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会PS吗?她走了,我们一家四口没有一张全家福……”

“您会PS吗?她走了,我们一家四口没有一张全家福……”

首页角色扮演九魔浮屠更新时间:2024-05-11

防疫路上的一场车祸,让云南村医陈健的生命永远停在了27岁——是的,年轻、浪漫、前途和希望都停在了2020年2月12日这天。

她的离开让很多人心碎。丈夫周宇至今无法接受妻子离开的事实。他拿着两个幼子的照片,逢人就问:“您会PS吗?她走了,我们一家四口没有一张全家福……”

大儿子亲吻陈健遗照

最后时光

2020年2月12日早晨,云南省昭通市彝良县奎香乡寸田村卫生室医生陈健吃完了人生中最后一顿早餐——一碗云南传统米线,放了猪肉、豆腐和番茄。她不爱吃味精,爱吃辣。

那是晴朗的一天,天气预报显示最高气温19摄氏度。前段时间要穿小棉袄,那天穿短袖就好。

早上7点半,陈健的弟弟陈旭就被姐夫周宇接到了家中。周宇平时在昭通市从事水电工作,每年春节是他为数不多能和妻儿团聚的时间。因为疫情紧张,春节过后他没回市区复工。他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处理一下房屋的电线老化问题。他叫上了陈旭帮忙。

陈旭到达陈健家中时,姐姐正在给三岁的大儿子穿衣服。陈健和周宇2015年11月11日结婚,大儿子今年三岁,小儿子刚满周岁,还没断奶。以前大儿子很乖巧,但那天一起床就开始吵。过年时,周宇在西藏做军医的弟弟托人给侄子买了件银色的棉袄,陈健在给儿子试穿。衣服有点大,陈健想让他脱下来,他哭闹着不肯。为了哄他开心,陈健帮他拍了张照片。儿子的右手做了个V字,身后烧水的炉子正散着腾腾的热气。阳光很烈,绿色的窗框外曝成了一个白色的世界。

陈健正赶着出门。9点多,她要参加卫生室关于疫情防控的会议。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疫情防控是她这段时间的工作重点。寸田村有一万二千多名住户,其中有两三千人由异地返乡。陈健和她的五位同事需要为他们检测体温并重点宣传防疫知识。

陈健入户为村民检测体温

她一向是不喜欢迟到的人,所以走得匆忙。走之前交代弟弟先修卫生间的电路,如果回来得早,她准备帮小儿子洗澡。陈旭说没修好也能洗。之后陈健就出门了。周宇没和她郑重告别,只叮嘱她骑电动车时注意安全。

这是27岁的陈健与家人相处的最后时光。当天下午15时45分,她在奎香乡卫生院去世。周宇没忍心看死亡报告,他猜是颅内出血。从去世到出殡的四天里,周宇经常让人搀扶着去看妻子。她的脸基本无损,在下巴上有一道血口子。

一场车祸

陈健是在开展防疫工作的路上因交通事故殉职的。

8点50分,她从家出发,骑20分钟电瓶车后到了十公里外的卫生所。开完会,她和同事迟焕琴一起下乡为村民测量体温。

1月30日晚,陈健发布的朋友圈

迟焕琴回忆,那天工作还算顺利。但因她们使用的传统水银体温计需要在人的腋下停留五分钟才能显示准确数据,又因前三户人家人口众多,所以12点多时她们才完成了一半的工作量。之后陈健就骑电动车带着迟焕琴,从寸田村后山组公路往响水组方向行驶。

到漆树组李家湾子路段时,车速并不快,但是那个下坡的U型转弯又窄又陡,陈健的刹车按到底了都刹不住。两人被甩了出去。陈健头部撞在2米外的石碑上,迟焕琴摔在陈健背上。

附近村民赶来,看迟焕琴恢复了意识,一边搀扶一边说你旁边那个人怕是不行了。迟焕琴慌了,她赶紧掐陈健的人中。她看见陈健长舒了一口气,嘴里牙齿都摔掉了,只剩下一团凝结后干巴巴的血块。

她们被送到奎香乡卫生院,陈健进了抢救室。根据周宇和陈旭的描述,那是一间位于中药房旁边的病房改造的屋子,有两张床和一些他们看不懂的急救设备。陈健被抢救时还穿着工作时的白大褂。

周宇不断告诉自己,不会有事。他想,大不了植物人,只要她活着。他冲进抢救室又被医生赶出来后就一直在外面等着,下午2点多时他曾悄悄打开门,听到机器刷刷的声音时,他觉得有救了——他以为那是妻子心跳的声音。

他从没想到会突然失去妻子。一个多小时前他还在修理电路,父亲接到电话说陈健出事时他正站在梯子上准备钉钉子。他以为出事至多就是骨折,直到父亲脸色刷白地说“在抢救”他才意识到是真的出事了。

他带着陈旭一起赶过去,3分钟的摩托车车程他用了2分钟就到了。陈旭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没说。陈旭发现姐夫快哭了。到医院时周宇还怀抱希望地给陈健打了电话。没有人接听,周宇跑了三幢三层的小楼才找到她的抢救室。县里来了专家,他说,只要她活着。

漫长的两小时后,15点45分,专家宣布抢救无效。陈健走了。

一家四口的全家福

陈健1993年7月14日出生于云南省昭通市彝良县奎香乡坪地村。从四川省合江少岷职业学校护理专业毕业后,她曾在昭通市中医院实习。也就在那段时间与周宇相识。之后她在昭通市一家药房工作,直到2017年4月她开始在奎香乡寸田村卫生室担任乡村医生。当时周宇与陈健已经结婚生子,为了照顾小孩,她留在了家乡。

这份工作薪水并不高。卫生室负责人彭德庆说每个乡村医生的基本工资是500元,加上一个临床处方贴拿6块钱的绩效和一些津贴,她们每月能有两三千元的收入。而根据迟焕琴透露,除此以外他们没有保险,也没有其它保障。以前卫生室有九个医生,但去年四月、九月、十二月接连有三人离职,却没有新人补上。

“什么事情都要做,我们已经连续几个月没休息了。”迟焕琴说。2月12日陈健抢救时,她正被送往彝良县人民医院救治。途中,她被告知陈健已离世。她很伤心,当时就哭了。她说这两天她还梦到了陈健,梦中两人还在一起工作。

奎香地处彝良南部,距离彝良县城88公里。在云南的偏远农村做医生不是件轻松的事。正常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五点半,主要给村民治疗感冒发烧、腹泻等疾病。因为人手不够,他们时常加班到晚上八九点。他们也需经常下乡给村民做常规体检、量血压、测血糖和体温。彝良地区多丘陵,很多路段崎岖且没有路灯,医生们常因“不敢骑车”而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去村里。

陈健下乡做健康宣传

1月下旬防疫工作展开后,陈健明显更忙了。她要管八个组的事,从早到晚抽点空才能吃碗泡面。2月10日陈旭曾打电话给陈健,让她忙完上午的事回娘家吃饭,结果陈健下午三点才到。陈旭给她做了炸土豆、酸菜和猪肉,又让她带了点土豆回家。“她是那种再忙再苦再累都不会抱怨的人。”陈旭说。

1月27日大年初三,陈健接到了疫情防控的任务。当时,她还沉浸在春节阖家团圆的气氛里。初二那天,她刚和周宇说,她关注的一家写真工作室要做活动,等疫情过去了想一家四口去照张全家福。

还没来得及,陈健就离开了。周宇去看她的手机相册——九百多张照片中,除了两个儿子的,就只有她穿着白大褂的工作照。周宇很遗憾,他没能给陈健一张全家福,以至于陈健去世半个月后他还在问人:“能不能帮我们P一张全家福?”

“就像她没离开”

“哪有什么岁月静好,只是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可为什么这个重不是我来负?”2月16日陈健出殡,周宇发了这样一条朋友圈。由于防疫期间人群不能聚集,丧事一切从简。

陈健去世后,周宇淹没在悲伤中,连续几天不吃饭、不睡觉。2月14日是情人节,大儿子在给陈健烧纸时突然说了句:“妈妈生日快乐。”几天前周宇和妻儿说过他想买个蛋糕、多买点菜来庆祝情人节,所以儿子一直以为这一天有人过生日。

陈健婚纱照

失去令很多人心碎。

陈健的同事彭德庆和迟焕琴都说陈健工作认真负责,是个细心、低调谦和的人。陈健的弟媳说陈健节俭、勤劳,很少发火。陈健生下小儿子才三个月就回到了工作岗位,平时孩子都由母亲和弟媳照料。有一回,陈健在屋里做饭,不到一岁的小儿子坐在学步车里乱跑,把弟媳家的电视遥控器摔坏了。弟媳冲他吼了一句,他哭了。陈健听闻,非但没有怪弟媳凶,反而循循善诱地说大人应当温和地引导小孩做正确的事。

“我姐的心真的很软,一点小事就能落泪。”陈旭记得姐姐和他提过做医生的初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哪怕赚得少点也没关系。姐弟俩从小亲密,赶集时会拉着手,小时候陈旭做噩梦了,姐姐会哄他睡觉。陈健去世后,陈旭从二楼下到一楼时还会莫名其妙地喊“姐姐”,“就像她没离开一样”。

周宇也当这一切是场梦。婚房里是现实,走进去他会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妻子。所以,陈健走后,他把婚房的门锁上,这样就可以永远留在妻子还在的梦里。

出殡那天,他给陈健烧了些她生前喜欢的衣物,也留下了一些作为纪念,比如她结婚时穿的大红色吊带婚纱裙、白色抹胸裙、红色风衣、高跟鞋和他在昭通市买给她的天蓝色连衣裙。

结婚生子后,两人因为工作分隔两地,大部分时候靠聊天排解思念。他们聊天背景的左半边是结婚照,右半边是儿子的照片。周宇收到工资会交代用途并上缴余额,陈健会撒娇说:“等你以后有钱了,要养我哈!”为给两个儿子提供更好的教育条件,她想在昭通市区买套房子。她也打算考医疗系统的事业编制,因此去世前每天深夜十二点,她还在啃医学书。

一场意外,让一切搁置了。

周宇至今还没明确和儿子说“妈妈去世了”。他想小孩还不理解死亡的含义。但小孩是有感应的。出殡时,亲戚家的孩子捧着陈健的遗像走在送葬队伍的最前面,突然儿子腾腾地冲到了遗像跟前。他亲吻了妈妈的遗照。

(来源:长安街知事微信公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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