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稿子还在草拟的时候,定的题目是《成年人爱情物语》,甚至连开头都写好了:这是个跟乐器演奏没什么关系的日剧,它披着音乐与梦想的外皮,骨子里陈述的,是成年人之间的关系与纠葛。
也就是说,当时认为,这部剧里选择的弦乐器演奏只是一个形式,只是一个能够衬托四个主演的角色气质的最优解,换成别的形式——比如某种运动或者炒菜做饭,感觉可能会有点奇怪,但故事内核并不受影响。
然而最终话,几乎用乐器演奏代替了全部的情感表达,台词少到了极致,乐器和音乐再不只是这部剧的形式和外在,而是与整部剧的精髓融合在了一起,变得不可替代。爱情的存在感也降到了最低,实在无法再将其看作是整部剧的主旨。
思来想去,还是ED名《成人法则》最为妥帖。
整部剧弥漫着一种难以明说的违和感,整部戏除了个别悬疑段落,基本上都是在轻松明快的氛围中进行的,所有人物在面临重大变故和挫折的时候做出的最过激的举动也只是自己默默流泪,咆哮都没听见一声,像一场纪律严明的情绪压制。这种反差透露出荒诞的悲凉感,比直截了当的表达哀怨更加刺骨。
和《最高的离婚》一样,这部剧的标签依然是“爱情轻喜剧”。无论如何,我都没法将它当成喜剧看待,哪怕看的时候很多桥段笑得很开心(毕竟身为资深日饭,几乎不可能漏梗),可每个人物背负着的厚重的命运,也清楚地瞧在眼里。
它有着难能可贵的克制和分寸感,而这两点恰恰也是成年人进行一切社会行为的基本礼仪——尤其对于大和民族来说。确实成年人是个特殊的群体,仿佛人类成长到某一年纪之后,会衍生出很多套生存标准和生活方式,这些标准统统没有公之于众,而是通过“潜规则”的方式渗透扩散,每个人会选择哪个,完全取决于自身所处的环境。
而讲究“克制”和“分寸”的这套准则,依它行事的人多数只是本着“希望自己也可以被这么对待所以先这样去对待别人”的朴素逻辑,与世无争,个性柔和。这个准则的特点是遵守践行它的人往往会吃亏,反而弃之不顾的人活得自在逍遥。
四人组里每个人都是这个法则很好的践行者,这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们一定是“社会”里的失败者。
他们聚在一起,三个人心怀鬼胎,结果发现在兴趣这件事上居然意外地合拍。在掺杂着一些貌似和主线剧情毫不相*惊悚和悬疑中,故事以一个欢快的步调向前推进。大量的篇幅都在讲述几个人的感情纠葛,一条指向明显的单恋箭头将所有人物穿了起来,然而罕见的没有任何苦大仇深和不甘。每个人都非常成熟地进行了尝试,未果后得体地保持着适当的边距。
很难想象同样的主题放到国内会拍成什么样。几乎国产电视剧所有以成年人为主角和受众的,都在不停地跟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争斗纠缠。诚然这是血淋淋的现实,可并非就意味着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往往为了突出生活的重压,将剧中人物的所有多余情愫全都挤赶走。以致于现在的中国观众有了思维定式,认为爱情这个词,转化成影视作品时,只能跟“动作”或者“青春”联系在一起。
非常伤感。
成人的世界里当然有爱情,而且更加难能可贵,更多的是一拍即合。经过一番你来我往的纠缠有了结果的,大都是妥协。
四个主角都有着自己的问题,家森习惯失望,对莫名其妙的事情有着令人费解的在意;雀习惯欺瞒,一直小心翼翼地包裹着自己;真纪人生坎坷,脸上能够灿烂的笑意,而眼神却始终冰冷如水,鲜有迫切和惊惶;别府背靠祖荫,却比另外三人都要迷茫。
四人相处时,都得体地将自己不好的一面隐藏起来,他们对待音乐,有着极其认真的态度,对自己的水平,也有着清醒的认知。饶是如此,他们依然没有放弃努力,用比专业人士更加虔诚的姿态对待每一次的演奏。
最终话里,他们不惜拿出人生的黑点来成全自己的梦想,面对不断离场的观众和扔到舞台上的易拉罐,丝毫不为所动,全身心地沉浸在音乐里。不为任何人所理解。
那封“听众来信”代表了当时在场大多数观众的困惑:他们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差吗?还是心知肚明却依然如此行事呢?
他们用最投入的演奏进行了回应。似乎并不是那么有说服力,却格外动人。
这是他们最不成熟的地方,也是最耀眼的地方。他们在几乎所有场合里小心狷介地活着,就是为了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中能够坦荡真实。
淡豹老师曾说:我们这代人经常陷在虚无中,表现形式之一是:保卫或珍惜自己的精神生活,放弃公共生活,用职业上的生活给自己提供物质保障,私人生活里有朋友和快感。它实际上割裂了个人与社会、工作与内心。这既是很多知识青年对现实失望的后果,同时也是中国现代化的一个结果。
四重奏最喜欢的几个片段
1.家森送走儿子时非常克制的悲恸
2.卷对雀说不去看父亲也没关系
3.九条婚礼上听出了别府演奏里的梗后的那一刻停顿
4.卷对雀说我好想能抱抱他
5.卷问丈夫这是好人吗这是坏人吗的时候丈夫的眼神
6.四个人在街头演奏Music For A Found Harmonium每个人脸上泛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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