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舜帝南巡,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永州舜庙就是九嶷山及永州一带民众,为了感谢舜帝的功德所兴建,也是全国规模较大规格较高的舜庙,唐元和二年,柳宗元起草了一篇《舜庙祈晴文》,其缘由你可知道?
柳宗元(773—819),字子厚,河东(今山西省永济市)人。唐代文学家、哲学家、散文家和思想家。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亦称"柳河东"。因官终柳州刺史,又称"柳柳州";柳宗元与韩愈并称为"韩柳",与刘禹锡并称"刘柳",与王维、孟浩然、韦应物并称"王孟韦柳"。
唐宋八大家之一柳宗元
"永贞革新"时,柳宗元是革新主将。但这是一次昙花一现的改革,持续时间仅100多天,就在当年8月,俱文珍等宦官发动政变,幽禁唐顺宗,拥立太子李纯,是为唐宪宗。
宪宗一即位就打击革新派,"永贞革新"以失败而告终。9月,柳宗元被贬为邵州刺史,11月,在赴任途中,柳宗元被再贬为永州司马,这一贬就是十年。
唐朝时期所设的州司马,只是一个幕僚性质的佐官,基本上就是个秘书,象永州这种偏远小州,司马顶大也就是个从六品级别。
传说,舜帝南巡,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永州舜庙就是九嶷山及永州一带民众,为了感谢舜帝的功德所兴建。是全国规模较大规格较高的舜庙,在当地民俗文化中有着非常重要的地位。当地官府和民众,非常重视顺庙祭祀,而且当时的人们认为,舜德崇厚,护佑万民,舜帝灵异,有求必应。
就在柳宗元被贬永州的第三年,唐元和二年,永州遭遇了一场久雨不晴的涝灾,永州刺史冯叙就策划搞一次舜庙祭祀,祈求舜帝显灵,风停雨住,拨云见日。
永州舜庙
柳宗元虽是个小小的司马,但他的大名人所共知,其文章世间无匹。所以,应该是这位刺史慕柳公之大名,请代为撰写祭文。于是就有了这篇《舜庙祈晴文》:
年月日,某官某,敢用牲牢之奠,昭祭于虞帝之神:
帝入大麓,雷雨不迷。帝在璇玑,七政以齐。九泽既陂,锡禹玄圭。至德神化,后谁与稽。勤事南巡,祀典以跻。此焉告终,宜福遗黎。庙貌如在,精诚不暌。今阳德愆候,有渰凄凄。降是水潦,混为涂泥。岸有善崩,流或断堤。泛滥畴陇,陂陁圃畦。恒雨获戾,循咎增凄。忍兹嘉生,均彼蓬藜。敢望诛黑蜧、扶阴蜺。式乾后土,以廓天倪。粢盛不害,余粮可栖。或簸或溲,为酒为醯。鎗鎗笙镛,坎坎鼓鼙。百代祀德,甿心不携。岂独蘋藻,征诸润溪。帝其听之,无作神羞!
注释:
帝入大麓,雷雨不迷:《书》: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说文》云:林属于山为麓。
帝在璇玑,七政以齐:在,察也;璇玑,喻权柄,帝位;七政,日月五星。
九泽既陂,锡禹玄圭:《禹贡》:九泽,谓九州之泽。陂,障也。又曰:禹锡玄圭,告厥成功。注云:禹功加于四海,故尧锡之玄圭以彰闻之。
暌:隔开、分离。
愆候:失时;渰:音yǎn,云兴起的样子。
善崩:喜崩也。
蓬藜:蓬蒿藜草,之百姓苦难成草芥。
黑蜧:蛇神也。潜於神渊,能兴云雨。蜺:秋蝉,寒蜩,晴而鸣。
天倪者,自然之分也。
鎗鎗:象声词。形容金属撞击等响亮、清脆之声。《后汉书·马融传》:"鍠鍠鎗鎗,奏于农郊大路之衢,与百姓乐之。" 李贤注:"鍠鍠鎗鎗,鐘鼓之声也。"
携:叛离。
这篇祭文内容层次很清楚,开篇后先颂扬舜帝之功德;接着从"今阳德愆候,有渰凄凄",开始,铺陈久雨成灾的百姓之苦;第三个层次从"敢望诛黑蜧、扶阴蜺"到"粢盛不害,余粮可栖",直言不讳,向神灵祈祷的目的,请求解决的问题;最后,是表达本次祭祀的虔诚之意,有酒有醯,鼓乐笙歌。最有意思的是左后一句:帝其听之,无作神羞!怎么解读呢?很好理解,就是说,舜帝啊,你看,人们都非常崇敬你,都说你"宜福遗黎",现在我们这样隆重而虔诚的向您祈祷,您可是要听仔细了啊,不要(办不了事)贻羞于民!
华夏共祖舜帝
这个"无作神羞"之中信息量真是不小。一、可见柳公是一位无神论者否?他对舜帝之神,不是唯唯诺诺,畏之如虎,而是如常人般对话,甚至对其提醒警示;二、柳公对这样的祭祀祈祷自有认识,其实不抱什么期望,所以他深知舜帝有可能"作神羞"。
柳公这篇祭文不落俗套,不溺迷信,一千多年来都不乏其可鉴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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