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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想,我大概是成精了,原因如下:
第一,我认识到了自己是块石头。
第二,我开始能感知周围的一切。事实上,我突然厌烦了山雨的暴脾气和山风无止境的*扰,并对身边的莺莺燕燕花花草草周而复始的行为嗤之以鼻。
第三,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嗯,是一个人,四肢健全,长衫布衣,面目清秀,每隔两天从山前那条小路爬上来,采半筐野花野草,在我旁边那块大青石上择弄半个时辰,再在太阳落山之前走下山去。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你看我头脑这么清晰,逻辑这么清楚,不是成精还能是成仙吗?
山中静默,我身子不能移动,采药人不来的日子,我天天胡思乱想自言自语,为了防止精神分裂,我在心里假定那块大青石也已成精,天天嘚吧嘚吧地跟他说话。
“喂,大石头你怎么长得这么丑?”
“大石头你没名字吧,就叫你大青怎么样?”
“大青你这么胖,挡着我看风景了……”
“大青他怎么每次来都是坐你……就问你手感好不好?”
“大青你说今天那山风老头抽得什么风,吹得我俩腿肚子都直打颤……哦,我没腿肚子……”
“哎呀我去,风越来越大了,大青我感觉我下盘松了……完了我要挂了,下面是悬崖呀……”
“我擦,那是什么……啊……”
某日,我被风刮得连根拔起,然后被风眼里飞出来的光束烧了个外焦里嫩,“吡吡”几声,脱了壳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石头精”。
是的,我有手有脚了,和那采药人一样。
我欣喜万分地跑到大青旁边,抱住他就一顿乱亲,“啦啦啦大青我成精啦,呼呼呼大青我化形啦!”
2
发现自己能走后,我第一件事就是下山游玩。
山间虽然少有人来,但我听闻几个过路的人说过,这山下的集市繁华无比,山珍海味,精致古玩,应有尽有。
于是,我和大青一路走,一路偷吃偷喝,还装神弄鬼地与人玩笑,玩得好不尽兴。
这日,我和大青裹着数十件偷来的绫罗绸缎,撸着袖子趴在二楼最好的雅座上听戏。戏台上唱得是《白蛇传》,戏子娉婷,戏腔袅袅,一下子就吸引了我。
曲终人散,我和大青依依不舍地告别戏院,这才发现已经是日薄西山。我和大青什么也没说,合力整理了个山洞睡了一夜。
从那以后,我和大青天天去听戏,有时候戏院不演《白蛇传》,大青就用两颗石头变一堆元宝,威逼利诱他们演。
连续看了半个月,我说话的方式都不对了。
“虽然是断桥桥何曾断,
“桥亭上有人两两三三,
“对这等好湖山我愁眉尽展,
“也不枉下峨眉走这一番……”
我一扭一扭走在前,大青亦步亦趋跟在后,“小……”
“叫我小白。”
“小白,别唱了。”
“哦,”我转头,“大青,我思凡了。”
“神仙才叫思凡,妖精叫作死。”
“大青,人生无常……”
“小白,你不是人。”
“大青,我们虽然成精了,可是谁能知道还能活几年?”
“小白,至少五百年。”
“大青,五百年就待在一个山洞里,和虫虫鸟鸟度过,妖的一生,也该追求点什么吧?”
大青抬起头,眼睛晶亮晶亮的,“小白,你想去找他对吗?”
我拽着身上漂亮的裙角,不说话。
人的一生很短,我再不去找他,他就老了。
3
我和大青分了行李,各自去寻找妖生的意义。
我下了山,山村集市找了个遍,终于在力尽心灰之际遇到了来山涧打水的采药人,长衫布衣,气质依旧是那么温柔缱绻。
我没能控制好自己,扔了大青给我包扎结实的行囊,一阵风一样扑向了他。
“你怎么才来?你看,我的衣服都弄破了!”
我松开他,让他看我破洞密布的裙子。
他满目惊慌,嘴巴合不起来。我不管不顾,又抱住他,“你后来怎么不上山采药了?”
“那片山头药采光了……”
“那你住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
“呃……”
采药人姓徐名文儒,穷书生一个。我谎称是山中隐居的孤女,缠住他去了他家,他家残破,只有一遮身茅屋,一半残老母。
我忖度自己的法力,细心帮他照顾母亲。我熟知山中草药藏身之地,便叫他采药卖钱,他又颇懂些医术,渐渐的,他家宽裕起来,对我的防备也渐渐放松。
那年冬天,山中风雪甚紧,我提议上山找冰山雪莲。冰山雪莲迎雪绽放,传说能活死人,肉白骨,价值连城。
山崖陡峭,冰雪路滑,徐文儒失足跌倒,为了救他,我以身作为肉垫滚下山崖,见我满身血污,徐文儒心思松动,才相信或许我身份有疑,但和他一样也不过是同样的血肉之躯。
那夜他背着我奔行数十里,并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没找到冰山雪莲,而我又受伤失了法力,徐母很快就支撑不出一命呜呼。
临终之际,她支开了我叮嘱她要儿子以功名为重,徐文儒孝义,答应先上京考取功名再回来娶我。
徐文儒已经对我生情,眼看我们就要像戏文里说的那样“成对成双、白头相守”,这会子突然又要上京赶考,我当然是不愿意的。
但我劝不住他,只好收拾了行李,准备跟他一起下山。
大青就是这时候出现的,气喘吁吁、气急败坏的,像是刚刚赶到,又像是一直埋伏在我身边似的。
“小白,你不能跟他上京。”
“为什么?”
大青急得抓耳挠腮,“小白,你法力低微,必须呆在这才能保持人形,若是跟去京都,不但会被浊气所伤,随时可能现出原形,更有可能被求功心切的捉妖师碾成石灰。”
“我不怕!”我想了想,放低了声音,“我小心点就是,白娘子不也在人间生活了这么久吗?”
“你跟白娘子能比吗?她是千年的蛇妖,尚且还被压在了雷锋塔下,你个刚刚化形的小妖精,非要学人家人妖相恋那就是找死!”
大青气得浑身发抖,“我知道你,不就是怕他考了功名去了富家小姐不回来了吗?”
“我呸!”我啐了大青一口,“什么富家小姐?我们家文儒才不会!”
“他不会,你跟去做什么?”
“哼,不去就不去,我就在这等着,等我们家文儒高中了抬着八抬大轿来娶我!”
我怒气冲冲,但又心甘情愿中了大青的激将法。
4
时光如白驹过隙,春去秋来,转眼大半年时间过去了,那些个中榜的落榜的书生都陆陆续续回乡,唯独见不到我采药人的身影。
大青三天两头地来挖苦讽刺我,害得我吃不下睡不着,巴巴地跑下山打探消息。
山下戏台上,《白蛇传》的戏已经唱完了,新妆上的戏子依旧娉婷,袅袅余余唱的却是我从没听过的曲子,那曲子凄婉哀绝,听得人鼻尖发涩,巴巴地就要滚下泪来。
“大姐,这唱的是什么?”我问旁边的听戏人。
“《秦香莲》,”大姐擦了擦眼泪,“说的是负心汉陈世美,为了功名抛弃妻子,另娶公主安享荣华……”
原来功名对人是这么有诱惑的东西么?为了它可以抛弃发妻、追*亲儿,那像我这样无名无分、只是握着两句虚虚的誓言的人又该如何自处?
我满怀心事,身子飘飘荡荡地回到家时,大青已经做好了饭菜。
“小白,别等了,他不会再回来了。”
“不,我要等。”
“小白,你才刚化形,不懂人心薄凉,书生最是负心。”
“不,我相信他。”我心里知道大青八成说的是对的,但我不愿意就这么放弃。
“你凭什么相信他?你们认识不过百日。”
“大青,你没爱过,你不懂。”
“我不懂,你懂吗?”大青怒了,一拳打在木桌上,震得碗碟“蹭蹭”响。
“人心脆弱如苇,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哪一样都能让它随风飘散。许仙尚且背叛了白娘子,你又何必拿你的性命冒险?”
我咬着牙,满腹的委屈化作孤注一掷的勇气,“大青,我与你一赌,如何?”
“赌什么?”
“赌他是否回来。若是回来,我们从此天涯各路,两不干涉。若是未回,我随你进山修炼,从此再不相信世间情爱。”
大青咬牙,“好!”
5
我这一等,又是小半年。
眼见着离赌约的最后日期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来越绝望。
我有意作践自己的身体,整日不吃不睡,法力减退,铁了心想把自己退化成无痛无伤的石头。
可我万万没想到,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天,徐文儒居然回来了,眉清目秀,布衣长衫,仿佛只是昨天下山了一遭。
如当初再见时一般,我飞扑进他怀里,将鼻涕眼泪都擦在他衣襟上。
他的惊愕不亚于上次再见,晌久才拍拍我的背安慰道:“没事了小白,你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徐文儒说,他此次考试其实已然高中,但主考官以娶自己女儿相威胁,徐文儒严词拒绝,不但成绩被取消,而且路上多次被阻挠,因而多有耽搁。
一席话听得我一时心惊胆跳,一时又热泪盈眶。
次日就下山买了些红布红绸,正式拜堂结成了夫妻,开始了我们男耕女织蜜里调油的幸福生活。
十个月后,我们的爱情结晶小石头出生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转眼便是十年时间。
在这十年里,徐文儒把我捧在手心里,对我关怀备至、体贴入微。
除了小石头控制不住自己偶尔会露出点石头的样子以外,我的生活一切顺利。
事实证明我和大青之间的赌约胜负已分,大青不但输了,而且输得很惨——我想这也是他再没有出现过的原因吧。
“大青,你不是说人妖殊途没有好下场吗?你看我现在多幸福!”
“大青,《白蛇传》最近又开始流行了,你有没有看过最新版本?”
“大青……”
和徐文儒蜜里调油的日子里,我偶尔也回想起大青,想起和他一起疯玩一起看戏的日子,有时候我甚至能在徐文儒上看到大青的影子,这让我好生愧疚。
“真是越来越像人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日子就这么风平浪静地过着,一晃便是十年的时间。
那日,为了庆祝我和徐文儒的十周年,我下山置办物什,回家途中正遇上一捉妖现场,年轻的捉妖师将现形的白狐当收进酒壶里,喝醉似的跌撞出了人群。
经过我时,他冰冷的眼睛瞥了我一眼,让我通体恶寒,我直觉到他已知我的身份,但奇怪的是他似乎对我毫无兴趣。
“啧啧啧,这白狐妖也是可怜,其实并不曾害人,却落个灰飞烟灭的下场。”捉妖师已经远去了,围观的一位大婶叹了口气。
“大婶,这妖精是怎么被发现的?”我心中害怕,想多收集些前辈的经验教训避免踩雷。
“还能是怎样?不就是……”那大婶抬起头来,看到我的一瞬间竟然有些惊讶,“姑娘看着好面熟啊,只是……”
大婶嘟嘟囔囔间,我忽然想起来,十年前我在戏台看《秦香莲》时旁边的那位大姐,虽然那时她才三十出头,身形样貌与现状差异巨大,但眉眼间还是可以看出来是一个人。
“兴许是我长得大众吧。”我怕大婶认出我,忙岔开话,“大婶,你还未说这白狐的事呢。”
大婶摇摇头,叹气道:“也无甚特别的,和其他被抓的妖精并无不同,就是不会变老而已。”
人间十年,世人都变老了,然而妖精从成年开始形貌就固定了,即便施法变化也不过是一时的障眼法而已,而且极耗损法力,难以长久。
我心中巨浪翻涌,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施礼谢过后才匆匆离开。
比起可能被抓的恐惧,更让我害怕的是我突然意识到——这十年里,徐文儒也并未变老!
过了十年蜜里调油的婚姻生活,我才发现丈夫早被人掉包了。
6
我脑子里头绪纷繁,身子轻飘飘地在山间随意晃荡,像是又经历了一个十年的时间。
当太阳下山时,我终于决定放弃猜测,直接回家质问“徐文儒”,然而一个我完全没想到的人却突然闯到我面前。
尽管华服加身,布衣不再,尽管他的身形胖了一圈,尽管他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完全像另外一个人,但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此刻正跪在徐文儒老母亲的坟前痛哭流涕的男人,才是真的徐文儒。
“文儒?”我缓缓地出现在徐文儒的面前,男人抬起头,眼里的惊慌一闪而过。
他的身后,娇妻幼子和一长串的丫鬟奴仆都跟着全神戒备,如临大敌。
我施法将真正的徐文儒掳走,塞进了柜子里。
此时天刚好全黑了,我点起蜡烛,那个“徐文儒”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我,他如风一般奔过来将我匝在怀里,一边狠狠地拥抱我一边责问:“小白,你去哪儿了?吓死我了。”
“徐文儒”那张脸和十年前一样英俊温润,但此刻却像是对我最大的讽刺。
我猛地推开他,冷笑,“文儒,你当年高中,尚书大人欲招你为乘龙快婿,你为何不从?”
“徐文儒”一怔,缩回了手,“我与小白早有婚约,不能背信弃义,况且我心中只有小白一人……”
“够了!”我大声呵斥,泪水断线珍珠一般掉了下来。
我长袖一扇,衣柜门应声而开,真正的徐文儒“咕噜噜”滚了出来,“徐文儒”见状,瞬间脸色苍白。
“妖孽,你欺我十年,如今还死不悔改,欺人太甚!”我施法变出长剑,招招狠毒,直逼“徐文儒”,“徐文儒”不愿反抗,手忙脚乱处处躲闪,身上瞬间多了几个血窟窿。
终于我瞅准机会,一个虚晃假意要摔倒,“徐文儒”大叫一声“小白”,飞身过来扶我时,被我一剑架在脖颈,鲜红的血顺着脖子蜿蜒而下。
“说,你是谁?为何要骗我?”我盯着“徐文儒”,手下力道加重,顿时血流如注。
“娘亲!爹爹!你们不要打架……”突然,我的小石头从内屋哭着冲了出来,一个不留神跌了一跤,身子直直地摔向地面,变成了一块石头!
“小石头……”“徐文儒”弹开我的剑,熟门熟路地抱起儿子开始输入法力,看着慢慢变回人形的小石头,我脑子里很多东西都在这一瞬间串联了起来……
为了隐瞒身份,我一直偷偷给小石头输入法力防止其现场原形,以至于我自己都没有看过他本来的样子。
可是现在这块石头——青白相间,一点人的轮廓都没有,这“徐文儒”,不是我念念不忘的大青又是谁?
7
“娘亲,不要再打爹爹了……”小石头慢慢醒转过来,握住我的手,“爹爹早知道小石头是块石头,可是爹爹一点儿都不害怕,而且让小石头一起瞒着娘亲……”
可笑我小心翼翼地隐瞒着身份,其实早已经漏洞百出,若是真的徐文儒,我估计已经被拆穿了数百次。
大青低着头怯怯地看我,“小白,对不起……”
当年大青偷偷上京帮我探查,打听到徐文儒贪图富贵去了尚书家的千金,再也不可能回来,便几次三番前来劝我。
见我实在伤心,又不忍心直接告诉我真相,本想变成徐文儒的模样安慰安慰我,没想到居然蒙混过关,和稀里糊涂地和我结成了夫妻……
“呵,难怪捉妖人都不屑于捉我,我还以为是我一心向善呢,原来不是人妖恋,是妖妖恋啊!”
人妖殊途,即便妖精没有歹心也会不自觉吸走人的精气,但妖和妖就不同了,大部分捉妖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落得个清净。
一想到一生的夙愿变成了一个笑话,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身欲走时,大青突然拉住我的衣袖,大咳几声,“哇”地一声吐出一地鲜血。
“大青!”我吓坏了,飞扑过去将大青抱了起来,小石头也一脸慌张地呼唤着爹爹。
“小白……”大青慢慢变成了自己的样子,双眼微睁虚弱地对我说:“小白,你能原谅我吗?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可是……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不想看你难过……”
“别说了……”我手忙脚乱地给大青擦拭嘴角的鲜血,声音不自觉颤抖。
一个人顶着另外一个人的面孔生活十年,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更何况妖精变幻本就是一件极其耗费法力和精血的事情。
我回想起一起看戏的那段日子以及这十年来的点点滴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不要再说了,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都是为我好……”
“那……”大青奄奄一息,声音微弱,“你,你喜欢我吗?”
“喜欢,我喜欢……”我抽抽噎噎地说。
人总是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能看清自己的内心。就像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我的徐文儒的感情只是来源于一个“人妖绝恋”的执念,而我对大青才是实实在在割舍不掉的爱,可是……
“你说的,是真的?”大青一字一顿地问。
“嗯……”我哭得双眼朦胧,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大青正一脸得逞地看着我。
“你……”我瞬间反应过来,气得一把把他扔在地上,插着腰大喊:“大青,你竟然装死?信不信我真让你死啊?”
大青装模作样地咳嗽着,忙不迭地弓腰认错:“娘子,为夫……不是,我真的伤着了……”
小石头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我看着一脸英气跟大青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儿子就,心里哀叹——怎么这么明显都看不出来呢?
好吧,我承认,我和大青的赌局是我输了,而且输了很彻底。
可有大青在我身边,我输得心甘情愿。
8
“虽然是断桥桥何曾断,
“桥亭上有人两两三三,
“对这等好湖山我愁眉尽展,
“也不往下峨眉走这一番……”
新搭的戏台上,娉婷袅袅的白娘子被许仙所伤,万念俱灰,男版的小青多番劝解,细心照料,差点为白娘子而死。
危难关头,白娘子明白了自己的内心,与小青相挟相扶,留下一条青白相间的小蛇后翩然归去……
“好!好!”帷幕落下,戏台下观众兴高采烈,叫好声连绵不断。戏台边两个来偷师的戏子感慨,“世道变了,世道变了啊……”
我和大青去了后台,卸了妆正想亲热一番,一个小脑袋从中间冒了出来,奶声奶气地说:“爹爹,娘亲,我这次变的蛇怎么样?进步了吗?”
破坏气氛的熊孩子……
我和大青默契地相视一眼,撒开丫子就跑,远远地留下小石头在身后边追边喊。
“爹爹,娘亲,你等等我……”(原标题:《石头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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