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中追求火星的跳动,灿烂的星火总是捉摸不透,一时间想要将它捧在手心,即使已经决心不怕它炙热的温度,等接到它时,它就已经成了一粒尘埃,在爱它的人手心里挫骨扬灰。
竹林中,挣脱竹子怀抱的竹叶,如小船儿一样,用情的在空中划荡。一弯碧波湖,倚靠着奇石假山,于湖水中,无忧无虑的游荡。竹林与碧湖之间的缓坡原野上,一位一身青袍的俊美少年,他的眉眼如迷,他的脸颊如玉之透里,额如云海静止,唇如胭脂一片,耳如风华雪莲,头上随意的挽着冲天发鬏,乌黑的发丝如喷泉一样喷涌齐上,随后又倾斜而下;他整个人随意的斜靠在竹木躺椅上,身形如一只慵懒的青年小猫,手中正拿着一片竹叶轻轻搓揉,眼中已经是看物不是物,怕是正出神的在联想着某个姑娘。
这人便是西雨凭栏。跟封烛一样的年纪。皆因为“雨爆一途”,西雨一族在此之前经过了一个黑暗的十年之伤——直系长者要么被暗*,要么无故的失踪。越是寻线追踪,伤亡越大。万般无奈之下,在凭栏才满三岁懵懂之时,就被立为西雨一族的族长。凭栏从小就是孤儿一样的长大。
天照心有心要将自己的小妹天照晴嫁给凭栏,一方面是出于抚慰,一方面是策略原因,其他方面是为了照晴。他深知此人除了有一些烂漫的随性之外,绝无其他半点瑕疵,堪称完美的男人。
天照晴是一位温婉的女子,如水的性情,和熙的浅笑,清秀如竹林中的微风,让人留恋那种香味,又留恋那种拂脸的柔情。她又刚强,如一柄钢枪,枪身虽是柔弱百般曲折,却是不能动其内心执着根本分毫。她是万眼美人,看一眼,钻到骨子里就不能忘怀,看万眼,也犹如只看了一眼。
凭栏与照晴,相见的第一面,两人之间的空隙当中,就好像立刻塞进了一轮春日里的太阳,心花都竞相开放。
还记得凭栏为照晴写的一封信:当我提起笔的时候,笔尖就想要描绘你的曲线,沾染墨盒之际,亮晶晶的水光就倒影了你的模样。这张纸再不忍泼墨,里面早已经全是你的容颜。我院里的竹林想替你遮挡阳光,它的青翠茂密生长,只为想要呵护着你。一弯碧波湖想倒影你的模样,它跟随着微风细淌,只为你踏上湖面它要如镜敞亮。就连我的竹木躺椅都想拥抱着你,它用尽一生力量,只为一时细嗅你那思念风光……
照晴为凭栏回信:我除了完成它们想要的之外,还有其他好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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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极星碎裂,其实事先便早已有了征兆。
西方遥远的古沙漠之中,孤零零的伫立着一座七层门楼,他的形式就像是我们古代社会里的贞节牌坊。说是七层,仅仅是人肉眼能够看到的。它的顶层穿插在终年不化的云雾之中,究竟有几层,没有人到达过,谁也不敢肯定。
门楼由两根腰围近十米的岩柱支撑,高约三十多米,中间跨度相隔十几米,岩柱表面圆润光滑,毫无修饰,显得古朴无奇,其上的门楼风格却是陡然突变,层层施以七彩琉璃,雕檐飞栋,异兽横卧……整体看起来光华溢彩,诡异无常,夺人耳目。
每逢夜晚降临,原本死寂空无一物的门楼第一层,就成为了死灵的世界——猩红的天空,漆黑的大地,这个世界只有红黑两种色彩。人是这里唯一活着的生物,叫他们“人”,姑且先这么叫吧。他们的皮肤完全被黑色覆盖,整体看起来与人类无异,只不过有一双充满嗜血疯狂的双眼,瞳仁如黑夜中划破黑暗的两颗燃烧的陨石,火焰灼灼摄人心魄。
他们是有生命特征的存在——有心跳,能够奔走,有温暖的血液在身体里流淌。可是,他们没有感情,没有人类的智慧,完全是“活着”的死物。空拥有震摄人心的深邃双眼,从来不眨一下;拥有与人类一样的嘴巴,从来不张一下。他们与人类无比的相像,除了外表的色彩,几乎一摸一样。他们与人类绝对的不同,就是从我看到他们的第一眼,那种从心底根骨中升腾出来的、那种明显异族排斥不同的感觉。他们战力强大,个个都是悍不畏死的勇士。他们太过神秘,给了人无尽的震撼,甚至说完全颠覆了意道世界人类对所有以往知识的认知。是谁说的,除了意道世界,就再没有其他的世界?
玲珑阙第一层:死灵界:血眼修罗。
沙漠本就宽广无际,干旱以及灼热,人极少到达这里。而玲珑阙就像是竹笋一样,悄无声息的便从这黄沙之中冒了出来,就好像是万物自然生长,不引起人眼中一丝多余的注意。
后来人之所以能够到达这里,不是巧合,皆是被这座门楼迷惑而来。它仿佛并不是毫无生命的石头,而就像是一个人,更是一个妖艳无比的女人,专门吸引拥有绝佳天赋的俊朗少年。
天、兰二族,能量何其之大,同时拥有着天上星辰的感官指引,早已经注意到了这座黄沙里蹦出来的古怪门楼。第一时间各自派人探寻多遍,仔细寻查无果之后,曾有将这座门楼推倒的念头,并且也付诸行动……结果却是令旁观的人万分惊恐,那些出手的人全部人间蒸发消失不见……从而这座门楼便被搁置,只能听之,任之,待之。
玲珑阙的蛊惑,只出现在天才少年的脑海,无论他们身在意道世界何处,他们的思想中皆出现了一道清晰的指引——那神秘的玲珑阙引诱着他们,告诉他们到达那门楼之上,便能完成一生的梦想。
沙脊之上,衣袍随沙纷飞,漫天的光彩,也不能阻挡追寻的步伐。宽大的帽子又低了几分,套在脖子上的围巾遮住口鼻,只露出双眼,脚下的步伐也是越发的沉重。身后,是已经喝光了丢弃的水壶。
这是一条梦想之路,也是一条死亡之路,无数的尸体已然成了探路的标杆,无论生前多么荣耀,也无论是多么卑微低贱,黄沙随风吹拂了一层又一层,将追寻之人落下的汗滴蒸发,将他们踩过的脚印遮蔽,将他们所有的追求以及牵挂,乃至于躯体,全都埋在了这茫茫沙漠之中,被风化成岁月的痕迹。
前人已经接受完的教训,依然恐吓不住后人无畏的步伐。更何况一千粒黄沙,又有哪两粒完全相同?天才的定义,便是不缺少执着。不勇闯这一番,这一生终究跨不过自己心底的障碍,又何谈走向更加高远?
追寻梦想?
梦是什么?
梦本来就是一场空。
那么多天资聪颖的人,最终都败在了追梦的路途之中。
玲珑阙从未觉得胜过,只是眼见了无数失败的人。
西雨凭栏不去,他在竹木躺椅上暗自深究,他问自己:“我想要什么?”结果得到的答案很多,他想要的东西太多,但他深知,那绝不是玲珑阙。他分的清何为想要的现实——现实就在眼前,绝不在脑海中的“梦”里。在他看来,一切得不到的努力追求,全是掩饰失败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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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变化之始,初时觉得突然,细想便觉得自然。
无论是暗城一族的归隐,还是西雨一族的十年之伤,其他等等,这是人祸。玲珑阙的出现,帝极星的碎裂,其他等等,这是天灾。经过了一千多年的长久安定,八族子弟的集体信仰丧失,其他等等,这是思变。当天灾与人祸与思变同出一时,终于是风流血,云裹尸,夜色是屠刀……
意道世界之中提到天兰二族,永远是天字当头,兰字其后。兰郁族长不想再走他先辈的老路,不再甘心当一个万代老二的族长。一个氏族想要显耀,必定要有一代人能够肩扛所有苦痛,才能奠定一个辉煌的基础。前有移山者、开路者、挖井者……才有其后代坐享其成者。一切的成功,都来之不易,绝非偶然。兰郁便要继千年之前的初代先祖之功,下定决心呕心沥血再造兰氏绝顶之名。不事先付出一代之苦,何来之后万代之甜?
意道世界大陆明里分为四股力量:上明:天氏:起天一脉;下*:兰氏:翰兰修海劫路神兵;左兼:云氏:泣血魁门;右铸:弑氏:刀枯山。
云氏一族靠近无边沙漠,领土最为广阔,其内又分布着西雨与暗城各大部族,经过千年的繁衍,实力对比与八族,甚至胜过天兰二族。
兰氏一族左临云氏边界,右靠弑氏领地,面向天氏一族,背靠绝天山脉,其内分布着卫氏以及都律二族,以及其他各大部族。
意道世界的大致地图,兰郁早已经是熟烂于心。如果直接进攻天族,将会面对天、云、弑三族的包围进攻,其后绝天山脉又退无可退,败是在所难免。如果进攻云族,先不说天、弑二族的支援,单单云氏一族的力量,其还有泣血剑的存在,此战就算能胜,也是一场持久之战,乃至于战后消耗,已经对天族形成不了威胁,还会有被反扑的危险。硬骨头先放在一旁。如今唯有闪电战击败弑族,保障后部安全,形环状分割,先吞并刀枯山,后稳起天一脉,终灭泣血魁门,意道世界此番终可图。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偷袭之战。
弑族锻器世家的力量,虽在四族之中垫底,却也是绝非常人能够想象。
兰郁亲自带着兰氏一族精锐力量,趁着夜晚在领地集结,之后迅速朝刀枯山开拔。一路上军士力量势如破竹,所到之处锋不可挡,弑族的沿边领地被一步步吞并,所遇的大小抵挡力量,还未来得及抵抗,瞬间便已经灰飞烟灭。没有一条漏网之鱼来得及前去报信。才过黎明时分,兰郁已经攻下了半个弑族领地,刀枯山的影子就在他的不远之前。
此战贵在神速,兰郁除了出战之前修书一封之外,并没有时间等得同盟到来。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跑的了兰郁?还是跑得了卫族族长卫立生?还是都律族族长都律丈长?
此番前后是做的滴水不漏,卫立生与都律丈长什么都没做,就被兰郁莫名奇妙的绑在了战车之上。兰郁开始确实并不需要他们参战,他还要提防云族的背后围救,总不能前脚出门,后脚就丢了老家。兰郁全靠卫立生与都律丈长守得一个好门。
天已破晓,日已见光,已经没有必要藏头露尾。黑压压的兰族十万大军,整齐划一的排阵聚在了刀枯山的“壶口”之旁,逼近山门,通报邀战。
应族长弑人城贴身童子之请,此前为都律封烛制作断臂的邋遢男人应允,出洞下山前来迎战。
“古仓。”
邋遢男人才走出山门,兰郁见着便沉声脱口而出,显然在此之前他们是见过的。
“呦,兰大哥带这么多小弟来我刀枯山喝茶,你他娘的我可招待不起啊。”
名唤古仓的邋遢男人,首先打了个荤话,在他觉得,这问候或许是一个很好笑的玩笑。
“还请古仓兄弟赶紧回去睡觉吧,你看这天都亮了。”
兰郁瞧了一眼手中的七问剑,随后抬眼难得打趣了古仓一番。
显然这样的话古仓也是听惯了,对他来说已经是不痛不痒,况且事实面前,他还有什么好辩驳的?于是只好嗡嗡回道:“嗯,睡,马上睡,睡你娘的蛋。”
听完,兰郁似笑非笑,也不计较,随即虎目一睁,嘴角胡子向一边一撇,向后一挥大手,阵列前排便应势跨出一名满身银甲银盔、手握银枪的七尺硬朗青年武将,其一步脱离地面三丈越阵而出,落地之后脚下金属大地被震得尘烟四起,满身甲胄刺啦啦啷啷作响。
再反观古仓,他也不管是两军对垒之时,这时候竟自顾自的挖起了鼻孔。
斜眼见兰郁注视着自己,古仓随即看了一遍自己的全身上下,没有发现哪里不对?之后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见他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他刚用小拇指尖挖出来的鼻屎上面,紧接着张大嘴巴露出了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闪瞎眼的将鼻屎亮给兰郁道:“你想吃?”也不等兰郁回答,又一把将鼻屎弹走,狠狠的道:“吃你娘的蛋。”
“鹰有鹰窝,马有原野,狼有狼穴。是良禽,无外乎敢跳万丈深涧。是良驹,无外乎能奔千里峭岩。是猛兽,无外乎能走八荒之巅。汝有鹰身,吾有鹰眼。汝有马癫,吾有乘鞍。汝有狼心,吾围天园。老夫掐指一算,吾命中有汝,汝命中缺吾。”
兰郁突如其来的实心招揽,令古仓听完之后握紧了手心,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缓缓的松开,这时手心里已经全是汗渍。
”一入愁门千般错,从此吾生奈吾身。”
古仓的拒绝已经是显而易见,身不由己的滋味,兰郁最是能够感同身受,他无声眺望,虎目已经变得深邃,身子颤抖着晃了三晃,紧接着闭眼垂头摇了三摇。
银甲武将跪倒在地,深呼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两掌自然垂落,平摊于膝前,银枪平躺于上。抬头看着天空良久,终于开始微微下垂。最后用尽全力深深的吸一口气,“吼”的一声,肚子瞬间干瘪,银枪已被用力抛到空中,不断旋转的枪身翻滚自然垂落,由当空之中,枪尖由头到尾,贯穿了这名武将的整个身体……
古仓见此,仿佛是又看到了一个身不由己的自己。
这名银甲武将乃是边城族之人,如今他使用的正是边城族的秘技:先死后生,活体死引。
果然,这名实则已经死去的银甲武将,尽管身体内仍贯穿着银枪,还是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开始时候“软弱无力”的低着头,因为他全身的支撑神经已经死了。哪知随后又如回光返照一样,他的头部如标枪一样猛地愣了起来,只不过他的瞳孔之中明显看起来苍白无物。接下来他的攻击防御会提升几个档次,感应全凭全身毛孔的传输,待得身体余温散尽,这人便是彻底的没了。
古仓看起来仍是十分不上心,好像他十分了解边城族的秘技一样。
一个鼻孔挖完,挖另外一个鼻孔。恰逢这时银甲武将已经全身挺直的冲锋而来。古仓立马抽出挖鼻孔的这根小拇指,顺带着掏出鼻屎,弹向银甲武将道:“挺。”
银甲武将于冲锋之中,应声瞬间“挺”在了原地,随后全身发出“啪啪”的骨骼炸裂声,身子瘫软歪斜而倒。
兰郁不动声色的对古仓露出了赞赏的神情,在他看来,这才是他看重的人应有的手段。尔后,为了表达对部将牺牲的惋惜,他将冲天一怒表现的淋漓尽致……
两个鼻孔的鼻屎都已经挖完,古仓又用小拇指掏起了耳朵,这时才注意他小拇指上,赫然有一个红木指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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