丰》,可是我也没有鼓风机,不可能让项羽练到抱叶成团的境界。
幸亏我这个人有个好处那就是不钻牛角尖,我很快就想到:张冰她爷爷未必就喜欢打太极拳呢?
老头们还爱玩什么?下象棋、抖空竹、踢毽子、斗蛐蛐……这怎么越来越不靠谱,哪幅场景也安不进项羽这个大块头去呀,但愿她爷爷能喜欢点力量型的活动吧。
我们才坐了没一会,李师师居然回来了,脸色很不好看,项羽小心翼翼地问:“师师,怎么了?”
李师师端起水杯喝着,说:“张冰临时有排练,被叫回去了。”
我兴奋地说:“那敢情好啊,咱们现在就直奔张冰她爷爷家。”
李师师很抱歉地看了一眼项羽说:“项大哥,还是想别的办法吧。”
项羽看出不寻常了,问:“怎么了到底?”
“张冰的爷爷……”
我们一起凑上去竖起耳朵听着。
“张冰的爷爷完全瘫了,听张冰说他爷爷以前受过伤影响到了脊椎神经,现在已经到了很严重的程度,老头每天只能躺在床上,已经不会和人交流了。”
“她奶奶呢?”我问。
“她奶奶去世多年了,家里只有一个老保姆在照顾老头。”
项羽“哎呀”一声坐倒在沙发里,半晌无语。我急忙安慰他:“羽哥别灰心,这就叫好事多磨。”
李师师也坐在那,默默喝水。项羽忽然站起说:“我还是要去看看他。”
“啊?”我诧异地说:“你还指望老头能跟你弓刀石马步箭呢?”
项羽缓缓道:“那他毕竟也是阿虞的爷爷,我去看看也应该。”
李师师点了点头,说:“这样也好,不过不用指望他会喜欢你了。”
我脑筋一转,马上说:“不用他喜欢你,一个善良的青年经常去探望瘫痪的老人,因此而俘获了少女的芳心——羽哥,你可以啊,这也是一种泡妞方法嘛。”
李师师也是眼睛一亮,娇笑道:“表哥坏心眼就是多,这么做确实也是个办法,不过时间可能要拖得长一点了,最起码你要和张冰见面又得下个礼拜六了。”
项羽摇摇头说:“我没想那么多,如果没有阿虞的爷爷也就没有阿虞,我应该去谢谢他的。”
这不废话吗,没有他还没有包子呢,我是该谢他呢还是该恨他呢?
我说:“说走就走,行动。”
在路上,项羽问我:“你说我该买点什么见面礼呢?”
我说:“随便买点吧,第一次见面,又是打着顺路探望的旗号,礼品太贵重也不好。”项羽点头。
我们在一家礼品店买了盒蜂蜜和一件牛奶,继续上路。
结果眼看快到了,我们的车被堵在了一条土路上,行人、自行车和出租车把本来挺宽的路筒了个瓷实,再想往后倒,后面的车已然填住了去路。
我见前面围出一个大圈子,探出头去问比我先来的路人甲:“哥们,打架呢?”
路人甲用手往上指了指,我顺他手一看,见一个人站在六楼顶上,脚踩房檐,衣服被吹得恣意摇摆,看不清脸。
这是有人要跳楼啊。
我顿时大感兴趣,问路人甲:“这孙子怎么回事啊?”
路人甲:“说是老婆跟他闹离婚,半个小时以前就站上去了,说要跳,然后又叫我们给让开点,给丫让开了还不跳,我憋着泡尿呢一直没舍得走。”
我说:“就是,这孙子真不厚道。”
这时李师师也探出头来,“呀”了一声说:“表哥,想办法救救他吧。”
我说:“放心吧,要跳早跳了,等会警察来了谈谈条件,再跟老婆孩子见一面准下来。”
我点根烟,再给路人甲发一根,路人甲喷着烟说:“你说这B想什么呢?”他一句话提醒我了,我拿出手机,对着楼顶按了7474748,路人甲还说呢:“大哥,就你这手机还想抓拍啊?”
手机屏幕没有显示,说明距离太远了。李师师扒着我和项羽的座背说:“我们不能就这样看着吧?”
我说:“那你救他去,他就因为老婆跟他闹离婚才要跳的,你去跟他说你愿意嫁给他,说不定就下来了。”
项羽把胳膊支在车窗上,淡淡说:“自己不想活了,何苦去救他。”
李师师真生气了,一拉车门就往下走:“我去就我去。”
我急忙探手拉着她腰带把她拽回来,无奈地说:“我去还不行吗?你真要那么干他一激动掉下来算谁的?”
李师师嫣然笑道:“表哥真好。”
好个毛!你在后面冒充观音菩萨让老子冲到第一线上等坐台鸭子,呃,是坐台童子。我瞪她一眼,她没看见,正在整理被我拽乱的衣服,李师师的腰真软真白啊——
我下了车,看了一眼六楼顶上那位,迈步向楼道口走去,路人甲心眼真好,一把拉住我低声说:“兄弟,咱们看看热闹就行了,你要真把他忽悠得跳下来那可是犯法的。”
我甩开他,骂骂咧咧说:“MLGBD,老子不忽悠,老子上去把狗日的踹下来。”
我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楼顶通道口,楼里凡是知道这事的人都跑到下面看热闹去了,使这整栋楼都显得死气沉沉的,有种喧嚣和不祥的氛围笼罩。
我身手矫捷地爬上通道楼梯,刚一冒头就看见这位勇士正背对着我,茕茕孑立地站在楼顶的边上,衣角飞扬,头发凌乱,但看穿着不像是生活窘迫的人。
我刚一爬出来他立刻就发现了我,紧张地转过身来说:“你别过来!”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好号,对着他,随时准备对他使用读心术,这家伙指着我说:“你手里拿的什么?”
我轻松地说:“你管我拿的什么,就算是把手枪你还会害怕吗?”
我这个笑话并没有使他感到好笑,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发现这人真的已经很不正常了,这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脸面上一层死灰色,眼珠子瓷蛋子一样,看来我开始的想法未必正确,这是一个真的想死的人。
我又点上一根烟,把烟盒对着他晃了晃,他摇摇头说:“我有。”
“为了什么呀,能说说吗?”我吐着烟,故意很轻描淡写地说。
“你别过来我就跟你说说。”
我使劲点头,索性盘腿坐在了原地。
“我老婆要跟我离婚……”他面无表情地说。
“就为这个呀?不过话说回来,她为什么要跟你离婚,你都要为她跳楼了她还不知足呀?”
跳楼男眼睛间或一轮,说:“她嫌我不顾家,不陪她,不指导女儿做作业。”
我说:“那你就陪陪她嘛……”我忽然一拍大腿说,“我知道了,你狗日的外头有人了。”
跳楼男显出愤怒的颜色,沉声说:“我很爱她的,我没工夫陪她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我是男人我要赚钱呀!”
我连连点头说:“嗯嗯这就是你女人的不对了,你好好跟她说嘛。”
跳楼男惨然说:“我本来是想赚够钱就陪她的,等我挣到足够的钱,我们以后什么都不用做,我天天陪着她,指导女儿做作业——可是,谁知道我他妈怎么那么倒霉,期货赔,股票赔,基金还赔,我他妈就想不通了,那天给女儿买个小兔子愣是把人家的哈士奇给咬伤了,又赔了2000多……”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见他很严肃,急忙又板起脸。话说那是只什么兔子啊,披着兔皮的藏獒?
我问他:“你一共赔了多少钱?”
“600多万,”跳楼男苦笑一声:“以前我至少还有钱,可是现在呢,事业没了,家没了,老婆也没了,我是一个又倒霉又不顾家的男人,我活着就是多余的,谁还把我当个人看?”他越说脸色越惨,最后绝望地摆了摆手,“谢谢你陪我说话。”他毅然地转过身去,低头看着脚下的芸芸众生,两只脚的脚心都踩过了边沿,整个人有一半已经凌空,楼下的人们都激动地叫了起来。
我见情势不对,死死按下电话上的拨打键,屏幕上出现了一排小字:“真想对小红说声对不起再走,哎,跳吧……”
就在他腿一弓就要往下跳的那一瞬间,我冷冷地说:“你不想跟小红说声对不起再走吗?”
我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像一针强力麻醉剂一样,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震惊地回头看我,用颤音问:“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小红的?”
我故意不紧不慢地说:“反正你要死简单的很,迟早有什么关系,不如我们再聊一会。”
他根本没听我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问我:“你是怎么知道小红的?”
我只好打着哈哈说:“因为我认识小红啊,昨天我们一起喝酒还说你呢,他说你只要跟他亲口说一声对不起,再大的过错都能原谅。”
跳楼男惨笑一声:“我让你骗了,你根本不认识小红,她才8岁,是我女儿。”说着他又项边上挪了两步,向下眺望着。
不过我发现他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人都是这样,从死志初萌到付诸行动只有一个顶点,这种勇气只能是直上直下,不可能波浪式变化,现在他第一次没死成,决心已经动摇,胆气开始退缩,看样子暂时他是没有跳下去的想法了。
我说:“看看,你闺女才8岁,你为什么不等10年再死,那时候她也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一拨一拨的坏小子在打她的主意,她也就顾不上你了,嫌你烦了,那时候你再死她不但不会怪你,可能还会打心底里感谢你,虽然看见你摔成蜂窝的脑袋也免不了哭几声,但正好借机靠在男朋友怀里,说不定你死那天就是你姑娘被人放倒的日子,以后给你过周年顺便纪念自己破处……”
我这番话把跳楼男说得一愣一愣,最后他支持不住,终于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苦笑道:“我开始以为你是警方的谈判专家,现在可以确认不是了。”
我说:“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跳楼男虚弱地说:“你肯定编得比我还惨。”
我怒道:“放*屁,用得着编吗?老子一个月工资才1000出头,老丈人嫌我没车没房还跟我要5万块财礼,要娶个天仙老子也认了,MB的我那个媳妇长得比你还丑,咱俩谁惨?”
跳楼男“噗嗤”一声乐了出来,想到现在自己的处境,摇摇头道:“咱活得都不容易啊。”
这就不容易了?就这我还没跟他说我是自己祖宗这事呢。
我说:“呸,少跟我咱们咱们的,不到共产主义地主和佃户永远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你再赔,股票基金还能剩个骨头渣吧,5万块钱总还是有的吧——我就没有。”
跳楼男掏兜,我说:“咋,你是打算给我留笔遗产继续跳啊?”
跳楼男干笑着拿出盒虫草烟来点了一根,我叫道:“狗日的一个混得要跳楼的抽的烟比老子的还好——给我一根。”
跳楼男把烟盒扔过来,淡淡笑道:“兄弟啊,谢谢了。”
我见他心情渐复平静,知道猛药已经下够了,现在该小米粥就大头菜暖胃了,我说:“其实你跳楼为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是为了老婆和你打离婚吗?别把自己装得那么痴情了,不就是赔了钱腰杆没以前那么直了吗,话说回来还不是为了个面子,以前*还有点小资本,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自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对吧?”
跳楼男叹了口气说:“让你这么一揭我才发现你说的都对。”
我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坐下,这次他没有任何抗拒,我说:“这没人认识你,拍拍屁股上的土走吧,要不是群众‘配合’你没帮你报警,你下去也得被弄个妨碍公共治安,不拘你两天起码批评教育一顿少不了,回家吧,路上买点菜,晚上回家和老婆一起做顿饭,把姑娘哄睡了再和老婆亲热亲热,睡一觉明天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跳楼男眼泪巴茬地听着,抽着烟,最后看了一眼楼下因为失望而四散奔走的人群,低声说:“兄弟,你是好人。”
我率先站起来,却见他还坐在那,我变色道:“怎么,你还想跳啊?”
跳楼男可怜巴巴地看了我一眼,伸出手来说:“拉我一把行么,我腿软……”
我把他提溜起来,帮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土,领着他往楼下走,快到了楼门口的时候,他忽然站住说:“等等兄弟。”他迅速掏出一个小本本来在上面写了一个号码撕给我说,“出了这个门口,你就是我的恩人,以后无论天涯海角黑夜白天,随时找我。”
我装进口袋,往外看了看,一把把他推进人群,说:“走吧。”
跳楼男很快消失在人海里,很快杳无踪迹。
我坐回车里,边喘气边擦汗,项羽依旧把胳膊支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散开的行人说:“救人比*人累吧?”
李师师使劲瞪了他一眼,无限崇拜地对我说:“表哥,你太棒了,你跟他怎么说的呀?”我笑而不答。
这也是我用我的读心手机*第一件正事而不是百无聊赖地偷窥,没想到区区一句话换来的代价是一个生命。
当然,救了跳楼男我也很开心——终于不堵车了。
然后我们开着车,像脱了缰的野狗一样(注意到没,本书第二次用这个比喻)直奔张冰爷爷家。
张冰的爷爷家在二楼,旧区委一直从建国到前几年都是区政府的所在地,直到年轻一代的领导班子开发了闹中取静还有山有水的新区委,旧区委遂从职能到地理位置都一落千丈,现在被几幢商业大厦挤出了人们的视野,就像失势的小官宦被财大气粗的爆发户欺压着一样。而区委宿舍,也就成了退出历史舞台的干部们养老的地方了。
我们走进青灰色台阶的楼道,两边的墙皮蜷曲班驳,露出里面结实的水泥来,李师师敲了敲门,老保姆开了第一层门,首先就看见了项羽,她像看见了天神一样唬得后退了一步,李师师笑着打招呼:“阿姨,不认识我啦?我是张冰的朋友,上午刚来过。”
保姆看着李师师说:“对,你不是小楠吗,冰冰说你是她的好朋友。”她警惕地看了我和项羽一眼,迟疑地说,“这俩人是……”
看来保姆警惕性很高,这只能说明她很负责任,现在抢劫孤寡老人的事情屡见不鲜。
李师师介绍我们说是她表哥,顺路来探望张冰爷爷老保姆才犹豫着放我们进去,而且我觉得她这么做并不是放心我们,而是她认为那扇古老的防盗门不值项羽一踹,不如索性磊落一点,豁出去了。
老保姆见我们进屋没有露出灰扑扑的尾巴和尖利的牙齿来,这才真正放心,她边带着我们往卧室走边说:“爷爷刚睡了会。”
床铺上,一个白头发老头躺着,肚子上搭着毛巾被,双手规规矩矩放在小腹上,眼睛微微睁着,可以看到眼珠子很有规律地动着,除此之外,全身都保持着静止。
老保姆怜惜地看着老头,说:“心里都明白,就是嘴上说不出来。”
项羽竟然难得体贴地帮老头往上拉了拉被子,他身体的巨大阴影完全把老头遮盖起来了,高大威猛的盖世英雄和全身瘫痪的小老头实在是一种残酷的对比,就这场景弄个三流油画家画下来都能挂卢浮宫去。
张冰的爷爷好象也感觉到了一种压力和充沛无比的生命力,他的眼珠子动得勤了。
项羽问保姆:“日常都是你照顾?”保姆点头。
“……方便吗?”
老保姆自然懂得他的意思,拢了拢整齐的白发,笑道:“张爷爷今年75了,我也60多了,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项羽点点头。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不知道用读心术能不能探测出这老爷子在想什么。
我拿出手机,见没人注意我,对着老头按下了那串数字,然后手机屏显示……居然是省略号,哎,该把二傻带来的,他跟老头肯定有共同语言。
这个结果到也在我意料之中,我刚要合上电话,忽然见上面一串一串的省略号后,夹着两个字:……口淡。然后又是两个字:蜂蜜。
我兴奋地一把拉住项羽,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项羽疑惑地看我,低声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挥挥手让他去。
项羽犹豫了一会,遮遮掩掩地说:“阿姨,能给我找个杯子来吗?”
保姆轻轻一拍额头说:“看我,都忘了给客人倒水了。”
项羽说:“不是我,我想给爷爷调杯蜂蜜水喝。”说着他打开了我们带来的蜂蜜。
“他?他不喜欢吃甜的,而且医生说咸的也不能多吃……”但保姆见项羽很坚定的样子,只好找来暖壶杯子和勺子等东西,项羽舀了两勺蜂蜜倒进杯里,又倒了半杯水,哗啦哗啦地搅和,李师师看他笨手笨脚的,说:“我来喂吧?”
项羽躲开她的手,舀了一勺蜂蜜水,吹了吹,直接倒进张冰爷爷嘴里,保姆叫道:“哎哟,这样能喝进去吗?先把人扶起来再喂,傻大个儿。”
项羽“哦”了一声,单手把张冰抄了起来然后把他放得斜靠在被子上,保姆一连叫道:“哟喂,轻点,哎哟,不是这样扶的……”
奇迹出现了,那一勺蜂蜜水下去张冰的爷爷贪婪地吞咽着,嘴唇剧烈地抖动着,甚至还想伸出舌头来把流在嘴边上的水舔回去。虽然他说不出来话,但发出了两声极轻微的哼哼,现在谁都能看出他很惬意了。
保姆震惊地说:“大个子,你行啊,你是怎么知道爷爷想吃蜜水的?”
项羽也不说话,把半杯蜂蜜水都喂进老头嘴里,半杯水有一半洒在了外面,灌了老头一脖子,但老头的开心很明显,他的眼珠在眼眶里滚着,努力地寻找着项羽,然后一眯一眯的,特别像个寻找母亲的婴儿。
老保姆笑着说:“他这是在感谢你呢。”
第八十九章 四面楚歌
我们走的时候老保姆千恩万谢地把我们送了出来,项羽回头跟她说:“我会经常来看爷爷的。”
到了楼下,项羽一下拉住我,我抢先说:“别问我,什么也别问我,我都是瞎猜的。”
李师师娇声道:“表哥……”
我呵斥她:“闭嘴,去!”
……
吃过晚饭,包子把我拉在一边,神色不定地说:“你真的答应我爸5万块财礼?”
“是呀,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
包子一下急了说:“你给他5万我们拿什么结婚?”
我说:“你这叫什么话,什么是‘他’呀,那是你爸。”
“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借都没地方借去,办事宴租车租婚纱哪不要钱?”
我顺势试探她的口风:“那……要不家具就先别换了?”
包子狠狠踹我屁股两脚,骂道:“狗东西,你就会算计我。”
我趁她踢完第二脚捞住她的腿,把她拽到我怀里,贼忒兮兮地说:“让老子非礼一下。”我的一只手顺着她的腿根摸过去,脑袋钻在她胸口,啧啧道:“真软。”
包子单腿跳着,双手抡着王八拳,不疼不痒地揍在我肩膀上,这时李师师猛地从卧室钻出来,叫道:“张冰来电话了!”
她这么一叫,所有人都同时出现,来势凶猛,我还抱着包子一条腿,身体紧贴,她为了保持平衡一下一下地跳着……
场面一半香艳一半尴尬,大家面面相觑,李师师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们一眼,接起电话:“喂,小冰啊,哦你说中午啊……是啊,那人是我表哥,他电话是……”项羽突然显得无比紧张起来。
等她打完电话,我问:“张冰?”李师师点头。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从保姆那知道咱们去看过她爷爷了,道个谢,还要了项大哥的电话。”
项羽赶紧从兜里掏出电话,原地绕着圈圈说:“怎么办怎么办?”
我跟他说:“还能怎么办,她打过来你就跟她聊聊嘛。”
刘邦忽然把脸贴过来,坏笑着说:“小强好功夫呀,不累吗?”
屋里的人都装做各忙各的样子,不往我们这里看一眼。
我这才发现我和包子还保持着一个探戈里的高难度动作,我急忙把她放开,加入到无所事事的人群里。
这时项羽的电话响了一声,项羽无助地看着我们,我说:“别慌,只是短信。”我接过电话刚按了两下,刘邦一把抢过去,念道:“我是张冰,谢谢你帮我照顾爷爷。”
项羽问:“我该怎么说?”
刘邦道:“说个屁,你又不会发短信,我帮你回她。”说着边按键边喃喃念,“客气啥,你爷爷就是我爷爷。”
项羽大惊,急忙去抢电话,刘邦拧着身子嘿嘿笑说:“逗你呢,没那么发。”项羽这才住手。
“其实我发的是:小妞,跟我上床吧……”
项羽一声暴叫提起沙发就要砸刘邦,我急忙按住他,拿过电话来按开发件箱一看,上面写的是:“不用客气,照顾老人是应该的。”难得的是后面居然还打着一个笑脸。
我把电话给项羽看了,他讪讪地放下沙发,有点难为情,刘邦委屈地说:“你老是不相信我,以为我要害你。”我瞪他一眼:“怨你贱!幸亏我手快,要不我那沙发还不得报销了。”
刘邦说:“你那沙发本来就三条腿……”
项羽电话又响,这回他主动把手机放在桌子上让我们大家看,张冰回的是:“呵呵,你真是个好人,明天我请你和小楠吃饭,方便吗?”后面也打着一个笑脸。项羽看着刘邦,刘邦说:“看我做什么,你决定去还是不去吧。”
我把手搭在项羽肩膀上说:“羽哥,这回可是人家主动邀请的,不去不合适了,再说你总不能就这么躲着张冰吧,这叫什么事啊?”
刘邦看着项羽的眼睛说:“你不是一向瞧不起我吗?当年‘鸿门宴’反正我是去了,明天看你的了,你要不去也行,以后少跟我牛B!”
项羽受不过激,一拍桌子道:“有什么不敢的?”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奸诈的笑,包括二傻。
我跟李师师说:“表妹,明天你找机会中途开溜,张冰要是明白人自然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如果她不找借口逃跑,那羽哥就有戏了。”
李师师笑道:“我自然知道的。”
项羽愣愣地说:“你们不能这样吧?”
众人各回各屋,谁也不再搭理他。我对他说:“羽哥,现在你又到了‘四面楚歌’的境地了,你再不‘破釜沉舟’,可就什么都完了!”
说完我也不理他,冲正在刷碗的包子喊:“你刚才说再过俩月我们结婚?”
包子探出头来说:“不是你和我爸定的日子吗,10月2号?”
我挠着头说:“是我定的吗?”
包子边擦碗里的水边说:“嘿,新鲜啊,光听说过女方赖婚的,还没听过男的也干这事。”
我说:“你问过你爸了吗,真的是10月2号?那天我有点喝多了。”
包子探身换了个笊篱擦着,说:“你是觉得太早呢还是太晚?”
我嘿嘿笑道:“我是无所谓,反正睡也睡了。”
“你说什么?”包子又换了把菜刀擦着……
我立刻义正词严地说:“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找个时间把结婚证领了。”
看来包子刚才是真没听见我说什么,她说:“嗯,这个提议不错,哎对了,领结婚证都要准备什么,以前你领过没?”
我:“……”
包子也哈哈笑起来,说:“刘季不是结过婚了吗,你去问问他。”
“……后来离了。”
“离了不也是结过吗?”
“……反正把你所有证件都带上就行了。”
问刘邦?他有没有结婚证先不说,有也恐怕不止一个吧?
睡觉之前,我又接到张校长的电话,他问我比赛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我支吾着说挺顺利。
老张是何等样人,一听就知道我拿他的话没当回事办,又敲打了我半天,最后老张说:“对了小强,你的那些教练我见过不少,别都是野路子吧,有会正规散打的吗?别上了擂台给我丢人。”
他这么一问,我也出了一身冷汗,梁山上有会散打的吗?散打比太极拳还晚吧?
这是个问题,要不买本书我教他们?我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我是一个快要结婚的男人,为了愿意嫁给我的女人和我的下一代我有责任远离一切危险,我并不想练葵花宝典。
我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一个替死鬼:老虎。老虎虽然是大洪拳的传人,但散打这种东西他不可能不会,我马上给他打电话,电话那边一片歌舞升平,我笑道:“虎哥,泡妞呢?”
老虎到是很严肃:“泡什么妞呀,谈笔生意。”
我说:“听出我是谁了吗?”
“强子吧——哥们恕我直言了啊,我这电话上有7个编号强子的,你是……”
我笑着说:“前段日子我学校开业你还来的……”我听他好象还有点迷糊,索性说,“咱们在古爷那还掐了一架。”
老虎立刻恍然说:“对不起呀强哥,最近忙昏了头了。”
“呵呵,可以理解,董平去你那了吗?”
老虎失落地说:“你说董哥啊,真神难请,人家根本没把我看在眼里头。”老虎颇为委屈,但没有丝毫不满,看来董平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不可亵渎的世外高人。
题外话说够了,我马上进入正题:“虎哥,你那教不教散打?”
一说这种话题老虎马上来了精神,呵呵笑道:“你要问我跆拳道和柔道什么的我跟你翻脸,要说散打么,兄弟我到是还参加过全国的比赛,差一点闯进前十啊。”
我兴奋地说:“那太好了,帮我带几个徒弟吧。”
老虎爽快地说:“行,你让他们来了报你的名字,我安排人照应,学费全免。”
我小心翼翼地说:“虎哥你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带着人直接去找你。”
老虎沉吟着,说:“强哥不是我驳你面子,你说的这几个人资质怎么样啊?要是光因为和你关系好我可不亲自教。”
我沉默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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