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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046年春甲子日的一个清晨,周武王姬发遵循文王遗志,率领战车300辆,虎贲猛士3500人,穿戴甲胄的战士45000人,以及八国军队,来到了商朝国都朝歌附近的牧野,立誓伐商。
面对来势汹汹的周军,帝纣匆匆忙忙动员了七十万余人应战。却不料纣的军队人数虽多,但都没有与周作战的心思,一对垒,便立即调转头来,进攻朝歌。
大势已去的商纣王,便回到城内自焚而死,而他的两个宠妃也自缢而亡。
然而,周武王在牧野之战,虽成功占领朝歌,迫使殷纣王自*,推翻了殷的中央政权,但却并没能取得平定殷全境的胜利。
在京畿以北和以东的地区,还有殷贵族的残余势力,特别是在黄河以南的南国,这里经过了殷600余年的经营,殷的势力根深蒂固,不仅分布着许多方国,有些地方还驻有重兵。
因此,这篇文章中,灵遥将结合《史记·周本纪》和《逸周书》等史料,一一为你讲述武王克商到成王亲政期间,都发生过哪些惊心动魄的大事,希望你能够喜欢。
01.牧野告捷,殷都告诫,宗周献俘根据《史记·周本纪》的记载,商纣王自焚而死后,周武王先后做了这三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手持大白旗指挥诸侯,接受诸侯们的拜礼后,回以拱手礼,然后,进入商都朝歌,告诉商的百姓们,上天赐福,现已经成功推翻纣王的统治;
武王持大白旗以麾诸侯,诸侯毕拜武王,武王乃揖诸侯,诸侯毕从。武王至商国,商国百姓咸待於郊。於是武王使群臣告语商百姓曰:上天降休!商人皆再拜稽首,武王亦答拜。
《史记·周本纪》
第二件事,是来到纣王及其宠妾死去的地方,亲自用箭射他/她们,射了三箭后下车,然后用轻剑刺他,用黄色和黑色的钺(yue,4声)分别砍下了纣王和宠妾们的头,挂在白旗上;
遂入,至纣死所。武王自射之,三发而后下车,以轻剑击之,以黄钺斩纣头,县大白之旗。已而至纣之嬖妾二女,二女皆经自*。武王又射三发,击以剑,斩以玄钺,县其头小白之旗。
《史记·周本纪》
第三件事,是清除道路,整修祭祀的土地、神社和商纣王的宫室,举行隆重的仪式,告知上天商纣王的罪行,表明自己顺应天意,取而代之的合法性。
其明日,除道,修社及商纣宫。及期,百夫荷罕旗以先驱……尹佚策祝曰:殷之末孙季纣,殄废先王明德,侮蔑神祇不祀,昏暴商邑百姓,其章显闻于天皇上帝。于是武王再拜稽首,曰:膺更大命,革殷,受天明命。武王又再拜稽首,乃出。
《史记·周本纪》
如果说,这三件事有什么共同点,那么,无疑是为了告诉天下人,纣王昏庸无道,自己是替天行道,而非忤逆谋反。
然而,周武王在牧野之战后,所做的「宣传」工作,其实远比司马迁在《史记·周本纪》中记载地更为详细。
毕竟,灵遥在前面已经说过了,武王牧野之战的胜利,仅仅只是推翻了商纣王的统治,但还没有得到天下诸侯们发自心底的臣服。
换句话说,这些诸侯即便在伐纣这件事情上,与武王站在了同一条船上,但纣王一旦被推翻,失去了合作的理由,这个联盟便会很容易分崩离析,而后被殷商贵族、外族人逐个击破。
于是,我们在《逸周书》里发现,武王曾经举办过三次场面盛大的仪式,来告诉天周代商的合法性,并将其收录在了先秦古籍《逸周书》里。
其中,第一个是连着举行五天的,向天神和先祖们汇报情况的「告捷礼」;第二个是在殷都举行的,告诫的殷商贵族以后要服从自己的安排,不要动歪脑筋的「告诫礼」(这个即司马迁在《史记·周本纪》中记载的第三件事);第三个是在宗周天室举行的大规模的「献俘礼」。
我们来一个一个的看。
首先,我们要明白,古代贵族十分重视祭祀。《左传·成公十三年》记刘子语中便有「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说法,翻译过来便是,国家的大事,在祭祀和对外作战。
于是,每当古人们要发动战争以前,都会先举行一个祭祀典礼,告诉天神或祖先,祈求得到天神或祖先们的庇佑。
同样,在胜利之后,古人们会举办一个盛大的典礼,既是为了庆祝来之不易的胜利,也是为了给先祖和天神们一个交代。
根据《逸周书·世俘解》的记载,武王在克商后,就在牧野举行了告捷礼,一连举行了五天。其中,前两天是礼的开始,末一天是礼的结尾,主要礼节是在第三、四天举行。这两天的礼节中,值得注意的有下面这三点:
第一点,是周武王出出兵时带着文王的神主在军中,随军而行,直到牧野,胜利之后,便临时举办「牧室」,举办告捷之礼。
戊辰,王遂御循追祀文王。时日王立政。吕他命伐越、戏、方,壬申荒新至,告以馘俘。侯来命伐,靡集于陈。辛巳,至,告以馘俘。甲申,百唶以虎贲誓命伐卫,告以亳俘。
《逸周书·世俘解》
第二点,是周武王祭祀的先祖,除了有太王(古公亶父)、王季(季历,自己的祖父)、文王,还有太伯(自己祖父的大哥)、虞公(仲雍,自己祖父的二哥)和自己的哥哥伯邑考等人,不分嫡庶和直系、旁系,也不分立为国君或未立而早死者。
王烈祖自太王、太伯、王季、虞公、文王、邑考以列升,维告殷罪,籥人造,王秉黄钺,正国伯。壬子,王服衮衣,矢琰格庙,籥人造王,秉黄钺,正邦君。
《逸周书·世俘解》
这样的做法,既遵循了殷商时期的祭祖制度(王国维语,「盖周公未制礼以前,殷礼固如斯也矣」《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亦是对太伯、仲雍二人割发、文身,主动放弃继承权最好的慰藉。
第三点,是这时武王虽然尚未宣布建立周朝,但是从所用的礼制来看,已具有天下之君的地位。
他在大亨之前,先「正国伯」(确认诸侯之长的席位),再「正邦君」(确定诸侯的席位),实际上已经是凌驾于诸侯之上的天子了。
王烈祖自太王、太伯、王季、虞公、文王、邑考以列升,维告殷罪,籥人造,王秉黄钺,正国伯。壬子,王服衮衣,矢琰格庙,籥人造王,秉黄钺,正邦君。
《逸周书·世俘解》
在了解了「告捷礼」后,我们再来看看第二个祭祀礼节,在殷都城举行的,告诫殷商贵族的「社祭」。
这一部分的内容,最初见于《逸周书·克殷解》,后来被司马迁整理进了《史记·周本纪》一卷中,详细地叙述了其举办过程,与关键对话,让人身临其境:
周公旦把大钺,毕公把小钺,以夹武王。散宜生、太颠、闳夭皆执剑以卫武王。既入,立于社南,大卒之左右毕从。毛叔郑奉明水,卫康叔封布兹,召公奭赞采,师尚父牵牲。尹佚策祝曰:殷之末孙季纣,殄废先王明德,侮蔑神祇不祀,昏暴商邑百姓,其章显闻于天皇上帝。于是武王再拜稽首,曰:膺更大命,革殷,受天明命。武王又再拜稽首,乃出。
《史记·周本纪》
其中,我们不难从「膺(ying,一声)更大命,革殷,受天明命」这10个字里看出,
周武王之所以会在牧野之战后,在殷都举办如此隆重的祭祀活动,其主要目的是为了告诫殷商贵族,我周取代你商,与你商代夏一样,都是天命所归。你们只要听从天命和我大周的命令,不犯上作乱,便可得到保护,反之,便要用刑*之。
先后完成了「告捷」和「告诫」后,武王便班师回到了宗周,选定日期来到天室举行了隆重的「献俘」礼。
这里的宗周,指的是西周时期的王都「镐京」是周文王晚期,为了适应发展和扩张的需要,新修建的都城,亦是武王理政与居住的场所,与丰京合称为「丰镐」,是西周都城体系中最重要的一个城市,这个我们后面说。
根据《逸周书·世浮解》中的记载,这个献俘礼主要有下面3个方面的特点:
一个是举办献俘礼的场所,位于宗周的「天室」,即明堂。
从字面上来理解,天室有「上天的居室」的意思,不仅仅是周人先祖的宗庙。
因此,在天室里举行「献俘礼」与后来帝王去泰山封禅,有异曲同工之妙,其目的都是为了说明自己才是「天选之人」。
二一个是举办献俘礼的时候,要*死一批重要的俘虏献祭。
武王乃废于纣矢恶臣人百人,伐右厥甲孝子鼎大师。伐厥四十夫,家君、鼎帅、司徒、司马,初厥于郊号。
《逸周书·世浮解》
按照等级,*的方式分别有「废」和「伐」两种,前者由武王亲自支持,共有会同纣王作恶的臣子100人,后者由大师(军事最高统帅)姜尚姜子牙主持,被诛*者的身份大多都是殷商的贵族旧势力。
除此之外,还有司徒、司马按照武王、大师、师氏指定方式*死的一批战俘,作为旧势力和恶臣子的陪葬。
三一个是举办献俘礼时,最重要的祭品,商纣王和其两位宠妃的头颅。
根据《逸周书·世俘解》的记载,当武王开始主持典礼时,大师太公望(姜子牙)就将挂着商纣王头的白旗,和挂着其两个宠妃头颅的赤旗,先于其它祭品进入庙中。
武王在祀,太师负商王纣,县首白畤,乃以先馘入燎于周庙。
《逸周书·世俘解》
由此可见,这个「献俘礼」在当时,不仅有用来庆祝克商胜利的目的,更是为了表示周代殷是天命所归,具有「开国大典」的性质。
读到这里,你也许会问了,
这个典礼的意义既然如此重大,为什么司马迁在《史记·周本纪》里没有详细地记述它的全部过程,更多地是强调文王告诫殷贵族,自己取而代之是天命所归呢?
灵遥看来,这其实与司马迁推崇儒家思想中的「仁爱」有关,认为动辄便*上千人来祭祀的方式,实在是太过残忍、血腥。
再加上司马迁在《太史公自序》里已经提到,自己写《史记》的目的,是为了效仿孔子著《春秋》,以「历史事件」来告诉当朝,乃至后世的帝王、臣子、百姓都该如何尽到自己的责任,让自己的一言一行符合自己的身份,而并不只是为了一字不漏地记录史实。
夫春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纪,别嫌疑,明是非,定犹豫,善善恶恶,贤贤贱不肖,存亡国,继绝世,补敝起废,王道之大者也。
《史记·太史公自序》
因此,司马迁并未把这段史实记录在内,我们在阅读时也不可被《史记》里的内容所束缚,只相信《史记》中记载的内容呀~
02.武王分封,三监叛乱,周公东征通过前面的内容,我们不难发现,武王虽然取得了牧野之战的胜利,推翻了商纣王的统治,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下共主」,但是,他的统治却并不稳定。
一方面,西周虽然有着广阔的国土,却依旧是一个多民族国家,还没有形成一套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管理机制,暂时只得分别治理;
另一方面,无论是周人内部、族与族之间,还是与少数民族之间的矛盾,都十分地尖锐。换言之,大家虽然曾经因为讨伐商纣王,坐在了一条船上,但是,这样的联盟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注定是松散的。
于是,多方权衡后,武王便延续了大禹治水时采取「分封」治理的方式,把天下分给先贤之后、有功之臣、周朝贵族等人,来共同治理,即,分封制。
这是一种最早出现于夏朝的制度。
根据《史记·夏本纪》记载,大禹在治水中,将天下划分为了九个区域,然后在其范围内赐予诸侯百官土地和姓氏,要求他们恭敬、崇尚天子的德行,不得违抗自己的命令。
于是九州攸同,四奥既居,九山刊旅,九川涤原,九泽既陂,四海会同。六府甚,众土交正,致慎财赋,咸则三壤成赋。中国赐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
《史记·夏本纪》
根据《史记·周本纪》的记载,武王封诸侯,班赐宗彝,作《分殷之器物》。
只是不同于大禹的只分封有功之臣,武王分封的诸侯有四种,连三种分别是先贤之后、有功之臣,和族里人,在《史记·周本纪》中有详尽的记载,最后对武庚的「就地监管」,因其本身带有软禁性质,所以没有被收录在《史记·周本纪》中。
我们先来看第一种,先贤和功臣之后,他们分别是神农氏的后代、黄帝的后代、帝尧的后代、帝舜的后代,和大禹的后代。
武王追思先圣王,乃襃封神农之後於焦,黄帝之後於祝,帝尧之後於蓟,帝舜之後於陈,大禹之後於杞。
《史记·周本纪》
武王之所以会分封先贤的后人,既是为了表达自己对先贤的敬仰,也是为了团结有势力的异姓贵族,进而达到巩固周朝统治的目的,一言以概之便是《论语·尧曰》里提到的「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天下之民心归焉」。
同时,武王还分封了一批有功的异姓贵族,使得他们能够继续为巩固周朝的统治而出力。这里面最具代表性的,便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姜太公姜子牙。
於是封功臣谋士,而师尚父为首封。
《史记·周本纪》
然后,我们来看第三种,武王的同姓亲属。
武王一共有兄弟9人,除了伯邑考为救文王出狱,被商纣王活活剁成了肉泥,其余7个兄弟都得到了自己的封地。
不同于对前一种人的分封,武王在分封同姓亲属时,更多是出于控制战略要地的考虑,即防治殷贵族的叛乱,和四周少数民族,如,东夷、西戎等部落的侵扰。
比如,武王亲弟弟周公的封地,便位于今天的曲阜一带,国号为鲁,后来联合东夷族、盘庚发生叛乱的管蔡二叔,则被封在了今河南郑州、荣阳西北地区,都曾是商代的重要都城。
封尚父於营丘,曰齐。封弟周公旦於曲阜,曰鲁。封召公奭於燕。封弟叔鲜於管,弟叔度於蔡。馀各以次受封。
《史记·周本纪》
最后,武王还从王畿中分割出了一部分地区,作为王子禄父(即武庚)的封国,来安抚殷商遗留的数量庞大的贵族势力。
由于带有软禁性质,有损武王的形象,因此,司马迁在编写《史记·周本纪》时并没有将其收录在内。
在对武庚就地监管后,武王为了避免他们犯上作乱,还有意安排自己的三个兄弟管叔、蔡叔、霍叔,以「监国」身份,对其的一举一动进行密切监管。
然而,好景不长,武王刚一去世,管、蔡二叔,便利用自己的政治军事权力,联同武庚,和东夷族,发动了一次持续3年,差点儿颠覆周朝统治的战争。
之所以说这次「叛乱」对西周,乃至整个华夏文明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原因有三:
一个是因为按照殷兄终弟及的继承法,管叔作为武王的弟弟,周公的兄弟,在武王死后,成王年幼,是有继承王位的资格的。因此,这场由其为主谋发动的判断,本身时有「夺权篡位」的性质的。
二一个是因为周公摄政,乃至代天子行事,是得到过武王的首肯的。
甚至,根据《逸周书·度邑解》的说法,武王在看到周公勤于政务(常常忘记吃饭),又很有才华后,曾主动提过自己百年之后,要按照兄终弟及的继承法,来让周公来继承自己的王位,后来因为周公诚惶诚恐不敢接受,这才作罢。
王曰:旦,汝维朕达弟,予有使汝,汝播食不遑食 …… 汝维幼子大有知…… 维天不嘉于降来省,汝其可瘳于兹,乃今我兄弟相后,我筮龟其何所即。今用建庶建。
叔旦恐,泣涕其手。
《逸周书·度邑解》
因此,管、蔡二人若仅因怀疑周公不安好心,便唆使武庚,联同东夷族一起发动叛乱,企图推翻成王的统治,那绝对是赤裸裸的谋反。
三一个,是这次叛乱虽说是由「监国」发起的,但是,反叛势力有着以管叔为代表的周朝贵族、以武庚为代表的殷贵族,和以东夷族为代表的少数民族这三支。
这充分说明了当时的西周,表面上虽然风平浪静,但是人心却没有统一,一旦出现巨大的利益诱惑,便随时会分崩离析。
因此,当这三股力量纠合在一起,同时向周公猛扑时,对周公,乃至整个新生的周王朝的影响都是很大的,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好在,周公顶住了压力,采取了「先控制大局,然后逐个击破」的策略,仅一年便制止了叛乱,到了第二年便已成功克殷、平定三监和武庚之乱,第三年则继续东征,灭掉了东夷奄国,使得周朝基本上完成了统一的大业,奠定了创建周朝的基础。
当然,这一次的胜利同样是来之不易的,根据多处史料记载,周公和周朝的将士们,先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比如,在《尚书·周书·大诰》这篇周公东征的「动员报告」中,我们便能够看出,
即便周公宣布占卜结果吉利,准备出兵东征时,许多诸侯及其官僚、贵族都因为自己同族人参与其中,觉得困难很大,希望以和为贵,不要出征。
这说明武王去世,周公辅政的这些年,当时周朝贵族内部,人心已经开始动摇,这对周公的东征很明显是不利的~
肆予告我友邦君越尹氏、庶士、御事、曰:予得吉卜,予惟以尔庶邦于伐殷逋播臣。尔庶邦君越庶士、御事罔不反曰:艰大,民不静,亦惟在王宫邦君室。越予小子考,翼不可征,王害不违卜?
《尚书·周书·大诰》
而在《诗经·破斧》中,也有提到说,将士们在作战时,兵器也是有破有缺,说明战斗很激烈,取得胜利是很艰难。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
既破我斧,又缺我锜。周公东征,四国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东征,四国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诗经·破斧》
由此可见,在当时的周朝,武王采取的一系列「宣传」、分封制度,虽然对维护周朝的统治,起到了积极的作用,
但是,由于武王在政权不稳时便撒手人寰,武王年幼,摄政的周公按照继承法,又有继承天子位的资格,所以,有心之人便利用了这一点,发动了叛乱,给周朝,与渴望过上安稳日子的老百姓们,带来新的创伤。
于是,周公便也只得调整武王留下的政策,以期达到平衡多方利益关系,维护政权的稳定的目的。
03.殷贵东迁,成周营建,西周确立前面已经提到,周武王设置三监,目的在于监督「殷臣」,防止殷贵族的叛乱,但是,到了一定的时机,这个政策非但没能取得预期效果,还为三监叛乱提供了便利。
因此,周公在平定了三监和武庚的叛乱后,便吸取了这个教训,改变了武王时期对殷贵族「就地监督」「安抚」为主的政策,而是通过「集中管理」和「强制迁移」这两个政策,来削弱殷贵族的旧势力,不让他们再有机会发动叛乱。
具体来看,在《尚书·周书·多方》和《尚书·周书·多士》这两篇周公以成王的名义告诫殷贵族的政治文件中,我们发现,周公对待殷贵族的态度。主要有下列四点:
第一点,是从思想上安定殷贵族,宣称周代殷,与殷代夏一样,是天命所归,大势所趋。
其中,《尚书·周书·多方》一文更是提出了贵族「民主」说,认为历朝历代的君主都是「天命」选定,一旦德行有失,便会被新的天命之人取代。
惟圣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天惟五年须暇之子孙,诞作民主,罔可念听。天惟求尔多方,大动以威,开厥顾天。惟尔多方罔堪顾之。惟我周王灵承于旅,克堪用德,惟典神天。
《尚书·周书·多方》
第二点,是从经济上安定殷贵族,宣称给予他们永久居住的住宅和田地,勉励他们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今尔尚宅尔宅,畋尔田,尔曷不惠王熙天之命?
《尚书·周书·多方》
第三点,是为了在政治上安稳殷贵族,宣称如果努力经营田地,勤于事业,便可以选拔到朝廷里去担任官职。
惟尔知,惟殷先人有册有典,殷革夏命。今尔又曰:夏迪简在王庭,有服在百僚。予一人惟听用德,肆予敢求于天邑商,予惟率肆矜尔。非予罪,时惟天命。
《尚书·周书·多士》
这一点主要是为了回应殷贵族对成王的不满。毕竟,在殷代夏后,还是有不少夏朝的贵族被选到了殷王宫,或是官衙任职的。
所以,周公便告诉他们说,你们的德行如果得到了周人的承认,换言之,在这块土地上安分守己,好好干活,那么便有机会去到王宫里任职。
第四点,是为了防止殷贵族不听命,宣布对不听命的,处以刑罚,流放远处。
有不用我降尔命,我乃其大罚殛之!非我有周秉德不康宁,乃惟尔自速辜!
《尚书·周书·多方》
综合这4点来看,当时周王朝对殷贵族的政策,主要采取了迁移、集中管理和安抚、使用相结合的方式,与武王时期的就地分封与安抚有了很大的区别。
而从侧面来看,我们不难发现,周朝的国力到了周公、成王时期,已经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在处理过往许多敏感问题上,已经开始有了话语权,有本事让诸侯们听从自己的安排了。
另外,为了进一步巩固周朝的统治,周公还与召公一起,遵循武王的遗志,在现今洛阳一带,效仿国都宗周,修建了一个新的都城「成周」,来加强对东方诸侯的统治。
王曰:呜呼,旦!我图夷,兹殷,其惟依天,其有宪命,求兹无远。天有求绎,相我不难。自洛汭延于伊汭,居阳无固,其有夏之居。我南望过于三途,北望过于有岳,鄙顾瞻过于河宛,瞻于伊洛。无远天室,其曰兹曰度邑。
《逸周书·度邑解》
同时设置东西二都城,这毫无疑问是中国历史上的伟大壮举,对加强全国的统一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毕竟,在平定三监叛乱,击退了东夷族入侵后,西周的面积已经很广大了,这时如果在僻居西方的宗周,很明显是不利于管理中原和东北南三方的政务的。
因此,在洛阳一带,建立东都「成周」,然后把九鼎放在其中,与西方的「宗周」遥相呼应,才是治理西周的正确打开方式。
终于,周公摄政第七年,成周落成。而后,成王来到成周,从周公手里接过了政权,正式开始对西周的治理,即何尊铭文上所说的「唯王初壅,宅于成周」。
又根据《尚书·召诏》的记载,成王在亲政以前,召公以太保和周族中长老的身份,当着周朝贵族的面,引用周公旦的话,来提点年轻的天子,在强调以「德」来治理的小民的同时,告诉了成王要从殷贵族中选拔出来靠谱的官吏,来逐步促使其转变立场的政治方针。
王来绍上帝,自服于土中。旦曰:『其作大邑,其自时配皇天,毖祀于上下,其自时中乂;王厥有成命治民。』王先服殷御事,比介于我有周御事,节性惟日其迈。王敬作所,不可不敬德。
《尚书·周书·召诰》
从上面的内容可以看出,直到成王亲政的时候,周朝才实现了初步统一。
彼时,叛乱的殷贵族、东夷族的势力也刚刚得到了平复,饱受磨难的老百姓们则迫切地需要一个能够休养生息的环境。
因此,成王作为天子,也需顺应天命,响应老百姓的号召,以德治国,施行仁政。
而后,周公又以辅政大臣的身份,与成王进行了一次影响西周命运的对话。
根据《尚书·洛诏》的记载,该对话共分为四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周公追述成周营建的经过,成王表示大加赞赏;第二个部分是周公说明了举行庆功典礼的意义和作用,成王称赞周公的内容;第三个部分,是成王表示自己要回到宗周处理政务,命令周公留守成周治理;最后一个部分,是成王给予周公监督百官、保民以及司为四辅的大权。
王曰:公!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命公后。四方迪乱未定,于宗礼亦未克敉,公功迪将,其后监我士师工,诞保文武受民,乱为四辅。
王曰:公定,予往已。以功肃将祗欢,公无困哉!我惟无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
《尚书·周书·洛诏》
至此,周朝两都城并立,终于完成了统一全国、统治四方大业,而成王也成为了西周第一位名副其实的「天下共主」。
以上,便是今天的内容。
毫无疑问,西周是华夏5000年历史长河里,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
西周以前,天下共主与各族的关系,更像是部落与部落的联盟,而,外服的少数民族,对商人来说,更像是今天的印度、日本对中国的关系,谁都无法完全控制谁。
但是,周公东征后,整个局势也跟着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建立都城、强制迁移、集中管理等政策的先后提出与顺利执行,无一例外都在体现着周天子不在是一个面上的盟主,而是实实在在的统治者。
更为重要的,为了维护与巩固周朝的统治,周人们除了提出了影响后世800余年的分封制,还提出了诸如井田制、宗法制、乡遂制、礼乐制等制度,让「天下」的概念,进一步深入人心。
那么,这些制度具体都是什么,又对后世分别产生了哪些积极、消极影响呢?
且听下回分解~
文 | 武灵遥,一位践行着「日读书一本,日更文一篇」的职业读书人,本文首发于个人公众号:书语人间(syrjj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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