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一对夫妇老来得子,孩子出生没一月,却害得夫妻俩双双离世

故事:一对夫妇老来得子,孩子出生没一月,却害得夫妻俩双双离世

首页角色扮演幻剑倾城游戏更新时间:2024-04-16

本故事已由作者:麦客白,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深夜奇谭”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传说有座梦晚城,城里有条百鬼巷,巷里坐了个麒麟叟,你若问它一声好,它若答应便无岁忧。

1

梦晚城最诡异最僻静的地方当属百鬼巷。除了不可救药的病患,无人敢靠近。

“捉药斋”便开设在这条非比寻常的巷子内,它的主人被外头的老百姓称之为“神医”,名儿叫无岁忧,自称“麒麟叟”。在梦晚城里,她医术了得,却又没几个人见过她一面。

无岁忧摇着一只雅致的夜光杯,明亮的烛火辉映下,杯子里血一样粘稠的酒水晃出了一泓妖艳的涟漪。

今日是月曜日,原本她只接受一位病人。任务本来已经完成,也不知那位追随她多年的老仆人铜掌柜是不是吃错药了,完全把“七曜”时序记错。刚把治好的病人送走,铜掌柜给无岁忧抱来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婴儿裹在一块金蚕丝编织出来的襁褓内,脖子上还挂着一块上弦月状的名贵翡翠。

“有钱人家的小公子哥。”无岁忧嘴里嘀咕着,喝了一口酒,润润喉咙,脸上尽是惫懒之色。

乖巧的婴儿发出咿呀咿呀的叫声。无岁忧皱起眉毛,无计可施地坐在婴儿对面,手托着下巴,用食指一下一下有序地敲打脸蛋。她眯上眼,陷入深思。婴儿又是呜呃呜呃地叫着,像是肚子饿了,像是在找他的娘亲。

不过,能送到捉药斋来的婴儿,多半是不正常的。无岁忧看了半天,目前来说,眼前的婴儿暂时看不出哪里不对劲。无岁忧又倒了一杯酒入口,她在等待,等待眼前这小儿病发。

足足一刻钟过去,婴儿才出现了状况,小小的身子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紧紧裹在襁褓内的婴儿抽动了两下,嫩白的皮肤透出一层紫红色的光芒。光芒笼罩在婴儿全身,缓缓地流动着。被光芒照射的婴儿面露苦色,他的肤色慢慢地由白转黑,仿若烧焦了一般。

无岁忧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波变化,好似有某种奇怪的力量正在贪婪地侵蚀这个憨状可掬的婴儿。

婴儿无声无息,外表越来越黑,风一吹便化成黑灰似的。

无岁忧轻咳一声,右手手指一挑,一道红色的光线从她的指头蔓延出来,扭动如蛇,飞射入婴儿黑得发紫的嘴巴。

红线把婴儿与无岁忧连在了一起,打破了紫红色屏障般的煞气。无岁忧弹着指尖,源源不断地给婴儿输送活力。婴儿的表皮忽白忽黑地变换着,宛如两股力量针锋相对,平分秋色。

霎时间,婴儿周围裹着的紫红色煞气突然滚动起来,幻作一把利剑倏然朝无岁忧心口刺来。

无岁忧一心想救眼前这个黑白相间的婴儿,猝不及防,心口被紫色幻剑犀利地扎了一下。侵蚀婴儿的力量极不寻常,无岁忧被刺伤后,心头剧痛。痛得她急忙收手,把与婴儿连结在一起的红线光芒收了回去。

“可恶!”无岁忧咬紧牙关,她在梦晚城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大的对手。

婴儿没有无岁忧的帮助,身体回到了通体发黑的模样。

无岁忧不服输,嗤笑一声,不顾心头绞痛,起身一掌印在婴儿的丹田穴。一头火红色的麒麟绕着无岁忧的手,一头钻入婴儿的丹田,婴儿如初啼般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裹在他周边的紫红色煞气荡然一空。

无岁忧沉重地把手抽回来,双目通红,冷汗淋漓,气喘不已。婴儿算是保住了性命,但她不敢保证还有第二次。

她轻视了对方,耗去了大半法力,再有敌袭,怕是保不住这根脆弱的生命。

想到这儿,忧心忡忡的无岁忧伸手把婴儿抱起来搁到绣床上,再引来一道火符护住婴儿的心脉。

“小姐,你还好吗?”门外站着的铜掌柜嗅到了一丝不对劲,随口问道。

“还行,娃娃的命暂时护住了。”无岁忧回答道,“你刚刚说,百鬼巷外还有七个如斯症状的娃娃,可是真的?”

“小姐,我哪敢骗你。我刚把先前的客人送出百鬼巷,巷外便来了一伙贵妇人,一人抱着一个一岁不到的娃娃,请求小姐你的救治。我数了数,正好八个娃娃。我见她们心切,娃娃又虚弱不堪,一时心软,顺手带了一个进来,希望小姐能打破陈规,网开一面……”

“晓得了。”无岁忧揪住拳头,心知来者不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暂时摸不出对手的门路,又气又恼,话罢,嘴角渗出一丝热血,心脉竟然被刚刚的紫色幻剑给破坏了。

“小姐,你真不打紧?”铜掌柜情切地问道,“听你的口气,你好像受伤了。”

“不打紧,你赶紧去巷外设一个屋,把娃娃们送进去保护起来,待我查明真相。”无岁忧抽出一条丝巾擦拭了一下嘴边的血,目露毅色,郑重其事地说道。

2

梦晚城城西的马家庄,天刚亮便炸开锅。

鸡啼喔喔,草木在晨露浸润下蔫蔫地抬起来头。东方发白,暖黄的晨曦半天洒落,映得马家庄金碧辉煌恍若皇宫天殿。

马泽江家位于马家庄东边,门前上千亩绿得发亮的桑树,他们家正门对着日升之巅,初阳一起,满屋子金色。

连往日日上三竿都还没起床的马老三儿都钻出被窝跑来马泽江家看热闹,足见马泽江家发生了多大的事儿。

几乎半条庄子的人都赶来了,纷纷扰扰,人头攒动。大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人言啧啧。

都说马泽江夫妇俩活该,仗着田地多,庄里人都靠帮他们家做活过日子,平日在庄子里作威作福,为非作歹。一夜之间,马氏夫妇双双毙命,大家伙儿无一不叫好。

除了叫好的老百姓外,与马泽江交好的几个哥们则露出了惋惜之情,背地里说起马泽江夫妇半个月前老来得子,结果娃儿生出来没多久便死掉了。娃儿死了,半个月后,夫妇俩也死了,一时间,流言飞起。

一对夫妇老来得子,孩子出生没一月,却害得夫妻俩双双离世

巡察司的武侯姗姗来迟,片刻间便把马泽江家给封了起来。作为梦晚城巡察司司监的夏风鸾,发生在梦晚城的每一起命案,他其实都不需要到现场。毕竟他有一个十分得力的帮手,也就是巡察司里唯一的女武侯秃发琉莲。

秃发琉莲因为打小照看她的盲人邻居简龙川犯下*人罪锒铛入狱,心情非常不好,郁郁寡欢,无心查案。

夏风鸾给秃发琉莲放了十天的假期,秃发琉莲前脚刚走,后脚马家庄便发生了命案。由于案子报得离奇,夏风鸾兴趣盎然,马不解鞍地朝马家庄来。

马泽江及其夫人姚秋雪双双死在寝宅的玉床上。铺着凉玉串珠的席子,夫妇俩齐眉共枕,死在了昨晚夜里。尸体身上找不到任何的外伤,屋里屋外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

对周邻的乡民征询后,大家一致说,昨晚晚饭前后,不少人都看到过马氏夫妇。夫妇俩当时正耀武扬威地教训家里的桑农,精气神可不是一般的飒,才一晚上的功夫,不可能死得这般不明不白。

“跟传奇话本里说的挺像。”近侍沈春眠站在夏风鸾身后,他捏着鼻子,不肯轻易向前一步。

“像什么?”夏风鸾似乎没有嗅觉似的,不仅一点事也没有,还敢用手去拿捏干尸的臭皮囊。

沈春眠不假思索地说道:“像是狐狸精,把人的精元吸干净了,留下来两副烂皮囊。”

“是妖怪所为?”夏风鸾走到沈春眠跟前问道,说完用刚刚触碰到干尸臭皮的手指,在捂着鼻子嘴巴的沈春眠脸上抹了抹。

沈春眠吓到失声,趔趔趄趄地跑出马家寝宅,到外面找清水洗脸。

“少见多怪。”夏风鸾嘴里噘了一句。

沈春眠收拾好后,满脸怨念地回到夏风鸾身边说:“夏大人,下次能不能别……”

“还想有下次?”夏风鸾严肃地看向沈春眠。

沈春眠吓得一个哆嗦:“夏大人,你觉得此事与妖物有关么?如果有,恐怕你得去见那位卖药的一面,如果没有,这个案子有点儿说不过去。”

“马泽江可有仇口?”夏风鸾揉了揉僵硬的脖子问道。

沈春眠说道:“有,还不少,几乎整个马家庄的人都讨厌马泽江夫妇,他们或多或少都吃过马氏夫妇的亏。不过,马家庄的人都是平头老百姓,就算要*了马氏夫妇,也不会是这种古怪的方式。”

“那倒未必,把马家庄的人筛一筛,把嫌疑最大的几个找出来。平庸普通的人,有时候狠起来,他自己都害怕。”夏风鸾瓮声瓮气地说道。

“了解,我马上派人去排查。”沈春眠点头说道。

“马泽江有个娃儿?”

“是的,生来不到一个月便死掉了。”

“怎么死的?”

“不清楚,据说是病死的。”

“病死的?”

“夏大人,有个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沈春眠犹豫再三,还是松口问了一句。

“说,别跟我打哑谜。”夏风鸾乜斜着眼看向沈春眠。

“马泽江的娃儿在死之前,有人看到他们夫妇俩把娃儿送去丹凰阁好几天。娃儿接回来后没多久便死掉了。夏大人,你说,咱们要不要去丹凰阁看看?”沈春眠心知夏风鸾对丹凰阁的闻鹿小姐有意思,尽管从表面上看,马泽江一家的死与丹凰阁并无太多的联系,他还得提一句。

“闻鹿小姐好像是一位才情出众的炼香师。”夏风鸾此时手中多了一瓶印着“丹凰阁”图案的羊脂玉香瓶,这是他刚刚从姚秋雪妆台上发现的。他打开香瓶瓶盖,用鼻子嗅了嗅,满面红光,心情舒畅。

合上香瓶的盖子,夏风鸾神采飞扬地说道:“马泽江夫妇的尸*给你处理,我去找闻鹿小姐讨杯酒喝。”

3

“丹凰阁”是梦晚城城北一间并不起眼的香料铺子,它的主人闻鹿年纪虽小,却是一位不可多得的炼香天才。

经由闻鹿双手炼出来的香,凡是用过的,不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底层流民,都对其交口称赞,不停地上门索要香料。

闻鹿因此用了几年的光景,慢慢地把丹凰阁做了起来,手底下雇了二十多位炼香女工。

丹凰阁炼香、卖香,方圆几公里内都荡漾着一股从丹凰阁内飘出来的清香。凡靠近丹凰阁地界,嗅着清淡的香味,则令人心旷神怡,如痴如醉。

夏风鸾对丹凰阁熟悉得很,自从被誉为“梦晚城第一美人”的闻鹿小姐邀约喝了一宿的酒后,他也记不清自己来过几次丹凰阁。每次来,闻鹿都给他奉上好茶好酒,恋酒贪花,每次都乐而忘返。

从丹凰阁门口走进来,满眼都是瓶瓶罐罐,香瓶、香囊、香水、香玉井然有序地列着。檀香、藿香、月麟香、丁香、沉香、白脑香……百香交汇,蔚蔚蒸蒸。容光焕发、勤劳的女工们三五成群团结协作,操弄着各式各样的炼香工具挥汗如雨。

在外头,嗅着香味,进门来,反而没了香味,整个人昭然融入了香味之中。夏风鸾的到来,流着满身香汗的女工司空见惯,背地里窃窃私语,偷声欢笑。

夏风鸾对女工们微微一笑便去楼上找闻鹿。

闻鹿面目姣好,正襟危坐,螓首微倾,闭目品香。她跟前摆着一张线条流利精雕细琢的双鱼案,案子上摆着三只独脚香炉。香炉镂着龙凤纹,袅袅地冒着香薰烟流。

闻鹿轻轻地翕合鼻子,优哉游哉地品吸眼前宛若流云一样的香薰。夏风鸾噤若寒蝉,靠着门静静地看着。

泰然自若的闻鹿细致可爱,体态轻盈,姿容美绝,唇不点而丹,眉不画而翠。不愧为梦晚城第一美人,看得夏风鸾痴痴出神。

“夏大人?”闻鹿眼睛突然张开,讶然说了一句。

“闻鹿小姐,没搅乱你吧?”夏风鸾腼然一笑,人已走了进来。

闻鹿把三只香炉挪到一旁,安然下坐,给夏风鸾倒了一杯香瑹茶:“夏大人是稀客,我日夜盼着大人你能来陪我喝一杯呢!往日,若非闻鹿相约,夏大人又怎会进我丹凰阁的门?我晓得夏大人对我有不小的成见,我对夏大人绝对是真心实意。今儿,不知道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夏风鸾被闻鹿说得羞愧满面,端着装满香瑹茶的茶杯,难为情地说道:“说实话,我对闻鹿小姐从来也是真情实意,无半点虚假。今儿来呢!除了讨要一杯香浓美酒,还有个事。”

“夏大人,请说。”闻鹿襟怀坦白地漾出一抹微笑,眼睛眯眯,弯弯如月,可好看了。

夏风鸾不敢直视,低头啜了一口香茶:“我比较好奇,你说一些特别的事情作为材料,能不能拿来炼香呢?比如说呱呱坠地的婴儿,尚未被尘世浸染,雪碗冰瓯,纤尘不染。”

“夏大人突发奇想,闻鹿佩服。只是这炼香,多为花草金石,偶有禽畜鸟兽身上之泌物辅助,我丹凰阁用来炼香之物,大多来自宇宙自然,来自天地万物。夏大人的话,有点儿言过其实。”闻鹿惊慌失色地看了一眼夏风鸾,嘴里惴惴地说道。

“哈!我就是想想,想想而已。”夏风鸾咧嘴憨笑起来,连声解释说道。

“夏大人异想天开,闻鹿心里边可害怕极了。要知道夏大人身处巡察司,似有所指。我可说明了,丹凰阁的香堂堂正正,诚信经营。”

“没说你们,真的。”夏风鸾浮出一丝笑容,安慰着越想越怕的闻鹿。

闻鹿扬起嘴角:“若要我别胡思乱想,除非夏大人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好醉一场。”

“这个自然,人都来了,酒肯定得喝。”夏风鸾爽快地答应,面对倾城之姿的闻鹿,他倒不好拒绝于她。丹凰阁的酒也好喝,想来,肚子里的酒虫开始闹腾了。

沉思再三,夏风鸾眉梢挑起,再问一句:“闻鹿小姐,有个人,不知道你是否认识?这人名叫马泽江,是个在乡下经营桑园的小地主。”

“马泽江?”闻鹿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夏大人,我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人。”

“是吗?”夏风鸾盯着闻鹿白净清秀的脸庞问道。

闻鹿宠辱不惊地微微一笑:“我若骗你夏大人,必遭五雷轰顶。”

“罢了,罢了,何必说得如此严重,我随口说说而已。来,备酒菜,咱们好好喝上一杯。”夏风鸾站直了身子,双手交合在胸前,摩拳擦掌,已做好不醉不休的觉悟。

4

秃发琉莲情绪低落,心被剖碎了一般,比被整日装腔作势无理取闹的夏风鸾羞辱还不爽。被夏风鸾强行放假后,她回到罗庄镇的家里睡了也不知道多久。迷迷糊糊醒来,肚子饿得咕咕叫。起身洗了一把脸,她怏怏地出门寻了一个酒楼,叫了一桌子好菜好酒,自斟自饮。

“听说了吗?高老头家捡了一个娃儿,娃儿白白嫩嫩,把高老头一家高兴坏了。今晚要在家里办酒,我想哥们儿几个平时受到不少高老头的照顾,得去捧捧场喝几杯吧?”秃发琉莲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喝得醉醺醺的时候,耳边传来旁桌的放言高论。

“等会儿,哥们,我怕是去不了。”

“怎么了?”

“我二姨家也是,今晚也要开几席,二姨家对我恩重如山,怎么能少了我呢?”

“咦!怎么你二姨家也捡到了娃儿?老杨,你说说,你二姨是不是一直生不出孩子?”

“你怎么知道?”

“你想想,高老头不也五十多了,一直不落子,他不是常常调侃自己,这辈子是没人送终了,后事要交给咱们哥儿几个。高老头他平时客气大方,与人为善,想必是感动了上天,送子观音给他送来一娃儿。高老头是个好人,有了这娃儿,大家都替他高兴。”

“是这么个道理,我二姨一家都挺乐善好施,就是没能生个孩子。如今有了这个娃儿,一家人心事了,比起金榜题名高中状元还得意。”

迷迷糊糊中,旁桌的人你一句我一句有说有笑地聊着,也不知道聊了多久。

喝多了趴在桌子上发愣的秃发琉莲懵懵懂懂地起身,酒气稍微没有那么重,心情也愉悦了不少。认真看了旁桌一眼,聊孩子的客人已经不在,估计都去捡到孩子的亲朋家喝酒去了。

秃发琉莲轻轻地拍打沉沉的脑袋,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放下钱准备离开,回家继续睡大觉。

“琉莲妹妹,想不到会在这儿遇到你,相逢不如偶遇,走,去我家里喝一杯。”一个年轻的男人试探性地拍拍秃发琉莲的肩头,看到秃发琉莲回头,喜出望外地说道。

“毛腾虎?你来买酒呀?”秃发琉莲睁大眼睛一看,眼前这位年轻的男人正是自己的发小毛腾虎。毛腾虎手里提着两小缸竹叶青酒,咧嘴傻呵呵地笑着。

“家里的酒喝光了,你大毛叔让我来续。别说废话了,跟我走吧,去我家喝酒。”毛腾虎执意要秃发琉莲去他家喝酒,若非腾不出手,不然看他架势,非得把刚醉醒的秃发琉莲逮起来拉回家里。

“瞧你这般开心,家里遇上什么好事了?今儿是大毛叔六十大寿?”秃发琉莲疑惑地说。

“六十大寿还早着呢!琉莲妹妹,你去了巡察司做事,咋变得这般不记事。我跟你说了吧!今儿我家里是真高兴,你嫂子,也就是我娘子,她今早开门上街的时候,在门口边上捡到了一大胖小儿。”

“你也晓得,你嫂子她比谁都喜欢孩子,我与她十六岁成亲,好几年过去了,她始终没能给自己生个孩子。每日出门,瞧着别人家的娃儿,她是一脸的羡慕嫉妒恨。”

“现在好了,家里头多了个从天而降的娃儿。别说你嫂子开心死了,你那百日咳的大毛叔连咳嗽都好了。你说,你要不要去喝一杯,替你嫂子替你大毛叔高兴高兴。”毛腾虎眉飞色舞地说道。

“嫂子她也捡了个孩子?”秃发琉莲浑身一个激灵,一身酒气瞬间消散,心口像是被一口大铁锤狠狠地撞了一下。

一时间,她有点儿适应不过来。

“你忒多废话了,走吧!适逢你在家,去看看孩子,看看你嫂子还有你大毛叔。自从你去了巡察司,咱们想见你一面,太难了。想想以前,咱们一起围桌宿醉,多美好呢!”毛腾虎不想在酒楼内与秃发琉莲多费口舌,用脑袋顶着秃发琉莲的背,推着她离开酒楼。

秃发琉莲这下可不好拒绝了,毛腾虎一家向来对她照顾有加,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毛家吃过多少次饭,喝醉过多少次。毛家的人一向把她当做自家人,寒来暑往,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她去巡察司当差后,的的确确回来得少了。特别是新晋司监夏风鸾到任后,梦晚城怪事频出,她更无暇顾家。

毛家院子里围了七桌,都是毛家的亲朋好友,一个个喝得七倒八歪。他们都认得秃发琉莲,秃发琉莲也认得他们。看到毛腾虎打酒回来,还把秃发琉莲带回来,大家酒劲又来了,吵吵闹闹地要跟秃发琉莲拼酒。毕竟都喝多了,秃发琉莲用不到两杯,人都被她灌醉了。

毛腾虎搂着他的娘子高雯筠缓缓地走到秃发琉莲面前:“琉莲妹妹,瞧瞧,这便是你嫂子捡回来的孩子。他还在笑呢,好可爱。”孩子被一件大红色的绸纱襁褓裹着,紧紧地搂在高雯筠的手里。

“琉莲,你难得回来,来,给你抱抱,日后,他得叫你小姑子。”高雯筠不忍释手地把孩子递给秃发琉莲。秃发琉莲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干站着,露出尴尬的笑容。

高雯筠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丫头,怕啥呀?你迟早有这么一天。”

秃发琉莲才勉强地接过孩子,可她刚触碰到孩子,原本咧嘴笑着的孩子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得高雯筠急忙把孩子抱了回去。

秃发琉莲呆若木鸡,一旁的毛腾虎幸灾乐祸地笑道:“琉莲妹妹,没事的,别担心,这孩子怕生。”

高雯筠抱着孩子哄了几句,孩子便不哭了。秃发琉莲这才松了一口气,低头看了一眼高雯筠手中的孩子。孩子白白净净的,嘟嘴笑着,藕段似的小手小脚不停地晃动着,的的确确是一个孩子。

比较奇怪的是孩子的眉心,眉心有一颗豆大的黑痣,挺显眼的。

“老人家说,那是颗观音痣。不可否认,这孩子是送子观音送来的。”毛腾虎看出秃发琉莲的疑惑,随口解释说道。毕竟这个问题,从他见到孩子开始,不知道给别人解释过多少回了。

秃发琉莲抿唇笑着,她当然不相信这孩子是什么送子观音送来的。孩子的来历,她保留看法,看着毛家人满面春风,兴高采烈,她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懒得多嘴。

她与毛腾虎夫妇聊天的时候,门外出现一个女人身影。女人直勾勾地盯着毛腾虎娘子怀里的孩子看了几眼,接着一声叹息,随后离开,没入夜色。

秃发琉莲追了出来,一路追到了雾气森森的百鬼巷,女人消失了。

“竟然是她?”秃发琉莲心中充满了疑惑,在百鬼巷外徘徊了一阵,始终没敢踏入半步。

5

从沈春眠把死在马家庄的马泽江夫妇尸体拉回巡察司义庄那一刻开始,整间巡察司都乱了。除了马泽江夫妇死在了马家庄,另外还有三起类似的案件。

罗庄镇的酒坊老板周氏夫妇,南城的茶商王氏夫妇,还有城北开酒楼的黄氏夫妇,都在同一个晚上被害了。

死状如出一辙,双双躺在睡榻上。还有一点,他们几家都在不久前生了个孩子。孩子生出来,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一一没了。

一时间,巡察司的武侯们被这个案子搞得是纷纷扰扰,晕头转向。

秃发琉莲不在,沈春眠与刚从丹凰阁酗酒回来的夏风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迟迟没有说上话。

夏风鸾喝了一杯醒酒茶后,沈春眠才悠悠启齿:“夏大人,闻鹿小姐家的酒可好喝?”

“还行。”夏风鸾还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丹凰阁可有疑点?”沈春眠又问了一句。

“疑点?闻鹿小姐说了,她并不认识马泽江。”夏风鸾如是说道。

沈春眠脸色一沉,鬼声鬼气地说道:“我看未必,夏大人,画皮画骨难画心哪!”

“瞧你这话说的,我就要被闻鹿小姐给吃了似的。”夏风鸾愕然抬头,伸手抓了抓发痒的鼻头。

沈春眠把手里记录案情的笔录簿递交给夏风鸾。夏风鸾行事风格看似粗心大意,该认真的时候他是半点也不会马虎。拿到案情簿后打开便细心地阅读起来,一边看一边时不时地感慨一声。

看完之后,夏风鸾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问眼前的沈春眠:“你觉得闻鹿小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沈春眠愣了一下。

“长得怎么样?”夏风鸾继续问道。

“梦晚城第一美人,我还需要对她称赞几句么?”沈春眠不解地说。

“你是个根正苗红的男人,曾几何时,你对闻鹿小姐是否有过非分之想?”夏风鸾盯着沈春眠的裤裆,问话越来越离谱。

沈春眠低下头,羞赧地说道:“闻鹿小姐自然是漂亮,我一个男人见了她,难免心动。不过,我向来坚持一点,对长得好看的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红颜祸水哪!”

他话里有话,夏风鸾抿唇一笑,合起案情簿,想了想,说道:“被害死的几对夫妇生了娃儿后,都曾把娃儿送去丹凰阁几日。娃儿回家后,一声不响地便死掉了。我问了闻鹿,她说她不认识马泽江。真是伤脑筋,若说娃儿们的死与丹凰阁有关,这几对有钱有势的夫妇早闹翻天了。”

“怪就怪在这儿嘛!”沈春眠接着说道,“我的娃儿要是被人害死了,我肯定先报官府。”

此刻,一个武侯疾步而来,通报说巡察司外面有一个未报名字的女人说要找夏风鸾。

夏风鸾把案情簿交还给沈春眠:“我可能得再去会会这位娇滴滴的闻鹿小姐。”说完起身朝巡察司外面走去。

巡察司外面门可罗雀,除了几个形迹匆匆的路人,根本没有女人等着他。夏风鸾感觉自己被人给晃点了一般,一肚子火气,想着往回走。

刚迈出几步,一只铁手抓住了他的胳膊,一把将他拖入了巡察司右边的窄巷内。

夏风鸾吸到了来者身上的异香,叹了一口气,推开那只铁手:“麒麟叟,你要见我,大可不必出此下策,正大光明走进巡察司,那些武侯能拿你怎样呢?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这么怕巡察司,你身上有命案吗?再说了,你又不是没进去过……”

“少废话,我只问你一句,马泽江他们几个病死的娃儿死掉之后送去哪了?”“麒麟叟”无岁忧用严峻的语气说道。

“你要找病死的娃儿?”夏风鸾惊诧地问道。

“回答我问题。”无岁忧不耐烦地说。

“我记得他们几个的娃儿在同一天死掉,后来他们几家协商在龙雀湖湖边买了一块地造了一座塔。他们几家的娃儿就埋在这座塔下面,还说,日后梦晚城谁家娃儿病死了,都可以送去埋葬。”夏风鸾把刚刚在案情簿上看到的有关情况说了出来。

“我们得去龙雀湖边的婴灵塔。”无岁忧坚定地说道。

“我们?”夏风鸾不情不愿地嘀咕了一句。

“不去罢了。”无岁忧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说完走出了巷子。

“等等我。”夏风鸾反应过来,追了出去。

6

“《南藏山经·四方志》中载,衡州南苑有一产婆,名‘红’,世人称之为‘红姑婆’。其十六岁开始给人接生,经手婴童千千万,造福无数家庭。花甲之龄,因流言被人*死于衡州镜湖。”

“其魂经湖灵提点,化为一妖,名为‘红蛄’。红蛄含恨,亦怀慈悲,游走人间,专寻夭殇之婴点化,枯树新芽,起死回生,再将之送入首善之家。”

“红姑婆的传说在南方一带传播很广,谁家门前突然间多了一个弃婴,大家都说这是红姑婆送来的‘姑婆婴’,如果不好好养活他,会遭到红姑婆的报复。”

去龙雀湖的路上,无岁忧跟追着她的夏风鸾说起了“红姑婆”的典故。

“这个传说,我小时候好像有听说过。”夏风鸾听完说道。

“最近在梦晚城,时常有人在家门口捡到孩子,这事你听说了吗?”无岁忧问道。

夏风鸾怔了怔,笑道:“还有这等好事?我家门口怎么不见得有娃儿?这些娃儿若是红姑婆送来的?她也太不把我夏风鸾放在眼里了。切!光棍汉儿就不能把娃儿带好吗?”

无岁忧蓦地停下脚步,白了嬉皮笑脸的夏风鸾一眼:“你晓得红姑婆用何种办法让娃儿活过来吗?”

夏风鸾摇摇头。

“一命抵一命,双命抵半生。红姑婆一生最喜爱新出世的孩子。孩子们无疾而终,她认为是孩子的父母造的孽。因此,她会用孩子双亲的命来救活死去的娃儿。红姑婆半夜窃走死婴爹娘的元魂,再将这一注元魂输入婴的体内。红姑婆再把孩子送给知道疼惜宠爱孩子的家里。孩子的爹娘没了元魂,立马没命。说到这儿,只怕你已然想到了什么。”无岁忧细声说道。

细思极恐,夏风鸾低声骂了一句:“这红姑婆也太乱来了。”

“乱来?它不过是一只心存怨念的妖物,我们不能把它当做正常人看待。她的一双手迎接了那么多鲜活的生命,最后不还是被人给*害了。”无岁忧替红姑婆打抱不平,“还有,最近梦晚城死掉那么多新降世的娃儿,这与他们的父母有着莫大的干系。贪得无厌的爹娘误信了他人,最终把孩子给折腾死了。除了马泽江他们的娃儿,巷外还有好几个在等死。我们得马上找到红姑婆,没准能从她身上找到新的线索。”

“红姑婆此刻会在龙雀湖边上的婴灵塔,对吗?”夏风鸾听完内心一骇,吸了一口气,真相就在眼前,他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它应该就在婴灵塔附近守着。”无岁忧说完加快了脚步。

龙雀湖是一汪几十亩大小的人工挖出来的湖泊,蓄水留作湖泊四周的桑田灌溉使用。一望无尽的桑田,一碧千里,清风扫过,翻出来一道道层见叠出的绿浪。

离龙雀湖几十米远的一处土坳上,一座两丈高的花岗石婴灵塔挺拔地矗立着。婴灵塔一共八面,挂满了珠玉玛瑙,每一面都刻着童趣图,顶端是一颗龙珠,龙珠底下雕刻着两条祥龙,有双龙戏珠之意。

“红姑婆,红姑婆……”无岁忧也不怕打草蛇惊,嘴里高声喊道。

夏风鸾见无岁忧操之过急,轻声说道:“你不害怕吗?”

“有啥好怕?”

“红姑婆它不是妖怪吗?”

“妖怪就可怕吗?”

“……”夏风鸾无语了,亦步亦趋地跟着无岁忧在茫茫桑田里寻找红姑婆。

“麒麟叟?”婴灵塔十几米开外发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声音。

夏风鸾循声看去,一个干瘦的老妪头发稀疏,面似靴皮,皱眉蹙额,瘫坐在地,手里边还拄着一根乌黑色的拐杖。拐杖龙头的位置雕着三只婴儿,一个大哭,一个大笑,一个不哭不笑。六只小手直直地举起来,托着一朵暗红色的花朵,像是牡丹花,又不大像。暗红色花焕发着一层光晕,晦明晦暗。

“红姑婆,原来你在这儿。”无岁忧跳步走了过去,看到老妪哀哀欲绝的全貌,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消退,“你看上去很不好,是要死了吗?”

“我中计了。”红姑婆苦怏怏地说道,说完把左手手掌翻了出来,掌心中透着一道青绿色的光芒。形如巴掌大小的青色封印,一只头顶金乌脚踏青云嘴衔骷髅的麒麟异兽跃然其中。

“晏雪染的‘获麟印’,他也在梦晚城?”无岁忧警惕起来,不安地说道。

红姑婆摇摇头:“我不清楚。”

“获麟印在吸收你的妖力?”无岁忧看向面色痛苦的红姑婆,惶恐不安。

红姑婆微微闭眼,气息太弱了,已然无法回答无岁忧。

“麒麟叟,你可还好?”察觉到无岁忧浑身不对劲,夏风鸾温声问了一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无岁忧脸上出现畏惧之色,心里边不由得有些担忧。

“它死掉了,妖力全失。”无岁忧伸出雪白的手掌摁在红姑婆的眉心,温吞吞地说着。红姑婆老朽的身子变得僵硬起来,它掌心那枚麒麟状青色封印正在慢慢地褪色。

待“获麟印”彻底消失,红姑婆的妖尸同样灰飞烟灭,消失殆尽。

夏风鸾兀然呆立,心里边感触颇多,神情渐渐地凝重起来。

无岁忧满脸的忐忑,眼睛慌乱地朝婴灵塔周遭巡视:“谁?谁在那儿?”

“夏大人,是我,丹凰阁的闻鹿……”桑田里头走出来一个女子的身影,她笑吟吟地朝着夏风鸾招手。

“闻鹿小姐,你怎么……怎么跑到这地方?”看到丹凰阁的闻鹿,夏风鸾大吃一惊,颇为意外地说道。

闻鹿轻步走来,顾盼流连,鼻如悬胆,口若樱桃,穿着一件月蓝色鹤鹿纹薄绸纱裙,裙摆飞舞起来,飘飘若仙。

“我是来祭拜这些娃儿的。这些可怜的娃儿,说起来,挺对不起他们。”闻鹿走到夏风鸾跟前,嫣然一笑,慢条斯理地解释。

夏风鸾回头看了一眼无岁忧。无岁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巴微微张了一下,却又不说话。

“你们不相信我?我真的是来拜祭孩子们。”闻鹿再次强调自己此行的目的,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夏风鸾身上,“之前听了夏大人骇人听闻的想法,我对丹凰阁内的香娘进行调查发现,香娘曹珞私下与马泽江他们一干人竟然背着我干别的勾当。”

“曹珞追随了我三年,原是个天资聪颖的小姑娘,谁想她自以为是,误入歧途,做出此人神共愤之事。我作为她的师父,师门不幸,羞愧难当,特地来拜受戕害的孩子们,希望他们能早日投胎,重新做人。”

“重新做人?呵,孩子们会遇到懂得疼爱他们的爹娘,一定能遇到……”无岁忧毫无感情地说了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说完她冷冷地看了一眼夏风鸾,悻然离去。

“喂!”夏风鸾想去追无岁忧。

“夏大人,我已对香娘曹珞按丹凰阁的规矩进行了严厉的处罚,现已把她移交巡察司,你若是不相信我,你可以回去亲自审问。”闻鹿扯了扯夏风鸾的衣角,把他留了下来。

夏风鸾陪同闻鹿一起向婴灵塔行祭拜之礼,随后把闻鹿送回香气满溢的丹凰阁。与闻鹿告别,夏风鸾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巡察司。

屁股还未坐热,秃发琉莲一言不发地拉着夏风鸾去了刑房。

果然如闻鹿所言,香娘曹珞在一个时辰之前登门自首。秃发琉莲把曹珞收押之后,半个时辰前,香娘曹珞把藏在发髻内的一柄细小软刀抽了出来断了十根手指头。(原标题:《百鬼巷:姑婆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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