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剑第十章

断剑第十章

首页角色扮演疾风小侠:青石更新时间:2024-06-18

凌壮志的确看呆了,只见大殿阶上除了三位年高师太,双手合什,微躬前身,恭谨站立外,其余所有尼姑,俱都伏跪在地上。

白发道姑,手持佛尘,肃然立在右侧殿脊上,似为凌壮志在大佛宝殿前*人,而感到忧急不安。

凌壮志*了“飞胡子判官”三人,自然是应该,只是不该让他们的血流在这块佛门静地上。

这时见白发道姑立在殿脊上,久久不知下来,立即惶愧的伏在地上,静待受责。

蓦闻二位师太,同时恭声高呼:“恭请庵主驾莅大殿,俾全庵弟子参拜。”

凌壮志伏在地上不敢抬头,但他心里感到非常迷惑,他闹不清这是怎么回事,庵主蓄发,所有的尼姑光头。

尤其令他不解的是,白发道姑前辈,何以年岁并不比三位师太高,而居然提任了凌霄庵主?

心念间,蓦闻白发道姑,沉声说:“三位师太,不必多礼,即命全庵弟子起立,速将尸体运走,冲洗血渍,并押带凌壮志至后殿听候公审。

一阵衣袂轻响,凌壮志抬头再看,侧殿脊上已没有了白发道姑的影子。

这时跪在三位师太身后的十数中年尼姑,和跪在大殿上年青尼姑们,在了尘师太的挥手下,纷纷立起身。

三位师太,转首看了跪在地上的凌壮志一眼,三人低声一阵计议,即对一名中年尼姑,叮嘱说:“先请那位小施主至静斋待茶,再听候庵主发落。”

中年尼姑合什应是,即向凌壮志走来。

凌壮志听白发道姑前辈说公审,三位师太又说听候发落,他确没想到惩治三个恶人,竟为自己找来这么多的麻烦。

他望着向他走来的中年尼姑,一袭月白僧袍,斜披橙黄袈裟,迈着轻快的步子,神色端庄中透着和善。

中年尼姑来至凌壮志身前,双手合什,谦和的说:“庵主已去,请小施主随贫尼至静斋待茶。”

凌壮志颔首应是,即由地上立起来,迷惑的随在中年尼姑身后,直向左侧殿的左角门走去。

这时,三位师太已进入大殿,几个中年尼姑正指挥着一群年青尼姑,搬运尸体,冲洗血渍。

凌壮志默默的跟在中年尼姑身后,心中一直在想着,不知白发道姑前辈拿他如何公审,如何处置这件事。心念间,已进入侧殿角门,绕过一道回廊,即是一排精舍,想必就是招待香客的静斋了。

中年尼姑,将凌壮志引至最先头一间精舍门前,侧身肃客,单掌立什,说:“小施主请!”

凌壮志谦和的颔首为礼,当即走进门内。

室内通明三间,俱是桌椅高几,凌壮志不再谦逊,就在客位上坐下来,即有一名年青尼姑,送来一杯松子茶。

中年尼姑肃手一指茶杯,恭声说:“小施主请用茶。”

说罢,当即坐在右侧最末一张主位的方凳下。

凌壮志一俟年青尼姑退出,即向中年尼姑,拱手谦和的问:“请问大师法号是……”

中年尼姑,立即欠身合什,谦虚的说:“贫尼明慧!”

凌壮志见明慧尼姑,举止端正,言语和气,立即动了向她探听白发道姑身世来历的决定,因而谦和的拱手说:“原来是明慧大师,失敬!失敬!”

明慧立即谦逊的说:“不敢当,小施主谦逊了。”

凌壮志颔首一笑,和声问:“请问大师,小生先师故人——那位白发前辈,何时接掌贵庵庵主,不知大师可愿见告?”明慧尼姑一听谈到白发道姑,立即恭谨的立起来,躬身合什宣了声佛号,接着落坐恭声说:“本庵庵主,大慈大悲,舍己为人,她在十九年前甘冒自身生命危险,救了本庵数百弟子一次浩大血劫……”凌壮志听得心头一震,不由惊异的“噢”了一声,但没有插言。明慧继续说:“浩劫后的第三天,本庵第十六任庵主大智师太圆寂,临终遗有法谕,本庵现任庵主接掌第十七任门户,全庵上至师太下至弟子,俱都衷诚信服。本庵主接掌门户以来,转瞬已经十六寒暑了。”

凌壮志心中一动,立即肃容问:“敢问大师,当年庵主前来恒山之时,可是已经皈依佛祖了?”

明慧摇摇头,肃声说:“庵主那时尚是一位双十年华的绝美少妇。”

凌壮志心头再度一震,呆呆的久久不知发言。

明慧由凌壮志方才一见庵主立即伏跪在地一事看来,断定凌壮志与庵主之间,有极密切的关系。

她比庵主年长一岁,对庵主以往的身世,也极想在凌壮志的口里探出一些来历,于是歉然说:“小施主今晨入庵之时,如果对了尘师伯说明尊师故人就是本庵庵主,了尘师伯当不会令小施主至山门以外等候令师姊了。”

凌壮志一定心神,黯然说:“大师有所不知,小生自己也不知先师故人的姓氏身世。”

明慧听得一怔,似是感到十分惊疑。

凌壮志,继续肃容问:“请问大师,当年庵主来时,衣着服饰佩何兵器……?”

明慧会意,立即回答说:“庵主当年来庵时,着淡紫罗衫,百褶长裙,外罩银缎无夹袖襦,没有佩带兵刃,与敌人交手时,似是双手能发无数闪闪发光的暗器……”

凌壮志心中一动,不由插言问:“大师可曾看清庵主发的是什么暗器?”

明慧摇摇头,坦然说:“那时贫尼尚是一个三代弟子,不准近前,无法看清庵主发射的是何暗器,不过那种暗器,相当厉害,而庵主的武功,也高的骇人。”

凌壮志秀眉一蹙,似有所悟的问:“大师,庵主是否在她来庵之前,发眉便已霜染了?”

明慧毫不迟疑的摇摇头说:“没有,那时庵主秀发如云,乌如墨染,虽然花容绝世,但眉宇间却蕴藏着海般深的忧郁。”

凌壮志知道,浓重的忧郁,极度的痛心,是她白发原因,于是,略一沉思,继续不解的问:“全庵弟子皆剃度,为何唯独庵主蓄道髻?”

明慧神色立趋默然,说:“庵主在接掌本庵门户时,曾有言在先,其一,在她心愿未了之前,不剃度,其二,在未剃度之前,不主持庵务,其三,有人持亮银判官笔来庵访人,或有女子自称胸前有痣者前来访人,应即引至后庵石室,由她亲自接见。这些要求,全庵上自师太执事,下自三代弟子,俱都欣然同意。”

凌壮志一听,心中一阵难过,他知道,娟师姊和他一来,白发道姑就要落发剃度,终生为尼了,因而关切的问:“庵主的法号是……”

明慧立即恭谨起身,合什肃容说:“大悟师太!”

凌壮志默然摇了摇头,心说:“四十未到,发眉俱白法号虽云,”大悟“,实则终日为情所苦。

就在这时,蓦然一声巨钟大响,声震屋瓦,地面颤动。

凌壮志心中一动,不由惊异的望着明慧尼姑。

明慧立即肃容回答说:“现在庵主法谕召集全庵长幼三代弟子,齐集后殿,就要公审小施主了。”

凌壮志既迷惑,又心惊,他不知道这位恩师故人,为何要设庭公审,他既不是凌霄庵尼姑,又不是那一位师太的传人。

心惊的是,不知如何公审,将他如何处置,万一审判的不合理,影响了赴崆峒山为师报仇的行程,又该如何?

念及至此,万分焦急,继而一想,觉得白发前辈有许多有关恩师的身世问题等待娟师姊前来详述,自是不会过份严厉处置。

但,他仍有点不放心,于是略显焦急的问:“大师,贵庵公审……”

话未说完,蓦然一声,第二击巨钟又响了,凌壮志的话,立被掩没了。

明慧虽未听清楚,但已了解凌壮志的心意,于是,肃容解释说:“本庵弟子有违犯最严重这庵规者,始举行公审,重者处死,次者无期监禁,最轻者为终身劳役,至死不得进入三殿诵经。”

凌壮志一听,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他实在猜不透这位白发前辈何以要如此严厉的制裁他。

再说,剑魔“太虚九剑”,一经施展,威势凌厉无匹,往往收势不及,如果她确与恩师有极密切的关系,这一点她应该深悉才是。

明慧已经看出凌壮志是个身怀绝技少年,以他的武功来说,本庵也许只有庵主可敌,他能俯首听审,必是庵主当年师门的传人。

她见凌壮志神色焦急,立即安慰说:“小施主对本庵尚有一点不明,所谓公审,是由三位师太宣布犯罪事实,庵主判罪,长幼三代弟子不服者可代犯罪弟子伸辩,减轻或加刑,最后付诸公议。

说着,感激的看了凌壮一眼,正待再说什么,门口人影一闪,急步走进来一个身披淡黄色袈裟的年轻尼姑。凌壮志心中已经了然,立即由椅上立起来。

身披淡黄色袈裟秀丽尼姑,左手扣剑,美目看了凌壮志一眼,单掌合什,微一躬身,恭声说:“有请凌师叔!”

凌壮志一听这个称呼,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称呼虽然听来亲近,但公审之时就可加上一个违抗师门尊长命令的罪名。心念间,蓦闻明慧,以忧郁的声调催促:“凌师弟请!”凌壮志看了微蹙修眉,神情凝重的明慧,知道她也在为这个称呼而忧急,但,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前去了。于是,疑着满怀迷惑,举步向室外走去。

来至室门一看,方才和“飞胡子判官”三人交手的三个身披淡黄色袈裟的年轻尼姑,俱都抱剑立于门外。

三个年青尼姑,一见凌壮志从容走出来,俱都扣剑躬身,齐声低呼:“凌师叔!”

凌壮志年轻轻的被这些比也大好几岁的年青尼姑称“师叔”,乍然听来,总觉有些不自然,在心理上,似乎突然老了二三十岁。对方既然如此称呼,只得肃穆谦和的颔首还礼。

其中两个年青尼姑,立即抱剑头前带路,其余两人和明慧则跟在凌壮志身后,直向大佛宝殿方向走去。

绕过宽广巍峨的大佛宝殿,地势逐渐上升,俱是宽大青石台阶,左右共有六座红砖朱漆院门。

进入正中另一座高大门楼,七八丈外,即是第二座大佛殿,殿的形式较小,雄伟气势远不如大佛宝殿。

凌壮志前进中,一直低头沉思,他无心去看,这座工程浩大的庵院,脚下只是跟着两个尼姑的身影,一走一趋的登着宽大石阶。蓦然一声,第三击巨钟又响了。

再向前看,双目倏然一亮,只见数百级台阶之上,雄峙一座金瓦朱墙,形如庞大客厅的大佛殿,殿前正面的门,全部敞开了。令凌壮志惊异的不是第三座大殿,而是距大殿二十余阶的平台处,有四尊金光闪闪的高大神像。

这时,日近正午艳阳直射,四尊高大金神,金光刺目,加之距离又远,无法看清是神是佛。

再前进数十级,凌壮志心中一动,他已能凝目看清那四尊金神,竟是戌守南天门,驱妖降魔的“四大天将”。

四大天将,威武慑人,有的托塔,有的持就,四人四个不同姿势,俱都飞眉怒目,作着攻击之势。

凌壮志天姿绝顶,悟性超人,他远远一见这四座金神,便立即悟出这是四招旷古凌今的绝学。

前进中,他细心参研,依序推演,去掉四大天将手中的兵刃,发现这四个姿势,循环相连,可掌可拳,是四招威力无比的绝世掌法。

一经参透,恍然大悟,白发前辈后殿公审的目的,原是要藉此让他获得一套威势奇猛的掌法。

他断定这四招掌法,即使是凌霄庵的三位师太,也未必见得已经悟出来,当然,白发道姑如此作的原因,也在试探他是否有这份机缘。

来至近前一看,四尊金神竟有一丈二尺多高,头如巴斗,手似薄扇,口如血盆,眼似铜铃,十分赫人。

登上三殿台阶,四个年青尼姑同时停身,齐向大殿前檐走去。

凌壮志举目一看,殿内正中一张高约五尺的檀木大床,白发道姑,神情肃穆,盘膝坐在一张厚厚的黄绫大蒲团上。

三位师太,四大监院,和五位执事,分别在床前的十数大椅上,其中一张大椅无人,想必是身后明慧大师的座位。

在分列大椅的尽头,有两方桌,上放笔墨纸砚,桌后,分别坐着一个担任笔记的尼姑。

在左右大椅的后面,整齐的盘坐着三百余名尼姑,俱都神情凝重的望着殿外的凌壮志。

打量间,蓦闻四个年青尼姑,同时恭谨朗声说:“启禀师祖,凌师叔带到。”

四人报告完毕,恭身静立,听候指示。

这时,整个大殿虽有数百人,但静的却没有一丝声音,空气低压的令人感到有些窒息,相互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白发道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也不看凌壮志一眼,接着深沉声说:“带上来!”

说罢,再度合上凤目。

四个年青尼姑,扣剑恭声应是,立即退至凌壮志身侧,四人拥着凌壮志即向殿内走去。

这时,明慧早已归坐,大殿内静的落针可闻,数百尼姑惊急目光,闪烁不停。

凌壮志被拥至距檀床七尺处,四个年青尼姑,立即退至左右笔记书桌的外边,抱剑恭立。

三位太师,霜眉微蹙,神色凝重,四大监院,五位执事,在肃穆的神态间,尚含有一丝迷惑。

凌壮志恭身下跪,俯伏在地,恭声说:“弟子凌壮志,叩见前辈。

白发道姑倏睁开目,冷电闪烁,神色深沉的怒声问:“凌壮志,你可知罪?”

凌壮志不敢说不知,只得恭声说:“弟子知罪。”

白发道姑,立即转首对了三师太问:“请师太查查看,违抗师门尊长命令,沾污佛门静地刑该处何?”

了尘师太,恭身立起,合什恭声说:“贫尼有下情恭禀庵主。”白发道姑,怒容略展,颔首说:“师太请讲。”

了尘师太述叙说:“根据本庵清规律罪,违背庵主命令,不听制止者,视同叛徒,立即处死!”

凌壮志听得心头一震,他确没想到,一个尼姑庵,居然有如此严厉的刑章。

又听了尘师太继续说:“至于侮藐佛祖,污秽圣地,应处死刑或监禁终生,一经触犯,不必公审,当即执行。”

凌壮志一听,再度吓了一跳,他觉得凌霄庵的清规律条,较之武林各大门派,尤要严厉几份。

当然,他不会知道这条清规细则中,包括有庵中弟子,与人通奸调情或同性相变等情在内。

又听了尘师太继续说:“凌小侠虽为庵主俗家师门弟子,确曾犯有不听尊长制止之罪,但却不适合本庵清规条例,如照武林各大门派而言,据贫尼所知,派规最严者莫过于武当,少林、峨眉、昆仑等派,其违犯上述条例者,轻者逐出门墙,重者收回所授武功,当不致取其性命。”

说此一顿,慈眉看了一眼全殿数百尼姑,继续说:“至于沾污佛门静地一事,凌小侠乃基于义愤挺身而出,拔剑相助,为本庵解危除害,理应视为本庵救星,怎可再加诸其罪,贫尼不愿,诸监院、执事和数百弟子亦不愿也。”

白发道姑,微合双目,缓缓含首,似觉言中有可取之处。

了空师太,性情较急,未待白发道姑许可,起身直接口说:“庵主因在后庵后清修,不知近日情形,这三个孽障,每晨必来纠缠,胡言乱语,肆无忌惮,如此狂徒,正该及时剃度,免得今后害人,吾佛有灵,才冥冥中招来凌小侠代佛降魔,怎可再加罪代天行道之人?”

白发道姑神色逐渐缓和,不停的微微颔首。

了凡师太,也起身合什,恭声说:“两位师姐之言,恭请庵主三思!”

白发道姑,神色凝重,缓缓睁开眼睛,肃容看了一眼左右数百尼姑。

所有尼姑立即欠身合什,齐声高乎:“恭请庵主三思!”

白发道姑,霜眉一蹙,面现难色,目注三位师太,和声问:“以三位师太之见?……”

三位老师太,同时恭声说:“略施薄惩,予以忏悔之机。”

白发道姑,赞同的微一颔首,接着目注伏跪在地的凌壮志,怒声斥责说:

“本应将你重责,念及你年青无知,三位师太讲情。特给你一个悔悟之机,今后如有再犯,两罪加并处分,还不谢过三位师太!”

凌壮志跪了几乎半个时辰,虽然双膝有些酸痛,但想到因此获得一套威力无比的绝世掌法,这些委屈,已毫不觉得了。

这时见白发道姑的红润面庞上,俱都绽着慈详的微笑,同时合什还礼。

白发道姑继续沉声说:“将凌壮志押至禁监院监禁,随时听命庵后石庐听道。”

肃立两侧的四个年青尼姑,立即恭声应是,抱剑向凌壮志走去。

凌壮志立即向白发道姑叩头恭声说:“谢前辈宽恕之恩!”

说罢立起,垂首躬身,随着四个抱剑的年青尼姑,直向殿外走去。

来至殿外,凌壮志特地细心观察十数级下“四大天将”的背身形掌式,并慎重的一一默记心中。

绕过殿角,穿过一片精舍,即到一座独院门前。

凌壮志定睛细看,只见墙高门大,粗笨简陋,一望而知即是专为监禁庵中弟子专用的禁院。

其中一个年青尼姑,急步登上台阶,伸手在门上拍了两下,门内立即传出一阵急急奔跑的杂乱脚步声!

呀然一声,院门开了,开门的竟是两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光头小沙尼。

两个小沙尼,一身黑衣,胖胖的小脸,像一对熟透的大苹果,一双乌黑大眼睛,望着门外的凌壮志只发愣。

叩门的年青尼姑,立即催促说:“快去打开执事监院级的禁房。”

一个较高一些的小沙尼,立即转身奔了回去。

凌壮志举步走进院门,游目一看,院落宽大,青石铺地,除了正中一大间,左右各一小间石屋外,院中冷冷清清,既无花草也无树木。

这时小沙尼已将正中一间房门推开了,凌壮志也不言语,径自走进门内。

门内粗桌木椅。右间一张大床,上有整洁被褥,前窗一张书桌,上置笔砚经书,除此再没有什么了。

凌壮志知道这就是监禁他的所在,看罢,立即坐在木椅上。

四个年轻尼姑,进屋同时收剑入鞘,其中一个年青尼姑,即对两个一脸迷惑,充满了惊异神色的小沙尼,沉声说:“还不快些上前叩见师叔祖!”

凌壮志一听,顿时一愣,转瞬之间,又升了一级师叔祖,这令他真有些疑惑,自己是否已经是个白胡子老头。

心念间,两个小沙尼,早已爬在地上叩头,同时恭声轻呼:“光明,正时,给师叔祖叩头!”

凌壮志内心尴尬,表面沉着,也学着老人的动作,哈哈一笑,作出亲切慈详的表情,同时笑着说:“起来,起来,不必多礼。”

说着,欠身伸手,作着欲扶之势,两个小沙尼,遵命立起身来。

四个貌美的年青尼姑,一见凌壮志小人学着老头样,不由相互看了一眼,闭着小嘴笑了。

凌壮志顿时发觉,不由俊面通红。

蓦然,人影闪处,四个美貌年青尼姑,同时伏跪在地,齐声低呼:“慧安、慧焚、慧音、慧律,叩见凌师叔。”

凌壮志心中一惊,颇觉不安,但想到方才四人的动嘴笑,立即依样老大自恃的笑着说:“不必多礼,你四人也起来吧!”

说话之间,依然端坐,并无欲扶之意。

四位年青貌美的尼姑,俱都较凌壮志大二三岁,这时见凌壮志大刺刺的端坐不动,心中不禁有意刁难的齐声要求说:“凌师叔武功高绝,技艺超群,弟子等也要学到像凌师叔这样惊人的武功,希望凌师叔多多栽培。”

凌壮志绝顶聪明,早已看出慧安四人的心意,因而索性老气横秋的哈哈一笑,傲然说:“你等有心学好技艺,精神实在可嘉,只要你们悟性高,天赋够、师叔绝不吝啬,自会倾囊相授!

说罢,又是一阵倚老卖老的哈哈大笑。

慧安四人,平素也是极高傲的人,听了凌壮志“悟性高,天赋够”的话,个个心中不服,大有凌壮志瞧不起她们之慨。

想起他们四人,身披淡黄袈裟,乃数百三代弟子中选出资格最佳的四人,轻功,剑术,俱都遥遥领先,怎忍得下这口气。

因而,四人仍伏跪在地不起,齐声要求说:“请师叔趁现在清闲,场地宽阔,即时传授弟子等一二招绝学,弟子等终身不忘凌师叔的恩德。”

凌壮志秀眉微蹙,知道她们心中俱都不服,有意要在他面前一展才华,因而心中一动,决意将方才悟透的四大天将掌法施展出来,既可试探凌霄庵的弟子是否会这套掌法,又可借此作演练的机会。

心念一决,故作为难之色,久久才迟疑的说:“不过师叔有个不太合理的要求,就是每招只教三遍,学多学少,在乎你们自己的福缘悟力!”

慧安四人,自恃聪明过人,通常师太等人传授武功,第一遍即可领悟,第二遍便豁然贯通,第三遍则已尽得其中精奥。

,四人一听凌壮志规定只教三遍,立即齐声欣然应是,同时,伏地叩头愉快的立起身来。

凌壮志举手一指门外,说:“我们就在院中演练吧!”

说罢起身,当先向门外走去。

慧安四人,相互递了一个眼神,紧紧跟在凌壮志身后,两个小沙尼,也惊异的站在门的两边。

到至门外,慧安四人,自动并肩肃立在院的一角,四双闪闪生辉的明亮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凌壮志。

凌壮志深怕慧安四人根本就会这四招掌法,如果一经识破,自是极为难堪,因而故意解释说:“师叔今天要传给你们的是四招佛门掌法,一般佛门弟子僧、道、尼大都学过……”

慧安四人一听,秀丽的脸庞上,立即似笑非笑的一阵牵动。

凌壮志佯紧未见,继续道:“施展这四招掌法时,要身逍遥,心自在,灵台清明,可拳可掌,若恍若忽,快时疾如奔雷,气势万钧,缓时,如飘柳絮,劲透五指,内力遥空劈出,势如长江大河,威势猛不可挡、令敌虚实难测……”

慧音是个鬼灵精,见凌壮志说了半天要决,而不报名称,因而忍不住问:

“请问师叔,你这四招掌法是何名称?”

凌壮志也不知是何掌法,但慧音问了,又不能不答,只得含糊的道:“僧、道、尼,三教定名不一,有的曰‘天神掌’,有的曰‘四神掌’,有的曰‘金神掌’,你们四人任选其一即可。”

慧好四人一听,不由相互看了一眼,神色十分茫然,似乎没有听说过佛门中有这么一套掌法。

凌壮志虽已悟透那四招绝世掌法,但却尚未练习,他自己本身势必也要缓缓演练一次。

于是,轻咳一声,沉声说:“你四人注意,现在师叔给你们缓缓演练一次。”

慧安四人,立即目注凌壮志缓慢演练的掌势,但他们心里的热忱,似乎已不如方才来得殷切。

慧音天赋较高,她觉得这四招掌法,似有些熟悉,只是一时想它不起。

但看完了第一遍,仍不能领悟其中的奥秘。

慧安三人似是也感到有些惊异,待等四人发觉,要想凝神观察,凌壮志已演至第四招了。

蓦见凌壮志,双目冷电一闪,同时一声暴喝:“再一遍。”暴喝声中,白影旋飞,掌影翻腾如云,风声呼呼,掀起一阵排山倒海的狂彪,最后,只见掌影不见人。

慧安四人,顿时看呆了,她们却没想到,那四招缓慢无奇的掌法,竟有如此惊人的威力。

凌壮志演得兴起,意忘了再呼第三遍,他把这四招掌法,配合上“东海仙翁”独步武林的“追魂幻踪”,刹那间,白影如云,掌影如山,院中狂风大作,灰尘激旋上升。

慧安四人,大惊失色,激旋劲力,逼得她们紧紧倚在墙壁上,衣袂疾飘,发出叭叭轻响。

凌壮志确没想到这四招掌法,竟能反复应用,循环不息,较他想象的尤为凌厉。

继而,心中一动,立运“赤阳掌功”双掌顿时殷红如火,满院一片火红,空气热度骤增。

慧安四人大骇,宛如处身火窟,俱都吓得脱口一声惊呼:“凌师叔,凌师叔。”

惊呼声中,神情慌张,纷纷纵身飞进屋内,两个小沙尼早已惊得面无人色。

兴致正高的凌壮志,一闻呼声,顿时惊觉,急忙收住身形,游目一看,三间石屋,六扇窗户上的窗纸,俱都被激荡的炎热狂彪烧焦了。

凌壮志心知不妙,再看立在屋门内的慧安四人,个个面色如土,俱都神情痴呆,张着小嘴,瞪着大眼,恐怖的望着他。

慧音见凌壮志身形一停,立即惶声问:“凌师叔你……?”

凌壮志知道,如果不能将慧安四人应付好,极可能因此又闯下一件祸事。

于是,佯装毫不在意的哈哈一笑,说:“师叔为令你们多一次领悟的机会,所以又多演了一遍。”

慧安修眉一蹙,疑惑的说:“凌师叔的这套掌法,似是与众不同凌壮志深怕慧安四人回去报告三位师太,这对白发前辈后殿公审的企图,势必立被揭破,因而,愉快的一笑,说:”只要你们有耐心,师叔定要将这四招与众不同的掌法传授给你们四人。“慧安四人一听,心中暗喜,秀丽面庞上的惶恐神色,一扫而没。就在这时,院门响起一阵叭叭叩门声。

两个惊魂未定的小沙尼,立即脱口说:“送午饭来了。”说着,较大的光明,急忙向院门奔去。

慧安四人也惊觉到时刻不早了,于是,同时施礼告辞。凌壮志心中一动,立即正色说:“方才授艺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泄露,否则,全庵弟子俱都前来要求学习了。”

慧安四人虽为佛门弟子,但由于年青,心性仍未达到忘却私欲的修为,自是不愿别人也来学习,因而,恭声应是,匆匆而去。转瞬四天过去了,凌壮志仍被监禁在监院里,既没有被召至白发前辈处听道,也没见慧安四人再来。

凌壮志一心用功,勤习掌剑,渐渐有些焦急起来。

尤其令他不安的是,何以这些天仍未见娟师姐到达?继而一想,莫非中途遭遇到什么意外?

一想到娟师姐的安危,他的心再不能保持平静了。

继而一想,娟师姐也许正在山中,只是找不到这座世外绿谷中的凌霄庵。

他焦急的在室内负手踱着步子,低头想着娟师姐在中途,或者在山中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形。

最后,他决定去找白发前辈,向她要求离庵去找娟师姐。他在焦急不安的心情下,好不容易等到二更过后,凝神一听,光明、飞明两个小沙尼已经睡觉了。于是,轻轻拉开房门,悄悄走了出来,反手将门掩好,腾空飞上房面。

夜空如墨,繁星暗淡,整个凌霄庵,一片漆黑,仅百数十丈以外的大佛宝殿前,有数点萤火之光。

凌壮志略微一看,展开轻灵身法,驰出凌霄庵,纵跃如飞,捷逾狸猫般,直向庵后竹林驰去。

庵后茂林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阵阵山风,吹得枝摇树动,发出沙沙的凄凉声音,愈显得夜的可怕。

一阵飞纵,即见数十丈外的竹林内,一片漆黑,看不清白发道姑的石屋位置。

来至竹林外沿,凌壮志不禁有些迟疑,他不知道这样作是否有些冒昧,白发前辈会不会恼怒?

心念未毕,蓦然传来白发道姑的悄声急问:“是志儿吧?”凌壮志心中一惊,急忙恭身,也悄声回答了声是。

白发道姑似乎正需要凌壮志前来,因而,焦急的悄声说:“快些进来。”

凌壮志听出白发前辈的声音中,充满了忧急,同时,看到漆黑的石屋中,两点寒星一闪而逝,因而,心情顿时紧张起来。于是低声应是,屏息前进,到达石屋门前,立即躬身低声说:“志儿叩请前辈金安。”

白发道姑急忙悄声说:“进来坐!”

凌壮志恭声应是,并息进入门内,仍坐在以前坐过的蒲团上。白发道姑一见凌壮志坐好,立即忧心的低声问:“志儿,你娟师姐为何仍未见来?”

凌壮志也忧急的回答说:“志儿正为此事前来。”

说话之间,发现坐在石床蒲团上的白发道姑,霜眉微蹙,神色忧郁,脸上已失去前几日的那份光采。

白发道姑,不解的问:“你和娟儿在什么地方分手?”

凌壮志见问,心中不禁一阵难过,暗然说:“在赣边石门镇。”

白发道姑略一沉思,关切的问:“你说娟儿的武功并不庸俗?”

凌壮志一听,知道白发道姑已开始关心到娟师姐的安危问题。因而,肯定的颔首恭声说:“是的,娟师姐的武功,并不逊志儿多少。”

白发道姑一听,神色似乎开朗了不少,但她仍不由自主的蹙眉自语说:

“奇怪,为何还不见来呢?”

凌壮志看出白发道姑对娟师姐的关注,毫不逊于自己,因而提议说:“前辈,娟师姐可能早已到达恒山,只是找不到这座绿谷中的凌霄庵。”

白发道姑同意的颔首说:“我也在这样想!”

凌壮志接口说:“志儿想去峰下寻找娟师姐上来。”

白发道姑,霜眉一蹙,面现难色,迟疑的说:“恒山方圆数百里,高峰如林,大小寺院,无人统计过究竟有多少座,要想找你娟师姐,恐怕不易……”

凌壮志坚毅的说:“不管如何,志儿想去试试!”

白发道姑缓缓颔首说:“也好,看来这孩子的智力似乎没有你的高,不过……不过凌霄庵的庵律规定,庵中绝对不准留宿男客,如果放你出来,你便无处安身。”

凌壮志一听,恍然大悟,原来白发道姑将他监禁在禁院的原因是为了解决他在凌霄庵安身的问题。

心念间,又听白发道姑继续说:“我虽命了尘师太,传逾全庵的弟子任何人不得前去禁院打扰你,但你明日离庵,势必瞒不过两个小沙尼。”

凌壮志这时也明白了慧安四人何以未去禁院的原因,他的确没想到,一个尼姑庵,竟有如此严明的纪律,较之那些徒有其表的名门大派,尤有过之。

他本想说,明日离开之时,严厉叮嘱两个小沙尼不得泄露消息,但话至口边,又觉得那是不可能的事。

因而,心中一动,立即改口说:“志儿既然离开凌霄庵,在未找到娟师姐前,自是不会回来……”

白发道姑未待凌壮志说完,立即阻止说:“这样不妥,万一你娟师姐找了来,又不知你在何处了。”

凌壮志立即补充说:“志儿可每天日落以前回来,深夜宿在峰颠破殿内。”

白发道姑觉得这样作太辛劳了,因而连连摇头说:“不妥,不妥,还是再等一两天吧!”

凌壮志见白发道姑不准,自是不敢坚持,只得恭声应是。

两人一阵沉默,似是都在判断宫紫云何以尚未到达的原因。

蓦然,白发道姑的凤目一亮,似乎想起什么,于是,目光注定凌壮志,再度压低声音问:“志儿,那天你由前庵静,到达第三进大殿,这中间,你可曾发现凌霄庵内,有何奇异之处?”

凌壮志听得心头一震,这才知道白发道姑真正公审的原因,果然被他料中了,于是,也低声回答说:“志儿发现殿前这四尊丈二金神,是四招威势无比的凌厉掌法,也是四招刚猛绝伦的拳法。

白发道姑一听,面色立变,十分震惊的赞声说:“天良选材,果具慧眼,确是武林一位奇才,志儿,你果然未负我对你的一番苦心,听你口气,似是已领悟其中精奥。”

凌壮志立即感激的恭声说:“多蒙前辈栽培,志儿已尽得四招掌法之精致玄妙,如恩师英灵有知,亦当含笑泉下了。”

白发道姑一听,脸上喜色尽失,凤目中立即涌满了泪水。凌壮志一见,非常不安,知道不该说恩师“英灵,泉下”等字,这时见白发道姑已缓缓流下两行泪水,心中甚是后悔。

一阵沉默,白发道姑再没有说什么。

凌壮志知道该走了 ,于是,恭身立起,暗然说:“志儿不肖,触动前辈悉思,内心甚感不安,今夜时间已晚,志儿就此告辞,明晚再来请安。

说罢,双膝跪地,伏身叩头。

白发道姑没有言语,仅含泪戚然的点了点头。

凌壮志从地上起来,恭谨的退出石屋,直到退至竹林内始转身向前驰去。

凌壮志前进中,内心既痛苦又迷惑,他觉得白发道姑和恩师“朱腕银笔”

叶天良,定有一段不平凡的际遇。

心念间,蓦然一声沉痛叹息,径由身后飘来。

凌壮志心中一阵难过,立即刹住身形,定睛一看,离开竹林数十丈了,前面不远,已是凌霄庵的高大庵墙了。

他暗然望着黑暗中的竹林方向,伤感的摇了摇头。

蓦然,他的心一动,双目冷电一闪而逝,转首一看数百丈外的冰峰雪颠,展开轻功,电掣扑去——

来至通向峰颠的壁处,身形丝毫未停,双袖一抖,腾空而上——

升上峰颠,茫茫一片灰暗银色,寒风凛烈,直透衣衫,凌壮志略微一辨方向,直奔那座残破大殿。

来至破殿阶前一看,心头不由一震,只见红袍钉心判的两段僵硬尸体,赫然仍分置在原地方。

凌壮志看得异常不解,那天听“飞胡子判官”三人的口气,分明已经来过此地,他们为何未将钉心判的尸体埋起?

这时想来,那三个既不尊师又不重道的恶徒,确实是死有余辜。

凌壮志不忍钉心判露天暴尸,只得伸手提起两段僵硬尸体,飞身奔至一片雪岩处,顺手丢进一道悬岩中。

接着,飞身纵回破殿阶前,一长身形,腾空而起,飘然落在破殿脊上。

游目一看,远处一升漆黑,看不清何处是突出云上的几座银峰绝巅。

仰看夜空,昏暗深蓝,正是午夜三更。

他想到方才白发道姑那姑声忧郁的叹息,在此夜静更深的绝峰上,竟然传达至数十丈外,假设运足功力,气纳丹田,振声一呼,岂不要随风飘出数十里?

娟师姐如果确已到达恒山,势必听到呼声,因为她在这等心焦意乱之际,定然辗转难以入睡。

心念已定,气纳丹田,两手捧在口上,振声高呼“喂——”

一声高呼,山野震动,万峰千谷,俱是“喂”的回声,余音飘荡空中,历久不绝,直达十数里外。

凌壮志一听,心中大喜,只要能将娟师姐呼来,就是天翻地覆,这时,他也在所不计了 ,于是,运足功力,继续振声高呼:“喂——娟——师——

姐——小——弟——在——最——高——峰——上———等———你!”

如此一呼,空山震荡,声如半空发雷,随着山风,直向山外飘去。

凌壮志略微一顿,继续呼第二次……

就在他高声呼完第二次的同时,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径由身后峭壁处传来。

凌壮志心中一动,莫非娟师姐也正在这座绝峰上?

转首一看,只见东北峭崖处,一点灰影,势如惊红奔电,奇快无率,正向他立身之处的残破大殿奔来,眨眼已至数十丈外。

继而凝目再看,心中大吃一惊,面色立变,只见那点奇快灰影,竟是绿谷竹林石屋中的白发道姑。

凌壮志心知不妙,由白发道姑慌急的神色判断,可知事态的严重,于是,急忙纵身飘下大殿,身形刚达地面,白发道姑已至殿前,立即亲切担心的沉声说:“志儿。你怎的如此孩子气,还不快回禁院去。”

凌壮志一想,也觉得自己幼稚的可笑,不由红着脸笑了。

蓦然——

一声隐约可闻的清悠长啸,都着山风划空飘来,乍然一听,似是远在二三十里外。

凌壮志心头猛然一震,双目冷电一闪而逝,不由脱口惊呼:“啊,娟师姐!”

白发道姑面色一变,立即疑惑的急声问:“这会是娟儿吗?”

凌壮志在清啸音韵中已听出是宫紫云的声音,因而肯定的说:“是的,一定是娟师姐!”

白发道姑凤目中,不知何时已涌满了泪水,她仍有些不相信的问:“她会有如此精深的内功?”

凌壮志立即兴奋的解释说:“志儿曾向前辈说过,娟师姐的武功,并不逊小弟多少。”

说话之间,那声清悠长啸已经停止,但啸声的余音,似是仍在群峰间缭绕,夜空中飘荡。

白发道姑的秀丽面容上,充满了神往之色,她目光茫然望着啸声传来的方向,梦呓般似的自语说:“她现在至在二三十里以外,以轻功极佳的高手来讲,要达到此地恐怕也需一个时辰以上。”

说此一顿,似乎想起什么,立即望着凌壮志,忧急的说:“志儿,你再呼唤你娟师姐一次。”

这正是凌壮志心中要做的,于是,恭声应是,腾空飞上殿脊,面向方才啸声传来的方向,再度振声高呼:“喂——娟——师——姐——小——弟—

—在——你——的——西——北——方——。“

呼声荡空,余音尚未消逝,那声清悠长啸,再度随风飘来,较之第一次发啸时近多了。

凌壮志一听,情喜欲狂,低头望着殿前的白发道姑,激动的大声说:“果然是娟师姐,前辈……”

说话之间,发现白发道姑的和丽面颊上,已流满了泪水,因而惊的顿时呆了。

蓦然白发道姑,激动的颤声说:“这孩子的轻功确实不俗,现在她至少已绕过一座高峰了。”

说话之间,挂着泪痕唇角上,立即浮上一丝欣慰的微笑。

凌壮志顿时想起晋德大师在“卧虎庄”对官紫云赞美的那句话,因而,望着白发道姑,愉快的说:“娟师姐的轻功,堪称绝世,据说,她习的是‘百丈咫尺’……”

白发道姑似乎吃了一惊,不由抬头望着凌壮志,问:“你娟师姐的师父是谁?”

凌壮志顿时语塞,因为她也不知道宫紫云的授艺恩师是谁,因而迟疑的说:“由于和娟师姐相处仅有一日一夜之间,志儿尚没有机会问。”

白发道姑略一沉思,突然问:“你娟师姐是用剑吗?”

凌壮志立即颔首应是。

白发道姑霜眉一蹙,迷惑的说:“她不可能现在仍活在世上,即使没有死,也不会收‘金刀毒燕’阮陵泰这等阴谋狡猾的人为徒。

凌壮志心中一动,不由脱口问:“前辈说的是谁?”

白发道姑迟疑的说:“说出来你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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