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了一路,心绪平和了许多。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一个混杂于市井的不入流的小捕快,她跟着我无非就是想着补助银子,我留着她不过是觉得她有点小聪明,还能用一用罢了。
可她也太没有规矩了,回到驿站不但抢在我前面,还自顾自的抱起茶碗自己先喝了一通。没有规矩。

我坐下斜睨着她,算她还有点眼力劲,赶紧给我也倒了一杯茶水。心中稍稍舒服些。

这时大杨来报说查到周显已领到的十万官银是交由乌安帮押送的,送到银库时上官曦跟谢宵都在场。
袁今夏提出她的疑问,银库没有民靴的靴印,并且官银交给民间帮派运送,不合规矩。
周显已是怕这银子还没送到扬州就已经被层层盘剥,所剩无几了。正更说明周显已不会私藏这笔银子。

但扬州这么多帮派,却偏偏选中乌安帮,看来是要亲自到乌安帮走一趟了。

带上岑福和她一起去到乌安帮,上官曦带着谢宵出来,看到谢宵冲着袁今夏嬉皮笑脸的样子,莫名令我生厌。

上官曦谨慎的打完招呼后,谢宵也略带挑衅地看着我,哼,宵小之徒。
上官曦开门见山,直接说道周显已一案。那我就不绕弯子。
上官曦也承认是他们押送的官银,并且当场交接,没有进入银库,这也就是为什么银库中没有民靴。
上官曦反问是在怀疑他们吗?
我只好淡然说道,“在这个案子没有了结前,任何经受过对的人都有嫌疑。”

谢宵那个家伙立刻坐不住了,叫嚷着说什么他们将银子一分不少送到,现在银子是在官库丢的,与他们无关。
有的人会用愤怒来掩盖自己行为,也有的人就是单纯地蠢。
袁今夏上前走了几步,安抚道,

你别着急,我们也是照章办事,但凡经手过这笔银两的人,我们都得一一查探。

她故意绕到上官曦的身后,看了一眼上官曦腰间佩戴的香囊,又看了看我。我已知她有新发现。

我照例问了几个问题,袁今夏趁机细细查看来那个香囊一番。好在她平时无状惯了,上官曦倒也没察觉。

看到她已成竹在胸,我也就不再盘问打掩护,道了告辞就带着他们二人离开了乌安帮。

走出乌安帮,我便询问袁今夏有何发现。
她发现上官曦诶带的香囊与周显已身上的香囊极为相似,连香味都相同。我故意问她这两个香囊有什么特别之处,没想到她倒说的头头是道。
没想到她如此大大咧咧的人,竟然也懂刺绣针法,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我让她去查查香囊的来处。她痛快的答应了。

晚上我左右睡不着,便想着去周显已的住处查看,看看有什么线索,岂料正看到正在钻狗洞的袁今夏,她也想到来此处查线索,不错,还算有点脑子。只是她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不会是在骂我吧,既如此,那我就帮你补上一脚,纵身一跃,我也来到墙内。
从她慌乱的眼神和磕磕绊绊的问话中,我猜她刚才大约是真的在骂我。

“来到来了,就跟我一起查案吧”
还想跑,那是不可能的。我正好一个人查案无聊。
谁知她竟说什么三更半夜,女儿之身,孤男寡女,有损清誉之类的。说着就要走。

别人我不知道,但你袁今夏的软肋我还是很了解的。
“看来明日我得亲自找杨捕头说明一下,以后查案不能带你了,补助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果然,提银子最好使,袁今夏一路小跑地跟了上来,又愿意让我差遣了,哼~
“孤男寡女的不太好吧,有损我清誉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我最喜欢做的事。

袁今夏立刻陪笑说是玩笑话,又奉承我是什么坐怀不乱之人。
袁今夏最大的优点就是脸皮厚,最大的缺点也是。

我要是坐怀不乱之人,今夜又为何会出来。
“我可不是什么坐怀不乱之人”
回头看到她惊恐的眼神,还用手交互在身前的防御状,十足像个受惊的小猫,我又故作嫌恶地补上一句,
“不过向你这样的,我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完纵身一跃来到周显已住所的二楼,想着她该生气地追来辩解一番,。谁知一回身,她竟没有跟上来。
“上来呀”
“大人,我们是官家人,这种擅闯民宅的宵小行为不好吧”
想到刚才她是钻狗洞进来的,那必是轻功不行,只好下去再把她带上来。

当然,嘴上的嘲讽还是少不了。我也很奇怪,当年轻功屈指可数的杨成万,徒弟竟这么拉胯,又是个女徒弟,杨成万为什么会收她。或许是一些私人恩怨吧,无关紧要,与我无关,与查案无关的事我也不愿深究,浪费时间。

岂料,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惊吓,但还是虎仔我身前,用手抓着我胸前的衣角向后推我,让我赶紧走,眼睛却紧紧盯着帐幔一角。手因为紧张与害怕还有些微微发抖。但我已看到那分明只是一只猫。
我平生最讨厌衣物被弄皱或弄脏,再说,就凭你三脚猫的功夫,即便有危险,你能做什么。便没好气地说,
“不过是一只猫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猫?”

直到看见一只猫从帐幔中缓缓走出,她才长舒了一口气。看见自己抓着我的衣领,赶紧又给抚平几下。又说上几句话缓解尴尬。

一番查看之下,除了发现一封情书,还有就是一个浸满香料的坛子,。

没想到她还挺懂香料与制香,谁知她也是想要自己制香卖钱,所以才学的。她爱钱,也从不避讳,当时算得上率真。

我让她再去衣柜找找看有什么线索,自己则将这些线索串联在一起,好好想一想其中的关联。
袁今夏又发现一些破了的官服,果然与我印象中的周显已一样,生活清苦,但又肯花费银两与时间去亲自制香,可见情爱最是误人。

从周显已的小楼出来,外面阴风阵阵,袁今夏心有余悸地说是不是闹鬼。身为一个捕快却是如此的胆小,真是不知道杨万里看中她什么了。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吓得袁今夏赶紧拦住我手臂,竟将我手腕处的琴弦手环扯断。
她拿在手中试图修复,我悲愤地拽过手环,
“别碰她!”
摸着变凉的手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开始作痛。这个手环是我心中不能言说的痛。
它是母亲生前弹过的箜篌的弦制成的,有过母亲的温度,也染过母亲的血。我时时刻刻带在身上,贪恋着她最后一丝温暖。
谢谢阅读,谢谢你也爱着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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