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梦,我仿佛置身一片混沌之中,四周空无一物,安静得可怕,我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摸索着向前走,就像踩在虚空之中,毫无知觉。远处,一个巨大的轮盘映入眼帘,它由无数个环状物拼接而成,上面布满细小的文字,而且那些文字竟然还疯狂地变化着,跟随着每一个环的随机转动,像跑马灯,又像电脑显示的乱码,让人眼花缭乱。我一步步走近,这才发现,这个轮盘竟然有三四层楼那么高,轮盘中央有一个孔位,似乎缺少了什么零件。我情不自禁地伸手去触摸轮盘,在我手触碰到它的那一瞬间,那些飞速变换的文字和疯狂转动的轮环竟然停了下来,然后开始有节奏地变换着,我似乎看到了一幕幕影像,就像电影场景一样。正当我看得入迷时,双手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我本能地拼命挣脱,就在这一刻,我猛地睁开眼,从梦中醒来。旁边,我弟弟景墨一身运动装打扮,拉着我的手喊着“阿伦,快起来,计算机系的想跟我们约球呢,快点干趴他们。”景墨,我的双胞胎弟弟,跟我长得一点都不像,但用我们室友的话来说,我们两兄弟不知道是祖宗积了多少敬业福才换来的,整个大学的女生只要一见到我们同时出现,都跟抽筋一样兴奋。虽然妈妈说我是哥哥,但景墨仗着自己比较会讨好爸妈,从来不把我当哥,总是一口一个“阿伦”的叫,弄得我几次都想教训他,但又不忍心弄花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忍的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我无奈地翻下床,在阳台的洗手台上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问:“高潮和生蚝他们呢,都叫了吗?”“就差你了呢。”阿墨一边回答一边炫耀着他那蹩脚的转球技术。我擦了把脸,用十秒钟换上球服,一手勾着阿墨的脖子,“走,哥带你去虐那群菜鸡。”阿墨183的个头本来就只比我矮两厘米,就这样被我把头夹在腋下“拖”出了133宿舍。今天宿舍的走廊异常的安静,竟然有一种阴森的气息。平时两分钟就能走出去的走廊,走了三分钟还没走出去。我们正打闹着,并没有在意。由于我们宿舍楼走廊的两边都是寝室,所以光线很暗,那惨白的灯光照下来,更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这就要走到出口的地方了,我俩一看傻眼了,我们不是住在一楼吗,怎么出口的地方竟然是下楼的楼梯?!我感觉到紧贴着我的阿墨抖了一个激灵,这家伙虽然平时特别皮,但他胆子还是挺小的。此时我肾上腺素分泌增加,想要保护他,这大概就是当哥的天性吧。反正也没有别的出路,我们只能下楼梯了。下去的每一步都特别的沉重,因为这下去的扶手锈迹斑斑,台阶也布满了灰尘,像是很久都没有人来过的样子。阿墨像条小黄鱼一样紧紧地贴着我,小心翼翼地跟着我往下走。这里的温度好像瞬间下降了好几度,穿着篮球服的我和阿墨冻得瑟瑟发抖。这时已经下完楼梯了,可是还是没有出口!阿墨有些害怕地抓着我的手臂说:“阿伦,我们回去吧。”看着阿墨平时那么桀骜不驯的一张帅脸冻得鼻涕都下来了,我有些心疼地伸手给他擦了擦,说:“好。”我们又沿原路返回,可是让人恐怖的事发生了,我们找不到133宿舍了!回去的走廊也是布满灰尘,我们走在地上都能看到清晰的脚印,我们一直走,却好像一直在原地踏步,平时几分钟就能走到的133宿舍竟然走了十几分钟还没有走到。我的心也慌了,便叫阿墨停了下来。阿墨冻得不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意外地一声喷嚏,竟然让整个过道亮起了血红色的灯光,而灯光的映照下,墙上全是被大火烧过的漆黑,一些墙体甚至都已经脱落了。正在我们手足无措的时候,一股寒风吹来,我竟然看到了一道影子。而神奇的是,阿墨脖子上的玉佩竟然开始抖动起来,并发出蜂鸣声,结结实实把他吓了一跳。阿墨身上的玉佩是从小就挂在他脖子上的,爸妈反复叮嘱任何情况下都不能拿下来,阿墨也很听话,就算是打球的时候,也只是把绳子绑短一些,从来没有拿下来过。这块玉佩体积不大,通体血红色,是一个月芽的形状,是什么材质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很漂亮,仔细看的话像是有光韵在里面流转,让人入迷。随着阿墨胸前玉佩的蜂鸣声越来越大,过道里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几秒钟后,归于平静。当我和阿墨回过神时,一切都已恢复正常,133宿舍就在我们前方。我们回到宿舍,心有余悸。而刚一坐下,我手机嗡嗡响个不停,吓了我一跳,拿起一看,有5个未接电话,生蚝还发了五六条信息过来,问我们怎么还不过来,说等不到我们只好开打了。我最后一条信息还没读完,门就被推开了。生蚝几个一脸怨恨地走了进来,说:“你们死哪去了,电话也不接,今天你们不在,球场上风头都被计算机系的李沐阳抢走了,没有女生给咱们喝彩,一点状态都没有。”我心中一诧,我和阿墨经历的这一会儿也不过就二十来分钟而已,我拿起手机一看,竟然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也就是说,从我们出门到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了。我和阿墨对视了一眼,有默契的没有把这件事说出来,一是怕吓着他们,二是没有人会相信。我只好打着哈哈说:“不好意思蚝哥,今天我睡过头了,晚上请你们吃生蚝谢罪。”“吃啥?”生蚝的音量提高了几个分贝。生蚝本名叫做杨盛豪,外号生蚝,最忌讳别人说请他吃生蚝。“错了错了,请吃小龙虾。”我连忙改口。“这还差不多。”生蚝脸色稍微好转。此刻生蚝发现了坐在我对面的阿墨有些脸色不太好,以为是因为我睡过头,阿墨生气了,连声安慰说:“没事儿,今天计算机系那群小渣渣,根本就不是对手,哪儿犯得着你们哥俩出手呀!”阿墨一脸嫌弃地说:“走你。”并起身到阳台去洗了把脸。这件事虽然就这样过去了,但在我和阿墨心中成了一个巨大的悬念,当天下午,我们就打电话回家问爸妈。电话那头的爸爸沉默了一会,叹了一口气说:“该来的总是会来。”又沉默了一会,爸爸接着说“这个周末你陪墨儿回趟家吧,我有事要跟他说。”我家离我们兄弟二人就读的南方大学并不远,坐四个小时的高铁就可以到家,发生了这么怪异的事我们自然也无心上课,刚好隔天就是周五,当天晚上,我和阿墨就在12306预定了周五的高铁票,想提前一天回家。生蚝他们听说我俩要回家,也没有再提小龙虾的事了,只是一个劲地叫我们早点睡,别耽误了第二天赶车。并拍胸脯保证上课点名的时候帮我们蒙混过去。第二天上了车,我和阿墨打算好好补一觉,因为昨天晚上我俩都没睡好。我把白色鸭舌帽往下压了压,阿墨则一如既往地把我当枕头。但自从上了车,我就有些异样的感觉,总觉得有双无形的眼睛在一直盯着我,不过自高中起,我和阿墨出门总会吸引大量的目光,所以我也没有在意,睡意渐浓,慢慢闭上了眼睛。这一觉倒是睡得踏实,也没有碰到什么奇怪的事,一觉醒来,就到家了。院子的门关着,我有些奇怪,妈妈向来不爱出门,难道家里没人吗。但我手刚伸出去,门就开了,院里很安静,感觉有些奇怪。平常刚到门口,我养的哈士奇早就甩着舌头跑出来了,但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但毕竟是自己的家,没有想太多,我和阿墨便前后脚进了客厅。只见爸爸匆忙地从客厅里走了出来,几乎就和我撞了个满怀。“爸,你吓我一跳。”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爸爸似乎也吓了一跳,在一旁嘿嘿傻笑,而妈妈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爸爸身边,也一齐对着我和阿墨傻笑。虽然觉得他们有点反常,但想想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了,我和阿墨也没有特别在意。我们把东西放到卧室,阿墨像往常一样咋咋呼呼地喊着:“爸,我哥的‘暴鱼’呢?”暴鱼是我养的哈士奇的名字,这家伙不像一般的哈士奇那么蠢,贼机灵,经常卖萌骗东西吃,阿墨常常笑着说它“人家也是凭本事混饭吃”。而爸爸没有回应,于是我径直到暴鱼的狗屋去找它。我一路喊着,暴鱼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甩着舌头跑出来迎接。我很纳闷,这家伙平时没有人带着的话连家门都不敢出。我走到暴鱼的狗屋前,往里看了看,不在,但地上有摊暗红色的东西,还发出阵阵腥臭味。我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往里照了照,天哪,一滩血水!有些都开始凝固了,红的黑的混在一起,看起来十分恶心,而且腥味让人阵阵反胃。我强忍着反胃,往狗屋里面望去,还是看不到暴鱼。正准备抬头的时候,一个黑影已出现在我身后。那人将手中的铁锤高高地举起,正准备向我砸下的时候,我身后不远处突然爆出一声惊喝:“爸!你在干嘛!”我转身一看,大吃一惊,爸爸竟然对我高高地举起了大铁锤,要不是阿墨那一声喝,这一锤怕是已经抡下来了。但接下来,爸爸的表现让我感到惊吓。只见他的脸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整个脸部表现出一种奇怪的扭曲,我连忙后退几步。爸爸竟然抡着锤子追赶过来。此刻的阿墨也是一脸惊讶,准备过来帮忙制止。而我大喊一声:“阿墨,小心后面!”只见阿墨后方,妈妈拿着一把菜刀,向阿墨砍来。阿墨一个侧步,躲开了这一刀。还多亏了我俩平时经常打篮球,要不然他还真不一定能这么灵巧地躲过这一刀。接下来,爸妈以各种奇怪的姿势在后院追赶着我们兄弟俩。虽说我俩身法矫健,但此时的爸妈速度也很快,而且我俩只是一味躲闪,却不敢还手。我们往屋外跑去,却不知院门何时被关上了,怎么都打不开。没有多久,我们的体力就跟不上了,累得气喘吁吁,我嘴角还磕了道伤。而这时的爸妈却反而表现出一种亢奋的神态,甚至手脚并用地爬在地上追赶我们。我们最终被逼到了院子的一角,我和阿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已经没有力气再逃了。这时的爸妈满脸狰狞,四肢并用地向我们爬过来,那姿势要多怪异有多怪异。我扑在阿墨身上,用身体挡住他,而阿墨则死死地抱着我,用手挡在我的背上,紧紧地闭上眼睛。这时,院门砰的一声,像是被人踹开了,我和阿墨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祈祷能够得救。然而这个想法下一秒就被打消了,那人进来后,看到这样奇怪的爸妈,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反倒是此时的爸妈见到了这个人,就一脸谄媚地爬了上去,蹲在这人身后。那人虽然一身乞丐打扮,蓬乱的头发下两只眼睛却闪着精光,让人不寒而栗。那乞丐不慌不忙地走到我们身前,手伸了出来,说:“拿来。”声音不大,却没有一丝商量的语气。我和阿墨都一脸懵,不知道他问我们要什么。他往胸前的位置比划了一下,我们才知道他想要阿墨胸前的玉佩。我和阿墨还没作出反应,旁边非人模样的爸妈就一脸狰狞地爬了过来,二话不说就朝我们扑了过来。那一瞬间,我脑子里快速闪过哈根达斯、德芙巧克力、重庆火锅、北京烤鸭、阳澄湖大闸蟹……我都还没吃够啊,我怎么能就这么死了,还有,我死了我王者荣耀的V7账号怎么办。就在变异的爸爸牙齿即将触碰到阿墨手臂的那一刻,阿墨胸前的玉佩又急速地抖动起来,而且发出了巨大的蜂鸣声,那声音让人听起来很不安,变异的爸爸被吓得蹿出三四米开外,一步也不敢上前。乞丐两眼放光,激动地说:“就是它!”便伸手来抢。我护着阿墨,再次看向他胸前的玉佩,希望它能再次将乞丐吓退,然而此时此刻,它却没有任何的反应。乞丐哈哈大笑,眼中尽是戾气,一步步向我们逼近。我嘴角的鲜血流到了嘴里,“呸”地往旁边吐了一口唾沫,可这个举动却把乞丐给激怒了,他竟然瞬间移动到了我的面前,掐着我的脖子将我举了起来。阿墨冲他骂了句“X*!”上去就是一拳,他也不躲,左手一挥轻松挡下阿墨的攻击,接着一把掐住阿墨的脖子,把他也举了起来。我和阿墨从小没少跟人干架,虽然说不上有多能打,但也很少碰到对手。一般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速度和力量,我和阿墨惊诧之余,竟然没有一丁点还手的力气。胸腔里的氧气越来越少,眼前的血红视乎要漫过了眼睛。而忽然间,乞丐松开了手,我和阿墨同时摔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这时我们才发现,乞丐的大腿上,不知何时被插进了一柄银色的匕首。乞丐一脸愤怒地转身,看着后面一脸无事的人。来人是我爸的发小,李福安。这人向来性格怪癖,而且喜怒无常,邻居都不太爱搭理他。其实我平时对他也没啥好印象,但此时此刻,他看起来竟然像个大侠。乞丐拔出身后的匕首,顺势向他划去,而他竟灵敏地躲过了乞丐的攻击,站在两米开外一脸嘲讽地看着乞丐。我暗吃一惊,没想到真人不露相,李福安竟然有这么好的身手。乞丐一脸吃惊,不由怒火中烧,追着他打,李福安接连避让了数十次攻击,然后站定,嘴角勾出一丝冷笑,说:“刚才算我让你的,现在轮到我了!”接下来李福安的表现让我们兄弟俩惊讶得合不拢嘴,只见他往乞丐的方向轻盈地迈开步伐,整个人像鬼魅一般向乞丐掠过,还没待我们看清他的位置,乞丐手中的匕首就已经回到李福安手中。乞丐惊呆了,大睁着双眼,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根本不是李福安的对手。李福安正脸都不看他,说了一声:“还不快滚?”乞丐识趣地向门外退去,而变异的爸妈也跟着乞丐向门外走。我站了起来,大声喊着:“爸!妈!你们去哪?”然而他们就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回。李福安拦住我说:“别追了,他们不是你们的爸妈,不过是两具人傀而已。”“人傀?”我和阿墨一脸懵,接着问:“人傀是什么东西?那我爸妈去哪了?”“人傀就是被魂术师操纵的傀儡,不过是扮成了你爸妈的样子。你爸妈昨天下午就开车去请你外公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到。”说完李福安掏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外公?”我和阿墨疑惑地对视了一眼,“妈妈不是说当年逃难到这里,亲人全都不在人世了吗。”况且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有见过妈妈去走亲戚。李福安冷哼一声,说:“你这外公,来头可大了!”看着这一院的狼藉,我们也不敢再呆在家里,谁知道接下来又会有什么人找上门呢,于是拿着背包,想先安顿到李福安家。他倒是答应得很爽快,但一路上都没有跟我们兄弟说一句话。一路上我一直在想,爸爸叫我们回家,却为什么又要出远门?还有李福安口中的外公,为什么从来没有听爸妈提起过。带着这些疑惑,我拨通了爸爸的手机。“您好,你所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爸爸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我又拨妈妈的号码,同样不在服务区。这让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向阿墨:“墨,用你手机打爸妈电话看能不能打通。”阿墨拨了半天,向我做了一个“囧”的表情。李福安家里可真够乱的,难怪他老婆会跟别人跑。看他满屋子扔的都是阴阳八卦、奇门遁甲的道具,简直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电视机上面竟然还摆着本《茅山术》,我心里想着这玩意儿是真的吗。李福安把我俩带到他的卧室说:“家里就一张床,今晚你俩睡这儿吧,我去沙发上将就一晚。”我们还想客气一下,他径直去忙他的了,根本不理我们。既来之则安之,我和阿墨从包里拿出充电器、洗漱用品,开始在坐床上打王者荣耀。没多久天就黑了,李福安竟然也不叫我们去吃饭,自打碰到那个凶狠的乞丐,我们也不敢出去,于是我点了外卖,顺便帮李福安也点了一份,李福安竟然连声谢谢都不说。到了晚上,我又打了几次爸妈的电话,还是不在服务区,我心里开始有些紧张。但想想爸爸是个做事很稳重的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如果明天还是打不通我就报警。我刚按下挂断键,就听见刚才一直在李福安卧室的铜镜面前臭美的阿墨发出了一声惊悚的“我操!”我看向他,故意挤兑他说:“咋,被自己帅到了?”阿墨惊魂未定地看着我说:“我,我刚是不是眼花了。”我走过去说:“我怎么知道呢,咋了?”阿墨说:“刚刚镜子里的我,在笑。”“扯蛋吧你。”我根本不信,对着自己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还龇了龇牙,完全没有异常。阿墨又看了看镜子,说:“可能是因为这两天太紧张了吧。”“睡吧睡吧,别一会儿感冒了。”我用拳头顶了顶阿墨的胸肌,这家伙身材真是让人妒忌,盔甲一样的胸肌下连绵起伏的八块腹肌,跟他的脸一样轮廓分明。尽管我自认为我的身材已经很不错,但比起他那种天生就有人鱼线的家伙,还是感叹老天不公,明明是双胞胎,怎么差别这么大。就这样挨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和阿墨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我拿起手机一看是爸爸,赶紧按下接听键,同时按下免提,让阿墨也听得见。电话那头爸爸应该在开车,声音忽大忽小的,但还是能听清。爸爸先问我们买到了回家的票没有,我想说提前一天就回来了,又怕因为逃课被爸爸责备,就说已经买到了,今天上午就能到家,并问爸爸什么时候到家。爸爸说:“我们大概下午1点左右到,对了,你们到了先把家里打扫一下。”除此之外爸爸并没有说什么。我和阿墨赶紧起床洗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但还是害怕乞丐再来埋伏,于是厚着脸皮拉李福安陪我们一起去。这家伙似乎有起床气,到了我家也不帮忙,垮着个脸站在旁边看我俩收拾昨天打乱的东西。暴鱼的狗窝我实在没有勇气再看第二遍了,这条狗我养了快四年,我们都已经习惯把它当成家庭的一份子,没想到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阿墨拿着水管就直接往里冲水,看到那流出来的血水,我一阵反胃,跑到卫生间吐了好一会儿。忙了一个早上,终于在吃午饭前把家收拾妥当了。中午,我和阿墨坐在院子里发呆,忽然听到一阵车喇叭声,一辆挂军牌的吉普车停在了门前,紧跟在后面的,竟然是爸爸的车。我们正疑惑着,军车的驾驶座上下来一个穿着迷彩服的军官,绕到车子的副驾一侧,打开车门。副驾里先伸出来的是一根拐杖,像是木质的,花纹简单古朴,却极其精致。紧接着,车上走下来一个发色花白的老者,穿着宽松的唐装,下巴留着花白的胡子,整个人气质非凡,像是旧上海滩的黑帮老大,又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世外高人。只见我爸跑到老者前面,恭敬地说:“爸,这边请。”但老者竟然都不正眼看一下我爸。我和阿墨一阵狐疑,但还是起身迎接。爸爸见了我们,连声说道:“阿伦阿墨,快,叫外公。”我怔了一下,还是很有礼貌地喊了一句“外公好!”外公“嗯”了一声,目光在我身上打量了两三秒,似乎将我扫描了个遍,我感觉这几秒钟就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随后外公竟然露出一丝微笑,让气氛缓和了许多。随后阿墨也叫了一声“外公好。”外公像是楞了一下,随后也打量了阿墨一番,但似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走进屋里。妈妈进了屋,看得出来她一脸的毕恭毕敬,对着外公说:“爸,这么多年才第一次邀请您过来做客,实在是女儿不孝。”外公“哼”了一声,说:“不要跟我来这一套,要不是为这两个孩子,今天我是不会过来的。”我搞不明白为什么家人之间的谈话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的火药味,但也不敢插嘴。外公说:“不要浪费时间,夏师长的时间也很宝贵。”旁边穿着迷彩的军官连声说:“恩师您这说的什么话,不就是出来几天嘛,我就说到这边来视察工作就行了。”看得出爸爸在外公的绝对压迫感面前显得小心翼翼,对我们说:“阿伦阿墨,赶紧把你们前几天碰到的怪事跟外公说一下。”于是我和阿墨就把那天在学校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因为事关重大,我又把前一天遇到乞丐的事完完整整地说了一遍。外公听完,抡着拐杖就要打我爸妈,嘴里说着:“你们这两个畜生,出门也不安排好家里的事,要是孩子出了事怎么办!”看得出来外公还是很疼爱我们的。等到外公气消了,对阿墨说:“孩子,让我看看你的玉佩。”阿墨乖巧地半蹲在外公面前,外公把吊坠握在手里,闭上眼睛,我们惊奇地发现有蓝色的光韵从外公的手臂向掌心流去,我惊讶得张大了嘴,就像看到外星人一样,而屋内的其他人都像见惯了大世面一样无动于衷。但没过多久,就看见一道红色的光韵从外公握着玉佩的掌心流出,压着蓝光往相反的方向移动,外公似乎调动体内的气息拼命与那道红色的光韵抗衡,但仍是压制不住那红色的光韵,顷刻间就满头大汗。大概持续了一份多钟,红色光韵占据了绝对优势,把外公猛地弹开,在场所有人大吃一惊,赶紧上去扶起外公。一旁的夏师长惊讶地说:“恩师,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么厉害,连你都压制不住?”外公缓了口气说:“我一时也无法确定它是个什么东西,但我的灵体感受到了生命,还有强大的力量。”“有生命的东西?”我们在场的人都傻眼了。外公接着说:“虽然我无法确定它是个什么东西,但它蕴含的巨大灵力肯定会招来邪道中人的觊觎,接下来我会用五行之力切断它与外界的联系,当然,它之前所发挥出来的震慑作用也会一并消失。”“不能把它取下来吗?”阿墨忍不住问了一句。爸妈面面相觑,外公叹了一口气说:“孩子,不是你选择了玉佩,而是玉佩选择了你。”接下来外公不肯透露更多,我们也不敢追问。外公摸了摸阿墨的头说:“既然你我今日有缘,我会亲传你一套驭雷咒的功法,你勤加修炼,足以应对日后碰到的邪祟,若功力精进,更会衍生出天雷九式的法术。天雷九式领悟至第九层时,实力突破下星位则指日可待!但切记,我所传授的法术不同于茅山道术,不仅可以伤邪物,更可以伤人,因此不可对普通人使用。切记!”我一脸惊愕,似乎在看仙侠剧一般。阿墨点了点头,只见外公往阿墨头顶一按,将大量真气灌输到阿墨体内,片刻间像是打通了阿墨的某些穴位。接下来外公对我们说:“请各位回避一下,我要传授口诀了。”我们识相地退出屋外,我还是没有理清思绪,似乎这几天,我的人生突然进入了一个仙侠的世界,但我的内心竟然非常地雀跃。我心中有诸多疑问,但我知道现在不是提问的时候。我以为口诀就是几句话,没想到我们一站就是一个多小时外公才开门出来,他像是完成了一件心事,一身轻松,心情看起来也好了不少。外公看到我,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英气的面容让我不由想到,外公年轻时一定是迷倒万千少女的大帅哥。外公在我的头上摩挲了好一会说:“虽然你根骨极佳,是个修炼的奇才,但我还是希望我的外孙不要踏入这永无休止的六界纷争中。”我暗暗吃了一惊,六界?难道传说中的鬼神真的存在!外公顿了一下接着说:“但也不是说,我的外孙就可以被欺负!”说罢外公从怀中掏出一个怀表一样的东西,对我说:“这是阴阳七宝之一的炼妖壶,可以吸纳阴魂为己所用,今日我就把它赠与我孙儿,以弥补我这么些年来对你的亏欠!”我第一反应是拒绝的,我尬笑着说:“外公,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我身上会被抢的,我连那个乞丐都打不过。”外公的眼中燃起一团火气,说:“这次回去我会动用我九幽龙门的力量抓捕他,欲伤我孙儿性命者,罪不可恕!你尽管拿去,这法器上有我九幽印记,我看谁敢来抢!”接下来,外公便教我如何使用法器,不到半个小时我就全部掌握了。原来这个法器这么牛逼的,可以将阴魂吸纳到其中并进行熔炼,如果我高兴,甚至可以放他们出来。我也不知道外公是怎么想的,这么危险的东西竟然给我拿着玩儿。一旁的夏师长看得眼睛都直了。事情办完,外公连水都不喝一口就要走,爸妈怎么都挽留不住,但外公对爸妈的态度有了明显好转。外公刚跨出门,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爸妈说:“那件事,先不要告诉他们。时机到了他们自然会知道的。”爸妈诚惶诚恐地点头,外公大步流星地和夏师长上了车,看样子他并不需要那根拐杖。接下来我以为我的众多疑惑会得到爸妈的解答,没想到爸妈对这些事竟然闭口不提,只是询问我和阿墨在学校的功课重不重,生活习不习惯这些,并叮嘱我一定要妥善保管好外公给我的那件宝物,同时让阿墨在空闲时间好好练习雷咒心法。觉得爸妈故意隐瞒,我有些小情绪,就先上楼睡觉了,阿墨这个家伙一如既往地在讨好爸妈,说不定明天他又拿到零花钱了呢,不过无所谓,他的就是我的。我洗漱好,关上灯,把炼妖壶放在枕头边,打算好好补一补这几天的瞌睡。刚盖上被子,炼妖壶闪了一下黄光,吓了我一跳,紧接着黄光持续亮了起来。我心中一惊,外公说炼妖壶发光就是附近有阴魂。我正襟危坐,赶紧念了一串口诀,只见床边一道蓝光被吸进壶中。“我抓到了!”第一次抓到妖,我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了,接下来,我要透过炼妖壶看一看他到底是个什么妖怪。我闭着一只眼,另一只眼往壶里看去,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咦,这是个什么东西?”只见壶里一只灰白相间、四只脚的妖怪上蹿下跳,我再认真一看,我操,这不是暴鱼吗?“暴鱼的魂魄?”我心里很疑惑,这时阿墨推门进来。“快来快来,见证奇迹的时刻,哥哥让你大开眼界哈哈!”我连忙招呼阿墨过来,阿墨今天已经见过我的炼妖壶,但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抓到妖怪了。阿墨看了几秒钟,也是一句“我操!”,“这不是暴鱼吗,这家伙怎么进去的?”我扁了扁嘴说:“它应该是挂了,我的这玩意儿只吸魂魄。”阿墨感兴趣地说:“能把它弄出来吗?”我答:“是可以弄出来,但是以它现在的灵力修为,出来我们也看不见它,而且离开我的炼妖壶,地府的勾魂使者很快就能找到它。”“没有别的办法吗?”阿墨仍不甘心。“让我想想。”我快速搜索着今天外公教我的使用方法,“对了,再抓几个魂魄熔炼一下,它的修为足够了就可以显形了!”“那它就不会被抓去轮回了吗?”阿墨问了一句。我一下又焉了,是啊,熔炼魂魄只能提升它的修为,并不能消除它身上的阴气。“不知道李福安那老小子有没有办法?”阿墨冒出一句,“我看他平时就整天整天的研究那些邪门歪道。”我一拍大腿,“对呀!虽说咱联系不上外公,说不定李福安也有办法呀!”阿墨一脸哀怨的说:“拍大腿就拍大腿呗,你拍我大腿干嘛。”一想到李福安那张臭脸,我和阿墨也不敢晚上去打扰他,于是早早睡觉,打算第二天去找他。第二天一早,爸妈等我们吃完早餐就催我们赶紧回校,我俩连声答应,被爸妈送到了车站,又悄悄折返到李福安家。李福安见了我俩,还是那副谁欠了他几百块钱的样子,但我们有求于他,只好满脸堆笑地跟他套近乎。李福安也不傻,直接一句:“说吧,什么事。”我和阿墨实在演不下去,只好把想法跟他说了,但我们留了个心眼,把炼妖壶的事隐瞒了。李福安想了一会,说:“要想隐去阴气,唯有借尸还魂。”“借尸还魂?”我和阿墨一脸难以置信,这不是鬼片里才有的事儿吗。李福安也不看我们的表情,接着说:“也就是说,找一个刚断气之人,把灵魂附在他的身体上。当然,这个人必须是肉身完好的,像什么跳楼摔死的,被车碾死的,这些通通不行。”我们到哪去找刚刚断气又肉身完好的人,我和阿墨觉得这是天方夜谭,但还是客气地向他道谢。回到学校,生蚝见了我们又腻歪地抱了上来,还肉麻地说:“两位少爷,可想死我了。”“走你。”我和阿墨异口同声地说,并嫌弃地推开他,连上铺的高潮都看不下去了,挤兑他说:“生蚝赶紧你收拾一下你那哈喇子吧,都流了一地了。”“讨厌。”生蚝学着青楼里的妓女,掐着兰花指朝着高潮一挥,差点没把我们三人恶心死。“艾,你们听说了吗,计算机系的李沐阳又火了,他们班的林可,因为看到他和别的女生卿卿我我,要为他跳楼呢。这风头可快盖着你们兄弟了呀。”生蚝在一旁说。“他是事儿逼吗,怎么这么多事儿。”阿墨爬到上铺,开始刷抖音。我也没兴趣八卦这些事,喊着:“高潮,四黑,来不来?”不一会,我们四人就开始了王者峡谷之旅,生蚝的技术简直无力吐槽,每次打完游戏,我都暗自决定下次再也不跟他打游戏了,但每次开黑的时候又忍不住叫他。不知不觉就六点了,阿墨昨天从爸妈那拿了不少零花钱,打算请我们下馆子。我们来到学校后门的“转角一号”西餐厅,点了四份牛排。“咦,你们快看,对面不是那谁吗?”生蚝跟个私家侦探一样。我朝着生蚝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边穿着白色西装,打着蓝色领结,跟个法国绅士一样的,不就是计算机系的李沐阳。我和阿墨就不喜欢他这*劲头,大热天的穿西装,也不怕长疮吗。而坐在他对面的,一身黑白格子连衣小短裙,一头披肩长发,正是那传说中要为他跳楼的林可。他们似乎在争执着些什么,林可拿着咖啡杯的手都有些颤抖。“哟,有好戏看哟。”生蚝一脸的幸灾乐祸。“切!”,我歪了歪嘴角,开始刷今日头条。不一会儿牛排上来了,我开始切里面的鸡蛋,还没吃几口,就听到那边一阵令人发毛的笑声。不知道怎么了,那边的林可笑得让人心里发毛,而面朝着我们的李沐阳则一脸吃惊。“戏精。”阿墨骂了一句,继续切他的牛排。不一会,李沐阳竟然全身痛苦地挣扎起来,把桌上的餐具都打翻了,吸引了整个餐厅的目光。只见林可站起来,情绪失控一般笑着说:“从小到大,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这时李沐阳已经摔到在地,没有了动弹。毕竟是一个学校的,我们四个人赶紧过去了解情况。高潮走到李沐阳身边晃了晃他的头,竟然没有一丝动弹,我们四人一脸吃惊地看着林可。林可发现是我们几个,扭曲的脸终于平静下来,接着却大哭了起来,我一脸不可置信地问林可:“你对他下毒了?”林可没有回答,却哭得更凶了。“赶紧打120!”我对阿墨说,阿墨慌慌张张地拿起手机。“不要徒劳了!”林可稳定住情绪,抽泣着说:“我给他喝了氰化钾,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他了。”我们一脸的惊恐,没想到女人疯狂起来竟然这么歹毒。阿墨的电话还没拨出去,手停在空中。我上去探了探李沐阳的鼻息,没有一丝气息,惊得我赶紧把手抽回来。虽说我和阿墨对李沐阳印象不太好,但那都是源于他高调的行事作风,如果光看长相的话,他还是挺招人喜欢的,我们也不至于希望他死。阿墨的电话还是拨出去了,人群开始慌乱,我心里暗自思考着,如果六分钟内救护车无法赶到,李沐阳根本就不可能救活了。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子里闪过:这不正好就是借尸还魂需要的肉体吗!但我又觉得这样很不道德,两股思想在我脑海里激烈地抗争着,我整个人看起来很不自然。阿墨显然以为我是被吓到了,手一直在我背上轻轻地摩挲。似乎一切已有定数,这个时间刚好是上下班高峰期,眼看已经五分钟了,还没有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我并不希望李沐阳死,这时的每一秒,都像铁锤重重地砸在我的心里。六分钟过去,依然没有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我额头渗出了丝丝的汗珠。七分钟……八分钟……救护车还是没有到,我想李沐阳已经回天乏术了。我终于下定决心,悄悄转身拧开炼妖壶,口中默念一串咒语。只觉一阵冷风从我脸上吹过,接着,李沐阳的身体像抖了一个激灵,之后便再无反应。这跟我想象中的借尸还魂不一样,我本以为魂魄下去,死人就会立即复活过来,然而李沐阳看起来并没有任何生命体征。或许是融合失败了吧,我心里想。随后叹了口气,不仅复活不了李沐阳,还把我的暴鱼给搭进去了。在第二十分钟的时候,救护车终于到了,还有警察和计算机系的领导们。我们几个作为在场人,被要求到派出所去做笔录,而李沐阳直接被120救护车拉走了。做完笔录回来,已经晚上10点半了,学校禁止学生十点后出入,要是去找门卫开锁,第二天又要被反映到系主任那里去,我们索性从后门旁的一处围墙上往里翻。我们四人都是运动健将,2米高的围墙对我们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两分钟不到,我们四人就已经到了围墙内。前面就是我们学校的实验大楼,这一带晚上连灯都不开,极少有人,我们就借着月色慢慢前进。走着走着,生蚝又叭叭开了:“艾,你们听说过没有,咱们这实验楼,以前死过人。”高潮照着他头拍了一下,说:“别扯犊子,大晚上的说这些你不觉得渗人吗?”“是真的,”生蚝接着说,“听说是05届的学姐,有次做实验不小心被仪器炸瞎了一只眼,还毁容了,后来接受不了这个打击,就从这实验楼上跳了下来,当场死亡。”高潮用手捂着生蚝的嘴说:“叫你别说了你没听见是不是,信不信我揍你丫。”阿墨则紧紧地贴着我,我知道他害怕,但他只会在我一个人面前表现出来,在外人面前他还是会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真是越害怕越见鬼,走着走着,我胸前的炼妖壶亮了起来。生蚝一脸好奇地说:“咦,你这什么稀罕玩意儿,还会发光啊。”但我和阿墨见了,都面色凝重。果然,没走几步,就看到前面有什么白色的东西挡在路中央,由于天色太黑,看不清楚。生蚝“咦”了一声,凑上去看,就在他离那个东西还有半米左右的时候,突然听见他“妈呀”一声大叫,向我们几个跑来,边跑边喊:“有鬼!”吓人的是那个白色的物体移动了起来,并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就像把吸管的弯头拉直的时候发出的那种声音。我们没几步就跑到了围墙边,正准备翻墙,突然围墙上出现了一个全身白衣的人形物体。“我操!”这句话几乎是从我们几个的嘴里同时说出。生蚝吓得两腿发软,而且像是尿裤子了。借着月色,我看到了围墙上的人形物体那一张恐怖的脸。确切地说,它像是一个人,但只有半张脸,另外半边血肉模糊,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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