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就是要帮女孩''之·我帮婆婆斗渣男（少女之歌）

过去有句话叫做：“女人何苦难为女人”！这话听起来就让人齿冷，用来形容婆媳关系，一句话，把人带入了旧社会。耳边立刻响起了缠绵凄怨的二胡声……一个瘦瘦小小的黄连小媳妇，一步一趔趄地走在田埂上，要是天上飘雪花，她就得光着脚丫。要是天上下大雨，她就得没雨披，反正主打一个惨字。然后呢，镜头一转，家里有个长着枣糊脸的恶婆婆，倚靠在门框上，专等着这个小媳妇呢。一见了她人，便恶狠狠地喊道：“水缸里还没挑满呢，去接着干去！”小媳妇满含泪花地看了一眼婆婆，紧咬了一下嘴唇，垂下眼睛，一扭头撒腿就跑……就这个情景，我就琢磨了足足一个月。为啥呢？学戏呀！我年轻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特别是上高中那会儿，成了表演迷。一门心思想当个电影演员，因为无意间客串了几个影视作品，主要是路人甲路人乙的角色，让我痴迷不已。于是，我决定要投身影视表演。上大学的时候，还参加过一个暑期的人艺办的表演培训班呢！毕业作品就是这段戏。我演那个恶婆婆。我这人也敬业呀，也入戏呀，怎么折腾儿媳妇，怎么作践这个倒霉妇女，这点东西我足足琢磨了一个多月。光创作心得就写了三个练习本，哎呀呀，洋洋大观！我拿眼睛瞪！我拿嘴唇撇！我还上手掐，拿脚丫子踹，演我儿媳妇的那个演员，都让我给折磨的快神经了，结果跑了……于是，那个被我拉来，临时和我配戏的大哥一个劲儿的秧求我：“别别别。孟呀，别加戏了，你已经太传神了，我这心里都出阴影了！”对了，这位是大哥。是个男的，因为实在找不着和我伴戏的女学员了。她们都怕我拧的太狠，青一块紫一块，为艺术献身，还真不是谁都能做得到。我只好让我的前夫大个来凑个数。我记得他那时戴着假发，手里抓着两根辫子，陪着我在一个人艺的老师的指导下对戏。哎呀呀，把大个给欺负的弯着腰，浑身直哆嗦……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个恶婆婆，要不怎么那么有潜质呢，大个说我戏一上身，那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的，他都不认识我了。可惜最后我的演员梦也没有成功。毛遂自荐去了几个片场，人家选角的副导演都说我的戏路太窄。只适合演刁婆子，要饭的，老鸨子，要不然就是，军统女特务头子之类的角色，可这种戏在90年代没人拍了。唉，可惜我这个老戏骨，就这么被埋没了。要不然容嬷嬷必须是我呀！也可能是那时，我演恶婆婆太入戏。角色分析写的太深入，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于是我后来成了一个不孕不育妇女，生不了孩子。自然也抱不上胖小，没有胖小。我到哪去当婆婆呢？做不上婆婆，我去掐谁去呀？哎，可怜的大个，都因为我不孕不育，被迫和我离婚了。如今我空有一副恶婆婆的相，可是谁也不敢掐，谁也不敢踹，就这样潜伏在好人群中。一潜就是半辈子。潜伏在好人堆里，时间长了，我便观察了，那种蒸蒸日上的兴旺幸福人家，都是个什么特点呢？我发现，她们最重要的一个特征就是：宽仁！所谓“宽仁”往深了讲，能写一篇关于儒家思想的论文，往浅了讲，就是一句话：嗨！谁都不容易！一家子人如果互相能体谅，互相包容，必是旺相。他们能够感恩别人的辛苦，也能够理解别人与自己的不同，这也是一对好的婆媳资质。一对婆媳关系融洽，在一起如亲如友，亦母亦师，看着就舒服。中年女人那种发自内心的幸福安态，荡漾在她们脸上。那感觉，不是涂脂抹粉能够扮出来的，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良好状态。而有这种良好状态的人，往往都是宽仁之士。其实据我半辈子观察，这世上大恶之人占比很少。但大善之人占比也不多。大多数都是中间派。用过去阶级斗争的一句老话，就是属于“推一推拉一拉”的那种人。就是说，如果加强思想教育，周围的人往好里影响，他就变成了一个大面积亮色的好人。如果碰到恶劣环境，或使周围的人影响较坏，他就是一个灰色的个体。往往一家子，如果矛盾重重。你看吧，婆媳之间大都是极其利己自私的，同时也是万分挑剔的，这样的人凑到一起，那日子肯定过得波诡云谲，鸡飞狗跳。而那些国泰民安的家庭，往往都有一个宽厚的儿媳，再加上一个仁爱的婆婆，双方一起努力，一个和谐之家就产生了。比方说我认识个宝妈，叫多多妈。多多妈，人如其名，天天像个咄咄捉食的母鸡似的，在那抱怨。抱怨婆婆看娃不尽心，饭也做不好，素质挺低下，还不讲卫生，丈夫是个妈宝男。但你要听她婆婆讲的，她这个媳妇，简直就是个刁蛮领导。比如说婆婆累了一天，腿很疼，就把腿翘在沙发扶手上，躺在靠垫儿那儿休息。儿媳妇儿一见生气了：“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婆婆做不到每天洗澡，她又生气了，这么不讲卫生，一看就是农村习惯。诸如此类情况甚多，就连做丸子时没戴塑料手套也得挨骂。骂来骂去，婆婆动气了，找儿子去哭天抹泪，儿子呢，也不能看着妈这么受气呀，安慰几句，再去批评一下媳妇。这下好了，循环开始了，听到丈夫对自己表示不满，媳妇立刻一跃而起，踹门而出，找婆婆理论去了，于是一个循环驱动的内三角就这样产生了。不久，愤怒的婆婆在一众大妈大娘的鼓动下，给他撂挑子走人。最后多多妈又得花六千块雇了一个保姆，啊呀！敢情这家伙卫生更差。可自己娘家妈又光说风凉话，光挑农村亲家毛病，真正让她看孩子，她也不往前伸头。花钱加受累，多多妈现在被折腾的老了十岁！这点事儿在小芬妈看来根本就不叫事儿。她根本该不到多多妈的愤怒点。婆婆躺在沙发上翘着脚，她就是拿倒立，我也装看不见呀！谁还没个累的时候，我一台夜班手术下来。累得出溜到墙根底下坐着的情况都有。啥礼仪规范，咱又不是皇室。至于婆婆嘴有点碎，花钱手面有点宽，喜欢打扮打扮，这些对于小芬来说都能够接受。本来就是，说是婆婆，可实际上她还不到60岁呢。东北农民老太太生娃生的早呀。看着这位早年间也是个花容月貌的老仙女，小芬妈心里总是隐隐作痛。她在背地里悄悄地对婆婆说：“哎，你可真诚，40守寡，你愣能熬过来，我真佩服你！”婆婆听了这话，长叹一口：“嗨。农村不比你们这儿。舌头根底下压死人，咱不能让别人戳脊梁呀。要说怎么熬的，一咬牙也就熬过来了。那些年吃得苦就别说了，所以现在。呵呵……”说到这里，这婆婆看了看自己房间里，那如老地主婆一般的一溜大衣柜，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老少女撅起嘴，娇羞地说：“所以现在日子好了，我就爱买个花哨衣裳，穿得精精神神的出去转转，唉，再不倒饬就真成干丝瓜了！”瞧，小芬和婆婆是一对闺蜜，她们两个人的感情很好。最初据小芬自曝：“其实我也是个财迷脑袋。一看见我婆婆就想起一瓦的票子来了。本来嘛，我婆婆这人特别利索，特别能干，一边帮我带着小虎，一边给我们做饭，收拾屋子，足足干了两个保姆的活。你算算一个看娃保姆得6000，打扫保姆得4000，这不就是一个月给我送一瓦的财神奶奶吗？”随着三分感恩的心，媳妇小芬看婆婆越看越顺眼，也是哈，谁要是一个月给我送一瓦，我也瞅着他稀罕呀！反过来婆婆呢？想想这个能挣钱，能生娃，能当外科大夫做手术，能当博士写论文的儿媳妇，自己也是心中窃喜。“我儿子怎么就走了大运？娶了这么个有本识的，城里好媳妇呢？”于是就这样，英雄爱好汉，孟良想焦赞。这对婆媳成了贴心闺蜜。她们经常在一起说悄悄话，互相出谋划策，当军师。农村婆婆愣能给城里女博士出职场上的主意，这话我听了都不信。但据小芬说：“真事儿，真事儿，这是真事儿！”有一回她在饭桌上，和丈夫抱怨自己科室里的老大，又欺负她了。奖金她拿了末一份，春节那几天都是随叫随到的。唉，小芬最后来了句总结：“算了，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谁知婆婆听了一拍筷子说：“不计较？我告诉你，你老不计较，他们就老捏股你，你这就让人家给踩地上了，你还能这辈子都不计较，你能忍到哪天去？”在强势婆婆的教导之下，软绵绵的女博士儿媳妇也抬起了那半梦半醒的头。琢磨着自己娘家的门风，一向是老实做人，踏实做事。可从自己爹妈那辈子，好像就受气，如今受气包的血统又传到了她这里，瞧瞧婆婆那双凛冽的三角眼，小芬觉得顿时心中涌起了一阵怒火，她把腮帮子一鼓说：“对，我明天找大主任去！”还别说，听说找了主任之后，还真有功效。明摆着她也算是一把刀，凭什么奖金老那么少，还有上回赴美交流的事儿，名额让人家给顶了，就这样找了一次主任管了点小用，下回小芬就知道往起站，往出挺了。人一厉害，在单位日子居然也好过了。就这样，婆婆给她打气加油带分析，小芬觉得自己在职场上也强令起来了。其实无论是三甲医院，还是黑蘑菇屯，全差不多。有人的地方，那套交际来往，触类旁通！不过在村里从来不受气的厉害婆婆，也有她短板。“你就是见识少，没见过花言巧语的人。”有一天，小芬这样小声的埋怨着她婆婆。婆婆满脸通红的低着头，盘着腿坐在炕上，一个劲儿的用那微微粗糙的手在膝盖上搓着。搓了半天之后，她才抬起头对儿媳妇说：“那你看他这人不实诚。”小分抬起眼皮，骄傲地说：“别的，我不好说，鉴渣这事儿，我还是有把握的。”帮助婆婆鉴渣，是小芬最近的一大任务。原因也很简单，宝宝小虎如今已经六岁了，进入小学了，婆婆呢，工作也少了不少，每天就是接送小虎，然后再做上一早一晚两顿饭，其他时间全属自由。于是婆婆就经常，穿上漂亮的衣服和院里几个农村来的看娃老姐妹，出去扭达扭达。也不能天天逛商场，没多久，她们也望院里的老年大学那儿探了探头，但是看到城里老头对她们那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小芬的婆婆还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她心里觉得，那些知识老头看不上她。但除了知识老头之外，老年大学门口的凉亭里，还活跃着一些唱歌大爷。小芬婆婆嗓门挺大，你想以前在屯子里，她跟前村嗷唠一嗓子，后山都能听得见。那声音又轻又脆，唱起二人转来又甜又美，如今改道流行歌曲也很方便。声高的，敢唱青藏高原，声低的，敢唱塞北的雪，除了老歌之外，如今什么“香水有毒”，“爱情买卖”之类的新词儿也都拿得起来，就这样再一次次麦霸表演中，在一回回男女对唱里，一位风流倜傥的大爷，对婆婆飘秋波了……刚开始是大伙哄着一块唱歌，没多久呢，唱累了，咱歇歇，坐在树荫下，聊会儿天儿。大爷一屁股坐在了小芬婆婆旁边……在那位大爷的阵阵攻势之下，婆婆的嗓门越来越细，步态越来越小，脸蛋越来越润，笑容越来越娇……那些日子他好像变了一个人。她在刷碗时会悄然地抬起头，凝望着外面的春雨，她在洗脚时会默默发呆，随后端着洗脚盆走进了厨房，她在吃饭时会低声不语，一点一点的往嘴里扒饭粒儿，在晚上吃完饭时，又会变得无比兴奋，扎进自己的房间里，又描又画，然后再系上大纱巾，光脚丫子穿着拖鞋就往外跑……这样的糊涂事儿办了一件又一件。心明眼亮的儿媳妇，一下子就意识到了，哎呀。我婆婆谈恋爱了，这老太太沐浴在爱河里了。小芬把这件事说给了丈夫听，丈夫开始还不信，瞪着俩大眼：“这这不可能，我妈还沐浴在爱河里，我妈天天能沐浴在咱家浴缸里，就挺满足的了！”对这一点，小芬表示反对。你敢情像猪赛的，塞饱了就想睡。说完这话，她又觉得失言了。不对。丈夫应当像老黄牛。每天早上起来到单位去耕地，天黑才疲惫的爬回了家，塞饱了再睡。反正小芬觉得她和丈夫的生活就这样了，都是一双如牛似马的中年夫妻，现在的目标就是为下代奔吧。但婆婆不行，婆婆这还是情窦初开的初恋呢，她还有大把的好时光呀！据小芬说，她婆婆还真是情窦初开，17岁那年盲婚哑嫁的，和一个只见过两面的男人结了婚，那男人比她大十来岁，他爸图人家城里工人给的彩礼多，就把闺女推了出去，想起这事儿，婆婆就骂街！谁知这段不咸不淡的婚姻，最后还是个悲剧，老爷们儿，喝点儿酒，耍点儿钱，这不算啥，可他偏偏半道儿还就撂挑子了，50多岁那年就因工伤直接爬大烟囱了。他们老家管人死了叫爬大烟囱。爬哪个烟囱？我想了想，很快也明白了……于是婆婆40守寡，顶了丈夫的工，到城里来看锅炉。直到五十退休。你说这辈子惨不惨？麻麻木木的过了大半生，如今儿子也成博士了，孙子也当小学生了，不到60岁的婆婆，理所应当拥有一个小阳春呀！经过媳妇这么一分析，儿子也觉得自己的妈挺不容易的，算了，爱往外跑就跑吧，以后碗我负责刷。再有，多给咱妈俩钱儿，搞对象得花钱吧！还有，再给妈买几身好看衣裳。她们老年大学那波老太太，打扮得都挺时尚的。就这样，孝敬的儿子在背后和儿媳妇商量着给，这位恋爱中的，情窦初开的老少女，提供点儿流量扶持，让她能够……能够什么呢？这事儿儿子就想不好了，能够修成正果，再给我找个爸爸，对此儿子似乎有点不满意！那就是能够让我妈开心快乐吧！反正这对知识分子中年夫妻，实在是想不出老年黄昏恋的套路。要说爱情吧，禁果吧，他俩在大学是都品尝了，那家伙，贼拉好吃了。要不然让老妈也尝一口吧！那就是搬出去和老头一起共度黄昏，哎呀，婆婆要真走了，我还挺想她。小芬和丈夫都舍不得这款优质妈！正当他们默默祝福这位老少女，恋爱成功的时候。正当这小两口商量着在给老少女，增加点魅力筹码的时候。有一天老少女突然失恋了……那是一个晚上，小芬照例不紧不慢的往家赶，因为她知道，家里必有一顿丰盛的晚餐在等着她，谁知进门一看，桌上啥也没有，丈夫也不见了。小虎指着奶奶的卧室说：“奶奶哭了。”哎呀，小芬一瞧，老少女伏在床上的被垛那儿，小声的抽泣呐，旁边坐着，她上一段婚姻修来的“正果”，那个大儿子。儿子一边扇着扇子，一边劝妈：“嗨，别想了，你跟他置什么气呀，他这种渣男，不三不四，朝三暮四，压根就不值得你伤心。”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小芬挺纳闷儿，但是还是赶紧订个外卖吧，先把一家人的肚子填满呀！就这样，当天晚上，一家人吃的是披萨饼。小芬急急忙忙熬了一锅小米粥，又拌了个凉菜，一桌子人，只有小虎吃得开开心心，并且大声的喊：明天还吃这个。晚上的时候，小芬来到婆婆的房间里，一聊就是半宿，首先是劝婆婆想开点，跟那个老杂毛断了关系，不理他！“这种在外面勾三搭四，脚踏两只船的渣男，根本就不值得你流眼泪。”可婆婆趴在枕头上，还是一个劲儿的哭。最后小分好似又想起什么，她伸着头悄悄地把嘴巴放在婆婆耳朵边上，问：“唉！你是不是让渣男占了便宜。”婆婆的哭声更大了。“哎呀，我就说呢！”愤怒的小芬从炕上一咕噜爬起来，狠狠的朝窗外咬了咬牙。“渣男，等着得！”“别去，这事咋闹啊！磕碜死人了！”老少女哆哆嗦嗦地说。“咋不能闹？咱不能吃了哑巴亏！于是就有了以下这一幕。翌日。老年大学的合唱团正在那里活动，突然闯进来一个中年妇女指着一个老头大喊：“李某某，你以搞对象为名义玩弄妇女，骗吃骗喝的事儿，你说吧，咱们是在这解决，还是上你们单位去？我告诉你，我们可不怕闹！”这一嗓子，平地生雷。当时就炸堂了。所有的大爷大妈都盯着那个渣男，李某某。而渣男本人呢，吓得脸都白了，赶紧一溜小跑过来说：“咱们那边说，咱们那边说。”敢情他都不知道这位打上门来的中年妇女，是哪位老女孩的家属！“我告诉你，他算是臭了，现在老年大学，他也不敢待了，其他的老太太都不理他了。他是什么货色，大家都知道了。行了，你就别想这个了，打起精神来，多吃点饭，以后去后花园跳广场舞吧！”小芬凯旋归来后，跟老少女说。眼前这位为情所困，日益消瘦的老少女，这位为了渣男，衣带渐宽的傻白甜，看着眼前成熟的小芬……即是一腔幽怨，又是充满感激。小芬这回如大姐姐似的帮她出了气。就像她上回如大姐姐似的帮小芬支了招一样。用现在一句时髦的词说。这正是：女孩就是要帮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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