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胤和袁灵枢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玉凌霜白了两人一眼,恨恨地道:“没遮没拦的匹夫!”袁灵枢与元胤对望了一眼,吐了个舌头,三人一道,闯进混战圈中来。三人都是江湖年轻一代中有数的好手,三口长剑,又稳又狠,魔教大小喽啰,望风披靡。姜师白正斗戮仙二老,冷不防玉凌霜从后*到,戮仙二老正被姜师白和董冲两师徒迫得手忙脚乱,玉凌霜一声清啸,挺剑下刺,忽虚忽实,剑势飘忽不定,姜师白勇如猛狮,玉凌霜则捷若灵猫,各施绝技,各擅胜场,戮仙二老被三人*得急步后退,虚进数招,掉头就跑!
玉凌霜无意中吃了天魔的大亏,一肚子正没好气,娇叱一声:“哪里走!”飞身扑上,长剑青光闪处,已到吞元叟后心,吞元叟反手一杖,没能挡着,左手五指已给削断,十指连心,吞元叟痛极惨叫,玉凌霜长剑顺势一推,剑锋下划,吞元叟右腿又给斩了一截,痛得在地上打滚,喉头一冷,长剑透颈而入。屠龙客耳听吞元叟哀号之声,不禁心惊胆颤,铁拐起处,呼的一声,疾奔止步,向玉凌霜拦腰扫去,以进为退,明是抢攻,实欲跑路,玉凌霜料知敌意,长剑迎着铁拐一震,剑、拐撞个正着,娇喝一声:“给我倒下!”奋力一剑,屠龙客长声惨叫,一条右臂,被她一剑斩落在地,飞起一脚,屠龙客倒飞三丈,眼见得是难活了。
阴姑见玉凌霜如此凶狠,连屠龙客和吞元叟都丧命在她剑下,吓得心头发抖,一双手掌发出玄阴神掌,冷气森森,阴风扑面,来斗玉凌霜。玉凌霜见了她,旧恨新仇一起涌上心头,“呸”了一声,喝道:“贱人,今日与你分个生死!”唰唰唰连环三剑,斩腰截肋,狠辣非常,阴姑凝神运掌,全身上下遮得毫无破绽,姜师白在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当然见过玉凌霜的本领,现在才真的暗暗佩服玉凌霜了。两女恶斗良久,阴姑倏地双掌斜飞,右手食中两指凭空一张,竟来夹玉凌霜的长剑。玉凌霜正待换剑进招,阴姑身形一晃,已扑出圈子,向三人中功力最弱的董冲扑去,玉凌霜怒喝道:“哪里走?”剑随身走,和姜师白两翼扑上。
阴姑为人诡谲,这一扑乃是击敌最弱的一环,董冲骤不及防,已给阴姑冲到,长剑刚刚出手,敌人的手爪已到胸前,董冲武功确不如阴姑,但也不是一般手段,霍地向右晃身,长剑横削出去。阴姑已抢至右方上首,伸掌一推,喝声“去”!董冲腾云驾雾般给她震了出去,正正对着玉凌霜和姜师白撞来。姜师白伸手一搭董冲后腰,将他轻飘飘放下地来,但见人影一闪,阴姑已趁机钻进了人群之中,片刻便不见了踪影。
玉凌霜大怒,挥剑将两名挡在身前的魔教喽啰*了,顿足道:“可惜,可惜!”姜师白噗地一笑,道:“没发现你性子那么急呢!” 玉凌霜含嗔薄怒,道:“怎么啦!”姜师白连忙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玉凌霜回头望见董冲在背后,脸色憋得青紫,只是不敢笑出来,又气道:“叫你笑,叫你笑!”伸手打董冲。三人在混战的圈子中,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玉凌霜笑了这一阵,心头的郁闷才剑尖散开,忽地把手一指道:“那个人和那个老头!”姜师白顺着她的手一看,知道是云少宗和极乐真人,道:“这两个人我们在八面铁叉山上见过一次,你记得他们?”玉凌霜道:“他们是哪里钻出来的没毛小鬼我才不管,那把剑大有来历,我们给他抢过来!”姜师白见她满脸正经,不像玩笑话,忽地一指,对董冲道:“去把他们截下!”董冲身边有的是鲵鲸岛的弟子,一窝蜂上前,登时把极乐真人和云少宗团团围住。云少宗在人群中脚步一转,冲到董冲面前,一剑疾劈。
董冲剑法也殊不弱,大喝一声,一剑反刺,不料云少宗滑溜之极,董冲近在咫尺的一剑竟然刺空。云少宗已绕到他身后,猛听脑后风起,姜师白与玉凌霜两人先后来到,玉凌霜手中剑疾如闪电,刷地刺出,云少宗仗着怪异的邪派身法,弯身在她剑底钻过,姜师白闪电又到,云少宗一矮身躯,陡然向后纵去,忽觉手腕剧疼,玉凌霜的长剑如影随形矫若灵蛇,乘他躲避姜师白和董冲的剑招之时,呼地刺到,云少宗虽然武功较强,也挡不住三个好手的夹击,手腕中剑,赤霄剑竟给玉凌霜夺出了手,玉凌霜娇躯猛地一纵,将赤霄剑抢在手中,在半空翻个筋斗,斜侧落下,举手双剑,疾袭极乐真人!
姜师白身形疾进,一招三式,青光如练,剑花错落,闪电般迎面飞来,极乐真人身子凭空拔起丈许,飞身一落,董冲正在他背后,手起一剑就刺,那料剑锋堪堪刺到,极乐真人人影忽然不见!董冲自归姜师白门下,连日来被他悉心指点,剑法已是大有改观,见危不乱,长剑划了一道圆圈,银虹环扫,剑光掌风中极乐真人居然疾退数步,只这片刻功夫,玉凌霜已是翩然到来,三人三剑,再把云少宗和极乐真人牢牢困住。
极乐真人心头一凛,合着剑掌,在三人剑光中欺身疾进,向董冲一掌劈去,董冲向后一退,全身自左向右一旋,一招“大海东流”,长剑向极乐真人手肘疾劈,以攻对攻,十分凶险。极乐真人微“噫”一声,身形一挫,身躯霍地一翻,闪到董冲背后,一剑向董冲后心猛刺。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姜师白天机九龙剑忽如飞鹰盘空,搂头旋扫,剑尖递到极乐真人胸口附近。极乐真人迫得急回身,长剑一锁,先把董冲的剑震歪,长剑后划,叮当一声,剑身上缺了个大口子,玉凌霜一剑把云少宗迫开,剑招如电,同刺过来。极乐真人胆战心惊,不敢冒进。玉凌霜身轻如燕,一剑横掠,极乐真人躬腰疾闪,玉凌霜回手一剑,向他脑后削到。极乐真人避得两避,姜师白和玉凌霜已两剑相联,首尾呼应,把极乐真人和云少宗两人*得步步后退!
元胤携着袁灵枢,在人群中冲过,叮当一声,沧海神剑碰上了独孤三兄弟中独孤恶的一对双钩,独孤难与独孤劫也都同在。元胤横剑一划,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独孤恶腾腾腾连退几步,气血翻腾,袁灵枢跟上一剑,钟演在旁见独孤三兄弟势急,伸剑一挡,后面却来了白飞珞和她的五个师妹。
白飞珞为人高傲之极,元胤救她一命,她不过以茶代酒,嘴上谢了他一句而已,她和五个师妹一起出现,却不是为别,乃是为了钟演和卓行波二人而来。在她们来小雷音寺的途中,正是钟演和卓行波领头半路伏击了她们,白飞珞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远远见了钟演和卓行波在人群中时隐时现,急忙赶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钟演和卓行波刚将元胤和袁灵枢拦下,白飞珞飞身已到,半句不说,疾扫两剑,剑风霍霍,凌厉无前,钟演的长剑竟自封她不住!白飞珞的剑法武功稍稍高过钟演,元胤是曾亲眼所见,当下拉了袁灵枢来斗独孤三兄弟。两人一左一右,冲开一条血路,独孤难仗剑*来,袁灵枢劈面一剑,独孤难是三兄弟中的老大,功力甚高,急忙横剑上封,瞬息之间,袁灵枢一连攻了三剑,蓦地腾空飞起,倏地便到独孤难身后,寒光一闪,长剑“玉女穿针”,向独孤难后心便刺。
独孤难武功果然不弱,挫腰一转,双足一蹬,从右侧飞出,身随剑走,反手一剑,袁灵枢奋力一挡,火星爆散,两人虎口发热,各自退开数步。袁灵枢深吸口气,长剑疾如风发,银光匝地,斩足截腰,独孤难暗暗吃惊,长剑一振,从袁灵枢剑光中直截进去,只听得一阵金铁交呜之声,独孤难手腕酸麻不堪,长剑断为几截。
袁灵枢身移步换,一剑斜劈,迅捷非凡,后发先至,独孤难身形疾转,忽然怪叫一声,身形疾起,俨如掠波巨鸟,从袁灵枢头顶飞过,鲜血点点,从他左耳飞溅出来。就在两人互换一招之下,袁灵枢已是一剑割了他一只左耳!独孤三魔兄弟关心,独孤劫一对精钢手套,指长尺二,十个手指关节都能自由弯曲,如飞赶至,正碰着元胤一剑刺出,他双爪向上一挡,只听当一声,火花四散,元胤长剑竟给荡开,身形竟纹丝不动。元胤一声冷笑,沧海神剑在半空划了个弧,用上了七成气劲,独孤劫只觉一股极大压力推来,压得他气息不畅,双爪仍是发招,虽败未乱。
只听元胤长声冷笑,长剑之上,劲力再加,独孤劫忽然只觉一股无形大力猛然推至,胸口砰地一声,宛若被巨槌猛击,哇地一声,喷出一口污血。正与独孤恶力拼的袁灵枢一剑飞来,剑锋自上而下,寒光点点,冷气森森,径自劈到。独孤恶胆战心惊,被迫退守,双钩一封,袁灵枢剑法何等快捷,趁势一剑,从独孤恶肩头擦过,独孤恶一钩挡住袁灵枢,反手一钩,迫到元胤身前。
元胤身形丝毫不动,反手一剑直劈,当的一声闷响,独孤恶一对双钩变成了四根半,一对月牙护手握在手里,虎口发麻,鼻子耳朵都被震得喷出血来,拉了独孤难和独孤劫,急急忙忙宛若丧家之犬飞步就逃,袁灵枢正待要追,元胤喝道:“灵枢,残寇勿追,饶他去吧!”袁灵枢气愤愤地走回来道:“为么不肯让我追他们?”元胤微笑道:“他们三兄弟我以前听僧护法说过,老大独孤难练毒剑,如今耳朵被我割了;老二练毒爪,被我震伤了心肺;老三练毒钩,兵器毁在我的剑下。我算他们最多能走出八十里路,独孤三魔至少有两个要暴毙路边。剩下那个被我割了耳朵的,被沧海神剑的剑气袭入脑内,能让他多活三五年已经算他幸运,独孤三魔从此再不能在世间为恶太多。你何必浪费气力?跟我走罢!”
袁灵枢这才知道元胤的剑法内功已到了如此厉害的境界,咋舌道:“难怪你不肯我追了!”元胤点了点头道:“不错。你受伤刚好,我可不想累坏了你!”袁灵枢娇羞一笑,轻轻地偎依在他身边。此刻魔教教众,渐渐离散,山下还在鏖战的,三五十丈范围内东一堆西一团,魔教势力,渐渐已经不大扛得住。
元胤无意中透过树叶抬头望见山头上镜光上人正坐在蒲团上俯视众人交锋,头顶隐隐显出一个淡绿色若隐若现的光环,忽然心中掠过一丝不安,暗道:“镜光上人德望俱尊,乃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但他又焉有先见之明,能预料得到魔教必败?若非如此,他哪里来的定力,足够在此大战之时安之若素?要知今日之战,虽不及我所听说过的老祖和玄魔之战,也足够称得上是正邪两派自老祖涅槃入灭之后第一次恶战,没有必胜的把握,镜光上人安能如此举重若轻?”两天前袁灵枢和水镜心对他私下说起的那件事,竟然隐隐勾起了他的一点怀疑!
水镜心最大的好处便是事事存疑。在正邪两派尖锐对立的今日,她的这点习惯,无如是在提醒刚刚坐上武林盟主宝座的元胤。不错,小雷音寺乃是西域四柱的中坚,无论芷月上人圆寂前有什么样的难处,就算敌人大兵压境,以小雷音寺今日的武林声望,寺中也觉不可能因此不举行仪式,来纪念芷月上人的圆寂和镜光上人的登位大典。······难道不应该对这件事起疑吗?
可是加上镜光上人眼下的表现,第二个疑点又隐隐浮现在了元胤的脑海里了!
无论从人们的嘴里,还是以往的武林故事当中,元胤都听不到任何一点关于小雷音寺的负面传说,在他和水镜心袁灵枢的怀疑下,这种正大堂皇的正派形象无疑是占了足够的上风,让人无法不怀疑他的疑心是否有根据。······还有,还有什么?
元胤眼前浮现出一个可憎可恶的面孔,这人就是逃走的衍空。他在小雷音寺*掉白山君,又在逃亡的路上残忍地奸污了心地单纯可爱的聂孤云,后来又*掉了他的亲生父亲······那么以小雷音寺窥之若镜的环境之下,衍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卧底如此之久,才彻底暴露了身份?!
元胤因此想起了踪迹全无的大师姐慕雪瑶和大“师兄”陆昊庭。陆昊庭前后三十年卧底天山剑派的秘密生涯,也露出了不小的破绽,比如他的剑光花雨剑法,比如他*掉三位师兄的手段。而衍空藏在小雷音寺中,若不是白山君出来“揭露”他,还不知他可以卧底多长时间,对正派造成多大的伤害!而衍空的暴露,又恰恰是在正道群雄齐集小雷音寺为芷月上人贺寿、芷月上人圆寂和镜光上人接任的重要的非常时期!想到这里,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两人走回来的路上,正碰着钟演行将落败,卓行波苦苦支撑之际,白飞珞喝声:“哪里走!”钟演突觉劲风斜吹,白飞珞一掌已经拍到后心。钟演侧身一闪,白飞珞一掌扑空,再度进招时,钟演身随势转,剑撩掌劈,卓行波一口弯刀,泼风般狠狠反击,白飞珞闪电般连进数剑,钟演刚挡得一剑,白飞珞五指一拢反手一拂,啪的一声,钟演背心中了她一掌,这一掌去势极重,钟演眼前发黑,一口鲜血涌到喉头,被他硬生生压了下去,急忙拔足飞逃。
卓行波弯刀翻飞,猛扑数招,跟在钟演身后,打算要逃。蓦地只觉眼前银光乱闪。五口寒光闪闪的利剑,已经截着他的去路。林紫绪、夏青彤、李橙儿、谢绿衣和陈红雪都拔出宝剑,将卓行波困在垓心。卓行波心头发麻,暗叫一声苦也,反手一刀,闪电般地刺到谢绿衣胁下,谢绿衣武功稍弱,猝不及防,身形一缩,卓行波大喝一声,五指如钩,撒手丢刀,左手五指扣着她的脉门,右手反手将谢绿衣直举起来,白飞珞大惊失色,唰的一剑刺到,卓行波狞笑一声道:“你刺!” 把谢绿衣左右一荡,陈红雪惊叫起来,白飞珞急忙收剑,卓行波已旋风般冲过去了!
元胤远远看见,对袁灵枢道:“你好好地站在这儿!”蓦地腾空飞起,斜刺里从侧面*出,沧海神剑蓝光一片,向下罩来,卓行波不及将谢绿衣当作挡箭牌,只觉手腕一阵剧痛,元胤手臂一伸,已捞着谢绿衣的一头长发向后一抖,谢绿衣惊叫声中从半空翻下,袁灵枢飞步赶上,将她抱个满怀,谢绿衣惊魂未定,但见元胤身形一晃,四面八方,到处都是他淡黄色的身影,卓行波懵然不知,只听元胤大喝一声:“倒下!”喉头倏地一冷,元胤沧海神剑已是从他喉头刺入,颈后穿出,登时毙命!
白飞珞这才赶到,见谢绿衣安然无恙,淡淡地抱拳对元胤道:“多谢盟主仗义援手。”谢绿衣红晕满脸,也谢了袁灵枢。元胤正要说话,只听背后脚步声响,但见云少宗如风般从身边小路上跑过,头也不敢回,少时又见极乐真人浑身上下到处是血,踉跄而来,不远还在与邋遢居士和左沧溟鏖斗的天魔偷眼见极乐真人马上就要落进包围,大喝一声:“幻魔,还不快跑!”那极乐真人原本就是一只万年修炼而成的老鼋变化成人,见了元胤和白飞珞等人挡在路上,疾奔中脚步一收,竟从一处断崖之上跳了下去,几个起落,登时不见了踪影!
姜师白和玉凌霜气喘吁吁地赶来,见极乐真人跑了,玉凌霜恨恨地道:“好了这老贼,叫他跑了,不是受天魔的阴寒内力所伤,今日定叫他难逃公道!”元胤微笑道:“连他的妹妹都要找他拼命,圣女何故如此气愤呢?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姜师兄还好吗?”姜师白擦了擦汗水,点头道:“还好,多谢关心。”白飞珞见已然无事,又淡淡地说道:“既然大家都安然无恙,在下告辞了。”姜师白忽地道:“白掌门且留步!”
白飞珞回过头来,大大的双眼寒星一闪,道:“请问还有什么见教?”
姜师白道:“见教不敢,我这里有一份东西,却是贵派所有,我派大护法临我下山时,曾叮嘱我要亲手将这份东西交到白掌门的手中。”白飞珞修眉微微一抖,道:“请示教。”姜师白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双手递给她道:“这是令师姐去世前留下在天山一线天山洞里的。”
白飞珞接过书一看,但见书皮发黄,但册页完整,可见保护得极善,心头不由大震,暗道:“师父去世前,无非两件事令她老人家魂灵不安:一件是大师姐的生死去向;第二则是这本《玉阙剑法》丢失已久,踪迹全无。她老人家在世时,对我说起这本剑法不是一次两次,次次都有悲凉之心。想不到我当上掌门不过几年,这本书就完璧归赵了。我到底是该放下往日的门派恩怨谢谢他们,还是跟他们重修旧好,回复到往日那种亲密无间的合作中去?我又要跟谁去商量这件事?”手拿剑法,一时心乱如麻。半晌她才回过身来抱拳道:“多谢姜师兄玉成此事,玉阙剑派上下真真感激不尽!”
姜师白抱拳道:“白掌门言重。本该是贵派的东西,就不能由外人据为己有,算是完璧归赵吧!”白飞珞正要说话,忽听小雷音寺中钟声响起,回顾四周,魔教中人已逃得不见踪影,山头山脚,到处都是正派众人,元胤舒了口气,道:“好,总算结束了!白掌门,咱们一道回山去吧!”白飞珞看见他干净清澈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荡,点头道:“元盟主请。”心想道:“我活了三十多年守身如玉,却被他看到了我的处子之身,日后我当如何是好?”更是心乱不已!
元胤带了众人上峰,迎面遇见镜光上人和四大金刚,以及左沧溟、邋遢居士和宇文灼等人一同来迎。点视伤亡,可喜受伤者少,可见正义之气今日重燃,魔教为恶世间,终有败日。一行人来到小雷音寺正殿上,寺内僧众,奉茶奉果。众人恶斗了这一场,个个饥肠辘辘,将山果拿来吃了一饱。众人料想这一战之后,魔教高手死伤大半,几近覆灭,魔教卷土重来,再好也要过三五十年,方才能渐渐恢复元气,众人因此放宽胸怀,再无担心,异口同声盛赞元胤身为盟主,身先士卒,扫灭群魔,功不可没。
众人均想,今日不过多*得几名魔教教众,大魔头玄魔和血魔两人还未现身,总该是个遗憾,正邪两派的对垒,行将旷日持久。元胤趁众人兴头正高,将姜师白连夜草拟的联盟律令拿出来宣布讨论。姜师白乃是天山剑派有名的才子,和他师父一样,都是文章千古人物,一篇律令写来,洋洋洒洒不下万言,可谓面面俱到,巨细皆包,众人听元胤一条条念来,念一条讨论一条,逐条定下,各无反对意见,交口称赞姜师白文治武功,人才了得。对于前去冰火谷取来神壤和宝扇退去黄泉恶水的顾晓芙白子剑和公孙詹龙,也是充满景仰敬佩之情。条令商量已毕,众人都跟镜光上人辞行。镜光上人为示慎重之意,对潭空法师下令,命精干弟子,多路下山哨探,只恐魔教去而复返。潭空法师奉命去了。
过得数日,派出去哨探三百里的弟子各自快马回山,这次魔教果然是退得一干二净,山下山边,到处都是魔教中人退走时留下的残迹。镜光上人合掌微笑道:“幸甚,幸甚。各位归心似箭,本座就不再强留。但日后元盟主正式登上天山剑派掌门,大家可要前去庆贺。”左沧溟笑道:“元盟主不发请柬,老夫也一定要去的。”宇文灼道:“可不是?就算不去看元盟主,我的两个女儿女婿,我们总得去看看!”自宇文夫人和丁凤云两人到了寺中,前后原委一说,宇文灼高兴得了不得,两个女儿,看着一个比一个心爱,只是两个女儿先后都有了自己心爱的人,日后只怕不再能常来冰火谷中,多少算是一些遗憾,但遗憾总归不如得到女儿的欢喜更重大,宇文夫人和丁凤云一顿劝说,宇文灼也就没什么话说了。
元胤对大家躬身行礼,道:“日后各位前辈光降,若有礼数不周之罪,请各位前辈看在元某薄面,不至罪我,则是万幸了。”陆孤蝉微微一笑,说道:“无论你如何不周,老夫只管有碗饭吃,有杯酒喝足矣。”陆宁珂依偎在父亲身边,道:“爹呀,我想跟二妹去天山住段日子。”韩钺也笑道:“緑蘭曾对我说,来日你的掌门大典,她是一定要让我代她亲自跟你致贺的。”元胤笑道:“陆师姐和韩兄若肯来时,小弟将虚席以待、倒履相迎。”众人大笑,是日众人尽欢而散,各自前去收拾行装,只留了陆孤蝉等几位老前辈和白飞珞等人围炉夜话。
镜光上人望着元胤微笑道:“元盟主为了维护武林正义,不惜将性命置之度外,水里火里,不辞辛苦,众多武林同道,无不钦仰。”元胤忙道:“不敢,不敢!”心中想道:“看他对我赤诚一片,我却对他心生怀疑。难道我疑错了?”
陆孤蝉道:“他日若是今日与会的武林门派门中有事,元盟主定要遣人传讯。我小须弥剑派虽然受了不小的损失,也还是武林正道的一份子,元盟主可不能当我陆孤蝉和小须弥剑派是贪生怕死、不顾武林义气之辈。”元胤道:“决计不会。从此以后大家同仇敌忾,一家有事,家家有事;一家安乐,家家安乐。倘若大家守望相助,魔教自然无隙可乘,其势必败无疑。”
镜光上人微笑道:“此言极是。魔教要毁我正道,横行天下,千百余年前便已存此心,以此防范于未然,乃是老成之议。若能趁此良机,集合正道众人*到天杖山下,将魔教连根拔起一网打尽,又有何不可?无非顾及大战刚休,各家门派,皆有损伤罢了。”元胤听了此话,心头一沉,忙点头道:“上人之见极是。敝派老祖昔日对门下弟子常加教诲,自来正邪不两立,魔教和我正道各派连年相斗,仇怨极重。晚辈识浅,只道双方各让一步,便可化解,殊不知正邪两派渊源已深,到头来终须兵戎相见。只是若能谋定而后动,则万全可矣。”
白飞珞道:“元盟主说双方各让一步,便可化解,这话本是不错的。魔教和我正道各派连年相斗,其实也非拼个你死我活的原因,只是双方首领都想独霸武林,横行天下,因此一直意欲诛灭对方。天下所惧者,无非野心二字而已。”元胤点头头道:“白掌门所见极是。此番各派同舟共济,携手抗敌,正是一展气象之时,相信邪难胜正这话,不久将应。承蒙各位看得起元某,从今后若为公故,元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宇文灼道:“依老夫看,倒不至真的令盟主赴汤蹈火,亲身犯险。如今魔教势力渐渐坐大,当事关涉正道各派生死存亡,若一家有失,难道魔教还能放过其他各派?因此同心戮力,乃是最要。”
元胤点头道:“就算一两个门派单打独斗,如何能挡得住魔教?宇文谷主此言正在厉害之处。我等去后,上人大师一定派人把手要害所在,勿令贵寺有失。小雷音寺若有失,则正道去一鼎足也。”镜光上人忙站起身来,说道:“盟主所言极是。贫僧明日便将本山重新部署,以免他日睡佛峰有难,又要麻烦各位千里来援,敝派上下,实不知何以自处。”当下众人各自告辞,都回去休息。元胤心中有事,和袁灵枢回到住所,一人兀自在廊下徘徊多时,进屋打坐半个时辰,方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众人都还未起床,元胤一人坐在廊外行了一遍功,忽然想道:“我们出来这些日子,山上不知如何?”心中有事,立刻回到房中,片刻众人都起床洗漱,元胤出门请邋遢居士来坐,道:“弟子心中有别事,恐怕路途耽搁,是否请长老先行带着众弟子回山?”
邋遢居士道:“这是何故?”
元胤道:“我心中有疑未解,只怕要稍迟几日,才能回山。我担心的是山上力量薄弱,万一有变,该当如何?”邋遢居士点头道:“如此也好。我这就带弟子们去和镜光上人告辞。你若心中有事不欲让人知晓,便跟我一道下山,咱们在路上分手,也是一样。未知掌门意下如何?”
元胤点头道:“长老果然是老成之才。就依您说的办就是。”端正形容,带了众师兄弟,前来般若堂前,和镜光上人告辞。哪知才到堂前,却见四大金刚在门外,见了众人道:“敝派掌门昨日入关去了,委托贫僧四个,送各位下山。”
元胤心中疑云顿起,却又不便说破,当下道:“不敢有劳,请代元某致意,轻慢之处,请贵派掌门大师原谅若干。”潭空大师点头道:“盟主太客气了。是敝派多有失礼。各位请。”此时各派都已陆续踏上归途,天山剑派众人与冰火谷两派走在最后。四大金刚一直将众人送到三岔路口,算算已送到睡佛峰外两百余里,邋遢居士举手作礼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四位上人盛情,敝派足感胸怀。就请四位上人回山,替敝派致意镜光上人,但愿山长水远,异日相逢。”元胤也道:“四位上人若是空闲时,在下在山,恭候四位上人说法一卷。”
潭空法师连称不敢,握着元胤的手,微笑道:“盟主英风,从此名闻遐迩。他日睡佛峰有事,老衲少不得要拜上山来。”元胤忙道:“不敢,不敢!上人若有驱使,但有书信来,晚辈定当竭力效其犬马。”一行人与四大金刚一一惜别,上路南行。冰火谷在西,丁凤云与宇文夫人把顾晓芙与聂孤云拢在怀里疼了又疼,直是不舍分手,司徒横野等人再三劝慰,两位夫人方始收泪,就在一处山崖边与天山剑派众人道别,千万回头,终于去了。
天山剑派众人直到走出六百里外,元胤趁休息的当口,对姜师白道:“姜师兄与圣女可随我慢行一步。”玉凌霜与姜师白对望了一眼,道:“这是何故?”元胤道:“水镜心水师妹日前有话问我,我竟不知如何作答。但恐我们离山太久,因此我与长老商议,各位弟子先行回山,我与姜师兄并圣女去看一个人来。”
姜师白道:“看人?看什么人?”
元胤道:“回小雷音寺,去看镜光上人。”
此时邋遢居士也走了过来,听到元胤的话,眉头紧皱,道:“代掌门行事少年老成,自有区分,本座倒不太担心。只是此行太过敏感,还需小心为是。”姜师白与玉凌霜两人都不知何故,问道:“代掌门何故如此?”
元胤将心中疑问说了,道:“上人乃是武林中有数的泰山北斗,但我与镜心、灵枢都有疑问。此行若是见着镜光上人,便当无事,若是见不着,这话就不好说了。”玉凌霜道:“直通通地上山去,只怕不行吧。”
元胤将掌心张开,道:“大家请看。”但见他掌心放着一个纸团,元胤道:“临与四大金刚分别,潭空法师特地在我手心留下这件东西,我想不单是我和镜心、灵枢起了疑虑,只怕潭空法师照样也有所顾忌。”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纸团,见纸上弯弯曲曲,画的都是线条,有粗有细。邋遢居士拿起纸看了看道:“这好像是一幅地图。”袁灵枢忽地道:“上山时,我在这里等过镜心师妹。”元胤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但见那处有个红点,红点一旁,画着两个面带微笑的和尚,心中想道:“这是什么意思?”
邋遢居士见多识广,也不知其意,道:“既然你们有心去做这件事,那么车到山前必有路,若有人暗中帮忙,就算地图有所疑问,也自可迎刃而解。”元胤点头道:“长老所见极是。”于是召集众人,分派下去,公孙詹龙、司徒典、博英侯、宋子游、白子剑、顾晓芙、水镜心、聂孤云等人辅佐邋遢居士,带同弟子们一道先行回山,门派若平安无事,则另两说;若有事故,以公孙詹龙与顾晓芙两人为主,负责两边通音讯。自己则与袁灵枢、姜师白、玉凌霜四人再潜入小雷音寺睡佛峰中,一解心中疑虑。分派已毕,邋遢居士将三光神水交给元胤道:“若有危难,将此水倒在石上,半空中有水光冲起,不用报信我们也知道你们遇险,便来援及时。”元胤谢了长老,将众人送到路口,四人回身驾起水遁,趁着天色将夜,风驰电掣般望睡佛峰而来,等闲六百里路,倏尔便到。
那睡佛峰下,经过一场大劫,四处人烟皆无,四人转过山头落了遁光,却正好是来时上山那条路上的背后。四人闪在暗处,元胤取出地图,借定海天珠的光华仔细一看所在之处,正是四人落脚不远。元胤道:“此处走过,有一片水潭,依潭空法师所示,水潭之下,便是另外一条通往寺内的秘道。”
袁灵枢忽道:“我刚才说我在上山时等过镜心师妹,似乎就在这条路不远,就靠近大路了。”元胤道:“是我疏忽了,应该带镜心来才是。”姜师白道:“未必非要镜心师妹来才找得到路径。”望着那两个面带微笑的僧人头像,道:“这里画这两个僧人的头像,却是什么意思?”
元胤道:“且走一步看一步。”收了地图,四周一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迎面扑来。元胤道:“灵枢,你有千里眼功夫,就由你领头。”袁灵枢应了一声,带着三人猫着腰摸上前去。果然山路弯曲,左手一条路走了小半,忽然听见水声。元胤记得地图大概,低声道:“已到了水潭后面的山上了。”三人应了,忽然听有人在潭边道:“深夜有客来访,不嫌山居简陋,就请下来喝一碗粗茶。”另外一人笑道:“贫僧等候多时,请四位下来吧!”四人各自吃了一惊,从山路上现身出来,但见夜色朦胧中,依稀见两位僧人合掌立在水潭边上,迎着四人。
元胤当先下山,迎着二僧合掌作礼道:“我师妙算神通,为何知我们会回来?”
当先一僧笑道:“法师有令,令我们在此恭候,神通不敢当,原来都在法师的算计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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