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底亚王国的衰亡与居鲁士大帝的崛起

米底亚王国的衰亡与居鲁士大帝的崛起

首页角色扮演旷世霸业更新时间:2024-05-09

据希罗多德的《历史》记载,公元前585年,西亚古国米底亚的老国王驾崩,其子(Astyages)继承王位。新国王有一个女儿,名叫曼丹。一天晚上,国王依稀梦见女儿曼丹撒了一泡尿,淹没了米迪亚的都城和整个亚细亚。他急忙找祭司解梦,得到的回答是,此女将给米底亚带来灭顶之灾。国王一听这还了得,果断把女儿远嫁给了波斯王子冈比西斯。波斯当时是米底亚的附属国,其王子地位低于普通米底亚人。国王以为这样就消解了那个不详的神谕。谁知女儿刚刚结婚,国王就又做了一个梦,曼丹身上长出一根葡萄藤,迅速布满了亚细亚。他只好又去问祭司,得到的神谕是,曼丹的儿子将来要取代你,在米底亚称王。为绝后患,国王派人把已有身孕的曼丹召回宫中。孩子一出生,他就把自己的亲信Harpagos叫来,吩咐他把小孩带回家去*掉。Harpagos不忍下手,但又不能抗旨。他叫来王室的牧羊人Mitradates,让他把孩子带到山上*掉。巧合的是牧羊人的妻子刚刚生下的儿子夭折。牧羊人夫妇就暗中调包,把曼丹的儿子养在家中,对外佯称是自己的孩子。Harpagos派来检查*婴任务执行情况的听差看见有个孩子被埋了,回去复命说事已办好。

曼丹的儿子在牧羊人家渐渐长大。他聪明,正直,才能出众,胆识过人,被小伙伴们推举为“国王”,但其中有一个孩子表示不服,受到“国王”的责罚。此事闹到了宫中,国王亲自过问。他一看这位儿童“国王”的言谈举止,感觉跟自己及其相似,心生疑窦,把牧羊人叫来,很快诈出了实情。国王放走了牧羊人和“孩子王”,把他派去执行*婴任务第一责任人Harpagos叫来,Harpagos自知有罪,赶紧认错。谁知国王不仅没有责怪他,还夸他干得漂亮,为此要设宴款待他,让他回去先把他的儿子叫到宫里来。Hardpagos遵命,叫儿子火速进宫,听从国王安排。到了约定的日子,Harpagos准时进宫赴宴,席间与国王及其他宾客相谈甚欢。宴毕,国王令人端出一个盆,揭开盖子,里面放着Harpagos儿子的头颅和四肢。Harpagos没有悲行于色。他谢过国王,带着儿子的残肢离开了宫廷。

国王虽然泄了愤,但他那个命定要夺他江山的外孙还在。于是他再次去找祭司,禀明情况,问危险是否已经消除。祭司说,你的外孙既然已经被孩子们推举为“国王”,说明预言已经应验,不会再加害于你。你现在送他回到波斯父母身边,让他在波斯人中生活。国王听信了祭司的说法,把外孙叫来,解密了他的波斯王子身份,然后送他回到波斯国王冈比西斯的身边。王子回到波斯家中,父母得知他还活着,超级开心。很快,他就成长为一个英勇无敌,人气爆棚的国民帅哥。这时,当年违抗圣旨放他一命的朝臣Harpagos给他捎来一封书信,大意是说,冈比西斯之子啊,你得到诸神的关照,所以才有今天。你的外公米底亚国王曾经要加害于你,是我设法救了你一命。你一定要号召波斯人起来造反,征服米底亚,推翻你的外公,救生民于水火。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王子见到这封信,立即行动,带领波斯人揭竿而起,*奔米底亚而来。

米底亚国王闻讯大惊,迅速采取应对措施。可能是命运作祟,他居然任命Harpagos为军队统帅,抵御波斯大军。此举正中下怀。早在写信向居鲁士递交投名状之前,由于心怀对国王的*子之恨,Harpagos已经做了大量工作,向米底亚人民宣传国王的残暴无道,希望他们弃暗投明。国王人设崩塌。等到两军开战,他的军队在Harpagos的“指挥”下,懒散拖沓,无心打仗,不堪一击,速作鸟兽散。国王集结残部,奋力拼*,终因寡不敌众,束手就擒,败给了自己的外孙。统治亚细亚达128年之久的米底亚王国灰飞烟灭,从此成为历史。那位打败了自己外公的将军就是威震四海的波斯国王居鲁士(Cyrus)大帝。准确地说,他是居鲁士二世。他的祖父,即冈比西斯的父王,也叫居鲁士,是为居鲁士一世。

征服米底亚,建立阿契美尼德王朝之后,居鲁士乘胜前进,挥师北上,一举拿下了亚细亚半岛北边的吕底亚王国。公元前546年,居鲁士征服巴比伦,缔造了一个横跨欧亚的波斯大帝国,铸就了旷世霸业。

以上是米底亚衰亡和波斯帝国兴起的故事。居鲁士的身世与古希腊神话传说里的几个著名人物颇为相似。一个是《俄狄浦斯王》里的底比斯王子俄狄浦斯,另一个是《伊利亚特》里的特洛伊王子帕里斯。三位都是王子,都在出生之前因为亲人(两个母亲,一个外公)做了怪梦而被祭司预言为灾星(一位弑父娶母,两位招致灭国),三位都在襁褓之中就被国王(两位为生父,一位为外公)下旨处死,为的是让神谕失效,但三位都被行刑者私自交给牧羊人养大,最终反讽式地完成了神的预言。所不同者,两个悲剧,一个喜剧。

为何他们都未能摆脱神的预言呢?愚以为原因有二。其一,神谕就是天意,就是命运,天意不可逆,命运不可违,无论如何都会实现。你采取的逃避措施,恰好是通往宿命的路径。其二,祭司传达的神谕,就像中国的八字先生占的卦,语言含混,用词模棱。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能解释。例如,吕底亚国王克鲁伊斯曾经踌躇满志地谋划进攻波斯,到神庙请示神谕,能否攻打波斯。祭祀回答:如果你进攻波斯,一个帝国将会覆灭。他又问,我的王国有没有危险呢?神说,你的王国要有危险,除非骡子当上国王。他觉得骡子无论如何做不了国王。于是信心满满,加紧备战,然而还没等他准备就绪,居鲁士就亲率大军*将过来。结果是克鲁伊斯大败,帝国被灭。他想不通,去质问祭司。祭司告诉他,神谕并未指明是谁的帝国会覆灭。你自己要理解成波斯帝国,怪谁呢?克鲁伊斯无言以对。不过他还是心有不甘,又追问:那么骡子当国王的梗又怎么解释?神回答道:居鲁士乃是米底亚公主和波斯王子的混血儿子,你说是不是骡子?克鲁伊斯无力反驳,只能认命。

古代地中海周边地区先后出现过亚述,埃及,米底亚,波斯,迦太基,腓尼基,希腊,罗马等大帝国和王朝,大部分都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古埃及王国历时最长,从公元前3000年左右一直延续到公元前一世纪被屋大维征服,成为古罗马的一个省。后面就难以为继。时而被并入拜占庭帝国,时而又被阿拉伯帝国征服。结果就是文明断裂,今天的埃及跟古埃及几乎没有关联。拜占庭帝国也只存续了1000年左右,在十五世纪被奥斯曼帝国取代。中东地区的古代帝国,比如波斯,自从公元前三世纪被亚历山大征服以后,就没有昌盛过。所以我们看到的是,地中海周边,包括欧洲,北非,近东,并没有庞大的帝国延续至今,只有中小规模的现代民族国家。

反观远东的中华帝国,自从公元前221年“六王毕,四海一”之后,形成了统一的中央集权制度,一直持续到20世纪初,从未中断。而且疆域基本趋势是不断扩大。即使大清晚期丧失了大片国土,现在中国的面积也只比整个欧洲小几十万平方公里。造成欧洲国家“小而多”和中国“大一统”的因素有很多。我认为主要原因是中国在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结果。自从定于一尊后,儒家思想从“百家”学派中脱颖而出,上升到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地位,在历代君主和儒生的共同努力下,完成了从人际伦理向帝王统治术的蜕变。尤其是儒家思想中的驭民策略,以《商君书》为代表,经过不断的提炼、强化、完善,最终发展成一套行之有效、坚不可摧的王权意识形态和统治体系,只许服从,不许质疑,练就了一个缺乏自主意识的国民群体。在这样的制度与文化土壤里,自由民主思想无从产生。大一统得以长期维持。

而地中海周边文化,以古希腊罗马为例,从未孕育出一种吞噬一切的世俗统治机制。不同的思想有机会表达。民主在希腊城邦已经开始萌芽,而罗马共和国更是为后世,尤其是美国的国家制度提供了有益的借鉴。罗马天主教控治了中世纪欧洲人的思想,但是没有形成一个世俗帝国和不容挑战的统治制度。拉丁文化解体之后,各蛮族逐渐实现了语言和文化的独立,在文艺复兴时期形成现代民族国家的基本格局。文艺复兴让古希腊罗马文明重见天日,人本主义价值观重新确立。经过启蒙运动的发展,天赋人权和民主自由的普世价值观深入人心。个别野心家,如拿破仑和希特勒,妄图建立大帝国的计划必然归于失败。

我无意对欧洲文明和华夏文明的历史走向和当代形态做任何价值判断。见仁见智。我只是探讨形成这两种结果的原因。而且我不是历史出身,以一个外行身份表达看法,很可能贻笑大方。但是,历史没有唯一的真实,历史观也没有绝对的正误之分。有的只是不同的视角而已。历史的文本特征决定了一切历史都是叙事,是不同的表征(representation),不同的话语体系(discourse)在博弈。而历史的表征通常以语言为中介。而语言,由于其符号性,并不可靠。语言符号的延异性使能指(signifier)与所指(signified)永远不可能同一。传统哲学所追求的终极意义只是一个幻觉而已,并不存在。因此,历史的不同版本属于不同的表征体系,而不同的历史观则是表征的表征,符号的符号,离本质(或理念)更加遥远。因此可以说,历史观,正如人类的其他观念一样,其本质特征并非是唯一性,而是多样性。任何一种历史观,看到的都只是历史的一个侧影。只有不同的历史观相加,才有可能接近历史的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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