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花谱:清朝梨园“热搜榜”,戏子为了有名字捧着砚台求写

清朝花谱:清朝梨园“热搜榜”,戏子为了有名字捧着砚台求写

首页角色扮演鸾仙曲更新时间:2024-05-11

古代有一本小说,叫做《品花宝鉴》,先前我也有介绍。《品花宝鉴》讲的是我国古代梨园伶人和达官贵人们的交往生活,在小说的第一回《史南湘制谱选名花 梅子玉闻香惊绝艳》中,就提到了一本名叫《曲台花谱》的书,书中列了数位伶人的姓名、年龄、籍贯以及外貌,还有赠诗,例如袁宝珠的赠诗就如下:

舞袖轻盈弱不胜,难将水月比清澄。自从珠字名卿后,能使珠光百倍增。

瘦沈腰肢绝可怜,一生爱好自天然。风流别有消魂处,始信人间有谪仙。

这种书放到现在来看,有点像是历史人物小传又不尽相同,其实在清朝时期,这种书在北京当地盛行一时,记录大多都是梨园伶人,这种书在当地有一个专属名词:花谱。

清朝时期,伶人的花谱众多,有些被收录在《清代燕都梨园史料》中,而这些花谱,也成为了现今戏曲界珍贵的资料。

在介绍花谱之前,推荐大家阅读我之前关于清朝“相公”的文章(),这里简单复述几点清朝关于伶人的风气:

1.清朝的伶人和达官贵人交往甚密,达官贵人普遍有着和伶人交往的风气。

2.达官贵人与伶人交往的风气主要来自于在过去酒席间不允许女人上桌,这些扮演旦角的伶人实质上是充当了女性的角色。

3.因为达官贵人的推动,此风气在清朝时期被视作一个高雅的象征,越是达官贵人,越要与伶人交往。

在了解以上的基础上,再来给大家介绍花谱的知识。

“花谱”的来源与内容

根据历史记载,我国最早的“花谱”是《燕兰小谱》。以其中的一条举例:

张莲官【太和部】,山西太原人。年逾弱冠,秀雅出羣,莲脸柳腰,柔情逸态,宛如吴下女郎,絶不意其为西人之子也。不趋时好作妖媚之状,故豪客未之齿及。余闻诸韵湖居士,往观其剧,果属不凡。因叹如斯丽质,埋没于皤腹睅目之俦。遗珠之憾宁有极耶!

鬓影脂光照眼新,轻盈态度半横陈。吴儿莫漫夸歌舞,自是西方有美人。

蜀伶浓艳楚伶娇,杨柳章台斗细腰。何似红莲低映水,香风微度酒痕销。

在《燕兰小谱》中“张莲官”一条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个早期基本的花谱是由伶人的姓名 所属籍贯 外表 品评 赠诗五部分组成,在其中,作者的品评范围非常广,往往包括伶人的外貌、性格、唱腔甚至是籍贯和名字。

其实这种记载体制并非清朝花谱独有,曾经描写了明朝时期秦淮八艳的作品《板桥杂记》也是这种体制。例如著名的董小宛一条:

董白,字小宛,一字青莲。天姿巧慧,容貌娟妍。……可传小宛也。其四首云:

珍珠无价玉无瑕,小字贪看问妾家。

寻到白堤呼出见,月明残雪映梅花。

……

事实上,根据《燕兰小谱》作者的序言来看,他的创作初衷也是受到了明末作品的影响:

昔人识艳之书,如《南部烟花録》、《北里志》、《青泥莲花记》,《板桥杂记》……《燕兰谱》之作,可谓一时创见。

而除了以上的几个基本类别,随着梨园的不断发展,梨园的私寓制兴起,伶人们(尤其是高等的伶人们)他们是拥有自己独立的住所的,达官贵人想要交往,一定要登门拜见。因此,在后来的花谱中,不少就加上了伶人的住所,例如《怀芳记》:

陈凤林,字鸾仙,皖人。所居曰藕香堂。

除此之外,《板桥杂记》一书分为了上中下三卷,上卷是雅游,讲的大概是秦淮河畔画舫的环境,中卷是丽品,详细讲了秦淮河畔的歌女,下卷是轶事,不根据人来做传,而是讲一些闲杂之事,例如著名的柳敬亭就是《轶事》一卷的。

因此,承袭了明末文章的“花谱”,有些也有这两部分——除了记录伶人本身以外,还会记录当时经成梨园的风气以及梨园茶馆的繁华场景,例如《侧帽余谭》就会讲

戏园盛于大栅栏,栉比鳞次,博有十数。

除此之外,“花谱”中也会记载一些轶事,比如《金台残泪记》中的卷三就是杂记,其中记载了清朝名伶魏长生和大奸臣和珅有“断袖之癖”(同性之情)。

魏长生于和珅有断袖之宠。《燕兰小谱》所咏『阿翁瞥见也魂消』是也。

总的来说,现在人看一本“花谱”,可以瞥见清朝时期梨园的方方面面,的确是现在研究清朝梨园的一个好的史料。

清朝第一本花谱《燕兰小谱》

谁在写花谱?为什么要写花谱?

翻阅清朝梨园的花谱,可以发现其都是有作者所写,且文字雅致,骈句信手拈来,一看作者就非市井之人,实际上,花谱的作者也大多是士人所写,因为他们和梨园伶人的交往最为亲近。

那么这些士人为什么写花谱?心态有以下五种:

其一,欣赏。

很显然,在清朝士人是有与伶人交往,并且视之为高雅的风气,所以他们列花谱,最主要是出于欣赏之情,将自己欣赏的伶人列于花谱之中。

在《品花宝鉴》中,史南湘所写的《曲台花谱》里面就只有八位伶人,而这八位伶人正是他们达官贵人心目中的“绝品”。

而当梅子玉对《曲台花谱》不甚感兴趣的时候,旁边有人还补充道:

你见竹君的《花谱》怎样,还是选得不公呢,还是太少,有遗珠之撼么?好的呢也还有些。但总不及这八个,这是万选青钱。

一个“选”字可以看出,过去士人写花谱,主要是把伶人们当作“花”一样,选其上品,淘汰下品,这其实是一种物化行为。

其二,搜集。

除了喜好梨园伶人以外,有的士人是因为喜好听戏,所以想将唱戏的伶人单纯做一个整理收集,例如《菊部羣英》的序言中作者就写道:

仆燕台匏系,十余年来,雅有征歌之癖。然闻其声而莫辨其人,美哉犹有憾。因于庚辛以还,暇时留意梨园,旁谘博访,汇为上下两编。

意思是,作者有征集戏曲的癖好,但是对于唱戏的人不太认识,因此才留意梨园,将伶人进行收集,作者在自序中还说过:“是编专就时下梨园子弟,全行搜録。

这是目的不同,所以《菊部羣英》的内容与其他花谱也不太相同,其淡化了伶人本身,去掉了伶人的赠诗轶事等,只保留了伶人的曲目。

《菊部羣英》

其三,相轻。

俗话说,文人相轻。写花谱的文人们也是如此。除了出自以上两种动机以外,很多写花谱的人的原因更加简单,仅仅是因为看了别人写的花谱,觉得别人写得不好,于是亲自上阵。

例如《日下看花记》的作者就是这么说的:

客夏,偶阅各种花谱,均未惬心。其弊非专凭耳学,取择冗泛,卽偶尔目成,因偏护短……又详加参改,録成一稿,名之日《日下看花记》。

根据作者的自序,作者是看了各种花谱,觉得那些花谱都有缺陷,于是自己写了一本,还加以改正,最后成稿,名为《日下看花记》。

在清朝的时候,很多花谱都是如此,一经诞生,就会和前人的花谱相比较,所以后来写花谱的士人们尽量在内容上、立意上有新的突破。

其四,怀念

古代笔记,大多都是为了追怀曾经的繁华,例如记录了宋朝风物的《东京梦华录》,或者是记录了寺庙的《洛阳伽蓝记》。

就连《板桥杂记》也不例外,余怀写其的动机就是“蒿藜满眼,楼馆劫灰,美人尘土,盛衰感慨,岂复有过此者乎!郁志未伸,俄逢丧乱,静思陈事,追念无因。”也就是追忆曾经秦淮的繁华,流传下来让旁人听闻。

这是笔记最常见的写作动机,花谱中自然也不例外。

在《宣南零梦録》序中,就有“此编乃暮年戢影,追记当时雅游之迹”之语。这类花谱中,有些人是离开了北京,怀念自己在北京时候与伶人的交往;有些是时光流逝,自己曾经交往的伶人纷纷老去,曾经的辉煌不再,遂作笔记纪念。

其五,抒己怀才不遇

除了以上的几个动机,还有一种就是文人所特有的——以他人之酒,浇自己之块垒。

古有借景抒情、托物言志,而在花谱中,文人也能抒发自己的怀才不遇之情。例如《金台残泪记》的序言中,作者就写到:

孔子泣获麟后,天下有二泪焉。汉贾生之哭时事也,晋阮籍之哭穷途也。余居都门三载,深观当世之故,颇能言其利而捄其弊。无荐之者……燕本黄金台旧地,故曰《金台残泪记》云尔。

作者用孔子、贾谊等人的典故,来写明自己怀才不遇的痛苦,在《金台残泪记》全文里面,除了记录伶人以外,作者也在字里行间透露出自己的苦悲。

例如卷三里就记载有:

小郄尝坐而叹息,余偶问:『何叹』?卽应曰:『彼此同叹』。

这种记载完全跳脱出了传统的花谱记载,更像是借鉴了《世说新语》的文体,作者用一句话,将自己和伶人之间的处境捆在一起,表达出自己的处境艰难。

后来钱锺书先生看到这句话,还为此写了一首诗。

才人失职误儒冠,等畜倡优意亦安。

自悼骏公歌紫稼,同悲容甫吊湘兰。

相怜不必相知雅,未嫁还如未第看。

一叹掩书何彼此,无多残泪为新弹。

《金台残泪记》的作者是著名爱国诗人张际亮

“花谱”的几个作用

士人写了花谱,动机可能是为了收集、或者怀念、或者欣赏,但是花谱在客观上却起到了以下几个作用:

作用之一:出书赚钱

花谱中最为直接的作用,就是赚钱。从《品花宝鉴》里面就可以看出,一本花谱制出以后,并非是手抄本,而是会印出来,当印出来后,周围的达官贵人就会争相传阅。

在《丁年玉笋志》中就有对花谱受欢迎程度的记录:

于时传写『看花记』者,几有洛阳纸贵之叹。

花谱如此受欢迎,甚至到了“洛阳纸贵”的地步,那么花谱的热销,也能让出版商和作者本人得到物质上的利益。

作用之二:伶人出名

尽管士人写花谱并不是为了专门“捧”哪一位伶人,但是因为花谱的畅销,所以花谱上的伶人便会很快声名大噪。

后期更是诞生了私寓制,士人们在花谱上写了伶人的寓所,让达官贵人翻阅花谱便知道伶人的住所,可以有目的地去找到伶人资助与交往。

因此,花谱在某种意义上成为了伶人能够出名的一个路径,类似于现代的“热搜”。伶人们也深知花谱对自己的重要性,因此对于写花谱的士人,十分恭敬。在《长安看花记》中就有写到一个伶人见到士人恭敬到了“把卷问字,捧砚乞题,墨痕沾渍襟袖间”(捧着砚台,墨痕都染脏了襟袖)的地步。

作用之三:打通人脉圈

除了以上两个作用,花谱对于士人而言,还有另一个作用——打通人脉圈。

一个从外地进京的士人,面对陌生的城市,首先就是要找到属于自己的圈子。而花谱便是找到这一圈子的最佳武器。

士人在写完花谱后,找到同样喜欢伶人的士人作序,再将花谱传阅,认识更多和自己处境相似的人,士人通过花谱来达到交友的目的。

例如《凤城品花记》的序言作者就是艺兰生,他自己也写了一本《侧帽余谭》,并在序中表达出自己对《凤城品花记》作者的友情:

香溪渔隐于余为总角交……酒后抵掌谈时事,歌呼呜呜,泣数行下,旁若无人。

除了士人之间的彼此交往,士人们还有希望通过自己的花谱,能够让达官贵人们看见,因为达官贵人也是伶人交往的主要对象,士人们希望自己书写花谱,以实现自己的抱负。这也是为什么士人们会选择在花谱中抒发自己的怀才不遇之情。

花谱作为清朝时期一种盛行的文本,总的来说的确不能否认,其本身的存在就是他人对于伶人的一种物化,将伶人当作“花”来分门别类,但是这类花谱在客观上也留存了不少梨园资料,是研究清朝梨园好的史料。

文后话:

其实在阅读清初李渔《无声戏》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记载:

他因合城美少辐辏于此,要攒造一本南风册,带回去评其高下,定其等第,好出一张美童考案。

这个美童案虽说是作者的杜撰,而且目的是为了给好男风的人所阅,但是某种意义上,和当时的花谱也算是相似。由此可见,士人“品花”之心态,早已有之。


我是陆月圆,关注书、影中女性以及少数群体生存状态,并致力将其分享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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