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相去如此之近,真正有幸走进北坦,却走过了一段颇为遥远的心路:起初是一无所知,一条小小的街道,很容易被它的都市湮没,如何才能被它的市民熟知?其后是莫名其妙:渗透济南大街小巷的众多地方名吃,譬如荣氏栗子、杨家炸里脊等,居然都在这貌不惊人的弹丸之地,令人不得其解。相随天桥统战部暨新联会走入北坦街道办,这才豁然开朗——原来,这里是大明三百年间的稷坛所在,因位于大明府城北郊,得名北坛,民间俗称北坦。民国时期,这里一度是车水马龙的农贸集市,“菜市街”的名号,一直延用至今。
一座城市的文脉,总是深埋在历史的土层中,前世今生,似乎在冥冥中一脉相连。稷坛是自古祭祀谷神、祈求丰收的圣地,与祭祀土地的社坛并称社稷,成为国家的象征。土地乃财富之母,走进北坦,与天桥诸君谈及对发展前景的展望,何尝不是如此?稷的本义是粮食,粒食之微,却是民生之天。在中华文化的源头中,三皇之一的神农氏开辟农耕文明,奠定着东方世界的物质基础;自古食货并重,而食在货先。从孙中山到*,解决现代中国的生存发展问题,莫不是从解决民食、发展农业开始,在一片榛莽之中,为中国的富强踏开了大道。如果人们用意像化、神圣化、仪式化的表达方式,就是为民生而祈福于稷坛。
可见,北坦成为济南美食重镇,荟萃如此众多的特色美食,潜伏着微妙的历史线索。然而美食必然是一篇大文章,温饱只是美食文化的起点,在解决完丰衣足食的基本需求之后,集中承载着人类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只要用心培育,让舌尖之上味蕾花开,便是一方水土最温暖、最亲民的家园。如此说来,在省城的经济文化版图上,作为源自稷坛圣地的美食重镇,北坦岂能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历史上济南府城的北郊,地势平阔,水土丰饶,素来是府城根儿上的菜园。稷坛的位置,也便意味着这里是农耕时代城市的郊野,不可能是文化经济的中心,不可能取得像老城街区那样显赫的地位。但是随着近代化的到来,城建区域的扩大以及与外部世界的连接,意味着郊野之地将迎来发展定位的大转折。在近代化之先,让人类社会迈入快速发展车道的铁路及其枢纽,往往就在老城不远的郊外,使得城郊地区在城市的协同发展与功能布局中,重新形成各自的比较优势。包括北坦在内的济南北郊,便是邂逅了这样一条历史演进的路线。
晚清时代,胶济铁路在这一带发轫,从齐鲁腹地通向海洋的起点,连接起浩瀚的彼岸世界。铁路的开通,带动了整个社会经济的转型,从根本上改变着古典城市的面貌。济南自主开埠之后,工商业迅速繁荣起来,城市规模随之扩大。所谓“顺天之时,随地之利,因人之心”,民国时期的北坦菜市应运崛起。熙攘的人群,富裕的购买力,自然成为美食文化肥沃的土壤,使得北坦在历史的演进中,衔接起与美食的宿世之缘,延续着稷坛的府城文脉。与此同时,在这枚形如“如意”的小小街道里,北关小站及其承载的百年铁路文化、近代胶济历史,成为与之隐隐呼应的另一道风景线。一座城市的精神脉络,原在历史的记忆中,只是随着新时代的到来,等待着再一次觉醒与蝶变。
济南的北坦,齐鲁的小站。北坦只有属于济南,才能在城市发展格局中找到自己的定位,和它茁壮成长起来的美食文化一道,成为泉城舌尖上坐标;小站原本属于齐鲁,理应把胶济铁路上的百年沉淀,还给齐鲁之邦。毕竟,济南发展的再大,府城历史上只有一个稷坛,乃城市文脉中民食之天与美食文化的中心点;而铁路文化之于现代文明,正是开辟历史前行的轨辙,我们的时代在奋蹄前行的同时,总要记得走过的路。
全域旅游与文化旅游的概念,意味着只有统一调动各种地方资源,激活城市文脉,才能真正提炼地方特色,提升城市品质。在全域旅游与文化旅游的发展格局中,地方美食品牌绝对不可或缺,而百年胶济铁路则是特有的富矿。济南有什么?这是破题城市发展的关键。济南拥有的绝不仅仅是泉水,更是泉水哺育的文化,更是历史积淀的沃壤。其中美食文化的力量,来自以食为天的根本命题,在寻常的民生日用之中,具有令人震撼的力量。“如意北坦,”美食重镇与胶济铁路的百年沧桑,何妨相得益彰。
谁能代表济南美食?谁能承载胶济风云?走进北坦,天桥为济南美食文化与胶济铁路文化贡献什么?值得我们思考。
胡春雨,天桥作协副主席,济南民革文史研究会、南充抗战历史文化研究会理事,天桥新阶层联谊会建言献策委员会、山东鹊华律师事务所主任,中国诗词研究会、山东散文学会、济南作协会员。荣获济南出彩统战人,山东民革、济南市参政议政先进个人,济南民革思想宣传先进个人,本栏目荣膺齐鲁壹点十大壹点号、优秀壹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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