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沐鸢,黎国的公主。
他们说,我出生的时候,七彩神鸟在母亲的寝殿上飞旋了许久。
于是,我成了黎国的祥瑞,注定要带黎国独霸天下。
彼时,四域分割,各自为王。
也许,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成年的这一年,黎国成了这四域大陆上唯一的王者。
即使我一直觉得祥瑞之说就是个谎言
但我的父亲,也成了四域唯一的王。
我逃出了王宫,在他们论功封赏的宴会上。
看着眼前举刀架在我眼前的四个男人,以及出现在他们身后的男人。
我甚至还没感受下恐惧,就被救了。
那个最后出现的男人,一柄长剑未出鞘,就收拾了四个山匪。
一瞬间,一身黑色的衣服显得身形更挺拔。
他救我,就像是无关痛痒的事儿,完事儿了,转身就走。
我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直到他说:“跟上来。”
我才欢心地跑过去,走在了他身旁。
我喜欢他看着我时的眼睛,毫无波澜的平静。
那一瞬间,我才觉得,我也只是个普通人。
不像宫里,他们看着我都是小心翼翼的,既敬仰又畏惧,既崇拜又惶恐。
他们的眼里,我,只是黎国的祥瑞。
他说,他叫封挚。
除了名字,他什么都没有说,我也没有问。
那些追兵似乎总会发现我们,每一次封挚都拉着我的手,从来没放开过。
我以为,他会丢下我的。
毕竟,是我牵累了他。
“封挚!”
看着封挚瞬间苍白的脸,溢出嘴角的血,我的心脏像是拧在了一起。
我抱住他,被掌心的鲜红刺痛了。
“你没事就好。”
封挚昏过去前,在我的耳边呢喃。
眼泪掉下来,我紧紧抱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撑着他。
漫天狂沙飞起,天地瞬间变了色。
那射箭的追兵,被刮得东倒西歪,四处逃窜。
我是黎国的公主。
我是黎国的祥瑞。
我可以护佑黎国。
但是,却不可以掉泪。
母亲说,那一年她一病不起,我伤心落泪,顿时天地色变,狂风乱做。
那一月,黎国下了三日的大雨。
自那起,黎国王宫便有了不成文的规定:切不可惹公主落泪。
封挚说,这里是他的家。
两山之间,藏匿的峡谷。
那些白发的老人,那些残了身体的孩子,那些沧桑疲惫的脸,是他的家人。
封挚说这些的时候,头低垂着,看不到表情。
只是,声音如暗夜里苍凉的月色,溢满了苍白。
对不起。
靠在他的肩上,我在心里一遍遍说着对不起。
封挚给我讲楠楠,给我讲他的故事,像个需要倾诉的孩子。
白日里,他是坚强的太子,抚慰着臣民疲累的心。
星夜里,他其实只是那个被关在密室里的孩子,无助绝望。
我该怎么办?
看着他即使睡着也蹙紧的眉头,看着他手臂上一道道伤疤,我伸手遮住了他闭着的眼睛。
封挚,我该怎么办?
“我们就去*了公主。”
“对,他们不是信仰公主吗?说她是黎国的祥瑞。”
“那我们就*了公主,看还有什么祥瑞可以护佑他黎国?”
“对,*了公主,为我们死去的家人报仇!”
他们义愤填膺,他们群情激昂,封挚被围在其中。
他应该是同意的。
我竟然笑了,心里无比苦涩。
可是,他不知道,他们要*的公主就在他的身边。
封挚,我该怎么办?
封挚的剑还是刺进了我的身体。
我看着他扔了长剑,拥我进怀,不敢置信,泪如雨下。
我多想抱抱他,安慰他,可是我没有力气了。
那一次为我挡下的箭,我守着他。
也是那一夜,我听着他的梦语,看着他肩上的崇明鸟印记,知道楠楠,知道那个被关在密室里的孩子。
他不知道,我腕上的牙印也是那一夜来的。
我咬的,和着咽下的泪。
父亲说,崇国的王室敬拜崇明鸟,也会把神鸟纹在历代君王的肩上以示传承。
那一刻,我才知道,我喜欢的封挚,为我挡箭,给我买糖,给我抓鱼的封挚,是被父亲亡国的崇国太子。
我见过封挚手腕上的伤疤,那是他熬不过痛苦自己一刀刀划下的。
我见过封挚一次次午夜惊梦,再无法入睡的憔悴。
我见过封挚背着所有人流下的眼泪,像个孩子一样,却不敢大声哭出来。
他告诉我,他从密室出来,看着他的父王母后闭不上的眼睛,看着楠楠弱小破碎的身体,看着满眼的血和火海,受不住刺激而拔剑自戕。
心在那一刹那,痛得要死。
我要怎么告诉他,我喜欢他,我又怎么告诉他,我才是那个崇国灭国的元凶?
“鸢儿,来,告诉父王,我们黎国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一个小小的、软软糯糯的娃娃,扭着身子走向她的父亲。
娇嫩的小手上拿着一支小箭,那是父王给她做的玩具。
“小心!”
小娃娃跌了,砸进了软软的地毯上。
那是黎国君王特意为了心爱的小公主铺上的,又软又舒服。
“鸢儿。”
小娃娃被抱了起来,坐在了父王的手臂上。
“箭。”
父女俩一起看向了挂着的四域图。
那箭,赫然插在了“崇”字之上。
“要先灭崇国啊,是不是,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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