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纵观人间事
编辑/纵观人间事
前言《爱情神话》是一部现代沪语片,徐峥监制,邵艺辉执导,在一片朦胧的灯光下,以一种充满了上海气息的方式,走进了这个充满了中年人和少妇之间的浪漫故事的世界。
陈正道对这部片子评价说:这是一部融合了文学和人性的浪漫,是一部货真价实的中国城市爱情片,让你有一种纽约人在观看一部大城市片的感受。
电影以上海“文艺中年”白先生的人生为主线,以一种浪漫的画面为主线,以性别感情的试探性摇摆构筑出一种“情动”流动的气氛,并以光与影的渲染方式展现出新时期的快餐化生活里都市男女们对纯洁的爱的渴望。
在这一背景下,笔者结合德勒兹“情动”与菲莫“空气”的创造,从角色与角色之间的联系与形象两个方面对新时期都市言情片《爱情神话》的特点进行了探讨。
情动:现实遭遇与绵延的神话幻梦德勒兹在继承了斯宾诺莎“情状”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了“情动”这一理论,意谓着一种形态向另外一种形态的变化和延伸,既可用于身心两个层次,也可用于动作强度的增加或减少。
在《爱情神话》这样一个文学文本层次上,特别是在它本来就充满了感情元素的背景下,对“情动”的探讨,更容易从角色之间的联系来理解新时期城市恋爱片的核心。
《爱情神话》中,既有对真实与爱的感情走向的描写,又有一种流动的人性。电影一开始,在《人类要是没有爱情就好了》的剧场里。
李女士的眼泪,白女士的呼噜,都在暗示着主角们对“现实中是否还存在爱情神话”这个话题,产生了强烈的冲突。
所以,离开会场后,白老师说了一句:“这里就好了。”就代表着她对感情的让步和归附。
德勒兹相信,“情动”是通过与其他肉体的接触而生成的。一个人的情绪会在快乐和痛苦的两个极端中波动,这取决于他所经历的事情。
以食客、鼓手、独立艺术家、撒娇派诗人为中心,三个性格各异的女人在依靠与“被依赖”中各自构成了一种“情动”的循环。
首先,老白对李姑娘的追求,变成了一种“她快乐我就快乐”的依赖,李姑娘的每一次夸奖,都会让老白开心一天,让他的情绪从开心变成了爱意。
然后他就会让自己的好朋友老乌在大庭广众之下秀出自己的身体,以此来缓解大家的情绪。
而李姑娘,因为“被宠坏的感觉”,始终处于情绪的制高点,所以在老白邀请她与自己住在一起后,她的自主选择就受到了威胁,这种情绪的流动,让她从担忧变成了回避。
其次,作为“野猫”的格洛瑞亚,原本对白先生的依恋,变成了一种由引诱到全身心投入的爱情。
她不肯支付“被绑架”的丈夫的酬劳,但她转头就以“对美术的尊敬”为由,送给了白教授,格洛瑞亚那副懒洋洋的样子,也被白教授的冷嘲热讽所掩盖,她那张笑嘻嘻的“假面”,掩盖了她内心深处的苦涩和失望。
最终,蓓蓓的前妻得知了丈夫的情况,却以强迫自己洗白鸣冤为手段,表现出依依不舍到不愿放弃的情感变化。
三名女性都具有鲜明的积极的抉择意识,特别是在个人的、私人的男女交往中,她们非常小心地回避了“他者”的地位,时刻提防着屈从与被征服的可能性。而白老师则陷入了感情的旋风之中,难免会被真实的感情所感动。
情感的本质“纯粹地被传达,并没有被指明或者被显现出来,当他被测试在一个包括两种状况间差别的真实体验的延伸中时。”
因此,比起白先生对感情的渴望,老乌的幻想就像是一个童话故事,当他遇到索菲娅·罗兰时,老乌用他一生的回忆,来描绘“欧洲国宝”的美丽容颜。
尽管老乌的伙伴有着众多的“小联合国”,但他们在荧屏上的地位却是“缺失”的,仅仅作为象征而被老乌提及。
这个放荡不羁的男人,为了自己的记忆,为罗兰付出了自己的一切,而他的复活,也为他的感情埋下了伏笔,这份感情,是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了漫长岁月的传说和故事,并最终化作了美好的幻想。
氛围:色彩写意与光影的自然流转德勒兹所说的“情动”,指的是一种气氛,一种“空气”,一种物质,一种环境,一种气息,一种气氛。
费穆在1930年代的《略谈“空气”》一书中,指出了“空气”的形成的意义:“影像的本质”,也就是色彩的象征,光影的线条,声音,甚至是画面,都可以在创作和质量之间流动,而且,“影像的目标”,也可以用来表现物体的本质。
《爱情神话》在表现情绪的同时,“氛围”的创造也使观众处于一种浪漫的气氛之中。
在《爱情神话》的视觉层次上,整个颜色之间的相互冲撞,为气氛的情感奠定了根基。
整个电影以明亮清新的马卡龙红为主要基调,将不同颜色的空间布景与服饰、道具进行组合,数量多却不混乱,分散却不混乱。
整个基调和上海老白所表现出的“有闲有钱”的中产阶层的情感生活互相呼应,营造出一个全新的、和谐的、充满活力的新时期大都会的“氛围”。
这个时候,颜色就像是依附在文字里,又像是一种双向的暗示:在电影的视觉上,颜色是新鲜的,而主人公白先生,则是一个艺术家,他自己的人生,在他的笔下,变成了一幅五颜六色的画面。
在展览开始的时候,电影的颜色从单纯的黑白二色,很快就变成了一面巨大的红蓝相间的墙壁,那是一种不断变化的空间“情动”,与现实中的一切都形成了一种“虚拟关联”。
李小姐,格洛瑞亚,蓓蓓,她们各自以粉色紫色,靛青色,荷花色作为自己的象征,她们对白先生的嘲讽有共同的看法,并在情绪的抉择中建立起一种虚幻的联系。
特别是当前两种颜色,以巨大的红色和蓝色投影,来否定和批评老白这个象征着男人的象征时,在基耶斯洛夫斯基所说的“少量低饱和对比色”的情况下,男女之间的融合,就像是一种飘忽不定的状态。
到了最后,老白家的大厅里,几个不同色彩的女子聚集在了一张沙发上,大大小小的色彩交织在了一起,渐渐的,她们就像一个整体。
各种颜色的完美搭配,不但将上海的都市气息展现得淋漓尽致,也将老白那一抹包容一切的青色,衬托得李小姐、格洛瑞亚、蓓蓓三人美轮美奂。
光线与阴影的交织,就成了德勒兹创造“氛围”的一个空间载体。在《爱情神话》中,以自然光线为主,以真实的环境为背景。
将上海人的每一个细节都柔和到了极致,从中午白老师去学校接玛雅回家,到路边的树荫下洒下的点点阳光,再到最美好的夜晚。
待到夕阳的天台上李姑娘笑着说起自己年少时的恋爱光环,傍晚洋楼的水泥灯将一对情侣浪漫的感情融合在一起。
然后是深夜,院子里的蜡烛和星辰映照在了所有人的脸上,最后在老白的大厅里落下了帷幕。
为了完成乌尔比诺的心愿,一群少男少女们围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着费里尼的电影《爱情神话》,用投影灯光营造出一个乌托邦般的浪漫童话世界。
最后,他们吃着一份上海小吃,回到了曾经的美好,但现在,一切都变得不那么美好。
此外,《爱情神话》里的灯光也随着两人感情的变化而变得柔和,特别是在晚上,主人公白先生家里的客厅里,灯光与灯光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电影里的“白先生饭局”,就是三个女人在老白和他的男朋友分手后,公开嘲讽他,针锋相对。
头顶的灯光,照亮了一张圆形的桌子,四周的灯光,倒映着“离婚局”里的男男女女们。
虽然离开了,但笑声还在继续,画面一转,就变成了一张昏暗的桌子,昏暗的灯光,清冷的灯光,洒在桌子上,昭示着这一夜的狂欢。
而第二场晚宴,却是搬到了院子里,大家都聚集在桌子周围,坐在高高的椅子上,乌鸦两边的灯光,与蜡烛的光芒,交织成了一片梦幻般的色彩,桌子上铺满了紫色的桌布,满天星,美食,红酒,蜡烛,都被染上了一层温柔的色彩。
可以说,在这一刻,光线和阴影从一开始的死气沉沉,到了后来的柔和,变成了一种人性化的随意。
邵艺辉用光与影的布置,将所有人的“情动”从内部激发出来,以每个主角身上的光与影为支撑点,构建起一个最纯净、最和谐的情感载体。
另外,德勒兹还在“拍摄目标”层次上,提出了“情感抽象”,也就是要突破被拍摄目标的物理特性,并将其作为潜在的“情感-图像”。
《爱情神话》所展示的上海风景,尽管只是一个小的、深度的艺术表现,却已经足够显示出魔都的人文底蕴。
在吴侬轻柔的声音与弥漫在空气中的咖啡香气中,那一栋栋由金属建造而成的大楼,便会被以不同的形式呈现出来。
可以说,《爱情神话》所呈现出来的上海,并不是人们所熟悉的那种繁华的大都市,也不是那种一成不变的大都市,更像是一种“情动”,一种来自于演员和观众的共同共鸣。
结语《爱情神话》在其“情动”的流动与“氛围”的创造中,为一部生动活泼的城市恋爱故事铺陈开来。
不管是真实的相遇,还是梦幻的延续,《爱情神话》都以一种唯美的画面,以一种自然而然的方式,描绘出了魔都一对中年人的感情。
但在这绚烂的画面背后,却是一堆琐碎的“努力”,而现在,最珍贵的就是一段充满了悔恨的爱情故事。
在个性化、速食越来越普遍的今天,我们要做的不只是爱,更多的是生命。总之,《爱情神话》把光与影融合到了一起,让故事里充满了浪漫。
尽管它并未超越了经典的恋爱喜剧片与神经性喜剧片的框架,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把它当作一个很好的开始来欣赏。
参考文献:
[1][法]吉尔·德勒兹《斯宾诺莎的实践哲学》冯炳昆,译.
[2]秦喜清《〈爱情神话〉:后女性主义时代的一枝带刺玫瑰》
[3]张书端《论德勒兹“情动”理论与费穆“空气”说之对话关系》
[4]费穆《略谈“空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