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我留意到霍展廷那本来就苍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他是知晓一些风水阴阳之术的,明白这风水阴阳局看起来玄乎其玄,但若是懂的人来设,就会非常的危险。
“那……”霍展廷干咽了口唾沫,“如果今天这个局不能破,我会怎么样?”
我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但凡被请入双煞弥天局的人,最好的结果,大概就是被坑*于局中吧?如若不然……长则四年,短则一月,一定会浑身气血散尽,皮肉尽退,只留一副枯骨而已。”
我回忆着曾在《天华经》上看到的内容,扭头看着霍展廷面容,苦笑道:“双煞弥天局,历史上并非没有出现过,只不过这弥天大局大多会被人用来更改国运,否则没有人会冒着减寿的危险来设下这个局!当年秦国大将白起设下此局,坑*赵四十万降卒而促成秦国大统之势……”
霍展廷摸着脑袋,大概是有些失血过多,头昏脑涨:“这个局这么凶险,那今天不是凶多吉少了?历史上有没有逃出此局的人?”
“有是有。”
我点头道:“白起设下双煞弥天局后,自认此局有违天和,于是选择将这双煞弥天局的布局之法焚毁,但是秦王知道此局大利,想要找白起索要,白起自身自知*孽过重,不肯为后世再留此法,宁死不从,于是秦王*之。”
“不会吧?”严建设瞪大了眼睛,“白起是因为这个死的?他难道不是因为功高盖主,不从军令才被*的吗?”
我撇了严建设一眼,淡淡道:“那只是后世的坊间传闻而已,当然不能全信。功高盖主?且不说战国之时白起虽然常胜,但六国却没灭一国,何来功高盖主之说?再说战国的时候礼法严苛,白起区区一个老秦人而已,没有王族血脉,他即便想对秦王取而代之,当时整个秦国上下,哪怕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将领,只怕也没有一人会从他!”
“秦王为什么要惧他?再说不从军令,坑*四十万降卒以后白起本来能一举灭赵,但秦王一纸诏令下来,他就老老实实的回家,他什么时候不从军令了?”
“这么一说……倒也在理。”严建设直愣愣的点点头。
“那后来呢?”霍展廷依然很关心他的生死。
“后来?”我接着说道,“后来的事情你们大概也都听说过,只是于白起之死一样,大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罢了。白起虽死,但战国阴阳学说盛行,当年知道这双煞弥天局的人可不止他一人,如大阴阳家邹衍。长平之战时,他正与后来的秦国宰相李斯游历诸国,顺口对李斯提过几句。后来李斯得势,为了对秦王邀功,便直言自己也会这双煞弥天局的布局之法。”
“我知道了!”霍展廷突然来了精神,“是焚书坑儒!”
“没错!”
我点头说道:“就是焚书坑儒!可李斯做这件事的时,却不知道当年邹衍已经看出白起*孽过重,传授给他的时候也只传了一半。他不知道自己只学了个半吊子,更不知坑儒之时,他自己其实也成了局中人。”
我轻轻摇头,这阴阳风水之术用之善则善,用之恶,则可能会连累自己族人。
“李斯于公元前212年劝秦王焚书坑儒,不知自己也成了局中人,在公元前208年被车裂,身首异处,为野狗所食。后西楚霸王项羽在公元前206年于巨鹿坑*秦国二十万降卒,至公元前202年,于垓下被汉军碎尸,一战以后,连巴掌大的肉都找不到一块。”
“他们,都算是局中人,而且都没活过四年!”
霍展廷浑身打颤,但这显然不是因为天气太冷:“这……这就是你说气血散尽,皮肉尽退?那……那按照你的说法,王大龙也不可能懂得这双煞弥天局的破局之法!他怎么敢对我设下这个局?!”
我正色盯着霍展廷:“这也正是我要问的,王大龙为什么会愿意赔上自己的性命,也要害你?而且……”
“而且什么?”霍展廷现在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都非常在意。
我轻声叹了一口气:“而且王大龙可不是李斯、项羽那样的半吊子,他是真的懂!懂得用自己的鲜血喂养七彩软玉,以这七彩软玉代替自己,成为双煞弥天局的‘局中人’,他怎么可能是个半吊子?我明明在无意中取走了七彩软玉,他却依然还是用这匕首启动了双煞弥天局,冒着自己活不过四年的危险也要对付你,你跟他一定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才是。”
霍展廷捂着脑袋想了很久,直到我们三个一步一晃的回到那辆桑塔纳附近,他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要是能在王大龙身上发现什么端倪,他也不会这么冒失的跑来跟他交易。
王大龙想要算计他,一定是提前把身份什么的都隐藏好了,甚至动了手脚的。
距离霍展廷的黑色桑塔纳还有三米多的时候,我突然伸手让严建设停下:“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都不要靠近这辆车一丈……三米三的距离。”
“咦?好奇怪。”严建设眼尖,伸出手来指着桑塔纳的方向,“我们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儿,这辆车怎么就被人划花了。”
我顺着严建设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心头一震!暗道一声还好自己提早料到王大龙还有这么一手,不然就要前功尽弃了。
“你们都站在这里不要动,不要靠近也不要后退。”
我用脚在他们二人身下画了个圆弧:“待会儿我转身让你们跑,就马上跑!”
我抬头看了看天空,一手托着两块梼杌角,一手捧着那柄唐代匕首,一步步朝黑色桑塔纳走去。
越靠近这辆车,我的心就越没谱。
这黑车上被画下的符大大超出了我的意料。
虽然我已经非常的高看王大龙了,但他对风水阴阳之术的造诣,依然超出了我的想象。
别的不说,单就这画符的手法,就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笔锋犀利,点到即止,我自问就算是我现在,也未必能有他画的好。
“不过符画的再好又有什么用?今天的局,我已经破了!”
我趴在车窗上朝车里看,见那装着钱的箱子还在,摇头叹气。
王大龙是下定了决心要让霍展廷死啊!我之前没有让霍展廷严建设拿走这箱子,反而选了一个更困难的法子破局,就是不想把事情做绝。
毕竟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尚且留一线,做人更不能太绝。
但是王大龙做事太狠了,既不想给霍展廷留后路,也不给自己把这条路留下……但他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即便我不想动*念,他今天也必定要成应劫的人。
我看着右手食指上的伤口,狠心猛的一咬,接着就在车头与车尾的位置各画了一道血符,又把两块梼杌角稳稳的放在血符的中间,同时嘴里默念:“天道东华,帝君开道;神魔俯首,天雷击缶!急如律令!”
啪!
我深吸了一口气,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把唐代匕首硬生生的捅进桑塔纳的车顶盖之中!
这唐代匕首虽然已经失了锋芒,但依然非常的锋利,我掌心狠狠锤在匕首柄上,按的生疼,到底是把这匕首给刺进了车顶。
紧接着我不由分说转头就跑,还来不及对严建设和霍展廷他们喊出一个跑字,一瞬间只觉得身后一道强光闪过,下一刻身体就猛地飞了起来……
当我醒来的时候,严建设正惊恐的拍打着我的脸,霍展廷正淋着雨,病态的瘫坐在一旁的田垄上,我扭头一看,身下的土地飘满了血水。
霍展廷见过醒来,脸上终于露出喜色,艰难的爬到我身边,感激道:“长生,今天多亏你了,大恩不言谢,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从现在开始,你和建设就是我霍展廷的兄弟!”
我豁然惊醒,不顾背后的疼痛挣扎着坐起来:“我昏迷了多久了?”
“不到两分钟,你可吓死我了!”严建设用他那混着泥水的手掌擦了一把眼睛,“你都不知道刚刚有多凶险,要不是你跑的快,刚才那一下,你就已经被劈死了!”
我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放心吧,我哪里有那么容易死?我敢这么做,自然是知道其中凶险的,那雷怎么都劈不到我。”
“不,建设说的是真的,你刚刚要是跑慢一步,刚才就已经死了……”
霍展廷微微一顿,加重语气道:“为我霍展廷填命!长生,你懂的很多,是我霍展廷活了这半辈子见过最懂的。可是你阅历终究太浅,即便能算计到很多东西,但殊不知这天底下最奸邪的东西,是人心啊!”
霍展廷示意我朝一旁看去,那边正燃烧着熊熊大火,时隔几分钟,这辆桑塔纳的火焰依然没有被雨水扑灭。
“看下面。”霍展廷再次提示我。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心中顿时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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