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的阴谋:使团谍影

乌桓的阴谋:使团谍影

首页角色扮演铁血攻杀之雷霆之怒sf更新时间:2024-05-11

十年前,大宋和乌桓爆发了旷日持久的战争。在火器和先进作战理念的加持下,大宋军队血洗乌桓,乌桓王被斩首,其子被俘虏,剩下的王公贵戚裹挟着幼子段立虎逃亡漠北。

大宋军队继续追*,段立虎派遣使者乞降。降表中说,乌桓愿意作为大宋的“儿国”,并每年上贡数十万牛羊,上千匹骏马。大宋皇帝魏无忌倒也心存仁慈,不愿意把乌桓赶尽*绝,不顾群臣反对,硬是同意了乌桓的城下之盟。

大宋前线统帅,骠骑将军赵弃疾在中军大帐举行受降仪式,并当众宣布圣旨。年幼的段立虎和乌桓的重臣们跪倒在地,接受着魏无忌的耳提面命。这些臣子中不乏热血男儿,可看到大帐内神情冷漠,刀枪林立的甲兵们,勇气都泄了一半。年幼的段立虎在心中暗暗发誓,不报此仇,段立虎誓不为人。

新皇登基

春去秋来,时光如梭,转眼间,十年过去。皇帝魏无忌于年前驾崩,由于太子魏伊人年幼,故安排宇文怀、独孤信、皇甫钟作为顾命大臣,赵弃疾为太尉,负责总管全国兵马。而太子的生母黄氏则自动升级为皇太后,大宋王朝进入新的时期。

彼时乌桓国主段立虎也成为弱冠青年。十年来,他跟着臣子学习治国理政的学问,跟着武将学习纵马疆场的本领。乌桓国离散的民众逐渐回归,加上这些年草原风调雨顺,乌桓国力不断增强。话虽如此,每年进贡给大宋的财物对乌桓还是不小的负担,可大宋国力强盛,皇帝英明,段立虎只能按捺报仇的*。

此时魏无忌已死,对乌桓自然是千载难逢的时机。段立虎和臣子商议,希望利用大宋朝野动荡之际,联合周边部落一起向大宋发难,先攻破北边城镇,掠夺一番,再深入内地,抢夺人口。此提议一出,群臣缄口不言。

老臣石刚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神情凝重的说道,“敢问大王以何说服周边部落?又以何应对大宋军队?眼下乌桓国刚恢复了点元气,希望大王不要逞一时之快,让乌桓面临灭顶之灾。”

段立虎激动的神情迅速萎缩,但他还想争取其他人的支持。

“其他人呢,你们是否认同本王的想法。”段立虎看着下面的文武大臣,一脸期待。

所有人低着头,一言不发。有几个年轻的武将想说些什么,可刚一抬头,就感觉一道凌厉的目光射来,吓得他们立刻坐在席上,一动不动。这一切都被段立虎看在眼里,他知道自己虽然是乌桓的王,可石刚才是那个真正掌控朝局的人。如果不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想做点什么,那可谓是处处掣肘。

“也罢,本王一时兴奋过头了,还是石丞相考虑周到。”

石刚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声音,“大王英明,目前要紧之事就是准备大宋新皇登基的礼物,相信他们的使臣很快便到。”

段立虎点了点头,表情僵硬。

石刚知道段立虎心中还是气不过,“大王年少英才,有雄心壮志是我乌桓之福,不过现在真不是与大宋开战的良机。但老臣一定殚精竭虑,为大王谋划伐宋的时机,请大王不要着急。”

大宋新皇登基仪式约定在五月初五。宇文怀作为大宋丞相,又是顾命大臣之首,亲自安排整个登基仪式,赵弃疾负责整个登基仪式的护卫工作。新皇登基在大宋成为一件瞩目的大事,百姓纷纷张灯结彩,清扫门庭,希望新皇能给他们带来更安稳的生活。然而在此时的大宋宫廷内部,一场针对新皇的政变正在悄悄上演。

三位顾命大臣宇文怀、独孤信、皇甫钟都是先皇的老臣。先皇魏无忌在世时,文治武功冠绝天下,三个人心悦诚服,忠心辅佐。可先皇一死,新皇只有十来岁,有的人就动了心思。尤其是独孤信,他的妹妹是魏无忌的宠妃,可惜一直没生下皇子,不然皇后黄氏早就被取而代之。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而皇甫钟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任兵部尚书多年,门生故吏,经他提拔的将领遍布朝野和军中。虽无谋反之心,但背后的影响力却也不可小视。独孤信就对他十分忌惮。而宇文怀在三人中年龄最大,资历最老,曾任魏无忌的老师,后又辅佐魏无忌登基,端的是辅国重臣。

只是宇文怀寒门出身,这让出身世家大族的皇甫钟颇为轻视。碍于先皇遗旨,他也只好奉宇文怀为首,但是取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在三位顾命大臣之外,以皇太后黄氏为首的外戚势力也逐渐抬头。魏无忌在时,皇后不受宠,家族子弟最高也就是个地方刺史。魏无忌驾崩,黄氏一跃而成太后,整个家族就开始动歪心思,试图借助皇太后进入大宋朝野核心。

宇文怀对此心知肚明。多年的官宦生涯早已让他宠辱不惊,面对如此局面他只能尽力平衡。他始终记得魏无忌临死前和他说的话,千万要保住魏伊人的皇位,不要让大宋给别人做了嫁衣。他一方面借力打力,维持三方势力的平衡,一方面又拉拢提拔赵弃疾,这位大宋最善战的将领。他深知,只要掌握着皇城的军权,这些人就翻不起大浪。

临近五月初五,一切都在宇文怀的安排下有条不紊地进行。几个宗主国,扶余、高丽、林胡、月氏也派遣使臣先期送来贺礼,并承诺本国君主会在五月初五亲临皇城为大宋皇帝祝贺。乌桓国主段立虎也在前往大宋皇城的路上,整个使团浩浩荡荡,足有几百人,而用来当做贺礼的牛羊更是漫山遍野,足有几十万头。

失踪的段立虎

边城刺史张之贺是宇文怀的学生。早在半个月前,宇文怀就派人让他提前做好准备,安排好乌桓国使团一行人。他在信中反复强调,乌桓国称臣多年,但贼心不死。先皇一死,乌桓国强硬派很可能借机会再起战端,多事之秋,一定不能给乌桓国找到开战的理由。

其中利害关系,张之贺了然于胸。边城是大宋皇朝直面乌桓的第一道屏障,一旦失守,门户洞开。尽管乌桓国早已在十年前伤了元气,但狗急跳墙,也会让边城百姓面临灭顶之灾。张之贺一面安排刺史府众官员做好迎接工作,一面命人通知边城驻军将领南宫云,嘱咐他加强警戒,防止宵小之辈暗中作乱。

四月二十五日,乌桓国使团抵达边城。张之贺率领众官员夹道欢迎,迎接段立虎的到来。段立虎再次踏上大宋国土,心中感慨万千。十年前,大宋军队将他们逐出边城,逐出沙漠,直到草原,那种惨烈的场景,如今想起,依然心有余悸。入城之时,他抬头看向城门上的大宋军士,旌旗展展,威风凛凛。

抵达驿馆,张之贺为使团众人接风洗尘,段立虎自然是全场瞩目的焦点。张之贺是个老油条,频频劝酒,段立虎年轻气盛,却也被灌得七荤八素。张之贺神色未改,还亲自将段立虎送往驿馆。驿馆的护卫都是南宫云军中的精锐之师,张之贺一再嘱咐,不能有任何闪失。军士们哈哈大笑,拍着胸脯对天发誓,一定万无一失。

第二天清晨,张之贺带人前往驿馆,他要派人护送使团早日出行,以在五月初五当天准时抵达皇城。他知道,段立虎在边城多待一天,他肩上的压力就多一分。如果段立虎在边城遭遇什么不测,那么乌桓国肯定会借机发难。就算大宋朝能够击退乌桓,战后清算的时候,他这个刺史肯定要为整个事故负全责。

可惜,事与愿违,该来的总会来。

段立虎失踪了。张之贺脑袋都炸了,那天晚上可是他亲自将段立虎送回驿馆的,还百般交代,殷殷嘱托,可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凭空消失呢?这要是让朝中那些顾命大臣知道,宇文怀就算是想保他也保不住啊。当下最要紧的是找到段立虎所在,否则消息传回乌桓,边关战火又起。

张之贺叫来护卫军士,询问他们在晚上有没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动静。值勤的军士汗如雨下,段立虎的失踪意味着他们脑袋都要搬家,如果找到还好,找不到,甚至有可能株连九族。面对张之贺的询问,他们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竹筒倒豆子,稀里哗啦地倒了出来,

张之贺眉头紧皱。按照军士的说法,张之贺回去之后,段立虎就被手下人搀到房间休息。远离守卫的军士说,屋里的灯亮了许久,大约四更的时候才熄灭。让人意外的是,那两个手下人一直没出来。军士们以为手下人要看护段立虎,都没有多想。

打开段立虎的房间,床上整整齐齐,桌上四个茶杯整齐扣在那,没有移动的痕迹。张之贺走上去打开茶壶盖,看到壶里的茶水,一脸疑惑。窗户没有打开的痕迹,窗沿也没有尘土,看上去不像是从窗户离开的。他又在房间内转了几圈,正中央的床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过去,令人搬开床上的被褥,木质的床板赫然出现在眼前。他用手轻轻敲击,发出“空空”的声音,难道这床下是空的?他立刻让兵士进来打开床板,下面是一个巨大的洞口,张之贺顿时全明白了,歹人一定是带段立虎从这里离开,这样才会造成屋内什么都没动的样子。他让军士准备火把,第一个跳入了洞穴。

洞穴很黑,很低,成年人只能弯腰行进,他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刀,谨慎的向前走。一盏茶的功夫,洞穴前方突然出现一具尸体,张之贺觉得尸体很面熟,这不正是昨天搀扶段立虎回来的下人吗?歹人也真是恶毒,为了防止他们追过来,竟然用尸体堵住通道。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挪开尸体,张之贺继续前行,行进的过程中又发现另一具下人的尸体。

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光亮,张之贺在军士的帮助下爬上洞口。他站起身向四周望去,竟然是刺史府的后院。后面的军士一个个都爬了出来,他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洞的另一端竟然在刺史府。这时候就算是脑袋再笨,也能想到这件事断然和刺史脱不了干系,他们齐齐望向刺史大人。张之贺的脸色早已变得铁青,他怎能想到这个洞会在自己家院里出现。

段立虎的失踪让整个乌桓使团恼怒不已,使团长段立豹是段立虎的堂弟,他要求张之贺尽快将段立虎找回来,否则就将此事通报两国朝野,到时生灵涂炭,张之贺就是第一罪人。可张之贺已经六神无主,哪有什么主意,他只好尽力安抚段立豹,答应在五天内找到段立虎,不然就以死谢罪。

三重危局

一个士兵进来,给南宫云递过来一封信。看到信上的麒麟标志,南宫云心中一凛,吩咐左右出去,并在账外严守,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不能进来。

信上寥寥数语,“南宫贤弟,皇城一别,已至十年。请贤弟于今晚三更到城东归义亭一聚,兄有要事相求。”南宫云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点着,静静地看着它化成了灰烬。他叫来送信的兵士,问询送信人的外模特征。士兵回忆道,“十来岁的少年,就是城里一个普通的野孩子,没什么奇怪的。”南宫云苦笑,这真是这位“兄长”的风格,绝对不让你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三更时分,南宫云准时赴约。纵马疆场多年,南宫云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他早就安排士兵在归义亭埋伏,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冲出去将兄长击*,他早就不想再受这位兄长的要挟。三更已到,冷风阵阵,虽已快到夏天,可凌晨还是冷的瘆人。

过了半个时辰,还是无人出现,南宫云有些恼怒,这位兄长莫不是来戏耍他呢。突然,城南发出巨大的爆炸声,焰火直冲云霄。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焰火吸引过去,此时却从树林中“咻”地飞来一支羽箭,正好钉在亭子中间的桌子上。箭支的末尾粘着一封信,还是熟悉的麒麟标志。

南宫云一把扯过信,信上只有一个字:“死”。南宫云轻蔑一笑,随手将信撕成粉碎,接着打了一声唿哨,埋伏的百人队伍从树林中冒了出来。

“弟兄们,跟我去城南走一趟,张仁英,你迅速回到军中,稳定军心,我要赶去和张之贺大人会和,你随时听后我的指令。”南宫云安排之后,带人快速向城南赶去。还没等他赶到城门那里,一阵密集的羽箭从林中射出,冲在前面的几个弟兄立刻成了刺猬。南宫云马上安排人就地防御,一面和林中的人喊话。

“哪里来的悍匪,竟然敢和朝廷官军动手,活得不耐烦了吧!”在说这话的同时,南宫云让一队人悄悄向羽箭飞来的方向逼近。

“*得就是官军!”箭支从四面八方飞来,将南宫云一行人团团围住,南宫云拼命抵抗。

“兄弟们,一定要冲出去报信,不要管我,放手一搏!”

南宫云躲在被射死的战马后面,声嘶力竭的大喊。可惜羽箭太过密集,十几个冒死冲锋的士兵很快就被弓弩射成了筛子。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士兵一直向前奔跑,直到鲜血流干。

南宫云气愤不已,大风大浪都过去了,怎么能在小河沟翻船。他一步步向前逼近,利用大树给自己作掩护,可双拳难敌四手,密集的箭支让他抬不起头,只能躲在树后边等待机会。看着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南宫云的心在滴血,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对大宋官军动手,难道不怕雷霆之怒吗?

最终,南宫云也难逃毒手,在所有士兵都被射*之后,南宫云也被处死在归义亭五里处,距离城门仅有三里远。南宫云临死前收到的那封信倒也真是一语成谶。又过了两个时辰,当张仁英率队和南宫云会和时,满地的尸体让他大吃一惊,而南宫云被凌辱的身体更让他崩溃不已,这伙贼人忒也大胆,竟然连南宫云的尸体都不放过。

“报仇!报仇!报仇!”士兵们的喊*声震天,张仁英赶到刺史府,将南宫云的死讯告知张之贺。张之贺还沉浸在段立虎的失踪案中不可自拔,正想着怎么向宇文怀求救,南宫云的死让他更加方寸大乱。

“六百里加急,送往皇城,交给宇文怀丞相。”张之贺脑袋快成一团浆糊,局面已经十分混乱,如果这时边境部落犯难,那么边城肯定会落入敌手,到底是谁想的毒计,如此釜底抽薪。

“张副将,南宫将军已死,可凶手是谁我们毫无线索,当务之急是你马上回到营中,安抚军士,并随时做好出战准备。”

南宫云死后,张之贺成为边城最高行政长官。城南他已经安排刺史府的卫队前去查看,而南宫云的死说明边城还有第二股势力。最令人担心的是,这两股势力都隐藏在暗处,而他调查一股势力都捉襟见肘,更严重的是,乌桓国的段立豹还在虎视眈眈的等着他。面对这三重危局,张之贺几乎已经到了悬崖边缘。

他拍了拍快成浆糊的脑袋,让脑子渐渐沉淀下来。他知道皇城那些顾命大臣都不是等闲之辈,背后都隐藏着一股势力。特别是皇太后黄氏,之前不显山不露水,背景最为神秘。他们都巴不得让老师宇文怀早点下台,好把权力尽快揽到自己手里。可宇文怀刚正廉洁,清心寡欲,对大宋朝又忠心耿耿,他们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罪名。

如果这些人在边城引发*乱,导致边城失守的话,那么宇文怀作为顾命大臣肯定会引咎辞官,他们那些人就达到了“借刀*人”的目的。难道这些人真会为了权势弃国家利益于不顾吗?张之贺实在不敢再想下去。

还没等张之贺回过神,前往城南的刺史卫队派斥候前来报告。城南一家存放烟花爆竹的作坊发生爆炸,现场人员死伤惨重。除了作坊工人之外,还发现了一些外族的尸体,看身上的穿着以及皮肤上的纹身,像是乌桓国人。

什么?!乌桓国人!张之贺简直不敢相信!边城往日虽然又很多乌桓国人前来互市做生意,可因为接待使团的缘故,他特地下令戒严,要求所有互市的乌桓国人一月后前来,以免造成*乱。换句话说,不是有乌桓国人偷偷过境的话,那么死的乌桓人很有可能就是乌桓使团的人。

按下葫芦浮起瓢,边城越来越热闹了。

抽丝剥茧

即使六百里加急,从皇城到边城的书信一来一回也需要三天,而段立豹给他的时间却只剩下四天。要想在四天内找到段立虎的踪迹,难度可想而知。张之贺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说十天,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事情摆在案前,每一个都十分棘手,解决不及时就会造成弥天大祸,而段立虎的失踪案自然最为紧迫。张之贺知道,要知道段立虎怎么失踪的,肯定要从洞着手,而那个洞究竟是什么时候修的,洞里两个人死法又是什么,这些都是能够找到最终凶手的线索。

正当张之贺带着仵作验尸的时候,段立豹也带着人过来。他也听说有几个乌桓人在段立虎失踪案以及城南的爆炸案死去。作为使团团长,他有必要去了解真实情况,给国人一个交代。张之贺倒也理解,说不定还能从段立豹口中知道这些人的身份,对破案还有不少帮助。

仵作检验那两个死在洞穴的人,死因很简单,让人从前胸一刀捅死,身上没有挣扎和打斗的痕迹,像是和*手十分熟悉,否则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掉。另一个人的死法也很清晰,让人一刀捅入后背而死,也没有挣扎的痕迹。这让张之贺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凶手*掉他们,必然会有打斗,可死的却这么自然,当真蹊跷。

段立豹没有听仵作介绍死因,而是怔怔的看着两个死者。他缓了缓,开口说道,“这两个人都是石丞相安排给我王兄的贴身侍卫,也是军中的健者,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被人*了,真是匪夷所思。”

“仵作检查了伤口的长度和深度,凶器应该是一把六寸长,削铁如泥的匕首。”张之贺说道。

段立豹没有说话,转头看爆炸案中乌桓人的尸体。爆炸在死者的脸上和衣服上都留下破坏的痕迹,有些难以辨别。他轻轻揭开死者衣物,漏出胳膊上的纹身,那是一只睥睨天下的麒麟。麒麟是乌桓国的图腾,每一个乌桓人出生之后,都要在胳膊上纹一个麒麟,以表示自己信仰的忠诚。看了一会,他眉头一皱,这个纹身有些问题。

“他不是乌桓人,他的纹身是后纹上去的。”段立豹仔细端详,并伸出自己胳膊让张之贺比对。张之贺果然发现端倪。众所周知,如果纹身是幼时由人刻上,随着身体的成长,纹身会变得越来越浅,形状也会越来越小。而这个纹身明显很大,颜色较深,这和段立豹身上的浅色纹身有很大差别。

张之贺有些奇怪,何人要假造乌桓人的尸体呢?难道是想就此再次激起段立豹的怒气,给自己施压?可段立豹为何会来帮他,后者明明可以在驿馆等候,等时间一到,他交不出人,那就真的是百死难赎。

没等张之贺想明白,段立豹倒先开口。

“刺史大人,我王兄失踪,还需要你多费心,这几个假冒我乌桓国的人,想必也是别有用心,我自然不会被他们蒙蔽。只是我要提醒大人,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需要我做点什么的话,必当效力。”

张之贺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段立豹竟然主动提出帮他。也是,在当下这个时局,南宫云也死了,边军群情激愤;而爆炸案又牵扯出假乌桓国人,失踪案则牵扯到刺史府。三件事如果能有人替自己分担,那肯定会事半功倍,可段立豹信得过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张之贺沉吟,“感谢王爷好意,卑职一定会尽快找到贵国君主,给您一个交代。”

派人送走段立豹之后,他立刻骑马来到军营。此时的张副将和几个参将在大帐内议事,他们见刺史大人前来,再次请缨,誓要给南宫将军报仇。

“诸位将军的雄心壮志我自然知晓,南宫将军与我情同兄弟,他被人*害,我绝对不会放过凶手。可乌桓国主在我境内失踪,城南又出现几个假冒乌桓国人的爆炸案,如果我们不把这些调查清楚,那么我们边城战祸难免。”

“可南宫将军尸骨未寒,死不瞑目啊!”一个参将有些激动,目眦尽裂。

“我知道你们想报仇,我也想,可如果我们冲昏了头脑,就会被暗处的敌人牵着鼻子走,这个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冷静。”张之贺深吸了一口气。

他让张仁英去密林处调查,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并要求他着力安抚兵士。随后他又回到刺史府,叫来负责边城大小工程建设的司马,以及驿馆的馆丞,详细询问驿馆的洞到底是怎么来的。

司马如约前来,馆丞却迟迟未至。张之贺等的心焦,让卫士前去拿人,却被告知馆丞从段立虎失踪后的第二天也神秘失踪。

“把他的家人给我带过来!”张之贺有些怒不可遏,为什么处处落在对手后面。

司马看着盛怒的刺史大人,吓得不敢说话。张之贺平复情绪,让司马把这些日子的工程项目给他详细解说。

司马说道,由于边城地处边塞要地,主要的建设项目都是围绕军事防卫展开。官府的设施建设比较少。半年多前,兵部尚书皇甫钟作为钦差大臣前来边城视察防务,陪同他来的还有骠骑将军赵弃疾,他们当时就是住在驿馆内。张之贺为官清廉,边城的税收大部分用于军事,驿馆的建设就比较寒酸,皇甫钟还好好唏嘘了一阵。

饶是张之贺进京述职,恰好不在边城,可那些话却被刺史府里面的官吏听了进去。皇甫钟还特地让南宫云腾出一部分军饷用于修建驿馆,赵弃疾觉得皇甫钟有些越俎代庖,却也忍住没说什么。

三个月后,驿馆修葺一新,张之贺回来之后本想怪罪司马奢侈浪费,却听说是皇甫钟主导,南宫云出资修建,也就此作罢。

“难道那个洞是那时候就修建出来的?”张之贺暗忖。

“修建驿馆的工人呢,找他们过来问话。”

“都是南宫将军找的人,他们修完就被军队带走了,后面我也不知道了。”

这件事竟然和死去的南宫云也扯上了关系,越来越有意思了。

隐藏在背后的皇甫钟

馆丞的家人带到刺史府。一个管家模样的老人看着大堂上的张之贺,噗通跪倒在地,“大人,大人,我们家老爷是冤枉的啊,您一定要救救他!”

“此话何意,快给我从实招来!”张之贺也糊涂了,这老仆到底知道些什么,为什么还没怎么询问,就这么快吐口了。

按照老仆的说法,几个月前,一伙人找到馆丞,他们衣着华贵,袖口处还有麒麟的纹饰。他们向馆丞出示了一件东西,馆丞脸色立刻就变了,紧接着就带他们到了房间,还要求下人们没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馆丞家外又来了几个人,老仆认得来人,那是边城守将南宫云。毕竟是边城守将,他的相貌很多人都见过。看到老仆,他就开门见山的说是不是有几个人前来,老仆点头,他丢过去一锭银子,让老仆引他到房间门外。

敲门声响起,馆丞打开了门,脸色凝重,见南宫云前来,忙将他带了进去,再次关住了房门。老仆有些不解,也没多说什么,作为下人,知道的少才能活得更久一些。

大约到了晚上,这伙人从房间走出,临了给馆丞说了一句,“事成之后,保你终身荣华。”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南宫云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

等他们全部走后,老仆偷偷走到房间,看到了满脸惊恐的馆丞,以及桌子上的金珠宝贝。

“老爷,你怎么了,那都是些什么人啊。”老仆关心的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你是不是嫌命长啊。”馆丞从牙缝挤出来一句话。

“听着,今天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不准和任何人提起,包括夫人。不然的话我们全部会遭受*身之祸。”馆丞直直的看着老仆,眼神中充满恐惧和忧虑。

不久后,皇甫钟带着赵弃疾从京城过来视察,馆丞接待了他们,可回来之后,他把自己锁在房门,谁叫他都不出来。直到后来,老仆才知道馆丞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张之贺问道。

“老爷说他发现那个皇甫钟就是几个月前见到的那些神秘人中的一位。”老仆颤颤巍巍的说着。

“你说什么!”张之贺难以置信。

老仆说皇甫钟专门召见了馆丞,还跟他说了好一阵子话。回家之后馆丞的神情也变了,恍恍惚惚,整个人陷入一种焦虑之中。后来就是乌桓国使团来到边城,馆丞不得不强打精神负责接待,可当他看到乌桓国王时,又一次受到巨大的刺激。

而待乌桓国使团在驿馆住下之后,馆丞就再也没回家。当时他的说法是要时刻照应好使团的饮食起居,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他临走时意味深长的对老仆说了一句,“房间里的东西要看管好,尤其是书房的文房四宝。”

老仆一时没明白,总觉得老爷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思,他宽慰馆丞,家里事他会安排的妥妥当当。馆丞笑了笑,带着几个下人离开了家。

这一走果然就再没回来,尤其是当乌桓国主消失之后,馆丞也跟着消失了,至今踪影全无。

“你为什么不早来报官,而是拖到这个时候!”张之贺气不打一处来,要是早些得知这些消息,哪能处处被暗地里的对手拿捏呢。

老仆连忙辩解,“是我们老爷不让说,说是等他失踪之后,等官府找我们,我们才能说,绝对不能主动说,不然命都保不住。”这时候他又把手伸向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张之贺。

那是一封皱皱巴巴的信件,上面还有一个蜡封。张之贺扣掉蜡封,打开了信。里面的内容让他如坠冰窟。馆丞在里面说了一个惊天的计划,计划的内容围绕着皇甫钟和南宫云展开,而计划的终极目标则是乌桓国国王,段立虎。

从一开始,皇甫钟就暗地里和段立虎取得了联系。虽然他是大宋的兵部尚书,可他的真实身份却是乌桓国安排到大宋的卧底。早在几十年前,皇甫钟就来到大宋,从一名普通书生开始,一步步进入大宋中枢指挥系统。他从县令做起,到知府,刺史,再到后来的工部侍郎。

二十年前,皇甫钟因为在抵抗乌桓的战斗中资助粮草,保证了大军的后勤保障,被任命为户部侍郎,后又展现出在军事上的天赋,再度被魏无忌的父亲魏文海任命为兵部侍郎。这一干就是十年,三年前兵部尚书欧阳若去世,皇甫钟顺其自然成为兵部尚书。

此后,皇甫钟开始搜罗大宋朝的山川地貌,并在大宋军中不断安插心腹。有了兵部尚书的身份,任谁也不会怀疑他会背叛大宋,最多认为他是清除异己,安插朋党。先皇魏无忌看在眼里,并没有当回事,一来身子病入膏肓,二来赵弃疾是他的心腹,任凭皇甫钟安排多少人,大宋军队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

魏无忌死去,皇甫钟也终于获得机会,迫不及待开始动手。段立虎的父亲段立龙曾是皇甫钟在乌桓国的发小。十年前魏无忌斩*了段丽龙,皇甫钟悲痛不已,却也只能按捺怒火,寻找报仇的机会。

南宫云就是皇甫钟安插在边城的心腹之一,当年没少栽培,不然南宫云也不会年级轻轻就成为一城的守将。可这些年过去,南宫云的想法也开始发生变化,他越发不想受到皇甫钟的控制,但是反抗皇甫钟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此时,一个气喘吁吁的驿差从外边跑回来,嘴里不断叫着,“大人,宇文大人的信。”说完就跌倒在地,不省人事。

危机消弭

信上只有寥寥数语,“稳住边军,争取段立豹,保护馆丞,争取十五日。”张之贺看的有些发蒙,稳住边军他自然知晓,保护馆丞他现在才知道,争取段立豹,他真的可以信任吗?还要争取十五日是什么意思,难道宇文老师要亲自前来解决危难?

张之贺仔细整理目前发生的几个事情,馆丞大概率已经遇害,而南宫云的死也和皇甫钟脱不了干系。如果前些日子来边城和南宫云见面的就是皇甫钟,那么他必定会和段立虎秘密联系,并试图说服南宫云兵变,这样边防大门洞开,如入无人之境了。

南宫云之死说明南宫云没有听从皇甫钟的意见,那么皇甫钟一气之下直接将他灭口也在情理之中。而西市的爆炸案也是为了转移视线,那些被炸死的人大概也是皇甫钟培养的死士。

张之贺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段立虎并没有死,而是利用密道逃脱去了乌桓国。在他大张旗鼓寻找段立虎的同时,皇甫钟已经安排人送段立虎回到乌桓,并集结军队大举入侵了。

“不对”,张之贺否定了想法。作为边城刺史,他对乌桓国朝廷也了解一二,此时的大权都在石刚手中,段立虎就算想进攻大宋,也没有人会支持他。

“大人,乌桓国使团长段立豹在府外等候!”差役的喊叫声惊醒了沉思的张之贺。

也罢,既然老师让相信段立豹,必定有他的理由。

“请他进来,左右将老仆带下去,严加保护。”张之贺吩咐下去,而段立豹带着两个人来到了内堂。

“张大人,情形已万分急迫!你速命人向皇城求援,皇兄段立虎发兵数万入侵大宋,不日将兵临城下。”

虽在意料之内,真发生了却也一时难以接受。段立豹告诉张之贺,那两个人是石刚的心腹,从乌桓国逃到这里。石刚已经被皇甫钟和段立虎挟持,好勇斗狠的将军们全面拥护段立虎,乌桓军政大权全部落入段立虎手中。

“那么你是站在那一边呢?”

“你说呢,张大人。”段立豹反问道。“如果我和皇兄一起的话,他就不会背着我偷偷回国了。我一直反对和大宋朝为敌,不只是因为你们强大,更重要的是不想看到边境生灵涂炭。”

“眼下这危局,段皇爷你怎么看?”得到段立豹的肯定,张之贺也有了底气,开始询问段立豹的意见。

“首先是将皇甫钟的罪行公之于众,他在军中安插的心腹暂时不能动,否则引起哗变,大宋朝危矣。另外立刻安排边军做好准备,并火速请求贵朝的赵弃疾大人率兵驰援,我皇兄断然不是赵将军的对手。”段立豹分析道。

张之贺点头称是,“卑职有个不情之请,请段皇爷立刻回到乌桓国,段立虎皇甫钟率大军来袭,国内必定空虚,此时回国定能拯救石刚大人,如果能够力挽狂澜,扭转朝局,那么孤悬国外的段立虎也将遭遇灭顶之灾。”

两日后,数万乌桓大军将边城围的水泄不通,段立虎和皇甫钟策马向前,要求张之贺立刻开门投降,否则城破之后鸡犬不留。张之贺怒斥皇甫钟卖国求荣,却被皇甫钟讥笑,“我本就是乌桓国人,何来卖国求荣之说。”说罢也不答话,数万大军潮水般涌来,张之贺指挥兵士竭力防守,奈何兵微将寡,城池在攻*中摇摇欲坠。

又过了几日,边城将士折损过半,而段立豹和赵弃疾却迟迟没有消息传来。张之贺几乎陷入绝望,看来老师要求他支持十五日的愿望要落空了。纵然边城将士以一当十,可毕竟是肉体凡胎,哪能挡得住无穷无尽的刀枪剑戟。

又过了几日,乌桓军攻破南门,张仁英带领军士*退;北门又面临绝境,张之贺带着差役和兵士冲了上去。

数日的血战让段立豹和皇甫钟歇斯底里,他们高估了乌桓军的战斗力,低估了边城抵抗的决心。他们知道,如果再拖下去,等赵弃疾的大军到来的时候,就不得不退兵回国了。

“攻城,攻城,就算用人命填也要给我把城门破开!”

庞大的城门轰然倒塌,乌桓军鱼贯而入,张之贺抵抗不住,败退到刺史府。府门被攻破,张之贺持剑立于大堂,“太史公说,死有轻如鸿毛和重于泰山,死有何惧呢!”说完用剑往脖子下方一划拉,自刎而死。

军士们把张之贺的尸体送到段立虎面前,段立虎有些动容,“厚葬!”

赵弃疾的大军赶来了,段立虎和皇甫钟不是对手,向乌桓国退去。而段立豹早已经联合朝臣解救出石刚,并在赵弃疾的帮助下控制了乌桓国的留守军队,此时整个乌桓国都在他们掌控中。

段立豹和皇甫钟孤立无援,在赵弃疾和段立豹的前后夹击下,丢盔卸甲,全军覆没。

段立豹在石刚的拥护下成为乌桓国的国主,承诺与大宋朝永结盟好,而新上位的魏伊人也免去了乌桓国沉重的“岁币”负担,并在边境大开互市交易,得到双方百姓的交口称赞。

张之贺的遗骸被送到皇城厚葬,老师宇文怀亲自主持祭奠。“之贺,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你的死有五岳之重,你的死有四海之深!”他老泪纵横,目光回到二十年前,还是弱冠少年的张之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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