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养女穷养儿，“穷养”的后遗症到底能有多大？

朋友甲，家有女儿，可家境一般。家境一般不是问题，再普通的工薪层，爸爸妈妈 爷爷奶奶 外爷外奶合计六人，要富养一个小女孩儿还是没问题的。

小公主嘛，穿要最好的，吃要最好的，玩要最好的，教育资源更不消说当然也得要最好的。吃穿玩这事儿都要最好的，大家都明白是个咋么个意思，不赘例。

单只说教育。一架钢琴一万多，是六个人不吃不喝两个月全部收入的总和，买！钢琴学费，一课时二百块，学！

虽不至于是这顿愁那顿的日子，但这月工资死抠活抠牙缝里抠到下月时候勉强存个千把块就阿弥陀佛了——就是这一千也常常保不住，四个老人年纪大了，隔三差五的要吃药；小公主的公主服、公主鞋以及公主屋，踩着季节点得添加新的，比如蚊帐，至少隔年一换，购新蚊帐的那月计划要存储的那一千块钱就七七八八了——你能想像得来一个小公主蚊帐的价码吗？远超过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奶一辈子抽用蚊帐价格的总和。

外爷外奶身体尤其不好，各种老年病跟其他七旬老人没什么两样，为了小公主的钢琴，索性将能停的药都先停一停，比如每年要挂两组针，每组七天，以输通堵塞越来越严重的脑血管，今年就不挂了吧——反正挂与不挂，最明显的区别不过是头晕的频率高了点，再也没啥了不得。

奶奶年轻时候喜欢画画，可在职时候三班倒。三班倒是好听的，工厂不景气，每每都是两班倒，两个人上满24小时，想想那强度！哪还有时间精力圆梦啊，天天累得跟死狗似的，15岁入职，50岁退休，岗位上整整撑了35年。退休了每月领800多块，钱不多，可时间一下子多的用不完。于是想起年轻时候的梦，于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于是添挑选毡子、毛笔、宣纸、水彩等等，一头扎进生命最美好时光。美好了不到两年，老来子娶媳妇，媳妇生孩子，孩子吃奶粉（每月五六罐奶粉四千多）、上钢琴班诸如此类，于是奶奶自动自觉、几乎是老泪纵横的斩断了少年梦。不斩断能行吗？虽说穷文富武，可富纸不要钱？水彩不要钱？尤其是水彩，用得太快了，每每尽量和水调淡、画出来东西完全变了模样，可有得画总比没得画强啊，却还是得挥泪斩情丝，将一应诸物深深锁进陪嫁的大箱子深处。奶奶老了，日子要活完了，可孙女是朝开的花花，好日子还在后头是不？

爷爷喜欢唢呐，年轻时候没时间没精力，再加上所谓“饱吹饿唱”，在一家人勉强挣个饱饭的岁月奶奶坚决不让吹，嫌吃得多了。再加上政治气候等原因，只能不吹。后来环境宽松了、时间富裕了，整天与一帮老伙计吹吹打打快意无限。后来儿子结婚、孙女出生，家里日子一下子捉襟见肘。爷爷索性学人家进班子奔个红白喜事以挣点外快，可这一步导致的直接后果是一辈子的爱好变了味、一辈子的人品变了味。为嘛呢？以前吹是玩，图个乐子；如今吹是挣钱，几个自乐班子为争客源时不时起冲突弄得半辈子交情如今见面绕着走。同一个班子里头也争，为分红事你多了我少了、你卖力了我没卖力了吹胡子瞪眼；遇着主家好的、好茶好酒好话敬着，遇着主家不好的，冷言冷语冷脸子冷饭，跟打发叫花子似的，爷爷一辈子就是个小工人可爷爷极要脸面，如今富养孙女这是把老脸挑在脚尖尖上啊——这不是最惨的。

最惨的是，某个冬日凌晨三点，爷爷出去赶场子到主家吹唢呐埋人，天太黑路太滑，一个不小心路上某拐弯处的高崖，等到被人找见，已是第二天下午两点多，零下二十七八度在雪地里，爷爷是独自一个人生生被疼死、被冻死的。相濡以沫五十年，奶奶受不住这打击，一夜白了头，两周瞎了眼，一月没了命。

把爷爷奶奶凄惨离世的原因归诸于“富养女”有失公允、有欠妥当，但没有丝毫夸张的，泱泱大中华城镇家庭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都会遭遇同等的经济窘境。为了“富养女”，为了这倾全家之力富养的女儿能遇着“王子”能有朝一日带领全家人一飞冲天从此远远甩脱窘迫与穷困——钢琴、书法、音乐、出国游？这算什么，必须的——一家子节衣缩食生活质量直线下降“富养女”，真的好吗？

再看另一个”富养女“的生活实例：

朋友乙，经济状况被朋友甲好许多。俩口子都是公务员，俩口子的父母也都是老干部退休（瞧，工人家儿女是工人，干部家儿女是干部，如今这个也遗传哦），六个人月收入两万有余，富养一个女儿绰绰有余。

小女孩也确实与旁的女孩不一样。吃吃穿穿的自不用说，从小琴棋书画、歌舞弹唱样样能来，上幼儿园开始就是阿姨们的最爱，小城这样那样的少儿赛事场场不落、场场出彩。小学跨学区上了小城最好的学校，跨学区费默默交了两万，收据都没给，这算啥？小公主能上最好的学校，钱不问题。上小学六年级时候，别的孩子大多连省城都没去过，小女孩已经逛完了十七八个国家，宽敞的闺房里俨然一个小型世界博物馆，各种珍奇小东西大人都眼馋；同样是上小学六年级，有些孩子26个英文字母都还没有过关，小女孩已经过五关斩六将一路过了四级过六级……羡慕吧？羡慕早了。

小女孩长大了，一路顺顺当当上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最好的大学——这儿出问题了。

好大学是考上了，可上不下去了。

吃饭要妈妈做要妈妈喂。不是娇气，是真咽不下去别人做的，为了营养全、皮肤好、养脑养颜养心养肝养睡眠，妈妈一顿不落的给做惯了，出去宴聚都是挑公主习惯的那种口味的餐店；公主也不大会自个吃饭，从小都是妈妈边喂她边学习，一顿饭咽完了公主不知道咽下去的是啥乃常事。

衣服要奶奶亲自手洗，这个也不是毛病。从小就被灌输了机洗衣服不干净不卫生还伤皮肤的观念，别人忙的没时间，于是奶奶成了公主的专属洗衣机，哪种衣服用哪种洗衣液、用多少量的洗衣液，洗完以后用哪种金纺、用多少量的金纺，哪些衣服需要太阳底下暴晒、晒多久等等，都是有极精细的标准和讲究。不然的话，后果堪忧——妈妈曾给洗过三次衣服，三次好巧不巧的公主身上都起过大面积疹子——是不是这个原因所致，谁都不敢再尝试，于是就约定俗成，洗衣事归奶奶专属。

睡觉要爸爸和爷爷换班讲故事。爸爸先用英语讲权谋正史，爷爷再用中文讲有趣野史，从小到大的每一分钟都不能浪费啊，学、学、学、所有时间都是见缝插针、密不透风……这习惯得改！大了嘛。可小公主、哦不，大公主。大公主改不了，要改这习惯，大公主就得夜夜失眠——这怎么能成！这怎么了得！失眠一天两天就心疼死个人，这要整学期都失眠，不要了诸人的命了？

迁！爷爷一声令下，全家迁居。能请长假的请长假，不能请长假的办停薪留职，连停薪留职都办不了的就果断辞职。

大公主上大学事总算圆满解决。虽然一家人在异地从头来过各种艰难，但这发展大计、教育为本嘛。

俺在这儿说个不中听话，不怕他们瞧见：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恋爱、成家、婚姻以及职场适应，这一切都将是未知数。现世日子里如同童话里一样，确实是有“王子”的存在，但童话里和现世日子里的“王子”们一样，都只负责献花献吻于公主，而不负责长年累月柴米油盐“苟且”日子里的包容、忍受以及满足无休无止的要求和事无巨细的供奉。

有思辩习惯的读者可能会挑刺说，以上两个例子都太极端了，属于非常规。

是的，极端性个例虽不具有普世性，但却是一切思辩横扫千军的强势助力——但我还是很愿意再举两个普适性例子——这样的事例真心太多了，放眼量，满目满把，随便抓。

朋友丙，普通工薪层，社会角色不上不下，家庭总收入不上不下，就连孩子的教养与学习也是不上不下——但有一点，他们做的极到位，那就是“穷养儿”。

朋友丙家这“穷”，不是真穷，不是穷到吃了上顿没下顿、过了今日没明日的穷，不是上衣肘子上裤子屁股上补丁摞补丁的穷、不是老的老小的小嗷嗷待哺为半袋子面东家借不来西家借的穷——这种穷没什么好说的了。因为这种穷几乎是一种代际遗传的内心的极度匮乏感，这种穷几乎是一种病，是一种钱比命还要重了再重的病，这种穷面前其他所有一切的道德规范律法全可以不管不顾踩在脚下。

朋友丙家的穷，是不很穷、但给孩子的感觉很穷的那种穷。嘿，瞧这绕的。举例子说，孩子生日决定给好好贺一下于是订了蛋糕约了馆子，但孩子心里感觉很不好，为啥呢？因为生日之前很久，父母就会语重心长给他讲述家里的种种不易、大人的种种辛劳、挣钱的万般艰难（好吧，这几乎是这孩子从能听得懂人话开始就耳熟能详的了，不是今次才说），说着说着做母亲的兴许前尘往事尽皆涌来竟然眼泪巴嗒巴嗒了，可孩子不知道你这眼泪兴许只是勾动了初恋之殇之类的前尘往事啊，他只会觉得，他这次生日宴、他一餐一饭、他日常消费、他上学开支甚至他自己本身都是罪人。他面儿上会配合着家人欢欣这一顿生日宴，会乐颠颠吹蜡烛、切蛋糕、许心愿、唱生日歌之类，但他心里半点劲儿都提不起来。最遗患无穷的是他自己还不知道他为啥提不起劲，如此这般经年“孵化”，于是穷就像一种慢性病一样慢慢地侵进孩子的脑袋里、心脏里、血液里、骨头里，他的一言一行便就打上了真穷的烙印。

什么是真穷的烙印？遇上个“富养”的女孩子，人家每年要旅行、旅行必住大酒店，他十年舍不得旅行一次、旅行必住路边小店且一路的抱怨……类似这种，忍忍忍地就可以凑合过去，再怎么热爱旅行也不可能一年四季都在路上。绝大多数日子是居家柴米油盐里的琐碎，人家出门要开车要打的他要公交，人家衣服鞋帽要专卖要品牌他要路边摊，人家居家常天放音乐他嫌费电，人家见天来串糖葫芦消食儿他嫌费钱……还要不要一起过了？忍你一天两天一次两次勉强忍了，能耐烦为这琐琐碎碎忍你到死？边儿去，咱一拍两散一别两宽吧。

有人说，那咱找个“穷养”的女孩子呗。穷养的女孩子很多吗？大伙都吭哧吭哧贴棺材本的奔着“富养”而去呢。若被“穷养”的，那大都是真穷。真穷的话，你瞧得上？就算你瞧得上，依旧是纷争不断，没法匹配。你不是真穷，她是真穷，真穷过的人一米七的个头往人面前一站要么一米六五要么一米七五，少出来或多出来的那个零点五几个意思？两个极端啊，要么自卑到极处，要么膨胀到极处，受得了？拉倒吧。

再看另一个”穷养儿“的生活实例：

朋友丁跟朋友丙一样家境，他们也主张穷养儿，且养的很成功——起码社会大众们觉得很成功。男孩儿十五六岁，懂事、礼貌，进退得宜。在家听父母话，在校听老师话，成绩名列前茅，德行常常“五好”。这样的乖孩子，简直是所有孩子的噩梦是被耳提面命树为榜样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孩子一切正常，简直太正常了。五六岁熊孩子简直能把天给捅个窟窿简直猪嫌狗不爱，他很乖，母亲说新换了衣服不能弄脏了，他就乖乖在台阶上垫张纸乖乖坐着看别的孩子蹦跳打闹甚至满地胡滚。十来岁小小少年你让他下楼倒趟垃圾打个牛奶他跟你各种捣蛋淘气，他很乖，从五六岁开始倒垃圾打牛奶洗碗碟就主动自觉独立承担。十五六岁小青年一声吆喝简直能拉个加强连，打球聚餐偷窥远远阿娜来的小美人，他很乖，打球嫌弃一身臭汗，聚餐轮流作东、AA制都是额外花钱，至于偷窥小美人这种事下三滥才干好么！他所有的快乐快意快感，都来自于床头柜最隐秘处的钱匣子，那里头是他从三岁开始就一分一毛一手一足攒的“血汗”，打一回牛奶一毛钱、扫一回地二毛钱、洗一回碗三毛钱、替隔壁孤寡老奶奶买一回馒头四毛钱、帮懒蛋同学做一回作业五毛钱……他所有的生命能量都倾注在那个钱匣子里。七岁时候母亲有个急用商量着借用，他不说不闹却也不吃不喝小脸白唰唰一整天，母亲见状赶紧就给还上还加算了利息，他小脸一下子就是三月桃花的粉艳，大人们就开玩笑说他“小财迷”——没谁真当真。一个这么乖、这么乖、乖到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雨伞见了自动启开的人儿，有这么点小嗜好简直是锦上添花好不好。

后来，这孩子长大了，工作了，成家了。娶媳妇之前，媳妇娘家人一致高度点赞，说这女婿打着灯笼没处找。人品好，性格好，工作好，各种好，就是把钱看的重些——这叫不乱花钱，这叫会过日子懂不懂？于是，双方欢喜、两家欢喜。

结婚半年，离了。为嘛？女孩子受不了啊，受不了啥？受不了这个千好万好的丈夫“你的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工资卡要上交、零用钱要定量等等是可以忍受的。可总有不能忍受的是吧，同事家有红白事，随了礼人家请一顿非得吃够本，吃不够本尽量打包带，带回家最好够吃三五顿，不然嘀嘀咕咕能骂上半个月；亲爹亲娘生病了去探望一次买了多少钱东西要记帐，一年加起来不能超过预定量，亲娘老子尚且如何更何况妻子的爹娘？外出吃了顿饭走时顺走人厕所里的筒纸，筒纸裁成小小方块数着张数一人一天两张不能多用，不够是吧？常备着小毛巾用了洗、洗了用……好吧，我自己恶心地写不下去了，打住。

为什么会这样？朋友丙夫妻俩双双想不通。

为什么不会这样？

富养女，孩子很容易眼中只有自己。

穷养儿，孩子很容易眼中没有自己。

而此二者，都不是生命最本来的状态。

生命最本来的状态是什么？

是由心而外的、自然而然的爱。

是全世界背叛Ta(他/她)你也会坚定不移与Ta肩并肩的、无任何附加条件的爱。

这样的爱长什么模样啊？

非常简单：不刻意。

什么是不刻意？

不刻意就是你若只吃得起一根香蕉，那么家里几口人就分成几份。不刻意就是你若只掏得起一个人的出国旅行费，那就谁都不要去，找个同等价位的国内景点一家子一起去。

不刻意就是孩子周末早上晚起了半小时就晚起呗，可你非得拿针一针一针将Ta扎醒，美其名曰成功在于良好习惯在于始终坚持；不刻意就是孩子想吃肉就吃点肉、想多加关碗饭就加半碗，可你非得明星养成非得以瘦为美、非得顿顿青菜非得把加进碗里的饭强行倒掉；不刻意就是孩子想上网打游戏就打会儿呗，可你非得管那叫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不争气没出息。不刻意就是孩子不想花那冤枉钱去补习班，可你非得拿一大堆所谓社会主流价值劝诫、跟进、逼迫、圈禁孩子向成功看齐、向名利看齐、向权钱看齐——你唯一不曾教过Ta的，就是学会与那个真实的自己和谐相处。

什么是与真实的自己的谐相处？高大上的理论专业书上讲的多了，不赘述。咱就往简单了说，是土豆就欢喜着成长土豆的朴实憨厚，别妄想长出雍容华贵的牡丹；是猫儿就欢喜着成长绵羊的温柔善良，别妄想长出豹子的残忍凶猛迅捷如风——足够好的家长，不是给孩子花多少钱，而是给孩子多少爱和陪伴。

换成更尖锐些的说法，不刻意就是你别用钱买断该给孩子的爱和陪伴。

心理学家做的类似实验太多了，尤以绒布妈妈实验最能击中人心。同样环境同样养护同样的猴子妈妈，唯一区别是一个猴子妈妈是绒布做的，一个是铁丝做的。有绒布妈妈的那只小猴子，每每遇着惊怕、每每夜里入眠，都会第一时间偎进那个柔软的怀抱；而铁丝妈妈的那只小猴子每遇惊怕、每夜入眠，所偎所依都是冰冷的铁丝。结果明显的叫人对爱这种无形无质的东西心生类似于天道无常的恐惧与敬畏：有棉绒布妈妈的小猴子能够健康的成长、愉快地玩耍，有铁丝妈妈的小猴子则很快会死去，或者勉强撑着活下来，也是体格羸弱、性情暴燥、易惊易怒，更有甚者，成年后不会求偶，或者被实验者们强行婚配后，也完全失去生育能力……

是故，刻意地富养或者穷养，钱就成了那个铁丝妈妈。你指望一个爱极度匮乏的孩子怎么样给予别人爱？你指望一个只会抱“钱”取暖的孩子怎么样给予自己爱？在这薄凉尘世，只会疯子一样疯狂朝前冲、只看得见财权名利而不会慢一慢停一停的孩子，又怎么听得见苹果树拔节的声音？看得见鸽哨掠过蓝天的剪影？闻得见幸福来临的味道？

与其倾全家之力省吃俭用、以全家生活水准大幅度降低为代价买钢琴、学钢琴，不如你坐在地板上与Ta一起做手工、玩游戏、讲故事。与其为顿生日宴“忆苦思甜”教育半年让孩子觉得他是罪人，不如哼着歌儿擀一碗卧了鸡蛋的长面给他足够好的陪伴。

许多家长以为花很多钱给孩子就叫做“富养”，或者花很少的钱给孩子就叫做“穷养”——是养猫养狗养宠物吗？富养就是给多吃好的、多穿好的，并且多教技能看Ta各种才艺表演以获艳羡以增荣宠和脸面？穷养就是每花一毛钱都要各种吐槽各种劝勉各种血汗各史心酸史奋斗史？

说句不中听的，您怎么就只瞧见了“富养”“穷养”前头的那个“穷”字和“富”字而没瞧见后头那个顶顶重要的“养”字呢？养宠物叫做饲养，养孩子叫做抚养。

抚养抚养，顾名思义，你只需要在旁侧呆着就可以，你什么也不需要做。你只需要看着Ta、陪着Ta，心无旁骛与Ta在一起共同经历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Ta就能够长成足够好的样子——每一个孩子都是天使。Ta最终为什么没能飞得足够高、飞得足够远，那是因为当父母的将他们的翅膀剪断了。

当父母就好好当父母，别越界去当老师。

自以为是的父母常常在孩子刚刚学说话时候指着某种鲜花告诉Ta这叫什么什么花，你告诉Ta了花的名字，于是Ta终其一生看见这种花就直奔这花的名字去，Ta不会注意到这花的形状颜色、高矮胖瘦、有刺没刺、香或不香……看，这就是前文说的“剪翅膀”行为。孩子是天使，天使自有与这个天地沟通的方式，可是你以成人世界的所谓“知识”暴力扼*了Ta无上限的想像力和一切皆有可能的创意。

查理斯王子为什么不爱公主，却愿意与一个年龄大、颜色丑的女人在一起？因为公主只会要不会给、不会给爱，而那个女人会，她的内心有海洋那么澎湃白云那么柔软的爱，她有天使一样洁白的翅膀和给之不尽的爱与想像。谁会乐意与一颗只有自己、或没有自己的心在一起？那样的心，是永远也填不满的黑洞。除了父母，没谁愿意把自己和自己的一辈子整个搭进去填那黑洞，那女人是光是暖是人间四月天，而趋光性是一切生物的本能，包括查理斯王子，包括我和你。

富养也罢，穷养也罢，一旦刻意了，爱与钱的界限就会逐渐被模糊，当爱被钱替代，那个“铁丝妈妈”将横亘于孩子整个生命，再无法移开。

总之一句话，知识技能什么时候开始学都不算晚，可因为刻意“富养”“穷养”导致的内心匮乏感，其消除需要一个好母亲倾其一生无上限的努力，即所谓“一个好女人三代好儿孙”、“三代出贵族”——不是必须得三代财富才够培养出贵族，而是内心的匮乏感，至少需要三代好女人的努力才能够转变。

祁云：擅散文，善评论。专注于家庭教育、写作辅导、大语文教学探索及传统经典阅读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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