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兽阁发神兽。
我因为去得晚,得了个长得最丑,脾气最差,灵力最低的四不像怪物。
棍棒底下调教了一年,它突然失踪了。
三月后,魔尊降临天界,点名要蠢货仙子和亲。
而我那丢了的神兽「小丑」,他习惯叫我蠢货。
1
天帝召集了所有仙子,供魔族选妃。
本着*光所有造次魔界中人的师门祖训。
我提剑去了崇明殿。
可只是看了一眼殿中景象,我便愣在了原地。
高台上的男人身着黑袍,魔气缭绕。
漫不经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他手里的白狐上,不曾正眼瞧一下身边攀谈的天帝。
这狂妄无比的熟悉模样。
不是魔尊楼弃是谁?
可他明明早就死在了千年前仙魔大战上。
如今竟然活了过来。
那是不是意味着跟他同归于尽的师尊也回来了?
想到这,我立刻动身去北海墓探个究竟。
可刚转身我就被人拉住了。
拉我的人是天帝第七子尘述。
他死死拽住我的衣袖,急忙在我耳边低语:
「清一仙子,父帝说他已经派人去看过了,惊羽仙尊没活过来,父帝还让我告诉你,我们现在打不过魔界,你别冲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没活过来」四个字在我耳边经久不散。
我已经听不清尘述说了什么。
我不明白为什么楼弃都能活过来,师尊却不可以。
千年前师尊浑身是血、魂飞魄散的场面再一次占据了我的脑海。
此刻的我只有一个念头,*了楼弃为师尊报仇。
我握紧了剑柄,看向楼弃准备动手。
可天帝却冲我摇了摇头,起身挡在了楼弃面前。
手中师尊的遗剑晃了一下,似乎在提醒我现在不是好时机。
我最终还是收回了剑。
2
天帝明显松了口气。
他轻咳一声,俯视着在场仙女,面露难色,开口询问道:「魔尊点名要娶一位蠢货仙子,诸位可有人叫蠢货?」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或嬉笑,或不解。
我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为师尊拿命换来的尊严碎成一地而感到痛心。
最终结果显而易见。
没有一个仙女站出来。
楼弃坐不住了。
一个闪现到了我面前,轻轻地掐住了我命门。
动作之快,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反应过来之后,我也是满脑子问号。
一百多个仙子,只掐我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
打不了,又打不过。
我只能试着跟他讲道理:
「魔尊,松手,你越界了。」
他没松手,反而玩味地喊了句:「蠢货。」
这一声蠢货彻底唤起了我的记忆。
我那失踪的神兽小丑最爱鄙夷地叫我蠢货。
楼弃他竟然是小丑?
「你是小丑?」我试探性开口,却换来了楼弃满脸的不屑,他傲娇地「哼」了一声,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脸,「本尊天生俊美,身份尊贵,自然不是什么小丑。」
自恋的话堵得我哑口无言。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能告诉他:「本仙子天赋极高,聪明伶俐,自然不是蠢货,你认错人了。」
此话一出,楼弃嘴角微微上扬,随手丢给我一块令牌。
然后眼神飘忽不定,看向别处,嘟嘟囔囔说了句:
「是与不是,魔后都让你当。」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到底要做什么。
他又换回了目空一切的狂妄模样,高声宣布:
「三日后本尊来娶妻,若是出来什么差错,本尊便荡平九州,血洗仙界。」
掷地有声地说完后,他威胁地看了一眼我,转手松开了我的命门。
眼看着他要走,我一个瞬移挡在了他面前,把令牌丢还给他:
「我不喜欢你,也不会嫁给你,别做梦了。」
楼弃的眼神突然变得阴戾,捏住了我的脖子。
这一刻,我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跟他的差距,明明就在眼前,我却连他怎么出手都没看清。
天界危矣,我更危矣。
我拼命挣扎,却根本撼动不了他一点。
楼弃像是欣赏玩物一样,歪头斜视着我,笑得漫不经心。
等我没力气挣扎时,他薄唇微启:
「你还真的是蠢货?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想娶你吧?魔后位置不过是想让你难受,既然你不想要,做婢子也是一样的,过往种种,日日凌虐,你可是都要还的。」
说着楼弃把我带到了魔界。
我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被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污浊的魔气堵得我呼吸不畅。
最后我竟然晕了过去。
恍惚间,我似乎听到了楼弃颤抖着声音喊我清一。
3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置身于牢笼。
手脚都已经上了镣铐。
一个极为妖艳的女子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玩弄着指甲。
见我醒了,立即起身快步走向我,最后蹲到了我面前。
女子笑颜如花。
如同盛开的芍药一样妖艳。
一时让我看呆了。
她似乎对我的反应很开心。
掩面而笑,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是掌管魔界刑罚的十鸢,从今天开始,你每天的刑罚都由我量身定做。」
说着,她拉住我的手开始摩擦。
边摸边咋舌,自说自话道:「可怜这双纤纤玉手了。」
「为什么可怜我的手?我到底要做什么?」
十鸢摸了摸我的头:「为魔界冥花捉虫,小可怜。」
十鸢带我去了花圃。
等我着手开始捉虫的时候。
我才明白她为什么可怜我。
魔界不适合花草生长。
尽管是生命力顽强的冥花也不过百十朵。
而且几乎每朵盛开的花里都有虫子。
且这种虫子极为凶狠。
咬手就算了,它甚至会飞到身上咬。
我只捉了两只,手上便已经被咬了十几块,瞬间红肿不堪。
灼烧的疼痛让我清晰地认识到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着做出攻击姿态的丑虫子,我脑子里都是楼弃那张臭脸,一个没忍住就使出了三昧真火,喷向花束。
只一瞬间,百余条虫子连同花一起化成糜粉。
我笑着看向十鸢:
「我任务完成了。」
原本在摇椅里悠闲躺着的美人,瞬间蹿了起来。
瞪大了眼睛,笔直地倒了下去。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看着她:
「你没事吧?」
地上躺着的人一脸欲哭无泪:「你是要害死我!」
背后强大的魔气,原本躺着的十鸢鱼跃而起,并以最快的速度跟我拉开一个身位。
十鸢朝着我身后下跪,伸出四指指天,表情坚定得似乎是要入仙籍:「尊上明察,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楼弃一脸怒火地看着化成灰对花草。
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不过我很高兴,只要他生气我就很爽。
可下一秒我就笑不出来了。
楼弃再一次掐住了我的脖子。
跟前两次不同。
这次我切实地感受到了窒息:
「你故意的?你知不知道这花……」
4
楼弃突然不说话了。
为了保命,我飞速摇头,装作无辜的样子:
「不是,我只是想捉虫子,可是我没想到花也会被烧死,我真蠢,我真蠢。」
楼弃突然笑了,狠狠捏住我臃肿的手。
疼得我龇牙咧嘴:「你干吗?」
「你手上的伤只有冥花能治,疼着吧你!」
愤怒转移到了我身上,我怒道:
「你不早说!」
楼弃没理会我的无能狂怒,步伐迅速地往花圃外走。
我立刻跟上,一遍遍问他:「真的没有药吗?真的很疼。」
楼弃一遍遍回答:「没有,疼死你活该,让你手欠。」
「那要疼多久?」
楼弃认真思考了一下,比出两根手指。
我欲哭无泪:「夺少?两天!根本坚持不了。」
楼弃拍了拍我的肩,脸都快笑烂开了:
「是两个月,蠢货仙子。」
我愣在了原地。
此刻我纤细修长的手指,已经变得又短又粗。
跟个蛤蟆成精的半成品一样,还剧痛无比。
我真的坚持不了两个月。
刚想追问楼弃有没有别的方法能救我一命。
抬头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花圃。
看着只剩灰的现场,我问还没走的十鸢:
「你说花灰能治病吗?」
十鸢摇摇头:「花灰会挥发,药效早就飞走啦!可怜我的尊上了。」
我翻了个白眼,忍不住骂出了声:「这样阴损的狗东西,有什么好心疼的?受伤的又不是他。」
接着,我把肿得发紫的手伸到了她眼前:「你要不要心疼心疼我呢?」
十鸢苦笑,按下我举起的胳膊:
「姐姐都心疼,姐姐给你指条明路,去求尊上,你犯了这么大的错他都没*你,说明他还是很在意你的,你撒撒娇,没准他一心软就给你治了。」
这话听得我火冒三丈:
「你的意思是,他有药不给我用,还骗我说两个月才能好?」
十鸢连忙摆手:
「我可没这么说。」
可我已经听不进去这些话了。
我只想去找楼弃算账。
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好好筹谋再动手都是屁话。
我要跟他鱼死网破。
我提着剑*到了玄冥殿。
却见到大殿上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5
见我来了,那人立刻凑了上来,拉住我的衣袖,暗暗掐了我一下:
「清一仙子,我叫述述,是天帝派来的陪嫁侍女,请务必让我留下照顾你。」
「侍女」的容颜跟尘述有三分像。
别扭的声音有五分像。
还疯狂给我使眼色。
这不是尘述是谁?
我强忍着笑,看向楼弃问他:「可以把述述留下吗?」
此刻的楼弃正单手支着头摆弄着白狐。
他似乎很喜欢这白狐。
听见我问他。
他二话不说抬手给了尘述一掌,直接把尘述打出了原型。
眼看着要完蛋,我决定先自保。
我故作惊讶指着尘述:「呀!你怎么是七殿下?」
尘述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要不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正在我和尘述拌嘴较劲的时候,楼弃突然站了起来。
这一举动直接吓得尘述躲在了我身后。
他在我身后小声嘀咕道:「救我!」
我欲哭无泪:「你要不要看看我的处境呢?」
「离她远点!」
楼弃近乎吼出的声音充满了*意。
尘述立刻离我十万八千里。
接着楼弃随意喊了句十鸢,下一秒,十鸢出现在了大殿。
接着楼弃指了指尘述:「他关北境。」
而后又指了指我:「她关南境,别让他俩见面。」
「属下明白。」
十鸢行了行礼。
拉着我出了玄冥殿。
而尘述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被两个彪形大汉拖着走。
临走的时候还冲我使眼色。
我猜天帝肯定给尘述安排了任务。
至于是什么,要等我见到他之后才能知道。
正在思考怎么去北境的时候,十鸢开口打断了我的思绪:
「今夜月圆,天黑后全界不允许外出,你一定不要出门,会出事,明白吗?」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真的有什么致命的东西。
可就算有,我也要出去。
毕竟不会再有这么好的机会去见尘述了。
我点头答应:「放心,我最惜命了,不会出去的。」
心里暗道,全界无人,我必须要出去。
6
等到夜深,四下寂静。
我施法打破了十鸢设的结界,往北境走。
如十鸢所言,全界无人,一路畅通无阻,我很顺利地到了北境荒凉之地。
一入北境,扑面而来血腥味。
目光所及满地的魔兽尸体。
他们像是被人直接撕碎,分成几块,血流遍地,触目惊心。
我吞了下口水,不再往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使出灵蝶探路,让灵蝶去找尘述。
可刚起飞的灵蝶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瞬间化作粉末,落到了地上。
强大的魔气笼罩着我。
「不是不让你出来吗?」
楼弃整个人喘着粗气,嘶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心头一紧。
正想着怎么解释的时候,背后的人突然含住了我的耳垂。
湿热灼烧还带倒刺的舌头,让我忍不住身体一颤。
更可怕的是,他的手还不受控地在我身上游走。
上一秒,我在努力压他的手。
下一秒,我就被他丢在了床上。
楼弃整个人烫到吓人,脸上还若隐若现地闪着鳞片,似乎要变回「小丑」形态。
他低头要亲上来,我闭上眼,不愿面对这张丑脸。
可偏偏脑子里都是黑色巨兽,长着血盆大口的样子。
最后我干呕不止:
「yue!」
「滚开!你太丑了!我有点……yue!」
本该落到唇上的触感落到了额头上。
接着强大的压迫感消失了。
再睁眼时,楼弃已经不在了。
我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赶紧离开这里。
可刚走一步,尘述就从天而降地站到了我面前。
没看清来人的我还以为楼弃回来了,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待看清楚来人的时候,我又给了他一巴掌:
「你有病吧?仙吓仙吓死仙知不知道?」
尘述双手握住我的肩,疯狂摇晃,一脸激动:「我看到惊羽仙尊了。」
「师尊在哪?」我反握住尘述的肩,近乎失控地问他,「师尊在哪?」
尘述心虚地摇摇头:「刚刚在北境,惊羽仙尊救了我,然后人就不见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我推开尘述往北境走,丝毫不在意身后人嘶吼北境危险。
7
再次进入北境。
死一般的沉寂。
可我能感受到这安静背后蛰伏的危险。
我召出佩剑冰河,时刻准备战斗。
每走一步,我就小声喊一声师尊。
可始终无人回应。
最后不出所料,我把妖兽喊了出来。
跟妖龙过了两招之后,它直接一巴掌把我拍到了地上,我喷出一口鲜血,起都起不来。
我自嘲自己是个垃圾,谁都打不过。
眼看着要被妖龙打死。
我绝望地喊了句:「师尊救我!」
可师尊没有出现,出现的是楼弃。
现出原形的「小丑」楼弃。
他挡在了我面前,跟妖龙厮*了一次又一次,最后被妖龙打倒。
直到再也站不起来,虚弱地趴在我脚边。
我应该是没机会活着离开北境了。
此刻楼弃正虚弱,*他当垫背的也不亏。
我自知趁人之危不好,可血海深仇不能不报。
我拿起灵剑,注入灵力猛扎进楼弃命门:
「去死吧你。」
楼弃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不甘,心酸。
最后他流下一滴眼泪,看着我笑了。
楼弃闭眼的那刻,师尊从他的体内剥离出来。
师尊毫不留情地从楼弃胸口拔出冰河,跟妖龙打斗起来。
如千年前跟楼弃厮打一样。
而楼弃,也如千年前我怀里的师尊一样,一点点丧失灵力。
渐渐地,他已经不能维持人性。
可他的原型却不是「小丑」模样。
他现在的原形是不丑了,是条游龙。
楼弃在散灵。
而此刻师尊已经在空中来回穿梭布了个阵,巨大的吸力让妖兽不受控制地吸进了阵里,可同样被吸的还有楼弃。
楼弃用尽最后力气抓住了我的胳膊,硬生生把我拉入了阵法里。
我真是服了!
最后一刻,我似乎听到师尊在嘶吼着喊我:「清一别怕,躲起来!」
8
阵内如混沌之初。
目光所及一片灰蒙蒙,耳边还伴随着惨叫嘶吼的声音。
楼弃的吼声尤为痛苦。
楼弃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
「清一……」
我没有搭理他,因为我害怕他听声辨位再对我做些什么。
我能感受到楼弃正一寸寸地摸索着向前,寻找我,却始终不能摸到。
他在我周身摸索。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的嘶吼已经消失。
楼弃虚弱地喊了句「蠢货」之后再无声音。
眼前的迷雾散尽。
阵中只剩我自己,楼弃尸骨无存。
一束光从头顶照射到我的脸上。
阵破了,我倒了下去。
师尊将我横抱起,一遍遍问我有没有受伤。
我摇头,身体没受伤,可心好疼。
见我摇头,师尊松了口气:
「还好,阵法没出差错,只对魔界中人起作用。」
师尊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
我忍不住向师尊确认:
「那楼弃,就真的死了吗?」
师尊点头,朝我宠溺一笑:「是的,再不会活过来,此后四海八荒海晏河清,为师也会永远陪在清儿身边。」
师尊后面说的话我已经听不清楚。
我只觉得眼皮很重,渐渐地合上了双眼。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我和楼弃大婚。
他一袭红衣笑得灿烂,将我看呆,真就应了那句:「本尊天生俊美。」
可梦还是醒了。
9
醒来后,我已经回了天界。
床边趴着楼弃走到哪带到哪的白狐。
此刻它正在沉睡。
之前驯兽阁发神兽的时候,我就心悦白狐这样长得好看的神兽。
奈何去得太晚,只剩「小丑」楼弃。
我忍不住靠近它,在它脸上蹭了蹭,亲了亲。
白狐醒了,眼里都是慌乱。
见它害怕,我把它抱在怀里安抚:
「你放心,今后我会保护你的。」
白狐嗷呜了一声,整个瘫软在我的怀里。
而此刻屋外叽叽喳喳吵得要死。
我推门出去。
见一向清冷的青灵山堆满了人,门槛都要被仙人踏破了。
四海八荒的神仙,听说师尊活了还灭了楼弃,个个都夸师尊法术高强,不减当年。
还咒骂楼弃本就该死,即使再多一条命苟活了几天,也不是师尊的对手。
这吹捧的话我不爱听。
恰好怀里的狐狸也开始龇牙。
生怕他暴怒伤人,我便带它去了后山清净之地待着。
恰是桃花开的季节,满山桃花盛开。
唯有师尊亲手所植的那棵千年桃树,却不开一朵。
还记得师尊种它的时候,我只有十几岁。
师尊他要看着我和桃树一起长大。
可第二年,师尊便跟楼弃同归于尽。
师尊留下的遗物不多。
桃树算一个,它陪了我千年,年年开花,我以为它要成仙。
却没想到死在了今年。
我忍不住自责:
「怪我,没有照顾好你。」
「万物有灵,生死有命,不怪你。」
师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轻声开解我。
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异常难过,仿佛有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弄丢了。
我强撑着精气神,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丧气,转移话题:
「师尊不去跟老神仙寒暄吗?千年不见,你的朋友们可是要想死你了。」
「那你呢?可有想过为师?」
没有丝毫犹豫,我答道:「自然!」
我本来就很想师尊。
可回答过后,师尊看向我的眼神却变了。
这目光熟悉无比。
我似乎在楼弃眼中看到过。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别过脸,看向别处。
良久,师尊说了个「好」。
接着他又说道:「那个叫十鸢的,在地牢,她想见你。」
「我去看看。」
魔界里我跟十鸢也算有交集,是该去看看。
10
我去了地牢。
昔日美艳高傲的美人,如今头发凌乱,身上带血地躺在牢里。
见我来了,她立刻爬到了牢门口。
抓住我的手,眼里都是迫切:「尊上没死对不对?」
「楼弃他死了,我和师尊一起*的。」
十鸢突然像泄气的娃娃,倒在了地上。
然后突然变得疯狂,敲打着牢笼:
「尊上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你们就是不肯放过他呢?」
「千年前,尊上为了救他母亲,被老尊上强行带去前线,跟天界战神同归于尽,当时他也不过是过百岁。」
「千年后,他只是想娶你,却又被你们给*害,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他?」
十鸢声泪俱下,听得我只想笑:
「是他一直在扰乱三界,他该死。」
「错不在天界,千年前天界只是想止战,可怜的何止他一人?我师尊,千千万万仙族何尝不可怜?」
「至于今日,因果报应,循环不爽,天意如此,就该死。」
十鸢闭上了眼,不再跟我争辩。
「仙界并非无情,只要你老老实实,自然不会*了你。」
十鸢仰天长啸一声:「你以为我会苟活。」
然后说了句「你会后悔的」,就自尽了。
十鸢死后,我一直对她说的那句话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便走着回仙山,思索他到底什么意思。
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老远就看见我寝殿里的光竟然是亮着的。
推门进去,我才看见师尊坐在床上闭目打坐。
而他的头上竟然生出了耳朵。
我试探性地喊了句「师尊」,接着就被巨大的灵力吸到了床上。
师尊将我压在身下,喊了句:「蠢货。」
这一声「蠢货」让我通体发寒,这样喊我的除了楼弃还有谁?
我捏住他的脖子,反压住他:「我师尊呢?」
然后我就听见了身下的人喊:「清儿。」
这一声彻底把我喊迷糊了:「你到底是谁?」
「是楼弃,也是你的师尊惊羽。」
11
我挣扎着起身,却被床上的人硬生生地拉回。
在靠近他的那刻,我听到了他的心声。
楼弃邪魅的声音诱惑着师尊:【哥,你就不想睡她吗?装什么正大光明?】
「住口!」师尊怒吼了一声,直接吓住了我。
我被楼弃的一声「哥」给整蒙了。
听着他们俩吵架的声音,我瞅准机会逃跑:「师尊,我去给你请天帝来帮忙诛*楼弃。」
在触碰到门的那刻,师尊闪现到了我面前:
「去哪啊,蠢货仙子?此前三百天凌虐,当日北境那一剑今日就还了吧?」
我轻而易举地被楼弃的捆仙锁绑住了四肢。
拜师不久,师尊就去世了,这千年我也没学到什么实打实的东西,根本不是楼弃的对手。
我努力喊着师尊,求他战胜体内的楼弃帮帮我。
可是师尊终究是没有再出现。
12
从那天起,我再没见过师尊。
楼弃将我困在寝殿日日凌虐。
楼弃好像全然取代了师尊。
有时候,我会问楼弃师尊去了哪里。
他会说:「惊羽那个懦夫,只要不遵循本心,这辈子就永远只能是本尊占上风,占据这具身体。」
起初我不明白这个遵循本心是什么意思,可是后来我知道了。
那天月圆,与我同床共枕的人喊了句「清儿」。
他说:「此后师徒有伦,而我无惧。」
我真的很想死,纵然身体是一个人的,可是到底是两个人。
我根本接受不了,实际上我也尝试着去死了。
可是一个仙界第一,一个魔界第一,我连死都死不了。
师尊向我保证,楼弃不会再出来。
我信了。
可后来,在夜里,枕边人还是会时不时地喊我蠢货仙子。
番外
1
本尊死之前,最讨厌三个人。
一是生我却不养我,还欺负我母亲的那个男人。
二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天界战神,一大把年纪了跟我打了个平手就算了,还玩不起拉我同归于尽。
三是他徒弟,本尊陨落的时候,整个战场都是她的哭声,吵死了。
那天我被父亲拉到了战场。
他说我的血脉可以和惊羽同归于尽。
实际上他也可以,只不过他贪生怕死。
可最后,他还是被仙界的人给*了。
真是废物。
同归于尽后,我和惊羽的最后一缕残魂附着在了一棵半死不活的桃树上。
从那天起,本尊每天都能看到那个哭兮兮的小丫头,来给桃树浇水。
浇完之后对着桃树喊师父,哭着求他回来。
拜神仙的本尊常见,拜一棵要死不活的桃树本尊还是第一次看见。
场面一度搞笑到本尊一缕残魂差点笑裂开。
可后来就不好笑了。
这丫头天天浇水,天天浇水。
终于把树给浇死了。
然后第二年,她还问桃树为什么不开花,哭得稀里哗啦。
本尊觉得她烦,用仅存的灵力给死树开了花。
这一开就是一千年。
其实到后来,本尊不烦这个蠢丫头了。
她虽然吵了点,可到底是本尊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久而久之没了她还不习惯。
本尊在桃树上修炼了一千年。
这个蠢货仙子也在本尊的注视下一天天长大。
她比我见到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
我决定勉为其难纳她为妃。
终于我把残魂召集齐了,变回了原形,可偏偏老东西惊羽死活不愿意从我体内出去,我们俩直接变成了四不像怪物。
那小丫头喊我「小丑」, 你别说, 还挺形象的。
我在「蠢货」仙子手里度过了一年。
她整天给我做一些我不喜欢的东西, 我不吃就要被打。
我闭目养神,也要被打。
……
这蠢货似乎很爱打人。
本尊决定有朝一日, 要让她把本尊受的苦全都受一遍。
那天, 本尊找了个时机返回了魔界。
回去之后,我本打算立刻向清一求婚。
可惊羽又开始作乱, 每月十五他必折腾我一下。
也不出来, 贱得要死。
痛苦不堪的我只能去北境,那里魔兽的魔气能让惊羽生不如死。
他也在我体内折腾,属于*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
而且这方法只是一时的, 只要不被打, 惊羽很快就又生机勃勃。
后来我发现服用冥花能把他毒晕。
知道克制他的方法后,我赶紧去天界求亲,生怕那蠢货仙子嫁给别人。
可她竟然不愿意做魔后。
真的气死我了。
我如此俊美, 她竟然也不愿意。
那能怎么办?惯着吧。
我带她回了魔界, 却没想到她这么弱, 直接被魔气给毒晕了。
我只好想个办法,让她去捉冥花的虫子。
让她熟悉一下冥界的毒,就不会再晕了。
可她竟然把花给本尊烧了个一干二净。
真的想办了她。
让她在床上使劲哭给我看, 说她错了。
可最终我还是惯着她。
月圆惊羽作祟,偏偏冥花又没有了。
我只能再去北境。
我让十鸢告诉清一十五别出来。
她非要出来,还不听话地来了北境。
而那时我刚跟镇守北境的妖龙打过,把他打怒了。
这「蠢货仙子」去了。
能怎么办?我只能忍着惊羽和妖龙造成的剧痛,去救我的「蠢货」。
后来在内外夹击下,我没打过妖龙。
而惊羽那死贱人,他说要我自戕才肯救我的魔后。
我刚要答应, 魔后就先一步动了手。
那一刻,我的心都好痛。
这种痛, 我只在父亲抛弃我的时候感受过。
后来我把魔后拉进了阵法, 我要和她同归于尽。
可惊羽那老阴的阵法竟然只对魔界人有效。
还好我早有筹谋,养了一只仙狐,那是魔后一直念叨的漂亮灵宠。
我养了几个月, 准备找个好日子脱胎换骨,讨魔后开心的。
竟然成了救我命的东西。
我又捡回一条命,附着在白狐上。
本来我想见她第一面就告诉她我没死。
可是她把我抱在怀里, 亲我, 摸我。
这待遇只有我在白狐状态才能享受。
我就干脆演几天, 等时机成熟再变回来。
后来, 我看到惊羽的眼神不对。
原来我这个哥哥早就对他的徒弟有想法。
我要比他先一步。
我等不及了。
占有魔后的*从来没有这么强烈。
但是我没有肉身。
我只能趁着魔气最重的时刻,上了惊羽的身。
我和他血脉相通,他无法把我赶出来。
生而为魔, 只要惊羽放不下他的那套大义,他就永远无法占据本身。
可我到底是小看了他。
他竟然放下了伦理纲常对他的徒弟行不轨之事。
我被惊羽控制住了。
可是, 要想我不出来哪有这么容易?
2
那天我在后院吃着桃子。
师尊过来了。
待他近在咫尺, 我才发现不对劲。
他一脸笑意看着我:「魔后,我们今天玩个游戏吧?数桃子,直到数对我才会停好不好?」
我拒绝,可是无效。
灵力被封, 我毫无还手之力。
一直到深夜,我还在一颗,两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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