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有多少人意识到,均衡教派中最有责任心的是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家伙。
身为一个约德尔人,种族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总是让其他更加高大的人带着异样的目光审视他们。
哪怕是在艾欧尼亚,这种拥有无数魔法动物族群,甚至瓦斯塔亚人那种奇异存在的地方,约德尔人的身影依旧稀罕。
手里剑打着旋向山峦另一个顶端的目标飞去,滋滋地包裹着电光。
狂暴之心蹲立在那里,就和所有能见到的毛茸茸动物脸的小巧生灵一般,他的面容看起来一样可爱得让人欣喜。
可凯南并不觉得如今的时代,有什么值得欢欣鼓舞。
自打十年前艾欧尼亚遭受到战火的洗礼,包括均衡教派在内的整个国家都受到了翻天覆地的影响,诺克萨斯的铁骑攻破了大部分的重要城市。直到普雷西典挺立之战,反击的刀刃斩落掉了黑鸦将军的臂膀,战况急转直下,由一场共存亡的保卫战演化为了热血激昂的反击战。
遗憾的是,包括凯南在内的,多数的均衡教派忍者并没有参与战斗,带领着那些黑影在战场上向死而生的,是名为影流之主的人。
那也是凯南最尊敬的前辈之一,没有哪个其他的均衡门徒能够做到那样专注和精致入微的修行。捷将自己的身体素质磨炼至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步,即便是最为常规的均衡忍法都能在他手里幻化为登峰造极的*招。
“乒隆!”
连同电流的能量,击中了那块被打上符号的巨石,小巧得约德尔人都可单手持握的四方手里剑在石头上打出了一道细微的浅印,又因为空气中电子的吸引而牢牢地停滞在印记的最末端。
但这似乎并未对硕大的岩石造成什么伤害,那白灰色的小小浅痕像是咧着嘲笑的嘴巴。
嘲笑着,远远蹲立在几十米外的凯南。
嘲笑他丢出的一击之于岩石,就如同凯南之于整个山谷那样渺小。
“喝啊!!!”
一声怒吼,双臂向后方扯去,链接着手里剑上细微的雷电之力在手臂震势之下被启动,奔流而去的能量如同脱缰的野马,嘶鸣呐喊,在空气中发出破裂的声响,激发了那不起眼手里剑印记上的无穷能量。
在那飞镖末端与岩石接触的位置绽开了一道蓝光,电流途径着那岩石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微缝隙。若这是人体,就同是百万颗细胞被同时被活性注入一般,雷霆闪耀着在中心不断扩散,最终由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做了收尾。
大石炸成了碎块,那岩石绝大部分的构成,在这一发雷鸣的突至下分崩离析了,滚落到山谷里发出浑厚地哀鸣。
只有大部分。
岩石的正中心约两英尺半径,一个不规则地内核因为电刃最终穿透力的不足而未能彻底炸开。
即便如此,那颗石头也和当天清晨时的尺寸完全无法比较了。
期间,凯南前前后后用了二十次自己的忍术,那过分消耗的能量此刻让他的四肢酸痛难忍。
就如同劫使用暗影包裹自己的忍法,凯南是操纵雷电的忍者。
和听上去令人咋舌的感受不同,实则那是和劫差不多的使用方法。传统的均衡忍术,在原有技术之上添加了凯南从大气中引导电子的力量,将其附着在武器或皮肤的外围,就成了他人眼中叹为观止的雷之忍术。
虽然自打出生以来,凯南就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身体行动速度和新陈代谢能力,在其他孩子沉醉于在村落中互相比试赛跑的时候,他已经能不借助任何外力独自翻越艾欧尼亚境内最高的山峰。
那样的身体素质也给他带来了更加不同于凡人的天赋,雷电的力量包裹着他,若是在专注的情况下细细感知大气中电子浮动的位置,甚至能驱动它们汇聚到一起形成强大而危险的空气闪电。
引导这种耀眼的力量,需要付出代价。
在最初看到在手中迸发出火星的餐刀,被指尖狂乱的电压驰走引爆时,那股伴随他一声的疼痛感便再也无法在脑海中被忽略了。
看到火星跳跃,从视觉上带来的防备和恐惧感,无意识地情况下,凯南持刀手掌的外围激发了防护的力量,而这力量也让他的半个房子被炸飞了。
当父母赶来时,屋子角落里被火苗包围着的,只有那握着一只手痛苦哭泣的孩子,以及依旧散发着焦味的金属和木头碎屑。
那股力量在喷薄而出时,同时也破坏着凯南自己的身体。他那覆盖着约德尔人浓密毛发的右手被电流烧得发红,内掌的毛发几乎全被烧光,接下来的半个月时间,他不得不将手泡在冷水里才能勉强压制住那种无从缓解的痛楚。
淳朴的约德尔人夫妇并不知道孩子究竟遭受了什么诅咒,他们只得挨家挨户去求医问药,试图在这片魔法纵横的土地上找寻一剂可以让儿子重获健康的良方。
长期的寻觅没有得到成果,他们只得每天守在孩子的身边,生怕某一日那恐怖的雷鸣过后,失去的会是凯南年轻的生命。
打破这份绝望的,是一个有着白色胡须,但精神抖擞的老人。
他的身旁侍立着两位打扮怪异的青年,与这个偏僻小乡村格格不入,那是属于忍者的服装。
苦说大师听到了四处寻找拯救孩子方法约德尔夫妇的传闻,即刻带着两位最得意的弟子来到了凯南家里。
均衡教派在艾欧尼亚从来都是最神秘与强大的存在,凯南的父母如获救星,恳请大师可以用些方法除去凯南身上的诅咒。
老忍者微笑着让他们不要担心,在询问过细则之后,向凯南一家人简单描述了那种雷电力量的发动原理。虽然不能知晓股力量的源头,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奇特的天赋是可以靠修行控制与遏制的,并不需要医治或者根除。苦说随即希望凯南能够跟随他,加入均衡教派,用传统忍者的技术来保证不再让雷电之力肆虐。
想着不愿继续拖累父母,凯南毅然决然地跟着苦说,以及那两位青年忍者一起踏上了旅程。未过几日,全均衡教派都知道了新加入的门徒是一个小小的约德尔人。
虽然均衡教派的弟子多通晓灵子的修行,也知人不可貌相的道理,但把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收纳至每日与最残忍人类甚至恐怖灵子怪兽的战斗中,依旧让人群中产生了争议的声音。
对此苦说大师并未去过分解释,直截了当地将凯南交由捷与慎两个同门师兄带领修习。
慎负责灵子冥想,以及传授教派的思想。
捷则是担负起了更为重要的任务,在训练凯南忍者功夫的同时,找寻出解决那雷电之力伤及凯南身体的方法。
在短暂几日普通的武器、潜入、近身格斗的训练过后,捷也发觉了问题所在。
凯南的力量总是在他紧张且专注的时候会被激发出来,他具备出色的身体素质和超乎常人甚至大部分均衡忍者的敏捷。于是,在那个几乎无法被比拟的奔跑速度映入捷的眼帘后,这位优秀的师兄立刻想到了控制雷电的方法。
捷将原本固定的飞镖训练与奔跑训练结合起来,让凯南尝试着分散专注于两件事的行动。命中移动的标靶本就是困难重重,加之捷要求他在投掷中必须全速奔跑,苛刻的训练在最初让凯南觉得压力十足甚至有放弃的打算。
冲击之刃并没有做鼓励或是批评,他用自己近乎于恐怖的身法完成了他对凯南要求的训练目标,那疾走如影的速度就连天赋了雷霆力量的凯南也自叹不如,每一枚手里剑都精准地钉入甚至穿透那些靶子,连一声力竭的喘息都没有,身着传统服饰白色忍者出色且干脆地为凯南表演了一场完美的模拟暗*秀,其中包括三百米范围内的二十五个靶子目标,前后完成计时不超过十一秒。
凯南看到了捷的演示后,咬紧牙关,彻夜在训练场地练习着。
就像捷对结果心中有数一般,凯南参透了那个训练其中的深意。
若是单纯地对某些事物产生反应而让身体感官紧张,大气中的雷电就会凝聚在凯南的身边。但时刻保持紧张只会将电子搁置在身旁,就是这样徘徊期间,自然能量就会烧伤自己的身体。若是及时切断自己的思维不再受感官影响,力量就会切断凝聚反而被疏散出去,一收一发之间如果可以保持自己心态的张弛,那么雷电之力就不再会成为负担,反而变为强有力的盟友。
疾雷在那些靶子之间穿越,不再依赖思考而是趋于战斗的本能,同时在奔驰的过程中让手快速丢掷手里剑。这样保持着一个平衡的吸引,无论是凯南的周身,还是飞出的利器,都笼罩上了雷霆强悍的能量。
苦说的手拍到了捷那坚实的臂膀上,赞许之色毫不掩饰地在他脸上流露着。
毕竟那是他培训出来,最优秀的弟子。
然而当那一天真的来临时,凯南甚至无从相信眼前的光景。
曾经最信赖,最崇敬的师兄,如今手持兵刃对恩师恶语相向,甚至扬言要让均衡教派整个长眠于地下。
那突如其来的屠*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捷已经离开了教派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因由他对苦说大师的某一次判决感到不满。凯南从未询问过那缘由为何。苦说大师不愿提起,慎也缄口不言,善良的约德尔人相信那位优秀的师兄,均衡教派最强大的忍者,只不过一时因悲伤而无法想通,当他悟出均衡的真理时,一定会带着微笑重新回到教派。
他错了。
无数身披暗影的战士冲破寺庙,毫不留情地斩*能见到的每一个生者。
凯南不得不披挂上阵,尽己所能地让每一个尚且年幼的门徒逃离,这其中就包括他自己一手教导的,未来同样声名大噪的离群之刺阿卡丽。
在用自己闪电一般速度带了大部分年少门徒去后山逃离后,狂暴之心看到了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暗影几乎把他的每一寸外皮都覆盖掉了。
那两把无论何时都令人胆寒的腕刀,凯南仅仅是直视了一秒,就让他喉咙发紧。
冲击之刃有多么恐怖的战斗力,恐怕只有倒在血泊中的尸体才能知晓。
生者,无权参透那份压迫。
“要为那些孩子们争取时间。”
这样想着,凯南用他最初来到教派时,捷指导他,如今已练习至炉火纯青的步法向他昔日的师兄冲去。
手里剑伴随着电光疾驰,向着捷的背后射击。
“哼,这是在开玩笑吗。”
锐利的飞镖像几片玩具一样,衰落在还未被点燃的寺院草地上。
“凯南,不,如今是均衡教派伟大的执行者之一了。狂暴之心大人,您依旧保持着来时的天真与无知。”
“捷,停手,这事不该演变成*戮的。”
“在愚昧行径下的行尸走肉,*了又何妨!”
两发无声无息的巨大剃刀手里剑夹着劲风袭来,那股力量的冲波几乎让凯南小小的身躯被刮倒。
“电刃!”
地上的手里剑被雷电之力激活,形成了数道蓝白色的电光向捷冲去。
“慢,太慢,慢到让人打哈欠。”
一个健步,那熟悉的疾行之法,属于冲击之刃的忍术。
但并不完全相同,此时那快速的奔袭刻上属于鬼魅的暗影。
凯南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一瞬间,他看到有两个捷在那里,其中一个被雷电击中却并无任何伤痕,另一个则手持腕刀径直刺向凯南的喉咙。
“雷铠!!!”
凯南大声咆哮,大气回应着他的气势,整个人如同一个电球,抗拒着来袭的钢刀。
在触及身体之前,捷放弃了进攻。
“有趣。”
捷立定紧盯。
“但你撑不了多久的,小子,我知道你那力量的来源。雷电从来就不是你的伙伴,你只能抗拒,不能永远迎接他的到来。”
“我大可以就站在这,等着你被烤成焦炭,或者你解除忍法,死在我的刀下。哼,一样的结果。”
他说的没错,凯南的皮肤附着了几乎可以划破空气的雷电,他的筋肉都在哀鸣,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
捷的刀刃蓄势待发。
“不过,你离开了太久了,我想你没什么时间收集情报。”
“我不需要无聊的情报,凯南,均衡教派无人能与我抗衡。”
再一次地,鼻子里哼出的声音展现着捷的不屑与不满。
“我不是凯南,我是狂暴之心,均衡教派的狂暴之心。”
一瞬间,师兄那熟悉的姿态似乎带了些讶异一般,转瞬间又回到了刚刚的蔑视。
“哼,是吗。但我也不再是是捷,而是影流教派的首领,影流之主•劫。”
“你这白痴,用那种目空一切的语气哼哼哼哼哼哼个没完,吃这招吧!”
“什——”
耀目的电光从刚刚雷球的核心扩散开来,充斥着整片区域内的雷电精灵狂乱地跳跃着,整个后山寺庙的庭院都被霹雳的鸣叫覆盖住了。
万雷天牢引的力量将气流都包裹在内了。
狂乱的雷龙在空气中飞奔,肆虐着横扫全部的一切。
劫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影子跃开到了更远的地方,就算如此,那霹雳的速度依旧超过了他二十年来修行的身法,雷电劈伤了他的胸口,让他不得不回到那些影流的门徒身边。
阿卡丽听到那雷电爆裂的声响,从山脚下飞奔而来。
“师兄!”
看到了凯南那散着焦味的脸,一颗石头总算落了地。
“快,我们走,他还会追上来的。我没大碍。”
就这样,均衡教派仅存的一部分年轻人,在凯南的带领下逃往山中。
过去了很多年,战争结束了。影流教派和均衡教派依旧有纷争,但不再像过去的冲突那样激烈了。
疲惫的凯南望着那仅剩的石头核心,叹了口气。
身后蠢蠢欲动的影子却早已从树林里现身了。
约百十来号影流门徒,围堵了狂暴之心,切断了去路。
“哼,劫那混球。真是,啊啊,饶了我吧,再怎么说也不该这么小瞧我的。”
“毕竟,死在万雷天牢引之下,是种难得的荣幸。高兴点吧,你们,这可是用痛楚换来的,你们导师都要退缩的术呢!”
影子们扑击而来。
“哼,可惜。”
咦?
或许是懂了劫那常挂在嘴边的哼气声,还是说早已释怀了那份雷电带来的痛意。
冲击之刃的离去,比起万雷天牢引发动时的悲伤,更胜一筹。
闪耀的雷击席卷了一切,数百影卫牺牲当场。
在视线所未及的地方。
巨石迎接雷电的最后一层核心。
就此碎裂成风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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