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获奖感言

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获奖感言

首页角色扮演貔貅神山录更新时间:2024-05-02

长篇小说奖

冯良(彝族)

获奖作品:《西南边》

冯良:女,彝族。1963年生,四川凉山人。中国藏学出版社原副总编辑。著有长篇小说《西藏物语》《秦娥》、散文集《彝娘汉老子》等。

很高兴《西南边》获得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谢谢评委!

“西南边”特指我的老家凉山,它掩藏在山重水复之处,历来少人至,其风物人情也少人知。

明清以降,至1949年,凉山彝区各方以土司、头人为号令,自我封闭,更与外界相隔离。人类学家、藏学家任乃强先生1932年曾借用元代戏曲家关汉卿的“铜豌豆”,形容凉山彝人为“中华民族之铁豆”,其实也是在遗憾自己不能像进出藏族地区那样,自由进出凉山彝区做社会调查。与任先生同时期的马长寿、林耀华先生历经艰险,全靠在凉山彝区一站一站的保头接应,才完成了自己有关凉山彝族社会历史的田野考查。而一般商旅进凉山之难,用“难于上青天”作比方,一点也不为过。

凉山解放,民主改革,藩篱尽拆,凉山与内地、彝族与汉族等民族密切接触、互动,凉山彝族社会更加密切地融入国家政治生活,推演了半个多世纪以来数百万不同背景的边地居民在心理上和文化上的碰撞和融合,个人的命运、民族的前途因此更加生机勃勃。这也是成长于这光荣年代,包括我在内的边地人的幸运!

17岁,我离开凉山老家,北上读大学、生活、工作,凡40年。其间,行迹远至西藏十余载。同期,也创作、出版有西藏题材的长篇、短篇小说。

但纵然时空相隔,凉山都不曾离开我哪怕须臾,她是我生命的缘起、情感的依托。岁月流不走的记忆、前行的脚步,那些深怀冷傲、倔强,却掩不住奔放、幽默的族人,无论彝族、汉族,还有他们的人生,带着大时代巨变的深远回响,那激荡的、传奇的、英勇的、赫赫声名的、深情的,还有机智的,甚或狡黠的,何其珍贵,犹如珍珠。从1980年代后期至今,他们串联起我对老家的文学表达。

反过来也可以说,是家乡在激励我,在对她的回望、怀想中,文学的翅膀由此展开。最后,我还要对《收获》杂志社、长江文艺出版社说声感谢。

海伦纳(蒙古族)

获奖作品:《青色蒙古》

海伦纳:男,蒙古族,1958年生,内蒙古科尔沁左翼中旗人。内蒙古作协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遥远的腾格里》《金雕拓跋珪》《蔚蓝的科尔沁》等。

任何一个民族,都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逐渐形成了自己富有特色的文化。而每个民族的文化,如同苍茫大地上奔流的一条条江河,有的渐渐变成了涓涓溪流,有的奔流不息,欢唱着生命的赞歌,滋润着两岸原野,焕发着无穷的魅力。蒙古民族是有着灿烂文化的优秀民族。我在文学创作道路上,犹如一匹蒙古马在辽阔无边的草原上驰骋,追寻心中的梦!苦苦探索自己民族文化的灵魂,试图解读出完美的答案。

蒙古人心灵的底色是什么样的?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好多年,又困扰着我到底要用什么视角来表达它。在人们的想象里,草原是那么的浪漫,实际上草原是寂寞的,也是孤独的。牧人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生活着,追寻着属于自己的那份爱和快乐,从不奢望什么,包括对大自然也从不过度索取,又那般爱护每一片草场、每一条河流、每一汪湖泊,认为这一切都是苍天和大地的恩赐。只有你的心与这片草地紧紧贴在一起的时候,对游牧、生命、自然、生长的认知,才开始有一点一丝的感悟。长篇小说《青色蒙古》以科尔沁草原上潮尔沁(演奏马头琴说唱的民间艺人)世家三代人为主线,浓缩了清朝初期科尔沁蒙古人近百年的历史和心灵世界,笔下的人物仿佛带着那个时代的风尘一一跃然纸上,我也自然而然地走进了他们的生活,体验着他们的情感,体会着生命的价值。蒙古民族既是一个英雄的民族,也是一个忧伤的民族。战争、人性、命运、爱情,几乎牵连着每个家庭、每对相爱的男女,比如对命运的抗争与顺从、对爱的无所适从等等。最终,主人公纳钦梦见了神驹雪白马,上苍恩赐他一把琴杆上戴着马头的琴,他几乎用了自己一生坎坷的经历才拉响了这把马头琴,命运的旋律中诉说着千千万万蒙古人的心语:渴望永远的和平、安宁、自由、爱情……

文学表达上根植于蒙古族悠久的传统,内容上根植于伟大祖国灿烂的发展历程,这是我孜孜不倦的创作追求。这次获得骏马奖,让我登上了自己文学道路上的高峰,遥望山外的山更高、天空更辽远。

红日(瑶族)

获奖作品:《驻村笔记》

红日:本名潘红日,男,瑶族,1963年生于广西都安。河池市文联党组*、主席,广西作协副主席。著有《述职报告》《请君入席》《回来》《补粮》等。

2013年11月3日,**在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十八洞村同村干部和群众座谈时首次提出“精准扶贫”的重要理念。我意识到,这将是未来一个时期我们国家的重要战略和重大行动。作为从事现实题材创作的作家,要主动投入到时代的大潮中去,创作出反映时代风貌的文学作品。2015年3月,我向河池市委报名到广西罗城仫佬族自治县黄金镇寺门村担任扶贫工作队员。当年10月,我被任命为寺门村党支部第一*。驻村两年时间里,我切实挑起担子,扑下身子,真正进入到第一*的角色中去,和乡村干部、驻村工作队员一道亲身参与了脱贫攻坚全过程。

驻村让我看到了脱贫攻坚的真实场景,也看到了精准扶贫的复杂性和艰巨性。贫困户尚未确定时,我在村里见到的是一种眼神;贫困户确定后,我看到了两种甚至是三种以上的眼神,这些眼神常常令我彻夜难眠。

驻村让我看到了第一*的真实形象。他们有的辞别娇妻幼儿,有的把父母托付给亲戚邻居,毅然奔赴脱贫攻坚第一线。他们没有双休日、节假日,连吃饭时都要打着电话,汇报一个又一个数据,回答一个又一个问题。他们用心做事,倾情为民,为群众铺路搭桥、盖房蓄水。他们帮助贫困户就业找门路,自己的配偶却可能还在家待业。他们一年难得见到父母,却天天见到帮扶户。他们把村里当作自己的家,把驻村工作当作家务事来做。有的驻村第一*、工作队员因为意外事故、劳累过度永远长眠在脱贫攻坚的阵地上。他们是新时代可亲可敬的一个群体。

驻村让我看到了精准扶贫给深度极度贫困地区带来的翻天覆地的巨大变化。“两不愁三保障”在贫困山区生根开花结果。山区群众祖祖辈辈的愿望终于得到实现,人民群众发自内心地感谢党和政府。

脚上沾有多少泥土,心中就积淀多少故事。两年驻村激发了我书写《驻村笔记》的创作灵感,丰富了我的创作素材,拓宽了创作视野,拉近了与人民群众的感情,思想上得到了洗礼,艺术上得到了提高。今后,我将按照**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重要讲话的要求,更加自觉地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不断创作出更多群众喜爱的精品佳作。

梅卓(藏族)

获奖作品:《神授·魔岭记》

梅卓:女,藏族,1966年出生于青海。青海作协主席。著有长篇小说《太阳部落》、小说集《人在高处》等。

非常荣幸能够获得这个珍贵的奖项!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巨大的荣誉,是我从事文学创作30多年来的重要路标。首先要感谢评委会,是你们宽广的胸怀包容了这部作品的不完美,你们善意的肯定给予了我前行的力量和勇气,必然激励我继续坚守脚下丰饶的土地、葆有文学初心和理想热忱,也必然鞭策我积极积累创作经验,在这条艰难但又幸运的道路上继续向前。中国作协一贯重视少数民族文学的发展,我们是受惠者,得益于这个伟大时代的蓬勃发展,得益于这个“作家之家”每一位成员的辛勤付出。

感谢优秀传统文化源远流长的传承,我从中汲取了营养,拓展了创作空间。《格萨尔王传》代表了古代藏族民间文化与口头叙事的最高成就,被誉为“东方的荷马史诗”,由于在青藏高原活态传承了上千年,反映了藏族历史文化的多样性与深厚度,于2006年列入中国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09年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为人类文明提供了一个杰出的口头表达艺术的生动鲜活的样本。尤其近年来,**先后多次在不同场合强调《格萨尔》是“震撼人心的伟大史诗”,在看望说唱艺人时强调“党中央是支持扶持少数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的”。这给予了我很大的信心,文艺工作者都有责任传承、弘扬、表达中华民族的伟大精神和丰厚的文化底蕴。

感谢青海的山山水水,我在这里出生、成长,这里是我的家园,也是我精神上的原乡。青海据三江源头,扼生态屏障,也是格萨尔传唱的核心区,其中尤以阿尼玛卿雪山为最,这里依然保持着原生的样貌,“神山圣水”的观念深入人心,人们爱惜山水,视它们为神仙眷侣,是有着男女性别、爱恨情感的生命体,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相存相依,生态、生命、生存之间良性循环,与“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环境保护思想、正能量精神的弘扬高度契合。文学应该观照到这样的身边现实,挖掘传统文化中生生不息的可持续发展理念,维护生命共同体意识,更好地服务于当下。

再次感谢各位领导和师友,祝福吉祥安康、扎西德勒!

许连顺(朝鲜族族)

获奖作品:《舞动的木偶》

许连顺:女,朝鲜族,1955年生于吉林延吉。延边作协原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无根花》《布谷鸟声声啼》《谁曾见过蝴蝶的家》等。

拙作《舞动的木偶》荣获第十二届骏马奖,倍感荣幸。感谢中国作协、国家民委以及所有的评审委员!

19岁时发表了处女诗作《歌唱社会主义祖国》,至今已过四十余载。如果从事别的行业,说不定早就轻车熟路了,可是文学创作却是越写笔头越沉重,各种艰辛唯有自知。

长篇小说《舞动的木偶》刻画了一群最易被社会冷落和遗忘的底层弱势群体如何在困境中学会破茧重生的奋斗历程。主人公“木偶”从小不知父母是谁,但她却执拗且不懈地追寻自己的过去,一步步靠近“生我者是谁?”“我到底是谁?”等问题,并力求寻得答案。这既是“舞动的木偶”的出发点,也是她最后的归宿。小说真正的意图在于还原木偶作为健全人格的生活,并以此探究人类存在的生命根源。

我不知道世上是否存在地狱,但通过自己的小说,我不断体验“地狱般”的试炼。我喜欢通过死亡阐释生命。“未知死,焉知生?”生命正是因为死亡的考验而显得更加高贵和闪亮。在我们身边,“生不如死”者多矣。而帮他们挖掘活下去的理由,为他们暗淡的生命增添哪怕一缕的亮光,我想,这就是小说家的责任所在。

对我而言,写作与其说是一种职业,毋宁说是旨在燃烧生命的一种手段。在为自己的文学局限性而感到无为无助时,我曾感到不亚于死亡的绝望。可是,这种绝望又逼迫我重新拿起笔来。小说教会了我战胜绝望的方法。只有在写小说的时候,我才会真真切切地感到我是活着的。写小说,就是同小说中的人物一同体验人生。除却与人同悲,当我实现了现实中无法实现的梦想时,会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

再次感谢给无名的“木偶”以骏马奖荣耀的主办方和各位评委。

中短篇小说奖

海勒根那(蒙古族)

获奖作品:《骑马周游世界》

海勒根那:男,蒙古族,1972年生于内蒙古科尔沁。自由撰稿人,现居内蒙古呼伦贝尔。著有短篇小说集《到哪儿,黑马》、诗集《一只羊》等。

感谢评委,让《骑马周游世界》乘上了真正的骏马,去周游更广阔的世界。这次获奖,对于业余从事20多年短篇小说创作的我来说,至关重要,让我从此有了体面,可以放心地以作家自居,并将心无旁骛地坚持我的写作了。

《骑马周游世界》是一本民族色彩鲜明的小说集,它与我的个人经历紧密相连。我生于科尔沁蒙汉杂居之地,童年时便丧父失母四处流落,青年时又辗转大兴安岭、赤峰、呼和浩特等地,最终来到呼伦贝尔。这是横跨北方草原、森林、沙海的广袤边陲,亘古便有多个北方少数民族生活其上。神秘的萨满教,天人合一的自然哲学,古老残存的游牧与狩猎文化,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人与自然、传统与现代的碰撞与冲突,都在此错综交融。面对这片阔大的土地,我显得那么渺小、卑微,就像一个流浪的拾荒者,只有俯卧在文学的马背之上,任其驮行,到处去捡拾人们走过的身影和遗落的碎片……

这些散发着北方草原沙尘气、密林深处松脂味儿的故事,它们有的指向人与自然的紧张关系,有的在回望蒙古人长调般的游牧生活和那些深沉而忧伤的过往;而更多的篇什却试图描摹一个民族的内心,忧患于她的未来。当寻找羊群的哥哥巴根那最终变作了一只羊,带领走失的羊群走向更远方;当一个客死他乡的骑手亡灵归来,他要开口说话,讲述他见到圣主双骏的遭遇,告诉世人,蒙古人的神驹仍在……但这些貌似诡异抑或匪夷所思的情节并不是小说的目的,掩藏在魔幻、荒诞的外衣之下的,该是泥土般的质朴生活、刀锋般的现实主义,以及对这个世界煞费苦心的寓言、象征和隐喻。

这是我多年以来对于短篇小说艺术的不懈追求。在我看来,短篇小说就像一条条布满雾气的纤细支流,读者自己会拨开层层云雾,见到它们蜿蜒爬行的样子。而前方它们即将一泄而入的那条大河,会带给你忽然的宽广与源远流长。所以我愿意用溪水般纯净的语言和九曲回肠的意境,努力涌向宽阔的河流,直到接近梦中的大海。那是文学的大海,春暖花开的大海!

拉先加(藏族)

获奖作品:《睡觉的水》

拉先加:男,藏族,1977年出生。中国藏学研究中心宗教研究所副所长、副研究员。著有长篇小说《成长谣》《等待下雪》、中短篇小说集《路上的阳光》、译著《迦梨拖娑时令之环》等。

前年,我第五次荣获了被誉为藏族文学最高奖的“章恰尔文学奖”,当时我觉得一个奖项被反复授予同一个人有些不妥,所以就写了一则声明,表示自己放弃参与这一奖项的权利,如以后再次获奖也不再接受。然而,这次我又获奖了,而且获得是中国四大文学奖项之一的骏马奖!

这世界上的事,真的有些理不出头绪来,事情的结果本身,仅仅依靠刻意追求是换不来的,事情的结果往往是忘记这一结果的同时经历很多过程之后出现的。可能很多写作的人曾纠结过拿奖这一事情,但我似乎从未受其困扰,因为我总觉得获奖是一种结果,它从未变成我写作的目标导向,我追求的是创作本身的那种畅然的过程,还有经常来自读者的那种莫名的感动。我惟一纠结的是,不断荣获“章恰尔文学奖”,不是我写得多好,而只是间接反映了藏语文学的窘迫,是缺乏后继之力的一种事实表现。为此,我总觉得自己肩负一种使命在写作。虽然隔着千山万水,但总是割不断我对那一方生我养我的故土的眷恋与思念,惟有用母语写作,才能在梦中在心中可以无限接近那些被时空隔开的人和事,才能感觉到自己逐渐变得完整和充实。所以我尽管生活在北京,但依然坚持用母语写作,尝试对这一古老的语言赋予一些新的活力。20多年过去了,坚守与前行中青春也逐渐流逝了,但我无怨无悔,况且这次获得了这么大的奖项,也是对我的肯定,是对藏族母语文学的肯定,我感到很欣慰。

此次获奖的《睡觉的水》是我近两年创作的短篇小说集。我通过这些短篇小说,试图反映新时期藏族人民对自身发展、文化传承、生存状况等方面的反思,并希望通过小说中的人和事,给读者展现一幅当代藏区社会生活的画卷。我希望我的小说能够获得更多读者的赞誉与喜爱,这些小说的创作,造就了我远离故乡而生活在别处时,所有的感动与惊喜、美妙,所以我很想把这一切文学的美分享给大家。

人到不惑之年,最大的不惑可能是对生命价值的思考。我现在能够比较清晰地看到自己生命中有一丝光亮出现,这一抹光亮,是我可以通过自己的文字照亮别人、感动别人,也许这就是我的价值所在。所以,生命继续,写作继续。骏马奖给了我一匹骏马,我可以骑着它驰骋于时间的原野,我可以回归,也可以远行!

李约热(壮族)

获奖作品:《人间消息》

李约热:本名吴小刚,男,壮族,1967年生于广西都安县。《广西文学》副主编,广西作协副主席。著有小说集《涂满油漆的村庄》《一团金子》、长篇小说《我是恶人》《侬城逸事》等。

获得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我感到非常的荣幸。首先我要感谢中国作协、国家民委以及各位评委老师。

自2003年以“李约热”为笔名发表作品以来,已经过去17个年头。17年来,在祖国南疆、美丽神奇的八桂大地上,有很多动人的故事吸引着我。我写作的灵感,来自我曾经生活、工作过的乡村,生活在那里的人们,他们的生存状态、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的所思所想、他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给我提供了丰富的写作素材。在此,我想对家乡的父老乡亲说声谢谢。

17年来,我先后在《广西文学》《上海文学》《作家》《山花》《中国作家》《民族文学》《花城》《小说界》《青年文学》《时代文学》等杂志发表短篇、中篇、长篇小说。多篇作品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北京文学·中篇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长江文艺·好小说》等选刊转载,借此机会,我也要感谢这么多年来发表我作品的刊物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正是这些文学杂志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催生”了《人间消息》。

17年来,国内文学批评界给予我很多关注,这份殊荣,有他们的功劳。

17年的写作,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我既是一个小说家,也是一个为房子、车子、票子及女儿学业忙得团团转的丈夫和父亲,我的生活跟普通老百姓没什么两样。写作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生怕我的疏忽和不专业,把真的给写假了,把美的写丑了,把善的写恶了。《人间消息》里的小说,就是在这种自我约束、自我警醒的情况下写成的。所以,在这个灿烂时刻,请允许我为自己作一次短暂的喝彩。

2018年3月到2020年4月,我到广西自治区文联的扶贫点三合村参加精准扶贫工作。时间过得很快,两年一晃就过去了。扶贫点三合村已于2019年脱贫,我也重新回到书桌前,继续写作。这两年,我有“三多”,一是走路多,两年来我走遍三合村10个自然屯的每一条路;二是入户多,上千次入户,三个记录本记录了400多户贫困户的家庭情况;三是拍照多,我电脑里面存有2000多张跟三合村有关的照片。三合村的一切,既在电脑里,更在我心里。在紧张繁忙的工作中,我收集了很多的素材,我期待,接下来的作品,成为又一本新的《人间消息》。

吕翼(彝族)

获奖作品:《马嘶》

吕翼:男,彝族,1971年生于云南昭通。昭通日报社总编辑。著有长篇小说《寒门》、小说集《割不断的苦藤》等。

《马嘶》是我几年前所写系列作品中的一部。几个作品里,我不断写到一匹马。我把它命名为“马老表”,背景是20世纪新中国成立的前夜。我让它随一个叫作乌铁的夷(解放后称“彝”)家汉子,在那个风云变幻的年代里一起奔波、犯错,一起受苦、吃亏,一起醒悟、成熟,一起度过暗黑,迎来早春和黎明。《冤家的鞋子》是第一部,写得犹豫、酸涩和生疼。《马嘶》是第二部,故事更曲折,人性更复杂,作品的朝向更为光亮。马老表与主人乌铁,与乌铁抢来的女人开杏,与开杏的男朋友胡笙,与开杏的哥哥开贵,一起构成了过去那个时代的风起云涌,构成了这个小说的此起彼伏,构成了想爱爱不了、想恨恨不断的苦短人生。马老表不止一次地出现。它高大、威武、个性鲜明。每写一个小说,我就觉得靠近了它一些。我喜欢马,喜欢它高大端正的身材,喜欢它的忠诚、果断,喜欢它能够负重忍辱的奔跑,喜欢它能用深情的眸子、摇摆的鬃毛和尾巴、长长的嘶鸣、轻轻重重的蹄声与人对话。这样的感受刻骨入髓。结集时,便以《马嘶》为书名。《马嘶》里的故事,来源于乌蒙大山与金沙江两岸。不论是《逃跑的貔貅》《命定的石头》,还是《来自安第斯山脉的*》《割不断的苦藤》,都是从胸腔里迸出硬核,粗犷的、生涩的、野性的、豪迈的,甚至是带有疼痛感的。马的悲喜就是人的悲喜,马的嘶鸣就是人的嘶鸣,马的生死就是人的生死。我写动物之痛,写人物之苦,写时代之变,写民族之间的碰撞、纠结、交流与融合,写世道人心的起落、辗转与涩重,力图表达一个底层负重者对世界的张望。其间既有个人的恩怨情仇,又有着更多的家国情怀。这世间甜比苦多,美比丑多,爱比痛多。

写作的路很曲折,很艰辛,但它会将人生的意义升华,会将民族的精神张扬和重塑。我在内心给自己喂养一匹马,时时给它添草加料,预备随它翻山渡河,走得更远。

苏兰朵(满族)

获奖作品:《白熊》

苏兰朵:本名苏玲,女,满族,1971年生于吉林松原。鞍山作协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声色》、小说集《寻找艾薇儿》、诗集《碎·碎念》、随笔集《曳航船》等。

写小说有很多条路可以走,时至今日,我也不清楚自己是否走在那条对的路上。这里的“对”与是否通向成功无关,只与是否适合于我有关。那部带着我的体温与气息、展现着只属于我的审美和价值观的小说,始终没能出现。我像个挖着宝藏的盲人,不停地在寻找着入口,每一次挖掘都认真而用力。我失落着、迷茫着,但从未遗憾过。

《白熊》这本小说集中的8个作品,有着各自不同的风格。有科幻类作品《白熊》和《嗨皮人》,有具有散文气质的作品《梦中的婚礼》和《小麦经过的夏天》,有反思历史与时代的《歌唱家》和《白马银枪》,也有语言富有诗意的《暗痕》。还有一篇对我个人来说很特别的作品《瘀痕难散》。它是我的小说处女作,发表在2010年。在我的上一本小说集《寻找艾薇儿》出版时,我对这篇作品不是很满意,所以没有收录。在准备出《白熊》时,我又在文档里看到了它。时隔多年,我发现了它的问题所在,于是重新动手修改。现在收录的,是我的修改后的版本。它出现在这本书里的意义,对我来说不止是情感方面的,也体现了我小说观念和技法的变化。看到这个题目,也会让我明白,尽管一路疑惑着,纠结着,但也还是在不停往前走着。

《白熊》是我的第六本书,第二本小说集。相对于第一本小说集,寻找和探索的意味更浓。写上一本小说集的时候,我的杂念更少一些,很显然,写到这一本的时候,原来隐藏着的岔路都出现了,我想每一条都试试。不是因为我贪心,可能是因为我愚笨。我总觉得那条对的路就藏在这些路里,而我没有能力分辨。获奖令我很意外,也令我欣慰。骏马奖评委对这部作品的认可,让我知道了我的探索是有意义的。

最后,感谢所有在我写作的道路上给过我帮助和鼓励的师长、亲友!感谢辽宁省作协、辽宁文学院、鲁迅文学院对我的培养。感谢鞍山这座城市对我的滋养。我会继续写下去,写出我感受到的善与真,以及我从未离开的东北这片土地所蕴含的壮美、悲喜。

报告文学奖

阿克鸠射(彝族)

获奖作品:《悬崖村》

阿克鸠射:男,彝族,1979年生于四川省昭觉县。任职于昭觉县委宣传部。著有长篇小说《雾中情缘》、散文集《温暖的火塘》等。作品曾入选“2019中国好书”。

感谢主办方和评委会授予我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这个奖是对我6年多来持续关注“悬崖村”(阿土勒尔村)的肯定,更是对生活在大凉山那片热土上坚韧不拔的民族的褒奖!

“曾经一步跨千年,而今跑步奔小康。”彝族地区群众脱贫奔小康,堪比新中国成立后从奴隶制社会跨入人民当家作主的新社会。而大凉山“悬崖村”脱贫攻坚的奋斗历程,就是彝族地区全面奔小康的生动样本。

2019年3月,反映“悬崖村”脱贫攻坚奋斗历程的报告文学《悬崖村》由天地出版社出版。作为“悬崖村”脱贫攻坚奋斗历程的记录者,我深切感受到,自打响脱贫攻坚战以来,党和政府对彝族地区脱贫攻坚工作的重视和支持,社会各界对彝族地区的帮扶,基层党员干部的实干、苦干、巧干精神,以及彝区群众为创造幸福生活而迸发出的强大内生动力。由此,风里来雨里去的亲历,经年累月的感动,用脚丈量记录的故事,就汇聚成了《悬崖村》。

正如一滴水能映照太阳的光辉,《悬崖村》记录了“悬崖村”翻天覆地的变化,深情讴歌了从悬崖上打造出幸福生活的彝家村民、基层党员干部,从一个彝家山寨的小角度,展现了我们党和国家努力实践“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中,一个民族、一个家庭、一个人都不能少”的庄严承诺。

凉山是我写作的素材、灵感的源泉,也是我创作的重要母题。近年来,我先后出版了长篇小说《雾中情缘》、散文集《翻阅生活的注脚》《温暖的火塘》、报告文学《悬崖村》、长诗《雪之语》等,题材、文体虽不尽相同,但几乎都是描绘凉山的发展变化,反映凉山彝族人民的现实生活和精神风貌,歌颂新时代、新生活的作品。

今天的“悬崖村”已经闻名全国,让“悬崖村”闻名的,已经不是这里的藤梯,而是“悬崖村”发生的巨大改变。透过“悬崖村”,可以看见凉山彝区人民幸福的未来。

在彝家火塘边,**曾说,全面小康路上不能忘记每一个民族、每一个家庭。凉山变“暖”了,它以超凡的脱贫毅力和奋斗精神,走出贫困,实现着又一次的“一步跨千年”。

孜莫格尼(吉祥如意)!卡莎莎(谢谢大家)!

段平(回族)

获奖作品:《宋文骢——从游击队员到歼10之父》

段平:男,回族,1959年生于云南普洱。云南省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著有长篇小说《国防军》、长篇报告文学《逐梦元阳》等。

上世纪50年代的最后一年,我出生在西南边陲的一座军营。这是陈赓麾下的一支英雄部队,战功卓著,英雄辈出。记得孩提时最大的梦想就是快快长大,早一天成为这支军队的一员。

1979年7月,在总参通信兵英模报告会上,我遇到了父亲原部队的通信营长,这位营长不敢相信地看了我半天,然后说,你小子也参战了?

是啊,我终于成了你。

小时候喜欢看书,退役时依战功可自选任何一家单位,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图书馆。古人云,文可兴邦治国。文学对人的教化在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越了法律,而且是潜移默化、不知不觉中完成的。这就是文学的魅力。如果不是在《普通一兵》《林海雪原》等作品的伴随下长大,入伍刚两个月、全身多处负伤的我,是不可能在副连长牺牲、排长失踪的情况下,带领全排连续夺占两个阵地的。

可不可以成为另一个你?

1985年,小说处女作《二年兵刘四娃》幸运地上了《解放军文艺》,让我看到了一线曙光。

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气概,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会屈服于敌人!1997年,反映转业军人的中篇《林木乡长》被《中篇小说选刊》选载后,知名作家彭荆风在《文艺报》发表了题为《感受崇高》的评论文章,一针见血地告诉人们,英雄是一个国家的脊梁。一个不崇尚英雄的民族,是没有前途和希望的民族!

我的父母都是军人,但在我的名字里,他们寄寓的却是和平。

因为和平才是军人的最高追求!

但有时候,正如古罗马人韦格修斯所说,如果你想要和平,那就准备战争。这是逼不得已的事情。而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除了军队的准备,就是我们大国重器的铸造者,我们的科学家了。

作为一个长期从事军事题材创作的文学人,一个老兵,为他们而歌,我责无旁贷。同样,我想骏马奖授予的不是我,而是千千万万个像宋文骢那样铸就大国重器的英雄!

再次感谢各位评委老师!

刘国强(满族)

获奖作品:《罗布泊新歌》

刘国强:男,满族,1957年生于辽宁西丰。西丰县文化局专业作家,辽宁省传记文学学会会长、辽宁省散文学会副会长。著有《日本遗孤》等小说、散文、报告文学20余部。

我对“下沉”这个词汇充满感情。下沉的力度和深度,决定回弹的高度。下沉进生活里,总会找到一眼旺泉。有人说,只要生活着,随处都是生活。我不敢苟同,因为此“生活”和彼“生活”是不一样的。我们生活的时代,赶上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原态生活往往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刺激、精彩。但我们不能“抄袭生活”,要从石头里掏出金属,从大麦里酿出美酒,从鲜活素材中提炼出精品力作。在创作中,沉得越深,把握得越透彻,素材越有可能“升值”。

下沉进各种文体里,在创作中实现文体的“整合、融合、多元、创新”。好的报告文学,有多种文体融合的气象。有小说的叙述,也刻画人物性格、塑造人物形象、表达内心世界和深层人性;有散文的放达和自由、诗歌的精练和唯美,还有戏剧的起承转合;还有影视的镜头语言和波澜起伏的情节,甚至像交响乐一样有雄壮的声调。

下沉进文字里,快乐而沉醉。文字有神奇的力量,能描绘世界上的一切。它似乎无所不包、无所不能,但至于能力几何、精彩与否,却在于“使用者”。因此它又最公平,没有对文字的足够敬畏和尊重,同样的“随用随取”,呈现出来的东西却天壤之别。同时,还要下沉进美里,让文章成为一束光。力争让一枚枚文字发光,这是每一个文学工作者的责任。

感谢全国时代楷模李守江和他的团队,他们在千里罗布泊大戈壁无人区,在没有水、没有路、没有电的生命禁区克服了难以想象的困难、创造了奇迹,两次荣获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以大无畏的科研精神和出色的拼搏精神,打破了以美国为首的技术垄断和封锁,开发和生产了钾肥,使中国农民用上优质而廉价的钾肥,让中国农业挺起脊梁,让中国人的饭碗牢牢捧在自己的手上。感谢中国作家协会和国家民委,如此支持和重视少数民族文学事业,激发了我们的民族自豪感和对祖国的深深的热爱。感谢各位评委,把这么重要的奖项颁给《罗布泊新歌》。今后我将更加勤奋学习,深入生活,书写美好的人性,书写民族团结,书写改革开放中蒸蒸日上的祖国大业!

田天、田苹(土家族)获奖作品:《父亲原本是英雄》

田天:本名田贞见,男,土家族,1963年生于湖北长阳。武汉市文联专业作家,湖北作协副主席。著有报告文学集《你是一座桥》、散文集《向父亲倾诉》等。曾获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

田苹:女,土家族,1963年生于咸丰县。湖北恩施自治州文联名誉主席。著有中篇小说集《小城是真实的》、影视剧本《漂洋过海来爱你》等。

有人得知我和田苹合著的《父亲原本是英雄》荣获第十二届骏马奖,便笑称这是我的“二度梅”或者“二进宫”,因为我的第一本书《田天报告文学选》,曾在第四届(1988—1991年)全国少数民族文学评奖中获奖。当时还没有“骏马奖”这个闪光的奖牌。那是1992年,我从邮局收到一笔足够结一次婚的丰厚奖金。距今快30年了。

2019年5月,我本来正在一家酒店闭门写作新中国成立70年来党*民治理长江、建设长江的“中国故事”,但是省委宣传部和省作协一声令下,我便立即撤出“长江战场”,加入省作协张富清事迹采访团,5月12日,我们长途跋涉十几个小时,赶往湖北省最偏远的、“一脚踏三省”的恩施州来凤县。我的任务是写一本报告文学,采访自然越深入越好。可是老人已经95岁了,严重耳背,几乎每一句话都需要老伴“翻译”。加上当时老人已被各级新闻媒体“包围”,我们通过当地作家协会“开后门”,才能和老人匆匆见上一面。时间紧,任务重,于是我邀请恩施州资深作家田苹和我一道采写,一路精诚合作,共同完成写作任务。

“骏马奖”对我个人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将近30年前,我的第一本书得到“骏马奖”的鼓励和肯定,从此我便坚定了报告文学的文体信心,之后几十年里都将主要精力用于报告文学的写作和研究上——这在湖北少数民族文学圈,一直是个“另类”。后来从事专业创作,也以报告文学创作为主,至今仍是武汉市惟一一个专事报告文学写作的专业作家。

可以说,是“骏马奖”决定了我最初的文体选择,改变了我的写作命运,神秘地、润物细无声地、强有力地奠定了我的事业人生。

现在,第十二届“骏马奖”评委会将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的最高荣誉授予《父亲原本是英雄》,我们两个土家族作者深感荣幸,备受鼓舞,这是对湖北少数民族文学创作的极大鞭策和鼓励,更是对我们第一次合作的肯定和褒奖。

土家人懂得感恩。最好的感恩,就是在享受巨大荣誉的同时继续努力,力争早日写出更多时代需要、人民满意的好作品。

王华(仡佬族)

获奖作品:《海雀,海雀》

王华:女,仡佬族,1968年生于贵州道真。贵州作协副主席。著有长篇小说《雪豆》《傩赐》《家园》《花河》、小说集《天上没有云朵》等。

非常感谢各位评委,给了《海雀,海雀》这么高的荣誉。

记得那年,为了写好这部报告文学,我住进了海雀村。文老支书已经离开我们一年之久,老伴搬到二儿子家房子里挨着,我也住在他二儿子家楼上。

老支书家的房子是一间土屋,很小,还非常旧。除了它,海雀已经没有这样的房子了。村子里全都是白墙蓝瓦的大房子。当初,老支书想的是等别人的房子都改完了,才动自己的。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又觉得没那个必要了。两个老人,一间土屋够了。他想。

二儿子家的房子很大,长五间,三层楼。一楼开了一间日货店,旁边住着老母亲。因为生活习惯不一样,老母亲自己住自己吃。我去的时间,是刚过完年不久。年前儿子们给她买了一头年猪,大半条还挂在火炉上空。老人生活得很安详,每天坐门口晒着太阳,听着松涛,看着小孩子们从门前那间村小里扑楞着进出。

海雀被一大片森林搂着,房舍间,还有各家根据自己的喜欢种的各种果树、花树。几轮的房改工程,已经将这里的民房统一了风格,道路也全部硬化了,半坡还有一个小广场,村里有了拿工资的清洁工——海雀很美。以至于,我都不太相信曾经的海雀真是资料上介绍的那个样子——一个“苦甲天下”、不适合人居的地方。

但海雀人还保持着每天只吃两餐的生活习惯。这可苦了我。我原本是一日三餐十分规律的人,每天清早起来,就巴巴等人喊我吃早餐呢,可每天都要等到10点以后,才能吃到当天的第一餐饭。早些年穷,能保证一日两餐已经不错,所以就一直一日两餐了。我去的时候,他们才刚脱了贫,这一习惯还没来得及改。

幸好他们家开着日货店,我可以买些饼干、薯片什么的充当早餐。

我住二楼,屋子很新,新窗帘、新床铺。据说是专门为客人准备的房间,老支书的二儿媳是个勤快人,每天都会将房间打扫一遍。但楼上没有厕所。虽然修了大房子,他们依然在猪圈里上厕所。幸好他们家对面就是村委会,村委会后面有个公厕。又幸好他们家有只狗,还跟我亲。夜里要去对面的公厕,我就叫上它。它也依然保持着这里的土狗的传统,很苗条。我打着手电,它在前面扭着腰带路。到了公厕门口,它便留下站岗。

我在那里住了一周,临走前它带我去看了老支书的坟,又在老支书留下的森林里走了走。《海雀,海雀》出版后,我带着这本书回到海雀,它又向迎接亲人一样迎接我。

那天,又是它带着我去了老支书的坟前,我把这本书烧在了那儿。

诗歌奖

冯娜(白族)

获奖作品:《无数灯火选中的夜》

冯娜:女,白族,1985年生于云南丽江。中山大学图书馆馆员,广东文学院签约作家。著有《寻鹤》《唯有梅花似故人——宋词植物记》等。

就在我得知有幸获得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的时候,我重读了奥登的《以叶芝为例》。奥登在文章中提出了这样的问题:“和我们自己相比,叶芝作为一名诗人在他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曾面临过怎样的困难?这困难和我们自己的相比起来有多少重叠之处?它们相异之处又在哪里?对于两者的差异而言,我们可以从叶芝处理他自己时代的方法中学到什么,它们能够直接地、不假思索地被我们拿来处理自己的时代难题吗?”我想,作为一名生活在这个时代的诗人,我们也很有必要时常这样自问。此外,从伟大的民族文化、优秀的诗人和诗歌传统那里我们又该如何学习面对自我、他人以及面对时代的方法和精神?

在诗人叶芝生活过的100多年后,我们进入了一个社会交互性极强、现代科技迅猛发达的时代。现代科技和传媒不仅改造和规训着我们的生活,也让我们在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中领略了人类多元化的生存图景和生命风景。而世界,呈现出巨大的统一和巨大的撕裂:人类渴望着“诗意地栖居”,却依然在不断经历战争和灾难;诗人们一面挽留着田园牧歌的缓慢,一面目睹城市化浪潮袭卷昔日家园,人们大规模地离开土地;伴随着对宇宙勘探的深入,人类对物质世界的认知和实践能力也在飞速拓展……在近20年的诗歌写作中,我深深感到在这个时代一个诗人的困惑和艰难。时代不仅考验着我们洞察事物本质、甄别时代趣味的能力,更加考验着我们对人类精神世界的理解和对共同命运的体认——这需要我们付出耐心、爱、悲悯、智慧和良知。

对于个人而言,写作更多时候是对自我的教育;它包含着对自己认知方式的塑造、对自我天赋和创造力的挖掘、对自身盲从和偏见的纠正,以及对自我完成的一种要求。《无数灯火选中的夜》一书就是阶段性地呈现了我——一个少数民族的后裔,在边地与城市、少数与多数、辨认和怀疑之间,在如何锻造自己的心灵风貌。从这个意义而言,我更倾向于将“骏马奖”这样的褒奖视为对我的一种鼓励和提示,诗歌赋予我们的尊严和荣光将引领我们更加自觉地走在“成为一个诗人”的路上。而一个被诗歌选中的人,将始终勤勉始终清醒,接受诗歌对我们的挑选。

马占祥(回族)

获奖作品:《西北辞》

马占祥:男,回族,1974年生于宁夏同心。吴忠市作协主席、同心县文联主席。著有诗集《半个城》《去山阿者歌》《山歌行》等。

获得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对我而言,这是对少数民族诗歌的肯定和奖赏。感谢中国作协、国家民委!这个奖更大意义在于褒奖了我所生存生活的那片热土,以及那片土地上内敛、虔诚、憨厚的回汉族同胞。我只是以诗歌形式呈现多民族共同体生存情状的载体。

我生活在西北的一个小县城——宁夏回族自治区同心县。那里干旱、缺水,年降雨量200毫米,蒸发量却达到2300毫米。有几座山峦,黄且荒凉;有一条细流,泥沙俱下。干旱是特点,也是病症。好在经过近10年的治理,山绿了,水也清了。在这里写作诗歌,我认为是阅历和地域给我的礼物。回顾30年来的诗歌创作,我始终对生存的土地和身边人群抱有感恩之心:他们不但成就了我,也成全了我的诗歌。诗歌是我向他们致敬的惟一方式。我将继续写下去,用文字回报他们赠予我的温暖和信心。

由衷地要说的一句话是:在这个伟大的时代、伟大的国度写作诗歌是我无上的荣耀!

再次感谢!

满全(蒙古族)

获奖作品:《春夜,谁在呼唤》

满全:男,蒙古族,1967年10月出生。内蒙古师范大学蒙古学学院院长,内蒙古文联副主席、作协主席,中国少数民族文学学会副会长。著有诗集《温馨时光》《飞鸟集》等。

感谢评奖委员会把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颁给诗集《春夜,谁在呼唤》。

诗歌是人类共同拥有的精神家园,也是人类相互沟通、相互交流的一种古老方式。在不同朝代、不同族群、不同语境中,诗歌扮演、肩负着不同角色和职责。我是生在乡下、长在草原,工作在高校、生活在城市的双语诗人、学者型作家。

很多人总是询问我同一个问题,那就是母语表达和非母语表达有何区别?这是有趣的语言转换问题。对我来说,不同场景、不同语境、不同人群会唤醒不同的语言系统,有时用母语系统进入创作状态,有时以非母语系统进行书写状态,不同语言带来不同的快感。诗歌与学术如同火海与冰山。诗歌代表着我的激情、才气和浪漫,学术代表着我的理性、睿智和严谨。每时每刻穿梭在草原与城市、传统与现代、母语与非母语、诗歌与学术之间,倾听着来自不同领域的声音,体验着世界的丰满和复杂。

记得那是深秋的一个黄昏,独自坐在河岸,感受到草原的辽阔、土地的厚重、时间的无情、人生的无常,灵魂深处悠然产生了强烈的表达冲动。从那时起便踏上了通向远方的诗歌路程。对我来说,草原像诗歌一样悠扬,诗歌像草原一样辽阔。天那么高、地那么阔,站在草原中央,眺望火红的晚霞,心中充满诗意和感慨。无需回答诗是何物,诗就是灵魂的舞动、生命的绽放,通向远方和真理的路径。

草原是古老的,古老意味着厚重和苍茫。草原是辽阔的,辽阔意味着包容和寂寥。草原是豪迈的,豪迈意味着刚健和热烈。对我来说,草原不仅是地理学概念,很多时候是一种文化学概念,是一种精神版图、生命密码和美学地标。草原,这片古老神奇的土地,隐藏着人类的全部精神密码。

《春夜,谁在呼唤》诗集是一部讴歌英雄、讴歌人民、讴歌草原的作品。很多人叩问为何写诗?我想每个人的心灵深处均有一道光,为点亮它,我将继续写诗。

扎西才让(藏族)

获奖作品:《桑多镇》

扎西才让:男,藏族,1972年生于甘肃甘南。甘南州文联《格桑花》编辑部副主任,甘南作协主席。著有中短篇小说集《桑多镇故事集》、诗集《七扇门》、散文集《诗边札记:在甘南》等。

诗集《桑多镇》的创作,从起意到出版,前后竟花了20年。

1999年3月,原诗刊社编辑邹静之代表中国作协到甘肃省甘南州临潭县来扶贫,在与当地作家诗人深入的接触后,他对甘南州的诗歌创作产生了兴趣,离开临潭时,带走了甘南诗人的作品。5月,在《诗刊》头题位置被刊发出来。这里头,就有我的三首短诗,其中的两首(《哑冬》和《雪猎》)入选了诗刊社编选的《99中国年度最佳诗歌》。我在《哑冬》里写道:“哑的村庄/哑的荒凉大道/之后就能看到哑的人//我们坐在牛车上/要经过桑多河/赶车的老人,他浑浊之眼里暗藏着风雪”。这是我第一次涉及桑多题材的作品,发表之后,被诸多方家所认可。于是,创作一系列以桑多巴——大夏河源头的生存者为题材的作品的想法,就出现了。

2004—2010年,因工作重心的转移,我暂时停止了写作。2011年,我进入甘南州文联工作,此时,原先的想法又被激活了。其后七八年,我创作了好多桑多题材的作品,体裁涉及诗歌、散文、小说和散文诗。在这些作品中,我摒弃了以前过于自我的抒情方式,而将目光投向桑多一带的历史沿革、宗教文化和民众生活。我观察桑多人的生老病死,了解其生存状态和处世哲学。观察越深入,想表达的意愿就更加强烈。在有限的文字里,我试图写出桑多人在历史长河中或隐或显的倔强身影,捕捉他们在社会变革进程中在观念、精神、意志等方面的变化,呈现他们在国家惠民政策的照耀下通过自身努力改善生活状况的事实。当然,我也写到他们身披信仰之光处变不惊的生存常态,根深蒂固的旧观念旧思维,人性中永不消逝的善与恶的多种因子。

就这样,在各级文联领导、报刊编辑和文朋诗友的支持与鼓励下,我完成了桑多题材第一阶段的文学创作,出版了三四本与此有关的诗集、散文集和小说集。作品多次被多家选刊转载,入选80多部年度选本和总结性集子,荣膺“甘肃省中青年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和“2019年度中国少数民族文学之星”等荣誉称号。这使我更清楚自己的写作方向,明晰了我的作品应该呈现的内容。而诗集《桑多镇》的获奖,则给了我动力,使我有信心完成“桑多题材”第二甚至第三阶段的创作。

感谢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评委会赋予我以极高的荣誉!感谢我生活的那片土地对我的种种恩赐!感谢这伟大时代对作家诗人不断的启迪!

感谢大家!扎西德勒!

张远伦(苗族)

获奖作品:《逆风歌》

张远伦:男,苗族,1976年生于重庆市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红岩》杂志编辑。著有诗集《那卡》等。

对于一个诗人来说,写作的初心是写好一首诗。当下的这首没写好,接着争取把下一首写好。对我来说,自我感觉就没有写好的时候,因此我总是觉得:好诗在下一首。因此,从一首诗歌开始创作到完成,我就没有去设计过它的命运,它就像是一个星体,自有其运行轨迹,即便是默默陨落,也能完成它的使命。当若干首诗歌组合起来形成一本诗集时,我也没有去设计过它的命运,它是熠熠闪光还是黯淡无光,我并未去太多关注。我想:秉持初心创作,我的作品才是纯粹的。

然而,我的诗集《逆风歌》得到了命运的垂怜,获得了本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真是太幸运了。这种圣洁的奖赏,让我难以相信,而又兴奋莫名。看来,我还是对其自然生长的命运本身抱有期待,当这个期待一旦变成现实,我又开始变得忐忑。我会想:这本诗集真的应该获取这些荣誉吗?于是我又开始反思:哪一首诗还有哪一些缺陷,整体上还有哪些可以提升而因为自己懒惰没有改好。总之,这么多诗人写了这么多好的诗歌,群星灿烂,而我受之有愧!

《逆风歌》是我创作的以“诸佛村”系列组诗为主的一部诗集。诸佛村是重庆市彭水苗族土家族自治县诸佛乡的一个村。从1996年开始,我在那里生活了10年。这既是是我人生锤炼的10年,也是我的诗艺积淀的10年,那里的纯净、优美、淳朴深深影响了我,亲人们的隐忍、坚强、艰辛更是让我难以忘怀,离开村子后,就有了这一批诗歌。我在这里试图找到地域性和现代性之间狭窄的通道,并试图拥有诗歌的自我辨识度。

没想到,这些诗歌有这样的好运。这褒奖的是诸佛村中温暖、凝重、美丽、灵性的部分,褒奖的是作家和诗人们在乡村题材创作上的再次努力。在乡村文明式微的今天,再度擦亮乡村题材,记住美丽乡愁,很有意义。因此我特别感谢公正无私的评委会,感谢出版《逆风歌》的中国青年出版社,感谢推荐申报的重庆市作协,感谢所有喜欢和支持《逆风歌》的朋友们!

散文奖

阿微木依萝(彝族)

获奖作品:《檐上的月亮》

阿微木依萝:女,彝族,1982年生于四川凉山彝族自治州宁南县。自由撰稿人,现居四川凉山。著有中篇小说集《影子商店》《曲莫阿莲回家》等。

我跟人说,我啥也干不好才来写作。这么说又太轻率,就又换个说法:为了人生的大自由。这就更虚了。

“不知道为何写作”才是写作的理由。一切仿佛命定,仿佛在人生的岔道上无意中走上写作这条路。这才符合我的状态。人总归是盲目的,睁着一双眼睛也是盲目的,因此需要扪心思索,需要开眼,需要明智。写作就是重新将自己从婴儿期长大。

我2011年6月开始写作,写了整9年。我出生于农村,凉山州某处高山峡谷里有个彝族和汉族共同居住的小村落,最边上那一户就是我家,我初一上了半学期辍学……这个人介绍快把我自己说吐了。说吐了也要再说一遍。一个人未必找得到他的精神归处但总有他的现实来处。我16岁离开村子,36岁回到父母身边。此时村中早已不是过去模样。20年能改变很多事情,旧物不再,失去很多东西。文学往往产生于失去东西的地方。这种状态下人的眼睫毛也会变成荒草,人的目光像多年漏下来的月光的冷和暗,你整个人就是一个灰不溜秋的旧物,在你的出生地上活像一个瓦罐。要什么都找回来,再装到自己瓦罐一样的心中是不可能了。写作便有了作用。哪怕很早就在写作,这个时候的写作却是重新开始了,像檐上的月亮,今天和明天的月色和形态都是不同的,今日和往日也不同。

往日我在遥远的各个地方。在广东的记忆最清楚。和丈夫租住在东莞市一片民户区最中间的位置,一楼,常遭遇小偷,被偷走平板电脑和一包孩子的尿不湿,房间窄小采光极差,晒太阳要走到民户区外面的马路边才行。房间长时间开灯。因受不了长时间开灯,我们一家三口像三只流浪狗,早早晚晚地晃荡在南城区的广场上。我只有晚上很晚才能写作。我们和清洁工们租住在一起,她们白天夜里总有人在家,不是在敲垃圾桶就是在整理什么瓶瓶罐罐,她们高声聊天,隔三差五吵架,隔三差五打孩子,隔三差五给家里打电话,在我门口巷道里走来走去对着手机吼叫。散文集《檐上的月亮》就是在那个热闹嘈杂的地方完成的,熬了不少夜,带着幻觉入睡。

《檐上的月亮》最终获了骏马奖,在此感谢主办方和评委,在夜空下的草地上,给我一些活生生的萤火虫的光。

朝颜(畲族)

获奖作品:《陪审员手记》

朝颜:本名钟秀华,女,畲族,1980年生于江西瑞金。瑞金文学艺术院编辑部主任。著有散文集《天空下的麦菜岭》等。

《陪审员手记》的写作,首先得益于成为人民陪审员的机缘。我像是签筒里无数谜底中的一个,被幸运地抽中了。法院,那是一个多么广袤的社会空间,它包罗万象,既是普罗大众对世界心存希望的托底,又几乎容纳了所有最难解的社会矛盾。5年,200多个案件的陪审现场,我曾在面对死者解剖图片时浑身发冷,也曾为弱者的无助哭泣而悲伤难抑,还曾对蛮横无理的当事人按下无言的愤怒。

我常常在陪审的当晚失眠,联想身边万千的人和事。事实上,他们即我,我即他们之中的一个啊。人有那么多的*,那么多的不满足,那么多难以自我平抑的哀怨和痛苦。那些形形色色的观念、冲突与困局,又与时代与社会发生着怎样的关联?我在想,相对于几百万年繁衍生息的庞大人类群体,相对于几百个国家和地区的许多肤色种族,我们及身边的个体何以如此,又该当何如?

冥冥中似乎总有一个声音在说:“写出来,一定要将它们写出来。”如今我想,在没能写出来的每一天,我的喉咙里几乎都梗着一枚刺,硌疼着我,催促着我。

这是我第一次一鼓作气完成一部书稿。所有的篇目,都创作于2018年。后来,它们被刊物和出版社包容与接纳。加缪说:“写作,就是生活两次。”我承认在尽量保持客观的写作过程中,难免动用感情,难免更多站在了底层的视角、弱者的视角去言说。因为,我希望,存活于世,面对生活的种种打击,他们不是孤独的。他们将在文学的意义上获得救赎、宽解和尊严。

十年的光阴,从无意识的写作进入自觉的写作,阅读、生活、探寻、思考,几乎每一天都是累积和做功课的一部分。如果说最初的创作更多来源于表达的冲动,那么最近几年,则应该归结于向内深刻思虑之后,向外寻求用文字与人世搭建一座桥梁。

也许,我们无法通过写作改变世界,但是我们或者可以找到一条路径,去接通世界。

感谢中国作协,感谢评委,感谢所有厚爱我的人,推动着我前行。我由此相信,写作的人,从来都不是孤独的。这是一次奋力的攀登,而山峰还在更高更远处。

李达伟(白族)

获奖作品:《大河》

李达伟:男,白族,1986年生于云南大理。《大理文化》杂志编辑。著有散文集《暗世界》《记忆宫殿》等。

2010年大学毕业,我来到了怒江边那个叫潞江坝的地方,教书三年多,然后回到大理。怒江是我见过的第一条真正的大河。怒江,就在我教书的那个村子前面不远处一直流淌着,它成了我生活日常的一个部分。即便离开了潞江坝很长时间,但怒江流淌的声音一直在精神深处发出阵阵回响。2016年的雨季,再次回到潞江坝,世界的那种神秘、纯净与美好,较之以往更为强烈地感染着我。就是在那样的一种情境下,开始萌发了《大河》的写作。

《大河》的写作,是一种重返式的写作,同时也是一种在场式的写作,那些在怒江边教书和生活的过往,在写作过程中如大河一般流淌不息。无论是《大河》,还是现在写的《苍山》,我都想努力重塑一种筋骨,重塑一些在这个时代有些稀缺的精神,我想通过文字重拾那些稀缺的忏悔、善良、爱情、真诚、胆色、平和、谦卑、敬畏与博爱。《大河》写怒江,写怒江的一些支流(其中一些已经断流,一些依然流淌不息),写生活在潞江坝的那些少数民族与自然世界的关系,写我与这个世界之间产生的心灵上的碰撞。写作《大河》时,我特别希望自己的写作是纯净的,又极具现代性。在《大河》里,大河既是现实之河,又是有着强烈隐喻意义的河流,单数章节的叙述者是“我”,偶数章节是“你”,每个章节后面有个“补”,希望通过这样的形式能让文本庞杂和丰富一些。

《大河》中写了很多人,那些在怒江边生活着的与我成了亲友一般的人,像老祖,像抄写贝叶经的老祖的丈夫,像其他一些民间艺人,像一起教书的那些朋友等等,他们用朴实与热情接纳了我这个外地人,并用他们的命运不断滋养着我的写作。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由一群人的命运汇成的大河。前段时间,在苍山下听闻老祖失明那一刻,我泪流满面,真希望那些用命运滋养着我的写作的人都能安好。感谢一直关心和鞭策我的师友,是他们用异常珍贵的温暖,让我的写作与生活变得从容许多。

莫景春(毛南族)

获奖作品:《被风吹过的村庄》

莫景春:男,毛南族,1969年生于广西环江毛南族自治县。广西河池高级中学教研处副主任,河池市作协副主席。著有散文集《歌落满坡》等。

我出生在环江毛南族自治县的一个小山村,现在是少数民族地区的一名高中语文教师。当得知我的散文集《被风吹过的村庄》获得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我非常激动。因为今年5月份*刚给我们毛南族整族脱贫作了重要批示,鼓励我们毛南族人民“再接再厉,继续奋斗,让日子越过越红火”。很快,这么红火的奖项就接踵而来。这既是我个人的光荣,也是毛南族同胞的光荣。我能荣获这么重大的文学奖项,是党的民族政策的具体落实,是对人口较少民族文学的鼓励和推动。我很荣幸,也很感恩。

今年暑假,我回到老家,到附近的毛南族中学——下南中学去转了转。看到办公楼后面罗列着一盘盘圆圆的石磨。这些石磨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斑斑驳驳,但仍然使人感到亲切。那是小时候母亲经常用来磨米磨豆,做米粉、做汤圆、做豆腐的工具。我奇怪学校怎么弄来那么多面石磨。

校长告诉我,现在农村生产发展了,各种电动工具很多,石磨就渐渐废弃不用了,作为一种民族文化记忆,收集起来展览,让学生们了解我们民族奋斗的艰难历程。

独具民族文化特色的还有傩面面具、花竹帽等。太多的民族记忆需要用文学的方式记录和呈现。我感到肩上的责任非常沉重。

我们毛南族人口不过10来万,文化非常脆弱,有些随着时间的流逝将慢慢消失,如果不及时好好整理记录,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变迁,这些可贵的民族精神记忆或者消磨,或者隐藏,那在不久的将来,真的难以找到了。作为一个作家,我有责任去挖掘,用文字把它们记录下来。

这些年来,我正是怀着这样的初心,将自己的笔尖触及毛南山乡的村村寨寨,记录风土人情,记录着民族灵魂深处的最珍贵的东西。

新时代给少数民族生活带来巨大的变化,新时代的乡村为我们提供了鲜活的创作素材。我将以这次获奖为新的起点,更加坚定文化自信,永远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写脚下的土地,写身边的生活,创作出更多的作品,以回报人民,讴歌这美好的新时代。

徐晓华(土家族)

获奖作品:《那条叫清江的河》

徐晓华:男,土家族,1966年生于湖北省恩施市红土乡。恩施市公安局一级警督,恩施市作协副主席。著有长篇散文《这座叫恩施的城》《优雅的土地》等。

2020年,我所在的城市——湖北恩施,经受了前所未有的磨难。春季遭遇突发疫情,夏季遭遇百年不遇的洪灾——清江河水在城区翻堤、清江上游山体滑坡形成堰塞湖。作为一名基层的人民警察,我和同事们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始终坚守在抗疫、抗洪、抢险一线,护卫着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到9月,恩施抗疫取得了决定性胜利,灾后重建全面完成,城乡生产、市民生活呈现出勃勃生机。在这样的时刻,我的作品《那条叫清江的河》获得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这对我个人、对我所在的警队、对我居住和生活的城市,都是一份弥足珍贵的厚礼,是一份暖到心底的鼓舞。在此,我真诚地感谢评委和工作人员们为此付出的辛勤劳动,真诚地感谢引导、指导基层文学创作的老师们、朋友们的悉心关怀!

这份殊荣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我们警队的荣光。这绝不是一句套话。我是一名有36年警龄的基层警察,在打击违法犯罪、维护社会治安、服务人民群众的过程中,与市民、村民们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也得到了他们的理解、支持和信任。这充分地体现于我的创作过程和作品中。在长达一年的创作中,我深入清江河边的村庄,与艄公、老排工、乡村手艺人、赶马人、茶农、面坊主、老农民交朋友。从他们的身上,我深切地感悟到土地和农民之间、河流与山地民族之间、美好的时代与人民的幸福生活之间,存在着内在的、密不可分的血肉联系;体悟到土家人与汉、苗、侗等各民族之间共生共荣、休戚相关、守望相助的民族深情。他们对河流、对土地、对伟大的中国共产党、对伟大祖国纯真的爱,溢于言表的自豪感,无时无刻不在感染和激励着我。所以,我总是努力去发现、抒写发生在这条河流之上、村庄之上的人性之美、山河之美、风情之美,总是去讴歌和呈现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乐观豁达、自信坚韧、与自然和睦相处的内在的精神品质、生活态度。“人民是文艺创作的源头活水,一旦离开人民,文艺就会变成无根的浮萍、无病的*、无魂的躯壳”,在采访和创作中,我再次学习并深切地体会到**这一论述的深刻内涵,深刻地感受到在乡村振兴、美丽乡村建设进程中,清江河两岸人民生活由内向外焕发的生机活力、前所未有的凝聚力和创造力。我们所在的时代为基层作者的学习创作提供了丰厚的精神指引和精神食粮,也给我们注入了为人民书写的无穷动力。

囿于个人文学素养、创作经验,拙作在素材取舍、整体架构、炼词炼句、装帧出版等方面还有诸多不足、诸多遗憾。我将循着各位前辈和老师们的评鉴,在今后的创作中不断修炼、不断改进,以期报答。对此我信心满怀!

借此机会,我要深深地感谢中国作协和国家民委对基层作者在创作、生活上无微不至的关怀;感谢《民族文学》等杂志社,他们多次派编辑老师到基层县市,到基层作者身边,以文学笔会、改稿会等方式对少数民族作者进行手把手、一对一的指导;感谢评论界的老师们以评授艺、以评促写的良苦用心,谢谢你们!

翻译奖

哈森(蒙古族)

蒙古文译汉文

哈森:女,蒙古族,1971年生,内蒙古兴安盟科右前旗人。中国民族语文翻译局蒙古语文室主任。出版译著《天上没有铁丝网》《满巴扎仓》《蒙古国文学经典·诗歌卷》等。

蒙古族作家阿云嘎的中短篇小说集《天上没有铁丝网》,由我选译的六篇小说组成。六篇小说,从各自角度出发,集中表达了作者对蒙古地区文化传统与人文精神的颂扬与询唤:良善近乎卑怯的牧民出走,找寻失落家园;神枪手纡郁难释,与狼群惺惺相惜;庞然如怪物的汽车左冲右撞,打破牧民古老稳固的生态;不受规约的女子,彪悍中却自有坚守……

译完《天上没有铁丝网》一篇后的第三年秋天,我到了呼伦贝尔新巴尔虎左旗,正巧遇见那里刚刚拆掉了铁丝网。那一日,我有几回莫名地泪眼婆娑,根本无法克制自己。“天上有没有铁丝网”的“困惑”让我的心忧伤已久,看到没有了铁丝网的草原才得以释然……

阿云嘎的小说,以精于民族文化精髓的提炼、朴实内敛的笔触、冷峻悲情的风格,深深吸引了我。

我十五年如一日地进行文学翻译,自始至终,全然是因为心灵的召唤。我希望通过我的翻译,让更多的人们更深刻地了解草原上的一切,从而抵达“各美其美,美美与共”的大好境地。

十五年弹指一挥间。而今回顾,不小心有了王国维先生所言“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慨。

文学翻译与文学创作一样,都需要天然禀赋与灵感。遇见与自己的审美和思想呼吸相通的文章时,屠格涅夫所说灵感“神的君临”让一篇篇母语作品,在超乎想象的时间内,接近完美地平稳地落于汉语的大地上。

作为一名翻译,我是无限忠于原著的那一个。文学翻译不是用另一种语言讲述另一个语言的故事那么简单。须准确译出原文内容的同时,还要完好地展示原作风格。这也就是严复阐明的“信、达、雅”之于我的追求。

我是幸运的。作为一名职业翻译,庆幸翻译事业是我一生无悔的选择。我庆幸在这种禅修式的清苦中,遇到了很多懂得、尊重并支持我的执著与坚守的领导师长同事亲友。我也庆幸得到了各级作协的认可和支持,更庆幸自己有中国民族语文翻译局这样一个为我树立讲政治、顾大局、一丝不苟、甘于奉献精神的家园。在此,特别感谢“文学共同体书系·中国当代多民族经典作家文库”主编南京大学何平教授以及译林出版社,当我看到他们在图书推介中写到“文学精神在边疆”“没有他们,中国当代文学版图是不完整的”两句,心中的感动和眼中的热泪,想必诸位都会懂得。感恩给予我理解和支持的所有师友,是你们的“懂得”,让我义无反顾地踏上“诗不可译,还要译”的征程。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一如既往,上下而求索。

龙仁青(汉族)

藏文译汉文

龙仁青:男,汉族,1967年生于青海湖畔铁卜加草原。青海省文联《青海湖》杂志主编,青海作协副主席。著有《光荣的草原》《咖啡与酸奶》等,有译著《等待下雪》《一路阳光》等。

捧起这沉甸甸的奖杯,心里立刻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分量。这种沉甸甸的分量,首先是来自奖杯本身,这是对我几十年来从事文学翻译工作的一种认可和肯定。这个奖杯,把一份荣耀和光彩赐予了我。这让我想起了,在藏族传记体文学作品中经常看到的一个情景:一位远行僧孤独地走在路上,他疲惫不堪,饥饿难耐。当他终于到达一座大山,看到山腰间有一个山洞,便打算夜宿在此做短暂休憩的时候,有一位穿着朴素、相貌平平的牧女走进了山洞。牧女沉默无声,却悄悄地把一壶在牧民们看来最最珍贵的牛初乳献给了他。当他亟不可待地喝完牛奶,身体的能量迅速得到补充和恢复。这时,牧女告诉他,明天是个好天气,可以继续远行。远行僧向牧女表达感激之情,牧女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他这才发现,那位牧女其实是一位女神,她心怀慈悲,鼓励和成就所有心怀梦想的人们。

谢谢本届骏马奖评委会及所有评委,是你们让我与女神相遇,让我在远途孤旅中感到前途渺茫的时候,你们以女神的名义,褒奖我,加持我,让我对我一直没有放弃的文学翻译工作更加充满了信心。

翻译让我有一种穿越感——自由穿梭于两种语言文字之间,隐身、消遁在一种语言文字中,又在另一种语言文字中复原、出现,这是一种享受。这样的享受,我想是不亚于魔术师面对观众的惊讶与赞叹的。做好文学翻译工作,需要付出极大的努力。几年前,为了翻译《格萨尔王传》中的一部,我曾经到北京寻找专家咨询求教,到拉萨去查阅相关资料,为其中的一个词汇或者一句唱词奔波和劳累。而当难关攻克、圆满完成翻译工作时,其中的艰辛与付出,立刻转化成了甜蜜与收获。

在我看来,翻译的意义,就是让优秀的文字抵达更远的远方。在我的想象里,母语原创的作品就好似是一匹骏马,当它一路驰骋,越过草原和山岭,逐渐抵达大海岸边的时候,它也就抵达了它要抵达的最远的地方,所以,我们还要借助渡船去抵达更远的地方。

这个奖杯,这沉甸甸的分量,更来自于奖杯所折射出的光芒,这是鼓励与期望的光芒,是敦促与鞭策的光芒。这样的光芒,让我感受到了压力,也感受到了责任与使命。我将继续努力,把捧起奖杯的这一时刻当作新起点,继续这远行的孤旅,因为,“明天是个好天气”。

铁来克·依布拉音(维吾尔族)

维吾尔文译汉文

铁来克·依布拉音:男,维吾尔族,1958年生于新疆柯坪县。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民语委(翻译局)原专职副局长,新疆译协常务副会长。出版有《伊沙木传奇故事》《麻赫穆德·喀什噶里》等译著。

荣获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翻译奖,不仅是对我本人文学翻译成果的认可与肯定,更是对包括维吾尔族在内的我国各民族语言翻译创作者的激励,这也是所有民族文学创作者和译者的极大荣誉。

记得,我还是个歪戴着硬壳帽的顽童少年时,母亲牵着我的小手将我送到县城一所汉族小学时曾对我说:“舌头能把所有的人联合在一起,舌头能帮助我们生活得更好。”“舌头”在维语中也是“语言”的意思。当时我还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我高中毕业,佩戴大红花、肩扛坎土曼上山下乡时,我也从未想过文学翻译竟然会成为我一生爱好的职业。1981年我的第一篇散文在《塔里木文艺》上发表后,文学翻译就成为了我的一个业余爱好。上世纪80年代初,在一个偶然的场合我看到中国作协主管的《民族文学》后,如获至宝,从此它便成为了我学习和发表译作的园地。它给了我取之不尽的知识和乐趣。每当我的一篇译作发表,我都会有一种莫名的使命感,鼓励自己把更优秀的作品译成维文或将母语作品译成汉文。文学翻译丰富和充实了我的生活,给了我许多乐趣和荣誉,这是这个伟大的时代文学翻译给我带来的幸运。中国共产党之所以能从无到有,从小到大,前赴后继,团结和领导14亿中国人民走向繁荣富强,与许多译者和无数革命者用“舌头”,向人民群众宣传马列主义、传播真理是分不开的。所以我非常感谢我的父母,是他们让我从事了这项非常崇高的工作。

文学创作繁荣的时代,也是文学翻译繁荣的时代。我坚信文学的力量,它不仅能在人们当中产生深入的了解,还能潜在地改善各民族之间的相互了解,促进各民族之间的共同进步和发展。一部优秀的文学作品的翻译,如同一只蜜蜂要酿造一公斤蜂蜜须采集一百万朵花蕊那样,需要我们持之以恒地积累知识。我们应该坚持新时代文学创作的前进方向,将内容健康向上、追求语言艺术美、再现原作的艺术性的更精美的中国故事译介给各族人民,以实现宣传伟大时代、鼓舞各族人民之目的。

牙生·赛依提(维吾尔族)

汉文译维吾尔文

牙生·赛依提:男,维吾尔族,1951年生于乌鲁木齐。乌鲁木齐市人民广播电台原副台长。出版《这些年我一直在路上》《中国当代文学作品选粹》等译著。

我从上世纪60年代开始读书。那时我读的都是前苏联作家的红色经典作品。如列夫·托尔斯泰、果戈里、普希金、屠格涅夫、契诃夫、莱蒙托夫、高尔基、肖洛霍夫等作家的作品,另外还读了欧美作家雨果、司汤达、巴尔扎克、莫泊桑、马克·吐温、杰克·伦敦等的优秀作品。这些世界名著是前苏联当年专门为新疆少数民族翻译出版的。除了这些作品,再没有别的可读的文学作品。1963年以后,一部分维吾尔翻译家前前后后翻译了我国近代和当代作家的部分优秀作品。诸如《谁是最可爱的人》《新儿女英雄传》《保卫延安》《狂人日记》《三里湾》《青春之歌》《红旗谱》《创业史》《可爱的中国》等,这些都是那个时代涌现的翻译作品。当我读完这些作品后,发现已没有书看了,当时维文版的书籍实在太少太少。就在这个时候,我深深地体会到若想读更多的书籍,必须学习汉语。我下定决心学习汉语。经过几年的努力学习,我的汉语水平慢慢地不断提高。我一边学习汉语一边阅读汉语作品,这样进步很快。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掌握一门语言就好像打开了一片新天地。上世纪80年代以后,我读了许多汉族作家的作品,包括译成汉语的许多国外作家的文学作品。当时我所读过的这些文学作品,依然没有维文版,广大维吾尔读者则无法读到这些文学作品。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将这些好的作品分享给维吾尔族读者,让他们也能一起欣赏和感悟优秀的作品。从此,我走上了文学翻译这条道路。

刚开始翻译短篇小说的过程中,我逐渐掌握了一定的翻译规律和翻译技巧,并汲取了老一代文学翻译家的宝贵经验,经过不断地努力,为翻译中篇和长篇小说打下了基础。1982年我的第一部译作《手绢》发表在《文学译丛》杂志上。就这样一路走来,已度过了38个春夏秋冬。至今为止,我翻译了中国近代和当代汉族作家的许多中短篇小说和长篇小说,让更多的维吾尔读者能一起分享。

《这些年我一直在路上》是我翻译的短篇小说选集,这本短篇小说集入选的作品都是我国著名作家的代表作及年度排行中的最佳作品。该小说集出版以后,受到了广大维吾尔读者的喜爱,社会影响很好。后又印刷了一万册,并进入了新疆所有地方图书馆和农民阅览室。

朱霞(朝鲜族)

朝鲜文译汉文

朱霞:女,朝鲜族,1954年生于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延边大学教授,四川外国语大学东方语学院特聘教授。出版有《中国朝鲜族名诗》《眷恋》等译著。

得知荣获第十二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骏马奖的喜讯时,我激动不已。首先感谢授予我至高荣誉的中国作家协会,感谢延边作家协会温暖的大家庭,感谢少数民族文学的摇篮《民族文学》多年来对我的栽培鼓励。还要感谢我的母校——吉林师范学院(现北华大学文学院),当时老师们一心扑在教学上,讲课精彩纷呈,尤其关心我这个班级里惟一的朝鲜族学生。每当有人赞扬我说,朱霞是在哪儿学的汉语,学得这么好时,我都为母校感到无比自豪。延边作家协会有个团结进取的翻译团队,我的获奖与他们的信任支持是分不开的,因此,我对他们怀有感激之情。还有原《民族文学》副主编赵晏彪先生和原延边作家协会副主席徐振清先生,他们是我在翻译道路上的良师益友。

《眷恋》是朝鲜族著名诗人金哲的诗选翻译集。这部诗集展现了半个多世纪以来朝鲜族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所经历的波澜壮阔的生活画卷,赞美了劳动人民的勤劳、善良、朴实,生动地描绘了故乡人民欣欣向荣的生活场景和具有民族特色的风土人情,表现了诗人热爱生活、热爱故土、热爱大自然,坚守正义的火热情怀。诗人毕生对生活的热恋和讴歌是令人敬佩的,感谢他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具有历史意义的珍贵诗作。

文学翻译是第二次创作。翻译除了扎实的语言文学修养以外,还需要对原作、读者、社会的责任感。因此,要静下心来,反复揣摩原作,在忠实于原作的基础上,还要发挥目的语的优势,精益求精,力求译得更好更美。在字斟句酌的寂寞中,我们收获的是审美享受和成长的快乐。成长的人不会老,翻译让我们不断成长,享受快乐的人生。

骏马奖是推动中国少数民族文学繁荣发展,促进中华民族大团结的国家级文学奖。很多人为我高兴,为我祝贺,而我为他们做了什么呢?常常感到惭愧。我要怀着感恩之心、敬畏之心拥抱这个辉煌的大奖。不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为朝鲜族文学和翻译文学的繁荣发展贡献一份力量。

微信编辑 | 刘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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