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江湖》里的黄山派,封山二十年

《试剑江湖》里的黄山派,封山二十年

首页角色扮演明剑江湖更新时间:2024-06-04

这是今天Bing推送的黄山壁纸。


公孙千羽:《试剑江湖》


  第四章 重诺黄山讯

  何沧澜以待罪之身,晓行夜宿,饥餐渴饮,取道──黄山!

  实践“化纯和尚”的遗言,将他的死讯,传达与他的师兄──“黄山客”。

  一路之上,他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相思颇苦!

  灯前床畔,那个貌若春花,才堪咏絮的少女──尹青青,总是幽然入梦!害得他两颊消瘦,渐觉衣宽,扶上金鞍马不知:腊月初旬。

  皖南屯溪,路铺浓霜,有个佩剑的少年在破晓时分,走入铸剑名家──莫家老店大门,黄昏后,始骑马离城,“墨剑”的握柄处多了一绍玄黄色的剑穗!

  墨剑全身,皆藏袖铁锏之中,拔剑不便!

  何沧澜在夜战“龙舟”时,吃过这个苦头,刹那之间,剑不出鞘,误了战机!如今,有了剑穗就方便多了。

  黄山之行,祸福未卜,有备才能无患!

  何沧澜快马加鞭由屯溪去万安,至汤口镇而入──黄山。

  又是一天的清晨,残星未曙,弦月在天,何沧澜在黄山之巅悠然醒来。

  经过了露宿一夜,他衣衫尽湿,从行囊中掏出干粮,胡乱填腹,猛抬头却吓住了!

  只见左近峰峦岩幽,不下数十──如锯如珐,似刀似剑,缥黛苍润。

  山腰处处白云舒卷,绕山如带,自在浮沉!

  天风过处,白云化为银絮,露出云表之下的山峦林木!

  朝阳东升,万道金光,涂山抹云,又呈现出另一幅迷人的景象……

  何沧澜物我两忘,不复忆起此行目的何在?徘徊良久,留恋不已!即待旭日高升,山鹊问讯,才沿着铺满松针的山径走下去!

  山径两旁,尽是松林,浓荫匝地,因风闪动,洒然有声!

  何沧澜逐渐走近“黄山客”结庐之处,心里开始提心吊胆的不平静!卯刻时分,松林渐疏,树龄较老,在在亭亭皆是合抱三围,小径尽处,峨立一株蟠龙古松,虬枝怒伸,叶浓翠盖,松下有一人一猿:─个垂髻小儿,粉妆玉琢,虽在严寒天气,犹穿玄白单衣,正低头削木为剑。其侧人立一猱猿,跟他等高,猿毛钢青,瞪目注视小儿工作!猿手之中拿着数枚木制瓦面镖!

  何沧澜走近,那猱猿已吱吱乱叫,小孩惊讶着停手!尚未开口动问客从何来!

  何沧澜拱手为礼的问道:“这里可是‘黄山客’宗前辈之仙居?”

  “是的!”小孩放手回敬一礼,笑问:“客从何来?”

  何沧澜见他问得从容,稍敛戒意,心付:“我这是成了松下问童子,可别云深不知处才好!”正容道:“沅陵,何沧澜,奉令师叔遗命,前来拜见,请代通报!”

  小孩子仰首凝视了他一会,满脸讶然之色,两眼骨碌碌地,忽然雀跃,拔腿就跑,一边大声尖叫:“大刚快走!师叔!师叔!有人来找你?”

  猱猿大刚,学着何沧澜打拱模样,依样画葫芦,其状滑稽,令人喷饭!猛然转身一溜烟跑去!频频回顾,何沧澜略整衣冠,虽然并不觉冷,却下意识握拳呵“冻”,又缓缓放手,猛然抓穗抽剑,剑身出鞘过半疾如闪电!

  一笑放手,剑身溜回铁锏,捷步如飞,跟踪而去!

  山径回转,平台坦露,甚是宽敞,松林过尽,化为一片梅林,枝柯参差,梅蕾含苞未放,数榴棕黄覆顶的茅屋,矗立在晨曦中,衬着背后青天,自有其清趣出尘之感!

  “师姑,师姑!”

  垂髻小儿在荆扉之外,大惊小怪的呼叫!

  门开处,走出一名丰姿绰约的中年美妇,她青绢包头,身穿雪白绍衣,白裙曳地,细细一挪蜂腰紧柬黄色腰带,人比梅花瘦!

  她俏立门口,困惑地望着眼前的美少年,俯首再问那孩子:“找我?”

  何沧澜心里思付:“化纯和尚的师妹么?”,即声道:“沅陵,何沧澜,奉化纯大师遗命,前来拜见‘黄山逸隐’宋前辈!”

  美妇人莲步细碎,走出茅屋,站在青空下,对那猱猿道:“大钢,去请师父来!”

  又微微皱眉,眼角色纹立显,看了小孩一眼,神色之间,有母性怜爱的责备!

  小孩急了,手指何沧澜向她诉说道:“他说要我找你!他说叫你出来!”

  又回头找大刚,像是要它作见证,那猱猿却滑稽地朝他供手,领命往屋后窜去!

  美妇人清水鹅蛋脸上尽是困惑不明,微笑道:“这位英雄请到屋里稍候片刻,鄙师兄在山后场子里授徒,马上就来!”

  “等一会儿,你知道我是*死你师兄的仇人,就不会这般客气了!”

  何沧澜想着,微微摇头,道:“前来负荆,只盼能向宋前辈有所交代!”

  他不想多说言语,只希望快速了结这条公案,自然或者难免又得搏斗一场!他虽不愿丧命在这黄山之上,但破皮流血,却可不必另计较!

  美妇人仰首望天,觉得这素昧平生的美少年,似曾相识,听他自愿负荆,那是前来道歉的了,为何事故呢,甚是不解!化纯大师又是何人?寻思:“沅陵派,不是百年前就已烟消云散了吗?唉!我们封山已经太久了!”

  小孩子满肚子委屈,吹着小嘴干生气:“这人我明明是说师叔要他来,两人一见,却如此生份,连屋子也不肯进去!”

  何沧澜百无聊赖,四处渡步,背后突然窜出另一猱猿,身穿半袖红衣,下身着露屁股的套裤,出来加耀,当真乃沐猴而冠了!

  “接镖!”

  小孩正觉没趣,见玩伴来到,清叱过后,小手一扬,三道白虹,破空飞出!

  这红衣猱猿“吱吱!”怪叫,身形宛如练家子,轻捷闪过!

  何沧澜惨遭鱼池之殃,三枚木制瓦面镖,散成品字形,直取他丹田华盖之间!

  何沧澜略微迟疑,不知是否应出掌拍下,蓦觉寒风拂面,一道无形劲风,自他身前横扫而过,三枚瓦面镖四散斜飞而去,同时听得一声娇喝:“立德!还不向客人赔罪?”

  那美妇人身手矫健,拍出玉掌,代为解厄!何沧澜不以为件,笑笑道:“不要紧!小孩子好玩!”

  小立德无暇道歉,缩下脑袋,做个鬼脸,忙得不得了、满场飞跑,那猱猿却不依他拳脚尽出,找他斯打,招数居然有板有眼,不下武师,人与猿纠缠不休,美妇人抱歉地朝何沧澜一笑,心下甚是不解,黄山派封山已久,恩仇俱了、无人下山,从何处跑来这么个讲道理的敌人?

  她见这少年并不言语,她又不好搭汕,偶尔侧目看他─眼,自行苦思“沅陵派”这一名词,和为什么自己已觉得他有点眼熟的道理,像谁呢?突然,半空飞来一句威严的口气道:

  “何方高朋,前来见教!”

  何沧澜闻声一震,知道正主儿来了,猱猿和小立德互扮鬼脸,都停手垂身肃立。

  从茅屋后面,大刚猱猿领先,陆续走出老老少少一批男女来,衣色各殊,足有二十几人带有兵刃,刀剑在朝阳中银光四闪!

  为首那人,是个卸顶大老秃,比个和尚也差不许多,头如芭斗,足踩草履,虽是高年,但精神奕奕,两眼炯炯作光,两太阳穴高高鼓起,一望而知是个内家高手!

  “竟是箭已扣弦,刀己出鞘?”

  何沧澜惊骇不己!倒抽─口冷气!“黄山逸隐”是武林前辈,在他未出世之前,在他英雄哥哥未出道江湖以前,就以峥嵘头角。现在行将兵刃相对,怎教他不胆寒?

  何沧澜口中呐呐,冷眼扫视“黄山派”封山后这二十年的成绩,暗叹人家羽毛渐丰,自己不幸,竟要权作试金石!

  其实“黄山逸隐”师徒,何尝知道他的来意,不过是因为自封山以来,江湖客终年难得一看,一听有客上门,来不及收拾兵刃,就匆匆赶来!

  他们面面相觑,令“黄山逸隐”大失所望,来人并非江湖豪客,武林名宿,只是个太阳穴平平的身着儒衣的年少后生书虫而已!

  宋初壮老者,望了他师妹一眼,意思是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何沧澜深深闭目,收尽怯意,张目抱拳作揖一礼,向“黄山逸隐”朗声道:“在下乃沅陵派何沧澜,十月下旬,在苏皖交界江边小村,失手误*令师弟,奉其遗命,特来请罪,恭告凶讯!”

  黄山派诸英雄好汉。彼此相顾,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陡的,爆发一阵笑声:“黄山逸隐”笑得打跌,指着他师妹道:“师妹!你几时惨遭兵解,我要赶快造一墓碑,上书故师‘弟’……”

  何沧澜心知有误,却不知误在何处,惊道:“化纯和尚不是尊驾师弟?”

  “黄山逸隐”笑声兀自未歇,口齿不清的反问道:“化纯!化纯这秃驴是谁呢,从未见过,他死了不去西方极乐世界挂号,却要你来本山报丧!真的──混蛋!混蛋!”

  何沧澜忿怒不平,但不形诸色!

  原来,小立德只有一位师叔,难怪那小东西一口咬定,自已是前来拜访“龙依薇”的,但是,就算自己白白闹了笑话,“黄山逸隐”也不该如此肆意嘲笑!再一想人家全府之人好端端,却有人来报丧,送晦气,却是自己之过,遂忍气吞声道:“敢问黄山之中,是否另有高人隐居?”

  那美妇甚是不忍,全家对他的耻笑,温言道:“高人是不敢当,但是黄山之上,仅只我们一家在此落籍!”

  何沧澜躬身谢过指教,心中暗咕:“是化纯这秃鬼,临死说错了,还是自己慌乱哀育中听错?”便稽首称谢,道:“在下无故相扰,尚望原谅,就此别过!”

  龙依薇莲步轻移而前,和音问道:“请留步!你失手误*化纯,这事没人知道,他要你通报他的师门,你就来了!”

  何沧澜不明她缘何有此一问,据实点头称“是”,转头就走!

  这是何等的光明磊落!何等的英雄气概,化纯的请求,本已破天荒,何沧澜居然答应了他,乃是出人意表,因为,那无异是自己送上鬼门关,让化纯的师门有复仇机会!

  何沧澜这种男儿本色,连“黄山逸隐”也惊然动容,暗道:“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自从封山以来,弟子门人只能彼此过招,再无机会跟外人切磋,眼前‘紫府秘笈’可能便要出土,本派行将重入江湖,何不……”

  遂开口叫道:“且慢!阁下侠气豪情,身怀绝技,可否让山野之民,一开眼界?”

  “黄山逸隐”的一众弟子们当然领会乃师之用意,顿时人人都跃跃欲动,全想向来人一试自家身手!

  何沧澜闻言留步,暗叹一声:“走不了啦!”乃回头道:“在下失手伤人,内疚神明,再也不敢随便较技,老前辈心意,不敢从命!”

  “黄山逸隐”的三弟子陈涉,挺身而出,佯怒道:“阁下缘何吝于赐教,只怕你虽欲失手,却难以伤得了人呢!”

  何沧澜暗叹,自己一向口齿最灵,不争闲气,不料,现在一时愤忿不平,说错了话,竟给予对方苦苦相逼的口实,似是轻视了他们黄山派,遂道:“贵派譬如日月,何沧澜乃萤火之光,不敢比拟,就此告退!”

  陈涉得理不饶人,更进一步的喝道:“化纯和尚是谁,我们连听也没听过,阁下敢是前来借故刺探虚实的吧!梅花岭上可不是能由得你要来就来,说走就走!既然来了,就得亮一手!”

  何沧澜心下一顿,抬头仔细向他望去,看清发话之人,三十多岁年纪,双目神光十足,知非易与之辈,又想自己一句话,竟得来这种结果,甚是令人寒心,微叹口气,忍下了,耸耸肩膀,转身欲走,道:“阁下这话不知从何说起!贵派有何虚实可以刺探!在下难解!”

  “黄山逸隐”已打定了主意,自是不能轻易放他走,在后叫道:“小英雄,请留步,以武会友。江湖常事,阁下怎也吝于赐教一二!”

  何沧澜见他们老老少少,个个技痒,认为他是好吃的果子了,心下遂打定主意,随便陪他们走几招,便回身拱手慨然的道:“长者挽留,恭敬不如从命,但是刀剑无眼,尚望手下留情!”

  说得谦虚,留下余步,至此他们才喜形于色!那紧张气氛终于散去!

  小径婉蜒,碎石砌地,其平如砥,两旁密植松竹。苍翠相问,山风过处,松音竹韵互相唱和,真乃别有天地非人间!

  黄山派老少一行,步履细碎,絮絮轻谈,声音中充满兴奋与期待!

  何沧澜不禁心中暗叹武林中人,闻鏖兵而心欢,所为者何!“黄山逸隐”既已封山,正该课徒自娱,长啸山林,何必多此一举,难道想重作出水之泉水,下流汪洋,可惜了他这“逸隐”之号!

  约顿饭光景,他被众人前引后拥,来到后山练武场上!只见这场地乃在悬崖之上,危立山巅尽处,对面山脉,近在眼前。

  两山巨岩密排,隔着一线天,遥遥相接,形成一处天然擂台,平坦如泉,宽敞度足可跑马操兵!

  何沧澜暗赞一声:“好!”

  渡到崖边,微一探头,心中暗暗叫苦,原来两山相隔十数丈,中间鸿沟一堑,峭壁千仍,浮云游于脚下,不见壑底!不禁想道:“等一会对阵,若需以轻功跃过,岂不要了我的小命?”

  “黄山逸隐”脚下踩踩坚实岩石,在他身后得意的道:“如何!这里不错吧!”

  何沧澜苦着脸,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

  自行走到一旁闭目站定,抱元守一,心府空明,澄清一地思虑,但待接受挑战!

  “黄山逸隐”溜他一眼,轻快的跑回徒弟那边去,对他师妹道:“他说是什么沅陵派的?看他年纪轻轻二十几岁,便有那股镇静劲儿,手底下似乎颇有两下!让孩子们摸弄摸弄他,剃他个头皮!”

  龙依薇绰约一笑,不置可否,众人之中唯独她没带刀剑兵刃!黄山派诸门下听师尊这样说,都见猎心喜,年纪小些与何沧澜年龄相差无几的,纷纷请缨,群声吵杂害得宋初壮点兵遣将,煞费周章也!

  龙依薇美目遥遥注视何沧澜,见他始终不闻不问,大有一夫难关,中流砥柱,撼之不动的样子,俄倾才道:“这人功夫不错,咱们万万不可轻敌!最好……”

  何沧澜闭目良久,忽听得一阵细碎脚步声移近,心下大奇,忙不迭张目看去,凝立在五步之外的,竟是一位柳眉风目,短装明剑,身穿紫色云掌的少女!佳人二八!

  何沧澜平生最不愿跟女孩子对阵,顾忌又多,胜之不武,心中对“黄山派”的打算万分不解,高徒如云,为何竟派出个女弟子来!

  遂侧目遥看宋初壮,意思是要他“另请高明”!

  这少女是小立德的小师姊,她从来没跟外人过招,以为一上场就是兵刃相见,那知还有这种场面。人家竟不愿交手:女孩子脸皮最嫩,当场被冷落得早羞红了脸,她回头看看师父,不知如何是好!

  “黄山逸隐”莫明其妙,一个箭步飞出,连声问道:“怎么了!”他不懂,底事出了叉子!

  龙依薇自后跟上,扶着少女玉肩,笑着道:“你敢是瞧不起我们萍茹!不屑赐教么?”

  何沧澜赧颜低首,期期艾艾回答道:“岂敢!强将手下无弱兵,只是在下……在下……”

  他为何不敢跟女子交手过招,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什么?……”

  龙依薇轻皱峨眉,逼着追问:“怜香惜玉了……”

  这时候,早气坏了陈涉,只听他猛然吼道:“要打就打!别磨菇!”

  声到人到,叫阵而出,一派挑战姿态!何沧澜并非睚毗必报之徒,对他方才无礼见疑,早已释怀了,乃存心留难而已,现在见他挺身而出,正中下怀,因为他可以代己解窘也!故意怒声道:“来得好,在下本承向阁下讨教!”

  “黄山逸隐”无奈,只得向师妹一使眼色!龙依薇盈盈挽着石萍茹师侄,三人一齐退回已方阵地去!

  这么一来,陈涉无异已算是受权出战了!师尊、师叔已默许他了!

  何沧澜当然明白,“黄山逸隐”留难自己的原因,无非是想拿自己来让徒弟们练招,增加临阵经验!遂也放开心胸,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决定不以内力取胜,也拿他们来试剑,练练“赤发翁”的“六合剑”,将这套剑法,整理浓缩,废招剔除,精炼一次,他这决定,甚有深意,因为自从“青山公”传了“排山掌”和“八卦刀”之后,刀拳招术,已经大备,独缺剑法!

  “一字剑”粘字诀虽称神妙,但只八招,而且还要敌人“愿者上钩”,方能奏效,自不足以打尽天下,唯一的希望是将“六合剑”练好!

  陈涉甚恨何沧澜那种慢条斯理的瘟相,猿臂一拍。

  “铮铮”两响,立时亮出一道银光,背后一柄长剑已经掣了出来。

  他右手握剑,向劈弯上一抱,左手轻搭剑背,喝了个“请”字、斜身曲膝,便自疾走起来!

  何沧澜手指叩住剑穗,胡乱使铁锏绕指旋转,就算是“沅陵派”的剑礼,也自往下塌腰,踏起“维摩步”,溜走了几个圈子!

  圆圈缩少,两人疾如猿鸟,突地向前一凑!陈涉意图先拔头筹,长剑呼的猛刺,直指何沧澜胸膛“期门穴”!何沧澜见他一照面,便走中官,知道陈涉轻视自己,立即把铁锏倒立,轻摆锏身使个“偷天换日”之势,微拉剑穗,抽剑出鞘,竟让铁锏悬空御敌,剑身陡的一番,截斩陈涉喉头!

  他这一招使的又狠又绝,端的胆大心细,皆因他心知陈涉那剑虽有一举毙敌之势!却无一剑得手之想,只要略有动静,马上就收招,是故竟敢以虚招折解敌人攻势!

  陈涉果然万万不敢相信自己一招获胜,见铁锏微动,长剑早已变式,改由右路递过来,想挑敌人右肋!

  不料,敌人锏中藏剑,忽然神龙出现,已到喉际,此时收剑封招守护门户已自不及,眼看就要血溅当场,头颅飞去!

  幸好“黄山逸隐”二十多年的苦心,并没白费,陈涉临危不乱,缩头退马,仰身絮飞,突如飘风,同时长剑舞出一团护身剑花,泼水不入,一片银扉展开,以阻拦敌人追击!

  陈涉甫沾尘土,惊险已过,定睛一看,却更气苦之极!

  原来,何沧澜墨剑定在空中,并没当真扫向自己喉头,同时左手下抄,握住落向地下的空铁锏,人家竟以虚招应变,自己竟被无人挟住虚悬铁锏瞒过!

  不禁暗恨自己方才何不“顺水推舟”,一剑便把这小子给废了!

  “黄山逸隐”在远处观察,暗自心惊不已!

  他是行家,已至大宗师身份,当然知道何沧澜那手“偷天换日”乃是非招非式,全是信手拈来,这种不墨守成规,随机应变的人,才是天生学武的奇材,是天下任何名师必觅的传人高徒!他已能举一反三,招式自创!

  何沧澜有意无意的朝陈涉一笑,收剑凝立,左手一甩,“刷”的一声,铁锏飞出两丈,斜插入岩石中,火光四溅!

  他那一笑,本无心机,但看在陈涉眼里,比挨一下耳刮于更觉难堪,顿时恶向胆边生,怒叱一声,急扑上来,甚快如风,其疾似箭,剑光如云如雾,乍收还吐,来去有声,奇招异式,意欲速战速决!

  “黄山逸隐”低哼一声道:“好家伙!”就不再言语!

  龙依薇闻言惊奇地注视她大师兄,其他诸弟子听师尊言下,并无深责之意,都暗暗松了一口气!安心观战!

  原来,陈涉使出的招式,并非黄山派祖师传下,历代薪火不灭的“落叶剑”,而是山海关外的一派奇特剑术──锦州“扫叶楼”传家的“落英剑”。

  宋初壮少年时随师仗剑出关,曾领教过这“落英剑”的利害,又因它和本门剑法颇多相通之处,遂默记在心!

  这二十年来,黄山派封山,他山居无事,仔细揣摩推敲,创出一套“落叶剑”的变式来,都是珍秘之学!

  “落叶剑”既成,“黄山逸隐”有鉴于本派乃武林名门,“落叶剑”纵横江湖有年,武林中不少耳熟能详之辈,威力稍坠!

  若一旦重入江湖之日,得全赖“落英剑”这新武器,逐鹿争锋,遂告诫门下弟子,若非必要幸忽轻用,不得有违!

  陈涉一上手被何沧澜一招逼退,求胜心切,以为不出绝招,何以制此强敌!便甫一出手便将黄山派压箱底的绝艺──“落英剑”施展出来!

  他那知弄巧反拙,多此一举,“落叶剑”何沧澜也没看见过,更不用说耳熟能详了!因之令“黄山逸隐”,有些可惜不值之慨!秘艺先泄!

  何沧澜见对方剑势如春蚕吐丝,绵绵不绝,弥天合地,心知绝非“六合剑”可以撄其锋镐,排比相抗!

  无奈主意早已打定,已下驷对上驷,只得咬紧牙根,抖擞精神,全力拆解!

  二十招过后,“六合剑”在“落英剑”猛抽之下,破绽渐露,何沧澜暗自叹道:“究竟是花银子学来的,不成气候。”

  猛然断喝一声,真气密布剑身,墨剑舞处,疾如飘风,一片剑影,有攻有守,一时跟陈涉*得难解难分,不分轩轻!

  龙依薇仔细一看,知何沧澜剑法未变,只是去芜存菁,反覆运用六手剑式,变化虽然少了,但因招式颇为精致,反倒转危为安,这是因为那些臭招非但无补于事,反而构成弱点,予敌手以可趁之机的缘故?

  何沧澜果然横起心肠,只施展“赤发翁”精心创出的“无限江山”“霸陵伤别”“西山阳关”“回首故国”“北雁南飞”,“大江东去”………等六招。

  无奈,究竟招式过少,吃“落英剑”一轮狂攻,虽然挡之一时,光景一长,渐觉不支,处于下方,已呈“黔驴技穷”之势!

  陈涉见何沧澜剑术平平,自己分明占尽优势,却战之不下,岂不苦恼,忽然见得敌人又挥出一片扉形剑影,当头罩下,虽不知这招叫“无限江山”,但知它是先虚后实,虽不知它是何时由虚转实,却认为大可挺而走险!

  意念一瞬即逝,陈涉身如旋风,不退反进,使出“落花凄迷”,剑花朵朵,四处纷飞跟扇形剑影相映成趣,猛然剑如风发,“化作春泥”,扫向何沧澜下三路!

  何沧澜吸气收腹,双脚一提!身起剑落!拦截他这招“化作春泥”的*着!

  陈涉看得真切,招式未老,早又变招,剑光陡然上扬,如练似带,拦腰绕斩,正是绝招“花神玉带”!

  何沧澜眼快招疾,将墨剑下吐之劲收住,向上一举,堪之迎住来剑!封住了!

  那知陈涉脚下向旁一滑步,疾如闪电似的,转到何沧澜背后,剑路再变,化作“感时溅泪”,剑锋吞吐,如珠如泪,分刺“命门”“志堂”“肾门”三穴!

  何沧澜一招落空,敌人已失踪迹,忽觉锥芒刺背而来,闪无可闪,本能的拾臂后翻,一记九成力“劈空掌”应手吐出!

  掌力到处,摧坚裂石,“碰”然作声,风落石飞,场上堂堂出现两尺来深的孔洞!陈涉站在一丈之外,持剑作势,怒目而视!

  陈涉本能施出“落英剑”精粹——“感时溅泪”,原以为何沧涸劫数难逃,虽不要他尸陈四溅,总要他出乖露丑!

  那知何沧澜身形不转,翻臂出掌,突地扑来一股无形潜力,撞身而至,出人意料,尚幸陈涉逃的快,要不硬挨一下,准得躺在床上三个月!剑上任何妙招也递不上去!

  “黄山逸隐”脸上色变,暗叹自己走眼,何沧澜之内力已不需凝神聚气,掌力已威猛如斯,可见其内功涵养之深!

  可笑,自己方才还道他剑术平平,今日之战乃小题大作!

  何沧澜之危机已过,转身拱拱手道:“在下学艺不精,落败输招……”

  陈涉不待他说完,叱道:“谁要你卖个俏,胜负未分,休想逃走,再战一百回合!”

  何沧澜“落败输招”之言,并非矫情,故作姿态,是依照比武惯例,斗剑在剑上见高下,若一方为他方缠住,无法脱身,被迫出掌或打暗器解危,就算违反规则,与衣服肤发遭受损伤,同样以落败论。

  但若是寻仇决斗,双方当然施出浑身解数,不拘刀创、暗器,拼个你死我活为目的,那里还管什么规矩!

  因之,陈涉自称“胜负未分”,也非全是口不择言,因为他已有点忘了以武会友的原意,直把何沧澜当作死敌了,必取之而后快心!

  因他年龄比自己少,剑术不成气候,却会自己久战不下,刚逮到一个得手的机会,却被故意一掌化解了,他有艺未展,心有不甘,不承让他输招败北之论调!

  何沧澜方待向“黄山逸隐”申辩,要求罢斗,陈涉早不由分说,赖如巨鸟似的扑到,长剑在何沧澜周遭,抽、刺、削、绕,极尽轻侮之能事,却不伤人,只待对方举剑迎敌,便能继续他的“落英剑法”中的“花痕处处”!

  “花痕处处”并非招名,乃是连环九绝招之总称!

  以“落花凄迷”使起,下接“化作春泥”“花神玉带”“感时溅泪”……直至“拂花穿柳”至,每招皆敌虚则己实,敌实则己虚,奔流直下,─气呵成!

  何沧澜只应付了三招,便被敌人缠住,封折为难,束手待毙,可见其威力之大,神奥非凡!

  “哼!千里跋涉,上山饱受一顿羞辱,然后忍气下山,什么味道呢!”

  何沧澜渐生悔意,有艺在身何必受这窝囊气!心知以“六合剑”应付,绝对讨不了好,与其临危出掌,不如及早使出“八卦刀”法,与他拼战一场!也是一番磨练!

  他陡的长啸一声,墨剑竟以飞花滚雪般的展开攻势!

  “八卦刀”已然出现!

  陈涉见他剑走刀路,招式前后呼应,疏而不漏!心喜总算逼出他的绝艺来!

  他改变心意,不愿快攻,沉心静气展开本门镇山之宝地“落叶剑法”。

  “落叶剑法”和“落英剑法”各有千伙,前者胜在练达,后者胜在轻灵!

  只见他长剑起处,潇潇洒洒,宛如一道匹练,按剑诀回环运用,起如风卷残叶,降如落叶潇潇,进则化为万叶纷飞,退则只余残木林枝!

  剑身看似无力,实乃暗伏*机,上下四方,却是一派“霍霍”寒光,轻巧处,一羽不能加,紧凑处虫蝇不能落!

  “黄山逸隐”颚下没有长胡,只有一片钢刷短髯!他不停地细搓下颚,眯着双眼,这是他最得意时必有的形态表情!

  要知陈涉稚年时拜在他门下,由他一手抚养长大,除购买日常用品外,等闲不下黄山,练剑是每日无间无歇的功课,二三十年的功力,真是非同小可!

  “落叶剑法”经陈涉日久浸淫,已有九成火候!

  何沧澜的“八卦刀”刚刚练成,前番力敌“龙舟”中的程康、侯次先等八人,因在马上占尽身形轻盈的便宜,还是牛刀小试!末尽全力!

  这时,见陈涉的功力,跟章太孙在伯仲之间,差可比拟化纯和尚!也施出浑身解数奋力御敌,搏*已进入激烈!

  剑走刀路,如是:“蹦、窝、挑、扎、削、推、封、砍”等八字诀,按八封“乾三连、坤六断、兑上缺、翼下缺、震仰孟、臣覆碗、离中虚、坎中满”的奥理!次第施展,使到疾处,一片刀光,有如黑涛怒泻、惊神泣鬼!

  两人这一交手,就是七八十回合,冗自难分轩轻,不明高下!

  何沧澜心里甚是为难,他既不愿南面称王,更不愿称臣纳贡,总认为能战个平分秋色,不伤和气,不应伤残才好!

  陈涉却不是这种心思,这场恶战是他对外的第一炮,亦不啻是黄山派重入江湖的先声!

  师门的声誉以及己身的荣誉,均系于此一战搏中,怎不叫他有临深覆薄之感呢!

  只恨敌人刀法严密,无瑕可击,一时之间,只能徒呼负负,莫奈他何!

  “青山公”所传的“八卦刀”,本时时露出破绽,但那是请君入瓮,诱敌深入的陷阱!

  另有连拆解带攻敌的*手钢陷伏着!

  陈涉起先不知就理,曾吃过苦头,被弄得手忙脚乱,穷于应付!

  弄到后来,敌人剑下露出破绽,因为真假莫辨,也不敢冒然轻试锋镝了!

  何沧澜越战越轻松,破绽迭出,也不用操心!陈涉暗中心喜,想道:“诱敌虚招并非万灵药,只能偶一为之,过多则易弄假成真,后悔不及!”

  于是反而静心以待,只用上乘轻功,在敌人周围疾走,意图趁敌人心疏之时,陡的改变剑路,使出“落英剑法”长攻直入!克敌致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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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拍马问中原

  不久,何沧澜果然又露出破绽,陈涉不动声色,剑路一变,使出“花痕处处”的最后一招“拂花穿柳”!

  只见剑如风发,排云御气,倾金倒银而出,却是可虚可实!

  何沧澜回剑守卫,看清陈涉剑势忽然刹住不前,以为此招已解,微已翻手,墨剑斜砍敌人左肩!

  那知陈涉卸肩沉臂,剑锋忽吐,原式不变,一点一拐,削下何沧澜一片衣袖来!

  黄山派诸人精神一振,“好!”字都顺口而出!

  陈涉还没收剑回来……何沧澜墨剑宛如神龙回走,截住敌人地长剑!原来,他心知这样苦缠下去,将伊于胡底?乃暗中定下弥兵之策,立意打成和局,遂先让陈涉拔个头筹,然后自己再想法挽回一点颓势,以平手结束此战!

  待到衣袖被削,何沧澜墨剑改走剑路,施出“乙字剑”粘字决,轻轻搭上敌剑,剑身上凝满了真气!

  “好!”

  黄山派中年纪小些的齐声叫出,却不知他们三师兄正觉不好!

  他欲抽手收剑,剑被粘住,不听指挥,运劲连扯了几下,还是不动!变起突然,刹时之间,他还不知是怎么回事?

  何沧澜见好便收,一笑将真气散去,身形向后飘飞,人在空中随手射剑,剑身疾飞,直奔斜插在石上的空铁锏!

  “刷”声起处,墨剑归鞘,剑穗兀自花枝招展,颤动不停,摇头摆尾!同一时间何沧澜飘落下地,对这手奇技却不稍加注意,轻拂衣袖破处,露出的黑色夜行衣!

  见夜行衣也吃剑划破些许,连连微笑摇头,他是很珍借这件衣服的,因为他并没有忘记这件衣服上的一排纽扣,是谁缀上的!

  “啊!”

  龙依薇脱口轻叫一声,她忽然记起一个人,在多年前见过的,每在激战之后,他也是这般同样的冷静,同样漠不关心计较的神态!

  “黄山逸隐”没注意师妹的神情,一个箭步窜出,心直口快说道:“小伙子!真有你的,先使六合剑、八封刀、后用乙字剑,你究竟是何人门下?沅陵早就不闻于世了!”

  何沧澜拂然不悦的道:“阁下何必当面骂人?在下正是‘沅陵派’的掌门人!”

  他这沅陵派的掌门,看来是当定了,虽然那掌门铜符不在身边,不过这不能否认他不是!在世之人,又谁能知道沅陵派都有些什么武功绝学呢!

  “黄山逸隐”大喜,呵呵笑道:“这更好了,下一回是对掌!”

  说罢并降尊纤贵,亲自拣拾方才被何沧澜“劈空掌”击碎的小石块,向岸边走去!

  何沧澜本来要走了,看他大有御驾亲征之意,不觉停步,却不明白“黄山逸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拣碎石子干什么?

  “黄山逸隐”回头点将,道:“齐祖当心!”

  他的首徒大弟子骆齐祖,应诺一声,双足沾地腾飞,竟跃去那千丈深渊!

  何沧澜凛骇不已,不信这十几丈之隔的距离,他能一跃而过!

  看看骆齐祖冲势渐竭,身形下坠,落向深渊……“黄山逸隐”手臂微挥,一道寒虹打出,那枚石子刚好空飘在骆齐祖脚下,时间和轻重,无不恰到好处!

  骆齐祖脚下轻沾石子,借劲弹起,临虚御空向前直飞,每当冲劲耗尽时,乃师也早打出垫脚石在他脚下,如此再三,几个起落,他已站在深渊彼岸!

  这骆齐祖相貌清瘦,眉疏目朗,四旬出头,不及半百,身穿一件葛布长衫,像是乡下地方的帐房!

  他乃“黄山逸隐”的开山弟子,在黄山派未封山前已出道,艺业已得乃师真传。

  黄山派封山之后,他因早已出师,就在山下,小镇替─家大户人家管管帐目,每年只冬季清闲,年节前后上山帮助师父师叔传授弟妹们一些工夫!

  “黄山逸隐”摇指乃徒向何沧澜道:“阁下,你跟鄙徒隔这天堑,各自跃出,出掌相搏,听起来虽甚危险,但只要小心为之,老夫敢担保无事!”

  何沧澜本来不明白,如此比试法,听宋初壮这么─解说,也自了然!

  要知出掌威及十丈,方今之世,几人能够?因此对掌两方,必须跃出地面,身临太虚,趋近出掌,之后借着对方掌力,或弹回原地,或闪挪再击,各凭心意!

  这种别开生面的打法,甚需机智,只要一掌落空,力无着落,那岂不就得堕落到这无底深渊去?

  何沧澜摇头道:“方法好虽好,但是太险,必有死伤,无冤无仇,以武会友,似不相宜?”

  宋初壮“呵呵”大笑道:“不险!不险!我们旁观在旁,也不会闲着呢?”又闷头向龙依薇吩附─声:“师妹,你留神点吧!”

  龙依薇敬诺,知道师兄是要自己随时留神注意,谨防何沧澜失手,堕向深渊时,出手搭救!

  骆齐祖在对岸拱手道:“请!”

  衫袖鼓风,大鹏振翼,扑临空中,何沧澜视若无睹!意态悠闲,按兵不动!

  骆齐祖渐移渐近,来势渐衰,已呈强弩之末,何沧澜仍然不理不睬!袖手旁观,黄山派诸弟子纷纷替大师兄捏一把冷汗!

  “黄山逸隐”怒吼道:“小子!快!”

  何沧澜如醉如疑,充耳不闻,把宋初壮的怒吼,当作耳边风!龙依薇眼看大师侄行将堕落深渊去了,急道:“你快呀!”

  何沧澜如梦初醒,茫茫然的道:“啊!掉下去了!”

  骆齐祖正临危境,但是绝处逢生,乃师“黄山逸隐”猛然出掌,他慌不迭忙翻腕迎接,借劲弹回彼岸,甫一沾地,即出口道:“师父!快接我回去!”

  显然,他已动了真火,差点上当,平白掉落深渊,要跟何沧澜一决雌雄!

  宋初壮无暇答理首徒言语,早怒目相向,怒道:“小子!你竟妄顾信义,不理比武规则,老夫要是稍迟一瞬,齐祖身葬谷底,你就是有十条小命,也不够赔!”

  黄山派诸人见来人可恶若此,大师兄差点魂归九泉,群情汹汹,七嘴八舌,连连怒叱不已!假如不是师尊在场,可能一拥而上?

  便是龙依薇也不以为然,她虽对何沧澜颇有好感,也知道有自己和师兄在场,师侄断不会丧命!但何沧澜实在不该临阵退缩,以人命为儿戏呀!

  何沧澜见黄山派口出恶言,哈哈大笑,道:“老前辈之言差矣!在下何尝高挂免战牌呢,迟迟不前,无非等候良机,只待令徒冲势一失,鄙人腾空两丈,居高临下,只要轻微一掌,胜负立判!”

  此话一出,无异火上加油,“黄山逸隐”暴跳如雷,喝道:“原来你小子居心不良,意图加害我徒!”

  何沧澜微微一笑,平心静气的道:“老前辈请息怒,静听在下一言,阁下先以袖手不前见责,再责我一出掌伤人,在下不是两下为难么?而且,归根结底,在下并没出手,令徒亦没葬身谷底!”

  “黄山逸隐”怒火兀自不息,叱道:“谁要你两下为难,你只要规规矩矩打下去,什么事也没有!”

  “不然,若是在下身临太虚,你等都袖手旁观,岂不力尽之时身堕谷底!”

  “我们会……”

  “你是在下的亲娘老舅?我等只一面之识呀!”何沧澜作恍然大悟状道:“哦,前辈意思,在下领会了,在下只要规规矩矩让贵派子弟练招试剑,可保无事!啊!在下失言!前辈海涵!”

  他一针见血,宋初壮被弄得哑口无言,一时楞柱了,暗道:“这小子好精的门槛!”

  何沧澜向他深深一揖,再向对崖的骆齐祖示歉致意,道:“今日之会,甚是愉快,可惜在下另有他事,也必须寻访化纯和尚的师兄,无暇多时奉陪,不敬冒犯之处,深以为歉,期以海涵,就此别过!”

  说罢,自走过去拔起铁锏,悬挂腰畔,捷步走向小径去!

  “黄山逸隐”见他虚怀若谷,执意不肯奉陪,相互切磋,只得吩咐师妹好生接骆齐祖过来!自率领门下弟子,恭送何沧澜下山如仪!

  龙依薇飞石接过年龄比自己还大的大师侄之后,两人一同回至屋中,骆齐祖心甚不平,连呼“倒霉”不已!

  一盏茶光景,众人也回来了,“黄山逸隐”入门慨然的对他师妹道:“这小子深藏不露,估不出他究竟功夫深浅,只是。”

  说到这里,摆个“玉树临风”的姿势,又指指脑袋,赞他风度和头脑两佳,再道:“将来,怕不简单!”

  龙依薇神思不属,看了何沧澜之后,使她想起一个跟他风马牛不相关的人──江西瑞州“任家堡”的任志琛来!暗自感怀人事沧桑,空留遗恨!

  注:黄山派传至他们宋初壮这一辈,同门七人,原以她最小,出道时绮年玉貌,江湖中俊美小侠,倾心者颇不乏人,尤其是她近水楼台的五师兄,追之最力。

  她却心仪只有数面之雅的任志琛;但,任志琛另有所欢,情有独钟,也根本不知道她的心事!

  不久,本门惨祸临门,死事惨重,五师兄也仙去,师兄妹七人,只剩首末两个,黄山派一宣布封山,宋初壮力图恢复,拼命收徒,以续香火不堕!

  她便蛰居黄山帮忙,后来听说任家堡也经过惨祸,任南琛也已死亡!这些算起来都是二十年前的旧事了!

  龙依薇怔怔想道:“二十年悠久的岁月,啊,青春……”

  “黄山逸隐”仍然不乐,想着“沅陵派”死灰复燃,再入中原必有所图,将来本门重入光湖,角逐“紫府秘笈”,又多了一个劲敌!

  何沧澜别过宋初壮,在黄山各处洞府乱跑,空自长啸了一天,也没见半个高人现身,敢情化纯和尚临终时口齿不清,他师兄并非隐居黄山!

  长啸之为用,也是江湖经上的法门。

  大凡高手要敌人现身,亦不必口出恶言,破口大骂,只需长啸,敌人若不示怯,自会找寻声源所在,过来相会!

  何沧澜见实在没有苗头,一面磋叹虚此一行,还因心情不好,以致锋芒太露!

  对黄山派欺他孤单,故意挤兑他,甚是不该!最后无精打彩下山去了!

  他越山而过,走太平,石壕到池州!由长江水下放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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