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字号传奇04〗从八代御厨到清梅居(上)

〖老字号传奇04〗从八代御厨到清梅居(上)

首页角色扮演老字号传奇经典版更新时间:2024-08-03

李庆洪

题记2006年,清梅居荣膺首批“中华老字号”。随之进入快速发展期,2008年“清梅居”被山东省工商行政管理局认定为“山东省著名商标”。2009年,清梅居香酥牛肉干手工技艺被列入山东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如今已经成为一家集食品生产、餐饮服务、美发美容、旅游观光于一体的集团公司,下设淄博清梅居食品厂、博山回民饭店、清梅居饭庄、怡露美发厅、博山美发厅、清梅居旅行社等骨干企业。

说起博山“清梅居”,相信很多人都知道创始人王万起的一些故事,且不知其祖上曾是很有名的御厨,王万起的手艺深得祖上真传。中华老字号美食“清梅居”有着一段很久远的历史。

雍正二年(1724)清军平定罗卜藏丹津反清事件,王万起祖上作为灶役,跟随班师回朝的大军来到京城,被调配到御膳房做了御厨。其层级也做到御膳房的领班。其祖上擅长以牛羊肉、珍禽异兽为食材,制作地域风味浓郁的菜品,以扒、烤、烧、涮擅长,颇受群臣喜欢。

到其祖父王道伦这里,王家已是八代御厨。从雍正到慈禧太后时,王氏家族来到京城已有一百八十多年。

自雍正以来,只要后代厨艺精湛,就可以子承父业,所以御厨们的姓氏增减无多,变化不大。一是御厨的子孙得益于上辈的教化,或耳濡目染,经年熏陶,血脉中自然多了些厨艺因子,且来龙去脉知根知底;二是民以食为天的道理是亘古不变的,王公贵族也不例外。御厨虽然身份低下,但为朝廷做事,也算得上份稳定职业,一旦当了御厨,就不再为谋生计奔波操劳。“御厨百家姓,根脉百把条”,能薪火相传,世代为厨,这在朝廷是约定成俗的。

御膳房亦称御茶膳房,或曰外御膳房,专门为皇帝服务的位于养心殿正南,称养心殿膳房,又称大内膳房。此外,圆明园、颐和园等御园内也设膳房,都称园庭膳房。外御膳房不但制作大宴群臣的“满汉全席”,而且还为值班大臣备膳,王道伦就供职于外御膳房。

外御膳房人数最多的时候,不下六百人。王道伦职级先由厨役再到主事,最终一步步做到了尚膳的位次。王道伦在御膳房供职期间,住在南三所不远处由内务府安置的两间砖房里。

御膳房就是一处浓缩了的“朝廷”,人脉关系错综交织,形形色色。御厨们的技艺也如五指,各有长短。有的身怀十八般武艺,讲起行门艺道,滔滔不绝,但总做不出抢眼的菜品,但也正是这类人能知人善任,职级也高,善谋棋局;而另一类在道理上讲不出所以然,手上功夫也不是面面俱到,平日里只知道埋头干活,而制作的菜品却恰恰讨得帝王群臣的青睐。就是这样一帮人,在每年的冬至、春节或帝王儿女大婚等节庆之日,总能做出少则几十桌,多则上百桌宴席,珍禽异兽、飞潜动植、山珍海味、甜点珍蔬无所不包。

王道伦慈眉善目,天生长就一副弥勒佛模样,平素对人从不狂言辣语,总是和声细气,乐乐哈哈,在几百人的御膳房里,人缘极好。

其擅长清真大菜制作,尤以枫叶牛肉著称。枫叶牛肉源于西域,制作枫叶牛肉需要用上好牛臀肉、花生油,酱汁、白糖、葱姜、调味大料等几十种配料,经过分割、煮制、切片、油炸等多道工序。因其脉路清晰,细薄如纸,犹如片片熟透的枫叶而得名。枫叶牛肉酥而不燥,微咸带甜,先酥后绵,回味悠长,受到慈禧太后的喜爱,被誉为“中华一绝”。

与王道伦同供职于御膳房的还有山东人冯秋谷。王冯两家相距不远,穿过几条胡同便到了。冯秋谷十六岁那年,在当地一家饭庄学徒,被内务府督办陶琉料器的唐姓官员相中,便举荐到御膳房来。他幼年上过几年学堂,知书达理,举止儒雅,平日里虽不善言辞,却总喜欢创新。因处事实诚,为人仗义,御膳房上上下下都喜欢与他交往。王冯二人先从切磋厨艺开始,再到无话不谈,一来二去,五十多岁的王道伦与三十出头的冯秋谷成了对忘年之交。冯妻夏侯婉儿温柔贤淑,平日在亲王府上当佣,膝下育有一女,因腊月生人,便取名腊梅,与王万起生于同年同月。

光绪二十四年(1898)9月,戊戌政变,朝廷追*维新党人。冯秋谷因参与维新而入狱。冯秋谷只得将母女二人托付给王道伦。王道伦将母女二人送到了自己在天津的老宅。那是王道伦爷爷在世的时候倾其积蓄买下的。北房三间,东西各两间,模样就像京城一幢狭小的四合院,这是王家唯一家产。

这年冬天,戊戌变法的余温随着冬天的乍寒渐渐地冷却。但王道伦的心绪却再也没有平静下来。从不谙世事的毛头小伙到五十而知天命,在御膳房一干三十多年,这些年里,他看透了大清王朝的腐败奢靡,软弱无能,也目睹了朝廷上下争权夺势,尔虞我诈,即便如此,那群如同自己一样的厨工们还是殚心竭虑,悉心烹制着一道道珍馐佳肴来喂养他们,王道伦心有不甘!

在他看来,眼下虽然时局动荡,大清内忧外患,民怨载道,但作为京城后花园的天津,民族工业发达,官府林立,商贾云集,凭借手上的技艺,养活一家五口,尚能衣食无虑,这样以来也就了却了冯秋谷的那份牵挂。

同年腊月,王道伦辞去御厨,携子孙二人,踏上了去天津的火车。定居天津后,王道伦的声名连同那高超的技艺很快融入了上流社会官府菜中。当年还在宅院建起了糕点作坊。制作的点心除供官宴之需,多余部分用作日常经营。作坊不大,但制作的花样却品质精良,以酥八件为主的皇家糕点颇受名门贵族推崇。

几年以后,其子也就是王万起的父亲王津生病重,虽经倾囊医治,但最终撒手人寰。于是王万起与腊梅,便跟随爷爷出入官府,帮厨学艺。1911年秋,王道伦病故天津,享年六十五岁。

1912腊月,王万起、腊梅在夏侯婉儿和爷爷生前好友的操持下结为百年之好。几年来跟随爷爷出入官府,王万起深得爷爷嫡传,厨艺炉火纯青。十五六岁就小有名气。眼下正在庄府主厨,人手不够,腊梅自然成了王万起的帮手。主人庄阎,人称“庄阎王”,是津门有名的恶霸。稍有不顺,对佣人们不是打就是骂,王万起和腊梅在庄府只能忍气吞声,度日如年。

婚后的第三天,庄府设宴招待军政名流。为几十桌宴席忙了一个通宵的王万起和腊梅又累又乏。腊梅和几个姐妹在大堂内跑堂传菜。酒过三巡,腊梅已觉得两腿发软,不听使唤,一个趔趄恰好倒在庄公子身上,菜汤溅满了恶少崭新的礼服。恶少恼羞成怒,将腊梅拽出厅外,一阵拳打脚踢,并逼迫腊梅跪下来将身上的污渍舔个干净。腊梅外表柔弱,却性情刚烈,她再也受不了恶少的侮辱,奔出庄府,投身海河。恶少习性酗酒,王万起为给妻子报仇,趁上菜之机将恶少*死。之后,他冒着被追*的危险,逃离天津,沿途乞讨,流落到博山,被罗家菜馆的主人罗裕清救下。

博山西冶街

罗裕清是博山有名的厨师,中年丧妻,膝下无子无女,自从知道了王万起的身世,对他格外疼爱,见其厨艺不凡,做的一手好菜,便收其为徒。

本来红火的罗家饭馆,加上王万起从父亲那儿学来的绝活,更加火爆起来。一个寒冷的晚上,饭馆刚刚打烊,被心生妒嫉的同行重金收买的一群地痞流氓砸了个稀巴烂。师父一气之下,重病不起。临终之前,师父将一生的积蓄交给了王万起。并嘱托他日后要“堂堂正正为人,清清白白立业”,来日重开饭馆。

正当王万起伤心万分之时,腊梅历尽千辛万苦来到博山,找到了他。原来,腊梅跳河后被一群好心人救了上来。当她听说王万起刀劈恶少、被人追*、下落不明,便走上了寻夫之路。

1937年日本侵略中国,山城博山民不聊生,工商业日益萧条,饭馆被迫关门停业。其后,夫妇先后流落到济南、青岛等地卖力谋生。两年后,即1939年,王万起夫妇再回博山,在朋友的资助下,重选店址,二次开业,并取名为“清梅居”饭铺。至此,王万起的饭铺终于有了字号。

文章选材自郑杰先生的《草根的坚守与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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