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失败后,我被系统抹除了记忆。现在的我已经不再围着他转了,也不会再去阻碍他陪伴他的白月光。
这本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但是他却好像疯了,一定要逼我想起以前的事情。可是如果过去真的那么美好,我怎么会忘记呢?
我失忆了,醒来时被困在冷宫里。小宫女来送饭,劝道:“娘娘,您就吃一口吧,就算跟陛下置气,也不能伤了自身。”
我打断她的话,走到桌边问:“几个菜?有酒吗?”小宫女愣住了。我饿得心慌,动手揭开食盒。里面只有一碗残羹冷炙。看来我在这里并不受欢迎,混得如此潦倒。我要动筷,小宫女含泪拦住我:“娘娘,奴婢去求他们换一碗,您昨儿不肯吃,奴婢才没跟他们计较,您是千金之躯,怎么能吃这个?”我用衣袖替她拭泪:“以我处境,去求拜高踩低之人,徒增羞辱,何苦来哉。你记着,少求人,多求己,食物而已,能果腹就行。”
现在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二十年。我的任务是助萧景称帝,让他立我为后。我与他指腹为婚,他却心悦前朝宁霓公主。公主和亲后,他死心与我成婚。
婚后我们聚少离多。他常年征战,明面上我替他打理内宅,私底下我帮他经商屯兵。三年前,萧景登基,封我为贵妃,后位空置。今年夏天,他御驾亲征,攻打北梁。下第一场雪的时候,他带回了宁霓。我在他起意发兵时,就与他起了争执,被禁在冷宫。
昨日是他第一次来看我,通知我,他要封宁霓为后。我的任务彻底宣告失败,接受了抹去记忆的惩罚。这些都是系统告诉我的。我现在只知萧景其人,过往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全然忘记了。
小宫女叫抚绿。经我授意,她传出了我失忆的风声。没办法。冷宫的日子难熬。我不在意吃穿用度,但也不肯受冷眼欺凌。想好过点,就得见萧景。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长得倒是英俊,难得一身武人体魄。五官精致,又不失英气,凛然不可冒犯。
见到我,萧景眉眼皆冷峻,说话含着霜:“方青瑶,你又在耍什么手段?”我浅浅福身:“不敢,陛下,妾只是病了一场,不记得过去的事了。”萧景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扫来扫去,似乎想从我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我神态自若,内心平静如水,回答道:“大概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忘记了也就忘记了,让陛下费心了,真是不好意思。”没等我说完,萧景就冷冷地哼了一声:“宣太医。”他坐在榻上等待着,期间让绿在门口偷偷地探了一下头。他不耐烦地问:“怎么了?”绿赶紧回答:“没什么,只是到了饭点。”萧景只带了太监李巍。他来的动静不大,自然没人通知膳房的人。送来的还是那碗冷饭。
萧景冷冷地问道:“朕什么时候废妃了?贵妃的寝食用度按什么制度?”小太监立刻跪下回答:“回陛下,奴才只负责送饭。”萧景说道:“把负责的人叫上来。”不一会,有人在门外跪了下来。萧景看都不看一眼:“拖下去,斩。”太医进来时,求饶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殿内一片安静,太医为我诊完脉后,却诊断不出失忆的病因。萧景脸上带着明显的厌恶,对我说道:“你若说谎,便是欺君。”我点点头:“妾知道,这是死罪,妾不敢。”萧景的神色难以捉摸。君心难测,谁也不知他此刻的心情如何。太医又犹豫着说道:“下官医术不精,娘娘脉像迟缓,似早有沉疴痼疾,冲撞了心脉,如今心脉隐有断裂之象,恐怕时日无多。”萧景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起身一脚把太医踢倒,愤怒地说道:“大胆!医术不精还敢胡言乱语,太医院竟有尔等滥竽充数之徒,混帐东西!院使何在?召他来!”他的脸色铁青,显然是想立刻整治太医院。殿内几人齐齐跪下:“陛下息怒!”只有我坐在桌边,神情淡漠,心想,若不是我身处冷宫,看他如此愤怒的样子,还以为他在乎我。
我不知道我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系统在抹除我的记忆后进入了休眠状态。但是想想自己任务失败后它总会安排我脱离这个世界。早知道这样,何必做今日这一出戏呢?此时此刻,萧景站在门边,夕阳最后的余晖洒进门内,把地砖镀了一层金。光线恰好断在他与我中间。泾渭分明。仿佛隔开了阴阳生死的界限。他在我的视线中显得完全陌生,后知后觉中理解了“忘记”二字的含义。他的嘴唇轻轻颤抖着却一语不发。硬朗的眉目间依稀闪过痛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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