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内容:
【原文1】
苟晞追击汲桑,破其八垒,死者万余人。桑与石勒收余众,将奔汉,冀州刺史谯国丁绍邀之于赤桥,又破之。桑奔马牧,勒奔乐平。太傅越还许昌,加苟晞抚军将军、都督青、兖诸军事,丁绍宁北将军,监冀州诸军事,皆假节。
晞屡破强寇,威名甚盛,善治繁剧,用法严峻。其从母依之,晞奉养甚厚。从母子求为将,晞不许,曰:“吾不以王法贷人,将无后悔邪!”固求之,晞乃以为督护;后犯法,晞杖节斩之,从母叩头救之,不听。既而素服哭之曰:“*卿者,兖州刺史;哭弟者,苟道将也。”
胡部大张㔨督、冯莫突等,拥众数千,壁于上党,石勒往从之,因说㔨督等曰:“刘单于举兵击晋,部大拒而不从,自度终能独立乎?”
曰:“不能。”
勒曰:“然则安可不早有所属!今部落皆已受单于赏募,往往聚议,欲叛部大而归单于矣。”㔨督等以为然。冬十月,㔨督等随勒单骑归汉,汉王渊署㔨督为亲汉王,莫突为都督部大,以勒为辅汉将军、平晋王,以统之。
乌桓张伏利度有众两千,壁于乐平,渊屡招,不能致。勒伪获罪于渊,往奔伏利度,伏利度喜,结为兄弟,使勒帅诸胡寇掠,所向无前,诸胡畏服。勒知众心之附己,乃因会执伏利度,谓诸胡曰:“今起大事,我与伏利度谁堪为主?”诸胡咸推勒。勒于是释伏利度,帅其众归汉。渊加勒督山东征讨诸军事,以伏利度之众配之。
十一月戊申朔,日有食之。
甲寅,以尚书右仆射和郁为征北将军,镇邺。
乙亥,以王衍为司徒。衍说太傅越曰:“朝廷危乱,当赖方伯,宜得文武兼资以任之。”
乃以弟澄为荆州都督,族弟敦为青州刺史,语之曰:“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卿二人在外而吾居中,足以为三窟矣。”
澄至镇,以郭舒为别驾,委以府事。澄日夜纵酒,不亲庶务,虽寇戎交急,不以为怀。舒常切谏,以为宜爱民养兵,保全州境,澄不从。
十二月戊寅,乞活田甄、田兰、薄盛等起兵,为新蔡王腾报仇,斩汲桑于乐陵。弃成都王颖棺于故井中,颖故臣收葬之。
甲午,以前太傅刘寔为太尉,寔以老固辞,不许。
庚子,以光禄大夫高光为尚书令。
前北军中候吕雍、度支校尉陈颜等,谋立清河王覃为太子;事觉,太傅越矫诏囚覃于金墉城。
初,太傅越与苟晞亲善,引升堂,结为兄弟。
司马潘滔说越曰:“兖州冲要,魏武以之创业。苟晞有大志,非纯臣也,久令处之,则患生心腹矣。若迁于青州,厚其名号,晞必悦。公自牧兖州,经纬诸夏,藩卫本朝,此所谓为之于未乱者也。”越以为然。
癸卯,越自为丞相,领兖州牧,都督兖、豫、司、冀、幽、并诸军事。以晞为征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假节、都督青州诸军事,领青州刺史,封东平郡公。越、晞由是有隙。
晞至青州,以严刻立威,日行斩戮,州人胃之“屠伯”。顿丘太守魏植为流民所逼,众五六万,大掠兖州,晞出屯无盐以讨之。以弟纯领青川,刑*更甚于晞。晞讨植,破之。
初,阳平刘灵,少贫贱,力制奔牛,走及奔马,时人虽异之,莫能举也。灵抚膺叹曰:“天乎,何当乱也!”
及公师藩起,灵自称将军,寇掠赵、魏。会王弥为苟纯所败,灵亦为王赞所败,遂俱遣使降汉。汉拜弥镇东大将军、青徐二州牧、都督缘海诸军事,封东莱公;以灵为平北将军。
李钊至宁州,州人奉钊领州事。治中毛孟诣京师,求刺史,累上奏,不见省。孟曰:“君亡亲丧,幽闭穷城,万里诉哀,精诚无感,生不如死!”欲自刎,
朝廷怜之,以魏兴太守王逊为宁州刺史,仍诏交州出兵救李钊。交州刺史吾彦遣其子咨将兵救之。
慕容廆自称鲜卑大单于。
拓跋禄官卒,弟猗卢总摄三部,与廆通好。
二年(戊辰,公元308年)
春正月丙午朔,日有食之。
丁未,大赦。
汉王渊遣抚军将军聪等十将南据太行,辅汉将军石勒等十将东下赵、魏。
二月辛卯,太傅越*清河王覃。
庚子,石勒寇常山,王浚击破之。
凉州刺史张轨病风,口不能言,使其子茂摄州事。陇西内史晋昌张越,凉州大族,欲逐轨而代之,与其兄酒泉太守镇及西平太守曹袪,谋遣使诣长安告南阳王模,称轨废疾,请以秦州刺史贾龛代之。
龛将受之,其兄让龛曰:“张凉州一时名士,威著西州,汝何德以代之!”龛乃止。
镇、袪上疏,更请刺史,未报;遂移檄废轨,以军司杜耽摄州事,使耽表越为刺史。
轨下教,欲避位,归老宜阳。长史王融、参军孟畅蹋折镇檄,排入言曰:“晋室多故,明公抚宁西夏,张镇兄弟敢肆凶逆,当鸣鼓诛之。”遂出,戒严。
会轨长子寔自京师还,乃以寔为中督护,将兵讨镇。遣镇甥太府主簿令狐亚先往说镇,为陈利害,镇流涕曰:“人误我!”乃诣寔归罪。寔南击曹袪,走之。
朝廷得镇、袪疏,以侍中袁瑜为凉州刺史。治中杨澹驰诣长安,割耳盘上,诉轨之被诬。南阳王模表请停瑜,武威太守张琠亦上表留轨;诏依模所表,且命诛曹袪。轨于是命寔帅步骑三万讨袪,斩之。张越奔邺,凉州乃定。
三月,太傅越自许昌徙镇鄄城。
王弥收集亡散,兵复大振。分遣诸将攻掠青、徐、兖、豫四州,所过攻陷郡县,多*守令,有众数万;苟晞与之连战,不能克。
夏四月丁亥,弥入许昌。
太傅越遣司马王斌帅甲士五千人入卫京师,张轨亦遣督护北宫纯将兵卫京师。
五月,弥入自辕,败官军于伊北,京师大震,宫城门昼闭。
壬戌,弥至洛阳,屯于津阳门。诏以王衍都督征讨诸军事。北宫纯募勇士百余人突陈,弥兵大败。
乙丑,弥烧建春门而东,衍遣左卫将军王秉追之,战于七里涧,又败之。
弥走渡河,与王桑自轵关如平阳。汉王渊遣侍中兼御史大夫郊迎,令曰:“孤亲行将军之馆,拂席洗爵,敬待将军。”及至,拜司隶校尉,加侍中、特进;以桑为散骑侍郎。
北宫纯等与汉刘聪战于河东,败之。
诏封张轨西平郡公,轨辞不受。时州郡之使,莫有至者,轨独遣使贡献,岁时不绝。
秋七月甲辰,汉王渊寇平阳,太守宋抽弃郡走,河东太守路述战死;渊徙都蒲子。上郡鲜卑陆逐延、氐酋单徵并降于汉。
八月丁亥,太傅越自鄄城徙屯濮阳;未几,又徙屯荥阳。
九月,汉王弥、石勒寇邺,和郁弃城走。诏豫州刺史裴宪屯白马以拒弥,车骑将军王堪屯东燕以拒勒,平北将军曹武屯大阳以备蒲子。宪,楷之子也。
冬十月甲戌,汉王渊即皇帝位,大赦,改元永凤。
十一月,以其子和为大将军,聪为车骑大将军,族子曜为龙骧大将军。
壬寅,并州刺史刘琨使上党太守刘惇帅鲜卑攻壶关,汉镇东将军綦毋达战败亡归。
丙午,汉都督中外诸军事、领丞相、右贤王宣卒。
石勒、刘灵帅众三万寇魏郡、汲郡、顿丘,百姓望风降附者五十余垒,皆假垒主将军、都尉印绶,简其强壮五万为军士,老弱安堵如故。
己酉,勒执魏郡太守王粹于三台,*之。
十二月辛未朔,大赦。
乙亥,汉主渊以大将军和为大司马,封梁王;尚书令欢乐为大司徒,封陈留王;后父御史大夫呼延翼为大司空,封雁门郡公;宗室以亲疏悉封郡县王,异姓以功伐悉封郡县公侯。
成尚书令杨褒卒。褒好直言,成主雄初得蜀,用度不足,诸将有以献金银得官者,褒谏曰:“陛下设官爵,当网罗天下英豪,何有以官买金邪!”雄谢之。
雄尝醉,推中书令杖太官令,褒进曰:“天子穆穆,诸侯皇皇。安有天子而为酗也!”雄惭而止。
成平寇将军李凤屯晋寿,屡寇汉中,汉中民东走荆沔。诏以张光为梁州刺史。荆州寇盗不禁,诏起刘璠为顺阳内史,江、汉间翕然归之。
【原文华译1】
苟晞追击汲桑,一连击破他八个营垒,死者一万余人。汲桑与石勒收集残部,准备投奔刘渊,冀州刺史、谯国人丁绍在赤桥截击,再次将之击破。汲桑逃奔马牧,石勒奔乐平。太傅司马越回许昌,擢升苟晞为抚军将军,都督青州、兖州诸军事,丁绍为宁北将军,监冀州诸军事,皆假节。
苟晞屡破强寇,威名甚盛,又善于处理繁杂艰巨的事务,用法严峻。他的姨妈前往投奔他,苟晞对她奉养十分丰厚。
姨妈请求让他的儿子做将领,苟晞不许,说:“我从不枉法饶人,将来你会后悔!”姨妈坚持,苟晞于是任命表弟为督将,后来犯法,苟晞请出皇帝符节将他斩首,姨妈叩头求情,苟晞不听。行刑后,素服哭丧,说:“*你的是兖州刺史,哭弟的是苟晞啊!”
匈奴部落酋长张㔨督、冯莫突等,拥众数千,驻屯于上党,石勒前往投靠,于是游说张㔨督等人说:“刘单于(刘渊)举兵击晋,各位酋长拒而不从,自己衡量一下,最终能独立吗?”
都说:“不能。”
石勒说:“那为什么不早点归附呢?如今你们的部属,都已经接受单于赏赐招募,往往聚集商议,准备背叛你们,投奔单于了。”张㔨督等人同意他的判断。冬,十月,张督等随同石勒,单骑投奔刘渊,汉王刘渊封张㔨督为亲汉王,冯莫突为都督部大,任命石勒为辅汉将军、平晋王,来统率他们。
乌桓张伏利度有部众两千,驻屯于乐平,刘渊屡次召他,都不来。石勒假装获罪于刘渊,前往投奔张伏利度,张伏利度大喜,与石勒结为兄弟,派石勒率众寇掠,所向无敌,诸胡都畏服石勒。
石勒知道人心都已归附他,于是在集会时逮捕张伏利度,对大家说:“如今要起大事,我和张伏利度谁能做主君?”众人都推举石勒。石勒于是释放张伏利度,率其众归附刘渊。刘渊加封石勒为督山东征讨诸军事,将张伏利度的部众拨付给他。
十一月二日,日食。
十一月八日,任命尚书右仆射和郁为征北将军,镇守邺城。
十一月二十九日,任命王衍为司徒。王衍对太傅司马越说:“朝廷危乱,当依靠地方大员,最好是选择文武双全的人担任。”
于是任命王衍的弟弟王澄为荆州都督,族弟王敦为青州刺史,对他们说:“荆州有江、汉之固,青州有负海之险,你二人在外,而我居于朝廷,足以为狡兔三窟了。”
王澄到了镇所,任命郭舒为别驾,委以都督府全权,自己则日夜纵酒,军政事务,一概不理,就是盗贼军情紧急,他也毫不在意。郭舒时常恳切劝谏,说应该爱民养兵,保全州境,王澄不听。
十二月二日,乞活变民集团田甄、田兰、薄盛等起兵,为新蔡王司马腾报仇,斩汲桑于乐陵,将司马颖的棺木丢弃在枯井中,司马颖的旧臣将他捞出来安葬。
十二月十八日,任命前太傅刘寔为太尉,刘寔以年老为由坚决推辞,朝廷不许。十二月二十四日,任命光禄大夫高光为尚书令。
前北军中候吕雍、度支校尉陈颜等,谋立清河王司马覃为太子,事情泄露,太傅司马越矫诏将司马覃囚禁于金墉城。
当初,太傅司马越与苟晞亲善,升堂拜母,结为兄弟(互相拜访对方母亲,成为结义兄弟,是最高的兄弟感情)。
司马潘滔对司马越说:“兖州位居天下要冲,曹操当年就以此建立大业。苟晞有大志,不是纯臣,长期让他居于兖州,就会成为心腹大患,如果把他迁到青州,加厚他的名号,他一定高兴。明公您自己亲自管治兖州,经纬天下,藩卫朝廷,这就是谋之于未乱之时。”司马越同意他的分析。
十二月二十七日,司马越自任丞相,领兖州牧,都督兖州、豫州、司州、冀州、幽州、并州诸军事。任命苟晞为征东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加侍中、假节,都督青州诸军事,领青州刺史,封东平郡公。司马越和苟晞的关系,就此有了裂痕。
苟晞到了青州,以严酷立威,每天都要*人,州人称他为“屠伯”。顿丘太守魏植为流民所逼,聚众五六万,大掠兖州,苟晞出兵无盐县,征讨魏植,任命弟弟苟纯代理青州刺史,苟纯刑*,更甚于苟晞。苟晞征讨魏植,将他击破。
当初,阳平人刘灵,少年时贫贱,力气能制服奔跑中的牛,跑起来能赶上奔马,当时的人虽然感到奇异,却没有人举荐他。刘灵时常抚胸长叹说:“天下啊天下!你什么时候大乱啊!”
等到公师藩起事,刘灵也自称将军,寇掠赵、魏。等到苟纯击败王弥,刘灵也被王讚所败,于是都遣使投降汉。刘渊拜王弥为镇东大将军,青、徐二州牧,都督沿海诸军事,封东莱公;任命刘灵为平北将军。
李钊(前宁州刺史李毅的儿子)终于抵达宁州,州人推举李钊为代理刺史。治中毛孟到京师,请求朝廷派遣刺史,屡次上奏,不见回复。
毛孟说:“我们的长官去世,亲人丧生,百姓被围于穷困之城,奔波万里,向朝廷诉哀,一片精诚,却无人理睬,真是生不如死!”于是准备自刎。
朝廷可怜他,任命魏兴太守王逊为宁州刺史,下诏命交州出兵救援李钊。交州刺史吾彦派他的儿子吾咨带兵前往。
慕容廆自称鲜卑大单于。
拓跋禄官去世,弟弟拓跋猗卢总领三部,与慕容廆通好。
永嘉二年(公元308年)
春,正月一日,日食。
正月二日,大赦。
汉王刘渊派抚军将军刘聪等十位将领南下占据太行山,辅汉将军石勒等十位将领东下攻略赵、魏地区。
二月十六日,太尉司马越*清河王司马覃。
二月二十五日,石勒入寇常山,被王浚击破。
凉州刺史张轨中风,不能说话,派他的儿子张茂主持州府事务。陇西内史、晋昌人张越是凉州大族,想要驱逐张轨,取而代之,与他的哥哥酒泉太守张镇,以及西平太守曹袪合谋遣使到长安,向南阳王司马模报告,说张轨因病残废,请求以秦州刺史贾龛替代。
贾龛将要接受任命,他的哥哥责备他说:“张轨一时名士,威著凉州,你有何德何能去替代他!”贾龛于是停止。
张镇、曹袪上疏,再请另派刺史,没有得到回复,于是二人移檄州郡,号召废黜张轨,以军司杜耽主持州府,又让杜耽上表,举荐张越为刺史。
张轨颁布教令,准备让位,退休回宜阳养老。长史王融、参军孟畅将张镇檄文扔在地上踩踏,推门闯进去说:“晋室多乱事,明公您抚慰一方,安宁西夏,张镇兄弟胆敢放肆凶逆,我等当鸣鼓出击,诛*他们!”于是转身出门,下令戒严。
正好张轨长子张寔从洛阳回来,就以张寔为中督护,带兵讨伐张镇。派张镇的外甥、太傅主簿令狐亚先行前往,向张镇陈说利害,张镇流涕说:“有人误我!”于是前往向张寔谢罪。张寔南击曹袪,曹袪逃走。
朝廷接到张镇、曹袪上疏,任命侍中袁瑜为凉州刺史。治中杨澹驰马到长安,将自己的耳朵割下,放在盘子里,誓证张轨被诬告。南阳王司马模上表,请收回对袁瑜的任命,武威太守张琠也上表挽留张轨。朝廷下诏,同意司马模意见,并下令诛*曹袪。张轨于是命张寔率兵三万征讨曹袪,将曹袪斩首。张越逃奔邺城,凉州平定。
三月,太傅司马越从许昌移驻鄄城。
王弥收集残部,兵势再次大振,分遣诸将攻掠青州、徐州、兖州、豫州,所过之处,攻陷郡县,*死郡守县令,部众发展到数万人。苟晞与之连战,不能取胜。
夏,四月十三日,王弥进入许昌。
太傅司马越派司马王斌率甲士五千人入卫京师洛阳,张轨也派督护北宫纯带兵保卫京师。
五月,王弥进入轘辕,在伊水北岸击败官军,京师大震,宫城门白天都紧闭。
五月十九日,王弥抵达洛阳,屯驻在津阳门。皇帝下诏,以王衍为都督征讨诸军事。北宫纯招募敢死队一百余人,发动突击,王弥大败。
二月二十二日,王弥火烧建春门,向东撤走,王衍派左卫将军王秉追击,战于七里涧,再次击败王弥。
王弥渡过黄河,与王桑会合,从轵关进入平阳。汉王刘渊派侍中兼御史大夫在郊外迎接,传话说:“我将亲自到将军下榻的宾馆,拂拭坐席,擦亮酒杯,敬待将军。”
王弥到后,刘渊任命他为司隶校尉,加侍中、特进。任命王桑为散骑侍郎。
北宫纯等与刘聪战于河东,击败刘聪。
朝廷下诏,封张轨为西平郡公,张轨推辞不受。当时各州郡都不再派使节到京师,唯有张轨遣使上贡,每年不断。
秋,七月二日,汉王刘渊入寇平阳,太守宋抽弃郡逃走,河东太守路述战死。刘渊迁都蒲子县。上郡鲜卑陆逐延、氐族酋长单征都投降刘渊。
八月十五日,太傅司马越从鄄城移屯濮阳,不久,再迁到荥阳。
九月,王弥、石勒入寇邺城,和郁弃城逃走。皇帝下诏,命豫州刺史裴宪屯驻白马,抵御王弥;车骑将军王堪屯驻东燕,抵御石勒;平北将军曹武屯驻大阳,抵御蒲子。
裴宪,是裴楷之子。
冬,十月三日,汉王刘渊即皇帝位,大赦,改年号为永凤。十一月,任命儿子刘和为大将军,刘聪为车骑大将军,族子刘曜为龙骧大将军。
十一月一日,晋国并州刺史刘琨派上党太守刘惇率鲜卑兵攻打壶关,汉镇东将军綦毋达战败逃回。
十一月五日,汉都督中外诸军事、领丞相、右贤王刘宣去世。
石勒、刘灵率众三万入寇魏郡、汲郡、顿丘,百姓自卫而结成的堡寨营垒,望风降服的有五十多座。石勒对堡寨垒主,都假节授以将军、都尉印绶,又简选壮丁五万为军士,老弱安定如故。
十一月八日,石勒在三台俘获魏郡太守王粹,处死。
十二月一日,晋国大赦。
十二月五日,汉主刘渊任命大将军刘和为大司马,封梁王;尚书令欢乐为大司徒,称陈留王。皇后的父亲、御史大夫呼延翼为大司空,封雁门郡公;刘姓宗室,按血缘关系远近,都封为郡王、县王,异姓大臣,以功劳大小,全部封为郡县公侯。
成国尚书令杨褒去世。杨褒好直言,成主李雄刚刚建国的时候,用度不足,诸将有因献上金银而得到官职的,杨褒进谏说:“陛下设官爵,当网罗天下英豪,怎么用官职来换金银呢?”李雄向他道歉。
李雄有一次醉酒,推着中书令去打太官令,杨褒进言说:“天子庄严肃穆,诸侯冠冕堂皇,哪有天子酗酒闹事的!”李雄惭愧而止。
成国平寇将军李凤屯驻晋寿,屡次入寇汉中,汉中百姓向东逃到荆州、沔阳一带。晋国皇帝下诏,任命张光为凉州刺史。荆州寇盗横行,又下诏任命刘璠为顺阳内史,江汉百姓纷纷归附。
【原文2】
卷第八十七,晋纪九
孝怀皇帝中
永嘉三年(己巳,公元309年)
春正月辛丑朔,荧惑犯紫微。汉太史令宣于脩之,言于汉主渊曰:“不出三年,必克洛阳。蒲子崎岖,难以久安;平阳气象方昌,请徙都之。”渊从之。
大赦,改元河瑞。
三月戊申,高密孝王略薨。以尚书左仆射山简为征南将军、都督荆、湘、交、广四州诸军事,镇襄阳。
简,涛之子也,嗜酒,不恤政事;表“顺阳内史刘璠得众心,恐百姓劫璠为主”。诏征璠为越骑校尉。南州由是遂乱,父老莫不追思刘弘。
丁巳,太傅越自荥阳入京师。中书监王敦谓所亲曰:“太傅专执威权,而选用表请,尚书犹以旧制裁之,今日之来,必有所诛。”
帝之为太弟也,与中庶子缪播亲善,及即位,以播为中书监,缪胤为太仆卿,委以心膂;帝舅散骑常侍王延、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并参机密。
越疑朝臣二于己,刘、潘滔劝越悉诛播等。越乃诬播等欲为乱,乙丑,遣平东将军王秉,帅甲士三千入宫,执播等十余人于帝侧,付廷尉,*之。帝叹息流涕而已。
绥,曾之孙也。初,何曾侍武帝宴,退,谓诸子曰:“主上开创大业,吾每宴见,未尝闻经国远图,惟说平生常事,非贻厥孙谋之道也;及身而已,后嗣其殆乎!汝辈犹可以免。”
指诸孙曰:“此属必及于难。”
及绥死,兄嵩哭之曰:“我祖其殆圣乎!”曾日食万钱,犹云无下箸处。子劭,日食二万。绥及弟机、羡,汰侈尤甚;与人书疏,词礼简傲。
河内王尼见绥书,谓人曰:“伯蔚居乱世而矜豪乃尔,其能免乎?”
人曰:“伯蔚闻卿言,必相危害。”尼曰:“伯蔚比闻我言,自已死矣!”及永嘉之末,何氏无遗种。
臣光曰:
何曾议武帝偷惰,取过目前,不为远虑;知天下将乱,子孙必与其忧,何其明也!然身为僭侈,使子孙承流,卒以骄奢亡族,其明安在哉!且身为宰相,知其君之过,不以告而私语于家,非忠臣也。
【原文华译2】
孝怀皇帝中
永嘉三年(公元309年)
春,正月初一,荧惑星侵犯紫微星,汉太史令宣于修之对汉主刘渊说:“不出三年,必克洛阳。蒲子道路崎岖,难以久安,平阳气象方昌,建议迁都平阳。”刘渊听从。
大赦,改年号为河瑞。
三月九日,晋国高密孝王司马略薨逝。任命尚书左仆射山简为征南将军,都督荆州、湘州、交州、广州四州诸军事,镇守襄阳。
山简,是山涛之子,嗜酒,不理政事,上表说:“顺阳内史刘璠得人心,恐怕百姓会劫持刘璠作首领。”于是朝廷召回刘璠,任命他为越骑校尉。南方各州于是陷于混乱,父老乡亲无不思念刘弘时代。(刘璠是刘弘的儿子。)
三月十八日,晋国太傅司马越从荥阳入京师,中书监王敦对周围亲近的人说:“太傅独断专行,但选用官员,仍然上疏奏请,而尚书却以旧制对他加以限制。今天他来,一定是要*人。”
皇帝司马炽做皇太弟时,与中庶子缪播亲善,即位后,任命缪播为中书监,缪胤为太仆卿(掌皇帝车马,并亲自为皇帝驾车),把他们当作心腹。皇帝的舅舅散骑常侍王延、尚书何绥、太史令高堂冲,都参与机密。
司马越怀疑朝臣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刘舆、潘滔劝司马越将缪播等全部诛*。司马越于是诬告缪播等要作乱,三月二十六日,命平东将军王秉,率甲士三千人入宫,就在皇帝身边将缪播等十余人逮捕,交付廷尉诛*。皇帝仅能叹息流涕而已。
何绥,是何曾的孙子。当初,何曾侍奉武帝司马炎饮宴,回家对诸子说:“主上开创大业,但我每次宴见,没有听到一句话是经国远图,都是平生常事,这不是为子孙谋求太平之道,我们这一代还能平安降落吧,后代就危险了!你们这一代或许还能免祸。”又指着孙子们说:“他们一定会遭难!”
等到何绥被*,哥哥何嵩哭泣说:“祖父何等圣明啊!”
何曾一天的伙食费要一万钱,还总是说没地方下筷子。他的儿子何劭,一天伙食费升到二万钱。何绥及弟弟何机、何羡,更是奢侈浪费,再加上傲慢,给人写信,倨傲无礼。河内人王尼见到何绥书信,对人说:“何绥居于乱世,而如此倨傲,他能免祸吗?”听到话的人说:“何绥听到你这么说他,一定会害你。”王尼说:“听到我这话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到了永嘉末年,何氏绝种。
【司马光曰】
何曾说晋武帝懒惰偷安,得过且过,没有远虑,知道天下将乱,子孙必遭其祸,这是何等明智!但是,他自己僭越奢侈,让子孙有样学样,最终以骄奢亡族,他的明智又在哪呢?况且身为宰相,知道君王的过错,不能进谏,而在自己家里议论,也不是忠臣。
【学以致用】
这一篇,最后一段,思考三点
01,很多道理,我们习惯于说别人,却忘记如实观照己身
何曾的预见能力是不是相当的可以?
当然是(履霜坚冰至)
他这个行为,让我想到了倪师在《天纪》中所讲的,会算命却不会改命,还不是真本事
何曾根据司马炎的行为预判到了未来的天下将要大乱,自己和儿子这一代或许能够“暂时免祸”,但是孙子这一代就很难了
他算准了,但是又怎么样呢?
为什么就不提前为孙子考虑,给他们建造一座“避难所”?
这个“避难所”是什么?
是家风,是德行,是克己修身之术,是预知危险而提前规避之道....远离庙堂归隐山林行不行?
我认为后面到是其次,家风却是重中之重!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知行合一很难,为什么懂得了很多道理,却依然过不好这一生?
本质就是克己功夫不行,管不住自己
因此,我又想起来18年的时候,听到我们一位股权老师讲的话:
一个人要进的去,也要出的来
进去哪里? 进入到“道理”里面,领悟起来好快,说别人的时候滔滔不绝,满足于鲜花与掌声,包括金钱....
但也要能从“道理”里面走出来,回头看看自己,看看自己本身有没有践行自己讲过的话
我估计很多人不敢这么做....
02,说自己所做,做自己所说
一个领导最好的状态,就是成为别人的“示范”
一个家长,最好的状态,就是成为孩子们心中的榜样,这个榜样必须是正向的
不是何曾这种以奢侈为标准
如果你自己行为不端正,放纵自己,又如何能教育好子孙呢?
03,不思考未来,就一定不会有未来
这句话针对的是何曾讲的道理,说的对象是司马炎
一个人没有成功之前,可能会自己主动想想未来,布局未来怎样才能成功
但一个人有点小成就之后,还不思考未来,也许就真的没有未来了
昨天看到一个群里聊天,聊的观点是五年前就应该了解的股权背后的智慧
但五年后还在聊这个点,这说明了什么?
一家企业有多少个五年?
一家企业的员工有多少能坚持5年的?
世界变化如此之快,5年时间,又得迭代多少?
尤其是作为一个*,每个关键节点的错失,那损失的就不仅仅是时间了
还有精力,还有机会,还有员工最开始的那种兴奋与激情....
对这一块,我时常在观察自己,也在观察身边人的变化(这是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我能够感觉到,有些人看似进步缓慢,起点慢,但是一进入正轨,就变得一日千里
有的人看起来思维先进,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聊的层面还在那个纬度里面打圈圈...但是他不认为自己是在打圈圈...
这个时候你跟他聊的深一点,他是知道的,但是,他也只是停留在“我知道”这种陷阱里面
并不会懂了之后,起而行之,在事上修。
所以,回流自身
看看自己最近的思想,是思考当下的多一些,还是未来的多一些
如果自己最近很长时间都是仅思考当下,习惯于思考现实问题, 那么,就得谨慎了
应该换一下脑子,琢磨一下长远的事情,以未来的角度看看现在,看看未来到当下的路线是怎样的,应该由哪几步完成。
Copyright © 2024 妖气游戏网 www.17u1u.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