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国 银鎏金镶珠金翅鸟
1978年出土于大理崇圣寺主塔
金翅鸟梵名“迦楼罗”,被尊为大理的保护神,是佛教护法中的天龙八部。
著名武侠小说作家金庸先生,在《天龙八部》释名中写道:
这部小说以《天龙八部》为名,写的是北宋时云南大理国的故事。天龙八部,这名词出于佛教。许多大乘佛经叙述佛向诸菩萨、比丘等说法时,常有天龙八部参与听法。
天龙八部,包括八种神道怪物,以“天众”和“龙众”为首;这恰好是大理国画工张胜温,所绘的著名画卷《大理国梵像卷》中的重要内容。而小说中描述天龙寺,就是辉煌的崇圣寺。
大理国 张胜温 大理国梵像(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原崇圣寺初建于诏初,为诏王阁罗风与吐蕃国师赞错证盟处,为吐蕃使臣驻地。(《蒙段诸异僧》)
大理国内史《大理国僧分五类》载:蒙氏崇道敬佛,而于城西建八大寺、四道观。其中最壮观为崇圣寺,国师居寺中。
崇圣寺三塔
五色供养塔
1978年出土于大理崇圣寺主塔,六件组成一套:此塔由底座为青铜贴金的圆形台阶式,上饰银质莲台,莲台内依次套合琥珀塔、金塔罩、银塔罩、铜鎏金塔刹(刹顶为银质锥形);外罩为钟形,铁质,边沿对称各有一系,与塔座两组双系扣合。整组造型精巧玲珑,五色争辉。
到了南诏劝丰祐时,重用海寿大法师,法师献策:以南诏为佛国,重修崇圣寺为护国大崇圣寺。
另据《南诏野史》、《白古通记》等史籍记载,当时崇圣寺与主塔建造时,寺基方7里,圣僧李成眉贤者建三塔:
屋890间,佛11400尊,铜40590斤,建于南诏第十主丰祐保和十年至天启元年(公元834至840年),费工708000余,耗金银布帛绫罗锦缎值金43514斤。
经南诏之后的大理国,佛教较南诏更为发展,有“佛国”“妙香国”之称。崇圣寺建成之后,即为南诏国、大理国时期佛教活动的中心。
大理国 铜鎏金千手观音菩萨坐像
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大理国盛明二年 铜鎏金大日如来坐像
上海博物馆藏
崇圣寺在清咸丰年间烧毁,只有三塔完好地保留下来。
在1925年的大理地区大地震中,崇圣寺三塔主塔——千寻塔的塔刹内曾有部分藏宝掉落,可惜很快散佚。
在1978年开始修缮时,人们都以为塔里的宝物已经在地震中流失了。但当考古工作者登临塔顶时,却意外地发现大理国时期放入的各种文物580余件,其中南诏、大理国时期的金银铜等造像153件,并有各种法器、珠宝、经卷及与佛教有关的用品等。
此后,又陆续在佛图寺塔、弘圣寺塔等古塔中发现一些佛教艺术品。这些发现,成为了解云南佛教文化艺术最重要的资料。
南诏 铜鎏金释迦佛坐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大理国 木莲花龛一佛二传金银坐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佛教文化在传入中国后,经过历史的发展演变,大致可分为汉传、藏传和南传佛教,基于不同文化,佛像的面相造型也不同。
唐朝初期,佛教传入云南,并在这里迅速发展起来,家家信奉佛教。此时及后来的宋代时期,在大理地区先后存在南诏和大理国两个地方政权。
两个政权的统治者都极为信仰佛教,尤其是大理国的22代国君中,竟有9位禅位出家,由此可见一斑。南诏、大理国佛教兴盛,据说大理地区曾号称:兰若八百,迦蓝三千。
大理国 刻佛金版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大理国 铜宝冠佛坐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按史料记载,南诏、大理国铸造佛像更为频繁:
劝龙晟“铸佛三尊,送佛顶寺,用金三千两”;隆舜“用金造观音一百八像”;舜化贞“铸崇圣寺丈六观音”;郑买嗣“铸佛一万尊送佛顶寺”;大理国的开国之君段思平更是“年年建寺,铸佛万尊”。
这些佛像经历了千年时光,大多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如今散佚在世界各地的,不过千余数。以其独特的造像风格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吸引了世人的目光,学者们把这类金铜佛造像称之为“大理佛”。
大理国 铜鎏金佛坐像
故宫博物院藏
大理国 铜鎏金千手千眼观音像
故宫博物院藏
大理地区造像制作材质和手法多样,有金铜造像,石雕造像,木质造像,以及金银捶揲錾刻等造像。简单介绍几种主要造像:
五方佛
南诏、大理国的佛教造像,门类可分为佛陀、菩萨、天王和明王等,其中最显耀的即为佛陀。
佛陀造像以五方佛为特点,这说明当年佛教密宗盛行。所谓五方佛,指的是以大日如来为中心,四方分别以东方阿閦佛、西方阿弥陀佛、南方宝生佛和北方不空成就佛为核心组成的一个佛教体系,象征密宗的“五佛转智”。
这个体系以大日如来为最高神格,体现在遍布大理的各幢佛塔上,就是以塔本身象征大日如来,四方佛龛,按方位分别供奉四方佛像。在目前可看到南诏、大理国佛像中,以西方阿弥陀佛和东方阿閦佛为最多,其次为大日如来,南方宝生佛和北方不空成就佛较少。
大理国 银大日如来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大理国 金阿閦佛坐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南诏、大理国的佛陀像,均为平缓的肉髻、着通肩式或袒右肩式大衣、结跏趺坐。典型大理佛陀的面相,神态和蔼可亲,给人一种朴实敦厚的感觉。
额宽颊丰,呈满月脸;鼻翼宽阔,呈三角形;眉弓凸起,双眉舒展清晰,部分在双眉间有白毫。大耳垂肩,大多戴有圆形耳饰,是大理佛陀的一个特色。双眼呈月牙形,上眼睑微下垂,向前俯视。双唇较厚,口略张开,嘴角上翘,作微笑状。
整体上看给人一种亲切的感觉,有如和蔼的世间常人,明显有别于其他地区妙相庄严的佛陀形象,显现出独特的地域风格。
佛陀大多无铜座,考古中曾多次发现保存完好的木座,可能当时多用木座供奉。另外,还有少部分带铜座的佛陀造像,其面相几乎和唐宋时期内地造像相同,只是在雕琢上较之略显粗糙而已。
大理国 金阿弥陀佛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大理国 铜鎏金宝生佛坐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大理国 铜鎏金不空成就佛坐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阿嵯耶观音
阿嵯耶观音,是南诏、大理国时期“滇密”阿吒力教崇拜的主要圣像。
阿嵯耶在梵语中的意思是“圣”,意为“圣”观音。《南诏中兴二年画卷》中阿嵯耶观音就作为“圣像”出现,被封为“建国圣源阿嵯耶观音”。
南诏王蒙隆舜因崇拜阿嵯耶,故而改国号为“嵯耶”,自称摩诃罗嵯耶,钦崇“圣像教”,熔真金铸阿嵯耶观音。
大理国 张胜温 大理国梵像(局部)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大理国 银背光金阿嵯耶观音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大理国 铜鎏金阿嵯耶观音立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这种独特的观音形象,呈站立姿式,体态纤细修长,上身裸露,赤脚,手结妙音天印,头戴莲花宝冠,冠正中还嵌有一尊呈珈跌而坐的阿弥陀佛像。
没有明确的性别特征,俗称为“细腰观音”,是南诏大理国佛教造像的典型代表,具有浓郁的地方和民族特色,成为慈悲善良、聪明智慧、美丽贤淑的象征。
千百年来,阿嵯耶观音一直深受云南人民的喜爱,是云南古代佛教艺术的象征物。据统计,阿嵯耶观音像在官方博物馆以及私人收藏中数量总计二十余尊,除少量出土外,其他大部分都是在1925年大理地震时古塔上边都震落的,后又被博物馆以及私人等辗转所得。
大理国 银阿嵯耶观音坐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大理国 漆龛纯金阿嵯耶观音立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大理国 铜鎏金阿嵯耶观音立像
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
大理国 铜鎏金阿嵯耶观音立像
美国旧金山亚洲艺术博物馆藏
大理国 铜鎏金阿嵯耶观音立像
英国维多利亚与艾伯特博物馆收藏
杨枝观音
南诏、大理国金属佛教造像,以五方佛最多;此外,则以观音造像为多,其中杨枝观音又占观音造像中的大多数。
杨枝观音的造型,很明显分为两种类型。
第一种类型的主要特征是:身材略显胖,体态基本垂直,身上飘带搭在两手挽中再直垂于双腿;额宽颐丰,眼睛微闭,面露笑容,酷似大理佛陀的形象。这种类型的杨枝观音颇具地方特色,可视为大理本土观音造像的典型代表。
第二种类型的主要特征是:身材瘦削,体态呈曲线,身上飘带由肩、臂、腿绕出莲座,似迎风飘舞状;额宽颐窄,呈瓜子脸形。这种类型的杨枝观音与唐代内地造像相似,为南诏、大理国接纳内地佛像的品种之一。
南诏 铜鎏金杨枝观音像
沃尔特斯艺术博物馆藏
大理国 金背光银杨枝观音立像
大理崇圣寺千寻塔出土
大理国 铜杨枝观音半跏像
来源:佐藤玄々旧藏; 不言堂,坂本五郎递藏
古天一 17年秋拍 清玩聚珍
从造像风格上看,南诏、大理国的佛教来源非常广泛,其主要风格来自中原,也有些带有印度风格;还有些显示出与东南亚的密切联系,甚至后期的一些造像,还能看到西藏的影子。
云南地处东亚、南亚和东南亚的交汇点,从史料上看,南诏、大理国的文化非常开放,显现出兼容并蓄的特质。
南诏、大理国皆臣服于中原,南诏长期派贵族子弟到中原学习,大理国也和宋长期保持着良好的贸易往来,因此南诏、大理国虽然割据一方,却成为云南汉文化发展最快的时期。
大理国护法像
古天一 11年秋拍 清玩聚珍
大理国 护法金刚杵
不言堂,坂本五郎旧藏
古天一 17年秋拍 清玩聚珍
同时期的东南亚各国,也往往以云南为媒介,与中原保持着良好的互动。而印度,早在唐初,玄奘法师的《大唐西域记》里,已明确记载了印度通往云南的捷径。
此外,史书上记载,南诏、大理国与西藏也有着密切的往来,以至于早已失传的古梵文、藏文,常出现于云南的许多碑刻铭文当中。
世人称南诏、大理国为“妙香佛国”,周边的文明,就这样随着万佛朝宗,汇聚云南,从而造就了大理佛与众不同的丰厚内涵和独特面貌,成为世界佛教艺术中独树一帜的奇葩。
参考:
云南省文物工作队,《大理崇圣寺三塔主塔的实测和清理》,《考古学报》,1981年02期。
葛季芳,《从千寻塔文物看大理国与中原文化的联系》,《云南社会科学》,1984年01期。
张永康、陈浩,《南诏大理国佛像鉴赏》,《文物天地》,2018年11期。
薛琳,《南诏大理国时期的造像和绘画艺术》,《广西民族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09年S2期。
朴城军,《南诏大理国观音造像研究》,《中央美术学院》,2008年。
傅云仙,《阿嵯耶观音造像研究》,《南京艺术学院》,200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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