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潘鲁生
“去年元月时，花市灯如昼。”元宵节对中国人来说，是春节年味未尽时掀起的又一个欢乐的高潮。那些观灯的人，鲜衣华服，飞金点翠，与彩灯交相辉映。《隋书•柳彧传》中说，每到正月十五，“高棚跨路，广幕凌云，服靓妆，车马填噎”。唐代诗人张有远写道“十万人家火烛光，开门处处见红妆。歌声喧夜更漏暗，罗绮满街尘生香”。万历年间《上元观灯》中说“杨柳舞多凋绿绮，芙蓉结少落红衣。六街尚有余香在，拾得遗簪信马归”。这些记述从观灯人的衣着入手，写出了中国人对灯节的热衷，同时也描绘出了一个花灯与衣饰交相辉映鬓香衣影的世界。
元宵灯节充满市井欢乐热闹，正所谓“何处闻灯不看来，谁家见月能闲坐。铁关金锁彻夜开，玉漏铜壶且莫催”。申明清的《明代元宵节午门观灯》研究显示，“灯节的起源一般认为始于汉朝。早期的灯节一般为1夜或3夜，唐代以后增至5夜。到了明朝初年，为显示大明一统天下的太平盛世，又将元宵节增至10夜，从即从正月初八开始，到十七才落灯。这是古代灯节的鼎盛时期，那时人们几乎‘家家走桥，人人看灯’”。明代时，“灯市是一个娱乐兼集市的场所，到了清代才将‘灯’与‘市’分开。那里白天百货杂陈，晚上则点燃彩灯，供游人观赏。那时，市肆很讲究张灯，各家铺户都争奇斗胜，挂出大小、高矮、方圆、质地、图案不一的花灯。民众不分男女老少，纷纷上街观灯，万家空巷。同时施放烟火，‘光影五色，照人无妍媸，烟罩尘笼，月不得明，露不得下’。(《帝京景物略》) 孩子们更是成群结队，提着灯笼四处游耍，个个欢天喜地”。
元宵节的灯光，是吉祥之光，充满寄托。山东的元宵节民俗民艺资料显示，胶东、鲁中和鲁西南地区擅做生肖灯，依照家庭成员属相，用豆面和玉米面做成，每人一盏，节日晚上共置一盘，燃时长者寓意长寿。或做全十二生肖灯，祈望消除病灾，人丁兴旺。做全十二个月的月灯，祈祷各月里果蔬与作物丰收。曹县的雪花灯，灯体纯白透明，造型别致精彩，点燃后光芒四射，愈见能工巧匠的匠心才华。滕州的萝卜灯，用萝卜的自然颜色雕成各种花样，元宵节时，男孩们提着满篮的萝卜灯到村外放灯，山村夜晚灯光闪烁相连，是节日盛景。还有旧时的德州灯会盛大，彩灯花样繁多，内容连贯的套灯、形态各异的散灯、端庄华丽的牌坊灯、变幻莫测的盒子灯，交相呼应，辉煌的灯会往往一直持续到深夜。
月色婵娟，灯火辉煌，元宵灯影充满浪漫色彩，古人留下了许多诗篇佳作。“月色蒙胧灯火喧，星光闪烁映兰轩”的诗意在古今灯影中流贯至今。
（作者潘鲁生系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主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