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18岁男孩在沙滩捡来铜镜,不久身体越来越差,才知惹上祸

故事:18岁男孩在沙滩捡来铜镜,不久身体越来越差,才知惹上祸

首页角色扮演黑猫奇闻社夜雾测试更新时间:2024-04-17

本故事已由作者:白芽,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1

殷红的夕阳照耀大地,银白的浪花舔舐沙滩,整条海岸线仿佛披上了一层单薄的金装,在夕阳下泛着昏暗又凄清的光。

一个清秀的男孩赤脚走在沙滩上,校服领口微微敞开,袖口卷到手臂中间,露出白皙的皮肤,落日余晖散落在他的眼睫上,忧郁的眸子折射淡淡的悲伤。

每当梁正真有烦心事的时候,就会去海边散步,只是这次他有些倒霉,没走几步脚底就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扎了一下,他慌忙抬脚看,万幸没出血。

他低头寻摸,只见一个亮晶晶的东西半埋沙中,不断被涌上来的潮水冲刷,发出一种炫彩奇异的光,他蹲下将罪魁祸首挖出来,洗干净,发现竟然是一个青铜镜。

青铜镜呈菱花形,镜背铸有螭凤纹饰,镜面平滑光亮,能映出清晰人影。

当地一些奸商经常做旧工艺品当古董卖,这铜镜虽是仿制品,可确实精巧好看,梁正真拿在手里爱不释手,便揣兜里带了回去。

梁正真推门进屋的时候,陈阿姨正端着一盘菜从厨房出来,见他进门,开心地打招呼,“小真,生日快乐,十八岁了,都长成大小伙子啦。”

梁正真羞涩的笑笑。

六年前,梁正真的父亲梁皓开了一家公司,自己负责业务,妻子周颖负责运营,生意越来越好,两个人在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便请了陈阿姨照顾梁正真的日常起居。

陈阿姨把菜上齐就要离开,梁正真招呼她一起吃饭,陈阿姨笑着说家里还有事儿,便提着垃圾袋出去了,门砰的一声关上,屋里又剩了他一个人。

桌子上摆着父母送他的礼物,最新款的游戏机和限量版球鞋,这是每一个男孩子都梦寐已久的生日礼物,可梁正真的脸上没有笑容。他拿起筷子,满桌的珍馐美味,却味同嚼蜡。

他们一家三口很久没坐在一起吃饭了,以前住的老房子只有四十多平,圆桌就支在床边上,每到吃饭的时候,一家人腿挨腿挤在一起,烈日炎炎,屋里像蒸笼一样又闷又热,一顿饭下来,每个人都一脑门的汗。如今房子越来越大,家里却越来越冷清,本以为这次生日能一家团聚,谁知依旧是自己一个人。

夜幕降临,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梁正真拎着书包走进卧室。

卧室墙壁挂着全家福,是十多年前一家三口去云南旅游时的照片,那时梁皓还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帅小伙,周颖还留着一头黑亮的长发,两个人亲昵依偎在一起,小小的梁正真站在中间,三个人笑的很灿烂。

梁正真静静看着照片,没由来一阵羞恼,他气咻咻把书包扔在地上,咣当一声,青铜镜从里面掉出来,发出清脆的响声。黑暗中镜子竟然比白天还要明亮,他好奇的用手摩挲,镜子竟然发出刺目的光。

白光散去,一个古装美人出现在镜中,肤光胜雪,唇若点樱,乌黑的秀发梳成朝云髻,身上穿一件芙蓉娇纱裙,珠围翠绕,身姿婀娜,说不出的温婉柔媚。

梁正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得不轻,差点把铜镜摔在地上,“你……是谁?”

美人的声音柔中带媚,婉转多情,“公子莫怕,小女子纤柔,原是镜中魅灵,幸受碧霞元君点化,摄天地正气,取日月精华,修炼千年,现已得道成仙。”

梁正真见她楚楚可人,不像害人的妖怪,一听她已得道成仙,提着的一颗心便放下来,“原来是镜中仙。”

两个人开始了交谈,梁正真发现纤柔美艳绝伦,温柔聪慧,她像是能看透他的心事,每一句话都说到他的心坎里,让梁正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忍不住想要靠近,全神贯注聆听她的声音。

“如果她是现实中人就好了。”梁正真想。

纤柔莞尔一笑,“公子愁眉不展,可是有什么心事?小女子愿献舞一首,以解公子烦忧。”

说完,纤柔舞着袖子,一边吟唱一边跳起舞来,她的舞姿轻灵,身轻如燕,薄纱的衣袂翩然舞动,犹如漫天轻盈的雪花,如玉的素手在眼前划出令人痴迷的弧度,如仙如幻,颠倒众生。

温香软玉,一夜风流。

等梁正真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他身僵体乏,羞恼不已,深感荒唐。

他看着令人迷失心志的青铜镜,心下一横,高高举起想要砸坏,可一想到昨夜温柔如水的美人,又觉得莫名不舍,最后想了想,还是将铜镜锁到了柜中。

2

红色跑车以一种嚣张的姿态开进停车位,车门打开,一对年轻男女从车上下来。

女孩身材高挑,气质飒然,乌黑的秀发随意披落下来,凉风习习,柔软的秀发拂过她俏丽的脸庞,水灵灵的杏眼既娇媚又清纯。

男孩是高中生模样,皮肤有些黑,身材矫健挺拔,运动短裤恰如其分的露出修长的肌肉线条,仔细一瞧便会发现,他的眉眼跟女孩有些像,只是面部轮廓更加清晰,整个人的气质冷傲又倔强。

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吸睛率总是很高,过路的人都已经走过去了,还忍不住回头看。

褚遥用力将车门一关,指着前面一幢四层小楼说,“我就在那栋楼上班,怎么样,还不错吧?”

褚俊淡淡扫了一眼,“这地儿也太寒碜了吧,你干嘛跑这破地方受罪?”

褚遥看着斑驳的外墙,解释说,“老建筑都是这样的,外面是破旧了一点,里面倒还不错,况且我们是报社,最重要的是写出有价值的报道,去搞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没有意义。”

褚俊不屑地撇撇嘴。

褚俊是褚遥同父异母的弟弟,本来在国外读寄宿高中,最近不知抽什么风,自己买了飞机票偷偷跑回来,可惜人还没到家,告状电话就打到了褚康成那里。

校长在电话里痛斥褚俊在校期间多次打架,还煽动学生罢课,这次竟然不打招呼私自离校,现在学校正式给出劝退处分,希望家长尽快来办手续。这可把褚康成气得够呛,褚俊一只脚刚踏进家门,就被火冒三丈的老子一顿乱捶。

事已至此,总不能让他失学,褚康成商议给他转学,可褚俊说什么都不愿再出国,褚康成没办法,只得花高价把他送进本地一所私立高中,这两天为了转学忙的焦头烂额,褚俊倒跟没事儿人一样,整日优哉游哉,一大早起床,非要跟褚遥看看她上班的地方。

褚遥按下遥控钥匙,车嘟的一声上了锁,“行,这地儿你也看了,我去上班,你自己打车回吧。”

姐弟俩正凑着脑袋说话,褚遥忽然看见沐怀青从前面走过,她忙大喊了一句,“沐怀青……”欢快的语调中带着莫名的惊喜。

沐怀青却双耳不闻,眼都没眨一下,直接昂首阔步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褚遥着急撂下一句“byebye!”便蹦蹦跳跳地追上去,终于快到大门时把人追上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沐怀青微垂眼眸,冷脸看她,褚遥却灿然一笑,朝他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

褚俊的眉头拧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沐怀青,也许是背后锋芒太过锐利,沐怀青也转头看他,两个人目光交接,电光火石,很快,沐怀青收回视线,跟褚遥一起走进办公大楼。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同事们正都挤在一个电脑屏幕前,好像在讨论着什么,好奇心爆棚的褚遥忙凑着脑袋过去瞧,结果只看了一眼,差点没吐出来,电脑屏幕前是一张尸体的照片。

溪南市最近陆续发生了几宗命案,死者均为男性,尸体被发现时眼窝深陷,面有痤疮,骨瘦嶙峋。今早城北又发生一起命案,同事刘江接到线索后立马去了现场,并且很快传回一张照片,从照片上来看,这次的死者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死状跟前几次大致相同,因为发现时间较晚,松垮褶皱的皮肤包着骨头,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具干尸。

现场没有发现他*的痕迹,法医的解刨鉴定也是自然死亡,可是一个大活人无缘无故死在家中,并且死状恐怖怪异,这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同事们七嘴八舌讨论案情,褚遥则一言不发回到座位上,点开了前几次的新闻报道,越看越心惊,从几位受害者遗体来看,这种死状非人力所能及,事出反常必有妖,难道真的是妖鬼做乱?

身边就有一位现成的捉妖大师,她原本想着一起探讨捉妖的学术问题,可今天的沐怀青有些不太对劲,不论她说什么,他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好像欠他钱一样。褚遥本以为经过昨夜合力作战,两个人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谁知一觉醒来,竟比以前更疏远了。

都说女人善变,这男人善变起来也不遑多让,翻脸比翻书还快,褚遥看着沐怀青阴沉不定的脸,心中充满迷惑,难道男人一个月也有那么几天不正常?

3

一连几周过去,干尸的案子还是没有着落,警方对这个案子三缄其口,人们多有揣测,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褚遥自打吃了千年人参,不仅解了尸毒,身体也比以前更好了,褚康成喜出望外,说这都多亏了那些偏方,捎带着对提供偏方的红姨也大加褒奖,一连给她买了好几件首饰,红姨这几天喜上眉梢,走路恨不得扭起来,褚遥一笑了之,也没有多加解释。

周末,褚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打着哈欠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褚俊和梁正真出门。褚俊和梁正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哥们,一个学渣,一个学霸,一个散漫不羁,一个羞涩内向,褚俊去国外留学的时候,他们经常通电话,寒暑假也会飞回来见面,褚俊周一去新学校报到,两人约好趁没开学好好撒欢玩一下。

褚遥对梁正真印象很好,学习刻苦又乖巧懂事,每次见面都彬彬有礼地跟她打招呼,一看就是教导有方的好孩子,跟自己家的泼猴不可同日而语。

这次见面,褚遥隐隐发现梁正真有些不对头,原本清秀白皙的脸变得暗沉蜡黄,两腮凹陷,面有痤疮,眉宇间还隐隐带有一股黑气,上次见他还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小青年,这次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精神萎靡,暮气沉沉,跟身旁的褚俊一比,好像不是一代人。

两个人打过招呼后出门,褚遥皱眉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眼神划过一丝担忧。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褚俊终于从外面回来,他上楼洗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后,坐在餐桌前开始吃东西。

褚遥在桌对面坐下,随便扯了几句后,直接进入正题,“正真最近瘦了不少,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褚俊边扒饭边说,“他体能确实比以前退步了,应该是最近学习压力大没锻炼吧。”

褚遥继续循循善诱,“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褚俊认真想了一会儿,“那倒没有……哦,对了,他在家画了很多古代美女画像,我还笑他了,他说自己最近在研究历史。”

“美女画像?什么样的美女画像?”褚遥着急问。

褚俊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劲,一脸狐疑看她,“你怎么突然这么关心他了?梁正真说工作之前不谈恋爱,你要是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拜托先稍微克制一下。”

褚遥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上,“瞎想什么你!”

褚俊委屈地揉揉脑袋,闷不做声地低头啃鸡翅。

褚遥稍加思索,然后将椅子拖到他跟前,剥了一只虾放到他碗里,笑得一脸谄媚,“要不你明天再去一趟正真家,把那些画偷回来,给我瞧瞧。”

褚俊一脸错愕看着她,“你不会真看上他了吧?梁正真要做了我姐夫,我这心理阴影……”

褚遥没等他说完,气急败坏地拿起桌上的馒头狠狠塞进他的嘴里。

褚俊虽然对她匪夷所思的要求很嫌弃,第二天还是把画像乖乖偷回来了。

褚遥将七八张画纸平铺在桌面上,每张纸上都画着一个古装美女,旁边用清秀小楷写着同样的两个字——纤柔。

梁正真的绘画技术相当不错,美女画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各种姿态,各种角度,时而娇俏可爱,时而媚意荡漾,从画上看,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一颦一笑都在引诱着观者的神经。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警方曾经在一位受害者的房间中发现了一副字,书法行云流水龙飞凤舞,写的是婉约派词宗秦观的《鹊桥仙.纤云弄巧》,而鹊桥仙上下两阕第一个字正是纤和柔。

纤柔……

褚遥心中一悸,看着桌面上的画像出神。

昨天看到梁正真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不管是样貌还是状态,他与那些干尸受害者高度相似,今天的‘纤柔’二字让她的疑虑更深了一层,现在虽然还搞不清楚‘纤柔’跟案子有什么联系,可她确定的是,梁正真目前正处在一种极其危险的境地中。

4

梁正真突然病了。

18岁男孩在沙滩捡来铜镜,不久身体越来越差,才知惹上祸。

褚俊去家里找梁正真,没想到开门的是久未露面的周颖,周颖黑着脸说不要再来了,便把门咚的一声关上了。褚俊下楼的时候正好碰到给梁家做饭的陈阿姨,陈阿姨只含糊其辞地说正真身体不舒服,其他的也不愿多说。

褚遥心里隐隐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想拉着褚俊一起去梁正真家探病。

褚俊连连摆手,说正真身体一向很好,这次估计就是小感冒,不用小题大做,再说有周颖这个母夜叉坐镇,他可不敢再去梁家。

上初中时,褚俊因为替人出头得罪了一帮社会青年,当时褚俊和梁正真放学顺路结伴走,结果两个人就被堵在了巷子口,社会青年人高马大,他们根本不是对手,于是被人按在墙上猛揍一顿,最后两个人鼻青脸肿,半个月说话都大舌头。

梁正真从小到大都是模范生,这次受褚俊连累不仅挨了打,还被学校通报批评,周颖不干了,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大白兔一样的乖儿子可不能让褚俊这块臭墨给染黑了。于是,她严令梁正真跟褚俊断交,甚至还找到家里去,禁止褚俊再接近梁正真,何红芳也是护崽心切,两位慈母言语不和,直接动了手。

大人们势同水火,梁正真和褚俊却因为这一架,感情上了一个新台阶,两个人背着家长偷偷玩在一起,这些年愈加深厚。

褚俊心有顾虑,褚遥也不勉强,于是一个人买了水果补品前去探望,开口不骂送礼人,她两只手都提着礼品,总不会被人当场轰出来吧。

褚遥按响门铃,周颖看见她虽然有些意外,可好在还是让她进了门。

褚遥被引至客厅,周颖一招手吩咐陈阿姨上茶,自己腰板挺直地落座,胳膊舒适的搭在沙发扶手上,神情倨傲地看着褚遥,像极了西太后接见来请安的卑下之臣。

褚遥尴尬地搓搓手,陪笑说,“听说梁正真病了,我过来看看,毕竟褚俊和梁正真关系还……”

褚遥‘不错’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周颖就狠狠剜了一眼正端茶过来的陈阿姨,陈阿姨耳根发热,低声说了一句“慢用”,赶紧埋头走了。

褚遥自知说错了话,平白给人惹了麻烦,正想着如何找补,便听周颖说,“今天让你来是想告诉你,不要再让褚俊来找我们家正真,我们正真原来多好的孩子,自打认识了你们褚俊,打架也会了,说谎也会了,学好不容易,学坏一眨眼的事……”

她语调高昂,气急败坏,带着一种颐指气使的优越感,褚遥今天可不是来听她训话的,她几次想打断,可周颖根本不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一直严厉痛斥褚俊拐坏了她的宝贝儿子,嘴巴像机关枪一样高火力扫射,最后褚遥大脑自动宕机,眼睛直愣愣看着嘴巴一张一合,耳朵已经听不清话了。

半小时后,周颖起身上洗手间,褚遥累得瘫倒在沙发上。

喵~喵~

褚遥隐隐听到有猫叫声,声音凄厉,还不时传出爪子挠木板的声音。

陈阿姨悄悄说,“露娜以前是流浪猫,当时在路边快死了,是正真把她带回来,花心思照顾她,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最近不知怎么了,一直叫个不停,太太嫌吵,就给关到阳台上去了。”

褚遥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阳台窗边,拉开厚重的帘子,低头看着被圈禁的黑猫。黑猫直起身子,不停用爪子扒门,在门上留下一道道尖锐的痕迹。

褚遥垂眸看了一会儿,忽然动手打开了挂在门上的锁,陈阿姨惊呼声还没喊出,只见一个黑影嗖的一下蹿出来,如一道黑色闪电飞速跑上了楼,陈阿姨不知所措地捂着嘴,褚遥朝她眨眨眼,也跟着黑猫径直跑到楼上,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周颖喊了几声没拦住,也飞快跟了上去。

跟褚遥想的一样,梁正真已经病入膏肓,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眼窝深陷,面色蜡黄,脸上的痤疮已经化脓,褚遥更加确定,他的病症跟那些干尸受害者一模一样。

周颖很快气喘吁吁跑了进来,看见褚遥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谁让你进来的?你简直太没有家教!太没有礼貌了!”

“嘘……别吵!”

周颖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她刚想发作,却看见露娜已经跑到墙角的衣橱边,一边叫一边不断用爪子把门,锋利的爪子在衣橱上留下道道痕迹。褚遥上前将橱门打开,露娜退后一步,然后蹭的一下跳到一只红木箱子上,它瞪着两只灯泡似的眼睛,身上的毛根根竖起,一边挠一边叫个不停,褚遥眉心瞬间拧了起来,透过红木箱子的缝隙,有丝丝黑气正幽幽冒出来。

“把箱子打开!”褚遥一脸凝重。

“你说什么?”周颖挑着细细的眉毛,一双眼睛怒目而视,“你是在命令我吗?我凭什么听你的?”

褚遥正色看着她,“你儿子的处境现在很危险,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你还想不想救他?你面子重要还是你儿子的命重要?”

褚遥一系列直击灵魂的发问直接怼到周颖哑口无言,她稍愣了一会儿,转身取了钥匙打开箱子。

开箱的一刹那,一股浓烈的黑气直冲云霄,一时间黑气氤氲,阴气弥漫,褚遥咬着后槽牙,顺着汩汩黑气,终于在一卷衣服下翻出一面青铜镜。

“奇怪,家里什么时候多了一面镜子?”周颖低声嘟囔。

褚遥蹙眉看着正冒出汩汩黑气的镜子,想来这就是罪魁祸首了。

卧室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梁正真终于被吵醒了,他看到青铜镜被翻出来,情绪很是激动,艰难地抬起手臂,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给我,给我……”似乎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褚遥见他情绪激动,忙走过去将青铜镜放到他手里,他接过之后,如获至宝,颤抖的手细细摩挲着,脸上出现幸福的表情。

忽然,青铜镜发出一阵刺目的光亮,光亮过后,一个美女出现在镜像上,“公子多日不见,是不是把纤柔忘了?纤柔给公子舞上一曲,以慰寂寥。”

美女嘤咛几句,便开始舒展身段跳起舞来,舞姿蹁跹,她的耳根也不免微微发热,梁正真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镜子,像是入了魔一般,魂都被镜子中的美女吸走了。

周颖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扑上去一把夺过镜子,狠狠摔在地上,暴跳如雷,破口大骂,“你从哪儿弄的东西,是不是褚俊给你的?”

褚遥无奈,自己那倒霉弟弟真是躺着也中枪。

梁正真来不及制止,见镜子砰一声摔在地上,一口气没上来,很快,一大口鲜血吐在被子上。

周颖吓坏了,赶忙扶起他,也顾不上骂了,手忙脚乱给他捋顺气息。那日她在外地,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陈姐说梁正真病了,她放下电话连夜买了飞机票赶回来。

梁正真病的蹊跷,医生只说身体过度损耗,回家补一下就可以了,周颖便每天炖参汤给他补,可是身子越补越虚,现在连路都走不了,她想着再找个医生看看,没想到这时候褚遥来了。

褚遥捡起落在地上的青铜镜,“这是销骨镜,因照镜的人最终会形销骨立而得名,梁正真的病就是因她而起。”

周颖又急又气,一边给他拍背,一边低声哭泣,“你为什么不听妈妈的话,交了坏朋友,误入歧途,一辈子都毁了。”

梁正真一阵剧烈的咳嗦,脸憋的通红,他拼劲力气喊,“这镜子是我在海边捡的,不关褚俊的事!”

周颖还想再说什么,被梁正真打断,“妈,你和爸爸早就分居了,对不对?”

周颖错愕看着他,眼神闪烁,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慌张,“……谁告诉你的?”

梁正真摇头苦笑,“我都十八了,你们为什么觉得还能骗到我?上初中的时候,你们的感情就出了问题,为了不影响我学习,所以一直瞒着,说爸爸工作忙,没有时间回家,其实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生了孩子。”

五年前,梁皓移情别恋,跟周颖提出离婚,周颖说什么都不肯离,梁皓也不跟她废话,直接搬了出去,当时梁正真快中考了,梁皓怕影响他情绪,于是跟周颖商量每到节假日回来一趟,两个人为了孩子扮演恩爱夫妻,这一演,就是五年。

周颖想不通,她一向言听计从的丈夫,为什么会出轨一个什么都比不上她的打工妹?她曾经想过,只要丈夫回心转意,她就可以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原谅,可是她最终没有等到低头认错的丈夫,却等来了那人女人*的消息。

要强的周颖憋了一口气,只要不离婚,她永远都是梁太太,于是两个人开始了漫长的拉锯战,梁正真把一切看在眼里,可他也不愿打破这种虚假的美好,更不敢跟母亲说实话,于是他们三个人都带着面具过活,生活在这个名为幸福和睦的泡影里。

“我觉得自己很自私,为了不让同学笑话自己,骗了所有人,也误了所有人,这些事情我压在心里,不敢告诉身边的人,所以当有一个女孩愿意听我说这些,可以让我忘掉这一切,我就……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妈,对不起……”

梁正真一声声压抑,痛苦,懊悔的哭声从喉咙中碾压出来,哭的撕心裂肺,酣畅淋漓,这是他一直想说的事情,如今他说出来了,已经了无遗憾。

旁边的周颖早已泣不成声,没想到因为她的一时意气,给梁正真造成了如此大的心理压力,她反思过往的行为处事,觉得有很多不对的地方。

感情已逝,不能覆水难收,为了梁正真她也要往前看,紧攥拳头容易一叶障目,张开双臂,才能更好的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5

褚遥拿着销骨镜离开梁家,她要想个办法救救梁正真,既然这病是纤柔弄出来的,那这始作俑者一定有办法。

可惜她对着镜子,“美女美女”叫了半天,铜镜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褚遥想了想,几位受害者都是年轻男性,可能这个纤柔只有年轻男人才能呼唤出来。

褚遥立刻给沐怀青打了电话,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沐怀青说了一个地址,褚遥立刻驱车前往。

按响门铃,褚遥在门外忐忑地等待,过了一会儿,门开了,身着居家服的沐怀青站在门口。

褚遥举起铜镜,朝他笑笑,沐怀青歪歪头,示意她进去。

这是褚遥第一次来到沐怀青家,小公寓,面积不大,但非常干净简洁,房间的主色调是灰蓝色,是他喜欢的性冷淡风格。

褚遥特意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里没有雌性动物出现过的痕迹,应该没有女人在此留宿过,看来沐怀青说他单身所言非虚,褚遥心中默默卸下了一块大石。

她表面不动神色,内心却有些小小悸动,在这样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会有一些暧昧情愫在疯狂滋长。

只可惜沐怀青的一张肃*冰块脸可以将一切暧昧扼*在摇篮里。

“开始吧。”

沐怀青的语气平波无澜,褚遥狗腿的把镜子递过去,然后躲在旁边,沐怀青将镜子拿在手里,他英俊的脸庞出现在光滑的镜面上。

很快,铜镜中央出现一道刺眼的亮光,将整个房间映照的亮如白昼,亮光过后,美女纤柔出现在镜面上。

褚遥只听那温声细语,就知道纤柔一定是一个绝色大美人,况且这大美人还擅长取悦逢迎,料想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可以抵挡,怪不得有那么多男人死在她的温柔乡。

熟悉的流程,熟悉的套路,简单的自我介绍后,镜中的纤柔开始轻歌曼舞起来,很快,轻歌曼舞变成淫词浪语,褚遥一个女人光听声音都全身发热,旁边的沐怀青却面不改色,仿若老僧入定。

纤柔使出浑身解数释放色相,沐怀青不动声色,只见他咬破手指,垂眸将指尖鲜血涂抹在镜子上,顷刻间,一声凄厉的惨叫传入耳中,褚遥赶紧冲过去,只见镜中竟然燃起熊熊大火,纤柔被三昧真火痛苦灼烧,她死去活来呼天号地,不停地在地上打滚。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沐怀青一挥手,火焰瞬间熄灭,他厉声质问,“你究竟是谁?”

纤柔哭着说,“我本战国公子孟尝君的宠姬,在一次征战中不幸被俘,可怜成为敌军玩物,受尽折磨屈辱,因死时血滴在铜镜上,魂魄也随之附着镜中。三年前,一个玄门修士无意中发现了铜镜,他令我迷惑男人,然后吸取他们的精气,如若不从,便叫我魂飞魄散,我被逼无奈,只能屈从。”

玄门修行艰苦卓绝,有些人为了走捷径,便用一些旁门左道,譬如采补夺元炼魂之法,想来那人是想借助铜镜中的精气,提高自身修为。

褚遥问她,“那个操纵你的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一直都蒙着面,我只看到他的随从手臂刺有纹身,还有他的衣服上绣着‘草蔓连枝纹’。”

草蔓连枝纹?褚遥心头一惊,“难道跟玄霜盟有关?”

玄门中有六大门派,分别是清静斋,蕴天宫,悠水小筑,自在观,鹤慈世家和乾天观,玄霜盟是六大门派结成的同盟,以“斩妖除魔,匡扶正道”为己任。草蔓连枝纹是玄霜盟的盟徽,寓意“生生不息,同气连枝”。

褚遥气愤不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想不到玄霜盟竟然出了如此败类,为提高修为竟然草菅人命,我非要揪出这个人渣不可!”

沐怀青往她怒气冲冲的脸上瞟了一眼,然后又问,“梁正真已病入膏肓,如何能救?”

纤柔说,“正午时分,将铜镜置于烈日下,赤乌金光照于人身,便可以将精气重新送回体内,最多三日,病痛可消。”

沐怀青点点头,然后掏出一个墨色束口袋置于掌中,褚遥认得,那是锁魂囊。

他默念咒语,很快,一缕轻烟从铜镜中缓缓析出,绵绵软软,袅袅飘升,在空中舞了一个缠绕的圆圈后,最后钻入囊中。沐怀青将绳子一拉,扎起袋口。

“你打算怎么处置她?”褚遥觉得纤柔虽其心可诛,可其情可悯,想着沐怀青可不可以网开一面,留她一命。

沐怀青语气无情,将她的所有设想堵在嘴边,“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又问,“救人的方法可都听清楚了?”

褚遥乖乖点头。

“那好,时间不早了,请回吧。”

褚遥一怔,这样毫不造作的赶客之法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因为太过于干脆利索,她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沐怀青再次指指门口,提醒她,“门在那边。”

等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褚遥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气呼呼大步流星地往大门口走去,马蹄蹬蹬作响,恨不得把地板跺个稀巴烂,说不上来为什么,她现在就是相当憋屈,相当不爽。

褚遥呼啦一下拉开大门,硬生生挤出一丝咬牙切齿的笑,“今天谢谢你了。”

“不客气。”

砰!

还没等褚遥脸上的笑垮下来,门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关上了。

褚遥简直要气笑了,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好像自己多待一会儿,就会吃了他一样,来了这么久,连杯茶都不给倒,沐怀青,你打一辈子光棍吧!

6

褚遥按照纤柔的方法,将铜镜置于烈日下,正午太阳光反射照在梁正真身上,一连三日,梁正真身体慢慢好了起来。

周颖和梁皓最终还是离了婚,拉扯了这么久,这段感情终于有了一个结局,梁正真身体完全康复,已经开始复课,他努力准备接下来的考试,用自己的努力去拥抱更好的明天。

荒郊野岭,夜雾袭来,白茫茫的大雾像一块巨大的纱罩,把大地上的一切全都笼罩住。

纤柔的鬼魂站在树林中,悠悠荡荡,黑白无常范无赦和谢宣站在她的身后。

纤柔微微低头,屈膝跪下,对着一旁的沐怀青重重叩首,“多谢恩公救我逃出生天,允我再入轮回,大恩大德,纤柔只能来世再报。”

沐怀青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投胎之后好生做人,不要再助纣为孽。”

纤柔轻轻点头。

黑白无常朝沐怀青行礼后,三个身影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坐床奶奶看着三人消失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心,“使君,这么做可不合规矩,只怕判官那里不好交代。”

沐怀青抬眼,静静看着被乌云遮盖的月亮,清冷的眸子在深幽的夜色中愈加明亮,“不合规矩的事情做多了,就合规矩了。”

浮云身后,月亮美轮美奂的轮廓慢慢显露,迷蒙的月光照耀大地,依旧楚楚动人。(原标题:《幽冥使君:销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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