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 · 梁家辉列传》

《影帝 · 梁家辉列传》

首页角色扮演天骄火龙单职业更新时间:2024-07-31

《史记》中的人物传纪分为三类:《本纪》《世家》和《列传》。其中《本纪》主要记载帝王一类人物的事迹,虽然梁家辉26岁一出道就演了咸丰皇帝,但那只是胶片上的角色,故不宜名列《本纪》;而《世家》则记录了诸侯一等人物的人生轨迹,从老梁的家庭地位看过去,被两个女儿呼来喝去,没有半点为官一任、称雄一方的霸气,故仍应退让在《世家》之外。

而《列传》,则精彩重现了历史上重要人臣的跌宕故事:如《屈原列传》《李将军列传》……述及梁家辉从影30多年的100多部作品,几乎部部掷地有声。因其对香港电影做出的卓越贡献,及品行口碑的高风亮节,名入《列传》,想来没有任何异议。套用他在电影《黑金》中的那句经典台词:“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梁家辉,1958年2月1日出生于香港。1983年,因在李翰祥导演的影片《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中扮演咸丰皇帝,而斩获第三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36年后的今天,如果有机会再演咸丰,他会在演技的把握上有什么突破和改变呢?

“没有,现在已经不能再演了,因为咸丰皇帝很早很年轻的时候就死掉了。我这个岁数,虽然还能勉强,但我已经不会幻想,还能演18岁的大学生在沙滩跑,谈情说爱的那种,我现在只能演夕阳武士。”

26岁至今,梁家辉参演的上百部电影,既有《寒战》《黑金》《东成西就》《新龙门客栈》这些耳熟能详的市场大片,也有《爱在他乡的季节》《长恨歌》这些口碑丰满的文艺片,甚至主旋律电影《建党伟业》《建国大业》中,也有他的身影。

作为香港电影金像奖、台湾电影金马奖的常客,梁家辉的所有银幕角色都刻意和本人保持相当距离,“因为私生活已经给狗仔什么的放到网上了,我的家庭生活,我的私人空间已经缩得那么小,如果我还把那些放在角色里头,观众看了会很不爽。我最高兴的,就是观众能记得我在戏里的人名或者个性,而不是他们只看到一个明星演员。每一次我都希望带给观众:啊,不一样!”

2019年6月初,王晶导演的《追龙2》在大陆上映,梁家辉扮演大反派悍匪本尊。“我跟王晶认识很久了。他在香港一直被人称为烂片之父,不,烂片之王。但是你不能否认香港电影最黄金的十年,王晶的票房是中华地区的第一。还有一个朱延平导演,是台湾的烂片之王,但他们每一年的整体票房都拿冠军。观众一边笑一边骂,一边买票去看,就那种,很奇怪的。”

“OK,话说回来。十年前王晶给我看《金钱帝国》的剧本,我觉得很震惊。我说这不像你的戏啊?他说,我就要拍一部给人家看。我说,你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想法很好,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结果因为《金钱帝国》被盗版,人家不到电影院去看,票房就不怎么样,他就又回去(拍王晶系列作品)了。”

十年后,王晶又拿了新剧本找来了,问他愿不愿意演一个匪王。喜欢体验新角色的梁家辉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演黑社会太多了,都没有机会脱离黑社会大哥这个身份。这次好了,这个帮派不是黑社会,就来试一次。“可以再跟你合作一次,看看你怎样去搞这个戏,毕竟你现在认认真真地搞了这样子的警匪片。”

“我觉得我应该活在每一个角色中。几十年前我是靠拍戏赖以为生的,因为表演是我唯一的职业。其实现在也是,虽然不是赖以为生了,但我还需要养家糊口。我不会特别高调,也不会故意保持低调。作为一个普通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喜欢去逛街就去逛街,这样可以让不同的导演产生他们各自的想象,让我去演从没演过的角色。”

《追龙2》里,梁家辉饰演世纪悍匪张子强,“我觉得张子强是世界上最寂寞的一个坏人,他身边好像有一群人,他对身边的人都很好,都充满了情感,但他绝对不相信身边任何一个人。所以在他的生活里,虽然有很多钱,很多兄弟来帮他,但他却是全世界最寂寞的最孤独的人。你看李嘉诚,其实我也很同情他:那么有钱、那么有势、那么有权,宣布退休了,还要在全民面前表演。”

《戏言杂记》《寻常笔墨》《我对你说》是梁家辉几十年来断续书写的三本散文集,并不以畅销书的面貌为大众熟知。随便摘取一篇,都可见其内心寂寞孤独的一个角落:

《我与麻雀》

我对这小家伙产生了好感,用手指逗它,它却跳到我的手指上,就像抓紧一截树枝似的,抓着我的食指。我把它举到跟前,它挪动了一下身子,侧着头以好奇的目光瞧着我。在一瞬间,我动了要留下它的念头,我用食指和拇指捏着它的小脚,它却安之若素,我怎可以出卖它对我这个陌生人的信任呢?想到它一挣扎,可能便会扭伤它的小脚,我连忙把拇指放开。

有一两分钟,我们这段奇怪而短暂的感情叫我觉得感动。我在想:要是我等的车来了,我应该把小麻雀放走吗?我想留下它却易如反掌,但我们终有一天要分别,它当然不会乐意被我养在家中,它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那时候,我也未必便舍得放它走,早知会痛苦,那又何必自寻烦恼呢?所以,我一直让它抓着我的指头站着。这时,也许小麻雀也想通了,它一拍翅膀,腾空而起,这时,它不再飞得东歪西倒了。看着它的身影,我觉得又喜又悲,我们可能永远都不再相遇了,但是,谁介意?”

《火烧圆明园》和《垂帘听政》的导演李翰祥,被徒弟突然告知在《火龙》之后,自己接了一个很普通的戏,去演一个特别普通的角色。

于是这位梁家辉口中的师父和恩人,特别生气:“那时候我带你出来,是希望把你捧成一个明星,你现在跑去当演员,你真的没出息!”作为徒弟的梁家辉不可能顶撞师父,但他当时看着师父一张一合的宽厚嘴唇想:

“你是导演,你当然有权说我。但不能说你捧我成为明星,我就自然是一个明星了。明星不是自己变出来的。明星应该是你成为一个好演员以后,观众赋予你的。他们看你的戏,看你本人,觉得这是一个好演员。如果我真想做一个演员,就什么角色都要接,不该拒绝。如果我挑角色,我顶多成为一个明星,就会永远固定在某一种让我心急的框框里。”

“我现在在起步阶段,应该先把自己的身份放在一个演员上面,慢慢做好。有一天成为好演员了,就成为观众心目中的一个明星了。如果我不当普通演员,不去接不同的角色,怎么可以一步登天成为一个明星呢?但是师父确实让我一步登天了,因为第一部电影就拿了一个最佳男演员,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但影帝这个名头,应该是累积回来的。一步登天以后,必须要继续努力,我才会有机会获得第二次、第三次的提名。我希望自己重新再下台阶,重头再来,但在他眼里是绝对不应该。当然了,他骂我,是因为爱惜我。”

1986年,意大利导演贝纳尔多·贝托鲁奇筹拍《末代皇帝》来香港见梁家辉,谈了大约半个小时,“我看了李翰祥导演的《火龙》,看到了你演的溥仪下半生。我想找你演溥仪的上半生。”梁家辉听完后说:OK好吧,你把合约寄过来让我看看。跑去和师父通报这个好消息,意大利导演要拍一个美国片,大型的,就拍溥仪的前半生……师父李翰祥静静地听完:“不错,我现在正在跟他打官司,就是为了这个前半生。”

于是,徒弟梁家辉给贝托鲁奇写了封信:“导演你好,那个角色的合约不用寄过来了,我先不签了。因为经过详细的考虑,虽然你的《末代皇帝》拍的是溥仪前半生,我在《火龙》里演的是后半生,但是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再演一次,我觉得在角色上没有挑战……希望以后跟你拥有一起合作的机会。”

那个时候还没有电子邮件,梁家辉亲笔写下这份信函,航空快递寄往意大利。正是这封简单而彬彬有礼的谢绝书,给贝托鲁奇留下了深刻印象。他的好朋友让·雅克·阿诺为《情人》男主角寻找亚洲面孔时,贝托鲁奇推荐了梁家辉。

1992年上映的《情人》,梁家辉在其中的激情演绎轰动欧洲,为其摘得“亚洲第一美臀”的盛誉。入行近40年,梁家辉的身材一直保持清瘦完美,体重计的指针,从来只在3斤上下浮动。

“不管以前是好的坏的,我一直都不是一个回望过去的人,我只会展望将来,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人生总有起伏,总有开心跟不开心的时间。但我觉得这都是相对的:你从来没有不开心过,你怎么会知道什么感觉叫(真正)开心?生活里的起起伏伏,不同的、相对的情绪,你必须找出一种自我平衡的方法。”

60多年的人生路,令梁家辉不开心的事,除了众人皆知的,因赴大陆拍片而被台湾电影局的一年封*苦,似乎没有别的。哦,对了,还有一次,弟弟的离开。

弟弟住进医院时9岁,梁家辉15岁。差不多三个月以后,弟弟已经躺着不能动了,再熬两个月,他已经看不见了,那是一个漫长的告别。“那段时间,我下课以后就去医院陪他。他旁边的病床有一个8岁的小男孩,我第二天去的时候,那张床给帐帘围住了。我就问弟弟,8号床干吗?没有了,走了。大家在等,等着医生的最后检查清洗身体,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推到殓房。”

两兄弟从没谈过生死,有一天弟弟却突然说:“哥,我可能没有机会再陪爸爸妈妈,这个担子就落在你身上了,你要好好看着爸爸跟妈妈。”我说,你一个9岁的小孩,说这干啥呀?你快去休息。

弟弟的离去,让梁家辉很早就将人生看破。而外公、外婆的去世,让他日渐清晰生命本来的样子,“我外婆很有福气,走得很好。她也没有病,也没有住院,早晨上洗手间,然后裤子脱了,就这样子,坐在马桶上就走了”。

“没有人是一生不病的。今年我61岁了,我也不怕老。弟弟离开时我15岁,慢慢成人变成18岁。18岁对于15岁来讲,已经很老了,难道我不要长大,15岁就自*?这些生老病死,你每天都要经历,每天都要适应,是不是?”

电影镜头外,梁家辉掉过眼泪,一次是看电影《天堂电影院》(港译《星光伴我心》),从头哭到尾,这部电影唤醒了他的童年,想起上学前在电影院里的为所欲为。

“我妈妈原来在电影院里当接线员。除了她的办公室,我可以在戏院的所有地方任意生长。我八个月大的时候,就已经被放在放映机底下的最后一排看电影了,那个位置我们叫超等。一直到我入学,上幼儿园。”

他经常闯进影院的画房,看着剧院的美工在七八块木板上画出一双眼睛、描出两片嘴唇……他总是目瞪口呆地等,等着它们神奇地拼在一起,再挂上影院的外墙。那些精彩的电影海报,向路过的每一个人宣泄着愤怒、传递着惊悚,透支着悲伤。

影帝梁家辉的第二拨泪水,喷涌于电影《情人》的拍摄间隙。越南片场,他被黑社会挟持到菲律宾,梁家辉经过艰苦谈判才得以从菲律宾回香港,转曼谷飞越南,“我想那个时候还有45分钟才能登机,我就去电话亭打个电话回家,想跟妈妈报个平安。但一听到妈妈的声音,心里十万个委屈都发泄出来了,哭得像个小孩一样,特难看。”

《追龙2》北京首映礼发布会,梁家辉和另一位主演林家栋突然窜上台,为主持人把西装最下面的扣子系上。散场后,主持人对朋友笑着说:“其实最下面的扣子可以不系的,但也挺好的,家辉哥、家栋哥两位影帝帮我整理着装。”其实影帝梁在电影中演老大的时候也是西服不系扣的,但其实他的日常却也是系得严丝合缝的。

影讯发布现场,他随时提醒同上舞台的嘉宾好友,记得将脸朝向台下粉丝和媒体摄影机;封面合拍现场,他时不时望向晶女郎的方向,终于迎上她的目光,“你保持这个姿势那么久,腿会不会抽筋?”

F:你有没有恐惧年龄呢?

梁:没有。应该有中年危机,那个时候工作上挺忙,根本没有空当考虑这个问题。到了今天,其实也不让我有机会去考虑。你刚才也说了,我今年已经61(岁)了,对吧?如果在人生来讲,就算活到90岁,也已经过了三分之二。我不会去想余下来的三分之一。

反正那么多年就是这样子,匆匆忙忙就过去了。现在只希望利用每一天的时间,让自己生活过得充实、过得平平安安。如果可以的话,就慢慢稳步上扬,要不就一步登天了。这里的一步登天,意思是明天一步就死了,哈哈哈。

F:你相信命运吗,怎么对待人生的顺境和逆境?

梁:首先我从来不是一个非常卖座的演员,虽然我还是有某种程度的票房保证,但是我也不能强迫观众,我演的每一个角色,我演的每一部戏你们都要去看,或者你们都要爱看。

其次,人生的路总是起起伏伏的,不会有一个人的人生是永远高高在上的,也不会有人永远在低谷。人生苦短,不要因为这种起伏的东西来折腾自己,没这个必要。但是还有一样就是,起起伏伏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你的人生没有起过,你怎么知道被丢下来的那种感觉?你没有丢下来的那种感觉,你怎么会有冒出头来的那种喜悦?

F:你觉得表演艺术是天生的,还是可以学来的?

梁:我没什么艺术了,当演员是一个职业。我是看电影长大的。可能对我当演员会有一些潜移默化的影响,但是每一个人的路都不一样。我能给年轻人的所谓建议就是:你要努力,要达到自己的理想,不管今天是跌还是起。总有一天你起完了,还会再跌,但是在哪块地方跌倒,就必须要从在哪块地方爬起来继续往前走。

F:你曾经说青春的味道,是奶茶不加糖的感觉。现在人到中年了,该是哪一种味道?

梁:什么中年?已经老年了。老年的味道是酸、甜、苦、辣,它们在我暂时的人生里头都已经尝过了,所以我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味觉上的体验,或者是味觉上的追求了。

如果今天这篇没让你过足瘾

那就敬请期待明天的推送——

跟梁家辉搭戏的女主角,得多有“料”?

摄影师=高远 策划=天择

监制=宛冬 采访 文=吉波

执行=天骄 妆发=杨单

制片=王小臻 助理=丁丁

场地=AD STUDIO

品牌鸣谢=ALLEN XIE Fe-talante

Mr.Dandy ETRO Giuseppe Zanotti

Ermenegildo Zegna Z ZEGNA C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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