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平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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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平叔刚调到海航工作的时候,在海南某机场担任战斗机飞行大队教导员,那时这座机场已经被包围在城市中了。
那年是第一次“开发热”,机场的周围是刚刚兴建的高楼大厦,闪烁的霓虹灯好像在告诉人们:楼里面的夜生活有多么丰富。
记得平叔刚到这个单位时,陪着我散步的一名机场的军官指着一栋陈旧的楼房告诉我:那是机场的“寡妇楼”,飞行员牺牲后,他们的家属都相对集中的住到那栋楼上,当时是我们这里条件最好的楼房,但现在没法给地方比了。
我抬眼忘去,楼上窗口透出的忽明忽暗的灯光与周围的霓虹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给人的感觉不是家的温暖,而是凄凉……
我从中感受到了飞行员、特别是战斗机飞行员这项职业的残酷性!
从此,我对他们更加肃然起敬。有人说,飞行员、特别是战斗机飞行员是用黄金堆出来的。当时,平叔的邻居就是招飞办的一名军官,任务就是每年到各地招收飞行员。
他告诉我:与发达国家相比,我们的招飞合格率要低很多。比如说:100名适龄青年中,发达国家可能有10名甚至更高的合格率,而我们国家能够达到2名就很不错了。即使身体合格了,从进入飞行学院学习到正式成为战斗机飞行员,其淘汰率也在50%以上。
在当时,空军和海军航空兵每年的一等事故(机毁人亡)在某某起左右,也就是说,每年至少有某某名飞行员牺牲。然而,对于舰载机飞行员来讲,他们风险还要比这些陆基战斗机飞行员高得多。
一份报告显示,航母舰载机飞行员的风险系数是航天员的5倍、普通飞行员的20倍。而舰载机起飞着舰的事故率,比陆基飞机起降高出一倍。
触目惊心的数字背后是几十年来在海洋上空与死神搏斗的勇敢者用生命换来的真理。
任何技术革新换代都要付出一定的生命代价。站在世界航母发展技术前沿的美国则首当其冲。美媒曾报道,从使用航母至今,美国的舰载机飞行员共死亡1000多名,在上世纪80、90年代就有400多名舰载机飞行员死亡。
而苏联在上世纪70、80年代发展航母时,也付出了150多位舰载机飞行员的生命。
那么,航母建设刚起步的中国舰载机飞行员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
让我们揭开其中的神秘面纱……
让我们认识一位叫戴明盟的飞行员
我国第一艘航母“辽宁舰”交接入列以后,首批舰载机飞行员的选拔培养堪比航天员,甚至更为苛刻。
在进行首批舰载机飞行员选拔时,海军把眼光放在了其最王牌的部队――“海空雄鹰团”。平叔在海军工作时,曾经多次到该团进行采访,并发表过报告文学。
图:海空雄鹰团的霸气飞行员
这支部队有着非常辉煌的历史,曾经击落、击伤敌机31架,创造了同温层作战等世界空战史上的“八个第一”,涌现出王昆、舒积成、高翔、王鸿喜等一大批战斗英雄和“王牌”飞行员。
1965年12月29日,该团被授予“海空雄鹰团”荣誉称号。在和平时期,这个团作风过硬,训练水平高,执行任务多,被称为“低空霸王团”,是最有战斗力的飞行团,没有之一。
当时准备上航母的歼-15飞机是第三代战机,因此要求必须是第三代战机飞行员才能参加挑选,而“海空雄鹰团”装备的正是第三代战机。
海军挑选小组的人员盯上了该团一名名叫戴明盟的飞行员。
戴明盟先后飞过9种机型,累计飞行时间超过1000小时,其中三代战机飞行时间超过500小时,熟练掌握各型战机的飞行技能,已经成长为“海空雄鹰团”的一名大队长。
图:年轻时的戴明盟
据张洪涛介绍,他们当时最看中的还是戴明盟超强稳定的心理素质和强大的抗压能力。
1996年8月7日,年轻的戴明盟和师副参谋长康仕俊驾驶一架歼-6战机进行训练飞行,飞机突然发生故障起火,为避免伤及地面群众和重要设施,两人操纵着随时都可能爆炸的飞机,一直坚持到飞机离地面只有500米时才跳伞。
所幸戴明盟没有受伤,康仕俊也只是腰部受轻伤。有的人在经历过这种险情之后,会在心理上产生阴影,不愿再从事飞行职业,甚至一听到飞机的隆鸣声就会两腿发抖,而戴明盟作为年轻飞行员,并没有因为遭遇险情而胆怯,反而在后来的飞行中显得更成熟更稳重了。
鉴于此,张洪涛力主把戴明盟调来改装歼-15战机。通过各种近乎苛刻的考核,戴明盟顺利入选,成为我国第一代舰载战斗机飞行员。
与死神掰手腕,为什么他总能赢?
戴明盟出生于上世纪70年代初的重庆江津区石门镇。
据戴明盟自己讲:“成为一名飞行员,是我儿时的梦想。高中毕业那年,正好有部队来招飞,我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那时候觉得飞行员很神秘、也很神气。但进入飞行的大门后才知道,飞行并不是想象中的自由翱翔、诗意浪漫,而是面临各种危险,甚至死亡。就我来说,大的危险就遇到过三次。”
“第一次是我刚上军校,头一回进行跳伞训练,我的降落伞伞绳缠住了伞翼,嗖嗖地往下掉,速度比头两名队友还快,我正纳闷着,地面喊:‘3号!3号!检查你的伞!’我才发现伞绳被缠住了。割伞绳已来不及,快接近地面时我的备用伞才打开,落地时偏离了着陆点近两公里,但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瞬息之间,生死两岸。经历这次险情,对于戴明盟来说,反而成为了凤凰涅槃的机会,从此拉开了成功处置多个空中特情的序幕。
戴明盟还讲到:“第二次是我刚分到飞行团,我和战友驾驶歼-6战机进行飞行训练。飞机升空不久突然起火,随时可能爆炸,为避开地面重要设施,避免伤及群众,我们不能提前跳伞,操纵着不断下坠飞机,冲向一片农田,最后在高度仅为500米时,才弹射离机”。“第三次是我和战友进行空战训练,遇上了右发动机突发故障的险情,我果断关闭右发动机,和我的战友一起,严格按照单一发动机着陆的操作规程,稳稳地把飞机停在了跑道上,保住了价值好几个亿的财产。这三次险情,可以说,每一次都是命悬一线!”
“一般来讲,飞行员经历这些险情后,心理上会有阴影,甚至不愿再从事飞行职业,这些年我身边就有战友转业。”
图:给清华学子讲述自己飞行生涯的戴明盟
“但我这人大大咧咧地,我想,飞行是我的人生选择,也是我作为一名军人的使命所系、价值所在,既然选择了,就要好好地干下去,决不能半途而废当逃兵。”
在后来的日子中,戴明盟还多次遇到险情。一个普通的飞行日,戴明盟驾驶歼-15战机正常起飞。突然,在离地几十米高度,战机一下子完全失控!
戴明盟下意识地拉操纵杆,飞机出现几秒钟的延时反应,产生剧烈的俯仰震荡。塔台上,所有人大惊失色。
在这种情况下,人的本能反应是紧紧控制操纵杆,而实际上越控制,飞机震荡就越大,机毁人亡的可能性也越大。
危急关头,戴明盟冷静应对,判断故障原因,放松操纵控制。战机逐步回归正常,安全着陆。
仅近几年试飞歼-15,戴明盟就经历了10多次险情,每一次他都化险为夷。
战友们说戴明盟太淡定了,无论是成功处置隐患险情,还是成功完成高难试飞课目,从机舱出来的他都看不出一丝兴奋或侥幸,永远是波澜不惊、平静如水。
也许,戴明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说,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从来就没想过结果,过程做完了,结果自然而然就有了。
与死神掰手腕,为什么他总能赢?也许,这就是奥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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