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质的灵魂飘向抢救室上空,她还能听到医生护士们焦急的抢救声,但是从发现她能够看到自己身体的那一刻,白玉质就明白自己的确已经死了。
灵魂轻飘飘的,她漫无目的的飞出手术室,却发现一团白光正悬在半空。
【恭喜你,成为时空管理局第1991位复活者,我是救世好孕系统097,你已成功绑定。】
白光团发出十分智能的AI嗓音,将白玉质的灵魂带离原地,不过转瞬之间医院就已经不在眼前,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与光团十分兼容的纯白空间。
【宿主白玉质,你还有复活重生的机会。】
“我需要做什么?”
白玉质深知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一道理,能够让人死而复生的神迹必然也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当前文学创作热潮涌起,有许多小世界从作者笔下被创造出来。然而很多世界因为作者行文过程中赋予了反派们过大的能力却又设定出反派们悲惨的结局,所以一些过分强大的反派们便做出了足以令小世界崩溃的行为。】
【我的系统目标是要拯救因没有子嗣后代继承伟业而导致偏执扭曲的反派们,而你作为我的宿主就需要为反派们生育子嗣。】
“生育子嗣?”
白玉质眉头微皱:“我如何保证自己一定能怀上宝宝呢?”
要是勾引反派或者*了反派也就算了,虽然成功率不一定多高,可至少主动权是掌握在白玉质自己手中,然而若是要怀上宝宝,这就不是她主观能动就能决定的事了。
【宿主放心,系统空间会为你提供相应道具,你需要担心的并不是能否*,而是如何在反派小世界存活。需要提示你的是,这些小世界是有天道之女的,也就是人类口中的‘女主角’,而宿主作为外来穿越者,只能为你提供炮灰身份,所以宿主面对的外来风险极大。】
风险再大也就是再死一次,有了能够复活的希望白玉质当然不会放弃,立刻决定拼死一搏。
“我会自己小心,请给我安排第一个世界任务。”
【宿主不必对我如此客气,我们将会是宿主穿越各个任务世界的漫长时间中彼此唯一的伙伴,系统可以变换成任意形态,宿主进入任务后可以为我设定。那么,现在我将要把你传送到第一个任务世界了。】
白玉质的灵魂再一次感受到了拉扯,在一片光晕之中她感受到自己轻飘飘的灵魂有了躯壳。等她缓过穿越的眩晕感睁开眼睛观察四周时,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有着许多大通铺的狭小屋子内部。
这屋子虽然面积小,光线也昏暗,但是白玉质打量四周发现此处并非是什么破败腐烂的瓦房或茅草房,而是正儿八经的实木建造,大通铺外还有一个小桌案,桌案上摆着一个烛台。
看来是古代背景。
“世界基本信息应该会传输给我?”白玉质在脑海中与看不见的097对话。
097虽然没有回应,但是白玉质的脑海中却瞬间出现了相关记忆。
这的确是古代,这个小世界产生于一本宫斗权谋题材的小说。
原著女主何清沅原本是燕国小公主,燕国被大反派秦寰帝灭国后为原著男主父亲晋国公所救,长大后本与青梅竹马的男主情投意合,但是谁能料到秦寰帝年近四十依然膝下无子,血脉亲缘也几近断绝,竟打算从立朝功臣的子嗣之中挑选一位立为太子。
男主身为晋国公长子,文武双全,成为人选之一。而女主为了能够给男主继任大统铺路自愿入宫,凭借年轻貌美得到了秦寰帝的宠爱成为容妃,并为了男主大业给秦寰帝下毒,最终得偿所愿。
按照这样的剧情走下去自然是男女主成为帝后,可是身为一统天下的帝王,秦寰帝并不甘心如设定中一样将天下拱手让人,他开始变得喜怒无常、残暴苛政,世界线被扭曲一片大乱,世界将要彻底崩坏。
【根据宿主自身条件为您匹配到本世界炮灰角色为,得到皇后相助爬上龙床的美貌宫女。】
皇后宫中的奉茶宫女白玉质,生的尤为貌美且野心勃勃。被皇后相中后借着皇后势力成功爬床侍寝,可却因为没有给秦寰帝留下什么深刻印象而迅速在后宫中销声匿迹,被皇后和容妃两方为难,最终饿死于偏僻深宫。
白玉质看了自己现在这具身体的原本命运,因为没有分走容妃的宠爱被皇后嫌弃,又因为想要分走宠爱被容妃记恨,结局不可谓不惨,要想改变这一点在开局就必须在这两方之中找到其中一方依附,否则还没等她*被秦寰帝放在心里就会先死于这两个后妃手中。
容妃现在风头正盛,没有理由接受一个皇后宫中杂使婢女的投诚,所以如今之计,只有依附皇后。
正想着该如何推进剧情发展,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尖利的声音。
“宫女玉质何在!皇后娘娘传唤奉茶!”
所谓奉茶宫女,其实并不是真正能够在皇后身边伺候的,而是要在厅外将茶水沏好再由殿内伺候的宫女奉上,平素根本见不到皇后娘娘的面。身为皇后,宫中的奉茶宫女就有八人之多,如果这次不能抓住机会面见皇后让她注意到自己的话,那么下次再被传唤就不知道要多久了。
要不这个小世界会崩塌,简直是毫无逻辑可言,堂堂一国之母怎么会注意到低贱的奉茶宫女!还是要白玉质自己找机会才行。
“是,奴婢这便来。”
白玉质一边回话一边想办法,她戳戳在自己脑海中一声不吭的系统097。
【道具需在系统商城购买,宿主当前拥有原始积分为1000,任务完成后将通过等级评估的高低获得额外积分,正在为宿主打开系统商城。】
系统商城的开启也是在脑海中,白玉质踏出房间跟随传话的小太监前往前厅茶间,途中急速浏览着系统商城的道具。
所有道具中最醒目的就是各类生子丹药,什么生子丸、生女丸、双胎丸、多胎丸应有尽有,其余的道具就比较零散,什么舞功秘籍、乐典大赏,甚至还有整蛊道具。
种种道具种类繁多五花八门,称得上琳琅满目。
但是这些都不是白玉质现在最急需的,她不断地往下看,直到看见一个不起眼的小药瓶,眼前一亮。
没错,就是这个!
【道具:体香丸】
【价值:50积分】
【作用效果:使用后可令使用者体内散发香气,香气种类及浓度可由使用者自行设定】
【时间限制:永久】
永久性道具体香丸,就是白玉质觉得目前使用能够见效最快的道具。
奉茶宫女不能面见皇后,也不能出声,所以不管容貌再惊艳声音再动听也不能吸引皇后的注意力,但是味道却不一样。
女人大多爱香,尤其是后宫中凭借种种优势来争宠的女人,皇后品茶时若是能够闻到从来未曾闻到过的香气大概率就会提起,那么白玉质就能够得到机会面见皇后,此时再显露出过人的美貌便恰到好处。
趁着小太监走在前面,白玉质迅速用50积分兑换了体香丸,将身上的香气设定为兼具雪原清冷与玫瑰甜腻效果的冷香,闻起来便既能让人感受到缠绵的花海又能联想到冰雪之巅的清高,香调复杂,香气浓郁又不刺鼻,具有十分吸引人的矛盾感。
她并未将体香设定的过浓,只是能让前方的小太监能够隐约闻到。随后进入茶间开始萃茶时才故意暴露香气,令经手的茶具上都沾染些许,确保最后茶壶送入殿内时能够被皇后注意到。
泡好茶后便有殿内侍女来取,白玉质安静的侯在茶间,成败在此一举。
索性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让她等到了。
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宝琴亲自前来,见到白玉质时就是一惊,宝琴身为中宫皇后身边的贴身侍婢,宫中妃嫔自然也都见过,区区奉茶宫女,竟然容貌如此出众,与后宫之中美冠群芳的容妃相比竟也未曾逊色。
“今日的茶,便是你泡的?”
宝琴问话,白玉质淡然答是。
“那你可知晓,这茶盏之上的香气是如何来的?”
“是奴婢所致。”
宝琴听到这话,自然认为香气是白玉质自己调制出来的香料,但是实际上却是体香丸服用后的体香效果。当然,白玉质这样说也没什么问题,香气确实是因为她才导致的。
“跟我来,皇后娘娘要召见你。”
茶间距离正殿并不远,很快白玉质就在宝琴的带领下来到了皇后面前。
身为秦寰帝的皇后,她身穿宝蓝色锦袍,头戴九尾凤钗,如今端坐在主位之上十分端庄雍容,很有一国之母的气度与姿态。只是这样的装扮与做派不免让她显得过分老气,以白玉质的审美来说,这样的装扮并不适合长相原本只是清秀的皇后,这些装饰在她身上未免有些喧宾夺主。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皇后不紧不慢的抬起茶盏再次酌饮,然后才开口:“起来吧。”
“这茶盏上的香气,是什么香?”
开门见山,母仪天下的皇后并不需要跟一个婢女讲究什么礼仪,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看白玉质一眼。
皇后原本也是不相信一个低贱的婢女能有什么名贵珍稀的香料,直到问了把人领来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也说的确有香气后才将人招过来问话。
“回皇后娘娘,是奴婢身上自小就有的香气。”
皇后饮茶的动作一顿,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有想要看看这个她从未放在眼里的奉茶宫女到底是何种模样。
“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皇后并未怀疑白玉质所言是否属实,反而第一反应就是想要看看白玉质的容貌。这一点也是早在白玉质意料之中的。
上位者的通病就是不将底下的人放在眼里,皇后也不例外。如果白玉质真的说这香气源自于某种香料反而才会引起皇后的怀疑,因为在她的认知中绝无可能有什么好东西是她从未见过而出身低贱的婢女却能有奇思妙想的。
但是若是天生的便有所不同,毕竟生而体香的人虽然不多却也不是完全没有。
白玉质缓缓抬头,并未遵从宫中规矩不敢直视皇后,她生而一双极美的眼睛,眼尾长而深,前勾外挑,较之标准的凤眼少了一丝凌厉却添了三分娇媚,若是朝着谁看过去,便是恍若含情般楚楚动人。
就算是见过无数美人的皇后乍一瞧见了白玉质的样貌也不免怔愣一瞬,她竟然全然不知就在自己宫中养出来个这样难得的美人,心头突然一跳,一个从未想到过的主意出现在脑海中。
秦寰帝如今年近不惑,登基已有二十载,正是皇权滔天无人胆敢置喙的全盛时期。而后宫美人三千,容妃更是盛宠不衰,她堂堂皇后竟然没有半分权威可言,后宫众人皆无子女,上下只看谁人得宠谁人便是风头无两。皇后早就受够了这样空有虚位的日子,可无奈自己容貌平平又上了年纪,几次三番也无法令秦寰帝垂怜。
若是能够将自己身边之人献上……
想到这里,皇后将手中茶盏随手放到桌案上,瓷器磕碰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动。白玉质心思百转,料想皇后应是起了心思。
果不其然。
“模样生的是好,又身怀异香,若是单纯只做个奉茶宫女倒是可惜了。”
皇后话说一半,后宫之中向来是话说三分点到为止,此时此刻便是在考验白玉质是否有青云直上的脑子了,否则便是模样再美也是无用。
天生丽质也挡不住蠢脑子万难讨陛下欢心。
“奴婢出身微贱,能入宫当宫女也是想要谋得前程,”白玉质丝毫未曾掩饰自己的野心,反而和盘托出:“若是娘娘想要奴婢做什么,奴婢万死不辞以报娘娘重用之恩。”
皇后哪里知道面前这个美貌的奉茶宫女其实早就换了个芯子,还真以为是个有野心的奴婢而已,在她眼中还翻不起风浪,见她知情识趣便很是满意。
“那若是本宫要你,侍奉皇上呢?”
殿中安静,只有白玉质与皇后二人及皇后心腹,见皇后终于松口道出此事,白玉质心下松了一口气。
毕竟这是她唯一能够成功与任务目标暴君反派接触上的途径了,若是皇后没有这个意思她反而不妙,可是在皇后面前却又不能表现出她目的达成以免皇后觉得自己是被算计复而反悔。
于是白玉质佯装惶恐不安,接而故作惶恐之色,似欲要开口推辞,假装是看清皇后神色后才咬牙认下。一番戏码唱念做打,简直发挥了白玉质百分之百的演技。
“奴婢,定当谨遵娘娘之命。”
白玉质走后的坤宁宫中,皇后的心腹侍婢宝琴宝书侍奉在侧,宝琴心思不如宝书,她忍不住询问皇后。
“娘娘,您为何要献人给陛下?”
在宝琴看来皇后娘娘本就不得宠,后宫之中有个容妃便已经很是麻烦,若是再让秦寰帝看中白玉质,那么自家娘娘的处境岂不是更雪上加霜吗。
皇后端坐梳妆台前,将头上复杂的凤钗步摇卸下,揉揉仅仅是这一时片刻就可见疼痛的额角。她如何能不知晓这一招并非万无一失,可是如今容妃得势太过,她实在是看不过去。
“她毕竟出自坤宁宫,又不比容妃家世显赫,就算得势得宠也如无根浮萍,自然会依附本宫,”说到这里皇后自己便更觉得今日决定没有错,她不像是在给宝琴解惑,更像是在给自己一个足以信服的理由:“更何况她不过区区侍婢,在本宫面前尚且不够看,本宫也没指望着她能在陛下面前有什么脸面,不过是给容妃添堵罢了。”
那女人一向自得于自己独一份儿的美貌,自觉能艳冠六宫,若是让她瞧见一个奉茶宫女都能与她平分春色指不定有多恼怒。
想到这里皇后的心情便好上不少,就连折磨着她好几年的头痛都好像得到了一丝缓解。至于若是白玉质不能夺得圣心却又被容妃记恨该怎么办,皇后是一点儿也不在乎。
*
这边白玉质带着皇后赏赐下来的锦袍与首饰回到了奉茶宫女住的狭小房间,若是让她知晓坤宁宫内殿中皇后与宝琴的对话,她一定会安心不少。
因为皇后既然觉得她心思浅不够看,那就证明她那一番伪装没有白干。
白玉质之所以表现出自己有野心却又略显谄媚,就是为了让皇后认为她只是个有美貌却脑子不够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在任务初期得到皇后的支持,若是表现得过于聪慧只会让皇后疑心自己得宠后会成为她的威胁。
但是白玉质并不知晓这一切,她只能做两手准备,必须在第一次侍寝面见秦寰帝时改变原身让他没有什么深刻印象的既定剧情。目前她的样貌已经是被系统兼容过后自己原本的模样,较之原身最开始的模样自然是更胜一筹,可是仅仅是这样还不能够保证见过无数美人的秦寰帝会为之动容。
再一次打开系统商场,目前白玉质的积分剩余还有950。
【道具:美颜丹】
【价值:100积分】
【作用效果:能够迅速提升使用者颜值,附加效果能够更改除使用者外其余人关于使用者原本样貌的脑海记忆】
【时间限制:永久】
购买下美颜丹,白玉质又买了一颗生子丹,顾名思义,生子丹就是能够令使用者*并确保孩子性别是男孩的道具,价值五百积分。
这两颗药丸花费了白玉质过半的积分,接下来的东西她都暂且不打算购买。按照皇后的计划,今天晚上她就会动手使计策将自己送到秦寰帝身边侍寝,白玉质首先服下美颜丹,看着镜中少女本就出众的样貌变得更加绝艳动人满意一笑。
白玉质并没有穿戴皇后赏赐的锦袍与首饰,而是就穿着宫女的素衣,一头乌发散落在背后直垂到小腿,服用美颜丹后她不仅是五官变得更为惊艳,全身上下无一处未发生改变,皮肤变得雪白细腻如凝脂,长发也浓密乌黑绝非俗物。
这就是价值100积分的道具,果然挑不出错处。
一切准备就绪,白玉质等来了皇后传信,秦寰帝御驾正在往坤宁宫来,皇后叫她前去奉茶。
此时夜深,但宫女不束发也并不符合宫规,因此白玉质为求稳妥还是用一根银钗绾好一头青丝,不过此处也有些心机,这钗位置偏下,她头发浓密且长,现在只要她微微用力甩头银钗便会顺势掉下营造出灯下美人散发的氛围。
内殿中皇后正在跟秦寰帝汇报后宫事务,秦寰帝年少起家,二十便一统天下成为说一不二的帝王,近些年来行事越发独断,就连后宫诸事他也了如指掌,性情更是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皇后虽然是后宫之主帝王之妻,面对秦寰帝这个夫君时也同样战战兢兢,待她将话说完不管好的坏的秦寰帝竟都是面无表情,只不是这转动着戴在手上的玉扳指,殿中氛围逐渐压抑,伺候在侧的宫女太监们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皇、皇上,臣妾已将诸事禀告,请您裁决。”
皇后现在都已经想不起来殿外还有个白玉质正在等她按计划行事,她已被帝王威仪压得喘不过气来,脑子一片混沌。听起来做皇后做到这个地步实在窝囊,但是别说后宫女子,就是说前朝那些跟随秦寰帝打天下的老臣们,时至今日也不敢在秦寰帝面前松懈片刻。
就在皇后快要坚持不住跪下请罪之时,秦寰帝终于将目光放在这个他年少时就结成夫妻的皇后身上,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和:“太医如何说?”
该来的还是来了。
皇后身子轻颤,前些年秦寰帝就会在她每次禀告宫务之时不轻不重的问上这么一句,他是在问皇后,后宫之中有无喜脉。
可是秦寰帝是何等人物,他明明将前朝后宫都握在股掌之间,若是当真有谁诊出喜脉,那就是怀了他的第一个子嗣,此等大事他绝无可能不知。但是明知道没有秦寰帝还要当面问皇后,待到皇后说无的时候他便会大发雷霆,每当此时皇后就逃不过一个治理无方的罪名。
不过自从去年开始,秦寰帝就已经不再这么问了。皇后本还觉得庆幸,认为是皇上已经放弃了这事准备从贵族中另选继任者了,但是今日秦寰帝旧事重提让她明白,什么同意朝臣意见选择贤能者,秦寰帝分明就是已将子嗣当成了执念!
皇后不敢再说,只能咬牙跪下请罪:“是臣妾无能!”
秦寰帝猛地站起身,用手扼住皇后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看着她惊惶的面孔一字一顿:“无能?若是因你无能,朕便将你凌迟处死,如何?”
皇帝要赐死皇后,还是凌迟这样残酷的刑罚。这般天大的事情使得满屋奴才全都瘫软了身体,早在皇后跪下请罪的时候奴才们便已经纷纷跪下叩头,而现在更是恨不能匍匐在地。
殿外等候传召的白玉质等了许久也未见有人通传入内奉茶便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导致计划不能如期进行。
可是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一回白玉质不能面见秦寰帝那下一次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为了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复活,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今天也必须得闯过去!
白玉质下定决心进入殿中,好在宝琴早就已经下令告知坤宁宫众人不得阻拦白玉质入内殿,有了这一番打点才不至于让她想进也进不去。在坤宁宫殿外守候的其余奴才们见白玉质竟然敢在陛下也置身殿中之时入内,眼中便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同情的情绪。
他们大概都觉得白玉质是脑子出了什么毛病,明知当今陛下性情暴虐,尤其每次一到坤宁殿中更是容易大发雷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指不定在殿中的奴才们就会成为天子发泄怒气的牺牲品。而这个节骨眼上任谁都知道殿内不对劲,白玉质却还敢进去。
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个美人。
白玉质端着托盘入内,小心谨慎的放轻脚步,内殿中最外围的宫女们现在早已被吓得神魂惊惧根本没看见到她入内,白玉质就这样一路顺利的进入到最里面,直到看见殿中情形。
只见上午面见她时还高高在上的皇后如今形容狼狈跪在砖石之上,保养得宜的面容因为恐惧和外力挤压变得十分狰狞,而那个将她变成这样的人如今正转过头来看向突然入内的白玉质。
那样恐怖阴骘的眼神,其中所蕴含的暴怒与绝望简直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是这样的眼神居然是出自一国之君天下之主,这只会令人更加恐惧。因为这人是能够主宰天下所有人性命的绝对统治者。
白玉质是任务者,但也不是神人。作为在现代人人平等社会长大的女子,她并不是对古代社会掌管生*大权的皇权没有半点畏惧,而是现在的情形让她不得不选择直面这份恐惧。
想到任务完成后自己便能够在现代复活,白玉质迅速压下不适感与恐惧,开始了她面对任务目标的第一步伪装。
虽然皇后这里出了岔子导致一切并非按照计划进行,但是白玉质只能硬着头皮上。按照白玉质对秦寰帝的性格分析来看,秦寰帝少年登基至今,性格必定唯我独尊,除此之外他在位多年皇后居然还是不能够独自掌管后宫事务而必须定期向他汇报可以见得他掌控欲极强。
而秦寰帝对于容妃相比较其他人而言付诸了更多的宠爱,那么就证明他要么是偏爱容妃那一类型的女子,要么就是单纯的喜爱美色。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秦寰帝对于子嗣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渴望。
掌握了大概的性格特点,白玉质决定在这个任务世界中为自己打造出一个有美貌有野心但是却脑袋空空的笨蛋美人人设,既能够维持之前在皇后面前表现出来的性格,又最大可能的激发出秦寰帝的保护欲。
并且根据这个世界的原著说明,本世界的女主何清沅走得大致就是这条路子。
对不起了女主,为了完成任务,我必须走你的路,至于你自己还有没有路可以走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白玉质在这一时片刻之中心思百转,但是在身体上却做出了最快的反应。
在秦寰帝朝她看来的一瞬之间,白玉质手上捧着的托盘应声而落,她整个人都跌落在地,随之而来的是她早就做好手脚的银钗掉落。
在这个空无一声也没人敢抬头的坤宁宫中,少女散落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撒在砖石之上,灯下的她一脸惶然,像是意外闯入世俗中的、话本中也穷尽言语来描述的貌美女妖。
她与他对视着,不知不觉中泪水便盈满了少女弧度美丽的眼眸,然后沾湿睫毛,最后才可怜可爱的落下来,饱满的一滴泪水顺着尖尖的下巴滴落在地上,发出轻不可闻的一声。
秦寰帝饶有兴致的看向这个闯入皇后殿中的宫女,她太美了,美到哪怕现在秦寰帝十分想*人来平息心中郁郁也不想选她去死,于是便与她说话,决定如果这个恐怕比山鬼神女还要美三分的宫女不能够说出令他满意的话再将她处死。
“你怕朕?”
这位脾气古怪的暴君问出这样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标准答案的问题。白玉质从他*意未消的眼神中明白,如果不能在怕与不怕之中选出那个非黑即白的正确选项,她将会彻底消亡在这个世界中,成为暴君愤怒中的可怜牺牲品。
按照一般的套路而言,越是这种所有人都惧怕的上位者越是会被突然出现唯一一个与众不同的特例所吸引,可是秦寰帝不是男主,她白玉质也不是女主。一个反派,一个炮灰,真的能够启动男女主之间才会有的“特殊效应”吗……
可若是回答怕,却也是落入俗套了。
白玉质盯着秦寰帝,试图从这位暴君表情戏谑的脸上寻找出问题的答案,该说不愧是小说世界中能够将男女主都压得死死的反派暴君吗,明明年近四十却还有这刀削斧凿般的面容,他是极其俊美的,可身上萦绕着的残忍煞气硬生生将这俊美压住,使得人无法不怕。
是了,秦寰帝不是追求什么真爱的言情文男主,他身为千古一帝,怎么可能会觉得有人不怕他,又怎么可能容忍一个小小宫女都对他没有敬畏之心呢。
所以正确答案就是。
“陛下威仪,四海之内无人不为之俯首。”
嘴上说着畏惧,可是白玉质却还没忘记自己的目标,她维持着脸上的惊惶之色,却用一个秦寰帝不可能察觉不到的角度偷偷抬眼去瞧这位君王,还蕴着泪水的眼眸越发能瞧出情意。
秦寰帝果然被引起了些兴趣,一把甩开皇后的下巴,转而向白玉质走来。他身长八尺有余,走近后只是影子都能将摔倒在地上的白玉质尽数笼罩,他似乎很满意现在这个姿势,这让白玉质更加确定了秦寰帝性情之中绝对有着超越常人的占有欲与掌控欲。
“你嘴上说着敬畏朕,那怎么还敢用这种爱慕的神情来瞧朕?”
秦寰帝眼中只有丝毫不加掩饰的戏谑,他似乎并不意外白玉质做出来的所有举动,像是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之所以不动手不拆穿只是想看看一个美丽的玩物还能有什么价值。
白玉质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在秦寰帝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她这种身份能再继续的了。一个宫女,说被帝王威仪折服还算是情有可原,若是妄想对君王诉衷肠可就是真真切切的逾矩了。
现在她能够做到的事情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皇后了。
白玉质维持着泪眼婆娑的楚楚可怜,只是深情的看着秦寰帝,她甚至因为身份卑微而不能够直视天颜,只能将一腔深情都寄托在秦寰帝龙袍之上威风凛凛的金龙身上。
好在皇后虽然刚才被吓破了胆,却好歹沉浸后宫多年,这点儿眼力她还是有的。为了维护所剩不多的体面,她端庄跪坐,开口之时声音中还残存着对之前秦寰帝大发雷霆的畏惧:“回禀陛下,这宫女乃是臣妾宫中的奉茶侍婢,臣妾见她乖巧懂事又生就一副花容月貌,斗胆将此女献于陛下,望她能代臣妾侍奉君侧。”
“皇后,”秦寰帝正眼都不看一下跪在地上的皇后,在他眼里皇后与宫女可能都无甚不同,都只是可以任他生*予夺的下位者:“这一次,你最好是真的干了一件让朕满意的事。”
说罢,秦寰帝一把拉起同样跌坐在地的白玉质,他动作称不上温柔,只是到底还是环抱着她走出了坤宁宫,白玉质早在殿中就已经青丝散乱,若是按照宫规来说已经犯了衣衫不整的罪过。
可是如今她整个人都埋在秦寰帝怀中,旁人尚且不敢往这边瞧上一眼,更别提告她一状了。
直到被秦寰帝毫不顾忌的拉上御辇,白玉质伏在他膝头时才是真正松了一口气,明白自己任务的第一步已经算是顺利完成了。
秦寰帝的大掌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白玉质一头青丝抚摸,期间动作与安抚一只乖巧漂亮的宠物没什么不同,从坤宁宫到紫宸殿的一路上秦寰帝都没有再说过话,白玉质也只是安静的待在他膝头,充当他平复情绪的工具。
不论是白玉质还是皇后,甚至是秦寰帝自己,每个人心中都明白刚才在坤宁宫上演的那一场惊心动魄的闹剧起因都只不过是秦寰帝心中不痛快。甚至白玉质能够明显感觉到直到现在这位暴君的心情也还是很差。
但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又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了,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不是在秦寰帝心情极差的时候还能令他有些许兴趣的话,又怎么能够在这样一位无情的暴君心中留下痕迹呢。
御辇降落,四周鸦雀无声。秦寰帝一臂便能将白玉质从御辇之上抱下,飞扬的乌发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度,香气便也随着风传到秦寰帝的鼻端。
“你倒真是个宝贝。”
紫宸殿较之坤宁宫还要大上不少,秦寰帝从抱上白玉质起便没有再放手,十分不合规矩的将她一路从殿外带到龙床,外面伺候的奴才们不敢擅自闯入,整个殿中就只有秦寰帝与白玉质二人。
据说男人在情绪过溢的时候,只有暴力与阴阳才能让他迅速冷静。白玉质从秦寰帝身上体会到了这一点。
红烛未熄,床幔大开,金玉铺就的地上满是被撕扯碎裂的凌乱衣袍,妩媚而缠绵的香气越发浓重填满内室,若是外头的人胆敢进来瞧上一眼,便只能见到秦寰帝肌肉纹理紧实精壮的脊背和他肩头那双无力紧绷的雪白小腿。
殿内动静将歇时已是凌晨,自登基以来一直伺候在秦寰帝身边的内侍太监总管王崇海这才敢趁着秦寰帝叫水时进来禀告。
王崇海能够在秦寰帝身边待了这么多年还未曾出过差错,自然也是心思深沉七窍玲珑之人,进来看得到秦寰帝竟然这么些年第一遭未经侍寝妃嫔送回后宫而是带着一同沐浴便知晓今日他恐怕是要挨一顿罚。
可是他看似风光,在有品级的后妃面前也就是个奴才,容妃盛宠,她的话王崇海不敢不传。
“启禀圣上,容妃娘娘处来人,说是有话想要禀告陛下。”
事实上秦寰帝刚回紫宸殿的时候容妃派来的人就已经候着了,任谁也没想到秦寰帝竟然直接就宠幸了白玉质,那被派来的奴婢已经在殿外等候了将近两个时辰。
“容妃的人?叫她滚。”
秦寰帝收拾妥当后便又将昏睡着的白玉质抱回床上,他这一夜食髓知味,除了怀中之人外并不想再多说一句,别说只是容妃的奴才,就算是容妃本人过来,秦寰帝说让她滚她也得谢恩。
只是这就为难了王崇海,他不敢对秦寰帝阳奉阴违,便只能将原话转述。
那宫女听了这话面色惨白,踉踉跄跄回了容妃的关雎宫,容妃此时侧卧于床榻之上,一张脸未施粉黛也是堪称绝色,她闭着眼,问底下已经被吓到浑身哆嗦的宫女。
“传个话罢了,成就成了,没成就没成,你拖到现在才回来,是迷路了?”
她语调不紧不慢,面上也并无愠色,可是就是这样轻缓的语气便让人觉得十分刺耳。这便是本世界的天道之女何清沅,绵里藏针,是一把要命的温柔刀。
何清沅本来也没想真的干成什么,秦寰帝的性情喜怒无常便是她自诩聪慧过人也难能揣测,她派人过去传话说自己身体不适想让秦寰帝过来主要是为了刺探白玉质的性情,然而出去办事的宫女竟然半夜才回来复命。
“娘娘饶命!奴婢,实在不是奴婢有意,而是皇上他!皇上他此刻方才歇下!”
摆手命人将已经吓哭了的宫女拖下去,何清沅眯眼。她听得懂宫女在说什么,是秦寰帝方才一直在床上导致她未能面圣,可是怎么可能呢,何清沅也侍寝,甚至次数远超后宫其他女子,但秦寰帝还从来没有过像这次一样不顾规矩。
还是说那皇后送去的女子当真有什么不同?
何清沅辗转一夜。
晨光熹微,白玉质醒来的时候尚且还没有到秦寰帝上朝的时间,天色微亮,时间还早。
虽然昨夜她实在是被折腾的很累,但是睡在这样一个暴君身旁,能够睡得很安稳才是怪事。
发现自己现在的姿势是很不合规矩的,因为她整个人几乎都团在暴君怀中,以一个极具依赖性的姿势依附着他,不过白玉质并没有调整过来,毕竟自己现在的人设就是一个爱慕暴君且还没有脑子的笨蛋美人,黏人一点才是正常的。
现在她面见暴君并且顺利爬上龙床的计划已经算是圆满成功,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让秦寰帝不要像原本的故事走向那样对她这个爬床宫女抛之脑后,不管能不能成功,现在白玉质都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
系统商场中购买的那颗生子丹,现在正乖乖躺在空间背包中,白玉质丝毫没有犹豫点击使用,在生子丹从空间背包中消失的那一瞬间,白玉质的小腹一热,这便是成了。
之前的所有准备工作就是为了这一刻,因为任务的最终任务就是要给秦寰帝诞育子嗣。只要有过一次侍寝,那么*了就是合理的。不管秦寰帝对她到底是记住了还是没记住,只要有了孩子他最终都还是会记住,并且是刻骨铭心的记住。
让秦寰帝这个千秋万载功盖三皇的一代帝王能够黑化产生灭世心理的心结,一个能够继承他位置并让他倾注全部父爱的子嗣,现在就这么揣在白玉质肚子里,还是一个可怜的胚胎呢。
如果让秦寰帝知道,他说不定现在就能下令废了皇后叫白玉质上位,让所有人都给他心爱的孩子让路。
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白玉质就这样维持着自己躺在秦寰帝怀中的姿势等待着这位没有子嗣的暴君醒来,待到秦寰帝有睁眼前兆的时候就立即紧闭双眼假装自己还睡着。
秦寰帝上朝二十年,已经有了自己的生物钟,他凤眸微启,便是这般美人在怀卧躺床榻身上也有不容忽视的帝王威仪。
他看了一眼怀中女子,昨夜含泪的美丽双眼如今紧闭着,姿态娇弱可爱。
不得不说她昨夜是让秦寰帝十分满意的,他近些时日以来朝中因立太子一事各执己见议论纷纷,后宫中又屡次让他失望。种种事发着实让他心烦,所以昨日才有了夜怒坤宁宫之事。
可是白玉质依赖而爱慕的眼神和年轻的身体让他将怒火平息不少,她又实在美貌,这样的女子秦寰帝倒也不介意疼宠一二。
“她若起不来,坤宁宫就不必去了。”秦寰帝吩咐王崇海,起身梳洗穿上帝王朝服冠冕。
待到秦寰帝走后,白玉质自己便起身了,紫宸殿中的宫女伺候她梳妆打扮,这一次她可不再是来时的宫女素衣和简单的银簪了,秦寰帝坐拥天下,对女人并不吝啬,白玉质穿着赏赐下来的华服美饰,一步步走向坤宁宫。
晨昏定省,宫中侍寝后的妃嫔须得向皇后每日请安。就在刚刚,秦寰帝已经下旨封白玉质为正五品美人,赐封号姮。
姮娥,月宫广寒之主,美姿仪。
姮之一字便是说白玉质貌若神光,可与天宫神女相较。
帝王旨意自然是重中之重,早在秦寰帝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着人晓谕六宫。因此等白玉质踏入坤宁宫中时,在场的所有人便都是知晓她乃是圣上刚刚钦封的姮美人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白玉质下跪行大礼,今日的皇后完全没有昨晚那般恐惧失态过后的影子,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若不是白玉质亲眼所见她的狼狈,说不定真的会以为现在这个端庄雍容的女人在宫中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皇后笑得很平和,像是真心为白玉质高兴一样:“姮美人免礼。”
皇后免礼后,白玉质还是不能坐下,需要向在场位分高于她的正二品容妃、正三品魏昭仪以及正四品孟婕妤见礼。
魏昭仪气质出众如空谷幽兰,孟婕妤形容美丽似画中仕女,但却不足以与容妃相较。
容妃何清沅作为女主,此时只略施粉黛便是艳若桃李,乍一看去很是惊艳。若是昨日白玉质未曾服下美颜丹或许容妃便能与她平分秋色,可是现在,倒是白玉质更胜她三分。
“姮美人坐吧,”皇后看见礼完毕,容妃只是一看见白玉质面容便眉头紧锁,心中郁气稍解:“容妃今日面色不好,是身体不舒服了?”
“劳皇后费心,我没什么不好。”
容妃自称我,完全不把皇后放在眼里。皇后心中冷笑,又道:“那便好,我往日里瞧着容妃花容月貌很是舒心,却没想到如今出了个姮美人,竟是把咱们容妃都给比下去了。”
容妃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眼光冷凝的向白玉质看过来。
她倒是要看看区区五品美人,敢不敢认下这句将她比下去的话。
在容妃心里,白玉质要是有点脑子都不敢刚刚承宠就得罪她,便是皇后心中也未见得就真认为白玉质敢这么做。可是谁都没想到,白玉质还真敢,她不仅敢,甚至还变本加厉。
“谢皇后娘娘夸奖,臣妾只是比容妃娘娘晚出生几年。”
“……姮美人倒是会说话。”
“谢容妃娘娘夸奖。”
眼看着白玉质已经要把容妃气死,皇后自然是乐见其成,可容妃宠冠六宫这几年也不是白*,立刻就有附庸为她造势。
是姜才人。
“臣妾倒是觉得红颜易逝,可容妃娘娘如今正是花季最好的时候,比起刚刚开了花的花骨朵,还是盛放之花更容易结果,臣妾还想起容妃娘娘的母亲便是这个时候生下了容妃娘娘的三兄?”
白玉质真是佩服这姜才人,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可还行。她这话中明里暗里便是想说容妃家中子嗣多,想要恭维容妃最有可能诞育秦寰帝子嗣,这话要是别人听了或许会高兴,但是这容妃,怕是最不想让秦寰帝有子嗣的人了。
现在她肚子里揣着的这个崽,就是容妃真爱上位的最大绊脚石。
不过姜才人倒是提醒她了,按理来说容妃虽然貌美,但是对于秦寰帝这个对子嗣极其执念的人来说也并没有什么理由对她如此宠爱,事实上秦寰帝为了能够让后妃有孕基本上都是雨露均沾,直到容妃的出现。
想到容妃如今名义上是晋国公亲女,而晋国公夫人育有四男三女,古代人又信奉家族命理,容妃能够入宫得宠,怕不是就因为秦寰帝认为她会继承晋国公夫人的体质为他诞下子嗣吧?
从坤宁宫出来,白玉质跟在容妃身后。也并不是她有意为之,是皇后再晨昏定省后又留下她单独说了两句敲打的话,其余人都走得差不多,只有容妃不知道为什么还没走。
白玉质想越过她,可是容妃却主动叫住了白玉质。
“姮美人,宫里面的人只能是聪明人,只有聪明人才能走得长远。”
容妃是在敲打她,事情也确实如此,相比于容妃来说,皇后看似位高权重,实则手中既没有能够越过秦寰帝的实权又不得秦寰帝的宠爱,在这后宫之中远不如容妃一呼百应。白玉质跟着皇后试图与容妃作对的行为在容妃看来就是以卵击石。
虽然对秦寰帝也没几分真心,容妃满脑子只想把秦寰帝拉下马好让她的青梅竹马晋国公长子岳乘流上位,可是她还是很厌恶后宫中有一位更美貌的后妃压她风头。她私心里是看不起白玉质的,觉得她只是空有美貌的傻子,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白玉质容貌上更胜过她。
白玉质最烦容妃这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高傲,她到底在自信些什么,要不是秦寰帝无子,就她和岳乘流那个在朝堂上只会谄媚讨好秦寰帝的货色,八百年也上不了位。明明就嫉妒她嫉妒的要死,还端架子。
“臣妾也是这样觉得,还好我天生就聪慧,还有一副尚可入眼的容貌,只要陛下喜欢,那臣妾就喜不自胜了呢。”
她这一番毫不自谦的说辞气得容妃捏紧了帕子,古人讲究含蓄内敛,像白玉质这样堂而皇之的炫耀之言实在少见。尤其最后一句,她拿了秦寰帝当筏子,容妃哪还敢多说半句。
白玉质冲被气得不想说话的容妃行了个礼,施施然走了。
这边后宫冲突已经初现端倪,而前朝也是风云暗涌。
“臣谏言,陛下虽正值壮年,但膝下尚无子嗣,为保江山安定民心稳固,实应择一贤才培养立为太子。”
“臣附议!”
“臣等附议!”
秦寰帝坐在龙椅上神情晦暗莫测,他看着底下这群为了让他赶紧选个人过继立为太子而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大臣,并非不知道如今这些人如此坚定就是为了新帝上位后搏得一个从龙之功。
早些年还好,随着他在位越来越久后宫却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谏言的人就越来越多,其中也真有几个是为了江山社稷,但更多的都是想为自己争取利益。
而秦寰帝哪怕再*伐果决,却也因为没有子嗣这个掣肘只能选择妥协。
可这天下,是他夺来,这江山,是他守着,在位二十年秦寰帝皇威越深就越不甘心拱手他人,若是能有个血脉相连的子嗣,他又何至于如此!
恨就恨在没有,寻常百姓家都能儿女环绕坐享天伦之乐,他这个说一不二的帝王竟求之不能!
秦寰帝一生*伐无数,身上的兵戎之气比之久经沙场的将军都不输反胜,如今怒火难忍,威压便越发深重,底下吵嚷不停的臣子们感受到这样骇人的煞气吓得冷汗直流。
“朕十三上战场,十五自立王,二十一统千秋天下臣服,如今不惑便被尔等催着立太子,诸位是觉得朕也活不了多久了?”
“臣等不敢!”
众人惶恐,皆跪下请罪。
“既然不敢,就不要再有下次。”
秦寰帝睥睨台阶之下众人,正要拂袖而去,却见犹有一人进谏。
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直言道:“陛下如今尚未有子嗣,选一良才立为太子方能稳固民心,否则若一旦事有不好,岂不是将大乱?”
此话一出,莫说堂上大臣目瞪口呆,王崇海更是脸色骤变,直呼放肆。
那人却恍若未闻:“臣知今日所言大为僭越,愿以死谢罪,只求陛下下令,择贤才而立!”
说罢,动作极快撞柱而亡。
站在最前方的晋国公微不可察的嘴角上扬。
文臣死谏,一向为天下称道,此事一出已经将秦寰帝架在台上,更是将其余文臣刺激的纷纷跪拜求秦寰帝立太子。
一场早朝不欢而散,被赐住翊坤宫的白玉质便迎来了黑着脸的秦寰帝。
秦寰帝二话没说就抱着她来了一场生命大和谐,云雨过后抱着她,却还是一句话不说。
也就是白玉质这一胎是生子丹的杰作,要是换个人肯定是受不住了,见秦寰帝不说话,白玉质伸手在他紧皱的眉头上抚了抚:“陛下,您是不是不高兴?”
“何以见得,妄图揣测朕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秦寰帝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警告白玉质不要想猜测他的心意。
“臣妾看您皱着眉,便觉得您肯定是心情不好了,陛下若是有什么烦心事也可以跟臣妾说的,臣妾聪慧,说不定能为您排忧解难呢。”
白玉质假装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 ,把秦寰帝都给气笑了,他的确心情很差,今日朝堂之上的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即使他并不想承认,但是他能拥有一个子嗣的可能性太小太小了。
“那你说说,朕想要一个子嗣,该用什么办法?”
秦寰帝死死盯着白玉质,想看看这个胆子大却又好像没有脑子的美人会怎么做,是会像昨日在皇后宫中那样出其不意,还是其实也会像其他人那样战战兢兢。
正中下怀!
白玉质之所以故意撞枪口,就是为了让秦寰帝这样问。她见过容妃之后就明白这位女主绝不是个省油的灯,皇后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尤其皇后昨夜之后便对她态度微妙,恐怕是觉得自己看见了她狼狈的样子所以碍眼。
再这么下去不管皇后会不会护着她,最后的结果恐怕都是防不住容妃。白玉质翻遍系统商场也没看到什么宫斗能用上的道具,那些道具种类虽然繁多,但是都是用在孩子身上的!
她必须让秦寰帝护着她,否则还没等孩子被诊出她自己就要死了。
白玉质抬起头,仰着一张美到不像话的小脸:“子嗣?臣妾也好想为陛下诞育子嗣呢,陛下会给我吗?”
在白玉质说完那句话之后,寝殿内安静了很久,直到白玉质都快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秦寰帝才似笑非笑的一把伸手扼住她尖尖的下巴。
“姮美人,你是真的不怕死啊。”
子嗣,普天之下可能没有人不知道秦寰帝的逆鳞就是子嗣,就连皇后跟他说话的时候都会避开这两个字,生怕惹他暴怒。而今天朝堂之上妄图用死谏来威胁他的更是被九族下狱秋后问斩。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美人,竟然敢在床榻之上问出,秦寰帝会不会给她一个子嗣。
若是能,秦寰帝后宫佳丽三千,今时今日早就不知道有多少儿女,又怎么会因为没有孩儿被朝臣谏言将江山拱手让人。
白玉质脸上浮现出惧色,秦寰帝以为她终于知道怕了,将脸凑近他,二人呼吸相交身体紧贴,明明是无比暧昧的场景,可秦寰帝的话却与这样的场合半点儿搭不上边。
“姮美人,要求饶吗?”
秦寰帝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对子嗣的渴望已经深入骨血,这不仅仅是一个父亲对于孩子的期待,还饱含着一代帝王对于自己未来的继承人乃至于实质上对自己江山延续万年的渴望。朝臣的谏言不仅没有打消他的渴望,反而更添了一把火。
因为秦寰帝无比自负,他一生权倾天下,文成武就,甚至身为一个帝王他的容貌都极度俊美,他所拥有的一切都配得上这一份自负。
除了无子。
所以他会疯魔一样的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白玉质都有点后悔自己选的是生子丹而不是生女丹了,因为她怀疑这个疯子现在只要抓住一个救命稻草,哪怕这个稻草并不坚固,他都会倾尽所有来修补。
如果他唯一的孩子是个女孩,秦寰帝能不能做到为这个女儿铲除所有阻碍,让她成为千古以来第一位女帝。
可惜生子丹已经服下,也来不及试验这一点了。
面对秦寰帝的送命题,白玉质没有正面回答。她再清楚不过这个问题的症结在什么地方了,与其说秦寰帝是在问她要不要求饶,倒不如说他在试探。
就算是帝王也会病急乱投医,现在秦寰帝的情绪正在一个临界点,他需要一个能继续坚持下去的理由。
而这个理由,白玉质会给他。
“你要求饶吗?”你能给我我一直想要的吗。
“陛下,臣妾很幸运的。”我能。
得到这个答案的秦寰帝松开了白玉质的下巴,将贴近的脸也移开,他语气不再像刚刚一样充斥着威胁与*意,反而淡淡的。
“欺君之罪,万死难赎,你想好。”
回应他的是一个几乎扑上去的拥抱。
白玉质这样说:“陛下,臣妾曾经听说,小孩子来得迟是因为在天上选择父母,只有爱意最深的母亲才会被小孩子选中。臣妾自信于此。”
“那朕,便给你一次机会,瞧瞧你是否真的对朕心怀爱慕,还是只是花言巧语……”
剩下的话封缄在吻中,秦寰帝动作生疏,白玉质也无甚经验,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的两个人在摸索中完成了第一个吻,意乱情迷,一夜如白马过隙。
*
自从白玉质给了秦寰帝那样的一个承诺,接连七天,翊坤宫正殿夜夜笙歌。之前容妃得宠时也没有这样霸占着秦寰帝的嚣张,于是等到第八天晨昏定省就有人忍不住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姜才人。
她这次不是为了讨好容妃,而是她自己就住在翊坤宫偏殿,眼瞧着圣驾日日都来,可没有一次是进了自己的屋子,那种失落感可想而知。
“按理来说,臣妾身为位卑者是不应该跟姮美人说这话的……”
“知道不该还不闭嘴。”白玉质懒得听废话,直接一句话堵嘴,悔恨的姜才人恨不得自己没说过这话。
但是她话到嘴边,实在不吐不快,硬着头皮往下说。
“但是臣妾当着皇后娘娘和容妃娘娘的面,有些话实在是忍不住想要谏言,”姜才人加快语速生怕自己的话再被白玉质拦腰斩断:“臣妾认为陛下在前朝已经很辛苦,后宫需要和睦,但后宫和睦的前提就是姐妹们都别太自私,若是谁霸着陛下不放,那其余人又如何能服气呢。”
皇后懂装不懂:“姜才人所言,本宫倒是有些不明白了。”
白玉质在底下听着,也怪不得皇后斗不过容妃,确实少点算计,这个时候她一个皇后竟然故作姿态,实在让人难以信服,倒不如自己出手。
“姜才人口中那些不服之人都是何人,不如一一指出来,叫皇后娘娘处置。陛下宠幸谁都敢有异议了,实在不将帝后放在眼里。”
眼看姜才人不成气候,容妃不紧不慢:“依照本宫看来,大家都仰慕陛下,此事也是人之常情,倒是姮美人,仗着自己得宠反倒安排起皇后来了。”
“容妃娘娘此言差矣,我本就是坤宁宫中出来的,此时也不过是与姜才人一般谏言皇后罢了,容妃娘娘既然觉得她是人之常情,那臣妾这就更不是僭越了。”
三言两语,机锋已露。
就在两相僵持之时,坤宁宫外却突然传来声音,宝琴带着个太监进来了,那太监对皇后行了一礼:“皇后娘娘,太后她老人家想请您和众位娘娘们去一趟,有几句话要交代。”
皇后带着众位妃嫔起身,跟随这太监前往太后所在的寿康宫。
路上白玉质紧急回想有关于这位太后的剧情,这位太后虔心礼佛,为了让秦寰帝能有个子嗣经常挑选一些姑娘送进宫,虽然与秦寰帝关系并不如何亲近,但是分量也还是很重。容妃就是她挑进宫里的,并且原著后期这位太后为原著男主岳乘流成功当上太子出了不少力。
此次她突然开始关注后宫,肯定与自己有关。
白玉质心中有数,知道此次恐怕是来者不善,不过好在秦寰帝现在格外喜爱她,她肚子里还有个崽,再怎么样也都不会死。
容妃倒是很高兴的样子,她走在前头,本来以她的位分是能够坐轿子的,不过太后召见谁都不敢坐。看白玉质低着头沉思,她放缓脚步,待到白玉质与她距离拉近她便又开始笑里藏刀。
“姮美人,你讨皇上欢心的本事,这一次能在太后那里讨到几分好处呢。”
寿康宫距离皇后的坤宁宫不远,众人片刻便行至寿康宫外。
相比较于其他东西六宫,寿康宫的布置陈设都明显更加朴素简单,若是不说,都瞧不出这竟然是一朝太后的居所。宫内四处沾染佛香,金身玉像不在少数,更有千余本佛经整齐摆在书架上,足以见得太后是真心礼佛。
白玉质她们被准许进入的时候太后还在礼佛,众人便被带往去向太后礼佛的小佛堂处。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太后娘娘万安。”
由皇后带头跪拜,但太后却并未回应,反而叫了容妃:“清沅上前来,给佛祖看看你。”
太后不叫起也就罢了,毕竟她老人家都还跪在佛前,她们做晚辈的自然也应当跪拜。可是她如此这般忽视皇后抬举容妃,白玉质都想象到现在最前面的皇后面色能有多难看了。
容妃不慌不忙上前:“臣妾遵命。”
寿康宫中的宫女连忙拿出许多垫子来给后妃们拜佛使用,白玉质作为宫内位分不低的嫔妃自然也被分到,她刚刚将垫子放在膝盖下方太后便开口道:“哀家宫中的人也是越发不懂事了,若诚心向佛,则自不会烦扰于肉身之苦。”
白玉质看了看这个老太婆自己膝盖底下的软垫,明白了。
果然太后今天整这一出就是为了折腾人的,一手双标玩的很妙啊。
有太后这一番话在,在座谁还敢用软垫,又将刚刚到手的软垫纷纷撤走,但容妃刚一动太后却又阻止:“清沅不必,你诚心与否哀家清楚,更何况你使命特殊,佛祖定然不会怪罪。”
这一番唱念做打下来,任谁都能看出来太后今日是来给容妃抬架子的。白玉质听到这什么使命特殊就知道老太婆果然是对容妃能有孕而寄予厚望。
现在皇后的脸面是被她下了个彻底,接下来可能就要轮到她这个导致秦寰帝入后宫却不去容妃处的“罪魁祸首”了。白玉质觉得这老太婆还真是拎不清啊,满宫上下可能就只有容妃一人是不想怀上秦寰帝孩子的,太后却偏偏逮着她。
跪了大概有两刻钟,太后叫了起:“劳你们陪哀家礼佛,怕是都累了,走吧,去前厅。”
“臣妾不敢。”众人担不起她这一声‘劳’,纷纷告罪。
白玉质在其中浑水摸鱼,压根就没开口。
跟这个马上就要搞事的太后告哪门子罪。
前厅,太后端坐上位,皇后容妃分列左右,其余人坐在下首。
“哀家有日子没管后宫事宜了,不知道最近后宫可太平啊?”
“母后放心,六宫和睦。”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做此回答。
皇后也并非不知道太后这样问的用意在于想要打压白玉质,但是经历了刚刚被太后打脸,她现在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再怎么说白玉质是她宫中出来的人,就因为容妃,不管是她自己还是白玉质就都讨不了好?皇后怎么想怎么觉得怄得慌。
可太后毕竟是太后,她想*事儿,那就一定要干成。
“是吗,”太后淡淡瞥了皇后一眼:“哀家看皇后这是最近几年养尊处优惯了,眼里瞧不见那些事儿。”
太后起了个话头,立刻便有人顺杆往上爬,此人便是在皇后处就试图给白玉质穿小鞋的姜才人。
“回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忙于处理公务,一时疏忽也是有的。但臣妾认为,近日来陛下对姮美人专宠,我们后宫姐妹劝导姮美人要多多劝谏圣上雨露均沾,可她竟不以为意啊!”
这话算是说到太后心坎上了,姜才人属于是把刀送到了屠夫手里,就等着宰了白玉质这个猎物。
“姮美人,今天是哀家第一次见你,有些话皇后不说,我这个太后来说。”
“臣妾静听太后娘娘高训。”
这毕竟是秦寰帝的妈,白玉质不想自找麻烦,而且说白了,现在是太后不知道白玉质已经吃了生子丹有了秦寰帝的骨肉,这才将容妃当个宝而视她为眼中钉。想要太后倒戈简直不要太容易。
太后见白玉质竟然还算温顺,心头的不爽快少了一些,再开口话也就没那么尖锐:“你还算懂事,哀家也不想将话说得太重,日后你要规劝皇帝,皇帝宠爱你,你就更要做一个贤德的后妃。”
“臣妾遵太后娘娘懿旨。”
白玉质起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姜才人正在她下首,此时看她在太后面前丢了脸便忍不住出言讥讽:“姮美人刚在皇后娘娘是何等的伶牙俐齿,现如今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呢。”
太后不喜欢白玉质,也不见得多喜欢姜才人。作为婆婆,她对这群自己儿子的后妃压根就不熟,谈不上喜欢任何人,甚至在她眼中这些人都是废物,竟然这么多年都不能给秦寰帝诞下一儿半女。唯一让太后觉得顺眼的就是最有可能*的容妃而已。
“哀家累了,你们都退下吧。”
回宫路上,白玉质与姜才人同路,二人同住翊坤宫,是避也避不开的。姜才人此人也是个珠圆玉润的佳人,但是性情格外无脑蠢笨,白玉质是装傻,姜才人就是真傻。
白玉质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她是被容妃当枪使了还在得意觉得自己压了旁人一头,干了在太后面前格外得脸的事儿。实际上呢,半分不顾及皇后颜面,太后就算了,说皇后一句失职也是合理,她一个才人,竟然当众说皇后不察六宫事物,将皇后得罪得死死的。
实在被她烦的不行,白玉质也不管什么委婉不委婉的了。
她冷眼瞧着姜才人犯蠢,嗤笑:“蠢货。”
说罢,也不管姜才人气得面红耳赤,直接进了翊坤宫正殿。
而此时,容妃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正在墙角处窥视着白玉质与姜才人二人,直到她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翊坤宫中才返回复命。
“娘娘,奴婢已确认,姜才人与姮美人的确势同水火。”
“你下去吧。”
这人端坐梳妆台前,纤纤玉指抚摸着铜镜中自己的倒影,这张美丽的面庞不是容妃还能是谁。
她屏退左右,只留下贴身侍婢楚月:“不枉我设计叫人去挑拨姜才人,这蠢货果然沉不住气,现在满宫都知道姜才人与姮美人不对付了,那药就拿去给姜才人用吧。”
楚月称是,从床下暗格中取出一个红色的药瓶。
容妃笑容阴狠,姮美人,谁叫你长得美又得宠呢,能叫我用上这药也算你死得其所了……
当天晚上,白玉质没有等秦寰帝召见侍寝便独自睡了。太后在秦寰帝下朝后就见了他一面,秦寰帝虽然和太后关系并不像普通母子般亲密,但是对太后到底还是尊重的,所以秦寰帝今夜不会再到她宫中了。
事情也如白玉质所料,秦寰帝夜里摆驾关雎宫。
关雎宫中,容妃姿态婀娜。她站在殿中接驾,整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臣妾恭迎陛下!”
秦寰帝对容妃还是有几分满意的,虽然及不上对白玉质,但是他到底就是偏爱柔弱些的女子,更何况在之前几年中秦寰帝都将诞育子嗣的希望寄托在了容妃身上,这样的情感,还是经得住冲击的。
秦寰帝本想上前扶一把福身的容妃,余光却看到了个不该在此处的人。那女子身上锦衣流光溢彩,头上钗环也熠熠生辉,并非宫女而是后妃。
居然是此时本该在翊坤宫偏殿的姜才人。
“臣妾才人姜氏,今夜来此本是与容妃娘娘闲话几句,竟不想扰了圣驾,望陛下恕罪。”
秦寰帝此人便不知道怜香惜玉为何物,说他喜怒无常都是好的,他半点不顾及姜才人也是伺候他多年的后妃:“知道惊扰还不赶紧滚,是要朕牵一匹马来将你拖出去?”
姜才人被吓得花容失色,慌忙之中跪下请罪,就连容妃都被吓了一大跳。
其实姜才人并非主动过来,而是容妃派人请过来的,容妃料到今日太后定会跟秦寰帝要求叫他来关雎宫,她便将那药下在茶水里哄姜才人过来叫她喝了,就想着趁今日把事情办成。但是她不知道秦寰帝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如果白玉质知道这件事的话,她就会告诉容妃,没办法,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穿越做任务吗,是因为从她穿越过来的那一天起秦寰帝变态的进度就以几何倍增长,堪称每一秒都是一个全新的大疯批。
尤其是今天秦寰帝压抑着听太后的话来关雎宫,属于是撞枪口上了。
容妃强作镇定,药就这么一颗,已经给姜才人吃下去了,如果秦寰帝不能在今夜宠幸姜才人那么她的所有准备就功亏一篑了。
想到这里,容妃勉强维持着自己柔美的笑:“陛下,何必这样生气呢,臣妾今夜身子不爽快,不如便由姜才人替臣妾伺候吧?”
秦寰帝能少年称帝一统天下,其智谋自然不是后妃能比。到了这时候他哪还能不明白是容妃做了局,姜才人不过就是个工具。
后妃为固宠推举新人伺候也不是罕见事,就连白玉质不也是皇后推举上来的。
可容妃他尚且来的不情不愿,更何况是姜才人。
答应了太后会来关雎宫,那今天秦寰帝就不会走出去,但他是皇帝,一向只有他让别人不痛快,容妃不过一介妃嫔,若是秦寰帝想,那她这个妃位有没有都一样。
一把拉过姜才人,在容妃惊愕的目光中秦寰帝就这么几乎拖拽着姜才人进了容妃寝殿,随后殿门紧闭,王崇海走了过来。
“娘娘,陛下的意思是,让您去翊坤宫偏殿歇一晚。”
当夜,容妃是忍受了多大的屈辱入了翊坤宫偏殿的白玉质不知情,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她才得知了这个消息。
如今白玉质身边伺候的两个一等宫女是金台和银亭,金台负责梳妆,银亭便候在一旁与白玉质分说此事。
“你是说,姜才人留在关雎宫侍寝了,但是容妃却被陛下打发到这儿来了?”
“回美人话,正是如此。”
白玉质也想不到居然会有这种事,她并不知晓姜才人为什么会被容妃召见,按理来说容妃不可能想不到昨夜她会侍寝,但是就算是拼着惹秦寰帝生气的后果她也要这么做就足以想见其中定然隐藏了一个大阴谋。
但是白玉质现在就很好奇,这位清高自傲的容妃,如果她知道这个阴谋会让她丢了这么大的脸的话,她还会不会这么做?
堂堂二品妃位,竟然被从自己宫中逐出。秦寰帝这比直接*了容妃还让她难受吧。
看来世界反派就是世界反派,这种会毁天灭地的大疯批是真的不会对女主光环有半点儿动摇。
虽然好笑,但是白玉质想到姜才人与她同住一宫便总觉得不好,容妃这一计策,该不会是对着她用的?
白玉质暗自提高警惕,可自从这事过去竟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除了容妃因为丢了大脸被皇后屡屡扎心以外,唯一变化的就是姜才人承宠后态度变得极其嚣张,甚至还成为宫中少有的能够分走白玉质几天侍寝的后妃。
不过白玉质有理由怀疑是秦寰帝还没出气,捧高姜才人也只是为了给容妃难堪。
而最让人奇怪的点就在于,即使到了这个程度,容妃竟然还是没有跟姜才人起半点儿冲突。
这姜才人脑瓜仁可能还没有核桃大,一朝得势便猖狂至极,就连之前捧着的容妃她都不放在眼里了,每日除了在其他低位妃嫔面前耀武扬威便是对白玉质还是比她得宠的多说几句嫉妒的酸话。
就这么两个月过去,又是一日晨昏定省。
姜才人照例坐在白玉质下首,可今日她一进门就面色苍白有气无力,不知为何一直用手上绣帕捂住口鼻,一副不堪忍受殿内气味的模样。
坤宁宫乃皇后居所,所用香料自然也是昂贵不凡的。皇后还以为她是故作姿态,便很是不快。
皇后:“姜才人,本宫见你刚才便捂着口鼻,怎么,本宫殿中的香都入不了你眼了?”
白玉质本来没当回事儿,还以为姜才人是又想到了什么膈应人的小招数,可听到皇后这样说,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隐晦的看向容妃。
果不其然,容妃见姜才人如此,竟然微不可察的笑了一下。
再看姜才人这样的情状,闻不了异味,时时刻刻便想作呕,这样的症状,如果往那方面想的话……
“皇后娘娘,臣妾看姜才人倒不像是装得,恐怕是身体不适?不如派个御医来瞧瞧?”
白玉质没看姜才人一眼,只一直盯着容妃,见容妃因为她主动开口要求请御医而神色阴沉,终于明白了容妃这些天的反常是因为什么。
这种笑面虎食人花,若是没有图谋,怎么可能会容忍一只蠢笨的跳梁小丑在她身上蹦跶。
如果真是她想的那样,那恐怕不止白玉质自己,就连秦寰帝、太后乃至于天下人都被她算计进去了!
白玉质能想到的,其他人也未必想不到,实在是某种认知一旦固化就很难再产生动摇,秦寰帝无子嗣,这就是后宫女人们这些年根深蒂固的认知。
所以明明姜才人突如其来的这种症状与*十分相似,却没有一个人敢往那方面去想。
但是想不到是因为没有提醒,一旦白玉质给了在场众人敲响了第一声警钟,那么这些沉浸在后宫中多年的后妃们便如醍醐灌顶。
皇后此时已经顾不上别的,为了让那个令所有人害怕的可能得到验证,她立刻叫宝琴去传太医。
宝琴跌跌撞撞的跑出坤宁宫,一个宫女形容慌张是十分失礼的,但是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这一点,她们自己想要保持仪态已经耗费了太多力气。
就连姜才人自己此时也是一脸呆滞,她还以为自己只是不舒服,没想到竟然……而且仔细推算,她确实有一月没来月信!
诸位在场后妃们面色或惊异或怨愤,容妃则是面色阴沉,姜才人就已经控制不住喜色。只有白玉质保持着冷静。
这绝对不可能。
系统之所以绑定她来完成任务,就是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为秦寰帝生下孩子。如果这个姜才人是真的*了,那白玉质就完全没必要来这个世界。
这是一个悖论,所以如果姜才人有孕,那么除非什么好孕系统什么任务救世都是白玉质的梦,否则绝无可能。
更何况看容妃神色,她对于姜才人被发现的虚假*症状并不乐见,但是却不像其他人一样感到震惊。
所以白玉质可以笃定的是,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绝对不是虚幻的,也就是说秦寰帝真正的唯一的子嗣,现在只有她肚子里那个!现在姜才人的现象,绝对是容妃设计。
太医很快赶到,因为宝琴实在过于震惊,所以去请太医时便将所有擅长妇科千金的御医都请了过来,声势之浩大肯定已经惊动了秦寰帝和太后。
太医们轮流把脉,一个个不是面色凝重便是冷汗直流,诊脉之后更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竟然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把脉结果。
但是谁都不是傻子,太医们如此举动,恰恰是说明了姜才人的确有了*之相!
在姜才人的狂喜中,众人皆脸色复杂。
以秦寰帝的手段,后宫的一切消息自然都瞒不过他,很快便有人跑到御书房奏禀,那小太监先是告诉了王崇海,王崇海听了这消息甚至都顾不得秦寰帝正在与朝臣议事,直接推门入内。
“启禀皇上,后宫翊坤宫娘娘有好消息!”
哐啷——
桌案上的奏折文书笔墨纸砚被扫落在地,如此珍贵的东西却无人在意,秦寰帝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失态过,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的姮美人,那个在床榻之上娇娇俏俏的说因为爱慕所以肯定能给他诞育子嗣的小女子,真的有了他的孩子。
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翊坤宫娘娘”除了白玉质之外还有一个他当做工具人的姜才人。
此时此刻在御书房议事的大臣,正好就有晋国公父子二人,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对自己计谋成功的喜悦。
……
“皇上驾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
“微臣给陛下请安!”
白玉质刚刚蹲下行福礼就被龙行虎步而来的秦寰帝一把扶起来,动作轻柔的简直像在对待什么珍贵的易碎品。白玉质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虽然说秦寰帝最近的确很喜欢她,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啊。
其余人就更是不明觉厉了,明明是姜才人有了陛下唯一的骨肉,怎么陛下却还是只奔着姮美人去呢?
秦寰帝将白玉质扶起来,一手揽住她纤腰,对正在待命的太医问道:“可确定就是喜脉?”
“这、这微臣等已经轮番诊脉多次,确实是喜脉无误啊。”太医们在皇后面前不敢说,但是秦寰帝问起却不敢耽误半分。
姜才人脉象如滚珠滑玉,正是遇喜的脉象无疑。
秦寰帝满脸惊喜,这是白玉质第一次见到秦寰帝这个疯批暴君竟然露出这样的表情,甚至常年阴郁的心情褪去后就连他略显阴狠的眼神都消散不少,竟有种脱胎换骨的征兆了。
白玉质一直觉得自己知道子嗣对于秦寰帝有多重要,但是现在她才明白自己还是把问题想得太简单了。就秦寰帝这刚听到喜脉就已经黑化程度锐减百分之五十的样子,若是她真的把肚子里的皇嗣生下来,他不会要哭吧。
看他这样高兴,白玉质又想到姜才人这一胎八成是容妃与晋国公府做了什么手脚想让秦寰帝彻底死心断绝子嗣念头的阴谋产物,好在虽然这个是假的,但她肚子里的是真的,否则秦寰帝得知真相的那一刻非要发疯直接灭世不可。
“陛下,臣妾恭喜您与姜才人。”
白玉质控制脸上表情,摆出一副既高兴又委屈的表情,提醒秦寰帝真正有孕的是谁,这个暴君一进来就扶着她,很显然是认错*对象了。
不过要真这么说,倒也不算认错,毕竟她的确是揣着他的崽呢。但是可惜,现在不是说出来的好机会,容妃选中姜才人,白玉质不信其中没有姜才人与她同住一宫的关系,她必须要留个后手,好彻底扳倒这个女主。
秦寰帝脸上惊喜的神色一空,他看向姜才人。姜才人此时也正一脸怨愤的看着白玉质,明明有孕的是自己,陛下却还是第一时间关注白玉质,这让姜才人刚刚飘起来的一颗心狠狠跌落谷底。
而此时,得到消息的太后姗姗来迟,她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笑意,太后倒是没想错人,而是直接就往姜才人那去,就连其余人向她行李都彻底无视了。
太后对着姜才人嘘寒问暖,恨不得立刻就将姜才人捧成个天降福星,直到察觉秦寰帝面色不对,这才疑惑道:“皇帝,你站在那作甚,姜才人如今正是需要奖励的时候,她可是于江山社稷有功,你应当给她升升位分才是啊。”
秦寰帝此时心情极度复杂,若是早在知道消息的第一时间便明确了“翊坤宫娘娘”指的是姜才人,那他定然也是极度欢喜的。因为他最在意的就是子嗣,而子嗣的母妃是谁都无所谓,不管是谁他都会让她母凭子贵。
可是人就是这样,在期待着一个更大的惊喜之时突然发现的确有惊喜,但是却不是最期待的那一个,这种感官就会变得复杂起来。
秦寰帝就是如此,姜才人有孕,他难道不高兴?当然不是,恰恰相反,他的确称得上是欣喜若狂。
可是心中却不免想到,若是他自己最宠爱的姮美人有孕……
“皇帝?!”
太后发现了秦寰帝的不对劲,秦寰帝缓过那段自己心中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那一点遗憾,看向一脸狂喜的姜才人。
姜才人此时满面红光,原本称得上妩媚的面庞因为没能控制好表情而失去了其中七分的美丽。她看着秦寰帝,有掩饰不住的野心和张狂。
“传旨,封姜才人为美人,暂居翊坤宫。”
秦寰帝迟疑良久,还是没有将姜才人的位分提高到能压白玉质的品级,但是毕竟姜才人有了他期待已久的子嗣,这个孩子来得恰到好处,正好能让那些请立太子的朝臣彻底闭嘴。
“姜才人就有劳母后多费心,朕前朝政务繁忙,怕是不能事事妥贴。”
太后对秦寰帝只是封姜才人为美人的做法并不多认同,更何况听秦寰帝所言是还要让姜美人住在翊坤宫偏殿,但秦寰帝本就是从御书房匆匆赶来还有朝政大事需要处理,因此太后也没抓住时机,只能看着秦寰帝从坤宁宫走出去。
秦寰帝走了,太后就是现在最有资格发号施令的人,她二话没说就带着姜美人走了,并放言说姜美人如今身子金贵,以后就都不必晨昏定省。
临走时姜美人还看了一眼白玉质,见白玉质一脸淡然丝毫没有羡慕嫉妒的神色她便更是扭曲一样的冲白玉质得意一笑。殊不知白玉质此时满心都在思索容妃接下来到底打算做什么。
姜美人与太后走后,坤宁宫中的安静持续了将近一刻钟,所有后妃都如同做梦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人说话,皇后也一直没有说叫她们告退。
还是白玉质自己实在坐不住,这样也太浪费时间了,才请求告退。
皇后面容一下憔悴了不少,听到姜美人*对她来说比对任何人的冲击都要大,她害怕秦寰帝会为了姜美人腹中的孩子对她做些什么。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吧。”
皇后摆摆手,自己却还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挪动。
坤宁宫外,以往白玉质都是被迫和姜美人一起走回翊坤宫,今日倒是格外清静。可是这份清静等到了翊坤宫便消失殆尽了。
白玉质还没有走进去,就看到一溜烟好像看不到头一样的小太监们抬着数不清的箱子匣子进了翊坤宫,偏殿处太后叫人抬了椅子出来给姜美人坐着,她就那样看着太后皇上的赏赐流水一样的抬进宫中,尤其是见到白玉质回来,更是不知道怎么显摆好了。
“姮美人啊,实在是对不住了呢,这些都是太后娘娘和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实在太多,本宫这里是放不下了,就暂时先借用姮美人殿外一用。”
赏赐的确是不少,在翊坤宫摆着挨挨挤挤的,何况姜美人故意叫她宫中伺候的奴婢们在殿外晃悠着, 那地方就更小了,箱子都差点堆到白玉质殿门口。
白玉质没说话,因为此时太后就正陪在姜美人身边一起坐在殿外,太后根本对白玉质浑然不在意,听姜美人看似道歉实则挑衅的话说完,反而还接了一句:“你现在是顶顶尊贵的,东西放在那儿便是,倒是哀家还觉得是姮美人沾了你的喜气,想来她也不会不识抬举。”
太后本来之前就因为容妃的缘故对白玉质印象一般,见了白玉质之后更是觉得她长相如此不似人间人物怕不是有妖妃之相,现在看姜美人态度如此,自然是一颗心完全偏向姜美人,觉得姜美人与白玉质不对付,定然就是白玉质不安分守己。
又想到秦寰帝今日坤宁宫中种种反常,本就不满姜美人还要住在翊坤宫偏殿,现在更是忌惮白玉质会不会歹毒的对姜美人下手,于是警告道:“姮美人,别怪哀家没提醒你,若是你冲撞了姜美人,哀家与皇帝定然不会客气。”
白玉质知道身边的金台银亭其实都是秦寰帝的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逃不过秦寰帝耳目,既然如此,那她肯定要抓紧表现,因为白玉质怀疑容妃怕是要将姜美人肚子里虚假的孩子诬陷到她身上。
假的真不了,脉象是有了,但是这孩子却没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容妃试图让姜美人假孕后“流产”,一方面能够让秦寰帝受到巨大的打击从而彻底死心立岳乘流为太子,另一方面还可以将这流产事件推到她身上来除掉白玉质这个美貌更胜过自己的人。
有此推测后,白玉质当然要留个后手。
于是白玉质款步走到太后与姜美人面前,言辞恳切道:“太后娘娘放心,臣妾虽然羡慕姜美人有此福气,但是想到姜美人腹中胎儿乃是陛下最期盼的子嗣,臣妾又如何会下得了狠心做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事呢,臣妾是定然舍不得叫陛下伤心的。”
她做出一副既高兴又哀怨的表情,叫太后看了都生不起疑心。实在是白玉质现在这个表情简直就是一个对秦寰帝十足十爱慕的痴心女子,只是这哀怨却是因为恼恨自己为何没有这个福气给心爱的夫君诞育子嗣。
这让人觉得她的确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情,倒不是因为多么善良,也不是因为怕后果,而是她实在太在意心爱之人的心情,于是才不忍心。
太后虽然偏向姜美人许多,但那也是因为她腹中皇嗣,说到底就是因为疼爱秦寰帝才会如此,这也就让她对“一心爱慕”秦寰帝的白玉质也多了一丝宽容。虽然还是不喜,但却也懒得再跟她说什么,便摆摆手让她退下。
可姜美人却不甘心止步于此,她就是不满今日坤宁宫中秦寰帝对待白玉质的态度,所以执意要为难白玉质出出气。
“既然姮美人这么说,那我也就不怕麻烦你,我有了身子害喜,是闻不得任何气味的,你身上的香味我早就不喜欢了,今后你也就别薰香了。”
白玉质吃了那颗体香丸之后便将香气控制在一个只有近距离才能够闻得到的程度,姜美人之所以有此言,是因为她每日晨昏定省时都坐在白玉质下首,距离太近所以才能闻得到。
而以正常她们二人的距离来说,就算姜美人是真的孕妇对香味敏感她也绝对不可能比狗鼻子还灵,更何况白玉质早就识破她乃是假孕。
因此,姜美人绝对是在挑刺无疑。
姜美人现在自以为母凭子贵早就已经看不出眉眼高低,她的确是故意的没错,她并不知晓白玉质身上那股极其好闻的香气是因为体香丸的缘故,一直都以为是秦寰帝赏赐给白玉质独一份儿的名贵香料。
她现在是孕妇,自然是不能用香料了,否则姜美人就不会要求白玉质不熏香,而是会求秦寰帝赏赐给她香料了。
“姜美人误会了,我从来没有薰香的习惯,”白玉质直视姜美人,淡淡道:“我身上的香气是天生便有的,若是姜美人觉得不舒服,不如搬离翊坤宫,反正偏殿狭小,姜美人搬走也好。”
白玉质在姜美人面前都懒得装自己笨蛋美人的人设,这个真正一点不掺水的蠢蛋根本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倒是这样直接说更容易让她搬走。
明知道姜美人是个定时炸弹还让她在自己身边这么近的地方待着,那不是白玉质的作风。
太后点头,说:“既是如此,那姮美人所言确实不无道理,这偏殿又小,还是叫皇帝另外赐个地方给你住吧。”
太后也真没想到世界上竟然当真有像白玉质这样得天独厚的人,上天赐给她天下无双的美貌还不够,竟然还赐给她天下独一无二的香气,也怪不得皇帝会喜欢,这样的女子平心而论,就连太后也对她不能十分的讨厌起来。
姜美人听白玉质这番话,还以为是她忌惮自己如今身怀有孕服了软,再加之她的确不想再住在翊坤宫偏殿,自己明明都是有了身子的人了,怎么还能与旁人挤在同一处宫殿呢,便有所动摇。
可是她真是见不得白玉质有半点好处,白玉质身上的香气竟然不是秦寰帝御赐,反而是她生来便有的,这种被上天宠爱的感觉如何能令姜美人顺心顺意呢,这个时候她倒是恨不得真的是秦寰帝御赐,也比让她承认自己天生就是处处不如白玉质的好!
“天生?姮美人竟然有如此神奇的体质?倒是本宫听闻这样的人确实是不易受孕的,也怪不得陛下几乎夜夜歇在你的殿中,却还是本宫怀上了龙嗣,足以见得姮美人命格奇差,可别克了谁了。”
姜美人满口毒汁,恨不能立时三刻就将白玉质打成什么扫把星一类的怪异,好让秦寰帝或者太后把这个处处压她一头的贱人立刻处死!
太后听到不易受孕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听到这克人一说就更是心惊肉跳,她年纪大了,多年来沉浸于神佛之道,对于命格一说甚是笃信,就算不信,让姜美人这么一撺掇也很难不心生芥蒂。
“姜美人说得很是,倒是得快些让你另住别宫了。”
话里话外竟然直接就要将白玉质打成个克人克己伤天害理的祸害了。
白玉质看太后这个样都快气笑了,怪不得原著中太后这个角色对容妃的喜爱一直贯彻始终,秦寰帝是从落魄寒门起家,连带着生母也并非什么大户出身,对于这权谋之上更是完全不懂,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听信容妃的话在秦寰帝决定立贵族子嗣为太子后极力举荐岳乘流,导致当时已经心灰意冷的秦寰帝直接立了那位男主。
这简直就是个完全是非不分耳根子软又昏聩的女人。
只要旁人随意说几句就能更改立场。
还真是白费了当初白玉质忌惮太后会坏事儿的心思了,照今日情形,只要白玉质肚子里这个孩子还在,这太后只会捧着她信任她,根本不会管其他的。
白玉质倒是真想现在就把她有孕这件事给说出来,看看这个太后在两个身怀有孕的同位分妃子面前是会向着谁,还会不会将她看成扫把星。
太后急着去找秦寰帝商议叫姜美人迁宫,根本不听白玉质解释,不过白玉质本来也没想解释就对了,现在她对这个抱孙子心切的老妇人说什么都没用,反正日后定会有机会叫她捧着自己。
太后就这么走了,姜美人也格外得意,让宫女在殿中大声念起赏赐的礼单来,所作所为格外小家子气,这一切都被金台银屏二人看在眼里,决定今晚就将一切告知秦寰帝。
白玉质回了自己殿中,命人将大门紧闭,眼不见为净,她本也是有了身孕的人,多休息对腹中孩子有好处。白玉质睡下后,金台悄无声息的出了翊坤宫往紫宸殿走去。
而太后那一边,她在秦寰帝议事结束后就将秦寰帝找到寿康宫中,眼见秦寰帝如今眉宇舒展心情大好的模样,她便也十分欣慰。
感情一般的母子二人难得凑在一起说心里话。
“皇帝啊,如今姜美人有了身孕,你就封她个美人位分倒也罢了,可是这还叫她住翊坤宫偏殿怕是不妥。”
秦寰帝解释:“朕是听闻孕妇不宜过多劳累,如今若是叫她搬走,怕是会不利于腹中孩子。”
太后就笑道:“皇帝啊,你于政务之上的确无一不通,可是在这妊娠一道上你可就不如哀家了,哀家是过来人,这孕妇最忌讳的便是心情不畅快,如今你让姜美人住在偏殿,她心情郁郁,又如何能养好身子呢。”
“更何况你是皇帝她是后妃,底下那么多人伺候着,迁宫而已如何用她劳累操心,只不过到时候一顶轿子给她舒舒服服抬过去罢了。”
听太后这番话,秦寰帝本来舒展的眉宇突然皱紧。
“听太后所言,姜美人倒是对朕的安排有什么不满之处了,竟然都称得上心情郁郁了。”
“倒也并非如此,是哀家,见她在翊坤宫的住处实在太小,又和那姮美人相对,怕她有什么难处。”
太后自知失言,连忙找补。
可没想到秦寰帝听了这话周身气场却更加冰冷。
“看来她是看朕的姮美人很不痛快了,竟然都到了,有什么难处的地步。”
“皇帝!”
太后见秦寰帝竟然对姜美人如此苛刻,实在是想不明白,在太后眼中,现在姜美人就是天底下最有福气最值得心疼的女子,可秦寰帝看起来却半分不像是因为腹中子嗣而对姜美人有半分偏爱的样子,反而是对姮美人格外在意。
这样的认知让太后又想起了在翊坤宫中姜美人所言,这姮美人承宠多次肚子都没有动静,现在又成了阻碍姜美人得宠的绊脚石,果然是个妖孽!
太后苦口婆心:“皇帝,姜美人如今正身怀有孕,你为何总是一副更在乎姮美人的样子?那姮美人得你恩宠月余也不见动静,反倒是姜美人侍寝几次就有了身孕,这孰轻孰重皇帝心中难道没有一把尺?”
秦寰帝面不改色,他与太后分说:“太后,姜美人腹中子嗣自然是最重要的,但是姜美人此人蠢笨跋扈,本不配为吾子之母。”
“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她惊恐地看向自己这个并不多么了解的、已经成为帝王二十载的儿子,她甚至都不敢细想秦寰帝刚刚那句不配为母的意思。
但是秦寰帝却不允许太后逃避,他要做的事情一向都是不可更改的,他既然已经作下决定,也不怕被太后知晓。
“太后,你应该为吾子考虑,若无意外,朕经此一生便也只能得这一子,此子之母,断然不能是如姜美人一般毫无内秀的蠢材。”
“你、你、你……皇帝,你跟哀家说实话,”太后颤抖着手,对自己儿子的狠心感觉十分的恐惧,一个母亲竟然也会恐惧儿子:“你是不是已经想好去母留子,再将皇嗣交与那姮美人抚养,所以才让姜美人一直住在翊坤宫?!”
“太后既然已经猜到,朕也不多做隐瞒,姮美人性情天真纯粹,加之聪慧,又对朕一往情深,朕的皇子若是能在姮美人的抚养下长大,未来定然能继承大统。”
“皇帝!那姮美人出身微贱,不过是皇后宫中的奉茶宫女,如何能担当起抚养皇子的重任!哀家能理解你喜欢姮美人,若是你觉得美人的位分委屈了她,你大可以封她为昭仪、妃位哪怕是皇贵妃也好,何必非要姜美人死呢,那可是为你诞育皇子的妃嫔!”
秦寰帝眼中晦暗不明,他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太后,姜美人的出身在朕眼中也只是低贱的九品官员之女,何况太后也知道,姜美人与姮美人之间有些龃龉,若是姜美人不死,难免仗着孕育皇嗣对姮美人不利,朕这也是,未雨绸缪。”
秦寰帝言尽于此,他转身出了寿康宫,徒留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十岁的太后。太后身边的陈嬷嬷担心的地上茶盏。
“太后娘娘,您也别太操心了,这姜美人能有福气诞下陛下子嗣已经算是用了毕生运气了,这也是她的命。”
“哀家就是没想到,皇帝他竟然能如此狠心,若今日是那姮美人诊出有孕,他难道也会像对待姜美人这般残忍?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皇帝如此,定然是那姮美人蛊惑!姜美人说得果然没错,姮美人此人决不能再留!”
陈嬷嬷急得已经顾不上尊卑有别:“太后啊,这陛下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您又何苦趟这一趟浑水呢,不管是姜美人还是姮美人,这只要皇嗣平安无事不就可以了?您若是此时与姮美人为难,这陛下夹在中间定然不好啊。”
太后心意已决,她说道:“皇帝相信姮美人会对皇嗣视如己出,可哀家不信,姜美人与姮美人势同水火满宫皆知,她如何会善待姜美人所出皇嗣?哀家已经下定主意,再过半月便是哀家生辰,便在那日宴会之上除去姮美人。”
“你先下去吧,将康祺叫进来。”
康祺便是太后最信任的寿康宫大太监,陈嬷嬷虽觉得太后糊涂,这再怎么说那也是尊贵无比的皇嗣,有秦寰帝在,谁还能欺负皇子不成?可她毕竟只是个奴婢,太后铁了心要做什么事她也是阻止不了了。
……
这场发生在寿康宫内的帝王与太后之间的交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太后对外只说是孕妇迁宫易动胎气所以姜美人才依旧蛰伏于翊坤宫。但是即便如此,姜美人处来往奉承的妃嫔们也还是只多不少,除了皇后容妃与白玉质自己,就连魏昭仪和孟婕妤都频繁来往于翊坤宫偏殿。
偏殿处动静不小,白玉质烦躁的倚在贵妃榻上,近日因姜美人有孕一事,秦寰帝已经管不了她腹中胎儿究竟是男是女便已经忙于清理日前妄图逼迫他立太子的臣子们你,所以已经有十来日未曾踏足后宫了,唯二的两次也是过来翊坤宫看看白玉质与怀了孕的姜美人。
金台端来一碗燕窝,脸色看起来别别扭扭的,她虽然是秦寰帝的人,但是伺候白玉质以来也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白玉质见她这样,便调侃她:“怎么了我们金台姐姐,本宫指使你去拿碗燕窝就惹得你不高兴了?那下次我让银亭去就是了。”
金台哪受得了这个,把燕窝放在桌案上,一跺脚:“哎呀美人主子,奴婢哪是因为这个,是偏殿那位,她将您的血燕给抢了!现在御膳房那边儿都紧着她,咱们只能拿白燕了。”
白玉质脸色未变,她本来也不是很爱吃燕窝,是秦寰帝非要让她吃,而且姜美人现在正“身怀有孕”,如此也是正常。
但是。
“血燕不是还有不少?怎么,姜美人一天要吃一盆不成?”
金台撇撇嘴:“御膳房那头说,是姜美人说每天叫人去取不方便,竟然将剩下的都给拿走了,现在她殿中的绿柳正在煮呢,奴婢回来路上就瞧见了。”
那就是没事儿找事儿了。
想到还有几日便要举办的太后大千秋宴,白玉质总是觉得风雨欲来,因为一碗燕窝授人以柄倒是不值当了,可她不去找,有人却不放弃。
银亭突然进来殿中禀告:“美人,姜美人处来人了,说是要美人您去一趟偏殿。”
同样都是美人位分,甚至白玉质还比姜美人多了个封号,凭什么要去见她。
“不去。”
白玉质回绝,这姜美人还真是一点都不安分,逮着点机会就要试图找白玉质麻烦,怪不得容妃选了这么个蠢货当工具,有的时候蠢货果然十分好用。
殿外等候的宫女听到拒绝十分不忿,竟然大声吵嚷起来:“姮美人,我们美人现在身怀有孕,您便屈尊大驾去一趟吧,否则要是我们姜美人一时着急气坏了身子,那可没有人能担当的起啊!”
还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一个宫女,竟然这样对正五品的美人大放厥词。
“去,金台,让人将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拖出去,竟然诅咒姜美人腹中龙胎,罪该万死。”
金台早就觉得生气,此时听见白玉质的命令立刻就去办,那宫女被拖走发出一声声惨叫,一直在叫姜美人救她。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传到姜美人耳朵里了,她沉不住气,竟然自己亲自上门了。
“银亭,给姜美人看座。”
白玉质叫人将茶水都端下去,以免这个蠢货说是自己要谋害她,白玉质托腮看着怒气冲冲的姜美人,就像在看一个笑话一样。
“姮美人,你竟然越过我直接处置我殿中的宫女,是不是有点太过放肆了!”
“姜美人此言差矣,明明是我帮你清理了门户,那宫女口出狂言竟然说姜美人腹中龙嗣不稳,这难道不该死?更何况你我同为美人,你又如何有资格说我放肆呢。”
姜美人一向说不过白玉质,更何况白玉质所说的直接就打在姜美人的痛点之上,姜美人最痛恨的都不是自己未能迁宫,而是不甘心自己明明身怀有孕却还是和白玉质平起平坐。
“姮美人!我如今怀有陛下长子,未来前途无可限量,区区美人之位不过是暂时,你就当真不怕?!”
白玉质心想,别说你根本没*,就是*了又能怎么样啊,有好孕系统加持,她无痛生个足球队都不成问题,更何况还有一些丹药加持,生出来的娃只要舍得花积分个个都是小天才来着,数量和质量都完胜,白玉质怕她个球。
话不能直接说,但是白玉质是真的烦,最近她也快满三个月了,肚子里的宝宝乖是乖,但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脾气好像都变大了,每天琢磨着容妃到底想耍什么花招,又要对付姜美人找茬,还要为太后寿辰准备寿礼,头都要大了。
“姜美人,未来事自有未来的我去做,倒是你,要不是看你太蠢我也不想提醒你,你最近如此招摇,对你腹中胎儿可谓是有弊无益,你当真觉得陛下不升你位分是准备等孩子生下来再直接高升?那是陛下不满你不顾及龙裔。”
不得不说,白玉质虽然是瞎说的,但是也碰触到了部分真相。秦寰帝的确是不满姜美人,甚至还打算去母留子将孩子交给她抚养来着。
要不说姜美人愚蠢,她竟然真的觉得白玉质的话有道理,毕竟每天都在殿中大摆筵席与其余来奉承她的后妃们一聊就是一下午的事儿她的确是做了。
“呵,你简直不知所谓!”
姜美人留下一句话边走了,边走还边说等下次见到秦寰帝定要禀告他说白玉质越庖代俎,白玉质真是懒得搭理了,她不会真以为她能越过自己在翊坤宫中见到秦寰帝吧,要告状都还不如找太后。
打发走姜美人后,白玉质慢条斯理的将燕窝吃下便睡了,接下来几天姜美人都没有再来,那些来奉承她的后妃们也都被打发走,这安生日子一直到大千秋宴前一天。
这天白玉质正要打开系统商城看看有没有什么道具是能用得上的,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容妃在明天寿宴之上可能要搞事。
然而皇后宫中的宝琴却突然到访。
自从姜美人诊出有喜之后,皇后和容妃突然之间就都消停了,除了每日例行的晨昏定省,皇后没有任何行动,也从来没有召见过白玉质。白玉质还以为皇后是看到姜美人有孕便心灰意冷无意宫斗了,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
皇后召见,于情于理白玉质都不能不去,便起身更衣,连金台银亭都没带就跟着宝琴去了坤宁宫。
路上白玉质都还在想,有什么事今天早上晨昏定省之后不说,现在都下午了却要召见她。
坤宁宫中皇后面色凝重,她见白玉质进来便屏退左右,就连一向最信任的宝琴都没有留下,殿中只有皇后白玉质二人,以及一个白玉质有点眼熟的宫女。
皇后开门见山:“此人乃是本宫宫中的二等宫女,从本宫入宫为后以来便一直跟着,虽然不得重用,但是人却老实可靠。我今日叫你来,是有一桩事。碧玺,你将禀报给本宫的话一一向姮美人道来吧。”
碧玺浑身颤抖,看得出来她十分不冷静,一副撞破了什么宫中隐秘的样子,直到皇后开口她才努力克制着恐惧的情绪开始说。
“回姮美人,奴婢、奴婢今日本是要去太医院拿给皇后娘娘的药膳,途中路过寿康宫,竟然、竟然……奴婢竟然见太后宫中的陈嬷嬷正在与容妃娘娘宫里的楚月交接了个什么东西。”
见碧玺能够接触到皇后饮食,白玉质对她的确是皇后的人有了三分信任。而且太后与容妃本就关系不错,这话也很符合现实逻辑。
碧玺继续说:“奴婢心生好奇,便躲在墙角处听了一会儿,可谁想到,奴婢竟听见,听见楚月说要在太后寿宴之上给姮美人你下毒!”
白玉质眉心一跳,她对容妃要在寿宴上害她一事并不意外,但是以容妃的性格,怎么会在太后心腹陈嬷嬷面前展现出她这等阴毒的性情?
“你可是看到了那宫女的正脸?的确是楚月没错吗?”
碧玺迟疑了一下,摇摇头:“奴婢虽然没有看到正脸,但是那宫女头上戴着一支兰花钗,与楚月头上的一模一样!那只钗是容妃赏给楚月的,楚月经常在宫女中炫耀,我绝对没看错!”
一支钗,这并不足以确认那人的确是楚月,毕竟多名贵的钗只要后宫妃嫔们想要,还是能够仿制出来的,白玉质还是偏向于容妃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想要谋害她的计划竟然会被皇后身边一个不受重用的宫女撞破。
但是如果不是,那又是谁想要害她,意图嫁祸给容妃呢……
防人之心不可无,虽然不能确定消息真假,但是白玉质还是准备好了应对一切问题发生的心理准备,包括她在系统商城购买的道具以防万一。
太后的千秋宴拉开序幕,白玉质赶在姜美人之前出了翊坤宫的门。
姜美人还在那里梳妆打扮,看起来是准备在千秋宴上狠狠出一把风头,毕竟太后寿辰,得皇帝信任宠信的朝野重臣都会赴宴献礼,包括他们的亲眷也会一起,她想趁着这次机会端起派头,毕竟秦寰帝登基二十多年里后宫第一次传出喜脉的就是她。
白玉质身为正五品的美人,是有资格在千秋宴上落座的,她与姜美人位置相对,上首是孟婕妤,下首是其余位分不如她的嫔妃。
在秦寰帝与太后、皇后没来之前,她们都规矩的坐在席位上等候。
“圣驾到!”
“太后娘娘到!”
“皇后娘娘到!”
“容妃娘娘到!”
“姜美人到!”
这重要的人都是扎堆来的,此次宴会的主角太后、帝后二人以及皇后之下位分最高的容妃、因怀有身孕风头无两的姜美人,这无人依次入内,众人皆行礼跪拜。
“都起来吧,哀家今日高兴,大家尽兴即可。”
千秋宴正式开始,白玉质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姜美人,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将无脑贯彻到底,今日她可算是下了功夫,竟然描了那么厚的妆容,恨不得将脸画的跟唱戏的一样,头上更是诸多黄金宝石,就连衣裙也穿了绣金线的。
富贵倒是富贵了,可脸却撑不起来,衣衫首饰无一不喧宾夺主,而且看起来就知道这一身奇重无比。
艳压众人是没做到,但是白玉质敢笃定,秦寰帝肯定生气了。
她偷偷往上位瞄了一眼,果不其然,秦寰帝从入席起便没见一个笑脸,此时眉头紧锁满脸阴沉,其余人也都感受到了这不同寻常的气氛,席间无一人敢出声。
太后进来的第一时间当然也是关注姜美人,看她这个样子也很是不满意,可太后到底还是认为姜美人有功,也不好苛责,只能转移话题说起他事。
白玉质从今天晨起就一直精神紧绷,她有预感,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不管是秦寰帝、太后、皇后还是容妃姜美人,她都时不时关注两眼,而这一关注便发现问题大了,除了秦寰帝以外,旁人竟然都多多少少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是太后,她身边虽然陈嬷嬷还在,但是最得力的康祺公公却没来;然后是皇后,她身边的宝琴也不在;容妃看似轻松自在,楚月也陪在她身边,但是白玉质看得分明,容妃明明就是一副神情紧绷的样子,还多次看似不经意的观察姜美人的状况。
而被关注的姜美人,她的脸色也不知道是不是粉涂多了,竟然极度苍白。可就是这样一副已经非常不舒服的模样,她竟然还能胃口大开的吃桌上的菜肴。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白玉质想要试探一二,可没想到竟然是容妃先出手了,她作为位分仅次于皇后的妃嫔,自然有资格说话。
容妃起身,手上拿着酒杯举高:“陛下,太后娘娘,臣妾近日身子总是不舒服,太医说是感染了风寒的缘故,臣妾想着姜美人正是关键时候月份尚浅,不如换个地方给臣妾吧,以免传染了姜美人。”
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以示赔罪,秦寰帝点头。
容妃的位置下手就是姜美人,姜美人此时正又叫宫女布菜,看了一眼容妃,竟然主动请缨:“启禀陛下、太后娘娘,不如就让姮美人坐在臣妾旁边吧,臣妾与她同住一宫,情分也比旁人深厚。”
白玉质皱眉,这又是玩儿的什么花招。
秦寰帝与太后自然知道事实并非姜美人所言,秦寰帝开口便要拒绝,可太后却觉得姜美人身怀有孕,无论什么目的满足她就是,毕竟是太后生辰,还是太后先开口了。
“既然如此,虽然不合规矩,但是念在姜美人毕竟身怀有孕,皇帝啊,就随了她吧。”
秦寰帝看了一眼白玉质,见她没什么表情,又看了一眼姜美人,点头。
于是白玉质便与容妃换了座位,与姜美人挨在一处。
姜美人见她果然过来,笑得十分奇怪,白玉质本就觉得姜美人今日有哪里不对,现在近距离一看就更是明显,姜美人面色惨白绝非妆容所致,尤其她刚才那话说得十分圆融,绝对不是她自己想出来了。
再一想容妃主动提及换座位,这事儿八成是容妃蛊惑了姜美人,叫她这样说的。
看来容妃是想在众位大臣面前上演一出宫廷内事大戏了。
白玉质闻到姜美人身上传来一种古怪的香气,有些腥甜,这让她联想到很不好的东西。于是她起身,同样向秦寰帝行礼:“陛下,臣妾看姜美人,总觉得她面色苍白,怕不是不舒服?”
她这话牵扯可就大了,姜美人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在场众人的焦点,秦寰帝立刻看向姜美人,这一看果然发现不对。
“传太医来。”
而此时正逢遇上御膳房的人来上菜,一盘盘美食佳肴呈上来,太监宫女鱼贯而入又退出,许多暗处角落里的人便开始行动。白玉质都没有看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的康祺、宝琴便又回到了各自主子的身边。
在一片混乱之时,姜美人却一脸无所谓的表情:“臣妾并无不妥啊,可能只是有了身子休息不好,所以气血差一些吧。”
她端起刚刚呈上来的饮品,因她*,所以旁人那里是美酒,她杯中的便是开胃的酸梅汤。
“姮美人,不如与我对酌一杯?”
白玉质看着自己桌上的酒,已经有宫人适时为她斟满,那酒清澈无比,还有微微酒香散发而出。
“既然姜美人想与你喝,你便喝吧。”
太后开口催促,姜美人巧笑嫣然。如此形式之下这酒便是无论如何似乎都抗拒不得了,白玉质举起酒杯,作势要喝,可眼睛却死死盯着举止格外奇怪的姜美人。
这酒,还有姜美人这个人,至少有一个有问题。
就在酒杯边沿挨到白玉质唇边的时候,变故突然发生,看似正常的姜美人没等到御医的到来就突然发狂一般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白玉质扑来,那几乎不顾一切的姿势,显然是要将白玉质置于死地一般。
姜美人飞扑上来,死死掐住白玉质的脖子不放,酒杯中的酒还没等白玉质想办法倒掉就倾洒在地,她整个人倒在地上,而姜美人就压在她身上。
周围人顾忌姜美人有孕在身不敢用力拉扯。
“白玉质!你这个贱人!给本宫去死吧!”
谁也没想到姜美人会突然发难,但是好在她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宫妃,手上力气也并不大,白玉质早在她扑过来的一瞬间服用了系统道具。
【道具:半流产丹(假)】
【价值:50积分】
【作用效果:在三天内使用者可选择任意时刻产生类似于险些流产的效果,同时在道具时效内免疫真实的物理伤害】
【时间限制:三天】
姜美人施加在白玉质身上的力道没有起到应有的作用,反而是倾倒落地的酒杯中美酒洒在砖石之上,竟然冒出了白沫一样的物质!
白玉质一瞬间就意识到,这杯酒里有毒。
她维持住脸上假装痛苦的神色,趁着局面混乱观察所有人的面部表情,太后看到酒杯落地时不自然的情状被白玉质收入眼底,以及皇后惊讶却又不完全惊讶的表情。
而容妃则是一脸满意的看着癫狂着压在白玉质身上的姜美人。
就这一场千秋宴,竟然有这么多人牵涉其中。不论是太后、皇后还是容妃,应该或多或少都有出手。
姜美人的动作太过激烈,导致她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口中不断吐露恶言,其中不堪入耳的肮脏辱骂不绝于耳。
白玉质打算如果还是没有人能拉开姜美人的话就立刻动用道具效果。
好在秦寰帝还是走过来,亲自将姜美人从她身上拽开。
面对秦寰帝,姜美人好像又恢复了一点神志,她原本狰狞的表情又神经质的变为了楚楚可怜,但是任谁刚刚见了她发疯的样子都不会觉得她有什么动人的了。
姜美人试图依靠在秦寰帝身上,被秦寰帝一手挡开:“姜美人,你竟然半点不曾顾及朕的子嗣。”
浓艳的妆容、沉重的衣饰还有突如其来的癫狂,简直没有一样是顾及腹中孩子的人能做出来的事,秦寰帝压住心中怒火,想到姜美人腹中龙裔才没有立时三刻拔剑将这个疯女人给*了。
可是姜美人却好像又被刺激到,再次发出尖锐的尖叫和哭喊,她猛地跪倒在地,冲秦寰帝磕头:“皇上!皇上!臣妾求您给我们的孩子做主!都是姮美人这个贱人!都是她害得臣妾与皇上的孩子没有了啊皇上!您快*了她!快*了她啊皇上!”
姜美人沉重华丽的裙摆下缓缓溢出大片血迹,哪怕她不说秦寰帝也知道孩子怕是没了,期盼了二十年的子嗣,才刚刚在母亲腹中三个月便当着秦寰帝的面没了,他手中的玉扳指几乎瞬间化为齑粉。
“皇上!太医来了!”
王崇海出去请太医的功夫,回来就看见姜美人身下血迹,又看到太后一脸悲痛欲绝,还有秦寰帝一贯宠爱的姮美人竟然形容狼狈的躺在地上。
他几乎不敢去瞧秦寰帝的脸色了。
御医被带过来,看见姜美人的时候就已经吓得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了,他是御医,姜美人出血的那个样子,孩子根本不可能保得住了。
秦寰帝看了一眼姜美人,两眼充血通红,他一步一步踏回首座,那后面就摆着他打天下时的天子佩剑,秦寰帝一把将剑抽出,剑锋锐利削铁如泥。
在场所有人都慌忙下跪,恨不能立时三刻就昏倒在殿中。
白玉质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看姜美人直到此时都在磕头求秦寰帝为孩子做主,而秦寰帝更是浑身上下都流窜着肃*之气,其可怖不亚于厉鬼临世。
心头一跳,经受过这种有了希望又失去的痛苦,秦寰帝如果现在有个黑化进度条的话,白玉质估计进度条已经跳到了百分之九十九。
秦寰帝手握佩剑,指向跪在地上的姜美人,一字一顿:“你说,谁害了你腹中孩子?”
姜美人痛哭流涕半点不似作假:“是那个贱人啊皇上!就是她将落胎药放在血燕里,臣妾一时不察失去了孩子啊!”
她指着白玉质。
此时此刻,白玉质已经没有时间管那杯毒酒是谁*,现在的紧要关头就是要拆穿姜美人并未*的真相,顺便再让彻底黑化了的秦寰帝知晓自己已经有了孩子。
道具生效,有血迹也从白玉质身下慢慢渗透而出,而道具生效附带着的虚弱效果也让白玉质的演技更加无懈可击。
她素手紧紧捂着自己的小腹,用祈求而依赖的眼神看向秦寰帝:“陛下,臣妾的肚子好痛,陛下……”
秦寰帝在看到姜美人身下那一摊刺目的血时就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他抽出剑来的那一瞬间在场没有人知道他想*的是谁,或者说他想让活着的是谁。他提剑走向白玉质的时候已经是极力克制,然而在看到白玉质身下也有血迹的时候,秦寰帝仅存的理智又好像回来了。
他将剑随手丢在地上,动作很轻的扶起白玉质倒在地上的身子,御医连滚带爬的过来给白玉质诊脉。
而秦寰帝就死死盯着把脉的御医,白玉质亲眼看到御医的冷汗从额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
御医先是极度恐慌,把脉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可探听到白玉质脉象后便是猛地松了一口气,之后眼光大亮,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个头:“皇上!姮美人这是喜脉啊皇上!姮美人已有孕三个月了!”
秦寰帝抱着白玉质,白玉质能感受到他原本紧绷到极点的身体突然松了一下,然后便是极度低哑的声音:“她现在如何?她流血了,可安然无恙?!”
充满着急切与激动,仿佛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御医语速飞快:“美人方才应是受惊导致有小产的迹象,请陛下安排一处清静之所让微臣给娘娘诊治,定能保姮美人与腹中龙裔安然无恙啊!”
秦寰帝一把打横抱起白玉质,龙行虎步走向后殿。千秋宴便是在紫宸殿前举办,往后不过多久便能到达帝王寝居。
白玉质一手捂着根本没有一点痛感的小腹,一手紧抓着秦寰帝绣满五爪金龙的龙袍:“陛下,臣妾做到了,臣妾真的有了您的子嗣……”
“臣妾好怕,好怕孩子就这么没有了……”
“好痛啊皇上……”
秦寰帝额角暴起青筋,将白玉质轻放在床榻之上,看向那名本是给姜美人找来的太医,眼神阴骘可怖:“你若是不能叫她们母子平安无事,朕会诛你十族。”
“微臣定然不负皇上重托!”
太医院的太医保住一个只是略有流产征兆的孩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太医迅速开了个方子,秦寰帝命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煮。
此时白玉质已经被照顾得很好,她躺在床上,感觉道具造成的流血症状已经没有了,便抬手,朝秦寰帝那个方向看。
“陛下……”
她叫的可怜兮兮,弱声弱气的样子很是让人联系,秦寰帝便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摸了摸白玉质有点苍白的小脸,这一双刚刚还要怒而*人的手掌,此时此刻被白玉质这个弱女子还有她腹中尚未成型的孩子拴得紧紧的。
“如何了,还难受吗?”
秦寰帝盯着白玉质,他的姮美人生的美,就算现在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也有弱柳扶风的美感,但是她现在有了他的孩子,这让他如何舍得叫她如此虚弱。
白玉质摇摇头,将秦寰帝放在她脸颊上的大掌握住又转移到自己小腹上。
“陛下,臣妾对您的情深意切都是真的,这孩子,便是上天赐给臣妾的。”
秦寰帝覆在白玉质小腹上的手掌滚烫却又僵硬,明明孩子都还没有成型,可他却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种血脉相连的感动,秦寰帝恍惚中甚至觉得自己感受到了孩子的心跳声,但其实是他自己已经激动地心跳如鼓。
“也是赐给朕的。”
他声音嘶哑,有一种绝处逢生之感。
天知道在姜美人血流不止的那一刻他有多愤怒有多绝望,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堂堂帝王也逃不过命运的摆弄,只能一辈子都不能拥有自己的血脉,只能看着血脉一点点的剥离、流逝。
那种感觉,叫秦寰帝想令天下所有人都为他的子嗣陪葬。
但是那个时候有多痛苦,知晓白玉质有孕的时候秦寰帝就有多激动。失而复得的兴奋将*意抹除,现在他将手掌放在白玉质的小腹上,竟然比当初君临天下时更要满足。
就是这个纤细而柔弱的女子,给他孕育子嗣,以后他们会一起将孩子教养长大,这个孩子会继承他所有的一切,然后再将一切继续延续。
这种感觉是姜美人被诊出有孕的时候所没有的,秦寰帝对姜美人所出的孩子不能说不期待,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等姜美人的孩子出生便如何如何,只是觉得终于有了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继承人。
但是白玉质不一样,孩子都还没出生,秦寰帝甚至都想好了未来要如何给他的子嗣铺路,叫他的孩子得到天下最好的一切。
这种为人父皇的心,秦寰帝在白玉质被诊出有孕的那一刻才真正体会到。
就在二人浓情蜜意的时刻,殿外却突然传来喧嚣之声,尖利的女人叫喊与守在紫宸殿内殿门口的禁军发出的警告声相交,将秦寰帝少有的柔情一下子冲淡,本来因感动而泛红的眼眶复又充斥上*意。
他的姮美人才刚刚好些,居然有人在紫宸殿门口吵嚷。
真是该死啊。
秦寰帝安抚的摸了摸白玉质的肚子,轻声哄道:“朕出去瞧瞧,你安心休息便好,一切有朕。”
转而又冲御医:“照顾好她。”
御医磕头应是,秦寰帝便阔步走了出去,直到殿门口,吵嚷之人便是疯疯癫癫的姜美人,她竟然拖着一身血迹硬是闯到了紫宸殿内殿,若不是禁军拦住,恐怕她已经到了内室。
秦寰帝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女人,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子嗣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无能而失去的,此时竟然还想对白玉质不利。想到寿宴之上姜美人竟然妄图掐死白玉质,甚至还猛地扑过去导致白玉质被她压在身下险些流产,秦寰帝觉得凌迟处死都算便宜了她。
“你想说什么。”
姜美人见到秦寰帝便哭得更惨,口口声声说是白玉质害了她的孩子:“皇上!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有福气怀上龙嗣!肯定是她!她这个妖孽使了什么妖法让臣妾肚子里的孩子跑到她那里去了!”
“姜氏,你若是不想死,现在就给朕滚回去。”
秦寰帝听她满嘴胡言乱语,又看她一身血迹实在刺目,他会忍不住想起他的这个孩子死于母腹中。姜美人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神鬼之说也罢,现在秦寰帝对白玉质的信任不是任何人能动摇的。
但是查还是要查,这个孩子究竟是为何流产,秦寰帝一定要知道。
姜美人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寰帝:“陛下!陛下你怎么不相信臣妾啊,臣妾说的都是真的,就在昨夜,昨夜臣妾吃了一碗血燕之后便血流不止,我们的孩子就没有了啊呜呜呜呜呜呜——”
她声音尖锐,一直穿到内殿,白玉质听见后眉头一皱,问正在给她煮药的太医:“徐太医,本宫问一句,这*之人若是流产,血流不止直至第二日,可有可能?”
徐太医不假思索:“这是绝无可能的,若真是如此,恐怕这孕妇性命难保。”
白玉质勾唇一笑,果然计策还是不能让蠢货作为关键,这马脚不就漏出来了。
“徐太医,本宫无碍,劳烦你去瞧瞧殿外的姜美人吧,若是陛下怪罪下来,本本宫一力承担。”
徐太医不敢违抗这位身怀有孕且极其受宠的宠妃,只能告退前往殿外,禀明秦寰帝后去到姜美人身边,这姜美人倒还是认得太医,自己就把手腕伸出来,还说叫徐太医一定要诊断出她因何流产,说自己夜半只是吃了一碗燕窝。
徐太医医术精湛,脑子转得也快,一听姜美人这话便是觉得大大不妥,又看向姜美人血迹斑斑的裙底,探听脉象,这一看,果然事有蹊跷!
他年过六旬,竟然突然之间便卷入了宫廷秘闻之中。
但是面对秦寰帝之威仪,徐太医实在是不敢不说:“微臣该死!微臣医术不精,竟瞧出姜美人之脉象与寻常流产之人不同,这血流不止之兆倒像是药物所为!”
“你说什么?!”
急匆匆赶到的太后等人听见此话,极度震惊之下竟忍不住反问。
徐太医顶着皇上太后的双重压力,此时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若他说出来并查出真相,说不定还能将功抵过!
“回禀陛下、太后,微臣罪该万死,月前竟将姜美人脉象诊错,今日把脉,姜美人并非流产而是月事,姜美人并未有过身孕!”
这月余以来在宫中出尽风头的姜美人,令朝野上下放弃立太子计划的皇嗣,竟然都是一个彻底的骗局!
秦寰帝看着徐太医,眼光冷得像是要*人:“假的?”
徐太医冷汗直流,跪倒在地上:“回禀皇上,姜美人如今脉象虽然看似与流产十分相似,但是若仔细诊断确实能瞧出不是流产,可,可是微臣与其余各位同僚把出喜脉时那脉象是千真万确啊,微臣一人尚还可能出错,但是太医院中所有人都作此结果,想来是有什么奇药干扰!”
太后如今已经彻底瘫倒在陈嬷嬷怀里了,姜美人有喜是假,但姮美人有孕却是真的!她都干了些什么,竟然误将鱼目当成珍珠,险些害了自己的孙儿啊!
陈嬷嬷安抚着太后,想到那杯毒酒,现在场面混乱,要是找到机会销毁证据,说不定等到秦寰帝清算之时还能有一线生机!
康祺悄悄返回外殿,可宝琴一直守在那处,竟然完全找不到机会。
发疯的姜美人被拖走,原本秦寰帝是看在她有过身孕才没有将她立刻*死或者关押,现在既然发现*是假,那便没有留着姜美人在此放肆的必要了。
“太后寿辰,今日事情太多,耽误您过寿了。”
这太后哪还有心思过寿,满脑子都是现在躺在紫宸殿内室中的白玉质,一想到自己竟然还要给她下毒险些一尸两命,太后心里格外慌张。
“皇帝啊,姮美人现在如何了?那、那孩子……”
太后不敢问孩子保住没有,她也承受不住孩子真的没有了这样的结果。
好在。
“太后放心,姮美人福泽深厚,她与朕的孩儿都平安无恙。”
这下太后终于放下心来:“福泽深厚……福泽深厚……那就好,无事就好。”
“你与哀家一起去瞧瞧她吧,”太后叫陈嬷嬷搀扶着:“哀家若是看不见,实在是放心不下,至于寿宴,哀家知道你要查,交代给底下人就是。”
今日寿宴实在疑点重重,秦寰帝叫王崇海去殿内疏散朝臣,着禁军统领协助调查。
殿内白玉质身上的道具效果也已经结束了,她现在正喝着太医开的补药,这药苦得要死,白玉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小脸都皱成一团。
“乖乖喝药,别叫朕担心。”
秦寰帝和太后走进来的时候白玉质正吐舌头试图将药味散去,被秦寰帝轻轻斥责一句。
“太后娘娘,陛下……”
白玉质作势要行礼,被秦寰帝一把抱回床上,太后也急忙阻拦:“乖孩子,别下地了,小心腹中龙胎。”
现在成了乖孩子了,之前不还是扫把星来着……
白玉质对这双标也是服气,不过想想也是,这秦寰帝和太后经历了那么多年没有子嗣时的艰辛,好不容易出来个姜美人有孕,结果还是假的,心灰意冷之时白玉质腹中的孩子横空出现,这两人宝贝死白玉质也是应该的。
又被妥善放到床上,白玉质乖乖点头:“臣妾一定会保护好腹中孩子的,叫他白白胖胖的出世。”
“好,好,好!”
太后激动地一连说了三个号,秦寰帝也满目柔情的看向白玉质小腹处。抬手便要再度抚触上去。
“诶!皇帝,你没轻没重的,不要碰姮美人的肚子!”
太后拦住秦寰帝,对他这动手动脚的行为很是不赞同,白玉质却笑笑:“太后娘娘,您不知道,陛下刚刚摸我肚子的时候,我能感觉到,那里一下就变得暖暖的,孩子喜欢和陛下亲近的。”
这话可不是哄人的,这个孩子是吃生子丹得来的,早在几天前白玉质就已经能彻底感受到他的存在了,秦寰帝隔着肚子碰到他的时候他就会很高兴。
“朕的子嗣,定然是承受得住这点力道的。”
秦寰帝话是这么说,但是还是很轻很轻的把手放上去的。
温存了一会儿,等这皇家母子二人心绪平静下来,白玉质才开口说起正事:“娘娘,陛下,刚在大殿之上,姜美人说臣妾用计策致使她腹中龙胎流产之事,臣妾有些话想说。”
“你不必说了,姜美人压根儿就没*,何来你陷害她流产之事,此事是哀家与皇帝糊涂了,倒是委屈了你。”
“什么?假孕?”白玉质故作惊讶:“可,可那太医诊脉是怎么回事?”
秦寰帝阴沉着脸:“根据太医所言,姜氏是吃了什么能令脉象自然改变的药物。”
按理来说,后宫之中大多数的人和事都逃不过秦寰帝的眼睛,但是却还是有人能够将这种药物带进宫来,这绝对不是姜美人一个人能做到的事,也不是简单的一个后妃就能做到的事。
只有前朝后宫相互勾结,有了朝臣的助力,才能让后妃拿到这样的药并且不被任何人发现的拿进来。
姜美人不过是个九品官员家中的女子,是断然没有这等滔天本事。
白玉质看秦寰帝变幻莫测的神色,知道他应该心中已经有数,便不再多言。她的目标已经实现了,现在容妃的计划失败,姜美人假孕一事也已经暴露,她自己的身孕公开令秦寰帝平安度过了这一次黑化的危机,接下来只要她将肚子里的孩子平安生下来,那容妃与岳乘流就不会有机会染指秦寰帝的江山。
以秦寰帝的手段,只要有继承人的存在支撑着他的精神状态,一百个容妃也玩不过他,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黑化崩溃天下大乱导致世界毁灭的事情发生,白玉质的第一个任务就能圆满完成了。
其他的事,相信秦寰帝自己就能解决。
白玉质安下心。
“朕的意思是,现在就封姮美人为贵妃,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失笑,她看向秦寰帝。她这个儿子虽然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但是这性格却远远比她要狠心,姜美人之前假孕,秦寰帝明明并不知情,却还是打算去母留子,而事情轮到姮美人身上,就又变了个样子了。
“哀家是没有意见,倒是皇帝,你就不问问皇后意思?”
皇后毕竟是一国之母皇帝发妻,按照太后的想法,封二品之首贵妃的事情是要跟皇后知会一声的。
秦寰帝却轻笑一声,摆摆手道:“这件事倒不用问了,待到朕的孩儿降生,真倒是有件事情要跟她说了。”
这话意味深长,太后听得云里雾里的,可白玉质却听明白了。
不仅是她,还有刚刚收拾好准备以皇后的名义探望有孕妃子的皇后,在一脚迈进来的时候也听明白了。
“本宫,还真是养虎为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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